1.风水大佬小娇夫01 “疼吗?” 意识模糊间耳边响起陌生的男音。 “不是说爱我爱得要死吗?那就先学会听话。” 嗡嗡嗡的声音在耳边盘旋,本来就疼炸了的脑袋,更疼了。 方灼想说话,想挥走聒噪的声音,却发现自己嗓子被人掐住,双手也被反压在背后,舌尖还能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很显然,他被人给揍人了,或者说正在挨揍。 “按照我之前说的做。”那只手终于松懈,陌生的气息贴着方灼的耳朵说:“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方灼费力的睁开眼,还未彻底聚焦,就被对方用力扔到地上。 膝下是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一双皮鞋踩在他面前的厚实的地毯上,方灼像只脱水的鱼,张大嘴大口大口的喘息。然而皮鞋的主人正在气头上,没耐心等他喘完气,大力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拉起来。 一张阴沉扭曲的脸闯入他的视野。 “下次还敢反抗我吗?” 男人浑浊的眼里放着冷光,猛地加重手上的力道,方灼疼的五官都皱在一起,而男人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快慰。 妈的,变态吧。 “回答我!”男人粗暴地推搡。 方灼就跟个破布娃娃似的,随着他的力道晃来晃去,好一会儿才勉力找回声音,“知道了。” 男人满意的松开手,一脚将他踹进浴室,“洗干净点。” 方灼趴在浴室的大理石台面上,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白色的衬衣上全是脚印,脖子是红色的掐痕。他掀起衬衣一看,皮肤上布满了淤青,可以说是被揍得相当惨了。不过,对方打他时刻意避开了脸。 然而这张脸他并不熟悉。 除去这双桃花眼,其余五官都很陌生,整体顶多算是清秀。 方灼懵了,用力拉着脸皮扯了扯,又不甘心的捧起水使劲揉搓。 ……不是化妆。 大概半小时前,他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的东西很别致,也很文艺,是一本本精装书。 方灼平时除了拍戏,就是窝在家睡大觉、玩儿游戏,突然来了个新鲜货,迫不及待的拆包裹翻起来。结果越翻内心越崩溃,竟然全是玛丽苏gay文…… 然后不知怎么的,他就睡着了。 醒来发现被人揍了一顿不说,怎么脸也被换了!!! 裤兜里突然震动,下意识掏出手机,是一条短信,发件人是233。 【方灼同志你好,我是233号系统。恭喜你脱离原有世界,成为外挂管理局的一员。你的任务是向主角派送官方外挂,帮助他们走上人生巅峰,完成剧情。】 方灼嘴角一抽,习惯性的嘀咕,“什么破逼东西,恶作剧?” 【这不是恶作剧,你是由法则通过空间媒介召选的派送员。每派送一个世界,你会获得相应的任务点数,等凑够一定数额,你就能回到原有世界。】 方灼愣住,自己明明在自言自语,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他看了一圈四周,确定没有监控器,试探地说:“空间媒介是?” 手机一震,【匿名包裹里的书,那也是你即将派送外挂的世界。】 “……” 虽说他翻阅过那些书,但根本没有细看!一来觉得羞耻,二来毁三观。但假如这不是梦,也不是恶作剧的话……他等同于曾将王者攻略拒之门外!!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手机铃声。 方灼把耳朵贴到门上,听见外面的男人在讲电话。 “别说我不疼你,就你那要死不活的样子,上女人肯定不行。不过没关系,大哥给你找了个男人。保准把你艹得爽上天。” 方灼垂下眼,脑海突然蹦出一个名字:周丞。 他楞了一下,脑子突然尖锐的刺痛,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疯狂的涌入大脑。 方灼被凌乱的记忆碎片冲撞得眼前发黑,好一阵才缓过来,他靠坐在门上,终于确定这不是梦。而此刻,他正住在一具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里。 原主名叫许未来,是名义上的小鸭子。他疯狂迷恋着这个叫周丞的人渣,所以特意花钱在周丞常去的夜店买了个少爷的名头。 今天见到人,他又没皮没脸的缠上去,恰逢周丞心情不好,急于找人发泄怒火,直接把他带去了某高档会所。 许未来高兴疯了,还以为周丞要将他介绍给朋友,没想到当头棒喝,周丞竟然让他一个小零去上自己的亲弟弟。许未来当然不干,捧着破碎的心肝的跟周丞吵闹说要回家,然后就被毒打了一顿,最后还被掐死了。 “许未来你磨蹭什么呢,还不滚出来。”门外响起砰砰的敲门声。 “马上就好。” 方灼把手机放到一旁,穿着衣服走到花洒下冲了几分钟凉水澡,终于冷静下,管他什么鬼任务,先离开这破地方再说。 —— 听见脚步声,周丞烦躁的抬起头,到嘴边的怒骂被咽了回去,两眼发直。 别说,这小子湿透的模样还挺诱人,胸前若隐若现,湿淋淋的裤子紧贴着腿部,显得双腿又长又直,也不知道缠在身上该是什么滋味。 可惜了,像许未来这种对他疯狂迷恋的小骚-货,一旦碰了,就会被无止境的纠缠。他没兴趣自找麻烦。 收起轻佻的打量,周丞委以重任的拍拍方灼的肩,“好好干。” 方灼:“……” 方灼被周丞的保镖强押着走出去。 走廊里铺着厚实的地毯,墙上挂着不知真假的名画,头顶水晶灯绚烂,布置奢华。一行人来到走廊尽头,一扇紧闭的房门外。 周丞抄着手,直接抬起腿用力踹过去,木门弹开,撞击在墙上发出砰砰的巨响。 方灼下意识看进去,发现正对着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他的轮廓分明,线条深邃,额前的碎发遮住部分眼睛,死气沉沉的双眸漆黑诡异。过分白皙的皮肤看上去很不健康,再配上那红润的嘴唇,如同暗夜中刚吸过血的鬼魅。 周丞走到男人面前,居高临下,如同在看蝼蚁。 从这个小三生的野种被带回周家起,父亲的所有目光就放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他嫉妒、仇恨、厌恶,每天都在算计如何让周猝身败名裂,滚出周家。 这不,又想到了新花样。 “周猝,你说爸要是看见你被男人给上了,会是什么反应?” “周什么?”方灼没听清,下意识问。 周丞难得好脾气的解释,语速很慢,“猝,猝死的猝。” 方灼:“……”什么鬼名字。 “能有什么反应?”周猝波澜不惊,声音沉冷。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周丞提起拳头又放下,骂道:“你有什么好硬气的?对周家来说就是个病秧子,就是个废物。” 周猝不语,勾着唇嘲弄的看着他。 这两兄弟,一个不动如山,一个暴跳如雷,吵起架来还算有看点。 方灼看戏正起劲呢,突然被人从后推了一把,踉跄两步扑到了周猝身上,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 瞬间,心脏猛地紧缩,又剧烈跳动起来,一股酥麻顺着背脊窜上脑门,爽得他差点叫出来。 “这可是我亲弟弟,咱们周家精贵的二少爷。给我好好伺候着,否则你今天别想活着离开会所。” 周丞丢下一句威胁的狠话,就带人离开了房间,反锁房门后,命人守在门口。 这间屋子就是个密闭的盒子,除了正门连个窗户都没有。而沙发右手边的盆栽上,明目张胆的架着一台摄像机。 跑是肯定跑不掉的。 方灼松开手,坐到周猝身边,“二少你好,我叫许未来。”因为刚刚身体的异样,声音有点滞涩。 “……” 见对方不答,方灼干脆一个翻身,分开腿坐到周猝身上。 周猝终于看向他,黑漆漆的眼眸像是淬了毒,带着警告。 方灼被他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垂下眼,将嘴唇凑到男人耳边,“演戏会吗?” 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手顺着周猝修长的脖颈下滑,嘴上继续道:“配合我,要不然咱俩一起玩儿完。” 话落突然粗暴扯开周猝的衬衣,急切的摸向对方精壮白皙的胸膛。 硬度适宜,弹性绝佳,一定经常锻炼。 方灼啧了一声,麻利地脱掉身上湿淋淋的衣服,随手一抛,正好掉在盆栽上,把摄像头挡了一半。然后扯过沙发上的装饰薄毯披在身上。 方灼虽然是直男,但也曾为艺术献身接过一部同性题材的电影。当时为了模仿和谐运动,他强忍着不适看了整整十部钙片。虽然电影最终没在国内上映,但在国际上获得了不少奖项。 他有十成的把握能蒙混过关。 “我往前顶的时候,你要哼两声。”方灼正经的指导。 然而对方并不给面子。 不过也可以理解,任谁被自家亲哥找人这么侮辱,都会不高兴。 豪门是非多啊。方灼一边感叹,一边拉开裤子拉链,抬起身将裤子褪到一半,开始表演。 周猝全程面无表情,直到方灼为了让戏更加逼真,开始既痛苦又愉悦的嗯嗯啊啊,终于忍无可忍。 “够了。” 2.风水大佬小娇夫02 “够个屁。” 方灼继续卖力表演,顺便小声吐槽,“你是不知道周丞那傻逼揍人有多狠,我可不想再挨一顿。” 周猝垂眸,青年下巴靠在他肩头,露出漂亮的后颈,上面有一圈红色的掐痕。倮露的背脊上也有不少淤青,踩在沙发上的两条腿就更别说了,红一团紫一团,在白皙的皮肤上异常扎眼。 但在这种场景下,配上他刻意压低的申吟,这些伤就变了个味道。 方灼悄悄看周猝一眼,见他神色阴郁,不忘贴心安慰,“你多忍耐一下,做戏得做全套才能骗过人。” 青年的脑袋顶在男人肌肉紧绷的肩颈处,又打了几下桩后,突然闷哼一声。 周猝的眸光黯下来,意味不明的说:“看起来更像是我上你。” 方灼翻了个白眼。 起身前他将薄毯扔到周猝是身上,想了想又伸手把对方的头发揉乱,把皮带抽了扔到地上,动手解开他的裤子拉链,自己则转身进了浴室,清洗一番后换上酒店的短袖睡衣,顺道把留在洗手台上的手机揣上。 —— 周丞一直在隔壁盯着监控,见方灼不但没按照自己的剧本干,从浴室出来以后甚至没有再继续的打算,立刻冲到隔壁。 方灼淡定的抱着胳膊,站在屋子中央,“不满意?” “老子说让你上他!”周丞掐着方灼的肩,双眼血红。 “我这是在帮你。”方灼痛得要死,脸上挂着浪笑,“我真要把二少给上了,你爹只会更加心疼关心你弟弟。但他上我就不一样了,自己疼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换了谁都接受不了。” 周丞闻言还真仔细思考起来。 他老子平时对他这个不管不顾的大儿子玩男人都颇多不满,要是换成宝贝的小儿子,还不得气炸? “没想到你还有点小聪明。”周丞对他有点刮目相看,把一叠钞票塞进方灼敞开的领口。 方灼默默感受了下,几大千应该是有的。 原主一个实习记者,工资本来就低,平时还要租房,从会所挂名的价格不便宜,而今天为了迎合周丞的喜好和品味,他又特意斥巨资购买了一套小清新装备。花光了生活费不说,还欠了外债,这钱正好填窟窿。 方灼:“谢了。” 见他大大方方收钱,周丞反倒不得劲儿。这小子不是爱他爱到不可自拔吗,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装清高,拒绝这些钱? 不过很快周丞就抛开这些疑惑,赶苍蝇似的挥手,“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方灼两手揣兜往外走,临出门前回头看了眼周猝。 别说,那衣衫凌乱的样子,还真像被糟践过。 正准备收回眼,周猝突然转头看过来。那双眼睛枯井无波,深邃阴暗,像个能吃人的黑洞。和他柔弱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样子,反差巨大,说不出的违和诡谲。 方灼打了寒颤,拖着疼痛的身体继续走。 原主租的是一间半地下室,光线昏暗,环境潮湿,一进门就闻到股异味。垃圾也不知道多久没倒,都馊了。 方灼找出口罩戴上,强忍着想吐的冲动将屋子打扫一通,差点累成死狗。 他有气无力的床上翻身,拿出手机。 【和主角成功建立关联。】 【外挂尚未派送。】 两条新信息赫然霸屏,方灼一下子来了精神。收件时间居然是1小时20分钟之前,细算一下,大概是他骑在周猝身上的时候? 卧槽,周猝是主角! 难怪当时身体异样,原来是提示吗。想起那感觉,方灼一言难尽,他要是个gay估计要爽得叫出来,可他不是,这就有点尴尬了。 方灼盘腿坐起来,抱着手机话:“我要派送的外挂是什么呀?怎么派送?” 结果手机屏幕一闪,黑屏了。 方灼傻了眼,正准备暴力抢救一下,就感觉有无形的东西从天灵盖钻进身体,体温逐渐升高,不到半分钟,方灼成了小火球,要烧死了。 屏幕又亮了:【天眼,能辨污秽识气运。请尽快派送到主角手上。】 方灼的体温很快降下来,但也仍旧比人体正常体温高,周身暖融融的。 他挠了挠脸,对这东西有点兴趣。 玄学八卦一向深奥玄妙,如今他有了看破天机的法宝,随便找个土豪坑两句,还不得天天吃香喝辣? 【外挂目前暂时锁定在宿主身上,请务必一个月内派送完毕,否则后果自负。】 系统太牛逼了,还能解读内心戏。 方灼面部扭曲:“派送方式?” 【说明:请在特定的情景,得到主角的一个吻,方能解锁并且完成派送。】 方灼咬牙,“……没别的方法?” 砖头机滴滴两声,没电了,自动关机。 方灼想哭,麻利的找到充电器充上电。 解锁派送方式虽然羞耻,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以前又不是没演过男男亲亲。 方灼咂咂嘴,将两手往肚子上一放,后仰躺倒,对着这个世界唯一的砖头机小伙伴说了声:“23333,晚安。” 原主这副身板本来就脆,又被捶了一顿,身上除了疼痛就是疲惫,这一觉方灼睡得很沉,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正午。 他从床上爬起来,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湿透,他去浴室冲了凉,换上清爽的T恤,拿上手机出了门。 周家的公司位于市中心的CBD,来来往往的全是商界精英,就连保安都穿得很周正。 方灼走到前台,“你好,我找周丞周先生。” 他一身便宜货,长相普通,前台小姐懒得看他,“有预约吗?” 方灼:“没有,不过你告诉他我叫许未来,他一定会见我。” 听这跟周大少相熟的口气,前台不免多看他一眼。 周丞男女通吃,私生活混乱的事人尽皆知,眼前的人虽然长相一般,但说不定技术好呢。前台态度好了一些,拿起电话。 电话挂断不到五分钟,周丞就火急火燎的从电梯里奔出来。 见到方灼,他眉头一皱,怒气冲冲地将人拽到了无人经过的安全出口。 “你来做什么?昨天给你的钱不够?” 方灼没骨头似得靠在栏杆上,“够了。” “那你来干什么?”周丞厌恶地说:“别以为你帮我做了事,我就会感激你或者喜欢你,老子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这种货色。” “哦。”方灼说:“你放心,昨天跟二少打了一炮我品味变了。” 周丞没反应过来,皱眉,“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移情别恋了。”方灼认真坦然,还一字一顿的强调,“我喜欢他。” 周丞眼睛一眯,点了支烟。 昨天拍的视频,他连夜找人匿名发给了他老子,奇怪的是迟迟没收到回复。周丞正愁是不是这剂药不够猛呢。没想到一觉起来,有人亲自送上门来。 这种恶心又黏人的包袱,甩给老二正好。 “所以呢?你想让我帮你?” “你把我送去周家就行。” 周丞没有丝毫犹豫,“行,我派人送你过去。” 方灼点了下头,突然想起什么,“为什么在此之前都没听过二少的名讳?” 听方灼不喜欢他了,周丞反而没之前那么厌恶,甚至认为,两人从某种程度上算是一条船上的人。 “他从小就是个病秧子,一直被我爹关在家里。”周家从未刻意隐瞒周猝的存在,知道的,都以为他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方灼若有所思,怜惜的说,“二少好可怜。” 个屁。 就昨晚周二少不动如山,又冷傲十足的样子,指不定最后谁可怜呢! —— 周猝的生活很单调,每天除了卧室就是书房。方灼到了以后,并没有立刻上楼找他,而是蹲在厨房,和唯一的佣人陈嫂聊天。 由于方灼被送来时,周丞司机替周丞带了句话,让陈嫂好好招待客人。陈嫂不敢怠慢,况且会被送到这栋房子的人,应该多少知道些主人家的事情,所以基本方灼问什么陈嫂就答什么。 很快,方灼就把周猝的情况摸清楚了。 与其说他是这个家里的少爷,倒不如说是被人给软禁了。 周猝回到周家至今二十三年,除去昨天被周丞接出门,从来没有离开过别墅。人际交往经验为零,别说是男女朋友,炮-友床伴,就是普通朋友都没有一个。 方灼回头看了眼后花园,那地方有只隔着栅栏跟萨摩耶嗅来嗅去得德牧。 春天到了,猫猫狗狗还能跑出去浪一浪,这周猝已经快三十了,还没沾过荤。 说句不好听的,过得简直比畜生还不如。这么下去会变态的。 3.风水大佬小娇夫03 别看宅子里就住了周猝一人,伙食却相当不错,顿顿大鱼大肉。今天有客人在,还特意多加了两道菜。 望着一桌美肴佳馔,方灼咽下口水,好几次都控制不住想拿筷子。 又干等了大概十几分钟,楼上还是没动静。 方灼忍不了了,跑去厨房问陈嫂,“陈嫂,二少不下来用餐?” 陈嫂低头擦灶台,“老爷今早打过电话,说二少身体欠佳,中午就不下来用餐了。” 方灼不高兴了,主人家不下来,他好意思吃? “不吃饭怎么行,我去叫他。” 别墅二楼格局怪异,走廊出奇的宽敞,除去尽头的房间,两边全是大开的落地窗。无论是白天的阳光,还是夜晚的月光,都能毫无阻隔的照射进来。 方灼敲响房门,“二少。” 屋子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响动。 “打扰了。”他拧开门把走进去。 周猝正坐在一张红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方罗盘,在看见方灼时眼眸晃动一瞬,便再次沉寂。 他今天穿着黑色的衬衣和西裤,袖子挽上去,露出修长结实的小臂。脸色比昨天差些,病蔫蔫的,只有眼睛一如之前深邃清亮。 方灼在房间里看了一圈,视线扫到角落里一条带铐的铁链子时,瞳孔猛地紧缩。 铐子上竟然带着干涸的血! 我的妈耶,这小可怜平时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 “有人来了。”周猝放下罗盘,突然开口。 方灼回神,竖着耳朵一听,有个屁的人,紧跟着没多久,花园里就响起汽车声。 开进来的一共三辆车,下来的全是虎背熊腰的壮汉。他们训练有素的冲进别墅,不多会儿,走廊里响起急促沉重的脚步。 只听轰的一声,房门被大力破开。 保镖们鱼贯而入,分列在两侧,一名梳着老板头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穿着考究的西装,戴着大金表,黑皮鞋擦得铮亮。 周猝两只手放到扶手上,背肌挺直,眼神淡漠而凌厉的看向自己父亲。 这气势,八米八不是吹的。 周父一眼就认出方灼就是视频中骑在自己儿子身上的人,大步上前,一巴掌扇了过去。就在方灼要躲开的时候,周猝站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牢牢扼住周父的手。 方灼震惊,脱口而出,“你不是瘫子啊。” 昨天这货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任他摆弄,还以为是双腿残疾或者半身不遂呢。 周猝横他一眼,“麻醉剂。” “哦。” 方灼默默转开视线,看向横在面前的手。 男人的手指白皙修长,看似乎并没有使太大的力气,可周父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没几下子竟然痛得开始抽气。 “父亲,请注意您的身份。” 周猝放开他,从西裤里掏出一张白色的手帕,将每一根指头都擦了一遍,然后将手帕投掷进垃圾桶。 方灼目瞪口呆。 好吊啊。 周父被儿子忤逆,竟也不生气,大概是觉得动手的确有辱斯文,尴尬咳嗽两声,“我已经教训过你大哥了。” 周猝轻笑一声,又坐回椅子上。 周父习以为常,继续说:“阿丞性格莽撞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至于这个人……”说着斜睨一眼方灼,轻蔑和厌恶一闪而逝,“既然你喜欢,就让他留下来。或者你喜欢其他男孩子,爸爸也可以给你弄来。” 方灼:“???”出柜出都这么容易吗! 周猝看了方灼片刻,“他就行。” 周父:“都依你。” 方灼:“……” 留下来就能顺理成章的和周猝朝夕相处,还愁没机会派送外挂? 方灼谄媚的笑,“周先生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二少。” 在周父眼里,这就是个卖屁股的,连看一眼都嫌多。见他还算有些眼力见,点了下头,沉声说:“你跟我来一趟。” —— 周家的书房纤尘不染,并不常用。 周父坐在真皮转椅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咬着一烟,“许未来是吧。” 方灼垂着头站得笔直,看上去很紧张。 “你不用紧张。我说了,我并不反对我儿子跟男人在一起。”周旭峰说:“你从小被抛弃,在孤儿院过得并不愉快,性格畏缩却心比天高。靠着孤儿院的善款和院长资助才考上大学,现在一个小报社当实习记者,转正待定。” “你调查我!”方灼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 周旭峰很满意他的反应,吐了口烟,“给你个往上爬的机会,替我好好监视阿猝。” “事情结束后,我让你当上报社板块主编,外加一笔足够丰厚的报酬。” 要是没有人脉,光是靠努力要从实习记者到主编的位置,少说五年往上。这条件对一个初出社会的菜鸟来说,无疑是块甜蜜诱人的蛋糕。而且,从他已得到的资料显示,许未来本就是爱慕虚荣的人,他不可能拒绝。 果然,这小子答应了。 方灼:“我同意,希望周先生说话算话。” 周旭峰露出满意的笑容,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滚吧。” 方灼麻利的要往外滚,又突然被叫住。 周旭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显得有些阴沉,“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健康状况,我必须确定你没有任何病症。” 方灼不想多花冤枉钱,辩解说:“周先生,我两个月前刚做过健康检查。” 周父:“阿猝身体虚弱,任何一点小病都能要了他的命。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做父亲的心。” 刚刚谈到周猝的时候,那表情就像在说一条狗。这他妈也好意思自称爹? 方灼有点为周猝打抱不平,一路心情都不怎么好,等他回到房间时,男人已经在床上躺下。 应该是在午休。 为了方便方灼监视,周父并没有让人给他安排房间,直接让陈嫂把被子和洗漱用品送到周猝房间,随后就带着保镖声势浩大的离开了。 方灼在房间里又是铺被子又是洗澡,折腾足足半个多小时。当他出来的时候,周猝依旧维持侧躺的姿势不变。 他抄着手下楼,填饱肚子后,在别墅里上下逛了一圈,发现这栋房子居住的痕迹很少。倒是娱乐设施挺多,视听室、健身房、游戏室,一个不少。 方灼挨个浪了一遍,等他出来时已经将近零点。 陈嫂不住在别墅,知道方灼并不是贵客以后,她态度大转变,直接将他无视,就连晚餐也只做了一人份。 方灼把中午的一道剩菜和饭混炒,吃得肚皮撑起来才洗了碗上楼。 一开门,凌冽的冷空气扑面而来。而周猝侧躺的姿势和他中午下楼时一模一样。 正常人根本不可能这样吧。 方灼快步走过去,轻拍男人的脸,冰冷刺骨的触感冻得他把手缩了回去。 此刻的周猝面色青白,像是冰柜里被冻住的死人。 方灼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抖着手去探周猝的鼻息。随后又把耳朵贴近对方的心脏。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两样……周猝好像都没有。 “喂,你醒醒。” “周猝。” “操!死了吗!” …… 方灼手忙脚乱的摸出手机想打120,却发现一点信号也没有。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朝楼下跑。 一楼大厅空荡寂寥,阴森幽冷。 方灼打了个寒颤,摸黑找到灯的开关,“啪”的一声,白色光亮将他的心里的恐惧驱散了一些。 他转了一圈都没找到有线电话,大门又被反锁,于是绕到落地窗前,用力拍打,扯着嗓子大喊:“来人,救命,你们家二少不行了!” 落地窗外,两个保镖坐在草地上抽烟吹牛,听见身后的动静只回头瞥了一眼,就扭过头去。 他们不是不想管,而是不敢管。主家吩咐,无论晚上发生任何事情,都要装作看不见,听不见。 方灼脸色很难看的回到房间。 他趴到床边仔细盯着周猝看,兴许是体温太低,周猝浓密睫毛上竟然结出寒霜,他两只手抱住自己的肩膀,瑟瑟发抖。 四周的冷空气像有生命般缓慢地流动,让人头皮发麻。 “周猝你想出去吗?”他靠近周猝,想获取一点安全感。 “你别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我是为了你才来这儿的。” 床上的人已经昏死,根本听见他的诉求,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连嘴唇都变成了黑青色。 想到对方低如冰封的体温,方灼心里发憷,可是又狠不下心不管。他打了盆热水,用热毛巾给他热敷。累得他胳膊酸痛不说,收效甚微,索性把帕子一丢,较劲似的,死死瞪着周猝。 “操。”方灼咒骂一声,跳上床隔着被子把周猝紧紧抱住。 然,并没有卵用。 一咬牙,掀开被子钻进去。 身上薄薄的衬衣,一靠上周猝就被冻成了冰。即便有外挂加持下,方灼体温偏高,依旧冷得牙齿打架,抖成筛糠。 周猝看着病弱,贴近了才发现发现身形很结实,借着昏黄的灯光往下看,还能瞄见漂亮的腹肌和性感的人鱼线…… 方灼借着东想西想分散注意力,不知不觉间竟然睡着了。 昏迷中周猝感觉到热源,这在从前是从未有过的。他下意识收紧四肢,生怕这可贵的温暖会逃跑,睫毛微微颤了一下,掀起眼帘,入眼是一截修长漂亮的颈项,和被一片半掩半遮的精致锁骨。 灯光中,那片皮肤被沾染成温暖的蜜色,和他的体温一样温暖。青色血管被薄薄的皮肤覆盖着,它们在跳动,那鲜活的生命。 里面的血液应该比怀中这具身体更加温暖炙热吧。 被蛊惑般,嘴唇贴了上去,用力汲取吮吸。 4.风水大佬小娇夫04 “啊!”方灼突然惊醒,下意识往脖子上一摸,摸到颗脑袋。 那人一手掐住他的脖子,一手按住他肩膀,正埋头在他颈侧又吸又舔,牙齿剐蹭过皮肤,像要把他吃了。 “大兄弟你……唔!” 一股专心的刺痛,是皮肤被牙齿刺破。方灼清晰的感觉那死变态正在吸他的血! 操操操操! “周猝你狂犬病吗!放开我!” “我艹你大爷!” “老子要被你咬死了!” 方灼惨叫一通,见没作用,便开始轻柔的抚摸男人的狗头。 “乖,别咬了,老子疼。” “猝猝,听话。” “算我求你行么,大兄弟。” “……” 说到后面,越来越咬牙切齿,泪眼花花。 方灼唱了半天独角戏,也不知周猝是咬够了,还是他的安抚起了作用,咬住他不放牙齿终于松开。他明显感觉到对方的体温正在回升,发抖的情况也在好转。 周猝终于安静下来。 楼下的复古座钟敲响,发出“铛”的一声。 凌晨一点。 方灼挣扎,想躲开这条疯狗,刚抽出一条胳膊就被重新搂回去。 男人的长手长脚重新将他缠紧,含糊的在他耳边说:“别动,睡觉。” 方灼:“……”睡个几把啊,他都要疼死了! 五分钟后,方灼狠狠打了自己的脸,睡成了猪。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周猝正拿着一本发黄的线装书坐在方灼斜对面。 淡金色的阳光将男人冷厉的面庞柔和了几分。听见床上的动静,他只是略微看了一眼,就再次将视线落在书上。 对自己昨夜的疯狗行为,周二少没有任何尴尬的表情和解释。 方灼脸冷下来,正要下床,就听见敲门声响。 得到周猝的应答,陈嫂端着一碗海鲜粥,目不斜视的走进来,“二少,给许先生的早餐做好了。” “嗯。”周猝放下书把碗接过去。 方灼还在生气,扭开脸看向窗外。 周猝直接把碗怼到他嘴巴上,“没长手?自己端着。” 粥粘稠适宜,瑶柱和海米都是新鲜的,撒上葱花点缀,光是闻着就咽口水。 方灼憋了半晌,勉为其难的抬手,“谢谢。” 周猝却连眼皮都没抬,像是看他一眼就会脏眼睛。陈嫂则安静的站在一旁,目光一次又一次从方灼脖子,眉头皱了起来。 等她收回眼,方灼已经喝完,下床去了浴室。 他偏着脑袋看向镜子,脖子上除了明显的牙印,还有一团红色,暧昧而张扬的暴露在空气中。 位置尴尬,把衬衣领子扣上都遮不住。 衬衣沾了点血,没法再穿,他洗完澡围着浴巾走出来,光脚踩在地毯上,水准顺着修长的小腿往下滚。 周猝抬头,看见一片白花花的肉。平心而论,青年的身材并不好,小腹虽然平坦但没有肌肉线条,更别提胸肌了。 他合上书,“怎么?” “借我身衣服。” 方灼用手扒拉头发,报复性的故意让水珠飞溅到周猝身上。 周猝眉头拧了一下,起身走入衣帽间,拎出一套扔过去,“穿好就滚。” “还有内裤。”方灼自动屏蔽逐客令,抱着衣服提要求,“要新的。” 周猝微眯着眼,不做声,耐心已然耗尽。 方灼:“二少要是不嫌弃我挂空档穿你的裤子,那我也无所谓。” 周猝:“……” 方灼最终还是穿上了新内裤,尺码偏大,可见周二少家的老二并不小,屁股应该还挺翘。 他心满意足的下了楼。 陈嫂正坐在厨房摘菜,方灼没皮没脸的凑上去,“大周先生一般多久来次这边啊?” 回答他的是一声冷哼。 方灼继续说:“我看二少身体不至于差到不能出门的地步,是因为别的原因才被禁足在别墅吗?” 陈嫂把框子一扔,“我什么都不知道。” 方灼抿了抿唇,委屈的眨巴眼,“陈嫂您昨天跟我说话可亲了,不是这样的,我是做事情,惹你生气了吗?” 陈嫂瞪了方灼好一会儿,“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之前周父不是没往家里送过年轻男女,陈嫂就早就见惯了,只是这次的青年眉目清秀,双眼澄静,不像是心机攀附的人。可是经过昨天那一场,她觉得自己被打脸了,这小青年又是被送来勾引二少的狐狸精。 呸。 不过呸归呸,陈嫂还是忍不住劝,“小后生啊,听阿姨一句,找份堂堂正正的工作,哪怕日子紧巴一点,但好在踏实。也总比你卖……” 后面难以启齿,方灼接上,“卖肉?” 陈嫂一脸尴尬。 方灼笑得诚恳,“你想多了,我不会害二少,我是真的喜欢他。” 原主当了二十几年gay,不可能变,方灼只能继续gay。反正剧情走完他就跑路,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陈嫂见他执迷不悟,冷笑闭嘴。 有些人不见棺材不掉泪,之前那些人会求着从这离开,这个也不会例外。 方灼起身去花园里逗了逗狗,等到午饭做好,替陈嫂端到饭厅,便端坐着等周猝下来用餐。 周猝今天气色比昨天好些,方灼老妈子似的,笑着往他碗里夹菜,“你多吃点,身体健壮。” 看着那双沾过口水的筷子,周猝直接把碗给挪开,“抱歉,我嫌脏。” 方灼热脸贴冷屁股,心里很不爽,开始翻旧账,“你是不是忘了昨晚对我又舔又吸。哦,还咬了我一口呢。我没嫌弃你,好意思嫌弃我?” 周猝下意识看向他的脖子,白净的皮肤上绽开一朵红印。 方灼又说:“你是不是该给我道个歉?” 周猝:“抱歉。” 方灼没有听出任何歉意,埋下脑袋大口扒饭,把那一粒粒米当成了周猝,一口一口嚼碎咽下去。 眼看着就要嚼完,大厅忽然传来脚步声。 那脚步越来越快,一道人影冲进来,抓住桌沿用力一掀,饭菜随着翻转的桌面摔了一地。 方灼闪得快,挑了下眉,站在一旁继续嚼米饭。 周丞径直走到周猝面前,提起拳头想揍人,但触及对方那双黑得不正常的眼睛,心头没来由的畏惧。 为了挽救颜面,他一脚踹翻旁边的凳子。 “你他妈给爸下了什么蛊!”声音大的要把房顶掀起来。 他就不明白,怎么他玩儿男人就被整天逼逼,这野种玩儿男人他爹就上赶着送人!真他妈见鬼! 周猝站起来,比周丞还要高出半头,精壮挺拔,说不出压迫。 周丞被他盯得后退一步,“怎么,你还想跟老子动手啊!” “你也配?”周猝的视线划过站在一旁的方灼,转身朝楼上走去。 周丞火气上涌追上去,嘴里开始喷粪,什么难听骂什么。方灼这个吃瓜群众也紧跟其后,刚到二楼,就听见一声痛苦的闷哼。 周丞像个玩具被人掐住脖子,两腿悬空,固定在墙上。因为呼吸困难,他的脸和脖子涨得通红,眼珠子都要鼓出来了。 方灼吓得倒退两步,又冲过去抓住周猝的手,“你冷静点,他可是你亲哥。” 这句话成了催化剂,周猝没松手反而更加用力,眼看着周丞脸色发紫要不行了,方灼张嘴朝着那只手咬下去。鲜血渗出,又腥又甜。 周猝胳膊僵了一下,五指松开。 周丞顺着墙坠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方灼没理他,蹭掉嘴角的血,冲着周猝大吼:“你是不是疯了,杀了人你也要坐牢!你才二十几岁,人生不要了?” 他确定,刚刚周猝是真的要杀周丞。他怀疑这人是不是被关傻了,连最基本的道德观都没有了。 事实上,周猝真没有。所谓的道德和底线,早就被研磨成粉,被吹得一干二净。 周猝低头看着手腕上出血的齿印,“我不需要你关心。” 呵呵,老子只关心任务。 “屁大爷关心你。”他抿了抿嘴,解释道:“他要是死了,我也会成为嫌疑人。” 周丞从地上爬起来,捂住脖子往楼下跑,心头像被泼了一碗油,焦灼得厉害。他隐隐察觉这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似有挣脱牢笼的趋势。 刚刚要不是许未来,他这会儿怕是已经挂了。 想到许未来,周丞溜到半途的脚顿住。人家好歹救了他一命,放着不管也太畜生了。 一咬牙,扭身倒回去,抓着方灼一起逃命。 方灼想留不想走,没几步就甩开他。周丞焦急,没察觉他的情绪,崩溃的抱着脑袋,“难怪我老子把他关在这儿,原来是有狂躁症!” 方灼木然:“他有狂躁症我也喜欢。” “……口味还挺重。”周丞催促,“啧,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5.风水大佬小娇夫05 上方传来鞋底摩擦的声音,不徐不疾,却如同霍霍磨刀声,吓得周丞一抖。 他这人情感方面有些极端,恨的时候可以口出恶言,肆意折磨。受了恩惠,不会落井下石,时刻准备报恩。 哪怕这个人喜欢周猝那个野种。 “你如果是为了钱跟他在一起,趁早打消念头,周猝没钱。”他深吸一口气,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念在你救我的份上,要钱我给你。” 方灼诧异睁大眼睛,周丞见他傻愣着,爆了句粗口急躁道:“而且就他那逼样,能艹你几下?以后恐怕连x生活都没有!” 能艹几下方灼还真不确定,也不打算确定。 “这件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懒洋洋的把手插兜里,听着脚步及近,方灼突然咧嘴,“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脚步声戛然而止。 周猝就站在楼梯口,捏着拳头,目光胶着在方灼背上。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跟着周丞离开,眼帘垂下,遮住了其中暗沉翻涌的眸色。 —— 周丞开车载着方灼离开别墅区,半路就把人给抛下,顺带扔了一张支票。 方灼看也没看就揣进兜里,打车去孤儿院,匿名全给捐了。随后回了趟家,带上钱约出债主,把债还了,顺便还从对方口中得知一个意外消息—— 带领周家发迹的现任家主,周鹤年老先生,下周三要举办八十大寿的寿宴。 周猝和周丞这一支只是周家分支,真正的周家掌权者远在东郊主宅,现今已经很少露面。 周家的发家史并不是秘密,周鹤年大概生来就是吃风水堪舆这碗饭的,悟性和天赋俱佳不说,还很有市场眼光。学成出师后,他背着吃饭的家伙,直接北上帝都。 在帝都这样的城市,达官显贵多了去,谁都想官运亨通、财运发达。起初周鹤年还得上门求着给人看风水,后来就成了别人抱着金银都难以见上他一面。 周鹤年有了钱,就开始红旗不倒彩旗飘飘,儿子、亲戚一箩筐。他索性给大家明细分工,除了在亲族中选些资质好的,跟着他学习堪舆,其余的,一部分人负责宣传推广,一部分人则专门负责赚钱,以维持这个庞大家族的开销和运作。 周父就是这最后一种。 既然是八十大寿,周父和周丞是肯定要去的,至于周猝,难说。 方灼阔别债主,直奔超市。 他体温偏高,被太阳一晒汗水狂冒。等他走进超市的时候,浑身几乎湿透。 方灼在酒水区搜刮了几瓶高度数二锅头,又去买了堆小零食,抱着鼓囊囊的书包坐上公交车。 春末夏初,路上葱绿一片。 方灼下了公交车,沿着绿荫道跑了大概一公里才到别墅区。 这个时候,周猝正站在书桌前些毛笔字,方灼一进书房就被纸团砸个正着。 周猝的耳朵动了一下,头也不抬继续写字。 多次被忽视,方灼已经习惯,轻轻敲了敲桌面,“我买了酒,今晚咱俩喝两杯?”说罢想起周猝身体不好,又问,“你这身体能喝酒吧?” 周猝手腕一顿,毛笔在纸上晕染出一团墨迹,他随手揉成团扔到地上,看样子有点烦躁。 方灼悻悻的摸摸鼻子,厚着脸皮不肯走。能约到最好,不能约到嘛,再想别的招。 他站的有点累,眼珠子转了一圈,瞄准周猝和座椅间的缝隙,侧挤进去,坐在了椅子。一垂眼就看见男人被西裤包裹的屁股。 虽窥不见全貌,但可见一斑,绝对的翘挺马达臀。 方灼羡慕嫉妒恨,恶意的用手指戳了下周猝的腰,“喂,你到底能不能喝啊。” 周猝稳稳的一撇突然就歪了,腰背僵硬,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能。” 方灼:“你声音怎么啦?”听着怪嗖嗖的。 周猝抓起再次作废的宣纸,用力掷出去,心情似乎更差了。 方灼识趣的起身离座,边走边小声嘀咕,“脾气这么烂,以后怎么找男人。” 周猝突然抬头,微眯着眼,眼神如鹰。 方灼硬气地瞪回去,又很快败下阵来,心虚间步伐越来越快,直到将对方锐利视线挡在门后。 —— 为了营造“哥俩好”的气氛,方灼亲自下厨,拌了个口水鸡,又炒了盘花生米。他找不到白酒杯,就直接拿了两个小碗代替。一个碗里倒的是白开水,一个碗里是高度酒。 晚上九点半,他把菜和酒摆好,把人从楼上请下来。 周猝面无表情,方灼笑呵呵的把酒碗推过去,“咱俩能认识也算是有缘分,俗话说好兄弟一口闷,一人先走一碗。” 说完豪放的端起自己的白开水,一饮而下。 周猝也端起碗,放在鼻尖一闻,一股劣质酒精勾兑的味道,他嫌弃的皱着眉喝下去。 虽然周二少喜怒不显,方灼却觉得他今晚心情似乎不错,格外好说话。于是眼疾手快,又给他满上。 果然,周猝虽然拧着眉,但并没有拒绝。 一来二去,两人各干了三碗,皆是面色无常,看不出醉没醉。 方灼探究的盯了周猝半晌,手指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喂,你头晕不晕?” 周猝抿着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突然伸手捏住方灼的脸,“你不是跟着他走了?” “我就出去溜一圈,这不是回来了么。”方灼握住那只手,“爸爸扶你上楼好不好?” 周猝摇头,“我自己能行。” 他站起来,身姿挺拔,每一步都走得沉稳,根本不像喝醉的。但方灼确定,周猝就是醉了,而且还是一喝多,情绪就亢奋,话也变多的那种。 周猝往前走两步,又回头看向方灼:“爸爸,你不跟我一起吗?” 进来上厕所的保镖听到这话一个趔趄,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二少可是对亲爹都没这么叫过的,这他妈是中邪了??? 方灼这便宜占得身心舒畅,弯着眼高声“哎”了一声,心花怒放的跟上去。 6.风水大佬小娇夫06 周猝喝醉还挺老实,自己去洗了澡,然后两手贴腿,双脚并拢,木乃伊似的杵在方灼面前。在酒精的熏染下,他的眼睛像是浸入水中的黑曜石,多了温和的润泽,少了往日凌厉。 以前为了工作,大大小小的饭桌酒局,方灼参加过的不计其数,那些个大老爷们,哪个不是喝多了就又吐又闹撒酒疯。 像周猝这么乖的,还是头一次见。 他仰起脸,手指拂过男人利落的颚骨,摇头赞叹,“还挺帅。在这儿等着啊,爸爸跟人聊会儿天。” 周猝:“昂。” 方灼憋着笑躲进浴室,坐到马桶上,“说吧,需要哪种特定场景才能派送。” 这会儿周猝喝多了,又这么听话,想让他扮演何种角色配合自己,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方灼有信心,今天就能把外挂派送了。 233:【请自行回忆小说内容。】 “工作太忙,没来得及看。”方灼心虚,谄媚地说:“好兄弟,你就通融通融呗。” 【我跟你物种不同,没得通融。】 “……” 【苏文接吻场景,你就挨个试吧。】 这条信息结束,手机画面直接从聊天界面切换成了贪吃蛇!那条蛇在迷宫里转来转去,每次都直击目标,吃得特别欢。 方灼:“……” 很好,你可以的。 愤怒的将手机扔进黑漆漆的柜子里,关它禁闭。 做了那么多准备工作,好不容易把人灌醉,他绝不会遇到点小挫折就轻言放弃。洗了把冷水脸,走出浴室,周猝还站在那儿。 方灼站在原地酝酿片刻,大步上前,一把将周猝推到墙上,扣住他的后脑勺压向自己,为了营造气氛,他还刻意冷脸,平添了点霸总的味道。 周猝疑惑,“嗯?” 方灼:“……”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诱拐智障儿童的死变态。 他用手遮住那双眼睛,恶声恶气的说:“不许看,脑袋再低下来一点,让我亲一下。” 因为身高差距,方灼只能踮起脚,闻到对方带着酒气的呼吸时略有停顿,但想到“早死早超生”的宗旨,还是义无反顾咬上去。 男人的嘴唇出乎意料的柔软,带着微凉的温度。 方灼花一秒多思考了下舌-吻的必要性,突破心理障碍,伸出舌头舔了周猝的嘴唇,便松手落回地上。 同一时间,楼下的座钟敲响,足足十二下,方灼的心也跟着一起震颤。 “你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他声音干涩,紧张的盯住周猝。 周猝还沉浸在一触即分的亲吻中,怔忪地摸向嘴唇,那地方似乎很烫,比起身体里被酒精焚烧的血液还要炙热。像是一个星火,瞬间就能将他的一切燃烧。 “你……”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方灼惊恐的眼神中,他突然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男人的身材太过高大,方灼废了老大劲才把人弄上床。 有了昨夜的经验,再看见周猝的异常,他已经没那么害怕。并且今晚也不准备继续舍己为人,当人体暖炉。 他打算让周二少自生自灭。 四周的温度,明显开始走低。 不到半刻钟,就看见躺在床上的人呼出的气成了白雾,冷得直哆嗦。 活了二十多年多年,头一次见到这种怪病,方灼心里好奇。他撑着下巴,每隔三五分钟就按住周猝的手腕,测一次脉搏。 意外的是,脉动竟然都在正常区间。 方灼一边观察周猝的情况,一边猜测,“他不会是中了什么邪术吧?” 周猝身上的谜团太多,他只能朝不科学的方向想。 然而手机安静如砖头,依旧是贪吃蛇的画面。方灼一气之下断电关机,让233体会下暗无天日。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复,方灼无法确定自己有没有猜对。但有一件事他可以肯定—— 刚刚那一下,白亲了,嘴唇也白舔了。 他的身体依旧暖得像火炉,说明外挂还在他身上。 —— 周猝今晚要比昨晚闹腾,一直在床上动来动去,兴许是昨晚抱过方灼,身体记住了他的体温,昏迷间一直将手伸向床上的空位。 在方灼眼里,那样子特别像嗷嗷待哺,找奶吃的小狗。 他冷漠的转开视线,呵呵,管他去死。 可转念一想,小奶狗的牙齿就那么一丁点,能有多厉害。像昨晚那样,摸着狗头安抚两句,说不定狂犬周就又安静了呢。 退一万步,哪怕不安静,难道他还能真咬死他不成? 等方灼回过神,人已经钻进被窝。 男人冰凉的身体紧贴着他,修长有力的四肢颤抖着把他缠住,颈侧是灼热濡-湿的舔咬。 方灼干巴巴的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又在这种诡异的情形中睡着了。 第二天,他是被人给揪下床的。 周猝的脸色很差,眼底是风雨欲来的阴霾,看着方灼的眼神,恨不得喝他的血,啖他的肉。 他昨晚是喝醉了,但没有断片,这小子说的话,做的事他记得清清楚楚,心里有分悸动。 方灼被他看得心虚,多少猜到点什么,他强装镇定,拍掉揪住自己衣领的手,语气有点凶,“干什么你?” 周猝薄唇抿紧又松开,反复几次才难以启齿的问:“昨晚为什么要亲我。”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方灼有点羞耻,打死不承认,“难道不是你按着我亲的吗?” 周猝五指收紧,盯着他理直气壮的脸看了片刻,可怕的表情突然就淡了,也不想再究其原因。像他这样被阴暗滋生出的人,不该奢求情感这样温暖的东西,会被灼伤,也会玷污对方。 自嘲的轻笑一声,将方灼丢出房间。 方灼心里有鬼,屁都不敢放一个,默默在走廊里站了片刻,下楼找饭吃。 接下来的日子,他再也没见过周猝,以至于周父打电话来询问情况,他一问三不知,被臭骂了整整半个小时。 这周二少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像在刻意在避开他,别说用餐时间碰不到面,就连被子也被陈嫂搬到了隔壁客房。 方灼觉得自己像被恶婆娘轰出门的小丈夫。 他一个人在别墅里寂寞的度过了七天,周三傍晚的时候,周父突然来了,带来的保镖比上次还多。 一看就知道是要搞事情。 “最近阿猝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异常。”周父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抽着烟,翘着腿坐在沙发上。 方灼老老实实的说:“不知道。” 周父起身朝他走去,皮鞋摩擦着地板,发出沙沙的声音。方灼向后退,被背后的两个保镖给架住了。 “你在骗我。”周父很笃定。 周猝性格喜怒无常,又阴沉。以前送来的人,不是被他变着法弄走,就是被这座一到半夜就鬼气森森的别墅给吓走的。甚至有两个胆小的,被吓进了精神病院,至今还没出院。 这小子是现目前为止,停留时间最长的。 方灼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连忙解释:“没骗你,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跟他……”话语一顿,想了下措辞,“我们最近在闹别扭,我都一周没见过他人了。” “哦?是吗。”周父站定,从嘴上摘下烟头。 火星在方灼眼前晃了下,方灼偏开脸。 周父脸上带笑,眼底阴森,“既然这样,留你何用,倒不如早点换个人来。” “你说是不是?” 猩红的烟头戳到方灼的锁骨上,发出“滋”的一声,皮肤烧焦的臭味飘进空气里。方灼疼得牙都差点咬碎,硬是没吭声。 周父挑眉,“年轻人,有点骨气。” 方灼喉头滚动几下,抖着嗓子说:“大周先生,再给我一次机会。” 7.风水大佬小娇夫07 周父将熄灭的烟头扔掉,“那要看你能回报给我什么。” 方灼知道他要什么,如果只是单纯监视,完全可以安装隐形监控,但他没有。 现实中的枷锁和压迫,会让人排斥从而反抗,若是能知道对方心里的欲-望,从心理上让其得到满足,这段驯服关系会牢靠很多。周父要的就是这个。 方灼还是那副畏缩的样子,紧张得舌头都捋不直,“请,请周先生您再给我一些时间,二少对我的态度真的已经有所转变了……我,我相信……” 说话间,头顶的天花板上突然一震,就连吊灯都在摇晃。 很快就有保镖冲进来,“先生,二少他拼命反抗,根本不听劝。” 头顶上又是一阵异动,听着像是花瓶一类的东西摔碎了,其中还夹杂着打斗声和惨叫。 方灼微拧着眉,知道是周猝出事了。 而作为父亲的人却丝毫不担心,反而冲保镖大发雷霆,“一群饭桶!不行就上家伙!” 保镖点头哈腰,急急退出去。 周父回过头,重新将视线落在睨方灼身上。 这小子长相实在一般,也就那双眼睛还过得去,反倒是身材纤细修长,能加点分。周父理解不了男人搞男人的乐趣,但从保镖口中得知,除去最近一周两人关系降到冰点,之前相处确实不错。 他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方灼从桌上拿过打火机给他点上,见他讨好自己,心里的火气下去一半。 “替我卖命有个规矩。” 方灼松了口气,知道他是不打算换人了,“先生请说。” “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 “您放心,无论看到听到任何事,我都会烂在肚子里。” —— 平时站在别墅外看守的保镖都不见了,全被调上了二楼。方灼踩着打斗声上楼,一到走廊,就闻到一股血腥。 黑色衣服的保镖们,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正在跟里面负隅顽抗的人对峙。 周猝如同一只孤勇的野狼,站在狼藉的房间中央,浑身都散发着凶狠暴戾的气息。他的颧骨青肿,眼角和嘴角破皮,白色衬衣被锋利划破,到处都是殷红的血迹。 相比于他的镇定,包围他的保镖们要紧张很多。一个瘦高个抱着麻醉抢靠近自己队长,并把枪递了过去。 “二少,得罪了。”保镖队长说完,娴熟的瞄准,扣动扳机。 这一针下去,哪怕意志再坚定,也会在十五分钟内陷入昏迷。 方灼从保镖间挤进屋的时候,针筒恰好从眼前飞过,周猝被七八个人围困,行动受限,颈侧动脉上被精准的扎了一针。 看见突然冲进来的人,他愣了下,凶戾的眼中有着难以察觉的难堪。 周猝拔掉注射完毕的麻醉针,抗拒的别开脸,不肯看他。 “跟他聊得怎么样,给了你多少钱?”他语气嘲讽。 方灼看着他身上的伤,没吭声。 周猝又说:“我知道你是他派来的。” “不是,我是为你而来。” 周猝还记得,他第一次听见这句话,是那天夜里。身体再次陷入无边的寒冷,意识也沉入深渊,这句话却如同一把火炬,燃尽了一切黑暗。 他黯淡阴沉的眸光点亮了,又很快恢复死寂,不耐烦地开口:“你以为我会信你?滚!” 方灼往旁边走了一步,好让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会滚,你教我。” 男人嘛,要面子,被唯一的朋友撞见这种场面,心里一定很难堪,所以会做出一些极端的行为。方灼大度的选择理解。 保镖们围成一圈看戏,其中一个不爱看戏的,独自走到墙角,将带铐子的锁链拖过来,想等周猝昏迷,就给他戴上。 方灼瞥了一眼,镣铐又黑又粗,这东西要是当情-趣道具,一出场怕是就能把人给吓萎。 保镖们五大三粗没轻重,方灼担心周猝会受伤,主动说:“你们出去吧,等下我给他戴上。” 周猝紧绷的脸更黑了。 方灼看见他拳头上青筋鼓起,心想他不是要揍我吧。条件反射的伸手握住男人硬邦邦的拳头,轻轻捏了捏。 小声跟他咬耳朵:“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就是想留下来陪你。” 见两人亲密的说悄悄话,保镖队长一脸恶心,说:“要出去也是你出去。” 方灼刚要把人安抚好,就被这人打断了,脸色极其难看。就那么一声不吭的瞪着对方。 两方僵持了快十分钟,麻醉剂药效生效了。眼看着周猝眼神开始涣散,那些人立刻拥上去,把他抬到床上,随后粗暴的拽过锁链,将铐子那头圈住他的脖子。 方灼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这里的人明面上对周猝恭敬,但私底下没把他当人。周父把儿子当成狗,他们也把二少当成狗。 临走前,还有人故意拽着链子甩了几下,嘴里发出逗狗的啧啧声。 闲杂人等稀稀拉拉的离开,房间里沉寂下来。 周猝安静躺在床上,方灼去楼下找来医药箱,动作轻柔的给他清理包扎伤口。然后就坐到一边,掏出手机看233玩儿贪吃蛇,打发时间。 夜幕降临,暗沉的蓝色逐渐将晚霞覆盖,天上升起一轮明月,没有星星。 看着圆盘似的圆月,方灼才知道今天该是月中十五,又联想到周父的种种行为,他兀自陷入了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就听见铁链的脆响。 周猝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坐了起来,正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他。 方灼闻到危险的气息,警惕地离开沙发,退到安全地带,几乎同一时间,周猝也从床上下来。他光着脚站在地上,低头看着地板发了会儿呆,似乎意识不清。 方灼不敢靠近,隔着八丈远说:“你没事吧?是哪里不舒服吗?” 听到声音,周猝猛地扭头看过去。 尖利、凶狠、血腥,各种暴虐的情绪纠葛在其中,方灼吓得倒退几步。正要往外跑,周猝突然冲过来,却被锁链牵制住,只能隔着半米远伸长手臂要抓他。 虽然知道他够不到自己,方灼心里还是害怕,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房间。 刚合上门,门内轰然巨响,铁链在地上拖拉,发出暴躁又急切的铛啷声。 方灼心有余悸的喘了几口气,下到一楼,发现今夜守卫的人比之前多,显然是用来对付周猝的。他站在原地想了想,眼珠子一转,跑去厨房把之前买的小零食全抱出来,打算找人唠唠嗑。 一开门,就看见有个壮汉正望着天,百无聊奈的抽烟。 “抱歉,你不能出去。”保镖伸手拦住。 方灼一笑,“我没打算出去,就是太无聊,找你聊聊天。” 随后从旁边拉过来一张小几摆到门口,放上零食。 “大哥您站岗辛苦了,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伸手不打笑脸人,保镖很快就在方灼的讨好和劝说下,败下阵来。两人一边吃一边天南海北的聊天,直到最后方灼才点明主题。 “其实我挺害怕的,你说二少会不会把链子扯断,跑出来啊。”方灼说话的时候,声音发紧,一双桃花眼泛着雾气,看着的确很害怕。 保镖摆摆手,“哪能啊,那链子是老板特意找人订做的。别说是个人,就算是只熊都不可能挣断。” 方灼拍着胸口,夸张的松了口气,“那就好,二少那样子太吓人了,跟疯了差不多。我刚还担心他会杀了我呢。” 周猝总是一副谁都看不上眼的样子,几个保镖也早就看他不爽了。听方灼这么说,保镖立刻把他划到我方阵营,不屑的嗤笑,“他算个屁的二少。” 方灼:“什么意思?总不会不是亲生的吧。” 保镖压低声音,“我听说他就是个私生子,连族谱都没上。” 关于这点,从周丞对周猝的态度,多少能猜到一点。 方灼对这个消息并不惊喜,又问:“那周二少这是又狂犬病吗?怎么不找医生来看?” 保镖其实也不清楚,但大家平时凑到一起就爱聊些有的没的,自然也讨论过这个问题。 “我跟你说件事情,千万别拿去问人,就当个故事听。” 方灼连连点头,“你放心,我绝对烂在肚子里。” 保镖压低声音,说话的时候语气拖长,跟讲鬼故事似的,“我们哥儿几个讨论过,得出的结论是,周二少就是个倒霉鬼。” “怎么说?” “你听说过借运续命吗?” 8.风水大佬小娇夫08 保镖也就是看过几本风水小说,跟兄弟几个胡乱猜测探讨过,做不得准,他怕方灼会当真,出去乱说,再三叮嘱道:“大周先生很忌讳这个,所以这些话千万别传出去,要是传到他耳朵里,你小心……”说着手指往脖子划了一道。 “你的意思是他会杀了我?” “周家干什么的你不知道?”保镖说:“他们要让一个人闭嘴的方法很多,不一定要见血。” 娱乐圈里最多的就是八卦,方灼以前也听过不少,比如谁被下了降头疯了,谁又养小鬼转运,又或者谁请了颗天珠挡煞避灾……对这些他向来嗤之以鼻,生在新中国红旗下,迷信是要不得的。 但这些东西放到这个世界,却是合情和合理,真实存在。 “你放心,我嘴巴可紧了。” 保镖扔了颗花生米进嘴里,突然换了话题,“你跟二少谁上谁下啊?” 方灼面不改色,“我上,他下。” 保镖不信,“就你这身板能能制住他?骗鬼呢。” 方灼:“他中看不中用。” 方灼怕保镖打破砂锅问到底,打了声招呼就急忙收拾完垃圾,开溜了。 等他再上二楼时,走廊里空寂静谧,白色月光铺满了地毯,仿佛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 方灼揣着扑通乱跳的心脏,朝前方走去。 房门紧闭,和离开时一样。 他推门走进去,看见房间被月光一分为二,一半被银辉笼罩,一半死寂黑暗。被照亮的那边,柜子翻到,椅子也被摔得稀烂,窗户大开,夜风吹动窗帘发出哗啦的声响。 “咦,人呢?”方灼疑惑。 房间里安静得不正常,他又往里走了几步,巡视了一圈,心里咯噔一声,“跑了???” 刚说完,有人突然从后面的黑暗中扑出来,将他按趴在地。本就不够挺的鼻子恰好撞到地上,当场鼻血横流。 只听哗啦一声脆响,冰凉沉重的铁链从眼前一晃,就缠住了他的脖子。 方灼吓得两腿发抖,嗓音也跟着颤,“周、周猝?” 男人呼吸粗重,高大健硕的身体紧贴着他的后背,浑身肌肉绷起,如同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撕碎猎物的野兽。 方灼举高双手,作投降状,“你看清楚,我没有武器,我不是来伤害你的,我保证。” 周猝的呼吸更重了,方灼头皮发麻,他现在命悬一线,只要周猝随意拉紧锁链,他立马嗝屁。 咽了咽口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猝猝,我是你的朋友。” “我前几天还亲过你呢,结果第二天你就跟我闹别扭,你都忘啦?” “麻烦你手稳点成吗,别拽链子啊兄弟,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在方灼刻意压低的诱哄中,周猝虽然依旧处于备战模式,但好歹没有再拉拽铁链。方灼试探的转身,见对方没有发疯,悄悄松口气。 借着月光,他看清了周猝的样子,头发凌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双眼睛布满血丝,阴翳又暴戾。他皱着眉头,很难受的样子。 方灼伸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明明很害怕,还是仰起脸温声说:“你不舒服吗?是头疼吗?” 青年的手心软嫩,温度熨帖,让人很舒服,也很熟悉。 周猝用额头轻蹭他的掌心,眼里有片刻的清明,眼看着混沌的大脑即将清晰,脑袋里针扎似的刺痛又开始了。 方灼还打算说什么,突然被粗暴的推开。周猝发泄般用力掀翻了钢架结构的大床,又冲去另一边举起半人高的花瓶往地上摔。又是一通凶戾的打砸后,房间如同飓风过境,彻底成了废墟。 周猝仍旧无法安静,剧烈的疼痛让他心里暴躁,忘记了一切,只有本能的发泄才会让他好过一点,便拼命的拉扯铁链,想要挣脱,就连颈部被铐子勒破出血都不知道。 方灼见过不同的周猝,面无表情、高冷别扭,或是瑟瑟发抖缩在他怀里,唯独没见过这样可怕又可怜的周猝。 他走过去,说:“你安静点,我想办法帮你把铐子弄开。” 周猝嘴里发出骇人的低吼,眼里凶光毕现,浑身戒备。方灼脾气也上来了,跟他对吼,“你他妈是发疯又不是聋了,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就不能配合点?!” 周猝确实能听见,只是意识不清想不起青年是谁,下意识觉得会受到侵害。因此方灼凶,他比他更凶,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方灼瑟缩了下,一秒认怂,又想跑了。 他小心翼翼的往门口蹭,周猝猩红的眼睛一眯,动作迅猛,快得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掐住肩膀,摔到了地上。 厚实的地毯早不知被踹到哪儿去了,方灼听见自己骨头被撞得咯吱一声,痛得要死,“周猝我艹你妈!你这个疯狗!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方灼越痛,骂得越厉害,周猝的手劲就越大,实在是那声音太聒噪,吵得他头疼欲裂,只想让这人立刻闭嘴。 于是,他掐住方灼的两腮。 青年脸上的肉又嫩又软,稍一用力,就红了一片。方灼的嘴被迫张开,眼眶泛红,口水顺着嘴角流,样子凄惨。 他疼的想哭,倔强的攥紧拳头,朝着周猝脸上砸去,被对方轻而易举化解,最后两只手都被扣住,压在了头顶,男人还顺便用腿压住了他的膝盖。 这是一个羞耻、屈辱的姿势,方灼又委屈又害怕,愤愤不平。聒噪的人安静了,周猝觉得头也没那么疼了。 看着青年红彤彤的脸,他怔了一下,脑海中闪过某个片段,依稀记得,那双嘴唇似乎很柔软,也很温暖,让人想要一口咬掉,再慢慢品尝,吞入腹中。 方灼绝望地望着天花板,觉得今晚大概要死翘翘了,就连周猝靠近都没察觉,直到嘴唇被凶狠的含住…… 周二少大概真的有狂犬病,对着他的嘴唇凶狠撕咬,没有伸舌头,就是很纯粹的咬! 方灼惊恐,浑身都在抖,嘴里的叫骂和求饶全被周猝吃进了嘴里,就连他的舌头也不放过! 狂犬周越咬越欢,一副想要吞下去,又舍不得的样子,总是重重咬上几口,又舔一下。 方灼觉得自己像被倒挂在火山口,拉着绳子的人很恶劣,一会儿将绳子拽上去,一会儿又把绳子往下放,让他在生与死的恐惧中徘徊。 要疯。 周猝真他妈太不是人了! 9.风水大佬小娇夫09 别墅外的草地上,保镖围成一圈。 “楼上啥情况,怎么一点声都没有。” “估计是疯累了吧。” “不对劲儿,他以前可没这么安静过。” “喂,你们看见许未来了吗,刚刚还瞅见在楼下晃悠,怎么不见了?” “不会是被弄死了吧?” 他们这批保镖最初被调来的时候,对周猝有些轻视,结果没几天,就有两人被打成重伤,足足养了半年才康复。 周二少发起疯来力气大得惊人,别说单打独斗,就是五六个高手一起上,都难成平手。更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 大概是吃人嘴短,之前跟方灼聊过天的那人站起来,说:“不行,我得上去看看。” 旁边的人把麻醉抢递过去,“不行就放一抢。” “行。” 保镖脚步轻快,转眼就到了二楼。 四周静谧无声,竟然没有听见以往熟悉的嘶吼。要知道,每月十五的夜半,都是周二少折腾得最厉害的时候。 实在太奇怪了。 “许先生,你在里面吗?”保镖在门外喊。 方灼听见有人叫自己,立刻“唔唔唔”的回应。周猝凶狠的眼睛一眯,重重的一口,青年柔软的舌尖破了,流了不少血,全被他吞了下去。 血腥味不重,有种异样的甜美,周猝的神经得到了安抚,啃咬变成了亲吻,细细研磨着软嫩的唇舌,舍不得放开。他眼里的浑浊散去,变得清明,浓黑的睫毛微微颤抖一下,便阖上眼帘,遮住了一切情绪。 方灼也发现周猝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不再是血腥的啃食,而是像吃奶一样含着他的嘴唇吮吸,正发愁怎么才能让他停下来,房门突然开了。 保镖握住抢走进来,看着地上一上一下的两人眼睛都直了,“许先生,你……” 方灼顿时气血上涌,羞耻得想死,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一把将周猝推开了。他一边跑,一边按住胸口,心脏重重的撞击胸腔,一下一下,像要跳出来。 保镖盯着周猝的背影瞧了片刻,他坐在地上,明明一身狼狈,脖子上还挂着狗链子,却丝毫不见阶下囚的颓然,这种不同以往的违和,让人有种没来由的恐惧。 他握紧抢瞄准,后退着离开房间,去了一楼卫生间。 方灼正在里面漱口,怎么漱都觉得满嘴都是周猝的味道,他呸了几口,又直起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嘴唇红肿得吓人,外围一圈是很深的牙印,看着特别恐怖,也很滑稽。 保镖走进来,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方灼连忙捂住嘴巴,瓮声瓮气问:“你找我有事?” “就是觉得不对劲,上来看看,结果……”保镖对男男爱有点接受不能,但还是忍不住猜测,“我看他今晚挺安静,会不会是因为那啥得到了满足?” 方灼嘴巴疼,说话含含糊糊的,“啥?” 保镖难以启齿,“欲-望。” 方灼无言以对,觉得这人脑洞挺大,他没吭声,走到马桶前准备尿尿,“我要方便一下,你能先出去吗?” 保镖憨憨的挠着后脑勺,“哦,好。” 保镖一走,方灼激动的掏出手机,他之前就感觉到了震动。 【外挂派送成功。】 黑白屏上,短短一行字,看得方灼浑身激荡。 他怎么也没想到,特定的场景竟然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发生了,就是太血腥了点。那哪是亲吻,分明是狂放野兽的夜宵。 还好刚刚他潜力爆发,逃出来了,否则真的会被活活生吃。 任务完成了一半,方灼的心情指数直线上升,连带着嘴巴上的牙印也顺眼一些,哼着歌儿回了房间。 这间卧在周猝的卧室的正下方,虽然房屋隔音好,但如果楼上有响动,仔细听还是能听到的。 方灼盘着腿坐在床上,尖着耳朵听了半小时,一无所获,看来外挂对周猝发疯的情况有所抑制,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也治一下他半夜老寒体的毛病。 这一晚,比起以往轻松太多,就连守夜的保镖也精神放松不少。 第二天一早,保镖队长拿着钥匙,替周猝打开了铐子。 铐子上干涸的血迹和皮肉黏连在一起,直接取下会皮开肉绽。 队长不喜欢这位少爷,但也觉得他可怜,难得好心说:“你等等,我去拿张湿毛巾来。”然后就看见周猝面不改色的把铐子取下,连带着扯下一大块皮,几乎能看见里面的红肉。 周猝的身体并不羸弱,可周父近乎偏执的在意他的健康问题,好像这儿子真是他的命根子,但凡一点小病,就对着下面的人又吼又骂。保镖被这一幕吓得不轻,急忙打电话叫来家庭医生。 医生是个很温柔的男人,穿着白大褂,带着金色边框的眼镜,看得出出身应该不错。 他拿起蘸了双氧水的消毒棉要给周猝清理伤口,被周猝推开,“我自己来。” 医生弯着嘴唇笑,轻轻“嗯”一声。他做周家的私人医生已经半年多,男人一直冷冰冰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跟自己说话呢。 方灼暗戳戳的躲在罗马柱后,把医生娇羞的眼神看得一清二楚。心想,这怕是周猝的正牌老婆吧。 他摸回房间,找233了解情况,“刚刚那是周猝以后的男朋友吗?” 233消极怠工,等玩儿完一局才慢悠悠的回复:【不好说。】 “什么叫不好说?剧情不是既定的吗。” 【emmm……】 233老半天没再蹦不出一个屁。 这系统就是个废物。 方灼一个头两个大,烦躁的抓着头发,跟着系统一起怠工,那医生是谁关他屁事,反正剧情完成他就要离开这个世界,管周猝跟谁浪里浪呢。 说是这么说,最终还是没忍住八卦的心,轻手轻脚的又溜了出去。 医生相貌精致,说话声音也好听,听得方灼都有点陶醉,可不知怎么回事,周猝的脸色越来越差。 医生没察觉到异样,还一个劲儿的说:“你应该多出去走走,晒晒太阳,我听陈嫂说一楼有健身房,你最好每天都去运动。” 他说话时表情认真,好像在对待一个普通患者,眼睛却一直往周猝身上瞟,丝毫不掩饰自己赤倮的欲-望。 方灼啧了一声,暗道这医生不行啊,也太饥渴,跟周猝气质不搭。也难怪刚刚系统语气那么迷。 “你说完没有。”周猝出声打断。 医生笑容僵住,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你的工作到此结束,以后不用再来了。”周猝扔掉消毒棉,起身往背后的罗马柱走去。 方灼听见脚步声,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偷听被抓到是一件很尴尬的事,他有点发愁这招呼要怎么打。 周猝伸手把他拽出来,这人还穿着昨天的衣服,T恤和短裤都皱巴巴的,头发也乱的像鸡窝,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医生这才知道有人听墙角,那青年一身邋遢,周猝却并不嫌弃,虽然眼神依旧无澜,但比看向他时温和很多。 对于同类,他的的直觉向来很准,从见到周猝第一眼他就知道,这绝对是个1。他打着检查身体的旗号,一次又一次接近、关心,想要把这块冰石焐热。结果连爱情花骨朵都还没长出来,现实就告诉他,这份殊荣会属于另一个人。 惋惜的叹了口气,医生提着医药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方灼朝着医生的背影抬了抬下巴,“你不去送送吗?他走了。” “不用。”周猝说:“把口罩摘了,我看看。” 方灼那嘴,就是本人都不敢直视,但面对作案当事人,他勇气倍涨,立马把口罩揭了。 薄薄的嘴唇已经肿成了香肠,外面一圈是带着血痕的狰狞齿印,有一两处细小的伤口已经结痂。 周猝有点尴尬,想碰一下,又怕弄疼了他。 “抱歉。” 这次道歉比上次有诚意多了,方灼顺杆上爬,“道歉这肿能消,我能不疼?” 周猝竟然笑了一声,说:“不能。” “你笑什么?”方灼老大不高兴,“你知不知道,要是留疤我这张脸就毁了!” 周猝还是用手摸了摸他的嘴唇,方灼扭开脸,抗拒的说:“你别动手动脚。” 男人收回手,意味不明的眼神让人心慌,“许未来,你究竟是什么人。” 方灼心说我是你大爷,“普通人。” “谁派你来的。” “我自己来的。” 方灼的嘴巴很紧,周猝撬不开,他微微俯身将脸凑近,一时间两人鼻息纠-缠。 方灼背抵住墙,尴尬地别开脸,“靠这么近干嘛,你让开,我缺氧。” 周猝的呼吸变得粗重,气息全钻进方灼的耳朵里。 他说:“你知不知道,你的血很甜。” 10.风水大佬小娇夫10 “哦,估计我血糖高吧。” 方灼被围困在周猝和墙壁之间,像只夹缝求生的小蚂蚁。他背后冷汗直冒,汗毛炸开,这一刻他终于知道,周猝的眼神为什么让人发毛了。 这人之前看他的眼神总是深沉,辨不出情绪,现在不一样,带着很强的攻击性,还有另一种黏腻的情绪。 是暧昧。 好像一夜之间,周二少突然开窍,爱上了他。 方灼被这个想法吓得不轻,大兄弟你的官方西皮那位医生小哥哥啊。 “你不能先让开?”方灼露出不耐,心里七上八下,生怕周猝会突然亲他,赶紧戴上口罩。 周猝接过口罩的一边,帮他挂上耳朵,“今晚搬回楼上睡。” 方灼皮笑肉不笑,说:“我睡姿不好,怕踢到你。” “不怕。” “我半夜会磨牙。” “没事。” “……”方灼停顿两秒,打算来点粗俗的,“我晚上会放屁。” 周猝脸上毫无波澜,“香的。” 方灼:“……” 话题打住,两人间诡异的沉默。 最终还是方灼打破僵局,“如果你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大可不必在意,毕竟你当时神志不清。” “哦?”周猝反问,“之前那次呢?” “那,那次你不是喝醉了么,没关系,我很大度的。”方灼有点不好意思,那晚他乘人之危了,太不是东西了。 “我没有断片,分明是你主动亲我。”周猝笑了一声,眼里暗色涌动,“上次没拆穿,是给你选择的余地。” 方灼皱眉,“那你什么意思。” 周猝掐住了他的下颚,抬起来,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的眼睛,“这话应该我问你,之前给你机会离开,你为什么不走?” “你是说……你跟我冷战那几天?”方灼震惊,你不明说谁猜得出来啊,怎么这么别扭,“我还以为你跟我害羞呢。” 周猝紧绷的脸上,有不明显的窘然。薄唇抿了抿,“昨晚是你主动来招惹我的,这就是你做出的选择。” 非要这么说也没错,要不是他自己作死上楼,也不会被按在地上又啃又咬。可他的本意不是投怀送抱啊! 方灼竭力挣扎,“我现在换个选择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周猝垂下眼,拇指摩挲着青年不太光滑皮肤。 这个人不够漂亮,脾气不够好,但对他足够坦然,没把他当成怪物,甚至在难熬的夜里,愿意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周猝觉得自己阴暗无望的人生,突然有了想要的东西。 —— 当晚方灼的被子就被搬回二楼,楼下的所有房间全都挂上了锁……没办法,只能妥协。 然而没两天,方灼就抗不住了。实在是每天早上醒来,那抵在他臀缝间的玩意儿存在感太强,隔着裤子都感觉到形状和硬度。 真被捅一下,不死也残。好好的柏拉图不行么,非要黄-暴。 为了自己的屁股,方灼打算跟周猝摊牌,“坦白告诉你吧,我是直的。” 周猝最近下楼的时间多了,也会去花园逛逛,甚至偶尔还会和保镖聊聊天套话,从中得知一些他们的私事,以验证自己看到的异相。 自从十五过后,他的眼睛发生了变化,能看到一些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就连夜半的寒症也没再发作。 这些年被抽走的生气正在一点一点,重新充盈他的身体。 他认定,这是方灼给他的奇迹。 此刻听见青年的话,他连眼皮都没抬,手指翻过一页书,“我也是。” 方灼惊叹他的镇定,“我说真的,我靠近你也是有目的的。” 周猝终于撩起眼皮看他,问:“什么目的?” “反正不是为了你的人。” “哦。”周猝将视线重新落回书上,“那就是为了我的心。” 方灼:“……” 近几天接触下来才发现,周猝根本不是典型性高冷,大概是对他放下了戒心,虽然面部表情并不丰富,但嘴巴很骚,哪怕是如此不要脸的话,也能说得理直气壮。 难得。 人才。 方灼阵亡,去了小花园准备遛狗,顺便想对策。 别墅里的德牧,以前一见到周猝就吠,最近却出奇的乖顺,见到周猝就会摇着尾巴跑过去蹭他的腿。 猫狗都是很有灵性的动物,对于阴气、戾气过重的人和物很敏感。自从周猝身披外挂以后,气势上威慑更强,气息却比以往柔和,反而让这只德牧臣服。 周家的花园不大,方灼将狗从狗窝里牵出来,绕着栅栏走,看见保镖正凑在一起说话,声音很低,表情凝重。 他将德牧拉住,蹲到灌木丛里,隐隐约约听到什么“死了”、“邪门”一类的话。 “谁死了?” 大家聊得正起劲,突然冒出个人,吓了一大跳,见是方灼,这才松口气。 “是周老先生最看重的大徒弟,周家下一代接班人,被车给撞死了。”保镖队长说,“脑浆都碾出来了。” 周家家族体系庞大,方灼对这个所谓的接班人一无所知。不过最看重的一个死了,必然会从下面的人中重新选取最优秀的人,当做接班人培养。 “新的接班人有人选了?”方灼问。 保镖队长摇了摇头,“还真没有。干这行讲究天赋,可遇不可求。” “也是。” 方灼如有所思,回去就把事情告诉了周猝。 周猝听后兴趣不大,反而问他,“想不想出去走走?” 方灼做梦都想,最好一走了之,跟周二少彻底拜拜,“什么时候?”问完又觉得不可能,“大周先生肯让你出门?” 周猝勾起唇,手指轻轻摩挲着方灼锁骨上的疤,眼里划过一丝阴狠,“他活不了几天了,自顾不暇。” “不可能吧。” 哪次见周父不是生龙活虎,吊炸天的样子,怎么可能说死就死。 突然想起什么,方灼一怔,天眼能看到人的气运,虽说周猝在十五过后并没有见过那位渣爹,但亲人之间血脉相连,他应该是感觉到了什么。 如果周父真的死了,周猝的枷锁自然也就消失了,有了外挂在,他以后的路应该会很顺畅。人生巅峰,指日可待。 这时候不找机会走,等以后周猝彻底强大,他就更走不了了。 “怎么不说话?”周猝摘掉他头上的灌木叶,手指插-入柔软的黑发,顺着滑到青年的后颈。 方灼回过神,眼睛很亮,“我们去爬山吧。” 山上树木繁多,阡陌纵横,又人来人往,跑路逃亡的不二选择。 周猝没有马上答应,而是静静感受了会儿青年鲜活的脉动,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方灼疑惑的看着他。 “这么高兴?让人忍不住怀疑。”周猝靠近,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怀疑你是不是想要逃跑。” 11.风水大佬小娇夫11 方灼没露馅,懒洋洋地说:“我为什么要跑?这地方整天好吃好喝,我恨不得能住一辈子。” “这房子不行。”周猝揉捏着他的后颈,“到时候你挑一处喜欢的,我陪你住一辈子。” 方灼自动忽略后一句,把他的手从脖子上拿开,“怎么不行?” “这是个阴宅。” 顾名思义,阴宅是给死人住的,难怪一到晚上就感觉阴森森的,原来他每天都住在死人宅里。方灼后背发凉,有点后悔自己嘴贱。 这时,陈嫂突然从厨房出来,边走边说大周先生来了。 方灼一听见大周先生四个字,就觉得锁骨隐隐作痛,皱起眉头问:“你不是说他自顾不暇,不会管这里吗?” 周猝站起来,嘴角噙着嘲讽,“大概是狗急跳墙了吧。” 方灼揣摩他的语气,怎么也无法从中品出一丝对于亲人的情感,看来周猝是真的恨他老子恨得要死。 “你个不孝子,究竟做了什么!” 周父一进门就扯着嗓子怒吼,面红脖子粗。 短短一个多星期没见,他气色差了很多,胡子拉碴,眼下挂着青黑,嘴唇灰白,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背后还跟着一名穿着白色唐装,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 “道远,你去看看东西还在不在。”周父沉声说着,走到沙发前坐下,短短几步,就累得气喘吁吁。 道远跟周父机缘认识,一个爱财,一个短命,两相一合作,就是整整二十几年。 他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一个红木罗盘,往地下室去。 地下室的水泥地中,封着一张符箓,一张周猝的生辰八字,这是从周猝第一天住进来开始,就被藏在这里的。 而此刻,地下室的水泥地被翻了个底朝天,别说符箓,连灰都找不到。 “被这小子翻出来了,应该是烧了。”道远回到大厅,对周父说。 周父怨恨地盯着周猝冷笑,“我倒是小看你了。” 为了安抚周猝,让他好好的留在别墅给他续命转运,周父应要求给他找来许多风水堪舆和相术相关的书籍。当然,这些书里的内容半真半假,都是后世人道听途说编撰的。哪怕学会了,也没半点作用。 所以他有恃无恐,随他怎么看,走火入魔最好。 然而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耳光。 符箓是他亲自放的,地点只有他和道远两人知道,怎么可能被找到!周父气急攻心,差点连老血都吐出来。 这几天他越发觉得虚弱无力,一到半夜就浑身发冷,有天早上还险些睡死过去,吓得周丞打电话叫来救护车。到了医院一查,身体指标一切正常,他这才想到,会不会是周猝这边出了问题。 结果还真是! 这孽子,是反了天了! “你是怎么找到的?” 周父阴仄仄的盯着周猝,那眼神让方灼心头发紧,虎毒还不食子呢,他想不通周父怎么会对自己儿子有这么深的仇恨。 “机缘巧合。”周猝说。 周父目光淬毒,扭头看着道远,“去看看其他地方。” 风水五行,缺一不可,除了房屋的位置、朝向、结构以外,屋内各种摆设的属性与方位也很重要。这栋别墅除了藏匿符箓以外,还特意选了阳宅中的阴宅位置,二楼的结构和摆设也全是很讲门道的。 道远上楼不到三分钟就匆匆跑了下来,脸色很难看,“你动了我的布置,谁教你的!”这么下去,就连他自己也会受到反噬! 这小子背后一定有人! 周猝捏着方灼的手指把玩,答非所问,“如果我记得没错,道远师父和周家家主师同出一门。” 道远浑身一震,在他已知的范围内,除了周鹤年还真没人能轻易破他的术。难道是周鹤年? 周父跟他想到一起了,起初震惊、恐慌,但转瞬又觉得不可能。 他接周猝回家前,让道远算过他的八字,确定能用才领回来的,要不这么个妓-女生的小杂碎,根本不配姓周。把人领回来以后,周鹤年也曾问过一次,但被周父以出身不好、体弱多病、太晦气等理由挡回去,然后就一直把人关在别墅。 周猝根本没机会见到周鹤年。 看着两人扭曲的脸,周猝竟然还有闲心问方灼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吃个屁的东西,这短短半小时的瓜,吃的方灼身心舒畅,饱了。 “帮你的人是谁?”周父再次问。 周猝沉冷不语。 “来人!” 周父一声喝令,保镖们冲进客厅。 “把许未来抓起来。”周父狞笑,“你不开口没关系,我让他开口。” 方灼瓜吃了一半,整个人都惊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大叔。” 周猝漠然的表情出现了裂痕,紧绷的脸风雨欲来,目光森然,只一眼,就让靠近的保镖顿住了脚。 周父见他们竟然不听,暴怒的吼道:“你们一个个耳朵聋了吗!” 周猝也沉声说:“谁敢动他一下试试。” 王霸之气破表。 方灼瞬间就对周猝产生了一种迷之信任,伸手拽了下他的衬衣边,“兄弟,我的命交给你了。” 这话也不知道触到了他哪根神经,竟然笑的眼睛都弯了。 然而现场的气氛并没有因为这一笑有所缓和,明明周猝就两人,气势却比那边的一群人加起来还要强劲。 气氛胶着到了极点。 权威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周父气得胸口疼,“你这个逆子!老子给你吃,给你穿,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这话一出,就连保镖都在撇嘴。 给吃给穿是不假,却也没把人当人。 “这当然不算报答。”周猝朝他走去,步伐慵懒有力,嘴角的笑意诡异莫名,让人发寒。 看着这样的儿子,周父竟然生出恐慌,下意识往后退,被周猝提着领子拽近。 “为了报答父亲,等你死后,我会亲自送你进焚尸炉。” 这话就连方灼听了都打了个寒颤,何况是周父。 周猝手刚松开手,他就往后踉跄几步,当场喷出一口血。保镖们还没反应过来,人就直直倒在了地上。 方灼心里发怵,浑身僵硬的立在原地。虽然这周父确实该死,但周猝要把人活活气死的目的也很明确。这个男人的心,是真的又冷又狠。 他若是真的跑了,万一被抓回来,周猝不会把他的腿打断吧?? 可是不跑,菊花不保。 周猝抽出纸巾擦干净手,牵住方灼,“不是想爬山?我们去书房商量。” 12.风水大佬小娇夫12 二楼书房和卧室相通,在此之前方灼并未察觉明显不同,但经过刚刚的事,再仔细看就会发现,青花的龙凤大瓷瓶、古树根雕、博古架上的青铜等等,或多或少,在摆置的方位上都有一些微小的变化。 他每天都待在别墅,居然没发现周猝是何时做的这些事情。 方灼心里猫抓似的,但他不敢问,好感度已经刷过头了,他不能再深入周猝的人生,否则关系会更难剥离。 周猝像是跟他作对,偏要告诉他,“想知道我为什么能在地下室找到符箓?” 方灼嘴角抽抽,“谢谢,并不想。” “我能看见一些东西,包括这栋别墅中所有人和物的气场。”周猝把他抱腿上,结实的手臂环住青年柔韧的腰身,手指轻轻打在上面。 方灼感觉身上有蚂蚁再爬,哈哈几声,说:“看到周二少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根骨清奇,果然如此。” 他拍拍周猝的肩膀,挣扎着想下去,被周猝捏了把屁股。 一股酥麻顺着脊椎往上爬,方灼顿时僵着腰,不敢再动。 像这样的秘密,一般人都会选择藏在心里,毕竟人心难测,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因为觊觎或者嫉妒,从背后捅刀子。 可现在,周猝却告诉了他。 要么是他要被弄死了,要么是周猝在刻意加深他们的羁绊。 方灼借口要上厕所,去了卫生间。 砖头机上的游戏界面已经从贪吃蛇变成了俄罗斯方块,这破逼系通过得比他潇洒多了。 方灼蹲在马桶旁的墙角,把声音压得极低,“233,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周猝讨厌我,厌恶我,赶我走?” 窄小的黑白屏上,一个L型的方块组合正以极慢的速度往下落……这局不完,系统是不会说话的。 于是方灼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一通乱按,不到三十秒,方块到顶,游戏结束,输了。 233愤怒到了极点,手机震动得比任何时候都厉害,发过来的短信全是乱码。 方灼:“……” 方灼:“帮我出主意,我保证你接下来24小时绝不断电。” 【呵呵。】 “48小时。” 【骗人没有小叽叽。】 方灼:“……可以。” 然后他就看见信号格突然满了,上头显示2G标识,应该是在联网。 断网的同时,答复发来了。 【故意找茬、激怒他、触及他的底线、带男人回家、展现自己最丑陋的一面、沉迷游戏无法自拔……】 方灼很满意,除了带男人回家,其他办法的确可以尝试一下。 揣上手机站起来,刚拉开卫生间的门就见周丞一路疾风冲进书房。 周父最近身体抱恙,又查不出问题,周丞一直很担心,得知父亲来找周猝,他立刻赶了过来,结果却见到父亲昏迷不醒,被人抬着从别墅里走出去! 他安排人先将父亲送去就近的医院后,便跑上来找周猝算账。 周丞气到了极点,骂人也是口无遮拦,“当初你妈死了,要不是爸把你从红灯区领回来,你现在就是被老女人上的鸭子!” 周猝的母亲在很久以前的确做过一些令人不齿的职业,但在生下周猝以后,她就安分了。她没有学历,只能去工厂做工,每个月很大一部分钱都花在周猝身上。 不管曾经的自己多肮脏,她都希望儿子能干干净净,堂堂正正的做人。 周猝是亲眼看见他妈从泥沼中爬出来,又在生活底层苦苦挣扎。这是他心里的底线。 周丞还觉得不痛快,继续咆哮,“这些年无论你做什么说什么,爸爸都在包容你,就连我都得排在你后面!你凭什么?就凭你妈技术好,把爸给伺候爽了,让他旧情难忘吗?!” “周丞你够了!”方灼本来不想过问,实在是这话太难听。 这话刚落,周猝就看了过来,眼底暴烈的情绪,瞬间被浇灭,重新归于平静之下,看着方灼的目光在闪光。 方灼讪讪的闭嘴。 “我说的都是事实。”周丞被吼了一通,冷静下来,突然想退缩。 藏在心里的恐惧,随着低压的气氛浮出水面,他忘不了上次自己嘴贱骂过火,差点被掐死。 周猝从椅子上站起来,周丞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一拳打倒在地。他眩晕几秒,从地上爬起来就朝周猝冲过去,发了疯一样,打斗起来毫无章法,又踹又挠,痛得嗷嗷叫的时候还上牙齿咬人。 这就是个加大号熊孩子啊。 方灼干脆撑着下巴,坐在太师椅上,顺手端起面前的碗碗啜了一口,清香逸人,爽。 事实证明,周猝的武力值跟犯不犯狂犬病没关系,一战下来,他只是受了轻伤,而周丞却是跟他渣爹一样,被保镖横着抬出去。 临出门前,还不忘扯着嗓子放狠话,“别以为你把爸气倒了,就能抢走财产,老子告诉你,我明天就能让你滚去睡大街。” 周猝微蔑轻笑,掸掉身上的灰尘,转身去了衣帽。 —— 周父是气急攻心,血压过高导致的昏迷,病情不重,按理说以应该无碍,却迟迟不醒。 周丞心急如焚,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主宅请家主周鹤年出山。 周鹤年对于周父没有好感,两人虽然都姓周,血缘关系却淡如水,早就出了五服。并且从第一次见到周父起,他就知道,这人活不长。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这人不但没死,反而财运也越来越好。其中猫腻,不难猜到。他劝过,对方不听,也就作罢。 周鹤年来到医院,看清周父的情况后,二话不说,拂袖就走。 周丞的腿折了,被保镖扶着,单脚跳着追。 “爷爷。” “我可不是你爷爷!”周鹤年气急败坏,就周父那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被邪术反噬,生气被全数耗尽。 周丞对于周家那些玄学奥妙半信半疑,这次也是走投无路才找的周鹤年。 “您别生气,我爸他究竟怎么回事,还有救吗?要是能救,能不能请您……” “别说我不能救,”周鹤年打断他,“就是能救我也不会出手。什么因种什么果,他有今天是他自己种下的业障。” 周丞拧起眉,觉得这老头子挺冲,“您这话什么意思?” “他过不了多久就能醒,到时候你自己去问问,他究竟做过什么蠢事。” 周丞目送周鹤年离开,一动不动的在走廊上站了许久,叫来了他爹的随身保镖。 —— 周猝换完衣服出来,方灼已经不在书房,正在影音室看电视。 他把两腿架在茶几上,一手拿着遥控器,一手拿着牙签剔牙。 今天周猝心情不好,他必须趁热打铁,最好是一次就能将男人的情绪点爆,把他扔出去。 然而幻想丰-满,现实骨感。 周猝对他的坐姿和吊兮兮的表情,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安静地陪他一起看无聊的综艺节目。 方灼:“……” 啧,看来这剂药不够猛啊…… 他一咬牙,掰起脚丫子放在鼻尖闻了闻,不臭呢。悄悄瞥了一眼旁边,男人终于转过头,正无表情的看着他,眉眼平淡,没有丝毫厌恶。 方灼咬着后槽牙,没忍住问他:“你不是有洁癖?不觉得我这样很恶心?” 周猝视线一转,落到青年通红的耳朵上,说:“不恶心,挺可爱的。”更真实,更鲜活。 方灼暗叹,这才是真爱啊。 个屁。 他笑了下,开始抠脚。 方灼家境好,家里住着别墅,配着管家,父母从不骄纵,在品德和教养方面十分严格。 像抠脚这种不卫生的事情,还是他第一次搬上了台面。可周猝也不知道什么毛病,不嫌弃不说,看他的眼神反而越来越灼热。 方灼维持住抠脚大汉的表情不崩,脸越来越红,额头开始冒汗,都是被男人的眼神给烧的。 “那啥,咱们去九灵山怎么样?”方灼说。 “你确定?”周猝眼里的惊讶一闪而逝。 方灼莫名其妙,“当然。” “好。”周猝终于把目光移开,走向门口,叫来了一个保镖。 方灼竖着耳朵听。 周猝说:“去帮我买点东西。”他从西裤兜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保镖。 保镖一看,面红耳赤,手忙脚乱的捏在手里,转身就走。 十分钟后,保镖回来了,没见到周猝就把袋子给了方灼,让他提上去。 方灼看了眼二楼方向,暗戳戳的打开一看—— 丝滑超薄套、花香型润滑、消毒湿巾纸……哦,卖家还附赠了一张教学光碟,和一张便签: 祝你们有个激-情的夜晚,欢迎下次光临。 13.风水大佬小娇夫13 方灼还不至于蠢到送自己羊入虎口,他掂了掂纸袋,东西相互碰撞,哐啷作响。 趴在客厅里的德牧听到声音,竖着耳朵坐起来,歪着脑袋盯住方灼手上的东西。方灼又摇了摇,德牧嗷呜一声冲过去,两腿扒住他的胸口,尾巴都快摇断了。 “想要?” 嗷呜嗷呜。 方灼笑了,大手一挥,“赏你了,走,放你狗窝去。” 德牧连跑带跳跟在后面,像只基因突变的小鹿斑比。 方灼弯下腰,正准备投放就觉得后脑勺一凉,下意识回头往上看,男人穿着一身黑,不知道在阳台站了多久。 德牧像被按下开关,不跳也不嚎了,见站在高处的大魔王打了个手势,扭头,张嘴夺下方灼手里的东西,撒腿就跑。 不到半分钟,方灼就看见那只蠢狗把袋子叼到周猝面前。 周猝还破天荒的摸了摸它的狗头,德牧忘乎所以,高兴地在地上打滚,完全忘记楼下还站在狗窝前的老父亲。 方灼:“……” 儿砸,你知不知道你周爸爸裆里藏了一条龙!这不是送我去死吗! “上来。”周猝留下话,进屋。 方灼假装没听见,不多时,不孝狗儿子又跑下来,仰头咬住他的T恤使劲拖。 周猝不在房间,在影音室,里面关了灯,投影幕被拉下来,已经开始播放电影。 方灼看见了那个罪恶的袋子,袋子敞开,旁边还扔着光碟包装纸。那一刻他的心脏猛跳,两腿发软,吓得连逃跑的力气都没了。 “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周猝将屏幕光调了一下,画面柔和很多。 两个男人一起那种钙片,没问题都能看出问题。 方灼怵得心里发紧,“我不看,你自己慢慢看吧。” 说着转身想跑,被男人一把拽回去,牢牢扣在怀里,“跑什么?以后我们会有很多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你要学会适应并且享受。” “……”你怕是对享受有什么误解。 方灼索性闭上眼睛,打算把电影睡过去。 周猝掐着他下巴,手指揉着唇瓣,当初咬伤的地方已经结痂脱落,只剩下一些白色印记。 “你这表情是希望我亲你?” 方灼猛地睁开眼,用力瞪他。 电影已经开始,两个美少年男主在沙滩上你追我赶,笑得阳光又恣意,但令人意外的是,并没有出现不和谐的画面。 这应该是一部同性故事片。 方灼放松警惕,投入剧情,直到画面切换到了烛光晚餐。 画面里的两人吃着西餐,你喂我,我喂你,很快就喂到了一张椅子上,最后又从椅子上滚到地毯上。他们把刀叉一扔,相互撕扯,融为一体。 这样撩人的片子,比单纯的表现男人间的肉-欲,更能让人接受。更何况方灼自己就演过这样的电影。 画面并不色气,反而很隐晦,只是气氛暧昧到极致,像是一枚火星飞入空气中,连带着画面之外的现实世界也被点燃。 影音室的音效很好,四面八方都是电影里纠-缠的申吟。 方灼面红耳赤,背后的男人呼吸开始急促,灼热的气息全数喷进他的领子里。 “反感吗?”周猝声音低哑。 “反感不至于,就是怪尴尬的。”方灼忍了忍,还是说了出来,“你小兄弟对怼到我了。” “……” 气氛陡然从尴尬变得怪异。 方灼抬高屁股,也觉得自己太过直接,为了缓解气氛,他决定谈点严肃的话题,“你的梦想是什么。” 周猝:“……” 周猝:“没有。” 方灼难以置信,“你不想跟周丞争夺财产?不想成为周鹤年的关门徒弟?不想掌控整个周家,成为人上人?” “你希望我成为这样的人?”周猝的下巴搁在方灼的肩上,偏头看着他。 青年的下颚线条柔和,睫毛很翘,眼角的弧度微妙上扬,每当他笑的时候,眼睛能弯成月牙,嘴唇一咧,露出一口白牙。 并不是惊艳的姿色,却让人很舒服。 见他发呆,周猝勒紧手臂,“回答我。” 方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因为周猝的话有些不知所措。 好半晌他才回神,讷讷说:“希望啊,到时候你吃肉,我就跟后面喝汤。” 周猝眼神微黯,不是没有听出其中的敷衍,惩罚性的咬住青年柔软的耳垂,用牙齿研磨,沙哑的声音像是沾了蜜糖,“如你所愿。” 方灼心慌慌,隐约觉得事情发展方向似乎不对,但又纠不出错。很快,他的思绪就被身体异样的感觉击溃。 周猝的手指细长有力,带着薄茧,轻易就能挑起并掌控他身体的欲忘。 方灼顽强挣扎,“我真的不行,我他妈喜欢女人!” “我算过你的命,断子绝孙,你只有喜欢男人的命。” “二、二少,有没有人说过你嘴很毒。” “就你说过。” 青年的身体很青涩,眼睛被欲-望沾上潮湿。周猝神色阴沉,死死盯着他,腮帮子咬得鼓鼓的,因为克制,浑身肌肉绷起,脖子上的青筋突突跳着,硬是把身体里出笼的野兽拦下来。 方灼寡欲,在这方面胃口不大,此刻被伺候到一半,对方突然收手不干了,整颗心像陷阱羽毛堆里,哪哪都痒得难受,甚至想伸手把周猝撤离的手拉回来。 好在他清醒,及时打住。 周猝身上,衬衣西裤依旧一丝不苟,就连表情也是克制禁欲的,唯独眼睛里黑压压一片,又是那副想要吃人的神色。 方灼手忙脚乱,连裤子拉链都没拉,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躲到一楼大厅的角落里,掏手机的时候手在颤抖,就在刚才,不,甚至现在也是!三两下就被弄得邦邦硬不说,他居然还觉得周猝的手让他很舒服! 这怎么可能?? 他难道也是那种靠下半身思考的渣?? 这一晚,方灼没有上楼睡,他抱着德牧坐在客厅的羊毛地毯上发呆。 窗外风雨飘摇,雷电大作,每一次劈下来都像是要破天裂地。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地平线的时候,方灼将脑袋从德牧肚子挪开,身上不知被谁搭上的薄毯滑了下去。 “许先生。” 背后传来粗哑的男音,方灼吓得连清晨反应都没了。 一名黑炭脸的保镖,正站在他背后,手里举着卫星电话,“大少找你。” 方灼狐疑的接过。 “今晚八点,让周猝去一趟主宅。”周丞语气恶劣,“让他穿正式一点,别到时候丢老子的脸。” 方灼说:“你跟周猝不是不对付吗?怎么突然转性了。” “你以为我想搭理他?!”周丞咬咬牙切齿,“老爷子前几天放话,让所有20岁以下的男青年,在今晚八点前必须到主宅一趟。其中特别点名让周猝也去。” “不是,他一个快30的老腊肉,去跟一群20岁的小鲜肉混在一起干什么?”方灼不敢想象那个画面,“对周猝会不会太过残忍?” 说完就看见保镖正对他眨眼睛,眼皮都要抽筋了。 方灼脸部扭曲了下,画风突变,“不过,老腊肉有嚼劲,而且越嚼越有味儿,百吃不厌。” 14.风水大佬小娇夫14 周猝走近,似笑非笑的问:“喜欢老腊肉?” 方灼僵笑,“当然。” “百吃不厌?” “……” “嗯?” “当然。” 周猝轻笑,微俯下身和他平视。方灼被突然靠近的气息逼得倒退,又被男人截住去路,“那我亲自喂你吃好不好?” 这下子,别说方灼,就连站在一旁的保镖,黑炭脸都变成了高原红。 他心想,这二少看着一本正经,嘴巴好骚啊,以前看他病恹恹的,还以为那方面不行,结果是他想错了?? 保镖结结巴巴:“许许许先生,我我我先出、出去了。”最后一给字还没落下,人就跑没了影。 方灼心里揣的那只兔子,被吓得七上八下,不停乱跳。脸上的绯红蔓延到耳朵,又从耳朵蔓延到脖子。 他咽了咽口水,说:“昨天才吃过肉,今天就算了吧,肉吃多了影响消化,不如改日?”可想到昨晚被男人握住时的滋味,心里又有点发痒。 周猝站直腰,手指从滚烫的脸上划过,“改日?好啊。” 方灼:“……”总觉得哪里不对?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方灼坐立难安,有几次还想逃跑,都被保镖给拦下来。 忐忑到中午,没有被-日,却吃上肉了,正宗的农家绿色老腊肉。 由于周猝第一次主动提及想吃的食物,陈嫂高兴坏了,竹笋干煸腊肉、清蒸腊肉、腊肉焖饭,最后还有一道腊肉冬瓜汤。 方灼被周猝抱着喂,吃得直翻白眼,最后是哭着喊爸爸,又含泪认错,才被放过。 —— 周家本家的主宅位于市郊,是周鹤年发迹以后,亲自选址,托关系买下来自建的。 房子坐北朝南,四周一片开阔的草地,门前一条白色马路蜿蜒而过,西北方绿树成荫,即便是不懂风水的人,到了这儿也是眼前一亮。 方灼和周猝到的时候,宅子外已经停了很多车。 周家的下任家主所意味的,不仅是玄学界的领导者,更意味着能被达官显贵们众星捧月。 这可比金钱和权利诱惑大得多。 方灼看着穿得人模狗样,从面前经过的小鲜肉们,安慰的拍了拍周猝的肩膀,“虽然你比他们大十岁,但你身上这股岁月沉淀的睿智,是这些小年轻无法超越的。” 周猝嘴唇紧抿,眼神很冷。 方灼讪讪,正准备收回的手被男人紧紧握住。 众目睽睽下,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十分钟,认识周猝的,不认识的,全都知道周丞那个野种弟弟跟男人好了。 周鹤年从前选的弟子,都是从十岁左右开始培养。这次不同,他已经快九十岁了,没几年可活了,只能重新将这些曾经选过一次的,再选一遍,希望能从矮个里挑个高个。 管家恭敬地敲门进来,“老爷,人已经到齐了。” 别墅里到处都是隐形监控,与线路相连的另一头是书房。周鹤年看着眼前的显示器,将所有人的形态尽收眼底。 没有家主在场,大家懒得伪装,肆无忌惮,尤其体现在脸和嘴上。 隔着老远,方灼就听见阴阳怪气的声音,什么“私生子”、“灾星”、“老男人也想分一杯羹”,总之相当过分。 前面的暂且不提,男人三十一枝花,体力和颜值都是巅峰,甩你们这些二十岁豆腐渣几条街好么! 方灼越想越气,反观周猝闲适的翘腿坐在一旁,连眉头没皱一下。 “你不生气吗?”方灼用力叉起一块蛋糕。 “不生气。”周猝看向周围,手指头轻敲着膝盖,“佛教有地狱说,犯口业者入拔舌犁地狱;道家有口德之说,管不住嘴的人,同样也留不住福报。” 字正腔圆,声音浑厚磁性,不大不小,正好让周围几个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地狱,什么留不住福报,这他妈不是骂人吗! 偏周猝说的也没错,他们就是犯了忌讳。几人想骂又不敢骂,差点憋成内伤。 倒是有个不怕死的胖子,站出来说:“你还真说对了,真有口业因果报这东西,要不然我们家怎么能日入斗金。老子骂的越厉害,赚得越多。” 方灼:“……”智障吧,还是个活的。 旁边的人拉了拉他,“你小声点,你忘了今天是为什么来的?” “怕个鸟啊,以为我稀罕那个位置?老子今天来就是看热闹的。” 胖子态度蛮狠,他们张家虽然是外姓,如今却是周家经济的中流砥柱之一,每天除了装逼,就是吃喝玩儿乐,手下还养了不少跟班,日子过得像土皇帝。 土皇帝在家被护着,在外被捧着,怎么能被一个私生子怼? “张胖子。”有人突然喊道。 方灼:“……” 这声音他很熟悉,是周丞。 周丞径直过来,面色不虞,视线在周猝身上晃了一圈,对张胖子说:“大家这么久没见,别在这儿为不相干的人瞎浪费时间,咱们找地方坐下聊聊。” 张胖子一脸见鬼的表情,“你犯什么病,以前不是你骂得最凶?” 周丞烦躁的脸上,闪过不易觉察的尴尬,“废什么话,走。” 方灼摸着下巴,盯着周丞的背影看,从今早接到电话起,他就觉得这人怪怪的,刚刚那样子,怎么都像是在帮他们解围。 “好看吗?”周猝贴过来,一只手撑在方灼两腿间,几乎把他抱在怀里。 方灼默默摇头,“个子没你高,样子没你帅。” 周猝勾起唇,捏住他的脸,“嘴还挺甜。” “那是那是。” 方灼谦虚点头,目光一直,正前方一个穿着西服三件套的中年男人,正朝他们走来。 他来到周猝面前,微微点头,“老爷请你上去一趟。” 周围的目光齐刷刷望过来,惊愕、茫然、难以置信。 “这人谁啊?” “你不知道?周丞那个报应弟弟呗。” “这就是那个病秧子?老爷子找他做什么,总不会是看上了吧?” “不可能,我听说他八字太凶,把自己老娘给克死了,现在又轮到他爹了。这种人,老爷子不会想跟他扯上因果。” “……” 周猝是踩着众人的议论上楼的。 管家把他送到书房门口,“进去吧,老爷在等你。” 屋子里的老人鹤发童颜,精神抖擞,见周猝进来,抬起头,当即就给震住了。 “你就是周猝?周旭峰那个小儿子?” “是我。” 老爷子竭力敛住眼里激动的光芒,语气平平,“你就跟周丞一样,喊我声爷爷就行。” “是,爷爷。”周猝的态度不咸不淡,正中老爷子下怀,什么人心怀丑恶,什么人胸怀坦荡,只一眼,他就能看出来。 那天从医院回来,他就派人调查了周父,当天下午就把道远抓了回来,从他口中得知周猝背后有高人后,他就一直想见见这小子,最好是能会一会他背后的人。 没想到这一见,竟是意外之喜。 这孩子光看面相就知道是个福泽深厚,运势通达的人,更遑论他身上那股就是修道之人都罕有的灵气。 这一刻,周鹤年完全忘记了楼下还等候海选的歪瓜裂枣们,心里有个想法急于求证。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能看见什么?” 周猝没打算隐瞒,这是他的筹码,“您不是已经猜到了?” 周鹤年刻意严肃的脸,再绷不住,终于露出狂喜,“真是老天助我周家,照这样,咱们周家还能再昌盛一个甲子!好好好,真是好啊!” 他激动地走来走去,笑得一脸褶皱,本就红润的脸涨得通红,饶是周猝这样面冷心冷的人,都在担心他会不会犯高血压。 老爷子高涨的情绪半刻钟以后才得到缓解,紧盯着周猝的脸说:“我想收你当关门弟子,你答应不答应?” 周猝没有立刻回答,只说:“我有个条件。” 周鹤年打量着他,觉得有趣,看来这掌权人的位置,对小子诱惑并不大。少见,稀罕。 他颔首,“你说。” “帮我救他的命。” “谁?” “我……”周猝突然有点紧张,顿了下说:“我男朋友。” 15.风水大佬小娇夫15 周鹤年:“……” 周鹤年声音不稳,似乎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男朋友?你的意思是,楼下那个白脸小个子?” “嗯。”周猝神情阴翳下来,眉头拧紧,“我看不见他的气运。” 不是看不出,而是看不见,就是没有。 无论气运好坏,只要是活人,就不可能没有。 除非,这人气数已尽,是个死人。 —— 方灼正在角落啃西瓜,啃完又去装了一盘子草莓过来,张嘴轻轻一咬,红色的汁水顺着手指往下滴。 张胖子正在跟周丞聊天,看这一幕,心头发痒,“哥,我记得没错的话,那小子就是之前总缠着你那个小零吧?” 周丞不太想搭理他,随口应道,“嗯。” 张胖子摸着三层的下巴,眯起眼睛,“吃起来怎么样?” 周丞:“没吃过。” “没吃过?!”张胖子惊讶,上次听说他哥把人从会所带走,众人还暗中打赌周丞一夜能干几次。 结果竟然没干?这怎么行!他可是赌的周丞一夜三次,赌金十万呢,今天就是赌局结算日了! 钱赔了是小,可给了钱周丞却没干事儿,这就不划算了。更何况,这小鸭子现在还是周猝的人,他就更想做点什么了。 张胖子眯起绿豆眼,招来两个跟班,悄声说:“今儿身上带药了吗?” “带了,张哥您看上谁了?” “你右手方正吃东西那小子,今晚试试他。” 周丞在神游,没听见,直到看见跟班走过去,趁方灼不注意,把一颗白色片剂放进果汁杯里。 药片在里面连个泡都没冒,眨眼间分解完毕,方灼没发现异样,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刚咽下去,就看见周丞疾步走过来,打掉他手里的杯子,“吐出来,杯子里有药。” 方灼当即脸就绿了,拔腿就往卫生间跑。 周丞也气得不轻,扭头指着张胖子说:“回头跟你算账。” 他一路跟着方灼走进卫生间,掐着他的脖子压在水池边,让他自己想办法吐出来。 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啦作响,方灼把手指伸进喉咙,没几下就吐出一滩胃消化的食物,酸臭熏天。 周丞有点恶心,正想避开,被方灼一把拽住,“你别走,待会儿给我指是谁干的。” 方灼把胃吐空了,漱干净口,拽着周丞走出去。 之前散乱喧闹的大厅,一片安静。 周猝跟在周鹤年身边,站在大厅正南方的阶梯平台上,一眼就到自己搜寻许久未果的人,正拽着另一个男人的胳膊,从卫生间方向走来。 被野兽盯上的感觉太过鲜明,方灼第一时间就把手松开。 周丞不明所以,揉着被捏过的地方发脾气,“拽什么拽,别拿你的脏手……” 话还没说完,就见旁边的人已经走到离他四五米开外。 周丞:“……” 方灼朝他露出无辜的表情。 周鹤年在台上侃侃而谈一番,像在场的人致谢以后,便宣布了今晚的重磅—— 他决定收周猝为关门弟子,并且刚刚在楼上已经移交了家主之位的信物。 场下一片哗然。 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凭什么! 周鹤年微眯起眼,扫视着众人,“大家若有异议,可以提出来。” 然而下面的人再不爽,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忤逆。周鹤年在周家有绝对的话语权,别说是私生子,他就是选个瞎子聋子掌家,也没人敢反对半句。 曾经有人公然反对过上一位被选定的接班人,结果第二天,那人在街上走,一辆车子横空而出,把他的脑袋碾得稀巴烂。 无论是不是巧合,这都让人心生恐惧。 大厅里鸦雀无声,没人再敢闲话,以后怎样暂且不谈,至少在老头子还活着的时候,他们需要表面要顺从。 —— 回程的路上,方灼觉得特别压抑,周猝的脸一直绷紧,就连出租车司机都大气不敢喘一声。 两人到家,周猝直接上了二楼。 方灼知道他发什么神经,不太想理,如果周猝直接问他为什么跟周丞凑到一起,他一定会解释,结果这人给他甩脸子! 呵呵呵,他方少爷也是有脾气的! 掏出手机开始抱怨,“真是难伺候,这么点事情也能跟我闹。“ 233难得没玩儿游戏,回复很快,【他是主角,他最大。你要包容他。】 “那谁来包容我!”方灼气愤道:“究竟什么时候结束,老子现在很烦,很想撂挑子。” 无意间的抱怨,触发了“进程询问服务”,手机连震三次。 【外挂使用中。】 【剧情线:三颗星。(总数五颗星)】 【感情线:三颗星。(总数五颗星)】 第一次知道,233居然有数据播报功能。 方灼看了半天,没看懂,“感情线是啥玩意儿?这几颗星哪儿来的?” 那个医生小哥那次以后再没来过,别墅也没有通讯设备,倒是偶尔会有一两只鸽子落在阳台上……难道是两人背着他飞鸽传书。 【据监测,从你第一次偷亲开始,周猝已经和你成功建立感情线。】 方灼:“……” 三颗星,感情线已经到了中间阶段,非要具体点的话,他和周猝现在正处在热恋期……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在热恋?? “阿三哥,打个商量,改成兄弟情行不行,一定要是男男爱么?” 【抱歉,这是由宿主决定的。】 方灼:“之前亲他全是为了任务!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不愿意,就去死,不拦你。】 “我凭什么去死?” 回家的路已经迈出,剩下的路再难他也要走下去,要不他爹妈要哭死的。 其实要拿下周猝很简单,周猝缺什么,他就给什么,总之就是对他好,对他好,对他好。 做到这三点,狂犬变忠犬。 落地窗外,几个保镖挤做一堆,惊恐的看着青年的脸,愤怒、丧气、抵触、平静,最后是神采奕奕,充满希望。 伴随着这些表情的同时,他们还看见青年对着一个老旧,并且没有信号的砖头机自言自语了将近两分钟!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一阵凉风吹过,几人吓得跳起来,倒退三尺,生怕屋子里不干净的东西跑出来,沾到他们身上。 方灼调整好心态,接受了现实,顺便对送菊花这件事有了初步打算。 周猝是肉食动物,要让他的感情达到顶峰值,不是柏拉图或者拉拉小手,亲亲小嘴就行的,菊花迟早要送。至于他本人,呵呵,身体弯了怕什么,内心笔直就行。 反正这身体也不是他的,肛就肛吧,怕个屁。 这么一想,对周猝身下那条蛰伏的龙也没那么抵触,害怕了。 —— 二楼,卧室。 黑色修长的人影背对着门口,被月光拉长的影子很高大,一路延展到门口,像只安静趴伏的巨兽。 方灼已经摸到灯开关的手缩回去,他有点怂,害怕看见周猝阴沉的脸。 “二少你还生气吗?” 周猝正在解衬衣扣子,闻言手顿了一下,转身朝浴室走去。 “我跟周丞是在卫生间碰到的,他精力不济,顺手扶了一下。”方灼跟在后面解释,说完眼转一转,开始抹黑,“周丞那人你也知道,就知道花天酒地,大概是身体消耗过度,一脸肾虚,站都站不稳,我爱心一泛滥,没忍不住就同情了他一下。” 卫生间的空间不算很大,一下子挤进去两个成年男人,空间就更显小了。加上周猝无声无息的威慑,方灼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喂,你说句话啊。” “是吗。” 仅仅两个字,就让方灼暗暗松了口气,说明周猝开始软化。 周猝把衬衣扔进脏衣篮里,露出精壮颀长的身躯,他皮肤瓷白如玉,每一块肌肉都是恰到好处的完美。浓黑的睫毛下,被灯光打出一片阴影,遮掩了他真实的情绪。 方灼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尴尬地挪开目光,“要我帮你搓澡吗?就当是赔罪。” 周猝准备解裤子拉链的手顿住,说:“出去。” 方灼厚脸皮往上凑,“我搓澡手艺很不错。” 周猝突然直起腰,转头直直看过来,“你还帮谁搓过。” “我自己啊。”方灼挽起袖子,准备开干。 他大少爷一个,哪会搓什么澡,不过是想到周猝肯定没被人伺候过,自己要当他的第一次。 周猝拧紧的眉并未舒展,突然提议,“把衣服脱了,我也帮你搓。” “你说啥?”方灼掏掏耳朵,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 周猝也就在他面前表现得像个正常人一点,在其他人面前,永远都是高岭之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帮他搓澡。 不可能,不敢想。 周猝重申,“我们一起洗。” 16.风水大佬小娇夫16 方灼觉得这不是约澡,这是约饭,周猝是用餐的人,他是被吃的那个。 周猝没给他机会犹豫,直接拉住方灼站到喷头下,唰的一声,水柱落下,浇了方灼一身。 灰色的西服变成了深灰,沉甸甸的挂在身上,衬衣也紧紧黏着皮肤,很不舒服。 “你!” 方灼想喷人,触及到周猝阴郁的眼神顿时就怂了,嘟囔说:“我自己脱还不行吗。” 在方灼的记忆里,他没跟人一起洗过澡,倒是原主经常去澡堂,他翻着记忆,拿了两块浴巾,一条给自己围上,一条给周猝围上,围的时候一直翻白眼,往天花板看,生怕看到不该看的。 “背过去,我先给你擦背。” 周猝一动不动,目光如刀片般在青年身上一寸寸的割过,方灼有种被凌迟的错觉,说话嗓子在抖,“你到底洗不洗。” “洗。”周猝说一套,做一套,两手按住方灼的肩膀,把头埋在他的肩颈处。 周二少估计又犯病了,像只小狗一样在方灼脖子上闻来闻去,方灼头皮都要炸了,拳头攥得死紧,“冷静点,别冲动。” 周猝不冲动,他很镇定,“应该给你标个记号。” 被咬住的痛感袭来,那块皮肤像着了火,火势正在往下蔓延,灭不了。 周猝没咬几下,那块皮肤上就红了一大片,他用拇指轻轻摩挲,“知道错了吗?” 方灼点头,“知道知道,以后见到周丞我绕道走。” 他猜男人应该是知道原主曾经疯狂追求周丞的事,这黑历史他怕是洗不掉了。 周猝捻了捻手指,转过身去,“过来帮我搓澡。” 方灼哪敢不从,别墅换了个更凶狠的主人,不顺从可讨不到好。 连忙拿上香皂和毛巾走过去,没几下就把周猝后背搓得通红,看着都疼。 方灼讪讪的停手,“好了。” 周猝转过身,将青年转过去背对着自己,方灼的心提了起来,紧接着就听见男人贴着他耳朵说:“还记得你说,你的命交给我了吗。” 前面瓷砖冰凉,背后贴上来的身体灼热,方灼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记、记得。” “所以你是我的,明白吗。” “明白了二少。”方灼头皮发麻,这缸子里装的是老陈酿吧。 周猝静默一瞬,在青年鬓角亲吻着,然后用厚实的手心遮住了他的眼,开始认真给他搓背,没用手,而是用嘴。 细密的亲吻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背上爬来爬去,又爽又痒,脚趾头都蜷了起来。 这澡洗得生不如死,后遗症强烈,方灼当晚就做了个梦,梦里的人面庞熟悉,身材精壮,是个男的。 他揉着空荡荡的肚子,把裤子洗了,藏在卫生间里,十分钟后就被打扫卫生的陈嫂发现,拿着经过饭厅,去了后院,大摇大摆的挂在晾衣绳上。 周猝垂着眼眸喝粥,淡淡点评,“人之常情。” 方灼:“……” —— 两天后,周猝按周鹤年的意愿,带上方灼和别墅里的老人,一行十四人搬去了主宅副楼。 一个私生子,就这样一跃龙门成了族里唯一能和老爷子同吃同住住的人,纵然下面的人敢怒不敢言,表面平静海面下,波涛却暗中汹涌着。 周鹤年自然也察觉到些什么,他将教学安排很密集,恨不得一天有48小时,能一下子把所有本领全交给周猝。 好在周猝争气,什么东西一学就会,思维活跃,还能自己琢磨出一些新鲜东西,老爷子越发觉得这位接班人没选错,心里也越发埋怨周父作的孽。 “你父亲最近怎么样?”周鹤年状似无意问道。 周猝:“不清楚。” 周鹤年:“恨他吗?” 周猝没有隐瞒,“恨,恨不得他死。” 老爷子眯了下眼,“快了。” 一周后,医院传来周父的噩耗,他死后不到半年,老爷子也走了,走的时候还在梦中,很安详。 尸体火化完当天,周家就闹翻了天,一群人把周猝堵在殡仪馆大厅,非让他交出家主信物,和老爷子留下的那些书籍。 面对这群贪婪的狼,周猝身边只有方灼,和几个保镖。 保镖们两拳难敌四手,只能护住两人不断后退。 方灼气得想骂娘,“这群畜生吃相真难看。” 其中一个人手长,拽住了方灼的头发,方灼比他狠,一脚揣中命根,痛的那人躺倒在地,直打滚。 周猝用帕子给他擦头发,大声宣布说:“周家人心不稳,迟早要散,老爷子临死前说了,分家。” 破而后立,不破不立。 “分家?!”有人惊讶得破音。 “这怎么行?” “这怎么不行!分,马上分!” …… 群起而攻的人,顿时分作两派,不分的人想继续占据周家的资源,不劳而获。想分的,是不想再把辛苦赚来的钱,用来养某些没有真本事的江湖骗子。 一群狗咬狗,闹得不可开交,反倒没注意周猝,直到人不见才大叫不好。 当天晚上。 周猝留下周鹤年的遗书给律师,带上骨灰罐子、信物,和一些老爷子留给他的现金,离开了帝都。 来年春天,南城突然窜出一股势力,短短半年时间,就能跟北方的周家分庭抗衡。南城玄学圈和黑白两道的人,都恭敬的称那人为周先生。 方灼住依山傍水的海景别墅,瘫坐在花园里的摇摇椅上,郁闷得想哭,整整半年,剧情线目前已经四颗星,感情线愣是死了。 这不是要逼死强迫症吗。 “黑炭,你说周猝究竟想要什么?”方灼扔了颗葡萄进嘴里,问旁边的保镖。 黑炭脸木讷,想了半天蹦出一句,“可能是你不够走心?” 方灼:“……” 走心我就完了,只能走肾。 没关系,他还有杀手锏。 方灼转身回了房间,拿出周猝给他买的智能机发微信:【我男朋友肯定有外遇了。】 收件人叫C,是方灼前短时间摇一摇摇到的,头像是纯黑色,名字也很吊,C,一个可动可静的字母。 起初他没加,可接连四五次都摇到同一个人,这就有点问题了。加好友后,方灼观察、试探了一周,终于确定C是周猝。 两人聊了半个多月,方灼从一开始就是自来熟,周猝根本招架不住,没两天就由不回,成了秒回。 信息发出不到三秒,C回复道:【怎么说?】 方灼:【他都不碰我:(】 C:【……】 方灼靠在床上,翘起二郎腿,【最近火大,约一个?】 17.风水大佬小娇夫17 周猝正在一个大型施工现场,工地出了问题,不是三天两头总有工人从脚手架上摔下来,就是总遇到突击检查,大大小小吃了不少官司,老板只好重金请周猝过来看看。 方灼的来电和短信都设置了特别铃声,手机一响,周猝就知道是谁。 老板知道风水先生一类的最好别得罪,便老实站在一旁,紧接着就见周猝硬生生的把手机给捏变形了。 “周,周少,您要是今天心情不好,咱们可以改天。”老板战战兢兢。 周猝表情不变,一本正经的给老板指出这地方正好冲着凶煞方,要把原定的正门换到西北边,然后在原地竖起一面十米高的影壁,或是大型祥瑞石雕,即可做装饰,也可挡煞。 老板让助理记下,恭敬的把人送出工地。 工地外的黑色轿车上,司机正坐在玩儿手机,周猝一上车,他就发现不对劲,紧着头皮问:“周先生,我们去哪儿?” 周猝的手指敲着扶手,头后仰着,眼睛半阖着,“去景悦。” 景悦一家高级私人会所,采取会员制,能进去的都不是普通人。里面的服务人员,无论男女,个个貌美如花。 司机微微惊讶,周猝的所有行程他都一清二楚,没听说今天约了人啊,难道是终于腻了家花,想偿偿野花了? 周猝在景悦有一间长期包厢,专门用来谈事。 等他到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开始摔东西,刚踏进去,一个花瓶砸过来。 周猝敏捷的抓住,直接扔回去,瓷瓶在对方脚边炸裂开,瓷片飞溅,割破了那人的脸。 周丞不甚在意,嘲讽道:“许未来知道你戾气这么重吗?” 周丞知道父亲的干事情以后,心里一直挺乱,觉得以前的自己就是个傻逼,他一直怨天尤人,觉得父亲偏心,觉得自己被个野种骑到头上,是最委屈,也是最有资格骂周猝的那个。 结果全他妈不是。 后来,他听说周猝在南方混出了名堂,并且广撒网,要重金请一只上好的白玉玉瓶。 也不知是出于想要补偿,还是想借机看看这个仅剩的亲人,周丞立刻派人四处打听,整整半年才弄到个还算满意的。 周猝坐到沙发上,沏了两杯铁观音,“我要的东西呢。” 周丞把一个锦盒拿出来,推过去,“顶级羊脂籽料。” 锦盒里躺着一只洁白温润的小玉瓶,这么大块籽料,又是羊脂白,能收到可不单单只是花钱这么简单,还得靠运气。 周猝摩挲着玉瓶子,从腕表内侧取出防身的柔软刀片,在手腕上轻轻划了一道。 他用玉瓶抵在手腕上,看着血一滴不剩的递进去,脸上不但没有任何疼痛的表情,反而眉眼间柔和,轻声的呢喃,“这样应该可以吧……” 应该可以啥?周丞没听清,只觉得毛骨悚然,好好的放什么血,不是邪-教,就是他妈的疯了。 “你没病吧。” “没病。”周猝将瓶盖盖上,装回锦盒里,妥帖的放进西服口袋,“还有话就说。” 周丞按住眼底的惊恐,紧张的握住膝盖。 其实在很久以前他根本不怕周猝,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周猝权当他放屁,会有不屑,但从不会出手反击。 在他看来,这就是只纸老虎。 自从许未来出现以后,一切就变了。周猝第一次动怒,并且动手差点掐死他,还有给许未来下药的张胖子,等周丞第二天回头找人算账的时候,张胖子已经卧床不起,命根子断了,手指粉碎性骨折,这一辈子都废了。 他没有证据指明事情是周猝干的,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周猝的底线是许未来,为了许未来他可以睚眦必报,不顾因果。 “张家的人现在恨你恨得要死,多注意安全。”周丞有很多话,都被吓进了肚子里。 他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顿了下,转身向着周猝鞠了一躬,“以前的事情……抱歉,我不求你原谅我,照顾好自己就行。” 没多久,周猝也走了。他手插-进兜里,触碰到变形的手机,改变路线去了临街的手机卖场。 拿到新手机,设置好密码,下好微信,周猝重新点开方灼的头像。 之前的信息内容已经没了,不过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着,发出一条信息,【约什么?】 方灼已经等得要睡着了,被突然震动的手机吓得心脏直跳,看到砖头机还是游戏界面,这才去看另一部手机。 “装得还挺像。”方灼看完评价道。 他故意停顿片刻,回复道:【你说呢?害羞.jpg】 周丞摩挲着手机屏幕,又拿出兜里的锦盒看了看,【没见过面,不知道你身体素质怎么样,经不经得住操。】 方灼看到那个“操”字,激动的走来走去,连这种词都用上了,啧啧啧,不得了,不得了。 方灼:【随便操。】 这条短信如同石沉大海,直到周猝的车停到花园。 C:【:)】 方灼:“……”莫名的瘆人是怎么回事。 周猝去楼上换了衣服,来到花园时,手上多了一杯鲜红的西瓜汁。 夕阳的柔光轻洒在青年的脸上,在黑色睫毛上留下淡淡的光点,听到脚步声,睫毛微微一颤,眼帘掀开朝他看过来。 方灼把手机切换到微博,“回来啦。” “嗯。”周猝把西瓜汁抵到他嘴边,“喝了。” 方灼不疑有他,抱着杯子张开嘴唇。 鲜红色的液体缓慢的流入口中,混合在其中的血液会被分解吸收,与青年的身体融为一体。 这个认知让周猝的呼吸有些急促,口干舌燥,眼底隐隐闪烁着兴奋和满足。 方灼悄悄观察他,暗暗咂舌,几条微信就气得大喘气,我好怕怕啊。 淡定的喝完,舔了下嘴唇,砸了咂嘴,觉得味道有点怪,“你加什么了?” “什么也没加。”周猝将目光从青年润泽红艳的唇上移开,体内的汹涌仍旧无法平静,以至于声音带着不正常的暗哑,“我听保镖说你最近在网络上交了新朋友。” 方灼被这声音酥了一把,又舔了舔嘴唇,“是啊。” “什么样的人?” “很好的人。” 周猝眯了下眼,手已经摸上青年的后颈,不轻不重的柔捏,“有多好。” 方灼歪着头想,“无法形容的好。” 周猝半垂着眼,温柔的问,“比还我好吗?” 方灼不怕死,“一样好。” 周猝意味不明的点了下头,转身进了屋。他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清楚的看见青年身上笼罩着一层很淡的气。 周鹤年在世的时候说过,他身上的灵气罕见,如果实在找不到办法救方灼,可以试试用血温养他的魂魄,说不定能保住性命。 这方法是老爷子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治标不治本,效果不明。现在看来,这个办法确实有效。 或许,他可以开餐了。 周猝低笑,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击,杀气腾腾。 C:【明天晚上十点,景悦,山水间包厢。】 18.风水大佬小娇夫18 第二天傍晚,周猝打电话回来说要跟人谈事,晚点回来,让方灼自己早点休息。 方灼嘴上好好好,转过背就避开保镖司机,揣上钱包偷溜了。他到了景悦私人会所,进门问前台否有预定。 预定有,在三楼,超级豪华间。 方灼拿上房卡,一路欣赏着长廊两边的高仿画,迎面遇上服务人员,还心情颇好的点头打招呼。 山水间在走廊尽头,里面古色古香,天花板上的灯罩镂空雕梅花,隔断是蜀绣山水的四折屏风,红木沙发上,放着蚕丝软垫。再往里是休息间,休息间里除了带浴缸的卫生间,只有一张超级大的床。 方灼坐到床上,没心情体验床垫软不软,一会儿扣指甲,一会儿抓头发,一会儿又站起来在原地绕圈。 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我好紧张。 他盘腿坐在床上找233说话,“用后面那啥是不是很疼啊。” 233很郁闷,因为宿主已经跨入高科技手机行列,它依旧只能玩儿砖头机。 方灼接着吐槽,“你说他怎么还不来,早日早解脱啊,玩儿我呢吧。” “周猝下周就三十了,要不今天就算了,到时候生日,把自己包成礼物送给他。” 233:【晚了。】 方灼被这两个字吓住,僵着不敢动,随后就听见门外传来说话声。 “周先生晚上好。” “晚上好。”周猝的声音很平静,一点没有约-炮的兴奋。 方灼更想跑了。 滴滴两声,房门被推开,走廊里的光照进来,穿过客厅蔓延进里间,刚好能照见方灼光溜溜的半条腿。 方灼缩起腿往床头蹭,抱住膝盖告诉自己,不怕不怕,屁股一撅,眼睛一闭,这晚上就过去了,很快的。 周猝没开灯,黑色的人影高大挺拔,在昏暗中像极了饥饿觅食的凶猛野兽。皮鞋摩擦着地板,发出细微的声响,让人压力颇大。 “你是C吗?”方灼紧张得浑身绷成了一条线,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不是。”周猝已经在扯领带。 方灼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继续发挥演员的基本素质,无论有多困难,我都要演下去。 “那你是谁?” 周猝手拿着领带没丢,开始解衬衣扣子,慢条斯理的说:“你猜。” 对方难得幽默,方灼不想笑,想哭。 为了个破任务,他把自己送上了老腊肉的床,老腊肉成精了,不但会说冷笑话,力气也很大,还用领带把他的手绑起来,固定在头顶。 周猝从正面压上来,方灼的眼里的惊恐不多也不少,抖着嘴皮慌乱道:“二、二少,你,你听我解释,我……” 周猝不想听他解释,只要一想到被欺骗,背叛,他的心就像架在火上炙烤,恨不得把这人一起拉入火焰,哪怕被烈火烧死,皮肉也能紧紧黏在一起。 “想过背叛我的后果吗?”周猝抚摸着方灼的脸,很轻,眼底是浓黑的阴霾。 方灼瑟瑟发抖,咬着嘴唇不说话。 “如果C不是我,你会跟他上-床吗?”修长的手指已经抚向方灼的后颈。 周猝真的很喜欢这个动作,充满了掌控欲,也充满了危险,用力一拧,后脑脊柱断裂,华佗再世也救不活。 方灼说:“不会。” “你在骗我。”周猝用力掐住他的腰,手指几乎陷入皮肉中,方灼疼的龇牙咧嘴,“我没有,二少我好疼,你先松手……” 再忍忍才能解释,万一周猝知道是误会,又像以前一样纯睡觉怎么办,不能白演这么一场。 他要让这辆车失控,刹不了车。 周猝没有心软,只要一想到青年会在其他男人身下申吟,他就恨不得把那个男人杀了,再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小骗子一口一口吞下去。 “既然没有这个打算,为什么跟我聊下去?嗯?”周猝的怒气滔天,“许未来,你当我是什么?” 我当你是我大爷。 方灼求饶,“周猝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然而求饶没有用,周猝凶狠的堵住他的嘴,舌头在嘴里乱搅一通,两人的唾液融合在一起,方灼被迫吞进肚子。 不够,这样简单的触碰交融根本不够! 周猝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藏在昏暗背后的眼睛很亮,也很贪婪。他抓住青年的衣服,撕扯扒开,带他上车,一路疾驰,每次经过路障,车子都重重摇晃。随后又是一路匀速行驶,搞得方灼不上不下。 生平第一次坐车,方灼很不适应,浑身疼痛,四肢都要被折断了。周司机虽然是新手,技术却很过硬,开了没多久就把人弄得哭天喊地,一把鼻涕一泪。 “二少,能停一下吗。”方灼抓着床单,喊的撕心裂肺。 周猝咬住他脖子上的软肉,“不能。” “二少我要死了……” “不会,你说过你很耐-操。” “……” 周猝把人折腾到凌晨两点,将人抱去浴室清理一番,躺回床上,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很亢奋,憋了三十年,一朝开荤,不是三五次就能解决的。 方灼深知这一点,第二天早上兢兢业业的装死,不肯起。腰上的胳膊勒得很紧,屁股后面的东西也顶得很紧,没几下方灼就暴躁推开周猝,掀开被子跳下床,一瘸一拐的进了卫生间。 “真他妈疼……” 果然不能把人逼太急,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低头闻了闻身上,香喷喷的,看来周猝给他洗过澡了。 方灼蹲在马桶上,思考够了人生,扶着墙起来,慢腾腾的走,一离开卫生家就直起腰杆,健步如飞,为自己保留仅剩的男人骄傲。 经过周猝时,被一把揽过去,禁锢着坐到男人的腿上,屁股接触到结实的腿部肌肉,又是一阵剧痛。 “周猝你用脑子好好想想,老子是那种背着你偷吃的人吗?”方灼气不打一出来,开始甩锅,“我知道是你才约的,这都是套路,套路啊你懂不懂!” 周猝在他脖子上咬一口,加深了原有的痕迹,“抱歉,眼拙。” 其实昨晚大餐吃到一半,他就已经明白过来,之前生气也是关心则乱。看着青年破掉的嘴唇,和锁骨上的痕迹,男人的眼神开始深邃。 方灼瞄了一眼桌上的砖头机,有点心痒,伸手想拿过来看看,屁股被一条龙给咬了。僵着身体不敢再动,哭丧着脸,“纵欲伤肾,肾是阳元根本,对风水先生很重要。” 周猝:“暂时不动你。” 方灼松了口气,下巴搁在男人肩上,手绕到他背后,偷偷抓起手机,用唇语说:阿三哥,求进度。 【无新进度哦。】 “为什么没有!”方灼震惊吼出来。 周猝转头在青年的鬓角亲了下,“没有什么?” “贪吃蛇的游戏记录没有了……” 方灼对那支破旧的砖头机很宝贝,谁都不能动,哪怕是他也不行。 周猝不动声色,说:“不是给你换了新手机?旧的就扔了吧。” 233快要吓死了,疯狂震动,方灼抢救道:“不能丢不能丢,阿三哥见证了我们的点点滴滴,很有纪念意义。” 周猝握住怀里纤细的腰,把人推远一点,发现青年身上的气已经消失了。男人目光变得幽深,表情凝重下来。 感觉四周温度骤降,方灼心脏一颤,表演得更加卖力,“虽然你总是板着脸,说话也不冷不热,但你会照顾我,维护我,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对我好过。” “周猝,有你陪伴的日子,会是我这辈子最宝贵的时光。” 方灼说完看向手机,妈的,还是没有新消息,看来他的话并没有戳中老腊肉的心。 周猝抱紧他,力道重得要把人揉进身体,抱了会儿,他松开手,“乖乖呆着,我去楼下叫点吃的。” “好。” 周猝一走,方灼握着手机使劲摇晃,“怎么回事,系统出错了吗?爱情的最高境界难道不是灵肉结合?” 233:【我是AI,不懂感情。】 周猝:“要你有个屁用!” 铺着绣花地毯的走廊上,周猝倚着墙在抽烟,缭绕的烟雾都遮不住他眼底的戾气和阴暗。 低头看了眼手腕内侧,细长的刀伤旁边,有一圈昨晚被青年咬出来的牙印。手指轻轻在伤口拂过,捏住烟屁股,摁向其中最深的印子。 皮肉被灼伤,留下圆形的印记,如同无声的宣誓。 无论生死,都要同行。 房间里,安静如鸡的手机突然有了反应。 【感情线:四颗星。】 19.风水大佬小娇夫19 “阿三哥,你这系统不行啊,还延迟。”方灼瘫在床上感叹,“这颗星星太难摘,屁股都要成两半了。” 233:【什么感觉?】 方灼平静的阐述,“有点胀,有点痛,还有点爽……很复杂。” 门口有响动,方灼翻身坐起,周猝手里又是满满一大杯艳红色西瓜汁。 他递给青年,“喝完它。” 别人事后一支烟,他事后西瓜汁,没毛病。 方灼先是闻了闻,西瓜汁的味道浓得不像话,液体有点浓稠。他尝了一口,眉头皱了起来,“这西瓜汁多少钱。” 周猝:“不要钱。” “那就难怪了,味儿这么浓,肯定是用香精和色素勾兑的,喝了不健康。”方灼有点嫌弃,“我能不喝吗?” “全喝下去。”语气不容置喙。 方灼叹口气,仰起的脖子弧度很漂亮,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很诱人。 片刻后,周猝阴沉的眼底终于有所缓和,“我刚刚听见你说昨晚很爽。” “噗。” 方灼喷出来,周猝胸前的白色衬衣湿了一片,手忙脚乱扯过纸巾,作势要给男人擦擦。 周猝将他的手推回去,慢条斯理的解开扣子,“不用擦,脱了就行。” 这个脱是双向的,等到事儿完已经午饭时间。 方灼饥肠辘辘,只能干瞪着餐桌上吃剩下荤菜,不甘不愿的喝菜粥。周猝也不催他,低头用手机处理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 “下面还疼吗?”周猝突然抬头问,“我给你看看。” 方灼差点又喷出来,昨晚黑乎乎的啥都看不见,做了也就做了,这青天白日你要看我光蛋子,这就有点过分了。 “不疼,一点也不疼。”方灼皮笑肉不笑。 “哦。”周猝嘴上回复,却把手机切换到短信界面,给私人医生发了条信息出去。 两人消失了一夜,第二天下午又一同出现,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到,估计是觉得家里不够激-情,出去找地方浪去了。 方灼顶着众人八卦的目光上楼,假装自己不存在。直到青年消失在视野,周猝才去书房。 书房里,保镖恭恭敬敬的将一包白小姐放到桌上,塑封袋外部,还残留着水珠。 “在一楼卫生间的马桶蓄水池里找到的。” 如今的周家,日渐衰败,一盘散沙,其中几个有点真本事的,决定弃暗投明,找其他出路。于是就看准了已经在南城崛起的周猝。 三天前,这几人派代表跟周猝联系过,并且约定今上午过来见面。 对方一大早就来了,等了整整五个小时也没见着人,离开的时候怒骂周猝没有教养,对师兄不够尊重。 演技好得能拿奥斯卡。 要不是事先有防范,提前在卫生间装了监控,这一招栽赃嫁祸就成了。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警笛声,四五辆警车开进院子。 带头的队长和周猝认识,熟稔的递了根烟过去,“周老弟,哪怕是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别怪我哥哥我不念情谊。” 周猝摆摆手,没接,“配合你们办案是我的义务。” 队长把烟收回去,开门见山说:“我接到匿名举报,说你藏-毒,这是搜查令。” 周猝打了个手势,保镖就把东西和一台笔电呈了上来。 队长没想到他会主动交出来,微微惊讶,目光落到了监控视频上,眉头越皱越紧,100克白小姐被搜出来可是重罪,判个十五年都算轻的。 “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队长问。 “人没有,畜生倒是有一个。”周猝把两样物证推过去,“给你个线索,顺着查上去,会有大收获。” 两天后。 警方在张胖子的私人别墅搜出20克白小姐,随着调查深度扩大,竟然牵扯出张家背后一条可怕的制-毒贩卖链。只可惜,张胖子早就收到风声,连夜潜逃了。 一年不到,人人敬畏的周家的树倒猢狲散。 众人唏嘘,同时也在猜测,周猝会不会重回帝都。 然而外面的热议,半点提不起方灼的兴趣。 他正趴在桌上,盯着手机上的进度报告发呆。 【剧情线:四颗半星。】 【感情线:四颗星。】 等到周猝正式整顿好周家的那天,剧情线就能彻底走完。反倒感情线是个大问题,这种摸不着的东西最为复杂,飘忽。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陈嫂端着西瓜汁进来。 方灼顿时苦下脸,“二少出去了吗?” 陈嫂笑着点了点头,“好像是周丞少爷来了,不过西瓜汁是先生亲手榨的。” 说来也怪,每天榨西瓜汁的事,周猝从不假手于人,并且他在厨房忙活的这小段时间,任何人都不能入内。 方灼曾试图偷看,被周猝给抓了个正着,惩罚是一亲二十分钟,差点断气。 “陈嫂,我真的不想再喝了。”方灼可怜巴巴的眨着眼,“二少问起来,你就跟他说我喝了行么。” 陈嫂严肃的摇头,“许少爷,你骗不过先生的,他能看出来。” 方灼:“……” 陈嫂监督方灼喝得一滴不剩,这才心满意足的拿着杯子走人。 “我觉得周猝有事瞒着我。”方灼挠着下巴,若有所思,否则干嘛天天逼他喝西瓜汁,而不是苹果汁葡萄汁香蕉汁。 事出反常必有妖。 233很忙,正在玩儿方灼特意找人,帮它往砖头机系统里新写的开坦克游戏。 这会儿233正在攻击敌方堡垒。 “别玩了,问你话呢。”方灼晃了晃手机。 233暂停游戏,【这么好奇,你可以躲起来偷看啊。】 方灼醍醐灌顶。 周猝榨西瓜汁的时间基本是固定的,于是第二天,方灼提前起床。 他先进浴室打开花洒,用钥匙反锁上门,作出自己正在洗澡的假象。然后蹑手蹑脚下楼,趁着陈嫂端早餐出去的空档,溜进厨房,藏进了储物柜里。 没多会儿,周猝也下楼进来了。 方灼心如擂鼓,抱着膝盖用脑袋顶开一点柜门,透过窄小的缝隙看出去。 起初的榨汁流程没有任何问题,直到他看见,周猝从自己的腕表里取出一块刀片…… “哐”的一声,方灼激动得忘了处境,脑袋狠狠撞在柜子上,整个橱柜都震了一下,周猝警惕的收起刀片,将袖子放下去,一把将藏在里面的人拽了出来。 看清是谁,周猝脸沉下来,“你怎么在这儿。” 方灼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不断播放着方灼划破自己手臂的画面,好半天说不出话。 原来自己喝的西瓜汁里,一直掺着周猝的血…… 周猝以为青年被吓着了,轻轻抱住,手指揉着他的头发,“别怕,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 “为,为什么啊。”方灼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周猝在他头顶吻了下,“我可以告诉你真相,但你别慌,也别害怕。” 方灼点点头。 “你的气运早就断了,具体多早我不清楚。”周猝眉头皱紧,又松开,“但每天喝一点我的血,能有所恢复。” 方灼很快反应过来,俗话说气数已尽,要么是已经死了,要么是快死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要死了?不是这样的,周猝,这具身体……”解释的话被卡在嗓子,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出声。 方灼急的抓头发,换了个说法,“周猝,我……”不是许未来。 结果同之前一样。 就好像有某种无形的规则,在限制他说出真相。 怎么办,不解释清楚,周猝一定会继续伤害自己,不能这样,不能。 “我不能再喝你的血。”方灼紧紧攥着男人的袖子,“我没办法给你解释清楚,但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死。” 周猝没底气拿青年的命去赌,所以他更相信自己看到的,以沉默表明立场。 方灼撸高他的袖子,手臂内侧的伤口不深,却是触目惊心。 他吸了吸鼻子,眼眶有点红,“周猝,你听我的话,别再伤害自己行吗?” “我只是在救你。”周猝态度冷硬,把杯子放到方灼唇边,诱哄着,“乖,喝了。” “我不会喝的。” “喝了。” “周猝!”方灼气得浑身发抖,盯着他一字一句威胁,“你再这样我就离开这里。” “想走是吗。”周猝低笑着,薄唇勾出浅淡的弧度,“我给你的自由,是基于你听话的情况下。” 明明是温柔的语气,却透着令人战栗的冰冷。 方灼警惕起来,还没来得及后退就被箍住了腰,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等回神,人已经倒挂在了男人肩上。 “你干什么!” 周猝用力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像在教训不听话的小孩,“把你关起来,直到你不想走为止。” 20.风水大佬小娇夫20 方灼说的是气话,没想坑自己,真要被关起来,没了行动自由,最后一颗星星就要怎么摘。 周猝把人扔到床上,高大的身躯耸立在前,威慑如同大山压顶。 方灼干笑,“二少我刚刚说的都是气话。” 周猝开始扯领带,他的手指骨节分明,白皙修长,这个动作让他看上去很性感。 “恭喜你,你成功了。” 方灼苦着脸,“我也是为你好,你以后别再那样,我能陪你到长命百岁的。” 领带滑下来,搭在男人手里,并没有立刻把人绑起来。 “长命百岁。”周猝反复咀嚼着四个字,阴沉沉的表情被愉悦取代。 兜里的突然一震,方灼眼睛发光,按耐住先要掏出手机的冲动,继续说:“我知道你能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但有些东西,眼见不一定为实。” “我没办法告诉你真相,但你要相信我。”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谁能让周猝信任,除了方灼不会再有别人。被那双坦诚的眼睛望着,男人心里的坚壁有些动摇。 “我信。” 方灼松了口气,正准备下床,整个人一惊,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那东西每天晚上都要怼他好多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戳中了男人的兴奋点。 方灼的手腕还是被绑了起来,等再松绑的时候,人已经累成一滩烂泥,浑身黏糊。 周猝抱他洗完澡,又给自己换了身干净衣服,方灼挣扎坐起来,正要去裤子里摸手机,就听见“咔嚓”一声。 房门被反锁了。 方灼光脚咚咚咚的走过去,用力拧把手,拧不开,什么鬼,他被关起来了吗?? “周猝你给老子把门打开!” 男人的声音自门后响起,“我说了,关到你不想走为止。” “我都说了那是气话,气话!”方灼暴躁,“而且我们刚刚不是和解了吗!” 都说床头吵架,床位和,他们刚刚和了整整三次,下床就不认了? “那是你潜意识的回答。”男人声音沉沉,想起青年所谓的气话,又要上火了。 方灼:“……” 多读书就是好,说出来的话让人无法反驳。 方灼咬死不承认,“你想多了,我都被你吃干抹净了,还能上哪儿去,打死我也不走。” 说着把耳朵贴到门上,竟然听见男人在低笑。 周猝这人吧,大多数时候都是板着脸,实在高兴也顶多只是弯下嘴唇,笑得很含蓄,这是方灼第一次听他笑出声。 “你刚刚笑了吧,看在我逗你开心的份儿上,放我出去呗。” 周猝的唇角压了下去,曲着手指在门上敲了下,转身走了。 方灼硬是从那一声轻响中听出了“想得美”的意思。 “猝猝越来越皮了。”方灼叹了口气,去拿手机。 黑白屏上啥都没有。 方灼:“阿三哥,你玩儿我呢。” 233:【没有,是信息发送到半,被主系统截回去了。】 方灼:“……给我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 233:【周猝的情感在刚才的确有剧烈波动,但他出门以后就平静了。】 方灼:“……” 他可以确定,刚刚那一瞬间,他错失了一个亿。 不行,得赚回来。 方灼取过智能机,开始淘宝。 楼下大厅,每个人都仰着头往二楼看,想从那些细微的响动中听出一点蛛丝马迹。 可一见周猝下来,大家立刻回到忙碌状态,没事的也在找事干。 黑炭脸平时大多数时间都跟着方灼,两人关系不错,此刻他有点担忧,硬着头皮走到周猝面前。 “周先生,您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许少他是个成年人,这样关着恐怕……” 周猝像是听了冷笑话,“他那人记吃不记打,总要多收拾几回才能老实。” 方灼这种人就像是棉花,看着软乎,拿捏起来尤为费劲,力道重了轻了都不行。只有掌握好技巧,才能让他乖乖的。 周猝还在探索。 方灼同样也在探索,当天下午,他下单的乐高拼图到了,整整两千多块,能拼到吐血。 于是接下来几天,方灼主动被关禁闭,除了吃饭睡觉,被周猝绑在床上嘿嘿嘿,其余时间都窝在房间里拼图,必须要赶在周猝生日前完成。 周猝在七岁以前是过生日的,无论工作多忙,多累,周妈妈总会在12点前,为他买一块小蛋糕,点上蜡烛,让他许愿。 这样的画面,在他后来的人生中再没有出现过。 可是今年不太一样,他如今名声在外,即便不想声张,也有人上赶着登门送礼,索性在别墅搞一个小型的宴会。 宴会当天,各界齐聚,包括一些周家旧人,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代表着归顺。 在那些人对着周猝低头哈腰的那一刻,方灼就收到了消息,剧情线满了,五颗星齐活。 周猝亲手给方灼换上白色的衬衣,把领口扣得严实,手指拂过青年手腕,上面有一圈红色的痕迹,捏着他的下巴亲吻,嘱咐说:“别喝酒。” 方灼心说我今晚有大惊喜,别说酒,就是白开水都得少喝,否则关键时候跑厕所就糟了。 周猝拉着他下楼,丝毫没有避讳两人的关系,等于是公开出柜了。 参加宴会的人,个个笑容满面,心里究竟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方灼跟着周猝走了一圈,就自己回到楼上休息,他把巨大的乐高图拖出来,用毛巾仔仔细细擦了一遍,满意的看着自己杰作。 为了这拼图,手指头都要磨没了。 “阿三哥,你说今晚能咱们能走吗?” 233今晚也有点紧张,没玩儿游戏,【不确定,你加油。】 方灼咽了咽口水,这是他的第一个任务世界,希望能圆满。 解开衣领,走到阳台透气。 现在已经盛夏,尤其南城濒临海边,半晚时分太阳落山,不但不凉快,反而更加湿热潮闷。今天却有所不同,下午的时候手机上的天气预报即时更新,说今晚有小到中雨,这会儿已经开始吹凉风。 方灼趴在栏杆上,望着远处,思忖着要怎么把乐高图挂起来。 眼睛一眯,眉头皱了起来,远处有个人黑色的人影从一辆车的后备箱钻了出来,佝偻着腰,偷偷摸摸的,背上似乎背了个大包。 方灼揉了揉眼睛,那人又不见了。 难道看错了? 不可能。 今天宴会人多,方灼猜可能是小偷想趁机敛财,于是下楼,带了几个保镖人去停车处搜查。 保镖们逐一检查,一无所获。 “许少,没发现可疑人物,您看我们要不要通知周先生。” “跟他说一声吧,我们再去里面看看,别惊动客人。” 方灼前脚刚走,之前停留的灌木丛里就钻出一个黑衣服的男人。 他擦了把额头的冷汗,伸出舌头舔了下干裂的最嘴唇,淬了毒的眼睛,死死盯着方灼离开的方向。 一阵风刮过,方灼突然停下脚步,皱着鼻子闻了闻。 “我怎么闻到一股汽油味儿。” 那味道很轻,等几个保镖仔细闻时,已经彻底被风吹散,没了。 21.风水大佬小娇夫21 第二次的搜查结果同之前一样。 这下子,就连方灼自己都怀疑会不会是眼花看错了,亦或者对方只是个普通的过路人。 陈嫂看他眉头紧皱,以为是太累,“要不要上去休息一下?” 方灼看了眼远处与人寒暄的男人,点了点头,“行,我先上去了。您能半小时后上来叫我吗?” 陈嫂笑着打趣,“是要送礼物给先生吗?” 方灼抿着嘴,有点不好意思,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用心的为人准备礼物,就是奇葩了点。 宴会嘈杂,二楼有点吵,方灼就去三楼找了间客房,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突然感觉腿上麻嗖嗖的,是兜里的手机在震动,方灼猛地惊醒,入眼是一张戴着鸭舌帽,胡子拉碴的脸。 他吓得睁大眼睛,“你……”话未出口,就被用沾着乙-醚的毛巾捂住了嘴。 方灼瞪着那张脸,拼命在心里骂麻卖批。 半小时后。 陈嫂掐着时间上楼,她在二楼找了一圈没见着人,反倒热得满头大汗。 “奇怪,今天怎么这么热,难不成是空调坏了?”抬头看了眼天花板,空调正常运转。 陈嫂抹了把汗,正要把书房门带上,就听见窗外有人喊。 “着火了——” “三楼着火了!” 陈嫂连忙跑出走廊,从楼梯口往三楼一看,一缕火苗飘了出来。 “坏了!先生!许少爷在肯定三楼呢!”陈嫂一边大声喊,一边往三楼跑。 她之前看见火苗就那么一点,还以为火势不大,上去才知道,整个三楼的走廊,两边全是火,空气里还有一股很浓的汽油味。 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干的! 楼下的人听见“着火”,第一时间就往外跑,一路上洒了酒水,撞倒了桌子,跑掉的鞋子到处都是,余下一片狼藉。 周猝追着陈嫂的声音上楼,刚到二楼就接到一个电话。 “你的宝贝就在三楼,不过你得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 周猝认出了声音的主人,“张先生,你如今戴罪潜逃,难道还想再背上杀人放火的罪名的吗?” 张胖子笑得张狂,“虱子多了老子怕个球,少废话,给你五分钟,晚一分钟我断他一根手指。” 陈嫂已经从三楼下来,害怕的拽住周猝的袖子,“上面全是火,还有汽油!先生我们要怎么办,许少爷还在三楼休息呢!” 三楼的火舌已经顺着楼梯扶手和地毯烧下来,周猝在二楼将自己淋湿,冲上楼去。 踹开第一间房门,没有,第二间,还是没有,第三间…… 此时背后已经被火焰包围,退无可退,周猝来到最后一间,他的心在剧烈跳动,呼吸间都是焚烧的刺鼻烟。 他紧张的握住最后一间房门的门把,“咔嚓”一声,门开了。 方灼被捆绑在椅子上,嘴间横绑着一条毛巾,脑袋无力地垂着,脚边还放着一个空的汽油桶。 屋子里的火像是刚放不久,火势还不大,但蔓延很快。 周猝迈步的腿都是僵硬的,松绑时手在颤抖,绳子一松,青年就倒了过来。 柔软温热的身体靠在怀里,确定人还活着,周猝心里如翻滚的不安,终于停歇。 正想把人抱起来,青年醒了。 方灼看见屋子跳跃的火焰,立刻就清醒了,开始告状,“是张胖子干的,那傻逼说他要烧死你,还揍了我一顿。” 妈的,口腔内壁都破了,脸上火辣辣的疼,也不知道被那傻逼扇了几巴掌。 周猝摸摸青年红肿的脸,打横抱起他,“我们先出去再说。” 方灼第一次被公主抱,耳根通红,他晃了下腿想下地,发现双腿一点知觉都没有,麻了。 就在两人经过房间卫生间时,一记黑棍挥了出来。棍子是钢制,一棍下去没把脑壳敲碎算好的了。 方灼被敲昏过去的周猝压在下面,动弹不得。 张胖子一棍又棍的往周猝身上打,双目鼓着,全是血丝,“要不是你老子怎么会落到今天,打死你个野种,打死你个野种,打死你打死你……” 这个人已经被仇恨逼疯了,反倒没注意到另一个人。 方灼把手悄悄伸向周猝的手腕,摸到内侧冰冷光滑的刀片,悄悄松了口气,还好男人随时带着。 刀片锋利无比,在刻意用力的情况下,直接划开了厚实的皮肉和脂肪。 “操!”张胖子疼的棍子都抓不稳,垫着受伤的脚后退,鲜血疯狂的外涌,滴了一地。 方灼第一次动手见血,心脏扑通扑通的,手脚发软,废了老大劲才推开周猝,站起来。 张胖子吭哧吭哧的喘气,痛得五官扭曲,拿着棍子挡住门口,他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藏了一手。 “我不想弄死你,你走吧,把周猝留下。”张胖子咬紧牙关,跟他谈条件。 楼下正在救火,只要继续拖延时间,很快就能得救,可周猝的伤势等不了。 “留你个几把!”一看到男人不断冒血的后脑勺,方灼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他竭力冷静下来,活动着拿刀片的那只手。张胖子吃了一次苦头,有点发憷。 方灼说:“平时他磕了碰了老子都要紧张半天,生怕一不注意就歇菜了。你倒好,一棍子就给打趴下了。” 张胖子呸了一口,没闲工夫闲扯。 背后的门板越来越烫,走廊里的火已经堵住了门口,不能再耽误。 咒骂一声,举着棍子朝方灼冲去。 看着对方肥胖笨重的身形,方灼冷笑,刚刚这逼能偷袭成功,无非是他们没有防备。 找准时机,在对方逼近的那一刻,方灼突然蹲下,伸出脚横扫过去,一百十多斤的肥肉被绊倒,砰的一声砸到地上。 方灼站起来,用力一脚踩在他背上,弯腰拿起那根棍子,“我的人你也敢动,找死呢吧。” 纸老虎也是老虎,老虎发威是很可怕的。 张胖子骂道:“卧槽你妈!” 方灼掏了掏耳朵,控制住力度,棍子一挥,张胖子痛得猪眼睛一翻,晕了。 方灼丢掉棍子,把周猝扶起来,用手替他捂住伤口,“你别死啊,坚持住,我带你出去。” 话说的漂亮,做起来很难,感觉自己像头驮了千斤重的骡子,被周猝压得腿都打不直。 好不容易扶着人走到门口,刚拉开一条缝隙,火舌就挤了进来,只能又把门合上。看了眼房间,天花板、地毯、飘窗、床,全都烧着了。 没办法出去,那就只能先躲一躲。 把周猝弄进卫生间,烟雾紧跟着就从上下左右门缝钻了进来,方灼赶紧用湿毛巾把下面塞住,尽可能减少烟雾进入。 昨晚这一切,他累瘫在地上,还不忘让周猝侧躺在自己腿上。 “怎么办,照这样,咱俩今天不被烧死也要被呛死。”方灼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男人的头发,唉声叹气。 昏迷后的男人收敛了平时的凌厉,变得柔和,大概是因为疼痛,眉头皱得很紧,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捏了捏周猝的脸,说:“你不是气运之子吗,能不能给点好运啊大兄弟。” 浓烟越来越多,空气开始稀薄,周猝的胸口起伏急促,每一次吸入都比上次更加困难。 方灼扭头吸了口还算新鲜的空气,对着男人的嘴开始“人工输氧”。 每输一口,就念叨一句,“你可是我的命,千万别睡过去。” 反复几次以后,周猝竟然真的醒了。 谢天谢地,方灼激动的在男人脑门上亲了一口,“大宝贝你可吓死我了!” 周猝反应慢几拍,脑子里全是那声饱含深情的“大宝贝”。然而当他看到浴室门地板砖上倒映的火光时,那点温情的旖旎没了。 灼烧的窒息感像条蛇,正缓慢的爬入肺部。 周猝重重的喘息一声,扶着墙站起来。 他用喷头把青年的衣服弄湿,又把自己身上的西服和衬衣全脱下来,淋湿后披在方灼身上。 “捂住嘴,冲到窗口跳下去。” 方灼不肯走,把衣服推给周猝,“要走一起走。” 周猝勾唇,揉-捏着青年的耳垂,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你先走,我等你带人来救我。” 他的身体已经撑到极限,看人的时候都有重影,走不出去的,只会成为累赘。 “我不走。”方灼想骂一句傻逼,他清楚男人的意思。 “之前说好陪你到长命百岁,如果你的生命要终结在这里,那我陪你。” 这说的是真心话,周猝死了,他的最后一颗星星也摘不到了。 任务失败,他就算不死,留在这世界也就没有意义。 被火焰烘烤的空间里,周猝的表情从惊喜到狂喜,眼睛里复杂澎湃的感情几乎要溢出来,本来就急促的呼吸,更加焦灼沉重。方灼惊讶,没想到能意外戳中男人的点。 很好,继续。 “我们这样也算是死亦同穴了。”方灼说着也有点伤感,这剧情好虐啊。 他努力吸了一口气,嘴巴瘪了下,“说不定下一辈子又能遇见呢。” 周猝的心狂乱跳动,他把方灼的脑袋按在胸口,想用力把人揉进身体里,还想要狠狠地吻他,进入他,让他像自己一样兴奋躁动。 听着男人几乎要爆-炸的心跳声,方灼隔着裤子摸了摸震动的手机。然后轻轻回抱男人的腰,再见了,周猝。 安静闭上眼睛,开始等死。 然而,死没等来,等来了消防员。 方灼一脸懵逼的被戴上氧气罩,放上担架,抬了出去。 22.风水大佬小娇夫22 医生从来没见过这么执着于手机的病人,而且那还是个砖头机。 方灼被又一次按回担架上,委屈的盯着被医生,用嘶哑的声音恳求,“要不你帮我拿下吧,就在左边的裤兜里。” 医生摇了摇头,“手机什么时候看都一样。”说完重新给方灼戴上氧气罩,随后用担架上的固定带将他绑住。 “你刚刚吸入式浓烟过多,请尽量减少说话,避免加重呼吸道创伤。” 方灼的确吸入不少,哪怕是周猝昏迷不醒的时候,他也一个人逼逼,现在被抬放到安全的地方,他才发现嗓子有股灼烧感,又干又疼,嘴里也有颗粒感。 他瞪大眼睛捂住脖子,“医生,我不会哑巴吧。” 医生:“不会,但是请你先安静休息一下,等到医院我们会为你做全面检查。” 方灼点点头,又问,“二少呢?就是跟我一起的那个人。” 医生:“……在另一辆车,请你安静。” 方灼松了口气,望着车顶想自己为什么没走,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等他醒来,检查已经结束,咽喉轻微烧伤,其余没有大碍,反倒是周猝后颅内有血块,去往医院的路上就昏迷了,目前住在加护病房。 方灼趴在玻璃上看了周猝两个小时,自己回了单人间,把手机翻了出来。 【剧情线√。】 【感情线√。】 【离开倒计时:24小时。】 方灼双手用力握住手机,盯着屏幕上的三行字看了很久,“为什么是24小时。” 233:【刚经历生死,你需要调整,便于更好的接洽下个任务。】 方灼两手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舔了下嘴巴说,“算了,就当放个短假,好好做一天自己吧。” 233沉默了很久:【你难道不知道自己一直OCC。】 “是么。”方灼挠了下脸,还真是。 不过学无止境嘛,再多几个世界下来,他的演技就能登峰造极,以后拿影帝分分钟的事。 说到影帝,方灼眉头皱了起来,怎么也想不起上一届影帝是谁,甚至连他自己是否被提名、获奖都不知道。 “卧槽,阿三哥,做任务不会影响我的智商吧?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失忆了。” 【不会,智障已经是最低等级,不能再降。】 方灼:“……” 多新鲜,阿三哥竟然会怼人。 他哼哼唧唧,转过背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周猝是在第二天醒来的,他运气不错,血块没有压迫脑内神经,只需要静养等淤血散去就行。 为了方便包扎,男人的碎发被剃成了平头,显得面部线条更加凌厉。 进来输液送药的小护士个个面红耳赤,想搭讪,又不敢,从头到尾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方灼在一旁看好戏,时不时揶揄的冲周猝挑下眉,周猝薄唇紧抿,一把将人拉过来,“不生气?” 方灼任务完成,说话随性很多,往男人身上一靠,懒洋洋的说:“我为什么要生气,说明我眼光好啊。” 周猝绷着脸低哼一声,耳朵微红,眼角和唇角都是压不住的愉悦。 啧,闷骚。 当天下午,方灼回了趟家,在厨房忙活三个小时,亲自给周猝熬了锅黑鱼汤,据说对伤口恢复很有帮助。 周猝用餐慢条斯理,方灼就托着腮盯着他看,眼睁睁看着男人吃了三碗饭,还把一保温桶的汤全喝了下去。 啧啧,还好周猝自己有钱,要不然他还真养不起,太能吃了。 快到傍晚的时候,方灼下楼溜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个生日蛋糕。 他插上小蜡烛,点燃,“给你补过生日。” 烛光跳跃在青年眼底,周猝用手指沾了一点奶油,伸到他嘴边。 方灼看了眼守在门口的保镖,纠结了下,还是用手掩住,张嘴含-住,柔滑的舌尖绕着男人的手指,将奶油舔干净。 手指继续搅动,方灼意识到男人想干什么已经晚了,周猝直接把他拽上了床,压在身下。 方灼推他,“你不能剧烈运动。” 周猝低头亲吻他的嘴唇,“试试就知道了。” 窗外刮起了微风,树叶摇曳,沙沙声和病床吱呀声缠在一起,缠了将近两个小时。 交响曲一结束,保镖就拿着干净的换洗衣服走进来。 周猝近期的药有嗜睡的副作用,方灼陪他躺到半夜,悄悄把腰上的手臂挪开,坐了起来。 他摸了摸男人的脸,目光仔细描摹着英俊的五官,“猝猝,我要走了。” “这次真的要说再见了,你要好好的啊。” 手机的震动,提醒离开时间到了。 据说猫狗死前,为了不让主人伤心,都会找个隐秘的地方,安静的偷偷死去。方灼觉得自己大概也是这样,毕竟相识一场,他不想悄无声息的死在周猝怀里。 这对于他,或者周猝,都太过残忍。 淅沥的雨滴落下来,昨晚没下的雨,延迟到了今晚。 方灼躲在桥洞下,把身体藏在半人高的野草后,抱着膝盖缩成一团,慢慢阖上了眼睛…… 周猝被一道雷给惊醒,心悸得厉害。怀中还有青年的余温,人却不知去向。 他猛地起身打开灯,巡视一圈后,疾步往卫生间走去,里面昏暗一团,窗外雨水随着狂风飘进来,湿了一地,衬得窄小的空间越发安静,压抑。 方灼的失踪让所有人始料不及,谁也没想过他会偷跑。 周猝病号服都没换,淋着雨跟保镖一起在大街小巷到处找人。 三个小时后,方灼的尸体还是被找到了。 他湿淋淋的躺在脏乱的桥洞下,已经冰凉。 周猝看着蜷缩在地上的身影,心脏被掏了个窟窿,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雨越下越大,伤口早就被雨水冲开,崩裂,血液混着雨,顺着后颈流淌。 他走过去,低下头说:“怎么躲在这里?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很久。” “起来,跟我回去。” 周猝跪到地上,用力亲吻青年的嘴唇,怎么也吻不热。 他的眼睛红了,去摸青年的手臂、肚子、腿,任何一个地方,都是没有生命的冰冷。 怎么会呢,明明之前还笑着为他过生日的,怎么能丢下他一个人就走了,说好了要长命百岁的。 “骗子,你这个骗子,既然要骗为什么不骗久一点。” “许未来你能不能别睡。” “我求你了……” —— 方灼醒来的时候,脑子有点混乱,死亡和离别的压抑感还在,堵在胸口很难受。 他在地上坐了很久,揉了揉眼睛看向四周,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个人,空气中飘着隔夜酒的味道,就是一个宿醉现场。 下意识去兜里掏手机,掏到一手瓜子,嫌弃的丢开,继续掏,卧槽,阿三哥不见了。 方灼慌忙爬起来,不小心把脚边的人给踩醒了。 那人揉着眼睛坐起来,“老大啊,怎么起了?不是说咱们今天不开工吗?” 方灼看了那人一眼,想起这人是赵七,原主的左膀右臂。 现在是星际3400年,原主名叫宋岩,脾气暴躁蛮不讲理,因一起特大盗窃案被判重型,在押运途中,拼死逃脱到了一号矿星。 说是矿星,其实资源早就枯竭,由于地处三个星系相交界处,地理位置特殊,属于三不管地带,无论是星盗还是逃犯,都爱往这里扎堆。 这颗贫瘠的星球上,到处都充斥着暴力和掠夺,只能拿拳头说话。 原主从小在街头长大,拳脚功夫过硬,逃过来不到两个月,就成了街头一霸。 赵七把捡起的瓜子放到桌上,“怎么火气这么大?” 方灼摆摆手,能不大么,唯一的联络人阿三哥不见了,简直要命。 “我平时用的通讯设备呢?”方灼问。 “不是被摔坏,送去维修了么。” 方灼拉着人就走,“快快快,咱们去把小祖宗接回来。” 修理铺离得远,两人赶到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 方灼刚摸到通讯器,233就发来红色警告: 【主角生命值数过低,请立刻救援。】 “你总要给我个方位吧。”刚醒来就整这么大的事儿,心累。 233:【无法具体探知。】 方灼:“……” “老大,我怎么觉得你今天不大对劲儿,跟谁说话呢。”赵七突然问。 方灼面部微僵,这里没有法律可言,对方一个不高兴就能让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必须得捂好马甲。 “快春天了,我精神亢奋,爱自言自语。” 说白了就是发-春呗,赵七坏笑,“反正也出来了,带你去看个新鲜玩意儿。” 方灼没什么兴趣,满心都是主角你在哪儿,我来派外挂啦。 见他不为所动,赵七又说:“前几天涛哥他们半路抓回来个奴隶,脾气贼硬,被抽了个半死,今上午要当众拍卖。” 方灼看猛地扭头看他。 赵七:“你之前不是说晚上冷,想要个暖床的?这不正好。” 23.我老攻是星际霸主01 “老大你看,就上面那人。” 方灼顺着赵七手指看过去。 高台上跪着一个赤身倮体的男人,垂着头,双手被反绑在后面,身上皮肉翻开,鞭痕交错。 “我听说,这人是犯了事刚逃过来的,涛哥派人抓他的时候,折了三个人。就这么大一块石头……”赵七用手比了个大小,“直接把两人脑浆砸了出来,要不是他受了重伤,涛哥他们还真不一定能制住他。” 方灼想象那画面,被恶心坏了。 “他受了什么伤?” 赵七指了下脑袋,“精神力崩溃,也亏得这兄弟意志力强悍,换其的,估计早疯了。” 方灼对于精神力和目前人类基因还没什么研究,总之比普通人牛逼就对了。 也不知道台上的哥们儿,是不是任务目标。 方灼道看着赵七,“这人我看上了,拍下来。” 赵七立刻举手叫价:“二万五。” 一下子甩了头一个叫价的整整五千星币。 现场哗然一瞬,立刻有人喊,“三万五。” “四万。” “四万五。” 赵七不敢再随便要价,扭头看向自家老大。 方灼看向竞价的络腮胡,举起手,“六万!” “七……”对方及时刹住口,眼神如同在看智障,“就这么个货色,也值六万,傻逼。” 方灼吊着眼角,“傻逼骂谁呢?” 赵七三两下撸起袖子,准备干架。 对方嘴巴动了几下,不敢再吭声。 台上的男人长相只能算端正,身材倒是不错,肌肉结实漂亮,身形修长,小麦色的肌肤上沁出薄汗,被阳光照出迷人的光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性感的荷尔蒙气息。 “看着就带劲儿,上起来肯定爽。” “宋老大这三两天换一个,也不知道吃不吃得消。” “这你就不懂了,有人就是天赋异禀,钢枪不坏。” 兄弟,你想多了,我搞不了事的。 方灼光明正大的偷听,心里不住摇头,在原主的记忆最深处,有个惊天大秘密—— 他的小鸟只是个摆设,无论对男人还是女人,都不行。 为此他试过很多人,从萝莉御姐,到少年老大叔,还没开始摸,就被恶心得冲去厕所抱着马桶吐。 看来这个世界,他要当个清心寡欲的男人。 奴隶脖子上带着一个项圈,项圈上有条细铁链子,拍卖员把链子另一头递过来,“祝您享用愉快。” 方灼接过链子,狠狠一拽,“起来,跟我走。” 男人跪着不动。 “别跟老子犟,起来。”方灼命令。 那双耷拉的眼皮微微撩开,方灼发现他的眼睛竟然是蓝色,如寒冷冬日里蔚蓝的海水,透着彻骨的冰冷。 方灼心肝一颤,清了下嗓子,问他:“是因为疼,走不了,还是不想跟我走。” 男人说:“滚。” 方灼:“……” 赵七见他竟然敢忤逆,一脚踹过去,“老大,我来收拾他,你先上车。” 方灼把链子交给他,叮嘱说:“客气点。” 赵七:“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方灼前脚刚走,后脚赵七就像对待牲口一样,把链子锁在车后,钻进车内一脚轰了油门。 看着四周不断后退的景物,和空荡的副驾驶座,方灼后知后觉,“他人呢?” 赵七:“按你的吩咐,拴在后面,跟着车子跑呢!” “我什么时候吩咐了!”方灼快要吓死了,小奴隶正在发烧呢,万一真是主角,被搞死了怎么办。 “停车,快给我停车!” 车子刚刹住,方灼就火急火燎钻出去。 男人被拖行了将近五百米,整块后背皮都快磨掉了,红彤彤一片,方灼头皮发麻,探了下鼻息,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晕过去了。 “看个屁啊!”方灼气得眼前发黑,“还不过来帮我扶一下!” “哦哦,好。”赵七愣怔地跑过去,跟方灼一人一边把人架起来,塞进车里。 一路上,赵七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老大以前说“客气点”,就是要把人往死里整的意思,也不知道今天抽什么疯。 抽疯的老大正握着奴隶脏兮兮的手,变态的摸来摸去,并没有预期的酥-麻感,他不死心的把手指插-入,十指扣住。 结果同样令人失望。 赵七瞥了眼后视镜,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怎么还拉上手了! 方灼警告,“好好开车,看前面。” “是是是。”赵七缩起脖子,不敢再触他霉头。 回到大本营,之前躺在地上挺尸的人已经起来,地上的酒瓶子也收拾干净了。 见方灼进门,立马整齐鞠躬,“老大好。”跟大片似的。 方灼压住快上翘的尾巴,沉稳的“嗯”了一声,示意赵七把人弄进房间。 男人躺在床上,眉头皱得很紧,方灼亲自打水给他擦身,经过鸟巢时不经意一撇,吓得帕子都掉了。 “老大,医生来了。” 赵七把一个老大爷带进门,大爷身上背着破旧的医药箱,走路颤颤巍巍,从脸到手,皮肤已经褶皱成了枯树皮。 方灼看他老得路都走不稳,伸手扶了一把,老大爷愤怒甩开,“不用你扶我!” 哦,想起来了,渣原主以为冰清玉洁的女人能拯救他,还强抢过民女,抢的就是这老医生的孙女。 虽然后来把人放了回去,却没有人愿意相信小姑娘是清白的。 小姑娘整整哭了三天三夜,还闹过自杀。 方灼:“……” 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人命关天,老爷子并没有因为私仇而磨蹭,迅速从医药箱取出仪器,开始诊断。 看到屏幕上飞快变化,并且不段飙高的数据,花白的眉毛猛地皱起,又若无其事的松开,最终化为严肃。 “这人我要带回去救治。” “不行。”人醒来跑了怎么办,方灼说,“就在这里治。” 老爷子冷笑,“你这里没有足够的药物和设备,你想好,人要是死了,你的六万星币可就打水漂了。” 男人烧得厉害,背上又血呼呼一片,方灼嘴巴动了动,妥协,“三天以后我去接他。” 老爷子哼了一声,赵七帮他把人背回家,另外又多派了两个人监视。 疑似任务目标的人走了,方灼也没闲着,他需要整顿原主留下的业务。 原主的收入主要是收取保护费,每月两次,只收钱,不干事。 隔壁东街的人有事没事跑来抢劫、打砸,原主不但不管,还带着兄弟看热闹。 他除了身体有毛病,心理也有,就爱看人被欺负。 别人越痛苦,他心里越爽,每次看完热闹对他等同于一次x高-潮,而且还上瘾。 不是一般的有病。 想起这些烂事,方灼就头疼,问赵七,“咱们手底下一共多少人。” “236个。” 方灼哇的一声,立马来了精神,“这么多?”原来我还是个小霸王。 “是的,最近又新加入了几十个,全是冲着你来的。” 方灼的手在扶手上敲着,“分配下去,每十个人一组,五个人一班,在各个街口24小时轮班巡逻,东街的人要敢过来,往死里揍。” 赵七很诧异。 方灼淡淡解释,“以前是我糊涂,既然收了钱就要办事,才能可持续发展嘛。” 赵七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把事情布置下去了。 一号矿星的居民,并不是每个都是犯罪分子。其中有当年内战时战败方的士兵和遗孤,也有被诬陷背黑锅,或得罪权势的良民。 他们千辛万苦逃到这里,虽然被迫遵守血腥的生存法则,但那颗想要安定的心一直都在,甘愿花钱买平安。 可惜倒霉,偏偏遇上个垃圾街霸,大家心里不满,甚至动了把人搞死的念头。 然而这两天他们发现,自己交的保护费,居然开始起起作用了,东街的小瘪三一踏入西街地盘,就被揍得嗷嗷叫。 关于民众的反应,赵七全都记了下来,一字不落的跟方灼报告,等到他啰嗦完已经两小时过去了。 方灼见他闭嘴,感觉又活了过来,“我的小奴隶怎么样了。”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刚派人接回来,已经给你送上床了。” 方灼急吼吼的站起来,“我先去看看。” 赵七合上报告,从裤兜里摸出十来个安全套,一股脑全塞过去。 “老大你好好玩儿,不够我再给你弄两个来。” 大兄弟,别说一把,你老大我半个都用不到。 方灼心里苦,揣着套套走进房间,全冲进了马桶。 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逆天,床上的人皮外伤已经痊愈,方灼知道他没睡,把手伸了过去。 男人出奇的平静,没有任何正常人该有的紧张和不安,镇定得可怕。 方灼没有深思,对着小奴隶的反绑后腰的手又捏又挠,背过身小声嘀咕,“怎么样?” 通讯器上出现一段数据波长后,233发来信息,【无法判定。】 24.我老攻是星际霸主02 方灼在上次抓了男人的手,没感应后,就一直派人打听,最近几天是否有重伤或重病,离死不远的男性。 可惜没有,只有这个小奴隶。 所以他把大希望都放在这人身上了,结果他妈竟然不是?! 不,不对,系统的回答是:无法判定。 这是一个开放式的答案,小奴隶依旧是嫌疑人。 方灼烦躁的抓扯头发,“那上个世界确认目标的方法,这个世界还有效吗?” 【当然,派送员和主角只要肢体接触,就一定会有特殊感应。】 方灼松口气,心累的揉了揉眉心,下意识想躺下放空发呆,突然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扭头看过去,视线正好对上一双冰蓝色的眼睛。 冷寂、桀骜、幽深,一看就不是善类。 经过上一个世界,方灼对危险的敏感度已经很高。 按耐住没来由的心虚,伸手推了把男人的脑袋,“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男人抿着唇,不说话。 方灼不敢和他对视,别开眼转移话题,缓和气氛,“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还是不说话。 “不说算了。”方灼眼珠子转了一圈,灵光一闪,“那我叫你蛋蛋好了。” 男人下面那两坨给他的印象很深,而且这个名字真的很可爱啊。 “蛋蛋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干什么。”方灼示完好,又面露凶相,“但如果有人问你今晚的事,你要告诉他们,我把你干得很爽。” 说完担心男人不配合,又威胁说:“否则我就杀了你。” 死人脸终于有了反应,嘴唇微动,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 方灼听出了嘲讽的意思,“找抽呢你。” “你可以试试。”男人的声音波澜不惊,有些沙哑。 好听,绝对有做声优的潜质,方灼咂咂嘴,还没回过味来,就见被绑得好好的人,竟挣开束缚坐起来。 他第一时间去拔靴子里的防身匕首,刚摸到刀柄,手腕一痛,匕首被男人截过去,抵在了他脖子上。 方灼想到那两个被砸出脑浆的可怜虫,小心脏吓得要爆了,口头却很冷静,“外头可都是我的人,你把我弄死了,你也走不出去。” 男人眼底泛起冷光,把刀往下一按,鲜红的血从伤口溢出,顺着白皙的脖颈往下流,显得那一块皮肤异常艳丽。 方灼的淡定装不下去了,浑身僵硬,脸色苍白,“蛋……不,同志你别冲动,我们可以和平谈判。” 男人因为那个字额角青筋都鼓了起来。 他半阖着眼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把你的身份情况说一下。” 说话间指腹嗜血地划过刀口,像极了拷问特务分子的冷血军官。 方灼打了个激灵,老实报告:“身高182,体重70公斤,天蝎座,口味偏辣……” 陡然感觉脖子上一凉,对方好像不爱听这个呢。 方灼抿了下嘴,挑他爱听的说,“目前整个西街都是我的地盘,手底下就二百多号人,还算忠心,存款没有,武器装备为零。” 几句话就把老底抖得干干净净。 “我叫庄续。” 男人站起来,刀尖将方灼胸前的扣子一颗颗挑开,露出白皙的胸口,“把上衣脱了。” 方灼咽了咽口水,不愿意。 庄续眼睛一眯,半个字没说,方灼就把自己扒了个精光,就留了条内-裤,表现很积极。 在这破地方,他是只披着狼皮的兔子,而现在,庄续是剥皮人,刀尖正在他身上慢条斯理的滑动,像在找什么。 庄续神色晦暗,这小子身上没有任何芯片植入的伤口,也没有部队身份编号,应该不是来抓他的人。 “我听说你最近在找人。”庄续的刀划过青年后腰凹陷的线条,吓得人屁股夹得邦硬。 “那是对我很重要的一个人。”方灼鸡皮疙瘩掉了一床,快哭了,“哥,我错了,我给你钱行么,大哥的宝座也可以让给你,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招惹你了。” 庄续漠然地看了他一会儿,挑起那堆衣服,丢到他背上,“什么人?” “比我命还重要的人。”方灼突然明白过来,抱着衣服坐起来,“你放心,我找的人不是你。” 庄续对他没有信任,拿出一管黑乎乎的药剂,“喝了。” 方灼对这类东西有点阴影,小心翼翼的问,“什么东西?” “能保证你对我忠心的东西。”男人手指灵活,一把匕首都要玩儿出花了,威胁的意思明显。 方灼只好硬着头皮把一股怪味的液体喝了下去,捂着胸口干呕起来。 早知道这人芯子是黑的,他就不该把人带回来。 也不知道星际时代有没有后悔药卖。 门外,赵七一直在听墙角,听了半天,里面一点声没有。 想起关于庄续的传闻,他心头一跳,连忙扯着嗓子喊起来,“老大,要帮忙吗?” 帮个几把忙,你老大我现在生不如死。 方灼看了庄续一眼,也扯着嗓子喊:“滚去烧水,老大我要洗澡。” 赵七一肚子黄水,“这么快就干完了?着啥急,今天反正不开工,继续干呗。” 方灼白眼都要翻上天了,求你憋说话了行么! 顶着庄续如有实质的目光,暴躁的吼道:“废什么话,让你烧就烧!” 不到半小时,公共澡堂的热水烧好了。 方灼走在前面,庄续跟在后面,明明相貌平平,穿的也是老医生的旧衣旧裤,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矜贵。 赵七瞅了两眼,自叹不如。 有的人,哪怕没有皮相和金装,也能风度翩翩,气质逼人。 一号矿星的居住条件并不好,即便是原主这样的街霸,也要和兄弟们挤在集体宿舍,共用一个澡堂子。 方灼洗澡洗的很快,还特意让人准备了一套新衣,和一笔现金,用来送瘟神。 瘟神洗完澡,穿上新衣,揣上现金,没往门口走去,而是径直回了房间。 方灼目瞪口呆:“……”这是打算赖上他了?? “老大别愣着啊,赶紧的。”旁边有人拽了他一把。 方灼把目光投向四周,兄弟们里三层外三层,围成了圈。 有些人心里越痛苦,越要掩饰,原主就是这样。每次干完,总要拉几个兄弟夸夸其谈,吹自己有多厉害,有多猛,把人弄得有多爽,以此麻痹自己。 久而久之,大家养成了习惯,不用喊,一个个自觉排排坐,等着老大一讲雄风。 方灼干巴巴的说:“就那么回事儿吧。” 赵七:“今天玩儿的什么花样,怎么连个声音都没有。” 又不是养猪,叫唤个屁,方灼糟心的说:“老子不爱听,把他嘴给堵上了。” “没声音能爽?”有人好奇的问。 方灼胸口堵了一口血,扫了眼空空如也的走廊,“废话,那种呜呜咽咽,反抗不能的声音,更能激发征服欲。” “老大就是老大,懂得真多。”兄弟几个一脸崇拜,发自内心的。 就在这时,走廊上传来脚步声,也不知道怎么的,闹哄哄的大厅,一下子静得落针可闻。 方灼下意识坐直,僵硬的扭过头。 庄续站在走廊尽头,正看着他,“你进来一下。” 方灼磨磨蹭蹭,恨不得屁股长在凳子上,一辈子都不起来。 “老大还愣着干啥呢,赶紧去啊。” “就是就是,这是还想要呢。” “六万块的金菊花,得多干几回才行。” 方灼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站起来,顶着对死亡的巨大恐惧,走进房间。 庄续霸占着他的柔软的床,大长腿伸直交叠着,慵懒随意。 方灼半点不敢松懈,动了动嘴皮子,“干嘛。” “聊得高兴吗。”庄续的声音平淡。 方灼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差点跪下,“不高兴,我其实不想聊这种话题。” 庄续把匕首一甩,刀尖垂直的插-入木头桌子。 方灼已经预见到和桌子差不多的命运,绞尽脑汁,决定搬出无论发生在任何男人身上,都会让人痛不欲生的秘密。 希望庄续能念在同为男人的份上,别跟他计较。 “兄弟我实话跟你说吧,我搞不了,平时就爱跟兄弟几个说点荤话过个嘴硬,人生惨淡,你体谅体谅,就当我刚刚在放屁行吗。” “那是挺惨的。”庄续拔-出匕首,走到方灼面前。 方灼吓得连后退的力气都没有了,微仰起脸,哀求的看着男人。 庄续在青年眼里看见了熟悉的恐惧,舌尖舔过牙齿,勾起薄唇,刀尖慢悠悠的划过青年的皮带,落在了下面。 “既然没用,那就切了吧。” 25.我老公是星际霸主03 方灼想一巴掌扇过去,“哥哎,没用和没有是两个概念。” “有什么区别?”庄续那把匕首还抵在上面。 方灼嘴皮子抖啊抖,“这区别嘛……” 说实话,没区别,反正都派不上用场。 操,这是道送命题啊。 庄续看着青年一副快哭的样子,心里莫名烦躁,眼睛一眯,抬脚踹了过去。 方灼趴在地上,灵光一闪,“没用可以当挂件,好看。没有,作为一个男人,那就尴尬了。” 庄续蹲下身,黑色的靴子挨着青年的脸,讥讽,“你也算个男人?” 方灼想把挂件亮出来,打他的脸,还是不敢,不高兴的嘟囔,“算不算老子都硬件齐全。” 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连忙去瞅男人的表情,庄续薄唇抿着,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灼更害怕了,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才是最吓人的,譬如周猝。 也不知道自己走后,他怎么样了。 庄续垂眸,看见青年一脸失魂落魄,眼底暗芒闪过,猛地一把揪起他的脑袋,“在想什么?” 方灼疼的脸部扭曲,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想我要是能像哥你那么威武雄壮就好了。” 庄续看着满嘴跑火车的青年,浅浅勾起嘴唇。 方灼:“……” 求求你别笑了,好可怕的,眼睛里阴森森的,跟鬼一样。 方灼胆战心惊,观察着男人的表情,继续说:“真心话,比珍珠还真,你要相信我就把手松开呗。” 庄续松开手。 方灼:“……” 男人对于自己那方面的能力都有迷之自信,可以理解,方灼撒腿跑向离庄续最远的地方,贴墙站着。 庄续瞥了他一眼,把床上叠得漂漂亮亮的被子捞起来,扔到了地上。 方灼心头一紧,预感不好,“你这是打算留下?” 回答他的是一室漆黑,庄续把灯关了。 方灼杵在黑暗中,干瞪着眼,“你把我的床睡了,我睡哪儿。” “地上。” “……” 方灼愁眉苦脸的躺下,这人赖着不走,别说他自己,整个大本营的人都不安全。 为了降低危险系数,他得想办法跟这位朋友建立友谊的桥梁。 夜晚静谧,屋子里任何一点微小的声音都会被放大。 庄续闭着眼,没睡。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失眠,时间一长就成了习惯。 离床不远的地铺,青年睡得正香,呼吸声很大,偶尔还要磨牙和说梦话,存在感很强,一下又一下拉扯他的神经。 庄续起床下地,直接把人拎起来扔了出去。 方灼坐在地上,一脸懵逼。 “老、老大?”出来撒尿的小弟珠正好路过,一脸纳闷,“啥意思,被撵出来了?” 方灼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一把揽住小弟的肩膀,“哪能啊,老大我一个人睡习惯了,你们宿舍不是有空床?我以后跟你们睡。” “老大,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小弟怪不好意思,开门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把屈尊纡贵的方灼给吓跑了。 方灼起初面带微笑,很淡定,直到门缝翕开,一股混着汗臭脚臭的味道迎面而来……真的很让人窒息。 方灼:“我觉得我还是……” 小弟忙拉住,顺便把里面的几个兄弟招呼出来,推着方灼往里走。 五分钟后。 方灼鼻孔塞着卫生纸,坐在大家齐心协力铺好的床上,“大家辛苦了。” “老大你带着我们讨生活更辛苦。” 小弟们笑成了弥勒佛,嘴巴比抹了蜜还甜,就冲这个,也必须留下来。 当天晚上,方灼第一次体验了集体宿舍。 磨牙、抠脚、说梦话,还有一位大兄弟睡得好好的,突然站起来,咬牙切齿的朝空气挥拳头。方灼吓得一晚上不敢睡,生怕他掏把刀出来,把全宿舍都给砍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外面就响起了吵闹声。 赵七去唯一的单间敲门,见到一张不太熟悉的脸。 庄续:“他不在。” 赵七傻愣着,“那他在哪儿了?” 刚问完,方灼从他身后的一间房里探出头,“这儿呢。” 赵七一头雾水,匆匆进了房间,“老大你这是被撵出来了?” 旁边的小弟立刻把方灼昨晚的借口又说了一遍。 赵七深信不疑,开始说正事,“今天一大早,涛哥发了道悬赏。” 方灼眉头皱起来,“找人?” 赵七在通讯器上点了几下,发了张照片过去。 照片上的男人俊美得不像话,他有一头金色的短发,皮肤白皙如玉,五官深邃立体,红色薄唇勾出弧度,这是一种很公式化的笑容,而最令人不容忽视的,是那双蓝色的眼睛。 透彻冰冷,像是冻结的深海。 啧,有点眼熟。 方灼:“老七,这什么人?” 赵七一脸神秘,正要憋大招,旁边的人先叫出来。 “卧槽!他可是我偶像,最强基因。”说着那人又不蔫了,“可惜那是二十年前。” 方灼来了点兴趣,“说说看。” “艾伦少将是‘战争之神’克里斯家族的独苗,也是目前基因改造最成功的一位,也有传言说,他的基因中加入了某神秘物种的基因段。可从他五岁那年起,基因数据一年不如一年,就像受到了诅咒。” 这都已经星际时代了,怎么还迷信。 方灼嘴角抽了抽,“然后呢?” “少将的基因出现问题,精神力也只停留在B级,但这并不影响他为国效力的决心。20岁从高等军校毕业,正式入伍,靠着卓绝的军事部署能力,带着帝国打了不少胜仗。” “哦。”方灼点点头,“听起来很厉害哦。” 赵七见两人说得差不多了,继续之前的话题。 “咱们这儿消息滞后,我也是今早才得知,五天前附近边界发生交战,艾伦少将的私人战舰,就是那时候被击落的,正好就落到了一号矿星。” 方灼听得正起劲,突然有种被窥伺的感觉,很强烈,扭头往后一看,门外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赵七也跟着看了一眼,回头继续说:“各个街区的人都收到了这份悬赏,只要能找到人,赏金五千万星币。” 他越说越激动,“而且不管身上有任何罪名,一律赦免,还外加一套首都星海景别墅。” 方灼翘起二郎腿,“配老婆孩子么。” 全场哈哈哈哈起来,“老大真骚。” 方灼“啧”一声,全场闭嘴。 他说:“这事我们不插手。” 话音刚落,就有人激动反对。 “为什么?那可是五千万呢!” “是啊老大,还能获得赦免,难道你想一辈子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哎,小伙子们还是太年轻啊。 既然是军方的人丢了,自然该军方找,再不然也有星际警察,怎么也轮不到他们,而且赏金还高得这么离谱。 方灼说:“一名位居后方的指挥官,怎么会脱离队伍,还被敌军发现,并且击落。” 赵七听明白了,“有猫腻?” 方灼没说是或不是,语重心长,“天上不会掉馅饼。” 真要是掉下来,一个不好,就能把人砸死,他惜命,更何况,现在有更重的事情要做。 又跟大家随便掰扯了几句,方灼匆忙回到房间,想确认自己的猜测,结果推开门,庄续根本不在。 床铺上留着自己被抢走的匕首,和庄续穿过的衣服,地上还有一双高帮军靴。 难道跑了?? 方灼着急转身,一头撞在男人赤倮的胸口上。 胸肌结实,滚着水珠,一看就很有弹性,光是看着就想上手摸一摸,方灼也这么干了。 下一秒,他人就被捏住胳膊扔了出去。 方灼揉着屁股站起来,疼得直抽气,说话却很有底气,“我知道了一个秘密。” “说明你离死不远了。”庄续嘴里说着凉薄的话,继续擦头发。 方灼一瘸一拐走过去,翻出刚刚接收的那张照片,“这是你吧。” “不是。”庄续把毛巾一扔,拿起床上的衣服。 男人的个子一米九往上,身姿颀长,穿衣服的时候两手举高,后腰的肌肉被拉伸,背脊得线条漂亮得近乎完美。 方灼捏着通讯器,舔着干涸的嘴唇,又走了。 一号矿星不但矿产枯竭,住房紧缺,就连网络都没普及,只有作为扛把子的涛哥那儿才能联网。 去的时候,方灼从赵七那儿搜刮了瓶葡萄酒。 回来时,手里空空如,他跟涛哥换了两小时上网时间,从星网上下了1G的照片,外加一份艾伦少将最全面的身材数据报告。 当天晚上,方灼脱离大集体,在大家暧昧艳羡的目光中,回了自己房间。 他翘着二郎腿,枕着胳膊躺在地上,一副“老子死也不走”的固执表情。 庄续面无表情地躺下,关灯,只要青年不发出声音,他也并不是不能忍受。 没有东西打发时间的黑夜是很难熬的,方灼在心里数数,时不时掐一把大腿,很艰难地熬到凌晨两点。 这是人类睡眠最深的时候。 他坐起来,从屁股下面摸出一条软尺,悄无声息地爬上床。 大兄弟,咱们今晚好好扒个皮。 26.我老攻是星际霸主04 方灼跪在床上, 拉着软尺将男人从头到脚量了个遍, 和资料上的各项数据都能对上,掉马无疑了。 倒是还有最后一项没有测量,那是一个很尴尬, 很敏感的位置。 资料上,关于庄小鸟的数据令人匪夷所思,竟然精确到了小数点后两位! 方灼实在是很好奇,手伸出去, 又缩了回来, 犹豫间,眼前的黑暗被光亮瞬间驱散。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人睁不开眼,一个晃神,就被掀翻在床。 庄续居高临下, 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眼底清明, 根本不像睡过觉的。 “你没睡啊?”方灼一脸复杂,“那刚刚我……” 庄续眸光一暗, “你刚刚在做什么?” “我、我就是想给你量个尺寸,做两套衣服。”方灼深吸口气,露出委屈的表情,“对你好也有错?” 庄续拿起掉在床上的软尺, 一圈一圈, 将青年的手给绑了起来, “说真话。” 方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手腕被捆绑的那一小段时间里,他的身体竟然有很微妙的感觉,还有一丝难言的的渴望。 渴望庄续能把他绑得更紧、更牢。 方灼悄悄夹紧腿,“骗你天打雷劈。” 老天摆明了要作对,这话刚落,天上一声巨响,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庄续似笑非笑,“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方灼叹了口气,坦白说:“我就是想确定一下你的身份。” 庄续眉头微蹙,示意他继续说。 方灼:“没了。” 庄续:“……” 身体里的感觉还是没压下去,方灼身体在床上扭了一下,翘起二郎腿,遮住某个位置,“能先放我去尿个尿吗?” 庄续没吭声。 方灼憋红了脸,坐起来,把手伸过去,“你赶紧给我解开,再等就尿床上了。” 庄续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庄续!你这是不道德!” “我他妈……”方灼喊到一半,突然卡壳,脑子里白光一闪,泄了。 这具身体是不是有毛病,什么都没干,就完了!方灼脸黑成了锅烟灰,羞耻,悲愤。 庄续自然也看见青年裆部湿了一团,脸上的表情简直难以形容,直接把人从床上拎起来,丢去了卫生间。 方灼用牙齿把手上的软尺咬掉,蹲到墙角呼叫系统,“你跟我说,这具身体还有什么毛病是我不知道的!” 233:【人物相关,无可奉告。】 方灼痛苦的抱住头,难道原主之所以对男人、女人的亲密接触感到恶心,是因为他喜欢被男人强迫? 所以刚刚在庄续绑他手的时候,才会有那种羞耻的渴望,不过这次出来得快,应该是这具身体之前没有经验,太过生涩的缘故。 “啊啊啊为什么会这样。”方灼崩溃的咬手指,“你说庄续会不会以为我是尿裤子了?” 233表示同情,【你可以跟他解释清楚,说你只是早-射。】 方灼:“……” 方灼:“求你快闭嘴吧。” 卫生间空间狭小,就一个马桶一个洗脸池,还臭烘烘的,方灼反倒觉得这里很安全,恨不得能在呆一辈子。 “我不想出去。” 【你必须出去,就算艾伦和庄续是同一个人,也不代表他就是任务目标。】 “……”方灼:“你不能让我缓缓?” 【你不好奇这次派送的外挂究竟是什么?】 这句话就像是一条充满腥味的小鱼,方灼是猫,胃口被勾了起来,挠心挠肺得让人难受。 他咬紧牙走出去,一抬眼就看见庄续,也不知道在厕所外面站了多久。 他的视线滑过方灼的脸,落到下面,嘲弄地勾起唇。 方灼:“……” 方灼脸颊烧得绯红,径直越过,去柜子里找出裤子,当着庄续的面,抓住裤腰往下扒。 他弯腰,把腿放进裤腿,往上提的时候还跳了两下。然后顶着大红脸,若无其事的回到自己地盘,像只受惊的蜗牛,钻进被子,不肯出来。 庄续在原站了很久,眼神晦暗不明,喉结滚动,他舔了下干涸的嘴唇,经过地铺上鼓起的大包时,停了下来。 方灼竖着耳朵,听到脚步声在旁边停住,浑身的肌肉都陷入了紧张。 好在对方只停留了几秒,也并没有掀开被子,让他难堪。 这天晚上,地上的人依旧很聒噪,庄续却满脑子都是那双笔直修长的双腿,和青年微红的眼角,他难得忍耐,没把人丢出去。 方灼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庄续不在。 他一下子从地上蹦起来,鞋都没顾得上床,就匆匆忙忙跑出去,抓住的瘦子问:“庄续呢?” “一大早就看见他出去了。”瘦子一副被吓到的表情,“老大,你买的这小奴隶脾气挺大,我问他去哪儿,甩都不甩我。” 方灼很着急,“记得他往哪个方向去的吗?” 瘦子望着天花板想了想,“好像是往城北方向。” 方灼着急上火,“派人去给我找!” 小弟愣愣的哦一声,对这朵买回来的金菊花有了新的认识。 毕竟在此之前,老大都是睡一个,丢一个,而且对哪个都没好脸色。 短短一个小时,宋老大的小奴隶丢了的事,从西街传遍了南北东,就连最大的扛把子涛哥,都知道了消息。 “宋岩,别怪老哥不帮你,实在是最近分不出人手。”都忙着找失踪少将,领悬赏呢。 “就借一百人。”方灼急得红眼,看着像死了老婆。 涛哥摇头,“这破地方连个港口都没有,跑不了,安心回去呆着,没准浪够了他就自己回来了。” 借不到人,方灼也不勉强,正打算离开,一个人跌跌撞撞扑了进来。 “涛哥不好了,咱们的……” 说到一半,发现有外人,又把话吞回去。 涛哥打个手势,来人立刻凑过去,嘀嘀咕咕说悄悄话。 紧接着,方灼就看见涛哥的脸色成了调色盘,红白青替换,很有意思。 “既然涛哥有事要忙,那我就不打扰了。”方灼告辞,刚出门手腕上的通讯器就闪个不停。 是赵七的来电,说把人找到,已经抓回去了,现在正在洗澡。 不得不说,庄续心理素质很过硬。整个上午大家为了找他累得更狗一样,他倒好,还有闲心洗澡。 方灼龙卷风一样刮回大本营。 澡堂子外面围了一圈人,帮他把人守得死死的,就是脸色怪异,欲言又止。 其中一两个,眼睛里的还带着同情。 “都让开。”方老大话一出,大家让出一条宽敞的路。 澡堂里雾气氤氲,连人都看不清,方灼在里面看了一圈,朝着传来哗啦声的角落走去。 还没走近,就闻到一股很浓的血腥味。 往地上一看,血不要钱似的,随着水流流入下水道。 方灼:“……” 方灼眉头皱起来,“你去哪儿了?” 庄续正面无表情的打肥皂,劣质的肥皂上面有粗糙的颗粒,摩擦过倮露的伤口,男人面不改色,没有丝毫疼痛的表情。 方灼龇牙,真能忍啊。 他不忍心地扭头看向别处,突然想起什么,又倏地看过去,“涛哥那儿的事是你搞出来的?” 庄续正好转过身来,浑身上下除了水就是肌肉,毫不避会的展露自己各种男性特征。 怕长针眼,方灼又把脑袋埋下去,人比人气死人,原主这身材也不差,可跟这人一比,总觉得缺少些力量感,下面那坨就更别说了。 庄续关掉水经过,方灼的眼睛又黏上去,死死盯着男人的背部,那地方纵横着一条狰狞的伤口。 从肩膀到后腰,皮肤裂开,露出来的红肉还在渗血。 方灼眯了下眼睛,下意识捻了捻手指,很想顺着伤口撕一下,看看是不是里面还有另外一层皮。 “我帮你上药吧。” 庄续垂着眼,正在扣扣子,衣服很干净,应该是打斗的时候被脱了下来。 方灼凑上去卖安利,“我有特效药,轻轻一喷,伤口去无踪。” 庄续径直越过,走到浴室门口,一拉开门,趴在门上的一群人全扑到地上。 尴尬地跟方灼打招呼:“老大好。” “丢什么人,还不给我滚。”方灼一吼,小弟们手脚并用,连滚带爬。 作为关系最近的赵七,没走,愤愤不平地说:“老大,作为兄弟有些话我必须要说。” 方灼一个眼神过去,示意他继续。 “这人给你戴帽子!” 方灼眼睛一亮,心脏噗通直跳,“对方男的女的?” 赵七死死盯着已经走远的背影,咬牙切齿,“女的!隔壁红灯区的一大妈。” 方灼失望,心痛,心情复杂。 兄弟你不懂,这是个gay文世界,你们主角大大是个彻头彻尾的基佬,女的是路人,男的才能激活和发展感情线。 只盼望这次不要再让他亲自下场,献花真的很疼。 方灼一路祈祷,回到房间时,庄续正坐到床边,衣服脱了,反手把酒精往背上倒,额头沁出冷汗。 方灼的大佬气势收放自如,一关门就成了怂包,“哥,我帮你呗。” 翻箱倒柜,找出原主自己都舍不得用的珍藏药,不等庄续发话,一股脑全倒在了男人背上。 狰狞的伤口以惊人的速度在愈合,仿佛能听到细胞分裂的声音。 眨眼间,伤口已经愈合一半。 方灼一瞬不瞬的盯着,突然想起什么,两手按住男人的背部,突然把嘴巴贴了上去。 湿-滑的舌头用力舔过伤口,一股血腥钻进口腔。 庄续身体一绷,脸色陡然一沉,反手揪住青年的衣领,用力掼到了地上。 操,肯定被当成变态了。 可是好高兴啊,身体里异样的酥麻,让人心情亢奋,方灼裂开嘴笑,怎么都停不下来。 庄续呼吸略微急促,眼里全是寒意,他现在手很痒,想把人给剁了。 嗅到杀气,方灼翻身跳起来,“我跟你说,口水里面含有多种生物酶,消毒杀菌效果贼棒。” 庄续眯起眼,额角青筋在跳,杀意更浓了。 方灼眼见不妙,拔腿就跑。 通讯器上已经来了新消息。 【与主角成功建立关联。】 【外挂尚未派送。】 方灼嘿嘿笑起来,舌头舔过口腔囊壁,血腥味还在。 他在街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这次派送的外挂是什么。” 233:【精神元力,已暂时寄放在你身体里。】 方灼:“哦。” 233:【此次外挂能量等级过高,亲吻解锁后,必须每天至少连续8小时,与主角保持小于5厘米的距离,直到外挂完成过渡。】 方灼表示无法理解,“我是个人,不是挂件,怎么可能和另一个男人长时间保持亲密接触!” 233:【这是你的事,我只负责发布说明。】 随后屏幕切换成了游戏登录界面。 方灼用力戳通讯器:“别遁啊你,一起想办法嘛!” “喂喂喂!” 233最近因为没有和主角建立关联,每天战战兢兢,连游戏都不敢玩。如今甩掉包袱,一头扎进星际吃鸭,打死不出来。 方灼握着联络器,一脸死狗,只想静静。他在外面浪了半下午,直到太阳下山才回去,必经的大厅里,庄续正和一群小弟坐在大厅。 其中一个兄弟们声音洪亮地说,“我们老大拳脚功夫可牛了,以一敌十没问题。” 然而真相是,身体虽然有记忆,但由于方灼的智商和反应能力跟不上,只能施展出一点花拳绣腿有,以一敌十那是白日梦。 小弟还在吹,“对了,庄哥你知道老大以前是干什么的吗?” 庄续:“干什么的?” 小弟一脸骄傲,挺着胸口说:“抢银行的,每抢一家银行,都会留下一朵红玫瑰。” 庄续微挑眉,“哦?” “而且还会给报社寄一封署名的挑战书,标明下次要抢劫的地点。” “吊爆了对吧。” 方灼:“……” 小弟弟我的吊爆不了,就是羞耻心要爆了。 方灼清着嗓子,一脸威严的走出去,“够了,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 小弟们见到他,立刻站了起来,整整齐齐鞠躬,问:“老大,是打算现在开工吗?” 每月十五号的下午两点,是收二次保护费的时间。 方灼这才想起来还有工作要干。 第一次当老大,他的内心很激动,背着手走在后面,小弟们就在前面挨家挨户的收钱。 这规矩已经延续三个多月了,迫于淫威,大家不敢反抗,但总胆子大的。 “宋岩我艹你大爷!”伴着一声咒骂,一个男人突然冲了过来,泼了方灼一身的泔水。 酸臭味和发酵的米饭剩菜,全挂在身上。 平日里忠心耿耿的小弟们,嫌弃的退后三步,捏着鼻子不肯靠近。 反倒是庄续,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一脚过去,把人给踹到地上,没人注意,在两人接触的那一瞬间,交换了某个信息。 有弟兄抢先反应过来,把男人从地上脱起来,强压着让人跪到地上。 “你他妈找死是不是!” 说完一拳挥过去,直接把人门牙给打掉了。 方灼被这惨烈的画面震了一下,“住手!” 旁边的人齐齐看过来,十分惊讶,这要是以前,老大只会说给老子往死里揍。随后又看向他旁边那位,衬衣和牛仔裤,外加一双磨破皮的高帮靴,看着糙,但气质很不错。 秒懂了,老大这是要给媳妇塑造自己仁爱宽厚的形象。 那一个个怪异的眼神,让方灼头皮发麻,他怕被看出破绽,连忙补上一句,“老子今天心情好,这事就算了。” “老大!”赵七头一个不答应,“这种人不教训教训,长不了记性。” 方灼看了他一眼,“那把人杀了,永绝后患?” 赵七抿了抿唇嘴,“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们是混混,但绝不会草菅人命,也没有那个资格。 方灼欣慰,手底下这些看着横,其实都是好宝宝,外表坚硬,内心柔软。 就是不知道旁边这位大兄弟,心里是个什么情况。 方灼身子一歪,靠在庄续身上,仰头将嘴唇贴近男人的耳朵,“我都看见了,你们刚刚递小纸条。” 庄续对青年的观察力有些惊讶,转瞬就回复平常,反问,“所以呢。” 方灼:“……” 一点也找不到威胁人的快感。 “艾伦少将。”方灼突然郑重,毕竟眼前这个,可是个要征服星辰大海的男人,“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 他抿了抿嘴,压低声音,十足的真诚,“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无条件支持你。” 庄续没有否认身份,冰冷的眼底多了一些实质性的东西,“你拿什么支持?” 方灼心想,画大饼谁不会,“我现在和未来的全部家当。” —— 西街整条街的保护费数目不小,满满一袋子,一回大本营,方灼就拖着袋子进了房间。 房间里衣柜后面,有个嵌入式保险柜,他将保险柜里的东西全都掏出来,塞进袋子里。 听见脚步声进门,他故意把背后空荡荡的保险柜亮出来,表明自己的态度,然后把蛇皮口袋抛了过去。 庄续下意识伸手接住,袋子很沉。 “全给你。”方灼说:“还有金条,不过你要稍微等下。” 原主表面渣,内里却有颗少男心,从十五岁起就开始攒老婆本,通过坑蒙拐骗抢,积攒到他酒精中毒死亡之前,足足有十根金条。 这件事情就连心腹赵七都不知道。 方灼先去把门关好,反锁,钻到桌子下面,撬开一块松动的地板砖。 地板砖下面有个坑,里面有个木匣。 “这个也给你。”方灼把木匣放到庄续面前,眨了下眼,“我这诚意够吧,尤其是这金条,纯度9999,不信你咬一下试试。” 庄续打开箱子,入眼是一封信。 方灼一时有点懵,庄续看了他一眼,把信封拿起来拆开。 ——给我未来的老婆。 卧槽,怎么忘了这茬! 方灼黑着脸,伸手要抢,手指不小心碰到庄续的手指,被电了一下,没忍住哼了一声。 声音很小,像柔弱小动物的呜咽,让人有种想要抱住揉一揉的冲动。 庄续猛地一把推开他,嘴唇紧抿,他捻了捻被碰过的手指,有很轻微的刺痛感。 方灼没拿到信,屁股往后挪,“你别想太多,这是以前写着玩儿的,不是给你的,我对你是基于粉丝对偶像的崇拜。” “你也看到了,我把老婆本都贡献出来了,这诚意够了吧。” 庄续沉沉的目光落在方灼脸上,“我记得在此之前,你根本不知道有艾伦.克里斯这个人。” 方灼:“……” 看来之前的感觉没错,庄续当时就是在门外偷听! 好在他脸皮厚,肚子全是瞎扯淡,“自从听兄弟们说了你的光荣事迹,我就无法自拔的喜欢上你了。” 庄续拨弄着小木箱里的金条,“是吗。” 方灼一看见他嘴角的弧度就头皮发麻,指着自己的眼睛说:“你看到我真诚的眼神了么。” 庄续放下箱子,站起来,两人的落差一下子增大,黑色的影子将青年笼罩着。 “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一个吻啊,我只想要一个吻,方灼嘴唇动了动,不敢说真话。 “你想多了,如果非要说想要什么,那就是来自偶像你的注视。” 庄续说:“我正在看着你。” 方灼说:“这哪够,我还想要更多。” 庄续敛眸,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太贪心得来的东西,不一定受得起,你确定想要?” 这话怎么怪嗖嗖的,方灼摸了下后颈,庄续的眼睛顺着落在上面,纤细修长,只要轻轻一拧就能掐断,皮肤也很娇气,被青年一搓,红一大片。 气氛凝固下来。 方灼是不知道该怎么答,庄续是没兴趣继续话题,凌厉的目光攫住青年,将他所有细微的表情,全部尽收眼底。 “老大,涛、涛哥来了!还带了一群人。”赵七的声音如同救火,打破沉闷,传了进来。 方灼撇了眼男人庄,不用说,肯定是他给招来的! 涛哥的排场很大,背后黑压压跟了一片,梳着脏辫,穿着一身黑色朋克。 他手里甩着根链子,上面挂着铁钉,一看就知道杀伤力巨大。 方灼咽下口水,笑嘻嘻的走上前,“涛哥,什么风把您给刮来了。” 涛哥没耐心寒暄,“一小时前,我的军械库被盗,丢了台军方通讯器。” “谁这么大胆子!”方灼很愤怒,随后想到什么,又皱起眉头问,“您这是怀疑我干的?” “你没那个胆子,但不代表别人不会把东西藏在你这里。”涛哥说完直接下了命令,“给我仔仔细细的搜。” 方灼知道,庄续不会蠢到把东西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没多担心,吊儿郎当的站在那儿,还特意给涛哥和自己点了根烟。 涛哥抽不惯劣质烟,吸了两口就扔了,紧接着一个小弟高高兴兴捧着个小木箱出来。 “涛哥,通讯器没找到,倒是找到了一箱金子。” 方灼嘴上的烟被惊掉了,那可是他勾搭庄续的重要道具! “涛哥,那是我的。”方灼说着把手伸过去,被涛哥甩了一链子,钉子从皮肤上刮过,留下来一排血痕。 庄续眉头蹙紧又松开,抿着嘴没说话。 涛哥没想到能有意外收获,眼神不悦地看向方灼:“记得你刚来的时候,涛哥跟你说过,有好东西得先孝敬我。” 我孝敬你大爷! 方灼疼得牙齿打架,恨不得呸他一脸,捂着手臂说:“当然记得,可涛哥这……” 悄悄看了眼庄续,男人一如既往,只是眼里的情绪比平时更为凛冽。 真是惊喜,方灼压住上翘的嘴唇,“可这是我的老婆本,不信你看里面还有一封给我未来老婆的信……” 能留下一根是一根吧,总比全被这傻逼拿走强,还能顺便刷一波好感度。 涛哥还真把里面的信拿了出来,看了两眼,还给方灼,“等你娶媳妇,彩礼涛哥给你出。” 方灼挤出僵硬的笑容,“那就谢谢涛哥。” 很快,涛哥的下属前来报告,“大哥,没有。” 涛哥掂了掂手里的小木箱,逗狗似的拍拍方灼的脸,“宋老弟,哥现在还有事,就先走了。晚上请你喝酒。” “好的好的,涛哥慢走。” 方灼目送人离开,低头看了眼自己腥红的指缝,和滴在地上的血,转身往回走。 众人顾不得深思老大藏私房钱的事情,急急忙忙跟上。 都是糙爷们,平时受个伤擦擦酒精,有药抹药,没药就随便包扎一下,如同往常一样,小弟直接用酒精给老大冲洗伤口。 方灼疼地都要把牙咬碎了,“嘶,轻点!” 小弟吓得浑身颤抖,倒酒精的手不稳,时急时缓,方灼的疼痛也跟着时轻时重,能把人折磨死。 一脚踹开人,看向庄续,“你来。” 庄续看着他,青年脸色苍白,嘴皮被咬破,黑亮的眼睛湿漉漉的,他敛眸,接过小弟手里的酒精。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识趣的把空间留给两人。 其余人一走,方灼立马哭了,太他妈疼,就像是用刀在皮肤上缓慢划过,尖锐的,火辣的,带着恶意的凌-虐。 再疼下去,怕是要废了,他大概会成为第一个断臂派送员。 庄续没直接用酒精冲洗,而是拿了块小破败,沾湿了一点点的给他擦。 方灼咬紧牙,眼珠子到处找寻目标,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很快就发现男人垂着眼时,睫毛又长又浓。 一个没忍住,伸手捏住轻轻一扯,一根睫毛黏在指腹上。 庄续手上一重,痛得方灼闷哼一声,眼睛又红了,“你他妈不能轻点?!” 这还是青年头一次用这样凶狠的口吻,一点威慑力没有,睫毛湿哒哒的,眼睛瞪得很圆,眼角还留着哭过以后的绯色。 庄续视线一转,把手里的东西扔进垃圾桶,“金条比命重要?” 方灼吸了吸鼻子,哑着嗓子说:“可那是我要给你的。” 那双眼里没有欺骗和掩饰,没有算计和贪念,他只是在陈述自己心里的想法。 在庄续生活中,这样的人几乎没有,深邃暗沉的眼睛探究更浓了。 方灼瑟缩了下,有种被看穿的错觉,忙又说:“我知道你现在一定遇到了困难,我希望那些钱能帮到你。” “可惜现在都没了。” “操,陈涛真他妈不是东西,那可是老子十五岁就开始攒的!” 方灼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庄续屁反应没有,反倒是对最后一句感兴趣,“十五岁?” 难得对方能插话,方灼立刻把黑历史都抖了出来,“那会儿年纪不大,听人说娶老婆贵,就一门心思攒钱,结果攒到后来成了习惯。每年必须攒够两根金条,否则我会寝食难安,浑身难受。” 庄续冷冷的开口,“你不是不行吗,怎么娶。” 方灼唉声叹气,“有梦想总是好的,万一哪天就能用了呢。” 庄续:“……” 对方的沉默让方灼受到了侮辱,狠狠瞪了庄续一眼,自己去柜子里翻了药喷上,然后一脸惊奇的看着胳膊上的伤口愈合。 庄续觉得他像个刚进城的土包子,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上次背上被舔了一下的事情。 那感觉直到现在都很清晰,软滑的舌头像是有种魔力,轻易就能勾出令人颤栗的快-感,险些让他起了反应。 “宋岩。”庄续莫名开口。 方灼正在箱子里找衣服,扯出一件背心换上。 背心松松垮垮的,穿着很舒服,也很容易走光,稍不注意就把两点露出来了。 他也不放在心上,反正都是男人,回头看着庄续,“怎么?” 庄续也不知道为什么叫他,眉头拧紧,眼神闪烁,下意识把手插-进兜里。 看见男人胳膊上的突然绷紧肌肉,方灼了下,还以为要挨揍呢,连忙跑了出去。 走廊正对的大厅里,兄弟们见他出来立刻围上,七嘴八舌的问他伤势。 方灼很爷们儿的昂首道:“小意思,喷点药已经愈合了。”说着把那条受伤的胳膊展示出来。 有人注意到他眼角的红晕,惊讶的指着,“老大,你眼睛怎么了?” 赵七一巴掌拍过去,“问个屁,爽的呗。” 孤男寡男凑在一起,除了火烧干柴,还能有啥。 小弟大概还没经历过,老半天才反应过来,“老大英勇,白天晚上都这么能干。” 方灼呵呵呵,淡定的将高帽子戴在头上,“哪里哪里,一般一般。” 小弟一脸羞涩。 当老大的日子很闲,除了逛逛地盘,教训教训小弟,偶尔给大家洗个脑,真的没什么事情可干。 好在这年头,事逼比较多,总有人来找事让他忙活。 本来以为只是一句玩笑话,结果傍晚方灼真的接到了涛哥的电话,让他带上庄续一起去喝酒。 方灼撑着下巴,不赞成庄续跟他一起,“这会儿外面大家都在想办法找你,你说他是不是看出什么,所以特意设了个鸿门宴?” 庄续:“什么宴?” “没文化,真可怕。”方灼嘀咕,又叹了口气说,“我的意思是,他设局想抓你。” 庄续将匕首插-进靴筒,又将鞋带重新绑好,“去了就知道。” 方灼拽住他,“你别去了,我就跟他说你生病了。” 庄续:“他下午见过我。” 方灼咬着下唇,大着胆子憋出去一句,“要不跟他说你被我给干趴下了?” 庄续不语,眼神也很平静,方灼就是觉得周遭空气骤降,很冷。 他哈哈两声,动作夸张的抬起手腕看时间,“糟了要迟到了,涛哥最烦不守时的人。” 庄续还站在原地,“宋岩。” 方灼把卖出去的腿收了回来。 庄续:“总有一天,你会被你那张嘴害死。” 方灼:“……” 涛哥住的是独栋小别墅,地处高位,这在整体风格萧条破败的城市,是个独特的亮点,离得老远就能看见。 想到那栋房子里水电气网络各种俱全,方灼忍不住羡慕,“涛哥也够会做生意的,全城就他家有网,我上次为了蹭个网,把老七的酒都贡献出去了。” 庄续半垂的眼帘掀开,“蹭网做什么?” 下你的照片和资料啊,为了这个我可是下了血本,方灼心在流血,他也好久没喝红酒了呢,嘴馋的砸砸两下,岔开话题,“我也想喝红酒,等将来你发达了,能送我两瓶吗。” 庄续没答,抬高下巴,“到了。” 方灼立刻换上严肃的面孔。 今晚的道酒局除了方灼、庄续、涛哥,还有位陌生女人,方灼仔细翻了下记忆,确定自己不认识。 “这是是你新嫂子。”涛哥笑着介绍,语气中透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小心。 方灼站起来点了个头,“嫂子好。” 新嫂子很高冷,多一句话没有,反倒是看向庄续的眼神充满说不清的深意。 涛哥姿势僵硬的搂住女人的腰,跟她咬耳朵,“看什么呢,看了也没用,人只跟男人干。” 庄续一反常态,枯井无波的眼底,荡出几分羞涩。 方灼叹为观止,心说大哥你戏很足啊,入戏比我这个专业的都快。 女人皱了下眉,突然问,“庄先生犯了什么事?” 庄续正在给方灼剥虾,“偷窃。” “什么时候?” “一周前。” “怎么来的矿星?” “偷了搜私人飞船。” 庄续的回答滴水不漏,女人试探无果。 庄续把最后一只虾放到方灼盘里,擦干净手,微笑的看向女人,“有什么问题吗,女士。” “没有问题。”说是这么说,但她还是不肯相信这就是庄续本人。 可无论是外表还是男人给青年剥虾的行为,都不像艾伦会做的事,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屈尊去伺候一个小混混。 她压住心里的失望,不死心的继续探究,“我看二位感情似乎很不错。” 方灼翻了个白眼,往往这种开头,就是要挑拨离间,“这位大姐你想说什么?” 女人的脸绿了一下,“据我所知庄先生是被宋先生买回来的奴隶。” “奴隶怎么了,奴隶不能和主人产生感情?”方灼说:“他斯德哥尔摩不行么?” 女人跟他较劲,“你把他买下来的当天,就把人弄得半死,他没有恨你,反而和你产生感情,这不合常理。” 方灼脾气上来了,“爱情本来就没有道理可循,说白了你就是不信我们在一起是不是?” 女人高傲地冷着脸,这颗星球上的人就是蝼蚁,也配得到她的信任?若不是为了艾伦,她一辈子都不会踏足这种地方。 那锐利轻蔑的眼神,实在让人很舒服。方灼笑了一声,用手背抹了一把油乎乎的嘴,突然弯下腰,一口亲在庄续嘴上,还故意碾了一圈。 他舔了下湿润的唇,挑衅的看向女人,“现在信了吗?” 女人震惊的睁大眼睛,眼睛不断在两人身上来回梭巡。 方灼冷笑一声,拽起庄续,说了声告辞,气冲冲的往外走。 刚要上车,那女人阴魂不散,又追上来,撕心裂肺的呼喊:“艾伦,你是艾伦对不对?” 方灼立马脑补出千里追夫的戏码,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女人是你老情人?” 27.我老攻是星际霸主05 “不认识。” 沉冷的声音不轻不重, 恰好被风刮进女人的耳朵里。 “她好像很伤心。” 方灼趴在车窗上往后看, 和女人红彤彤的眼睛正好对上,姑娘,不能怪你们少将太绝情, 是你自己脑子里装着大海。 换了任何人,都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和一个目的不明的旧友相认。 除非是智障。 瞥了眼驾驶座坐姿挺拔的男人,方灼突然哀伤起来, 这要是个真智障该多好, 想抱抱想亲亲,一点不需要费脑子,勾勾手指人几过来了。 不过今晚也算幸运,要不是那个女人叽叽歪歪,他也找不到借口亲下去。 方灼摸了摸嘴唇, 当时好像把庄续嘴唇上的口水给吃了, “刚刚亲你是为了配合你演戏, 懂的吧。” 庄续神色不明,没说话。 方灼有点尴尬, 手指不老实的去按车窗按钮,一开一关,安静的空间里回响着哒哒的响声。 “你很紧张?”庄续看了眼后视镜,青年绷着脸, 抿着嘴, 腰杆挺直。 “没有啊。”方灼捏着裤缝, 眼珠子到处乱转,转了一圈后,又把视线落在庄续身上,“你没有误会吧。” “误会什么?”庄续说着突然把车停下了,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方向盘。 一下,两下,简单的动作,让气氛变得莫名紧张。 方灼咽了咽口水,“没什么。” “误会你喜欢我?”庄续没打算放过青年,亲了一口,随随便便拿个借口就想搪塞过去。 呵,想都不要想。 这人聊天怎么不按套路来,方灼嘴角一抽,哈哈笑着说,“我知道你不会误会,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做梦都想当你后背相托的好兄弟。” 就当兄弟,不当护鸟员。 说完就发现庄续的脸色变了,他重新发动汽车,车速中等,可方灼就是有种,男人要带着他同归于尽的错觉。 他琢磨,庄续会沦落到矿星,十有八-九是被人给背叛了。 这一类孩子大都信任感缺失,排斥旁人接触,很难接纳新认识的陌生人。 不过没关系,他脸皮厚,就爱硬贴。 方灼望着车顶,一脸向往,“我有一个梦想,能和少将上阵杀敌,击退外星系,称霸全宇宙。” 听起来就好热血呢,方灼自顾自的感动,庄续没有任何表示。 直到车子抵达,庄续突然笑了一声,“你的梦想很多。” “就两个而已。”方灼低头看了眼自己装鸟的笼子,“生理需求和梦想并不冲突,完全可以同时进行啊。” 停车场里,小弟们正在等候老大凯旋。 涛哥是个笑面虎,与虎谋皮,被挠一爪子是迟早的事情,见两人毫发无损,大家纷纷松了口气。 “澡堂子的水已经烧好了,老大你赶快去洗吧。” 方灼不想和庄续脱了衣服比大小,就自己先回了房间,他不敢上床,就坐在地铺上,一下一下的按着通讯器发呆。 淋浴间门外,有两人看着。 经过这一两次,大家也看出来了,这买回来的小奴隶大概是技术很行,把老大伺候得神魂颠倒,否则也不会这么久还没把人给踹了。 为了避免再出现今天这样找人找翻天的事,自愿跳出来一批人,轮流负责看守。 庄续还不知道自己能有这种待遇,他打开花洒,仰起脸,水顺着脸颊和头发,流过背脊和腰身,闭眼时,眼前突然晃过青年那两条白花花的腿,还有他背对自己是时,透过宽大的背心隐约能看见的蝴蝶骨…… 男人眉头皱了下,把水切换成了凉水。 快要起反应的身体恢复平静,可惜事情没完,青年很不听话,在他脑海跳来跳去,一次又一次回放当时被亲的画面。 嘴唇湿润柔软,带着一点虾肉的甘甜,碾过的时候,似乎还伸出一点舌尖。 “想要我的注视吗。”男人的手指摸向嘴唇,眸色暗沉下来,长长的睫毛敛下,遮住了情绪。 房间里,方灼的通讯器突然有消息提示。 他楞了一下,激动的点开。 【外挂派送中。】 方灼:“不对,刚刚明明提示了两次。” 233:【后一条被撤回了。】 方灼:“原因呢?” 233:【不明。不过这次解锁很顺利,宿主好厉害呢。】 方灼一听见这个,立刻得意起来,“脑残偶像剧很多类似的,被激怒的亲吻,被设计的错吻,哦,还有摔到一起,嘴巴正好对上嘴巴的呢。”不能更脑残了。 233:【期待下次哦。】 “你期待个什么鬼。”方灼说着抓了抓身上,觉得有点痒,“阿三哥,原主是不是对海鲜过敏,好痒啊。” 【我帮你扫描一下。】 通讯器的画面变成了健康扫描,不到半分钟,233发来消息:【没有过敏,不过你的细胞现在很活跃。】 “美少年变身吗?”方灼没忍住又抓了两下,白皙的胳膊上留下很深的红痕,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方灼愣住,什么情况?他又抓了一下,直接抓破了皮。 皮肤就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破皮开的皮肤缓缓地往中间延伸,直至长合。 “哇哦。” “阿三哥,我发现了个不得了的秘密。” “我好想突然有了复原能力,原主是不是有牛逼的身份没有揭露?比如某个神秘种族走失的小王子。” 【剧情相关,无可奉告。】 方灼看着已经完好无损的皮肤,又挠了下脸,越挠越痒,而且被挠过的皮肤有些发烫,心情也跟着烦躁起来。 “怎么越抓越痒,好想把肉抓烂。” 庄续进门,恰好听见最后一句,然后几看见少年背对自己,把衣服拉高,反手用力的抓挠。 听见有人进来,方灼如同找到救星,“庄续你帮我挠一下,快点,痒死了。” 青年白皙的背上,一条条的红色痕迹异常扎眼,这是在故意勾引他吗? 庄续移开目光,正准备经过,被一把抓住,青年的手心烫得出奇。 方灼直接把前面的衣服也给拉起来,“别愣着,快点啊,我一个手挠不过来,大不了下次你痒痒我帮你挠。” 庄续还是没动作,倒是脸色沉了下来,一把抓住青年的手,不让他继续。 他死死盯着青年正在愈合的皮肤,“你究竟是什么人?” 在落到矿星之前,庄续每周都会亲自去一趟实验室查看项目进度,那是专门为他的基因问题而设立的研究机构,其中还包括一项秘密研究,细胞的高速分裂和自行修复。 这项研究目前处在停滞状态,因为无论宇宙如何发展,生物的细胞分裂、老化,都是正常的新成代谢,细胞修复恰好与之相背。 而眼前的现象告诉他,这个是完全可以实现的。 一旦实现,哪怕是脆弱的普通人,也可以变得强大。 方灼也知道自己不正常,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痒痒痒,干脆在地上打起滚来。 庄续会把他按住,“除了后背和前面,还有哪里不舒服?” 方灼可怜巴巴的指了指下面,“这里也很痒。” 就好像浑身爬满了蚂蚁,方灼下意识想了下这个画面,卧槽,好吓人,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庄续忽略他的话,“你是实验室逃出来的?” 问完就知道这不可能,首先实验室没有人体试验,其次他早就从旁打听清楚,宋岩就是个没爹没妈的普通人,从小就在街头混,并没有无故失踪过。 方灼烧红了眼睛,肩膀被固定,他的身体依旧在地铺上各种扭动摩擦,那种热烘烘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大脑反应变慢,开始无法思考。 他茫然地四处看,发现四周的一切开始模糊,最终被黑暗取代。 庄续盯着昏迷过去的人看了很久,最终还是把他抱到了床上,盖上被子。 方灼突然大叫一声,一脚踹出去,“我日啊!” 庄续惊险的侧身,那一脚从他裤-裆擦过,强忍着将人扔下床的冲动,用撕成布条的衣服将青年不老实的手脚绑了起来。 方灼不确定自己是在做梦,还是身处异度空间,眼前的一切真实得可怕。 空中飘着黑色的灰烬,四周的建筑不是倒塌,就是正在被大火燃烧。 有一群人类,正在用火-枪到处喷射。 有人惨叫着从房子里逃出来,随后巨大的火焰喷过去,那人身上着了火,不停的在地上打滚。 这是一场可怕的,灭绝人性的屠杀。 方灼头皮发麻,下意识想躲起来,可是身体动不了,他这才发现,自己是灵魂状态,正被另一个力量控制着,紧紧黏在一个小孩身上。 小孩只有四五岁,孱弱的身躯正蹲在原地堆瑟瑟发抖,眼睛里全是恐惧。 方灼看见一个男人冲了出来,把小孩抱起来,飞快躲进了不远处的废墟里。 男人身上大大小小全是伤口,眼睛血红,他用粗糙的手给小孩擦干眼泪,漆黑的脸上露出笑容。 “孩子,我们不是肮脏的异种,我们只是受到神的眷顾。”男人的声音很温和,在安抚受到惊吓的孩子。 方灼清晰的看见,男人的伤口正在愈合。 小孩颤抖地抓住男人的衣服,“爸爸,为什么那些人要杀我们?” “因为他们心里住着魔鬼,魔鬼恐惧我们的存在。”男人用额头抵住小孩的,轻声说:“从此以后,你也是个人类,但你的心不能让魔鬼扎根。” 男人的额头出现蓝色的光,光芒一点点的扩大,将小孩包围。 “我亲爱的孩子,如果还有族人幸存,你能遇到,并且成为伴侣,你的记忆和沉睡的基因将能复苏。” 男人的声音很轻,透露着绝望和哀伤,“如果不能,你将和人类一样,拥有普通的体魄和短暂的生命。” 小孩眼神发直,随着男人的声音落下,他眼珠子一动,昏睡过去。 搜查的脚步声逐渐逼近,男人回头看了眼,在孩子的额头落下一个吻,突然站起来,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方灼从来没见过这么残忍的画面,火舌将一个人活生生的人缠绕,甚至能听见噼里啪啦的焚烧声。 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人类,正看着火焰中挣扎的人说话。 “两小时后,这颗星球就要夷为平地了,我们的动作要加紧。” “慌啥,没剩几个了,先抽根烟。” “喂,红外线检测附近有人。” 几个人突然静默,跟着红外线的指示朝着小孩的方向走来。 方灼想把小孩叫醒,可他没有实体,眼睁睁看着那几个人走过来,把小孩和他团团围住。 “这是人还是异族?” “管他的,划一刀试试。” 匕首划过孩子娇嫩的肌肤,血流了出来,伤口没有立刻愈合。 “是个人类小孩。” “人类怎么会在这里?” “说不定是被绑来的,听说异族生育率很低,经常偷人类的孩子,自己抚养。” “这种恶心的种族,烧死都是便宜他们了。” 说完其中一人用力摇晃小孩,“孩子你醒醒。” 小孩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意识到身上疼痛,嘴巴一瘪,哇的一声哭起来,然后就被扇了一巴掌。 “不许哭,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在这儿?” 小孩捂着红肿起来的脸,害怕的说:“我是被一个叔叔带来的。” “我叫宋岩。” 方灼猛地睁大眼睛,眼前的一切开始分解、模糊,又重新清晰,他发现自己正在躺在房间里。 身上让人抓心挠肺的痒不见了,也不发热了,浑身轻松,像是脱胎换骨。 庄续看见昏迷的青年突然醒来,咧嘴痴笑,像是遇到什么天大的好事。 他起身走过去,“你醒了。” 方灼收起笑,想起身,这才发现手又被绑住了,想到自己无法克制的癖好,暴躁的挣扎,“解开,快解开。” 庄续不为所动,“宋岩,你究竟是什么人。” 说出来能吓死你,我是要带你日便全宇宙的人。 方灼刚想画个饼,讨好一下,突然浑身一僵,身体又要起反应了,“别废话,先把绳子松开。” 藏在隐晦角落的欲-望在苏醒,兴奋,怎么都压不住,“少将,你要是再不把绳子松开,会被吓到的。” 这还是头一个敢公然威胁他的人,庄续挑高眉,“我很期待。” 方灼挣扎不开,浑身的血液开始发热,往下面冲撞。 庄续看到了,脸顿时就黑了,嘴唇翕动,带着警告,“宋岩。” 这样强势又带着危险的语气,像羽毛似的撩过心头,方灼一脸无奈,“我也没办法,控制不住。” “不想让我对你起反应,你就别绑着我的手,你不知道这是一种情趣么。”方灼满脸都是“全是你的错”的表情,“更别用那种语气跟我说话。” 男人尖锐的目光刺在青年脸上,想要看透什么。 片刻后,他明白过来,俯下身捏住方灼的下巴抬起来,“原来你喜欢这样。” 秘密被揭穿,方灼也不想再掩饰,科普说:“每个人在那方面或多或少,都有些癖好,这很正常,你不能用有色眼光看我,这是狭隘的。” 红色嘴唇不停蠕-动,庄续眸色暗了暗,“所以任何一个人这样对你,你都能硬-起来。” 方灼认真思索了下,“目前为止只对你起过反应。” 庄续嗤笑一声,松开手指,顺便给青年松绑,方灼急吼吼的下床,冲进了卫生间。 他关着门,开始自己手动。 一边动一边跟系统说话,“没想到我身份这么牛逼,我差点就被吓死了。” 照那种屠杀的规模,和原主老爹说话来看,搞不好他是唯一仅剩的异族了。 【我也被吓到了。】 方灼觉得手累,停了下来,一脸不解,“我的基因和记忆是怎么被解锁的?” 老爹说了要遇到同族,并且成为伴侣。 方灼回忆着从醒来起遇到的所有人和事情,最终将目标锁定在庄续身上,这是唯一和他有过亲密接触的人,难道是吃了庄续的口水? 他洗了洗手,把软下去的东西放好,走了出去,“少将,我能好奇问一句,你的基因真的加入了神秘物种的基因段吗?” 庄续没有否认。 方灼顿时有种老乡见老乡,想要泪汪汪的冲动,那就对了,你就是开启我精彩人生的钥匙啊。 “你应该察觉到了吧。”方灼说:“我不是普通人类。” “你是实验体?”除了这个,庄续想不到其他答案。 方灼没说是不是,眼睛里闪过难过和挣扎。 庄续想摸摸他的头,手伸到一半,眉头一拧,又收回去。 预期的摸头杀没有落下来,方灼眉头皱紧,咬了咬嘴唇,艰涩的开口:“你一定觉得我是个怪物。” 这种既倔强,又害怕的表情,终于触动了男人结实的壁垒。 男人修长的手指插-入青年黑色的头发,“不会。” “真的吗!”方灼猛地抬起头,摆出一副快要激动得晕过去的样子,“谢谢少将。” 庄续收回手,揣进兜里,指尖还残留着细软发丝的触感,手指捻动着,“嗯。” 两人被交换的秘密,是最锋利的武器,任何背叛都会成为致命,但也能将两人像绳子一样拧紧,生死与共。 这是最危险的关系,也是最安全的。 方灼很满意这种状态,接下来整整两天都保持着这种“我和男神终于纠缠在一起”的激动的状态,但他没趁热打铁,太过积极的刷好感度。 对于像庄续这样慢热又警惕的人,应该循循渐进。 况且,他需要更深层次的了解,并且掌握这具身体的能力,比如改变基因序列和状态,缩小自己的尺寸。 方灼蹲在马桶盖上,憋得脸通红,时不时发出吃力的嗯哼。 233:【……】 “不管我怎么用力都不行。” 方灼很心急,外挂已经开启派送,可他却连庄续的手都摸不到,更别说每天8小时黏在一起。 【你可以慢慢来的,这次外挂特殊,所以没有规定时效。】 方灼嘟囔,“不行,我是一个很讲究效率的人。” 异族的人从生下来起就被传承了记忆,他们可以自行改变身体里的基因组合,模拟出自己想要的样子,并且拥有任何种族都无法达到的强大愈合能力,只是有些细节上的东西仍需探索。 方灼挠了挠脸,决定去抓只小家伙,探知一下小型动的基因结构。 矿星绿植很少,到处都是黄沙和戈壁。 方灼拿了块饼干,设了一个陷阱,蹲在一块石头后面,这一守就守了整整两天没回家。 庄续起初不以为意,可接连两天下来,总觉得屋子里缺少什么。 尤其是到了晚上,没有了磨牙和说梦话的声音,黑夜变得更加漫长,失眠时的心情也更为浮躁。 “他去哪儿了。”庄续问。 小弟被男人身上那股气势吓得话都说不利索,指着某个方向说,“一直守在野外呢。” “野外?” “是的。”小弟想了想说,“大概是太久没吃新鲜肉,想开开荤了吧。” 他们平时吃的大都是土豆和面包,每隔很长一段时间,才会有新鲜的肉类从其他地方运送过来,价格都很贵。 有时候实在是馋了,就去野外抓一些野生动物,打打牙祭。 这时候,方灼已经抓到了一只变异仓鼠。 小家伙缩在他手心里,已经被吓成了假死状态。 安抚的摸了摸它,方灼安静的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仓鼠的基因结构,拆分,对比,想象着自己的基因缓慢变化…… 庄续到的时候,地上只剩一团衣服。 衣服里有东西,鼓起一个小包,左右移动。 庄续蹲下,用手指挑开,巴掌大的方灼正抱着一只变异仓鼠,睁大眼睛瞪着他,同时将身体藏在仓鼠毛茸茸的身体后面。 28.我老攻是星际霸主06 “庄哥, 没见着人?” 门口的小弟见到庄续一个人回来, 手里还拿着老大出门时穿的衣服, 奇怪地往他身后看。 庄续感觉口袋鼓动了下,“没看见。” “那这衣服哪儿来的?” 见庄续不答, 小弟撇了撇嘴, 左右看确定没别人,又坏笑着凑上去, “跟老大在野外那啥了?” 庄续眯了眯眼,淡色的眼睛冷光诡谲, 让人不寒而栗。 小弟不禁打了个颤,摸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悻悻的让到一边。 他一脸不屑的对着男人的背影比了个中指,突然一愣, 用力揉了揉眼睛, 又定睛一看, 庄续的口袋里有个小东西,还是个活的! “庄哥!”小弟下意识喊出来。 庄续停下, “有事?” 小弟看到那张脸又怂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没、没事。” 估计是揣的什么小动物吧……想不到庄哥看着冷, 还挺少女。 方灼躺在口袋里, 抱着自己的通讯器在说悄悄话, “这技能太爽了, 以后路都不用自己走了。” 233不想搭理他, 继续玩儿自己的的游戏。 方灼不高兴,小手在键盘上乱戳捣乱。 233逼不得已暂停游戏,【你不打算变回去吗?】 方灼两手枕在脑后,“变个屁,正好赖在庄续身上。”每天要黏8小时呢,任务好繁重啊。 233:【……】 庄续走进房间,将方灼从口袋里拿出来。 方灼还没反应过来,光溜溜的身体就暴露在空气中,小手捂住下面,“庄续,你能帮我做件衣服么。” 庄续嗤笑一声,把他放到床上,“自己解决。” 方灼:“……” 方灼光屁股跑到枕头后,两手趴在上面,“我不会。” 庄续额角一抽,“我就会?” 卖萌卖成这样也不行!? 方灼用余光剜了男人一眼,摸着下巴沉思,“那你让老七做,大家的衣服裤子全是他缝补的。” 庄续不爱管闲事,可看见青年乌溜溜的小眼睛,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落回去。 “自己量一下尺寸。” 方灼指挥:“那你帮我去把线拿过来。” 赵七是个很矛盾的个体,长相凶狠,内里忠诚,在某些方面还很贤惠,除了衣服裤子,就连内-裤袜子都是他在帮大家缝补。 见到庄续,他微微惊讶,“你说要什么?” 庄续冷着脸,“线,最细的。” 赵七哦一声,递过去一卷白线,“记得还回来,我这刚好凑齐十二种颜色,缺一种都不行。” 庄续:“……” 在来到一号矿星之前,在他的认知中,这里是犯罪分子的天堂。但来了以后,他发现,这里的大多数人是在本分过日子,他们并不想刀尖舔血,打打杀杀。 譬如眼前这位。 “老七,你当初犯了什么事?” 赵七楞住,穿线的手抖了下,“开车撞死了人,故意的。” 庄续知道,这不是全部答案,他没有继续追问,拿着线回了房间。 床上没人。 身体变小以后,周围的每样东西都变得巨大无比,方灼顺着床单滑到地上,新奇的到处摸摸看看,突然后背被撞了一下,他扭头一看,是一双大皮鞋。 他大喊:“庄续。” 庄续伸出两根手指,掐着方灼的腰,把他拎起来,重新放到了柔软的床上,然后朝他怀里被塞了一个线团。 “自己量。”庄续看了眼满身灰尘的青年,手指动了下,想把他扔进水里洗个澡。 方灼笨拙的给自己测量,可惜手太短,“你帮我量下呗。” 庄续没养过宠物,更没养过人,对于如今脆弱得能一下子捏死的迷你青年,有点束手无措。 方灼固执的举着线头,脖子都快仰断了,“你快点。” 庄续黑着脸,伸手接过去,“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知道。”说完觉得自己答不够悲痛,方灼小脑袋一垂,脚尖在床上蹭,“突然就变成这样了,不知道能不能变回去。” 看着像鸵鸟一样耷拉着脑袋的小人,庄续抑制不住地心肝颤了下,生平头一次生出了怜惜,却笨拙的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习惯性的抿起唇,继续测量,只是动作比之前还要小心翼翼。 方灼偷笑,突然唇角一僵,两手捂住下面,警惕地后退,“你干什么!” 庄续松开扯到一半的卫生纸小短裙,“量臀围。” 方灼别扭的把“小裙子”拽回去,“这个我自己来。” 如果说之前他的大鸟是雄鹰,那么现在这只是蜂鸟,活脱脱的黑历史,谁都不能看。 几分钟后。 赵七手里多了张纸条,围度和身高数据小得他怀疑人生。 赵七:“庄哥,这他妈是啥?” 庄续嘴唇动了动,又抿了下,“新抓了只变异仓鼠,想给他做套衣服。” 赵七:“你逗我?哪只仓鼠会有三围,这他妈是芭比娃娃吧。” 说完无法控制的脑补了一番庄续冷着脸,捧着小芭比娃娃,给它穿衣服的样子,可怕,这人有这么奇怪的爱好,老大知道么。 赵七轻咳一声,“要什么款?” 庄续:“都可以。” 赵七点点头,“这玩意儿不难,你一小时以后再过来。” “嗯。”庄续回了个单音节,转身要走时,明显察觉赵七正在看他,用一种难以形容的怪异眼神。 而这一切,全拜兜里这人所赐。 方灼躺的好好的,突脑袋被弹了一下,他仰头看了眼那根手指,一脚踹了上去。 这力道对庄续来说,还不如被蚊子叮一下疼。 赵七的手工活精细又麻利,小衣服做的很快,淡蓝色的小背心和小短裤,还给他配了双简易版人字拖。 这一套款式看着简单,不容易过时,上身效果特别好。 方灼趁着周围没人,从庄续的口袋爬出来,跳到他的手臂上,顺着袖子爬上肩头。 庄续走路向来沉稳,可是对于现在的方灼来说,任何轻微的起伏或摇晃,都成了地动山摇。 他只好两手抱住男人的耳朵,“你能不能走慢点。” 小人说话的时候,气息很微弱,在耳蜗里转圈,很痒。 庄续把他从肩上拿下来,揣回兜里,方灼小腿一蹬,抓着男人的衣服,一个劲儿又爬了上去。 “你口袋太捂了,我需要透气。” 庄续的头偏了下,避开他。 方灼身体一晃,差点摔下去,连忙用手揪着男人一缕头发。 庄续停下,再次把人从肩膀上拿开,举到眼前,“宋岩,你要是再敢爬到我肩上,我就把你关起来。” 方灼不高兴的板起脸,和他对视。 “庄哥,你看什么呢?”迎面走来的小弟一脸惊奇。 庄续手掌虚握,把人藏进口袋,“没什么。” 小弟指了指大门方向,“有人找。” 庄续眉头拧动,冷声说:“不认识。” 小弟两手一摊,“可我进来之前那姑娘说过,你不出去她就不走。” 方灼哼了一声,用屁股想也能猜到是谁,他顺手拽了下男人的衣服。 小弟看见庄续的口袋动了动,惊讶的睁大眼睛,原来传言没错啊,庄哥真的养了个小东西。 好奇,想看。 然而庄续把小东西护得很紧,别人连跟毛都看不见。 —— 大本营外有道锈迹斑斑的铁门,一名妆容艳丽,穿这大红色连衣裙的女人站在那儿,经过的男女老少,谁都忍不住要多看她两眼。 连衣裙见庄续过来,眼睛立刻就亮了,“艾……庄续。” 方灼在兜里哼哼唧唧,“所以说对不喜欢的爱慕者要一刀斩断,绝对不能让对方有任何念想。” 说完又被弹了一下,他捂住脑袋往上看,只能看见男人抽-出去的手指和趾高气昂的鼻孔。 连衣裙很激动,红着眼睛哽咽说,“你别否认你的身份,我知道……” 话到一半,她就看见对面的男人脸色变了。 “有谁知道你来一号矿星。”男人眼底阴沉翻涌,别说正对着那张脸的连衣裙,就是被揣在兜里的方灼,都感觉到阴风阵阵。 “我,我父亲……” 连衣裙看着庄续的脸,愣了下,“你是怀疑我父亲暗中设计你?不,不可能,我们两家可是世交……” “安妮小姐,恕我提醒,林家跟克里斯家族政见并不一致。”庄续说话时有种不同以往的严肃,方灼像被关掉开关,抱着腿缩着不敢乱动。 “人情和政见怎么能混为一谈?”安妮攥着拳头,指甲用力掐着手心,非常激动,“况且,况且皇帝陛下已经属意让我们两家联姻了,到时候你父亲一定会有所改变。” “克里斯家族和我本人并没有答应。”庄续对这个话题异常排斥,尤其是想到兜里还装着个小家伙,有种莫名的心虚。 “你想要违抗陛下?”安妮非常震惊,“他可是联邦帝国最伟大的统治者,你这样会把整个克里斯家族推向地狱。” 方灼:“……”妈的智障啊。 大情都亡了几千年了,竟然还有极端维护和推崇君权主义者,这不是时代的进步,而是倒退! 方灼激动得差点跳出口袋,一只手伸进来,如同泰山压顶,把他压制回口袋最底下。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庄续手指夹住挣扎的小人,面上平静说:“你走吧。” 相对于无法结合,男人对帝国统治者的忤逆,才是最让安妮无法忍受的。 陛下对她,对整个联邦帝国的民众来说,是精神领袖,是任何人都不能违背的。 “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安妮的语气变了,她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能够及时回头,然而对方对她视若无睹,经过时甚至连眼都没抬。 方灼欣慰的拍拍庄续的手指,被庄续反手拎出来,“你不能老实点?” “不能诶,我发现变小以后我的精力更充沛了。”方灼问他,“你不跑吗?” 庄续挑高了眉。 方灼两条腿在半空晃悠,“那位小姐的父亲,肯定知道她来这里,说不定已经确定你就是艾伦,不跑等着被打出翔吗?” 庄续:“什么?” 方灼睁眼说瞎话,“夸你牛逼呢。” 庄续把方灼举高了些,和他平视,“你留在房间,我出去一趟。” 方灼死死抱住他的手,“不行,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外挂正在传输,死都不能断。 小人的手又小又软,还没有他的小拇指尖大,男人坚硬的心有又软了一处,他略一思索,把方灼放回口袋。 方灼两手扒在口袋边沿,露出一个黑色的脑袋顶,随着道路街景变化,眉头越皱越紧。 他努力伸手,好不容易才拽住庄续的袖子,“你来抓鸡的??”当然也可能是抓鸭子的。 无论是两旁的红色招牌,还是站在街边衣着性感的女人、男人,都在告诉他,这里是他一直好奇,却不好意思涉足的红灯区! 庄续停在一家相对于其他,更加破败的店前。 店里的老板是个中年女人,脸上的妆容极不自然,皮肤黝黑,唇上口红夸张,从方灼的视觉看过去,那可真是血盆大口。 “先生想点哪位啊?”女人刻意掐着嗓音。 庄续:“全部。” 方灼:“……” 大兄弟,看不出来这么猛啊,好吓人。 就在方灼想着自己要不要找机会变回去,回避回避的时候,老板突然两脚靠拢,神情严肃,“少将。” 这画风变得太快,方灼有点懵,所以刚刚那句“全部”是暗号……怪是怪了点,不过应该很安全,毕竟没有人上鸡店鸭店敢这么狮子大开口。 设计暗号的也是人才啊。 庄续跟着老板走入里间,脚下的地面突然陷落,缓慢降落。 一个和外界完全不同的空间暴-露了出来。 方灼难以置信,这竟然是一间地下军-工,远处被玻璃隔出的操作间里,有几个正在组装抢械的人他还认识,是当年撤退逃过来的士兵,也是西街的常驻民。 或许当时的撤退另有隐情也说不定,亦或者他们并不是真的撤退,而是为了下一次战争养精蓄锐。 这些东西究竟是怎么被运送到矿星的,而庄续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方灼越想越可怕,这主角哪还需要什么官方外挂,他已经给自己加了不少挂了! 另一边,庄续发出了两条摩斯密码,第一条很快被拦截,第二条发送成功。 “对方应该很快就能检测到我们的具体位置,我建议您留在这里,等待救援。”老板拦住庄续,“如果您担心宋先生和他那些兄弟,我可以马上派人去救他们。” 新一代战神身陷贼窝、我爱上了黑-道老大、少将和小混混的爱恨情仇……这些早已经成为大家茶余饭后,最受欢迎的谈资。 虽然她并不愿意相信。 庄续拒绝了老板的提议,带着方灼回到大本营,兄弟们还不知道风雨欲来,凑在一堆斗地主,这玩意儿流传几千年,无论时代如何变迁,始终是人类最受欢迎的扑克牌游戏之一。 见到庄续又是一个回来,赵七上前询问,“怎么你一个人?老大人呢?” 庄续看了眼口袋,“不知道。” 赵七看他手护着兜,眉头皱了皱,“我不反对你养些小动物,但我也希望你记住,是谁救了你,你应该多花一些时间关心、照顾老大,而不是每次都是一问三不知。” 庄续面无表情,没头没脑的突然说:“派人去把在外面的弟兄叫回来,然后锁门,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去。” 赵七质疑的看着他,“我凭什么听你的。” 庄续:“我的意思就是宋岩的意思。” 赵七还想说什么,被庄续冷厉的一瞥,话就全落回了肚子里。 他迟疑了下,还是按照庄续说的,把外面的人都叫了回来,让大家全窝在屋子里。 赵七站在桌子上,清点人数,找了一圈没见到方灼,“老大还没回来?” “没呢。”有人答。 “我去找找。”赵七跳下桌子,大步往外跨,就看见方灼急匆匆的从走廊另一头跑出来。 青年的衣服扣子才扣到一半,领口散开,一边走一边喘气,后面跟着庄续。 赵七想歪了,脸色古怪:“老大你啥时候回来的,一回来你们就躲进去那啥了?” “刚刚。”方灼没注意听,随口应了一句,他用手摸了把汗,真的快要热死了。 为了不让自己暴露,他假装痛苦的在被子里扭动、挣扎,持续了整整半个小时,才敢美少年变身。 庄续当时就在屋里,几乎全程冷漠脸,除了起初眉头皱了下,过后一直一言不发。 方灼想起那画面有点尴尬,挠了挠脸,忽然有点不确定,靠他的演技,应该能蒙混过关吧。 29.我老攻是星际霸主07 “所有兄弟都在吗。” 方灼刻意忽略周围暧昧揶揄的眼神, 一本正经地问道。 “都在呢。”赵七看了庄续一眼,靠向方灼, 声音压得极低, “你跟庄哥现在啥情况?” 庄续那句“我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简直太硬气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大才是被压的那个。 方灼觉得耳朵痒, 掏了两下,“不是你想的那个情况。” 赵七:“那是啥情况?” “总之你信我,跟着庄哥混不会错。”带你日遍全宇宙, 说不定还能将来一统, 还能混个公务员。 “他还能比涛哥牛逼?”赵七不屑,一号矿星虽然穷, 但没有法律规则,能成为是像涛哥那样的土皇帝, 是每个小弟都梦想。 方灼勾住赵七的肩膀,一脸神秘:“很快你就知道了。” 不到半小时,答案就揭晓了。 一直处于三不管地带的一号矿星, 突然成为了三个星系共同关注的焦点,由于联邦巡航飞船登陆,其余两个星系也纷纷派出飞船,就近检测, 生怕联邦发起突然袭击。 矿星上的居民战战兢兢, 尤其是某些逃窜犯, 吓得屁滚尿流, 缩在床底下不敢出来。 奇怪的是, 巨大的飞船上只下来了十几个人,带头是一名中校,目标明确的,朝着全城最高处的那栋房子行进。 涛哥这几天日子不好过,堂堂一米八的凶汉子,每天提心吊胆,因为家里住着林安妮那个小祖宗,生怕一个不好,就惹得大小姐不高兴。 听到有人来接,涛哥又高兴又忐忑,恭恭敬敬的把人迎进去。 此时林安妮正坐在沙发上涂指甲油,看到突然杵到面前的男人,她愣了下,“你怎么在这儿?” “将军让我请您回去。”中校语气刻板。 林安妮眉头皱了起来,“从帝星抵达矿星至少要十五天时间,而我是昨天才告知父亲我的具体位置……你们究竟是什么时候出发的。” “从您离开帝星的第二天。”中校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小姐,请吧。” “为什么?”林安妮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所以父亲打从开始就怀疑庄续是艾伦,所以才纵容我私自前来确认?!” 中校说:“矿星虽然属于三不管地带,但出入的所有人联邦都有记录,庄续只是众多怀疑对象中的一个。” “是我的反应让你们得到了最终确定。”林安妮怔忪地说,“你告诉我,这次艾伦被敌军意外击落,真的是父亲部署的吗?” 中校知道的并不多,“这个您得问将军。” 涛哥在越听越心惊,想起那个被他抓起来吊打一顿,最后还以六万星币们卖给了小混混的男人,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蹲在角落,脑子里天人交战,林家和克里斯家族政见不同的事情,全联邦知道。 联邦帝国自成立以来,已经延续君主立宪制近千年,弊端渐渐显露,尤其是这两年,现任皇帝开始主张好战,一心想在有生之年做出更大的成就,不停扩充领土,使得边境战争不断,死伤无数。 于是元老会的十二位元老开始分成两派,一派主张弹劾皇帝,实行联邦一统银河系之前的总统制,以削弱皇权专制。另个一派则认为他们大逆不道,君权神圣,任何人都不得侵犯。 林家和克里斯家族,正好分属两个派系。 涛哥心很累,本来日子过得逍遥自在,突然天将两只大佬,不知道该抱哪边的大腿。 林安妮最终还是被送上了飞船,中校则带人前往西街,刚走到一半,就被另一队横空而出的人马拦截下来。 同样的制服和武装,只是手臂上的臂章有所区别。 西街道路两旁门窗紧闭,居民们正隔着门缝和窗缝,观察着外部情况。 突然“砰”的一声,抢声响起,这就像个暗号,紧接着带着火星的子弹开始四处穿梭,空气中开始飘浮着血腥味,在交火声中,他们甚至能听见奔跑和物体坠地的声音。 没人知道过了多久,等他们再打开门窗时,地上别说横尸,就连残留的血迹都没有,好像刚刚的交火,只是他们的臆想。 “不好了不好了,我,我看到军方人了。” 站在外面墙头放风的小弟跌跌撞撞跑进来,“好几十号人,身上配了武器,正朝着咱们这边过来!” 方灼这会儿正一条腿踩着凳子,斜坐在桌上,手肘搁在膝盖上,很有派头,“慌什么。” 其余人纷纷点点头,老大就是老大,任何时候都是临危不乱,不像他们,其实早就两腿软得不行了。 赵七咳了一声,“不跑真的没问题吗?”毕竟都犯过事,心虚。 方灼心里其实也没底,来的是敌是友还不清楚,万一一言不合就开炮,这么大群人往哪儿逃都是死。 他跳下桌子,勾着庄续的肩靠上去,温热的气息全喷在了男人的耳朵里,“你确定没问题?实在不行院子后面还有狗洞呢,现在钻还来得及。” 青年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身上还带着一股子汗味,并不难闻。 庄续眼神黯了,偏头避开,“留着你自己钻吧。” 方灼笑起来,贴着庄续胳膊的胸口不停震颤,“我好歹是西街扛把子,钻狗洞,呵呵,不可能。” 庄续闭了下眼,突然扭头直直盯住方灼的眼睛。 两人脸对着脸,鼻尖对着鼻尖,方灼笑意僵住,尴尬的想要退开,被男人扣住后颈拉得更近。 那只手的力道很大,五指张开,按在他的皮肤上,有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熟悉感。 庄续的眼神如有实质,像把刻刀。在方灼脸上一寸寸的挪移。 就是这个人,一次又一次靠近他,一次又次勾起他的欲念,却仍不知死活,胆大妄为地在他身边不停作乱。 有趣,鲜活,也让心神不宁。 庄续扣住青年的手微微收紧,“宋岩,跟我走。” 说完他自己反倒愣了下。 方灼眼珠子一转,假装没听懂,“去哪儿?” 庄续抿了抿唇,“首都星。” “不去。” 没有任何迟疑的拒绝,令人出乎意料。 方灼看了眼天花板,长叹口气,“我知道我说过要跟你混,可我不能丢下弟兄们,况且这里自由自在,首都星我还真没兴趣。” 青年说得漫不经心,没心没肺,完全把自己曾经宣誓一般的话抛之脑后。 庄续下颚明显绷紧了,蓝色的眼睛染上阴沉。 方灼看不太懂,又不是上了床不认账,把你一脚踹开,这要吃人的眼神是不是有点太没道理了。 “大兄弟,别这么看着我,我心里也不好受。”方灼又叹了口气,“你想想这段时间,我对你是不是好得没话说,比对我亲哥都好呢。” 看着青年刻意挤出的丰富表情,庄续微眯了下眼,这人大概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表演有多拙劣,沉冷的表情突然就淡了。 习惯性的,嘴唇勾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玩儿是吧,他有的是时间。 方灼只觉得毛骨悚然,摸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扯开话题,“你怎么还不出去?不会是害怕,想让我陪你吧?” “不是。”庄续松开手时,在方灼纤细的脖子上捏了捏,带着某种令人费解的警告,“我走了。” 门外一行人站姿标准,一脸肃然。 不多久,眼前的铁门开了,出来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少将。” 庄续颔首,眼角的余光瞥了眼身后,空空如也。 方灼藏在二楼的窗帘后面,悄悄看着,男人刚刚回头的那一眼,明显是希望他追出去,可是还不到时候,他要让庄续知道,自己是经过长达两个小时后的纠结取舍后,终于为了追随他而放弃了兄弟,放弃了自由。 他这样能为了兄弟啥都能抛的人,绝对值得托付终生。 低头看了通讯器,外挂传输卡死在5%的位置,所以托付终生就免了,我的愿望很小,每天晚上能搂在一起睡够8小时就行。 赵七站在他身后,凶狠的脸上难得露出怜悯,“有些人一旦错过,就是永远的错过。” 方灼:“……” 方灼没吭声,又换了个姿势,继续眼巴巴的望着窗外。 赵七说:“喜欢就去追吧,你能找到个喜欢的人也不容易,兄弟们有我看着呢。” 这些日子以来,大家将两人的关系看在眼里,痛在心里,都知道是他们家老大一头热,死皮赖脸的扒着庄续不放。 这人一走,两人就更加不可能了,真要是那么喜欢,倒不如死皮赖脸追上去,说不定还能纠缠出个结果。 见方灼不说话,赵七绞尽脑汁,炖出一锅鸡汤,“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喜欢一个姑娘……” 方灼说:“我知道,那姑娘人美心善,很多人暗恋,你也是其中一个。” “你怎么会知道!” “我还知道更多呢。”方灼:“你长得丑自卑……” “我……” “听我说完。”方灼继续道:“你长得丑,自卑,眼睁睁看着一个个男人去表白,又被拒绝,心里又纠结又痛苦,最终你还是揣着隐秘的暗恋离开了家乡。直到有一天,你们街头相遇,姑娘已嫁作人-妻,生儿育女,聊天得知你们曾经居然是双向暗恋。 ” 赵七呆住,这说得是一点不差。 方灼安慰地拍拍他的肩,“道理谁都懂,要走出那一步却很难。” 最主要的是庄续不是女人,表白什么的不顶用啊。 赵七被勾起了伤心事,没心情再灌鸡汤,一脸失魂落魄的走了。 等他再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人。 几十公里外的隔壁上,方灼正骑着一辆快散架的小摩托,一路打听,朝着飞船停靠点狂飙。 到的时候,飞船已经启动引擎,快要关闭舱门。 方灼丢下小摩托冲上去,正准备退回舱内的士兵看见他,立刻举起武器瞄准。 然而,眨眼间,人不见了,只剩下地上的一堆衣服。 30.我老攻是星际霸主08 飞船内部灯火通明,四面都是白色的特殊材质, 任何一个小黑点, 在这种环境下都会变得异常显眼, 更何况是一个巴掌的大的人。 方灼抓着口袋沿, 悄悄观察周围情况,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这时, 远处走来巡逻的士兵和一位长官。 方灼缩了回去,一阵踢踏的脚步声后, 他听见裤子的主人说,“奥斯古副官。” 奥斯古大量两人片刻,冷声问:“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两位士兵迟疑了下, 还是把疑似见鬼的事说了出来, “我们确定没有看错,当时摩托车上的确有人。副官,您说会不会是林家那边在搞鬼。他们的飞船现在还未起飞,一定是还想有什么动作。” 另一个士兵也是愤愤不平, “背后玩儿阴的,卑鄙!无耻!” 骂完又担心被责难, 偷偷看了眼严肃的长官, 这位可是少将最得力的助手,对待下属如同寒冬冷酷无情,如果少将排第一, 那他绝对排第二。 其实奥斯古的内心十分赞同, 也很想跟士兵一起骂上两句, 但他必须保持严肃,“士兵,亲注意你们的言辞。” 两个士兵身体绷得笔直,“是!长官。” 奥斯转过背,就把听到事情通过简讯转述给了自家长官——艾伦.克里斯。 主控室旁的房间内,身材颀长精壮的男人,正站在浴室里的花洒下冲洗。 褪去了伪装后的庄续,肤色牙白,五官精致俊逸,轮廓深邃,这是一张绝对优秀的脸,但没人敢直面的夸赞他的长相,实在是那双淡蓝色的眼睛太过冷厉,不需要任何的情绪显露,就能让人心生畏惧。 他从浴室走出来,随意的擦着头发,拿起桌上的通讯器看了眼,蓝色眼睛微微一眯,回复道: 【让监控室的人暂时离开,然后把所有监控全部接入我的房间。】 监控室的工作无聊又乏味,再尽职尽责的人也会忍不住开小差。 奥斯古到的时候,里面的人正嗑着瓜子讲冷笑话,正对着门口的人先看到了面无表情的长官,吓得直接打了个嗝,唰的站起来。 “奥斯古副官。” 奥斯古扫了眼两人桌上的瓜子壳,冷酷开口:“把监控接入少将的房里,然后离开监控室,没有命令不得入内。” 几人接到命令说干就干,不多时,庄续房间正对着床的墙壁上,出现了一面光屏。 七十二宫格监控画面,内容皆不相同。 而坐在正对面的庄续,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浏览每一个监控画面,很快就在最角落的监控中发现了异常。 巴掌的大的小人光着屁股,捂着鸟,从一个士兵的裤子口袋里钻出来,垫小脚跑得飞快,转眼就钻进附近一道还未关闭的舱门内。 男人霍然起身,垂在两侧手紧握成拳头,脸色沉得吓人。 守在门外的奥斯古耳力惊人,迅速从越来越靠近门的脚步声中,听出少将的心情并不好,门被打来的那一瞬间,他站得笔直,“少将。” 庄续沉默片刻,问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你针线活怎么样?” 奥斯答得很干脆,“不会。” 庄续:“飞船上有谁会?” “应该没有。”奥斯古心里莫名其妙,面部依旧棺材板,“这并不包含在日常训练项目里,需要新加入吗?” 庄续眉头微蹙着,“用打印机打印一套衣服,需要多久?” 顿了下,又报上一串围度。 奥斯古:“……” 好、好迷你啊!少将你有什么奇怪的嗜好,是我不知道的吗! 奥斯古努力维持着严肃脸,“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并且不能保证柔然度,您知道的,目前打印合成材料中并不包含棉质纤维。” 庄续揣在兜里的手指捻了捻,冷着脸说:“那就帮我打印一根针。” 奥斯古:“……” 十分钟后,奥斯古小心翼翼的捏着一根针,再次来到少将的房门外。 里面传来应答后,门自动划开,他看见自家少将正动作笨拙的,沿着T恤上画出的版型裁剪。 奥斯古的心理和视觉受到了强大的冲击,嘴巴翕动,好半天才别憋出一句,“您要的针。” 庄续接过,命令道:“让人放一份餐点到F-138号舱室内,把门关好,任何人不得进入。” “对了,放一个监控进去。”庄续又补充道。 奥斯古:“……遵命,少将。” F-138号舱室已经进阶飞船尾部,用于存储,所以总有人在里面进进出出。 方灼坐在箱子间的夹缝中,心情复杂地看着一个又一个巨人从自己眼前经过。 他现在肚子很饿,心态很不稳,分分钟想报社。 就在这时,突然进来一个人。 这个人他记得,是刚刚士兵说话多那位名为奥斯古的副官。 奥斯古拉着脸,命令里面的人出去,然后将餐盘放在地上,然后退出去,将门反锁的了两道。 方灼爬上高一点的箱子,垫着脚通过门上的玻璃往外看,确定没有人,才跳下去跑到餐盘前。 餐盘对于现在的方灼而言,实在是太过巨大,他站上去,两手捧起一粒米饭,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原本以为小体状态应该随便吃点就能饱,然而,方灼感觉自己胃像个黑洞,可以塞进去很多东西。 他干站了会儿觉得很累,盘腿坐到了餐盘上,抱起一颗软糯的豌豆继续啃。 另一边。 庄续一边缝小衣服,一边看监控。 不得不说,奥斯古放监控放得很有水平,几乎将真个舱室都纳入了范围内。 画面里的小家伙光着屁股,溜着鸟,吃的很欢快,也很放纵,庄续很担心他的小肚皮会被撑爆。 于是发了一条简讯给奥斯古,让他把餐盘收走。 奥斯古看到简讯嘴角一抽,又跑去A-138。 餐盘里的东西似乎并没有减少,奥斯古疑惑的端起餐盘。 方灼躲在箱子后面等着他的背影,气得满面通红,跳着脚在原地蹦跶,他的肚子现在还很饿呢! 于是下一秒,奥斯古的通讯器又震了一下,哦,少将又让他把餐盘发放回原地。 内心毫无波动的奥斯古:“……” 巨人副官终于走了,方灼担心对方又杀回来,于是抱着膝盖坐在箱子上等了很久,才又溜着鸟又爬出来。 监控拍摄的画面很清晰,尤其是被庄续画面放大以后,就是小鸟的羽毛都是根根明细。 他下意识的吞咽了下,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眼神中浮现出一丝暗色,一不留神,手指被针尖戳了一下。 指尖出血,染在了小衣服上,就像是打上了某种记好。 他笨拙打结收尾,将小衣服叠好握在手心里,前往A-138。 庄续很少来船尾视察,路上的士兵见到他皆是一脸惊讶,纷纷敬礼,奥斯古跟在他身后来到A-138,一只脚还没来得及跨进去,就被自家长官推了一下,白色舱门在眼前合上,只能透过玻玻璃,看见长官的后脑勺。 庄续在里面看了一圈,“出来吧。” 方灼把脑袋从箱子后面探出来,举起一只手,扯着嗓子大声喊,“这边!我在这儿呢!” 好在庄续耳力好,很快就捕捉到那一丝弱不可闻的叫喊,转身看了过去。 看着那张陌生而俊美的脸,方灼俨然没反应过来,呆呆的说:“艾伦.克里斯?” “如果你愿意,可以继续叫我庄续。” 其实庄续这个名字下所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能在帝国的档案中有迹可循,是他为了方便某些行事,为自己特意编造的假身份。 如果只是从表面查证,不会查到任何问题。 庄续走近他,摊开手心,“穿上。” 男人的手上有很厚的茧,掌心也很粗糙,应该是常年握抢的缘故,他手心里躺着一套深蓝色的短袖短裤,裁剪没有丝毫美感,缝合得稀稀拉拉,比赵七的针线活差远了。 很丑。 超级无敌丑。 方灼嫌弃地撅了下嘴,把两只手背在后面,无声表达自己的意愿。 庄续直接把人拎起,动作强势的给他套上,不容许有任何反抗,穿好后,还淡淡的说了句,“还不错。” 方灼:“……” 这谜一样的语气,怕不是你自己做的吧。 这么一想,丑陋款式在方灼眼里成了别致。毕竟是未来星际霸霸亲手做的,将来拿出去拍卖,起价千万也肯定有人抢着要呢! 看到青年痴迷的盯着自己,庄续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又很快收敛,语气中带着自己都尚未察觉的别扭,“你怎么来了?” 方灼觉得自己刷好感度的时候到了,“为了你呗。” 他非常忧伤的叹了口气,在庄续的手心坐下,“一边是兄弟,一边是自己崇拜的人,我纠结了很久呢,最后还是选择了你。” 庄续:“为什么?” 方灼仰起脸,真诚的望着男人的眼睛,“我说过,我有个梦想,你还记得吗?” 庄续的记忆力很好,他清楚的记得青年当时诉说宏大梦想时的表情,也记得他说,生理寻求和梦想要一起进行。 庄续手掌虚握,将方灼包在里面,“记得。” 男人的掌心很烫,方灼感觉有点热,用手撑开他的手指,透着气说:“记得就好,对我来说,你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任何吗。”男人蓝色的眼睛变的深邃,低声呢喃,“我会当真的。” 老子表现的这么诚恳就是为了让你相信啊,方灼很苦恼,男人的心怎么这么难讨好。 还没等他说话,庄续突然笑了,只是一个浅淡的弧度,就让那张冰冷肃然的脸变得如沐春风,耀眼非常。 方灼的眼要被闪瞎了,忍不住在心里啧啧啧,这颜值也真不是吹的,帅毙了。 “记住你今天的话。”庄续用另一只手蹭了下青年的脑袋,“对你来说,我是最重要的。 ” 虽然听着有点自恋,不过这是不是代表他已经成功打入敌人内部了! 方灼疯狂的在心里欢呼。 如果这个时候233在,他一定会收到一条信息:你已经跨过成功,直接上垒两颗星了宿主!!! 方灼脑袋都要点掉了,眼睛弯成了缝,“当然当然。”大佬说什么都是对的。 庄续手指发痒,看着那颗小脑袋,又想蹭蹭,他把方灼放进胸口的衣袋,转过身恰好对上奥斯古惊恐的脸。 奥斯古僵硬的笑了下,后退了一步,低头等着长官出来。 他的手紧贴着裤缝,心里一团乱麻,刚刚没看错吧,少将确实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这怕不是单身久了,憋出精神病了吧! “少将。”奥斯古跟上已经走到前面的男人,“已经为您安排好精神力方面的检查,如果您需要其他方面的医生,我也可以现在就去安排。” 庄续莫名看了他一眼,“你认为我需要看哪方面的医生?” 奥斯古被长官的眼神逼退,严肃否认,“哪方面都不需要。” 庄续点了下头,吩咐道:“从即刻起,任何人不得进入我的房间,无论公事私事。” 奥斯古:“是!长官。” 庄续的房间和其他士兵并未有太多不同,除了床和沙发,就是浴室,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那面能看见外部的窗户。 方灼一进门,就看见了窗外浩瀚的星海,他跳到窗台上,哇了一声,这也太美了吧,以后回去跟哥们吹我见过宇宙星河,不知道他们信不信。 想到回去,方灼这才想起自己走时,嫌弃233太重,没把它捎上。 “我把通讯器留在飞船停靠点了,你能派人帮我取一下么。” 庄续的手指揉着他的脑袋,“到了首都星给你买新的。” “不行,我念旧。”说完担心这句话不足以让庄续动容,又补充,“里面还有很多你的照片呢。” 庄续明显一愣,嘴角勾了勾,低头给奥斯古发了条讯息。 飞船上不可能凭空冒出一个人,方灼只能一直维持迷你状态,晚餐是由庄续亲自端回房间的,他前脚刚从餐厅离开,背后的人就聊开了。 “什么情况?少将不是已经吃过了吗?” “或许是想当宵夜吧。” “可他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你们烦不烦,不是自己吃难道是给鬼吃的啊。” 这句话一出,周围突然就安静了。 有两名士兵疑似见鬼的事已经传开,甚至有人把飞船外的监控调出来看,结果发现全部黑屏,这实在是太灵异了! 毕竟没有飞船最高指挥官的指令,任何人都不得随意删减监控内容。 而此刻被灵异化的方灼,已经开始愉快地用餐。 庄续安静的坐在一旁,手指翻动书页,偶尔抬眼看向小家伙。 方灼嘴巴太小,吃得很慢,一份简餐吃完已经到了睡觉时间,他抱着圆鼓鼓的肚子,跳到床上,往后一躺,满脸都写着:我要睡你的床。 哦,人也要一起睡。 庄续把餐盘递给门口的奥斯古,合上门,关灯。 方灼没想到幸福来的这么快,等到庄续躺上床,立刻爬上枕头,用小脑袋抵着男人金色的头发。 他的呼吸声很小,肚子因为撑太多,随着呼吸起起伏伏,一个翻身,小衣服卷起来,露出一节白白的皮肤。 庄续用手指把衣服拉下来,顺势蹭了下那张小脸。 方灼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伸出舌头舔了下男人的手指,那是一种细微到可以忽略的触感,却在他的心里悄然放大、延伸。 他重重的吸了口气,盯着那张脸看了很久,低头亲了一下。 “我也会把你放在心里重要的位置。”庄续低声说:“晚安,宋岩。” 他轻轻把人拿起来,放在胸口,一颔首下巴就能蹭到方灼柔软的发顶。 窗外的银河散发着幽幽的白光,庄续看着房间里被投映出的黑影发呆,几乎每个夜晚,他都是这样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他不敢睡,也无法入睡,只要一闭眼,就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溜走,心里的惶恐不安,就像只充满危险的巨兽,只在夜晚出没。 可是今晚似乎不太一样,感受着趴服在胸口的体温,他竟然渐渐有了睡意。 眼帘垂下,又猛地睁开,反复几次后,终究没敌过困倦,指尖贴着胸口的小家伙,就这么睡着了。 接下来几天,方灼爬床都非常成功,等到取通讯器的士兵回来时,外挂传输已经达到20%,然而他并没有特别高兴,因为那个诡异的感情线又冒了出来! 并且达到了两颗星! 从矿星到首都星的路途漫长,巡航飞船全速行驶了整整半个月才抵达首都星。 抵达后,庄续立刻前往军部地下的研究所。 博士为他检查时表情满脸都是绝望和怜悯,可随着检查深入,眼睛里的愁绪渐渐被惊讶替代。 等拿到最终检测报告,博士的脸色可谓是五彩缤纷,“根据数据报告显示,您目前的精神等级为F级,并没有完全崩溃,并且您的精神核有自我修复的迹象。” “少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在确认一下,您当时真的被注入了精神毒剂?” 精神毒剂对拥有精神力的人而言,是致命的,病毒会直接攻击他们脑内的精神核,吞噬核体细胞,使其产生病变,病变后如若不拆除精神核,病毒会扩散至整个大脑,最终导致脑死亡。 可以说是一种非常可怕,并且恶毒的药剂。 毒剂的研发者是一名报社的化学老师,试验成功的第三天,那名老师就被带走关押,至今还蹲在监狱里,而毒剂的解药,就连他本人也不知道。 博士实在是想不通,男人脑子里的精神核是怎么做到反吞噬病毒,并且自行修复的。 “这简直是医学界,不,是整个帝国的奇迹。”博士激动的走来走去,两眼发光,“少将,我能抽一管您的血做更加深入的研究和分析吗?” 庄续挽高袖子,把胳膊伸了出去,博士拿了一根粗大的针筒,抽了满满一管血。 方灼看着就觉得疼,安慰的拽了下男人的衣服。 庄续把手揣进口袋,用手指勾了下青年的下巴,示意他稍安勿躁。来实验室前,他答应了青年为他安排一个新身份,以为小家伙是嫌他慢,在是催他。 方灼抱住那只快把他挠个后仰摔的手指,警告的用力咬了一口。 半小时后,庄续离开实验室,他先揣着方灼去了户籍中心取身份芯片,然后来到一座造型宏伟的建筑前。 这是帝都最高的建筑,没到星光闪烁的夜晚,仿佛伸手就能触到天上的星星。 这是他为方灼准备的新家。 方灼坐在庄续肩上,在顶楼的新家转了一圈,随后自己跑进了卧室,出来时,身体已经变回正常状态,穿着庄续为他买的淡蓝色家居服。 青年盘腿坐到柔软的沙发上,伸了个懒腰,一抬眼就看见庄续也进了主卧。 很快,庄续就走了出来,高大挺拔的身上,穿这不符他形象气质完全不符的蓝色家居服,和方灼身上的一模一样! 这明明就是情侣装! 还是最土的那种! 庄续胸口印着LV,他胸口印着OE,四个字母一交叉,就叫做——爱。 31.我老攻是星际霸主09 方灼看着男人胸口的字母沉默了很久。 我们不能要求每个人的审美都和自己相同, 但这一刻, 他还是想说,兄弟,你对这个单词是不是有误解? 这种字母排列是什么鬼意思,你真的懂吗! 庄续被青年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那是一种诡异、难言,又很崩溃的眼神。 “你不喜欢?”庄续声音低沉, 眼眸深谙, 微蹙的眉间不难看出藏着一点失望。 方灼觉得这时候的庄续像个急需爸爸摸头诱哄的小屁孩。 他拽了下衣服, “我喜欢。” 说完又硬着头皮强调一遍, “特别喜欢,无论是配色还是字母含义,我……” “我都特别喜欢。” 庄续第一次亲自买衣服, 虽然脸上不显, 心里多少有些担心, 闻言悄悄松了口气。 他走过去, 揉了揉方灼的发顶, 声音难得带着笑意,“喜欢就好,下次再给你买其他的。” 方灼微笑脸:“你高兴就好。” 他挠了挠脸,担心再这么聊下去, 会激发男人更可怕的购物潜力, 转移话题问, “你换家居服做什么?你不走吗?” 庄续:“这是我家。” 方灼惊了, “这不是我家么!” “这是我们的家,有问题?”庄续一个眼神过去,方灼就沉默了。 他好像已经看到菊花从和打桩机在齐齐向他招手,尤其是打桩机,有油有电,蓄势待发,突突突突的特别吓人。 方灼越想越惊悚,浑身僵硬,他紧张的抠着指甲,“那我们是现在就睡吗?” 庄续对于抱着青年一觉天亮的感觉有点上瘾,安恬的睡眠,能让他第二天精神百倍,做事效率也能提高不少。 “睡。”庄续说。 方灼点点头,想起待会儿要两鸟相见,他就打不起精神,毕竟自己蔫叽叽,对方雄赳赳,这样的对比真的很伤男人的尊严。 然而就在他躺平等艹的时候,男人的手臂伸过来,将他勾了过去,温热的脸埋在他的肩上,不多时沉重的呼吸就变得平缓起来,纯睡觉。 方灼在黑暗中无声笑起来,很好,你这样的乖宝宝我最欣赏了。 第二天清晨六点,庄续的生物钟醒了,他睁开眼,一垂眼就看见被自己抱在怀里的青年,发丝柔软光泽,散发着点点幽香。 明明两人用的是同一种洗发液,他却觉得青年的味道似乎更加好闻,没忍住用下巴轻轻蹭了下。 方灼立刻就醒了,他默默计算了下时间,不行,还没抱够八小时呢! 他假装在做梦,伸出手脚,八爪鱼一样缠在男人身上,膝盖往上一挪,不可避免的顶到什么东西。 “宋岩。”庄续的声音有些沙哑,明显是在警告。 方灼克制住想要退缩的欲-望,抱紧蹭了蹭,含糊地说:“别吵,让我再睡会儿。” 刚说完,他就感受到了男人的愤怒,膝盖顶着的东西,如破土竹笋,勃发生长,想要把裤子捅破。 方灼:“……” 怜悯地拍拍自己的小病鸟,假装刚刚醒来,缓慢睁开稀松的睡颜,“你怎么醒这么早。” 庄续习惯性地眯起眼打量他,目光看似无波,实则锐利,直到方灼被看得心脏发紧,男人才慢条斯理的开口,“习惯了。” 方灼点点头,兵哥哥们的作息时间都很严格,久而久之就行形成固定的生物钟,理解。 青年紧贴着男人一起下床,粘粘乎乎的用手握住对方胳膊,让两人始终保持零距离。 庄续没想到青年会这么黏人,心里莫名一暖,口上却很严厉,“要么放手,要么跟我一起去洗漱。” 选择题的答案不用问,肯定是后者。 方灼几乎是踩着男人的脚跟进的浴室,刷牙时,他也刻意贴得很近,庄续刷到一半停了下来。 方灼以为自己招人烦了,战战兢兢,“我就再靠十几分钟,你再多忍忍。” 庄续嘴唇动了下,突然伸长胳膊,将青年拦进了怀里,面无表情地继续刷牙。 方灼就这么被半抱着刷完牙,又吃完早餐,时间到早上七点半时,刚好够八小时,立刻就从男人怀里退了出来。 庄续换上制服,准备前往军部,临出门前想到青年的黏人程度,提议道:“你跟我一去。” 方灼黑人脸问号,“我去干嘛?” 庄续不说话,眼神锐利,拉长着脸,就那么看着他。 方灼:“……” 算了算了,惹不起。 庄续的司机是位络腮胡大叔,见到他身后紧跟的陌生的青年诧异了下,随即把疑惑吞进肚子,尽职尽责的拉开后座的车门。 后座上,放着几份急需处理的文件,庄续落座后便开始处理,方灼则开始回复赵七的简讯。 赵七的这条简讯,实际发送时间是昨天上午十点,收到却是刚才。 一号矿星由于战略位置特殊,三个星系的政-府都恨不得占为己有,却又因为忌惮另外两方,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为了不让敌对星系混入这个三不管地带,监测自己,三方都对矿星进行了网络侦查,任何对外的网络联系,都会被筛选监控。 星球内部的通讯还好,一旦跨星球联络,在受到各种检测和干扰后,联络变得十分艰难。 除非使用是军方的专用通讯通道,普通的视频通话,十次有九次是雪花。 赵七的兴奋透过文字,扑面而来,【老大你不知道,涛哥再他妈不敢拿鼻孔看我们了,昨天还毕恭毕敬把你的老婆本还回来了。】 方灼两眼放出精光,正打算回复,手里通讯器就被拿走了。 庄续逐字默读,最终把目光落在最后几个字上,眼底明显有光亮划过。 他把通讯器递回去,“我记得你说每年都会攒两根金条。” 方灼心里暗喜,以为送财童子来了,飞快点头,“对对对,不攒浑身难受。” 庄续“嗯”了一声,尾音拖长。 方灼等了半天没有下文,砸了咂嘴,行吧,看来男人是想当被散财的那个,“等下次回矿星,我就把金条都带过来,全送你。” 庄续挑高眉,脸上没什么表情,倒是放在左边扶手上的手指点的飞快,泄露了自己愉悦的心情。 闷骚老男人,不一样的味道。方灼心里哼唧一声,秒切回稳重老大模式,发送简讯: 【把兄弟们看好,等我回来。】 悬浮汽车的速度很快,从家到军部不过五分钟的车程,庄续把人收进口袋,下车走入办公大楼。 守在办公室门外的奥斯古副官,看到方灼是眼珠子都要瞪掉了,少将最近的画风好迷,他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他连忙跑去又多泡了杯咖啡过来,放到青年面签后,将手里的几份需要签署的文件放下,“博士正在实验室等您,说是您的血液检测报告出来了。” 庄续说:“转告博士,我马上到。” 奥斯古退了出去,立在门外。 他并不想偷听,但里面的声音很强势,非要往他耳朵里钻!嘀嘀咕咕的,听不出内容,却很容易勾起他八卦的灵魂。 很快,庄续就推门走了出去。 奥斯古立正站直,无法克制的伸长脖子往办公室内,想探究探究,里面那位青年究竟是何方神圣。 “奥斯古。” 庄续的声音猛然响起,奥斯古急忙把眼收回来,“抱歉,长官。” 他抬脚跟上,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办公室大门。 忍了又忍,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少将,我能逾越地问一句,那位青年是,是您新选定的伴侣吗?” 庄续没说话。 奥斯古咽了咽口水,明显感觉气压低了,但他实在是太好奇了。 长官常年军部和家两点一线,生活单调又乏味,平时别说小男生、小女生,身上的寒气一旦散发,就连母蚊子都会被吓飞。 奥斯古强忍着惧意,顽强的问道:“所以今天特意带他来军部是,是想告诉兄弟们,您恋爱了?他们有嫂子了?” 庄续还是没说话,只是眼神比之前问了不少。 看来是猜对了,奥斯古想要镇臂高呼长官脱单了,可他不能,他要稳住,于是依旧是棺材板脸,“恭喜您。” 庄续回以面无表情,“谢谢。” 实验室内,博士眉头紧皱,显然是遇到了难题,见到终于下来的庄续,他立刻放下眼镜走上前,眉宇间都是忧虑。 庄续显得很平淡,“有话你您不妨直说。” “昨天帮你做血液检测的时候,顺便做了基因检测,情况比之前更加糟糕。”博士顿了顿,吐出一口浊气,“你的时间不多了。在此之前,你应该有所察觉。” 庄续说:“嗯,体力不如从前,受伤以后,在没有药物的情况下,伤口愈合慢了很多。” 否则以他的身体素质,即便是受了伤,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地被涛哥抓到。 教授叹了气,“异种基因段和你原生基因始终无法彻底融合,要是能找到异种基因段的来源……” 庄续明显感觉兜里在动,把手伸进去才发现,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小了,悄悄钻了进来。 方灼在瑟瑟发抖,纯粹是吓得。 很显然,博士口中的异种指的他,当初异族被大肆屠杀,始作俑者究竟是谁还是个未知,他绝对不能被曝光出来。 “恐怕很难。”庄续说着,手伸进口袋,安抚地用指尖蹭着方灼的头顶,“当初参与我基因改造项目的人已经全都不在了。” 确切的说,是全都死了,连根骨头都找不到。 博士想起了什么非常愤怒的事情,脸都红了,“都怪那该死的……” “博士!”庄续眼神示意他就此打住。 博士硬生生把到嘴边的名字咽下去,深吸口气平复后,拍了拍庄续的肩膀,承诺道:“你放心,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找到办法。” 庄续不在意地笑了一下,即便是从方灼仰视的角度看上去,这也绝对是个能晃瞎人眼的真诚笑容,和平时习惯性的假笑差别很大。 这说明,男人对这位博士的态度,应该很亲近。 回去的路上,奥斯古一直在担忧,少将可是克里斯家族的独子,如果他死了,克里斯家族的未来也就断了,如果就连克里斯家族都倒台了,谁来领导弹劾派,制约现在的皇帝陛下。 反观方灼,就显得淡定多了。 在他的观念里,主角都是属蟑螂的,打不死踩不死,越挫越勇,哪怕走到末路,也一定会有奇迹。 他盯着通讯器看了会儿,问:“阿三哥,你说庄续的奇迹会是我吗?” 233:【你不是有答案了吗?】 方灼想救人,但不想当小白鼠,他是异族遗留的唯一火种,不能被灭了。 —— 接下来一整天,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奥斯古阴沉的气息,不用问,他们也能猜到,少将的基因问题一定更加严重了。 克里斯军团的全体士兵,都沉浸在低落中。 而此时,军部行政楼的最高指挥官办公室内,方灼已经变了回去。 青年的脸上带着薄汗,眼角和脸颊都染着绯色,眼睛湿润,他穿着宽松的T恤,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扇着风。 “少将,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庄续一抬眼就看到他这幅样子,手里的笔都差点捏断,“谈什么?” “反正不是谈恋爱。”方灼小声的嘀咕一句,一抬眼就看见男人用一种十分可怕的眼神看着自己,他缩了缩脖子,提议道:“保险起见,你进来聊。” 办公室配了休息间,里面家具设施齐全,方灼进去以后,就窝到沙发上,“我能问一句,是什么造成了你现在的基因问题吗?” 庄续的视线从青年修长的颈部略过,“不能。” 方灼挺直的背部一下子就弯了,满脸失望,“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我什么都跟你说。” “什么都跟我说?”庄续意味不明的轻笑两声。 这种可怕的笑容又来了,方灼感觉一股寒气蹿了起来,顺着四肢百骸蔓延。 “什么时候跑到我口袋里的,嗯?”庄续说着起身走过去,两只手撑在沙发两边,“还有刚刚在实验室的时候,你抖什么?” 方灼眼珠子转了一圈,“我有吗?” “别演了。”庄续的视线顺着青年的脸下滑,流连在那对精致的锁骨上,“你每次变小前,都会先露出痛苦的表情,然后躲进房间。” 方灼茫然,“有问题?每只毛毛虫蜕变都要经历和很多痛苦啊。” 庄续在冷笑,“是什么给了你勇气,以为那样浅白的演技能骗过我?” 32.我老攻是星际霸主10 此为防盗章 老板知道风水先生一类的最好别得罪, 便老实站在一旁,紧接着就见周猝硬生生的把手机给捏变形了。 “周, 周少, 您要是今天心情不好,咱们可以改天。”老板战战兢兢。 周猝表情不变,一本正经的给老板指出这地方正好冲着凶煞方,要把原定的正门换到西北边,然后在原地竖起一面十米高的影壁,或是大型祥瑞石雕, 即可做装饰, 也可挡煞。 老板让助理记下, 恭敬的把人送出工地。 工地外的黑色轿车上, 司机正坐在玩儿手机, 周猝一上车, 他就发现不对劲, 紧着头皮问:“周先生, 我们去哪儿?” 周猝的手指敲着扶手, 头后仰着, 眼睛半阖着,“去景悦。” 景悦一家高级私人会所, 采取会员制,能进去的都不是普通人。里面的服务人员, 无论男女, 个个貌美如花。 司机微微惊讶, 周猝的所有行程他都一清二楚,没听说今天约了人啊,难道是终于腻了家花,想偿偿野花了? 周猝在景悦有一间长期包厢,专门用来谈事。 等他到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开始摔东西,刚踏进去,一个花瓶砸过来。 周猝敏捷的抓住,直接扔回去,瓷瓶在对方脚边炸裂开,瓷片飞溅,割破了那人的脸。 周丞不甚在意,嘲讽道:“许未来知道你戾气这么重吗?” 周丞知道父亲的干事情以后,心里一直挺乱,觉得以前的自己就是个傻逼,他一直怨天尤人,觉得父亲偏心,觉得自己被个野种骑到头上,是最委屈,也是最有资格骂周猝的那个。 结果全他妈不是。 后来,他听说周猝在南方混出了名堂,并且广撒网,要重金请一只上好的白玉玉瓶。 也不知是出于想要补偿,还是想借机看看这个仅剩的亲人,周丞立刻派人四处打听,整整半年才弄到个还算满意的。 周猝坐到沙发上,沏了两杯铁观音,“我要的东西呢。” 周丞把一个锦盒拿出来,推过去,“顶级羊脂籽料。” 锦盒里躺着一只洁白温润的小玉瓶,这么大块籽料,又是羊脂白,能收到可不单单只是花钱这么简单,还得靠运气。 周猝摩挲着玉瓶子,从腕表内侧取出防身的柔软刀片,在手腕上轻轻划了一道。 他用玉瓶抵在手腕上,看着血一滴不剩的递进去,脸上不但没有任何疼痛的表情,反而眉眼间柔和,轻声的呢喃,“这样应该可以吧……” 应该可以啥?周丞没听清,只觉得毛骨悚然,好好的放什么血,不是邪-教,就是他妈的疯了。 “你没病吧。” “没病。”周猝将瓶盖盖上,装回锦盒里,妥帖的放进西服口袋,“还有话就说。” 周丞按住眼底的惊恐,紧张的握住膝盖。 其实在很久以前他根本不怕周猝,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周猝权当他放屁,会有不屑,但从不会出手反击。 在他看来,这就是只纸老虎。 自从许未来出现以后,一切就变了。周猝第一次动怒,并且动手差点掐死他,还有给许未来下药的张胖子,等周丞第二天回头找人算账的时候,张胖子已经卧床不起,命根子断了,手指粉碎性骨折,这一辈子都废了。 他没有证据指明事情是周猝干的,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周猝的底线是许未来,为了许未来他可以睚眦必报,不顾因果。 “张家的人现在恨你恨得要死,多注意安全。”周丞有很多话,都被吓进了肚子里。 他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顿了下,转身向着周猝鞠了一躬,“以前的事情……抱歉,我不求你原谅我,照顾好自己就行。” 没多久,周猝也走了。他手插-进兜里,触碰到变形的手机,改变路线去了临街的手机卖场。 拿到新手机,设置好密码,下好微信,周猝重新点开方灼的头像。 之前的信息内容已经没了,不过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着,发出一条信息,【约什么?】 方灼已经等得要睡着了,被突然震动的手机吓得心脏直跳,看到砖头机还是游戏界面,这才去看另一部手机。 “装得还挺像。”方灼看完评价道。 他故意停顿片刻,回复道:【你说呢?害羞.jpg】 周丞摩挲着手机屏幕,又拿出兜里的锦盒看了看,【没见过面,不知道你身体素质怎么样,经不经得住操。】 方灼看到那个“操”字,激动的走来走去,连这种词都用上了,啧啧啧,不得了,不得了。 方灼:【随便操。】 这条短信如同石沉大海,直到周猝的车停到花园。 C:【:)】 方灼:“……”莫名的瘆人是怎么回事。 周猝去楼上换了衣服,来到花园时,手上多了一杯鲜红的西瓜汁。 夕阳的柔光轻洒在青年的脸上,在黑色睫毛上留下淡淡的光点,听到脚步声,睫毛微微一颤,眼帘掀开朝他看过来。 方灼把手机切换到微博,“回来啦。” “嗯。”周猝把西瓜汁抵到他嘴边,“喝了。” 方灼不疑有他,抱着杯子张开嘴唇。 鲜红色的液体缓慢的流入口中,混合在其中的血液会被分解吸收,与青年的身体融为一体。 这个认知让周猝的呼吸有些急促,口干舌燥,眼底隐隐闪烁着兴奋和满足。 方灼悄悄观察他,暗暗咂舌,几条微信就气得大喘气,我好怕怕啊。 淡定的喝完,舔了下嘴唇,砸了咂嘴,觉得味道有点怪,“你加什么了?” “什么也没加。”周猝将目光从青年润泽红艳的唇上移开,体内的汹涌仍旧无法平静,以至于声音带着不正常的暗哑,“我听保镖说你最近在网络上交了新朋友。” 方灼被这声音酥了一把,又舔了舔嘴唇,“是啊。” “什么样的人?” “很好的人。” 周猝眯了下眼,手已经摸上青年的后颈,不轻不重的柔捏,“有多好。” 方灼歪着头想,“无法形容的好。” 周猝半垂着眼,温柔的问,“比还我好吗?” 方灼不怕死,“一样好。” 周猝意味不明的点了下头,转身进了屋。他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清楚的看见青年身上笼罩着一层很淡的气。 周鹤年在世的时候说过,他身上的灵气罕见,如果实在找不到办法救方灼,可以试试用血温养他的魂魄,说不定能保住性命。 这方法是老爷子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治标不治本,效果不明。现在看来,这个办法确实有效。 或许,他可以开餐了。 周猝低笑,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击,杀气腾腾。 C:【明天晚上十点,景悦,山水间包厢。】 无论气运好坏,只要是活人,就不可能没有。 除非,这人气数已尽,是个死人。 —— 方灼正在角落啃西瓜,啃完又去装了一盘子草莓过来,张嘴轻轻一咬,红色的汁水顺着手指往下滴。 张胖子正在跟周丞聊天,看这一幕,心头发痒,“哥,我记得没错的话,那小子就是之前总缠着你那个小零吧?” 周丞不太想搭理他,随口应道,“嗯。” 张胖子摸着三层的下巴,眯起眼睛,“吃起来怎么样?” 周丞:“没吃过。” “没吃过?!”张胖子惊讶,上次听说他哥把人从会所带走,众人还暗中打赌周丞一夜能干几次。 结果竟然没干?这怎么行!他可是赌的周丞一夜三次,赌金十万呢,今天就是赌局结算日了! 钱赔了是小,可给了钱周丞却没干事儿,这就不划算了。更何况,这小鸭子现在还是周猝的人,他就更想做点什么了。 张胖子眯起绿豆眼,招来两个跟班,悄声说:“今儿身上带药了吗?” “带了,张哥您看上谁了?” “你右手方正吃东西那小子,今晚试试他。” 周丞在神游,没听见,直到看见跟班走过去,趁方灼不注意,把一颗白色片剂放进果汁杯里。 药片在里面连个泡都没冒,眨眼间分解完毕,方灼没发现异样,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刚咽下去,就看见周丞疾步走过来,打掉他手里的杯子,“吐出来,杯子里有药。” 方灼当即脸就绿了,拔腿就往卫生间跑。 周丞也气得不轻,扭头指着张胖子说:“回头跟你算账。” 他一路跟着方灼走进卫生间,掐着他的脖子压在水池边,让他自己想办法吐出来。 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啦作响,方灼把手指伸进喉咙,没几下就吐出一滩胃消化的食物,酸臭熏天。 周丞有点恶心,正想避开,被方灼一把拽住,“你别走,待会儿给我指是谁干的。” 方灼把胃吐空了,漱干净口,拽着周丞走出去。 之前散乱喧闹的大厅,一片安静。 周猝跟在周鹤年身边,站在大厅正南方的阶梯平台上,一眼就到自己搜寻许久未果的人,正拽着另一个男人的胳膊,从卫生间方向走来。 被野兽盯上的感觉太过鲜明,方灼第一时间就把手松开。 周丞不明所以,揉着被捏过的地方发脾气,“拽什么拽,别拿你的脏手……” 话还没说完,就见旁边的人已经走到离他四五米开外。 周丞:“……” 方灼朝他露出无辜的表情。 周鹤年在台上侃侃而谈一番,像在场的人致谢以后,便宣布了今晚的重磅—— 他决定收周猝为关门弟子,并且刚刚在楼上已经移交了家主之位的信物。 场下一片哗然。 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凭什么! 周鹤年微眯起眼,扫视着众人,“大家若有异议,可以提出来。” 然而下面的人再不爽,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忤逆。周鹤年在周家有绝对的话语权,别说是私生子,他就是选个瞎子聋子掌家,也没人敢反对半句。 曾经有人公然反对过上一位被选定的接班人,结果第二天,那人在街上走,一辆车子横空而出,把他的脑袋碾得稀巴烂。 无论是不是巧合,这都让人心生恐惧。 大厅里鸦雀无声,没人再敢闲话,以后怎样暂且不谈,至少在老头子还活着的时候,他们需要表面要顺从。 —— 回程的路上,方灼觉得特别压抑,周猝的脸一直绷紧,就连出租车司机都大气不敢喘一声。 两人到家,周猝直接上了二楼。 方灼知道他发什么神经,不太想理,如果周猝直接问他为什么跟周丞凑到一起,他一定会解释,结果这人给他甩脸子! 呵呵呵,他方少爷也是有脾气的! 掏出手机开始抱怨,“真是难伺候,这么点事情也能跟我闹。“ 233难得没玩儿游戏,回复很快,【他是主角,他最大。你要包容他。】 “那谁来包容我!”方灼气愤道:“究竟什么时候结束,老子现在很烦,很想撂挑子。” 无意间的抱怨,触发了“进程询问服务”,手机连震三次。 【外挂使用中。】 【剧情线:三颗星。(总数五颗星)】 【感情线:三颗星。(总数五颗星)】 第一次知道,233居然有数据播报功能。 方灼看了半天,没看懂,“感情线是啥玩意儿?这几颗星哪儿来的?” 那个医生小哥那次以后再没来过,别墅也没有通讯设备,倒是偶尔会有一两只鸽子落在阳台上……难道是两人背着他飞鸽传书。 【据监测,从你第一次偷亲开始,周猝已经和你成功建立感情线。】 方灼:“……” 三颗星,感情线已经到了中间阶段,非要具体点的话,他和周猝现在正处在热恋期……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在热恋?? “阿三哥,打个商量,改成兄弟情行不行,一定要是男男爱么?” 【抱歉,这是由宿主决定的。】 方灼:“之前亲他全是为了任务!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不愿意,等这具身体死后,你会以灵魂的状态永远飘在任务世界。】 “凭什么?” 回家的路已经迈出,剩下的路再难他也要走下去,要不他爹妈要哭死的。 其实要拿下周猝很简单,周猝缺什么,他就给什么,总之就是对他好,对他好,对他好。 做到这三点,狂犬变忠犬。 落地窗外,几个保镖挤做一堆,惊恐的看着青年的脸,愤怒、丧气、抵触、平静,最后是神采奕奕,充满希望。 伴随着这些表情的同时,他们还看见青年对着一个老旧,并且没有信号的砖头机自言自语了将近两分钟!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一阵凉风吹过,几人吓得跳起来,倒退三尺,生怕屋子里不干净的东西跑出来,沾到他们身上。 方灼调整好心态,接受了现实,顺便对送菊花这件事有了初步打算。 周猝是肉食动物,要让他的感情达到顶峰值,不是柏拉图或者拉拉小手,亲亲小嘴就行的,菊花迟早要送。至于他本人,呵呵,身体弯了怕什么,内心笔直就行。 反正这身体也不是他的,肛就肛吧,怕个屁。 这么一想,对周猝身下那条蛰伏的龙也没那么抵触,害怕了。 —— 二楼,卧室。 黑色修长的人影背对着门口,被月光拉长的影子很高大,一路延展到门口,像只安静趴伏的巨兽。 方灼已经摸到灯开关的手缩回去,他有点怂,害怕看见周猝阴沉的脸。 “二少你还生气吗?” 周猝正在解衬衣扣子,闻言手顿了一下,转身朝浴室走去。 “我跟周丞是在卫生间碰到的,他精力不济,顺手扶了一下。”方灼跟在后面解释,说完眼转一转,开始抹黑,“周丞那人你也知道,就知道花天酒地,大概是身体消耗过度,一脸肾虚,站都站不稳,我爱心一泛滥,没忍不住就同情了他一下。” 卫生间的空间不算很大,一下子挤进去两个成年男人,空间就更显小了。加上周猝无声无息的威慑,方灼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喂,你说句话啊。” “是吗。” 仅仅两个字,就让方灼暗暗松了口气,说明周猝开始软化。 周猝把衬衣扔进脏衣篮里,露出精壮颀长的身躯,他皮肤瓷白如玉,每一块肌肉都是恰到好处的完美。浓黑的睫毛下,被灯光打出一片阴影,遮掩了他真实的情绪。 方灼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尴尬地挪开目光,“要我帮你搓澡吗?就当是赔罪。” 周猝准备解裤子拉链的手顿住,说:“出去。” 方灼厚脸皮往上凑,“我搓澡手艺很不错。” 周猝突然直起腰,转头直直看过来,“你还帮谁搓过。” “我自己啊。”方灼挽起袖子,准备开干。 他大少爷一个,哪会搓什么澡,不过是想到周猝肯定没被人伺候过,自己要当他的第一次。 周猝拧紧的眉并未舒展,突然提议,“把衣服脱了,我也帮你搓。” “你说啥?”方灼掏掏耳朵,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 周猝也就在他面前表现得像个正常人一点,在其他人面前,永远都是高岭之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帮他搓澡。 不可能,不敢想。 周猝重申,“我们一起洗。” 高台上跪着一个赤身倮体的男人,垂着头,双手被反绑在后面,身上皮肉翻开,鞭痕交错。 “我听说,这人是犯了事刚逃过来的,涛哥派人抓他的时候,折了三个人。就这么大一块石头……”赵七用手比了个大小,“直接把两人脑浆砸了出来,要不是他受了重伤,涛哥他们还真不一定能制住他。” 方灼想象那画面,被恶心坏了。 “他受了什么伤?” 赵七指了下脑袋,“精神力崩溃,也亏得这兄弟意志力强悍,换其的,估计早疯了。” 方灼对于精神力和目前人类基因还没什么研究,总之比普通人牛逼就对了。 也不知道台上的哥们儿,是不是任务目标。 方灼道看着赵七,“这人我看上了,拍下来。” 赵七立刻举手叫价:“二万五。” 一下子甩了头一个叫价的整整五千星币。 现场哗然一瞬,立刻有人喊,“三万五。” “四万。” “四万五。” 赵七不敢再随便要价,扭头看向自家老大。 方灼看向竞价的络腮胡,举起手,“六万!” “七……”对方及时刹住口,眼神如同在看智障,“就这么个货色,也值六万,傻逼。” 33.我老攻是星际霸主11 方灼小腿迈得飞快, 一溜烟钻进床底下,抱着床脚偷看。 庄续嘴角下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克制道:“出来。” 语气生硬,一字一顿, 可见心里的愤怒有多大。 凉意顺着脚踝爬上后脑勺, 方灼怂得往后面一缩,假装没听见。 庄续丝毫不顾及自己英武的形象,直接跪道地上,伸手去够他, 手指间划过小人的肚子, 被踹了一下。 他收回手, 语气变得轻柔,“时间不早, 我们该回去了, 你现在出来, 我什么也不做。” 我看起来很傻么,方灼小白眼一翻, “这跟‘我就蹭蹭不进去’没差别, 可信度为零。” 他的种族天赋已经很厉害了,后面却到现在还没彻底恢复,可见被搞得有多惨。 庄续无话可说, 目光危险。 方灼受到惊吓, 又往后退, “你先出去,到楼下等我。” 男人还跪趴在地上,脸正对着他,要不是这脸足够惊艳,这场景就是活脱脱的恐怖片。 方灼咽了咽口水,两腿发软,心想要不妥协算了。 就在他开口的前一刻,庄续让步,站了起来,“把衣服穿好,别着凉。” 要把人弄出去有很多办法,他一个也没用,第一次,青年有过激反应很正常,以后多几次就好了。 方灼在床脚又靠了会儿才跑出去,小脑袋侧贴在门上,确定庄续已经离开,才变回去把衣服穿上。 他回忆着庄续离开时的眼神,很恐怖,如同死亡预告,他今晚不会被搞翻车吧? 越想越害怕,握在门把上的手松开,在原地踌躇走动。 吱呀一声,紧闭的门被突然推开,男人的脸藏在昏暗中,蓝色的眼睛幽暗,像个鬼魅。 方灼吓得倒吸口凉气,紧接着就被一只手给拽了过去,紧紧箍在怀里。 下巴被掐住,男人滚烫的呼吸喷在鼻尖,疯狂的啃-噬着他的嘴唇,亲着亲着,又被顶了。 庄续安抚的在他唇角亲了一下,“长胆子了,嗯?” 方灼的嘴唇麻木,没有知觉,“这种事情不能贪多,讲究细水长流,循循渐进。” 见男人不说话,又语重心长的补上一句,“我也是为你和你的肾好。” 庄续的手搭在青年的脖子上,轻轻摩挲着,表示自己听到了。 能听进去就好,最怕一心想蛮干的,最后搞得生活不和谐,感情破裂,妻离子散。想了想,方灼奖励般在男人脸上亲了一口。 然后就看见庄续的耳朵红了。 方灼:“哇,红了红了。” 庄续手上一用力,把那颗脑袋按在胸口,“闭嘴。” 方灼笑起来,垂眼看了眼突然亮起来的通讯器,嘴咧得更开了,索性再来一口,咬在了庄续的下巴上,然后又是一口,咬在了喉结上。 咬完人,他抬起头想看看男人的反应,发现对方脸色变了,眼底沉沉,像要吃人。 方灼想跑已经来不及了,庄续的速度很快,当场祭出锁链神器,方灼的死鸟立刻就原地复活。 司机在楼下抽烟,抽完一根又一根。 终于在第二盒见底的时候,看见庄续抱着一个人从行政楼里走出来。 那人被一件军绿大衣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发顶。 司机期初没想起是谁,半晌后才惊讶的瞪大眼睛,不得了,不得了,三十年的枯木逢春了! 方灼再醒来是第二天早上。 他痛苦的翻了个身,呆滞的看着天花板。 明明昨晚梦了一夜共同成长主题的纪录片,并且还伴有啪啪啪的背景音,此刻却身体舒爽,四肢有力,一点不像干过头的。 自我修复这种能力是个天坑,他迟早要被坑死,悲愤的咬牙坐起来,拿过通讯器看了眼,第三颗星被点亮了一半。 目前的感情进度是两颗半星。 最令他的惊喜的是,外挂传输已经到了百分之五十,这大概跟昨晚一夜联通有关系。 他砸了咂嘴,其实被坑一下挺值,高高兴兴的跳下床。 门外突然传来细微的动静,开门一看,是机器人管家在工作。 机器人管家的职能很多,洗衣做饭打扫,如果家里有女性同志,还能负责化妆梳头做美容,懒人福音。 方灼又回归了小少爷的生活,再也不用自己动手了,叉着腿,摊开胳膊,带着全系眼镜玩儿网游。 这个是恐怖游戏,场景设计非常逼真,集合了宇宙上下八年前的全部恐怖元素,方灼很感兴趣,玩儿到其中一个小关卡时,他碰见了个熟烂了的“人”。 233入侵了全息网游,成了里面的NPC,最爱听那些游戏玩家被吓得半死的尖叫声,特别变态。 方灼没被吓到,并且第一眼就认出了它,“你这么牛逼为什么龟缩在通讯器里。”还是低配版的通讯器。 233敬职敬责的继续扮演NPC,抽空跟他语音,【寄宿在低配版电子产品中,能减少我的能量消耗,我的剩余能量越多,越能减少你穿越时,由时空屏障带来的灵魂伤害。】 方灼没想到是这样,顿时肃然起敬,“你真是个无私的系统,突然好喜欢你。” 然后其余玩家就看见那个全身溃烂,两眼流血,青白皮肤的女鬼脸红了,还害羞的用手捂住了脸,发出类似“嘻嘻嘻嘻”的声音。 游戏玩家们都呆了,有些甚至当场被吓晕过去。 这可比规规矩矩站在那儿,扮演千篇一律的鬼吓人多了! 方灼赶紧离开,以免给众人造成更多惊吓。 恐怖游戏的套路很老旧,对于阅遍鬼片的方大大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惊吓效果。 他失望的摘下眼镜,被不知何时出现在面前的巨大红眼吓了一跳。 机器人机械地直起腰,把一套黑色礼服怼方灼身上,“主人命令你立刻换上。” 礼服应该是早就准备好的,穿在身上异常服帖,尤其是略微收腰的设计,显得他的腿特别长。 方灼整理了下蓝色暗纹的领结,乖乖坐在沙发上等人来接。 不管庄续因为什么改变主意,这对他来说都是好事,至少不用变小挂在男人衣服里,偷偷跟上去。 很快,有人上门。 奥斯古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先生,车已经到楼下了。” 方灼站起来,又抻了抻西服外套,觉得自己简直要帅出天际,长腿一迈,面带微笑的走出去。 奥斯古同样穿着西装,手里拿着一个平板,显示的的是人物简介,“这些人如果找您搭话,尽量避免交谈。” 方灼仔细看了一遍,不是尖嘴猴腮,就是肥头大耳,两眼浑浊,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应该是庄续的政敌。 方灼说:“我知道了。” 奥斯古点点头,看了眼前方停靠的黑色加长悬浮车,压低声音补充: “另外,今晚的宴会也会有不少女眷参加,您知道的,我们少将的魅力很大,被搭讪这种事情,不可能完全避免,请您尽量克制,别因此迁怒少将。” 方灼深沉的看了奥斯古一眼,心说,副官你实在是想太多了,你们长官拥有超高的天赋技能,只有我这样的黑洞天使才能驾驭,一般人连成为他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放心,我都理解。” 奥斯古脸上十分欣慰,侧身替他拉开车门。 方灼曲腿弓腰坐进去,被里面默不作声的人吓了一跳。 庄续同样穿着黑色西服,只是领结换成了领带,同样都有深蓝色暗花,又是情侣装。 男人并没有说话,两腿交叠,姿态闲适,可身上那股浑然的威慑依旧存在,在黑色西装的衬托下,还多了一丝禁欲的气息。 这形象的确很有吸引力,但也同样可怕,敢上前搭讪的女人,也是勇气棒棒的,换做是他,只会避之不及。 方灼说:“你也在啊。” 男人没说话,用一种难以言喻的奇怪眼神看着他,带着笑意的探究,似乎在挖掘他的灵魂和内心,让人很没有安全感。 方灼紧张的抓着西裤,扭头看向窗外,放空大脑,尽量忽略自身旁的危险,他真的一点也不想在车上啪啪。 众所周知,这些年,无论是男女,没少人往庄续身上扑,没有一个成功,曾经有人大胆的怀疑,少将先生可能有隐疾。 如今看到他和一位青年一同下车,大家明白了,就算是之前真有隐疾,那也一定已经被治愈了。 否则青年怎么会面色如此红润,一看就知道被滋养了很多次。 作为皇帝,自然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出现在,宴会厅内全是达官显贵,和夫人小姐,那些人的目光毫不避讳的落在方灼身上。 方灼站得笔直,任他们打量,该吃吃,该喝喝,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不远处的林安妮死死攥着酒杯,陷入掌心的指甲,都要被折断了。 对皇室的忠诚,让她忘却心中的情感,而此时此刻再见到两人,那个青年还是不可避免的成了打在她心头的钉子,怎么看都碍眼。 她实在不明白,男人有什么好。 没有女人娇软,没有女人体贴,而且还是个人品低劣,来自矿星的蟑螂。 一想起那个脏乱差的地方,林安妮就浑身不舒服。 方灼很安静,庄续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如果其他人询问,男人答话,他就礼貌微笑,全程的行为举止,挑不出一点错。 他算是明白了,庄续是专门带他来亮相的,无声的告诉众人,他有伴侣了。 今天结束,他就会成为头条,全星系都会知道他的存在,以后怕是就连离家出走,都会有人好心为少将指路。 方灼盯着庄续的后脑勺,心机老boy。 就在这时,喧闹的大厅突然安静下来,一对列兵整齐的进入,几秒后,一位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的西服上镶着银色的边,领口有龙形暗纹,步伐雍容,面容矜贵,保养得很好,但他眼下的细纹,还是出卖了他的真实年龄。 方灼猜测,这位老大叔少说也有四十多岁了。 “陛下。” 全场俯身行礼。 皇帝陛下略微颔首,走上最前方的高台,开始演讲,讲自己的宏图大志,讲当今帝国如何昌盛,最后特意慰问了一声负伤归来的年轻少将。 庄续右手握拳,搭在左肩,微微俯身,“谢陛下关心,我一切都好。” 方灼注意到,皇帝陛下的眼睛里并没有笑意,周围的人也都神态各异。 有人是在看好戏,有人面容担忧。 很显然,所有人都知道,皇帝陛下对于弹劾派领头羊,克里斯家族的不满。 政-治总是蒙着光彩的面纱,内里激烈厮杀,甚至可以用肮脏来形容。 说不定上次庄续受伤落到矿星,就是这位大叔的手笔。 按照以往惯例,皇帝的演讲结束后,会下来与众位大臣寒暄两句,这次却没有,他依旧站在高台上。 “艾伦作为克里斯家族的独子,如今也到了适婚年龄,半年前我曾与你父亲提过,林家的……” 方灼嘴角抽出了下,只是要赐婚啊。 皇帝的话说了一半,庄续就一把将方灼拽到了面前,“感谢陛下抬爱,臣下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 “艾伦,你的婚姻关乎家族,需要慎重。”这话暗含警告,也是施压。 克里斯家族的弹劾令皇帝非常不满,若不是顾及大局,他恐怕早就痛下杀手了。但若是对方能识时务,暂时绕过也并非不可。 毕竟克里斯军团的实力强悍,他需要这只军队为他夺取更多的领土。 遗憾的是,眼前这位年轻人,并不愿意配合他。 庄续说:“对我来说,婚姻与政治无关,只是两个人相互爱慕的人,相濡以沫,一生相守。” 方灼好感动,眼睛水汪汪的望着男人。他们背后,目睹一切的人们表面不显,心里非常羡慕。 政-治联姻有太多的悲剧,大多数人都屈从于权力、财富,内心深处难道真的不希望有份纯粹的感情吗。 答案当然是希望的。 然而皇帝陛下不感性,他只觉得自己颜面扫地,脸上的笑容已经僵硬,相比之下,忤逆的人却一脸平静,他知道,对方是在故意刺激他。 皇室和克里斯家族明上友好,私底下早就撕破了脸,的确没有再维持假象的必要。这恐怕不只是艾伦的个人态度,应该是整个克里斯家族的态度。 皇帝锐眼微眯,“也罢,我就不强人所难了。” 说完起身就走,是个人都能看出他现在已经要气炸了。 方灼眉头微皱,暂时猜不透男人究竟想干什么。 宴会高涨的气氛因为这个插曲变得低落,有位老人走过来,拍了拍庄续的肩膀,“尼克斯家族与克里斯家族同在。” 皇帝陛下是个很激进且果断的人,如果他下定决心要做什么,绝对不会有任何拖延。 今天以后,不,恐怕几小时以后,帝国的天要变了。 宴会没有再继续的必要,众人开始稀稀拉拉的离开。 林安妮没有走,她去了男卫生间。 方灼刚刚尿完提好裤子,一转身就被那个一脸厉色的女人吓得差点又尿了。 左右看了眼,这里没别人,那就应该是来找自己的,“有事?” 林安妮厌恶的皱起眉,用丝帕掩住口鼻,瓮声瓮气的说:“我不知道你究竟给艾伦下了什么蛊,让他竟然敢当场顶撞陛下,但我希望你明白,你和他无论身份和还是履历都太过悬殊,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对于这种桥段方灼太熟悉了,“你应该清楚,他并不是一个能被别人左右的人。” 林安妮咬紧牙,“你会毁了他。” “你想太多了,好的爱情能让人积极向上,越变越好。你看我,不是改邪归正了吗?” “你以为修改了身份信息,就能改掉你肮脏的过去吗?”林安妮想要扑上去撕掉那张恶心的嘴里,最终是多年的淑女教养让她克制住了。 方灼瞥了眼门口地板上突然出现的影子,继续说:“人总是要向前看啊,总是活在过去多痛苦。林小姐,你也是,多去看看别的森林,你会发现风景更美。” “油嘴滑舌,令人恶心。我能让他走上更高的地位,你能吗?” “我一个市井小民,当然不能啊,不过我可以陪他出生入死。”方灼往前,“哪怕他背离你亲爱的皇帝陛下。” 林安妮愣怔,“你们这群疯子,疯子!” 方灼笑着耸耸肩,“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信仰和追求,海纳百川才能实现融合,我们究竟是不是疯子,你心里没点数吗?” 他走出门,发现门外的男人脸颊绷得很紧,但情绪非常激动,呼吸急促,眼睛里充斥着血丝。 庄续从来不知道,青年居然有和他一样的理念,所以他曾经大肆的抢劫银行,留下挑衅般的信函,是在对皇帝陛下的统治表现不满吗。 方灼上前抱了他一下,贴着他的耳朵说,“我刚刚是认真的,任何时候我都与你同进退,我发誓。” 手腕震动,看来第三个颗星应该成功拿到了。 庄续用力回抱住青年,几乎要把人勒进骨头里,可是不够,他想把人揉碎了藏进身体,融入血肉,这种念头很疯狂,很深刻,也很熟悉,仿佛不是第一次有。 方灼像诓孩子一样,摸摸庄续宝宝的后脑勺,悄声说:“我们走吧,该逃命了少将。” 两人抵达军部不到半小时,突然全星网发布了一条即时消息—— 尊贵的皇帝陛下遇刺了。 他的手臂上在与对方搏斗时,受了重伤,伤口深入骨头,险些就断了。而最让人惊讶的是,行刺事件的所有矛头,都指向了克里斯家族。 皇帝一脸悲痛的告诉世人,克里斯家族的艾伦.克里斯叛变了,他想要弑君,夺取皇位。 不需要他下发任何诏令,就已经有部队出发,直逼克里斯军团所在地。 克里斯军团的大多数驻军都在星系边缘星球,留守首都星的人并不多,军部的警报一拉响,所有人整装待发上了飞船和星舰,像是早就预演过多遍,就连飞行航线都被计算好了。 飞行没多久,他们就遇到了阻击飞船,密密麻麻一大片,像是黄蜂一般将他们围困。 于是克里斯军团的勇士们,开始了空中杂技,各种一百八十度侧飞,三百六十度旋转,一会儿整齐划一,一会儿化整为零。 方灼感觉这简直比坐过山车都要刺激,在星舰里呆了没多久就开始干呕,想吐。 庄续让他去休息,方灼不干,这么惊险刺激的场面,一生只有一次,他必须在场,于是拽着男人回房间,变小了躲进他的军服口袋里。 他打算再看看,实在晕的厉害,就直接躺倒睡觉。 很快,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留守在星系边缘的克里斯军团集体出现在了,一下子扭转了劣势。 两方交战激烈,皆有伤残,最终皇帝下了命令,宣布暂时停战,以免更多的伤亡。 首都星皇宫。 皇帝的办公室内一片狼藉,只要是能砸烂的东西,都被砸了个遍。 “好一个艾伦.克里斯!”他就像头发怒的野兽,重重的粗喘,“原来是早就部署好了,就等着今天跟我撕破脸!我还是小看了他。” 侍从官小心翼翼的替他消毒手指上被划破的伤口,惊讶的发现,伤口正竟然在自动愈合! 虽然速度慢的微乎其微,但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陛下,您您您,您的手……” 皇帝惊觉,一脚踹过去,拔出枪走上前。 侍从官用手肘撑着后退,惊恐地望着子弹朝自己飞过来。 —— 没了背后追击,星舰开始加速,方灼很快就瘫在口袋里睡着了。 庄续没把他拎出来,叫来奥斯古送来针线和布料,这是在上飞船前,他特意交代的的。 奥斯古不敢过问自家长官,是什么时候有了做小手工的爱好,敬职敬责的把东西送来,然后站到办公室外。 一回生二回熟,庄续这次的裁剪熟练很多,但缝合这种太过精细的项目,他实在是很难做到完美。 方灼打了个呵欠睁开眼,想从他的口袋里爬出来,爬到一半才想起自己的衣服留在了房间里,又缩了下去。 他撑着脸看着男人笨拙的动作,“好了么。” 庄续:“很快就好。” 奥斯古探头往里看了眼,长官没事吧,竟然在自言自语。 方灼又等了很久,长叹道:“好无聊。” 庄续放下针线,把他的脑袋按下去,叫来奥斯古,“去厨房拿些甜点过来。” “您不是不爱吃的甜食吗。”奥斯古问完就暗怪自己嘴贱,长官不吃,那位一直在房里晕船睡大觉的青年肯定要吃。 离开办公室,他将长官的需求告诉了厨房。 好在厨房大叔多才多艺,啥都会,别说区区一块蛋糕,就算是最古早的满汉全席他都能做出来。 奥斯古放下蛋糕一走,方灼就光着爬出来。 蛋糕上抹了奶油,其中一半是椰丝,另一半是黑巧克力屑,厨房大叔还特意做了块巧克力牌子,上面写着:献给亲爱的少将。 方灼用卫生纸遮住鸟,盘腿坐在盘子上,小手抹了一巴掌奶油,伸出舌头舔起来。 庄续起初还能镇定自若,偶尔抽空看他两眼,很快就无法自已,总是将目光落在那光溜溜小屁股上。 方灼浑然不觉,吃得特别专注,他抓紧卫生纸小裙子站起来,踮起脚摘最上面的巧克力牌。 这种大小的巧克力对于正常体态的他来说,还不够塞牙缝,可现在他就巴掌大,得两只手抱住才行。 在黑巧克力的衬托下,那具光溜溜的身体显得越发白皙,男人的眼神暗沉,一个没忍住,手指戳了过去。 方灼被戳得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栽到蛋糕的奶油上。 他扭过头,愤怒的瞪大眼睛,“你几个意思?” 庄续笑了下,垂下眼继续缝衣服。 方灼撇了下嘴,伸出舌头开始舔“少将”,庄续一抬头几看见这一幕,口干舌燥,仿佛被舔的是他本人。 庄续手里的小衣服终于完成,“好吃吗?” “好吃。”方灼说完忍不住又舔了一口。 拥有这样手艺的厨师,在星际绝对是瑰宝。 看着青年一伸一缩的粉嫩舌头,庄续喉头微动,声音变得沙哑,“喂我吃一口。” 方灼惊讶的瞪大眼睛,什么毛病? 他抿了下嘴,吃力的举起巧克力,眼睁睁看着男人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掉了十分之九,灼热的嘴唇还抿了下他的手。 “庄续!”方灼气疯了,正准备发飙,触及到男人危险的眼神顿时警铃大作,卧槽,我这么小都不放过吗! 庄续从贴身的内袋里掏出那条金色的链子,方灼把巧克力一扔,拔腿就跑。 细链子在男人的手里似乎有了生命,一下子就把小家伙的腰给缠住,将人拽了回去。 这种方式的捆绑只会方灼他恐惧,硬不起来,男人似乎知道这点,将链子解开,捏着他的一只小手,动作很轻柔的绕圈。 “你把我放开。”方灼脸涨得通红,麻痹的什么烂趣味,改,必须让他改! 庄续说:“这是惩罚。” “惩罚个屁!你那天晚上做了一夜!” 对方非人的耐力,实在让人后怕,难道是因为融合了异族基因的缘故?现在基因不稳定都强成这样,以后彻底修复,会恐怖成什么样! 庄续神色淡然,“根据星际统一法,任何罪行的追诉时效为50年。” 方灼:“……” 行啊,你可以,方灼无话辩驳,任凭男人戳戳他的肚皮,给他套上小衣服。 有了衣服的遮掩,方灼依旧没有安全感,他的身体很难受,不听话的小鸟一直想要冲破笼子,最好是淋个雨,被滋润一下。 庄续按住他的另一只手,眼神幽深得可怕。 方灼夹着腿,心里跑出无数只草泥马,恨不得一只一只吐到男人脸上。 他算是知道了,一次欲求不满,就算是补上十次,还是欲求不满。 青年的脸涨得通红,乌溜溜的小眼睛已经湿润,咬着嘴唇,可怜巴巴地望着。 庄续心软了,指尖揉了下他的小脑袋,“要听话,懂吗?” 方灼拼命点头,手腕上一松,小鸟立刻蔫了,这体质真够可以的,全星际绝对都找不出第二个…… 星舰一直在加速行驶,不到七天就抵达了一号矿星。 其余两个星系见到巨型星舰,立刻拉响警报,齐齐出动,将所有炮火对准矿星。 矿星上的民众也好不到哪儿去,摆摊的、逛街的、约会的,一下子全躲回了家里,就连扛把子涛哥都龟缩进了自家别墅的地下防空洞。 刚一降落,方灼就下了星舰,朝着大本营跑。 弟兄们一个一个全躲在房间里,有人哭哭啼啼,也有人骂骂咧咧,只有赵七最冷静。 “别吵了!瞧瞧你们一个两个怂得,老大要是看见该多失望!” 一提老大,大家的情绪更糟。 “也不知道老大现在是个啥情况,今早涛哥不是让人来传话,说克里斯家族叛变了吗。” “叛得好,妈了个巴子,我要投身克里斯家族,跟他们一起干。” “你想多了,我们就是炮灰命。” “炮灰还算好的,好歹还留下点渣。” 这一下,全场肃静。 如今的武器已经先进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一炮火轰过来,被说是人了,土地也能夷为平地,连点碎石都不剩。 大家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相互告别。 方灼从一楼跑到三楼,又从三楼跑到地下室,终于听到了点动静。 近乡情怯,他有点紧张,以至于每一步都走地非常缓慢且沉重。 他不知道自己的脚步给屋子里的人造成了多大的恐慌,有些胆小的,当场晕死过去。 “来了来了!敌人来了!” “我们死定了!” “真希望下辈子,我们还能当兄弟。” 他们绝望的闭上眼睛,尤其是在听见“砰”地一声后,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兄弟们,你们老大我回来了!”方灼张开手臂,想跟大家来个热情拥抱。 缩成一团的小弟们猛地睁开眼睛,一时间难以置信。 最终还是赵七先反应过来,抢下了方灼的首抱。 一米八的汉子,抱着自家老大呜呜哭起来,这是只有再见到最亲的人,才会表现出脆弱。 方灼怕拍他的后背安慰,“不怕不怕,来的是你们庄哥。” 小弟们一听,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声欢呼。 庄哥是谁,克里斯家族的继承人,虽说现在军团的最高统帅仍旧是克里斯将军,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由庄哥在带领。 老大说得对,跟着庄哥不但有肉吃,说不定还能跟着打仗呢。 他们这些曾经被人视为蟑螂的人,终于也有了为国效力的机会。 庄续下了星舰,便带人前往星系边缘,与其余两个星系的边界防卫负责人密谈。 具体谈了什么,下面的人不知道,只知道半天以后,两个星系收起了炮火,撤退了。 这么一大批人,必须找个安置点,方灼让兄弟们挤一挤,腾出了一半的空间给士兵,但还是有很大一部分士兵没有地方,只能临时在院子里和外面搭帐篷。 方灼寻思着,是不是得搞个基地啊。 院子里坐着两堆人,你望我,我望你,正在吹牛。 庄续摘掉帽子走进来,就看这军民一家亲的画面,方灼也正巧一副若有所思,从正对面走来。 小弟们知道现在的庄哥巨牛逼,嘴一个比一个甜,齐齐喊道:“嫂子好。” 士兵们的嘴也甜,同一时间朝着方灼喊道:“大嫂好。” 喊完双方一愣,发现叫的不是同一个人以后,刷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 剑拔弩张,非要争个你死我活。 方灼看了眼对面的男人,决定退一步海阔天空,“大家统一一下,我才是你们嫂子。” “不过,能叫大哥最好,毕竟我也要面子的。” 34.我老攻是星际霸主12 此为防盗章  周猝正在一个大型施工现场, 工地出了问题,不是三天两头总有工人从脚手架上摔下来,就是总遇到突击检查, 大大小小吃了不少官司,老板只好重金请周猝过来看看。 方灼的来电和短信都设置了特别铃声, 手机一响, 周猝就知道是谁。 老板知道风水先生一类的最好别得罪,便老实站在一旁,紧接着就见周猝硬生生的把手机给捏变形了。 “周,周少, 您要是今天心情不好, 咱们可以改天。”老板战战兢兢。 周猝表情不变, 一本正经的给老板指出这地方正好冲着凶煞方,要把原定的正门换到西北边, 然后在原地竖起一面十米高的影壁, 或是大型祥瑞石雕, 即可做装饰,也可挡煞。 老板让助理记下, 恭敬的把人送出工地。 工地外的黑色轿车上, 司机正坐在玩儿手机,周猝一上车,他就发现不对劲, 紧着头皮问:“周先生, 我们去哪儿?” 周猝的手指敲着扶手, 头后仰着,眼睛半阖着,“去景悦。” 景悦一家高级私人会所,采取会员制,能进去的都不是普通人。里面的服务人员,无论男女,个个貌美如花。 司机微微惊讶,周猝的所有行程他都一清二楚,没听说今天约了人啊,难道是终于腻了家花,想偿偿野花了? 周猝在景悦有一间长期包厢,专门用来谈事。 等他到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开始摔东西,刚踏进去,一个花瓶砸过来。 周猝敏捷的抓住,直接扔回去,瓷瓶在对方脚边炸裂开,瓷片飞溅,割破了那人的脸。 周丞不甚在意,嘲讽道:“许未来知道你戾气这么重吗?” 周丞知道父亲的干事情以后,心里一直挺乱,觉得以前的自己就是个傻逼,他一直怨天尤人,觉得父亲偏心,觉得自己被个野种骑到头上,是最委屈,也是最有资格骂周猝的那个。 结果全他妈不是。 后来,他听说周猝在南方混出了名堂,并且广撒网,要重金请一只上好的白玉玉瓶。 也不知是出于想要补偿,还是想借机看看这个仅剩的亲人,周丞立刻派人四处打听,整整半年才弄到个还算满意的。 周猝坐到沙发上,沏了两杯铁观音,“我要的东西呢。” 周丞把一个锦盒拿出来,推过去,“顶级羊脂籽料。” 锦盒里躺着一只洁白温润的小玉瓶,这么大块籽料,又是羊脂白,能收到可不单单只是花钱这么简单,还得靠运气。 周猝摩挲着玉瓶子,从腕表内侧取出防身的柔软刀片,在手腕上轻轻划了一道。 他用玉瓶抵在手腕上,看着血一滴不剩的递进去,脸上不但没有任何疼痛的表情,反而眉眼间柔和,轻声的呢喃,“这样应该可以吧……” 应该可以啥?周丞没听清,只觉得毛骨悚然,好好的放什么血,不是邪-教,就是他妈的疯了。 “你没病吧。” “没病。”周猝将瓶盖盖上,装回锦盒里,妥帖的放进西服口袋,“还有话就说。” 周丞按住眼底的惊恐,紧张的握住膝盖。 其实在很久以前他根本不怕周猝,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周猝权当他放屁,会有不屑,但从不会出手反击。 在他看来,这就是只纸老虎。 自从许未来出现以后,一切就变了。周猝第一次动怒,并且动手差点掐死他,还有给许未来下药的张胖子,等周丞第二天回头找人算账的时候,张胖子已经卧床不起,命根子断了,手指粉碎性骨折,这一辈子都废了。 他没有证据指明事情是周猝干的,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周猝的底线是许未来,为了许未来他可以睚眦必报,不顾因果。 “张家的人现在恨你恨得要死,多注意安全。”周丞有很多话,都被吓进了肚子里。 他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顿了下,转身向着周猝鞠了一躬,“以前的事情……抱歉,我不求你原谅我,照顾好自己就行。” 没多久,周猝也走了。他手插-进兜里,触碰到变形的手机,改变路线去了临街的手机卖场。 拿到新手机,设置好密码,下好微信,周猝重新点开方灼的头像。 之前的信息内容已经没了,不过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着,发出一条信息,【约什么?】 方灼已经等得要睡着了,被突然震动的手机吓得心脏直跳,看到砖头机还是游戏界面,这才去看另一部手机。 “装得还挺像。”方灼看完评价道。 他故意停顿片刻,回复道:【你说呢?害羞.jpg】 周丞摩挲着手机屏幕,又拿出兜里的锦盒看了看,【没见过面,不知道你身体素质怎么样,经不经得住操。】 方灼看到那个“操”字,激动的走来走去,连这种词都用上了,啧啧啧,不得了,不得了。 方灼:【随便操。】 这条短信如同石沉大海,直到周猝的车停到花园。 C:【:)】 方灼:“……”莫名的瘆人是怎么回事。 周猝去楼上换了衣服,来到花园时,手上多了一杯鲜红的西瓜汁。 夕阳的柔光轻洒在青年的脸上,在黑色睫毛上留下淡淡的光点,听到脚步声,睫毛微微一颤,眼帘掀开朝他看过来。 方灼把手机切换到微博,“回来啦。” “嗯。”周猝把西瓜汁抵到他嘴边,“喝了。” 方灼不疑有他,抱着杯子张开嘴唇。 鲜红色的液体缓慢的流入口中,混合在其中的血液会被分解吸收,与青年的身体融为一体。 这个认知让周猝的呼吸有些急促,口干舌燥,眼底隐隐闪烁着兴奋和满足。 方灼悄悄观察他,暗暗咂舌,几条微信就气得大喘气,我好怕怕啊。 淡定的喝完,舔了下嘴唇,砸了咂嘴,觉得味道有点怪,“你加什么了?” “什么也没加。”周猝将目光从青年润泽红艳的唇上移开,体内的汹涌仍旧无法平静,以至于声音带着不正常的暗哑,“我听保镖说你最近在网络上交了新朋友。” 方灼被这声音酥了一把,又舔了舔嘴唇,“是啊。” “什么样的人?” “很好的人。” 周猝眯了下眼,手已经摸上青年的后颈,不轻不重的柔捏,“有多好。” 方灼歪着头想,“无法形容的好。” 周猝半垂着眼,温柔的问,“比还我好吗?” 方灼不怕死,“一样好。” 周猝意味不明的点了下头,转身进了屋。他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清楚的看见青年身上笼罩着一层很淡的气。 周鹤年在世的时候说过,他身上的灵气罕见,如果实在找不到办法救方灼,可以试试用血温养他的魂魄,说不定能保住性命。 这方法是老爷子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治标不治本,效果不明。现在看来,这个办法确实有效。 或许,他可以开餐了。 周猝低笑,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击,杀气腾腾。 C:【明天晚上十点,景悦,山水间包厢。】 “有什么区别?”庄续那把匕首还抵在上面。 方灼嘴皮子抖啊抖,“这区别嘛……” 说实话,没区别,反正都派不上用场。 操,这是道送命题啊。 庄续看着青年一副快哭的样子,心里莫名烦躁,眼睛一眯,抬脚踹了过去。 方灼趴在地上,灵光一闪,“没用可以当挂件,好看。没有,作为一个男人,那就尴尬了。” 庄续蹲下身,黑色的靴子挨着青年的脸,讥讽,“你也算个男人?” 方灼想把挂件亮出来,打他的脸,还是不敢,不高兴的嘟囔,“算不算老子都硬件齐全。” 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连忙去瞅男人的表情,庄续薄唇抿着,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灼更害怕了,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才是最吓人的,譬如周猝。 也不知道自己走后,他怎么样了。 庄续垂眸,看见青年一脸失魂落魄,眼底暗芒闪过,猛地一把揪起他的脑袋,“在想什么?” 方灼疼的脸部扭曲,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想我要是能像哥你那么威武雄壮就好了。” 庄续看着满嘴跑火车的青年,浅浅勾起嘴唇。 方灼:“……” 求求你别笑了,好可怕的,眼睛里阴森森的,跟鬼一样。 方灼胆战心惊,观察着男人的表情,继续说:“真心话,比珍珠还真,你要相信我就把手松开呗。” 庄续松开手。 方灼:“……” 男人对于自己那方面的能力都有迷之自信,可以理解,方灼撒腿跑向离庄续最远的地方,贴墙站着。 庄续瞥了他一眼,把床上叠得漂漂亮亮的被子捞起来,扔到了地上。 方灼心头一紧,预感不好,“你这是打算留下?” 回答他的是一室漆黑,庄续把灯关了。 方灼杵在黑暗中,干瞪着眼,“你把我的床睡了,我睡哪儿。” “地上。” “……” 方灼愁眉苦脸的躺下,这人赖着不走,别说他自己,整个大本营的人都不安全。 为了降低危险系数,他得想办法跟这位朋友建立友谊的桥梁。 夜晚静谧,屋子里任何一点微小的声音都会被放大。 庄续闭着眼,没睡。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失眠,时间一长就成了习惯。 离床不远的地铺,青年睡得正香,呼吸声很大,偶尔还要磨牙和说梦话,存在感很强,一下又一下拉扯他的神经。 庄续起床下地,直接把人拎起来扔了出去。 方灼坐在地上,一脸懵逼。 “老、老大?”出来撒尿的小弟珠正好路过,一脸纳闷,“啥意思,被撵出来了?” 方灼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一把揽住小弟的肩膀,“哪能啊,老大我一个人睡习惯了,你们宿舍不是有空床?我以后跟你们睡。” “老大,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小弟怪不好意思,开门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把屈尊纡贵的方灼给吓跑了。 方灼起初面带微笑,很淡定,直到门缝翕开,一股混着汗臭脚臭的味道迎面而来……真的很让人窒息。 方灼:“我觉得我还是……” 小弟忙拉住,顺便把里面的几个兄弟招呼出来,推着方灼往里走。 五分钟后。 方灼鼻孔塞着卫生纸,坐在大家齐心协力铺好的床上,“大家辛苦了。” “老大你带着我们讨生活更辛苦。” 小弟们笑成了弥勒佛,嘴巴比抹了蜜还甜,就冲这个,也必须留下来。 当天晚上,方灼第一次体验了集体宿舍。 磨牙、抠脚、说梦话,还有一位大兄弟睡得好好的,突然站起来,咬牙切齿的朝空气挥拳头。方灼吓得一晚上不敢睡,生怕他掏把刀出来,把全宿舍都给砍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外面就响起了吵闹声。 赵七去唯一的单间敲门,见到一张不太熟悉的脸。 庄续:“他不在。” 赵七傻愣着,“那他在哪儿了?” 刚问完,方灼从他身后的一间房里探出头,“这儿呢。” 赵七一头雾水,匆匆进了房间,“老大你这是被撵出来了?” 旁边的小弟立刻把方灼昨晚的借口又说了一遍。 赵七深信不疑,开始说正事,“今天一大早,涛哥发了道悬赏。” 方灼眉头皱起来,“找人?” 赵七在通讯器上点了几下,发了张照片过去。 照片上的男人俊美得不像话,他有一头金色的短发,皮肤白皙如玉,五官深邃立体,红色薄唇勾出弧度,这是一种很公式化的笑容,而最令人不容忽视的,是那双蓝色的眼睛。 透彻冰冷,像是冻结的深海。 啧,有点眼熟。 方灼:“老七,这什么人?” 赵七一脸神秘,正要憋大招,旁边的人先叫出来。 “卧槽!他可是我偶像,最强基因。”说着那人又不蔫了,“可惜那是二十年前。” 方灼来了点兴趣,“说说看。” “艾伦少将是‘战争之神’克里斯家族的独苗,也是目前基因改造最成功的一位,也有传言说,他的基因中加入了某神秘物种的基因段。可从他五岁那年起,基因数据一年不如一年,就像受到了诅咒。” 这都已经星际时代了,怎么还迷信。 方灼嘴角抽了抽,“然后呢?” “少将的基因出现问题,精神力也只停留在B级,但这并不影响他为国效力的决心。20岁从高等军校毕业,正式入伍,靠着卓绝的军事部署能力,带着帝国打了不少胜仗。” “哦。”方灼点点头,“听起来很厉害哦。” 赵七见两人说得差不多了,继续之前的话题。 “咱们这儿消息滞后,我也是今早才得知,五天前附近边界发生交战,艾伦少将的私人战舰,就是那时候被击落的,正好就落到了一号矿星。” 方灼听得正起劲,突然有种被窥伺的感觉,很强烈,扭头往后一看,门外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赵七也跟着看了一眼,回头继续说:“各个街区的人都收到了这份悬赏,只要能找到人,赏金五千万星币。” 他越说越激动,“而且不管身上有任何罪名,一律赦免,还外加一套首都星海景别墅。” 方灼翘起二郎腿,“配老婆孩子么。” 全场哈哈哈哈起来,“老大真骚。” 方灼“啧”一声,全场闭嘴。 他说:“这事我们不插手。” 话音刚落,就有人激动反对。 “为什么?那可是五千万呢!” “是啊老大,还能获得赦免,难道你想一辈子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哎,小伙子们还是太年轻啊。 既然是军方的人丢了,自然该军方找,再不然也有星际警察,怎么也轮不到他们,而且赏金还高得这么离谱。 方灼说:“一名位居后方的指挥官,怎么会脱离队伍,还被敌军发现,并且击落。” 赵七听明白了,“有猫腻?” 方灼没说是或不是,语重心长,“天上不会掉馅饼。” 真要是掉下来,一个不好,就能把人砸死,他惜命,更何况,现在有更重的事情要做。 又跟大家随便掰扯了几句,方灼匆忙回到房间,想确认自己的猜测,结果推开门,庄续根本不在。 床铺上留着自己被抢走的匕首,和庄续穿过的衣服,地上还有一双高帮军靴。 35.我老攻是星际霸主13 此为防盗章 但这些东西放到这个世界, 却是合情和合理,真实存在。 “你放心, 我嘴巴可紧了。” 保镖扔了颗花生米进嘴里,突然换了话题, “你跟二少谁上谁下啊?” 方灼面不改色, “我上, 他下。” 保镖不信, “就你这身板能能制住他?骗鬼呢。” 方灼:“他中看不中用。” 方灼怕保镖打破砂锅问到底, 打了声招呼就急忙收拾完垃圾,开溜了。 等他再上二楼时, 走廊里空寂静谧,白色月光铺满了地毯,仿佛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 方灼揣着扑通乱跳的心脏,朝前方走去。 房门紧闭, 和离开时一样。 他推门走进去,看见房间被月光一分为二,一半被银辉笼罩, 一半死寂黑暗。被照亮的那边, 柜子翻到,椅子也被摔得稀烂, 窗户大开, 夜风吹动窗帘发出哗啦的声响。 “咦, 人呢?”方灼疑惑。 房间里安静得不正常, 他又往里走了几步, 巡视了一圈,心里咯噔一声,“跑了???” 刚说完,有人突然从后面的黑暗中扑出来,将他按趴在地。本就不够挺的鼻子恰好撞到地上,当场鼻血横流。 只听哗啦一声脆响,冰凉沉重的铁链从眼前一晃,就缠住了他的脖子。 方灼吓得两腿发抖,嗓音也跟着颤,“周、周猝?” 男人呼吸粗重,高大健硕的身体紧贴着他的后背,浑身肌肉绷起,如同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撕碎猎物的野兽。 方灼举高双手,作投降状,“你看清楚,我没有武器,我不是来伤害你的,我保证。” 周猝的呼吸更重了,方灼头皮发麻,他现在命悬一线,只要周猝随意拉紧锁链,他立马嗝屁。 咽了咽口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猝猝,我是你的朋友。” “我前几天还亲过你呢,结果第二天你就跟我闹别扭,你都忘啦?” “麻烦你手稳点成吗,别拽链子啊兄弟,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在方灼刻意压低的诱哄中,周猝虽然依旧处于备战模式,但好歹没有再拉拽铁链。方灼试探的转身,见对方没有发疯,悄悄松口气。 借着月光,他看清了周猝的样子,头发凌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双眼睛布满血丝,阴翳又暴戾。他皱着眉头,很难受的样子。 方灼伸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明明很害怕,还是仰起脸温声说:“你不舒服吗?是头疼吗?” 青年的手心软嫩,温度熨帖,让人很舒服,也很熟悉。 周猝用额头轻蹭他的掌心,眼里有片刻的清明,眼看着混沌的大脑即将清晰,脑袋里针扎似的刺痛又开始了。 方灼还打算说什么,突然被粗暴的推开。周猝发泄般用力掀翻了钢架结构的大床,又冲去另一边举起半人高的花瓶往地上摔。又是一通凶戾的打砸后,房间如同飓风过境,彻底成了废墟。 周猝仍旧无法安静,剧烈的疼痛让他心里暴躁,忘记了一切,只有本能的发泄才会让他好过一点,便拼命的拉扯铁链,想要挣脱,就连颈部被铐子勒破出血都不知道。 方灼见过不同的周猝,面无表情、高冷别扭,或是瑟瑟发抖缩在他怀里,唯独没见过这样可怕又可怜的周猝。 他走过去,说:“你安静点,我想办法帮你把铐子弄开。” 周猝嘴里发出骇人的低吼,眼里凶光毕现,浑身戒备。方灼脾气也上来了,跟他对吼,“你他妈是发疯又不是聋了,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就不能配合点?!” 周猝确实能听见,只是意识不清想不起青年是谁,下意识觉得会受到侵害。因此方灼凶,他比他更凶,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方灼瑟缩了下,一秒认怂,又想跑了。 他小心翼翼的往门口蹭,周猝猩红的眼睛一眯,动作迅猛,快得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掐住肩膀,摔到了地上。 厚实的地毯早不知被踹到哪儿去了,方灼听见自己骨头被撞得咯吱一声,痛得要死,“周猝我艹你妈!你这个疯狗!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方灼越痛,骂得越厉害,周猝的手劲就越大,实在是那声音太聒噪,吵得他头疼欲裂,只想让这人立刻闭嘴。 于是,他掐住方灼的两腮。 青年脸上的肉又嫩又软,稍一用力,就红了一片。方灼的嘴被迫张开,眼眶泛红,口水顺着嘴角流,样子凄惨。 他疼的想哭,倔强的攥紧拳头,朝着周猝脸上砸去,被对方轻而易举化解,最后两只手都被扣住,压在了头顶,男人还顺便用腿压住了他的膝盖。 这是一个羞耻、屈辱的姿势,方灼又委屈又害怕,愤愤不平。聒噪的人安静了,周猝觉得头也没那么疼了。 看着青年红彤彤的脸,他怔了一下,脑海中闪过某个片段,依稀记得,那双嘴唇似乎很柔软,也很温暖,让人想要一口咬掉,再慢慢品尝,吞入腹中。 方灼绝望地望着天花板,觉得今晚大概要死翘翘了,就连周猝靠近都没察觉,直到嘴唇被凶狠的含住…… 周二少大概真的有狂犬病,对着他的嘴唇凶狠撕咬,没有伸舌头,就是很纯粹的咬! 方灼惊恐,浑身都在抖,嘴里的叫骂和求饶全被周猝吃进了嘴里,就连他的舌头也不放过! 狂犬周越咬越欢,一副想要吞下去,又舍不得的样子,总是重重咬上几口,又舔一下。 方灼觉得自己像被倒挂在火山口,拉着绳子的人很恶劣,一会儿将绳子拽上去,一会儿又把绳子往下放,让他在生与死的恐惧中徘徊。 要疯。 周猝真他妈太不是人了! “这是个阴宅。” 顾名思义,阴宅是给死人住的,难怪一到晚上就感觉阴森森的,原来他每天都住在死人宅里。方灼后背发凉,有点后悔自己嘴贱。 这时,陈嫂突然从厨房出来,边走边说大周先生来了。 方灼一听见大周先生四个字,就觉得锁骨隐隐作痛,皱起眉头问:“你不是说他自顾不暇,不会管这里吗?” 周猝站起来,嘴角噙着嘲讽,“大概是狗急跳墙了吧。” 方灼揣摩他的语气,怎么也无法从中品出一丝对于亲人的情感,看来周猝是真的恨他老子恨得要死。 “你个不孝子,究竟做了什么!” 周父一进门就扯着嗓子怒吼,面红脖子粗。 短短一个多星期没见,他气色差了很多,胡子拉碴,眼下挂着青黑,嘴唇灰白,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背后还跟着一名穿着白色唐装,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 “道远,你去看看东西还在不在。”周父沉声说着,走到沙发前坐下,短短几步,就累得气喘吁吁。 道远跟周父机缘认识,一个爱财,一个短命,两相一合作,就是整整二十几年。 他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一个红木罗盘,往地下室去。 地下室的水泥地中,封着一张符箓,一张周猝的生辰八字,这是从周猝第一天住进来开始,就被藏在这里的。 而此刻,地下室的水泥地被翻了个底朝天,别说符箓,连灰都找不到。 “被这小子翻出来了,应该是烧了。”道远回到大厅,对周父说。 周父怨恨地盯着周猝冷笑,“我倒是小看你了。” 为了安抚周猝,让他好好的留在别墅给他续命转运,周父应要求给他找来许多风水堪舆和相术相关的书籍。当然,这些书里的内容半真半假,都是后世人道听途说编撰的。哪怕学会了,也没半点作用。 所以他有恃无恐,随他怎么看,走火入魔最好。 然而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耳光。 符箓是他亲自放的,地点只有他和道远两人知道,怎么可能被找到!周父气急攻心,差点连老血都吐出来。 这几天他越发觉得虚弱无力,一到半夜就浑身发冷,有天早上还险些睡死过去,吓得周丞打电话叫来救护车。到了医院一查,身体指标一切正常,他这才想到,会不会是周猝这边出了问题。 结果还真是! 这孽子,是反了天了! “你是怎么找到的?” 周父阴仄仄的盯着周猝,那眼神让方灼心头发紧,虎毒还不食子呢,他想不通周父怎么会对自己儿子有这么深的仇恨。 “机缘巧合。”周猝说。 周父目光淬毒,扭头看着道远,“去看看其他地方。” 风水五行,缺一不可,除了房屋的位置、朝向、结构以外,屋内各种摆设的属性与方位也很重要。这栋别墅除了藏匿符箓以外,还特意选了阳宅中的阴宅位置,二楼的结构和摆设也全是很讲门道的。 道远上楼不到三分钟就匆匆跑了下来,脸色很难看,“你动了我的布置,谁教你的!”这么下去,就连他自己也会受到反噬! 这小子背后一定有人! 周猝捏着方灼的手指把玩,答非所问,“如果我记得没错,道远师父和周家家主师同出一门。” 道远浑身一震,在他已知的范围内,除了周鹤年还真没人能轻易破他的术。难道是周鹤年? 周父跟他想到一起了,起初震惊、恐慌,但转瞬又觉得不可能。 他接周猝回家前,让道远算过他的八字,确定能用才领回来的,要不这么个妓-女生的小杂碎,根本不配姓周。把人领回来以后,周鹤年也曾问过一次,但被周父以出身不好、体弱多病、太晦气等理由挡回去,然后就一直把人关在别墅。 周猝根本没机会见到周鹤年。 看着两人扭曲的脸,周猝竟然还有闲心问方灼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吃个屁的东西,这短短半小时的瓜,吃的方灼身心舒畅,饱了。 “帮你的人是谁?”周父再次问。 周猝沉冷不语。 “来人!” 周父一声喝令,保镖们冲进客厅。 “把许未来抓起来。”周父狞笑,“你不开口没关系,我让他开口。” 方灼瓜吃了一半,整个人都惊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大叔。” 周猝漠然的表情出现了裂痕,紧绷的脸风雨欲来,目光森然,只一眼,就让靠近的保镖顿住了脚。 周父见他们竟然不听,暴怒的吼道:“你们一个个耳朵聋了吗!” 周猝也沉声说:“谁敢动他一下试试。” 王霸之气破表。 方灼瞬间就对周猝产生了一种迷之信任,伸手拽了下他的衬衣边,“兄弟,我的命交给你了。” 这话也不知道触到了他哪根神经,竟然笑的眼睛都弯了。 然而现场的气氛并没有因为这一笑有所缓和,明明周猝就两人,气势却比那边的一群人加起来还要强劲。 气氛胶着到了极点。 权威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周父气得胸口疼,“你这个逆子!老子给你吃,给你穿,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这话一出,就连保镖都在撇嘴。 给吃给穿是不假,却也没把人当人。 “这当然不算报答。”周猝朝他走去,步伐慵懒有力,嘴角的笑意诡异莫名,让人发寒。 看着这样的儿子,周父竟然生出恐慌,下意识往后退,被周猝提着领子拽近。 “为了报答父亲,等你死后,我会亲自送你进焚尸炉。” 这话就连方灼听了都打了个寒颤,何况是周父。 周猝手刚松开手,他就往后踉跄几步,当场喷出一口血。保镖们还没反应过来,人就直直倒在了地上。 方灼心里发怵,浑身僵硬的立在原地。虽然这周父确实该死,但周猝要把人活活气死的目的也很明确。这个男人的心,是真的又冷又狠。 他若是真的跑了,万一被抓回来,周猝不会把他的腿打断吧?? 可是不跑,菊花不保。 周猝抽出纸巾擦干净手,牵住方灼,“不是想爬山?我们去书房商量。” 方灼不高兴了,主人家不下来,他好意思吃? “不吃饭怎么行,我去叫他。” 别墅二楼格局怪异,走廊出奇的宽敞,除去尽头的房间,两边全是大开的落地窗。无论是白天的阳光,还是夜晚的月光,都能毫无阻隔的照射进来。 方灼敲响房门,“二少。” 屋子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响动。 “打扰了。”他拧开门把走进去。 周猝正坐在一张红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方罗盘,在看见方灼时眼眸晃动一瞬,便再次沉寂。 他今天穿着黑色的衬衣和西裤,袖子挽上去,露出修长结实的小臂。脸色比昨天差些,病蔫蔫的,只有眼睛一如之前深邃清亮。 方灼在房间里看了一圈,视线扫到角落里一条带铐的铁链子时,瞳孔猛地紧缩。 铐子上竟然带着干涸的血! 我的妈耶,这小可怜平时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 “有人来了。”周猝放下罗盘,突然开口。 方灼回神,竖着耳朵一听,有个屁的人,紧跟着没多久,花园里就响起汽车声。 开进来的一共三辆车,下来的全是虎背熊腰的壮汉。他们训练有素的冲进别墅,不多会儿,走廊里响起急促沉重的脚步。 只听轰的一声,房门被大力破开。 保镖们鱼贯而入,分列在两侧,一名梳着老板头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穿着考究的西装,戴着大金表,黑皮鞋擦得铮亮。 周猝两只手放到扶手上,背肌挺直,眼神淡漠而凌厉的看向自己父亲。 这气势,八米八不是吹的。 周父一眼就认出方灼就是视频中骑在自己儿子身上的人,大步上前,一巴掌扇了过去。就在方灼要躲开的时候,周猝站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牢牢扼住周父的手。 方灼震惊,脱口而出,“你不是瘫子啊。” 昨天这货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任他摆弄,还以为是双腿残疾或者半身不遂呢。 周猝横他一眼,“麻醉剂。” “哦。” 方灼默默转开视线,看向横在面前的手。 男人的手指白皙修长,看似乎并没有使太大的力气,可周父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没几下子竟然痛得开始抽气。 “父亲,请注意您的身份。” 周猝放开他,从西裤里掏出一张白色的手帕,将每一根指头都擦了一遍,然后将手帕投掷进垃圾桶。 方灼目瞪口呆。 好吊啊。 周父被儿子忤逆,竟也不生气,大概是觉得动手的确有辱斯文,尴尬咳嗽两声,“我已经教训过你大哥了。” 周猝轻笑一声,又坐回椅子上。 周父习以为常,继续说:“阿丞性格莽撞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至于这个人……”说着斜睨一眼方灼,轻蔑和厌恶一闪而逝,“既然你喜欢,就让他留下来。或者你喜欢其他男孩子,爸爸也可以给你弄来。” 方灼:“???”出柜出都这么容易吗! 周猝看了方灼片刻,“他就行。” 周父:“都依你。” 方灼:“……” 留下来就能顺理成章的和周猝朝夕相处,还愁没机会派送外挂? 方灼谄媚的笑,“周先生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二少。” 在周父眼里,这就是个卖屁股的,连看一眼都嫌多。见他还算有些眼力见,点了下头,沉声说:“你跟我来一趟。” —— 周家的书房纤尘不染,并不常用。 周父坐在真皮转椅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咬着一烟,“许未来是吧。” 方灼垂着头站得笔直,看上去很紧张。 36.我老攻是星际霸主14 此为防盗章  在方灼的记忆里, 他没跟人一起洗过澡,倒是原主经常去澡堂, 他翻着记忆, 拿了两块浴巾,一条给自己围上, 一条给周猝围上,围的时候一直翻白眼, 往天花板看,生怕看到不该看的。 “背过去, 我先给你擦背。” 周猝一动不动, 目光如刀片般在青年身上一寸寸的割过, 方灼有种被凌迟的错觉, 说话嗓子在抖,“你到底洗不洗。” “洗。”周猝说一套,做一套,两手按住方灼的肩膀, 把头埋在他的肩颈处。 周二少估计又犯病了,像只小狗一样在方灼脖子上闻来闻去,方灼头皮都要炸了, 拳头攥得死紧,“冷静点,别冲动。” 周猝不冲动, 他很镇定, “应该给你标个记号。” 被咬住的痛感袭来, 那块皮肤像着了火,火势正在往下蔓延,灭不了。 周猝没咬几下,那块皮肤上就红了一大片,他用拇指轻轻摩挲,“知道错了吗?” 方灼点头,“知道知道,以后见到周丞我绕道走。” 他猜男人应该是知道原主曾经疯狂追求周丞的事,这黑历史他怕是洗不掉了。 周猝捻了捻手指,转过身去,“过来帮我搓澡。” 方灼哪敢不从,别墅换了个更凶狠的主人,不顺从可讨不到好。 连忙拿上香皂和毛巾走过去,没几下就把周猝后背搓得通红,看着都疼。 方灼讪讪的停手,“好了。” 周猝转过身,将青年转过去背对着自己,方灼的心提了起来,紧接着就听见男人贴着他耳朵说:“还记得你说,你的命交给我了吗。” 前面瓷砖冰凉,背后贴上来的身体灼热,方灼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记、记得。” “所以你是我的,明白吗。” “明白了二少。”方灼头皮发麻,这缸子里装的是老陈酿吧。 周猝静默一瞬,在青年鬓角亲吻着,然后用厚实的手心遮住了他的眼,开始认真给他搓背,没用手,而是用嘴。 细密的亲吻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背上爬来爬去,又爽又痒,脚趾头都蜷了起来。 这澡洗得生不如死,后遗症强烈,方灼当晚就做了个梦,梦里的人面庞熟悉,身材精壮,是个男的。 他揉着空荡荡的肚子,把裤子洗了,藏在卫生间里,十分钟后就被打扫卫生的陈嫂发现,拿着经过饭厅,去了后院,大摇大摆的挂在晾衣绳上。 周猝垂着眼眸喝粥,淡淡点评,“人之常情。” 方灼:“……” —— 两天后,周猝按周鹤年的意愿,带上方灼和别墅里的老人,一行十四人搬去了主宅副楼。 一个私生子,就这样一跃龙门成了族里唯一能和老爷子同吃同住住的人,纵然下面的人敢怒不敢言,表面平静海面下,波涛却暗中汹涌着。 周鹤年自然也察觉到些什么,他将教学安排很密集,恨不得一天有48小时,能一下子把所有本领全交给周猝。 好在周猝争气,什么东西一学就会,思维活跃,还能自己琢磨出一些新鲜东西,老爷子越发觉得这位接班人没选错,心里也越发埋怨周父作的孽。 “你父亲最近怎么样?”周鹤年状似无意问道。 周猝:“不清楚。” 周鹤年:“恨他吗?” 周猝没有隐瞒,“恨,恨不得他死。” 老爷子眯了下眼,“快了。” 一周后,医院传来周父的噩耗,他死后不到半年,老爷子也走了,走的时候还在梦中,很安详。 尸体火化完当天,周家就闹翻了天,一群人把周猝堵在殡仪馆大厅,非让他交出家主信物,和老爷子留下的那些书籍。 面对这群贪婪的狼,周猝身边只有方灼,和几个保镖。 保镖们两拳难敌四手,只能护住两人不断后退。 方灼气得想骂娘,“这群畜生吃相真难看。” 其中一个人手长,拽住了方灼的头发,方灼比他狠,一脚揣中命根,痛的那人躺倒在地,直打滚。 周猝用帕子给他擦头发,大声宣布说:“周家人心不稳,迟早要散,老爷子临死前说了,分家。” 破而后立,不破不立。 “分家?!”有人惊讶得破音。 “这怎么行?” “这怎么不行!分,马上分!” …… 群起而攻的人,顿时分作两派,不分的人想继续占据周家的资源,不劳而获。想分的,是不想再把辛苦赚来的钱,用来养某些没有真本事的江湖骗子。 一群狗咬狗,闹得不可开交,反倒没注意周猝,直到人不见才大叫不好。 当天晚上。 周猝留下周鹤年的遗书给律师,带上骨灰罐子、信物,和一些老爷子留给他的现金,离开了帝都。 来年春天,南城突然窜出一股势力,短短半年时间,就能跟北方的周家分庭抗衡。南城玄学圈和黑白两道的人,都恭敬的称那人为周先生。 方灼住依山傍水的海景别墅,瘫坐在花园里的摇摇椅上,郁闷得想哭,整整半年,剧情线目前已经四颗星,感情线愣是死了。 这不是要逼死强迫症吗。 “黑炭,你说周猝究竟想要什么?”方灼扔了颗葡萄进嘴里,问旁边的保镖。 黑炭脸木讷,想了半天蹦出一句,“可能是你不够走心?” 方灼:“……” 走心我就完了,只能走肾。 没关系,他还有杀手锏。 方灼转身回了房间,拿出周猝给他买的智能机发微信:【我男朋友肯定有外遇了。】 收件人叫C,是方灼前短时间摇一摇摇到的,头像是纯黑色,名字也很吊,C,一个可动可静的字母。 起初他没加,可接连四五次都摇到同一个人,这就有点问题了。加好友后,方灼观察、试探了一周,终于确定C是周猝。 两人聊了半个多月,方灼从一开始就是自来熟,周猝根本招架不住,没两天就由不回,成了秒回。 信息发出不到三秒,C回复道:【怎么说?】 方灼:【他都不碰我:(】 C:【……】 方灼靠在床上,翘起二郎腿,【最近火大,约一个?】 方灼顺着赵七手指看过去。 高台上跪着一个赤身倮体的男人,垂着头,双手被反绑在后面,身上皮肉翻开,鞭痕交错。 “我听说,这人是犯了事刚逃过来的,涛哥派人抓他的时候,折了三个人。就这么大一块石头……”赵七用手比了个大小,“直接把两人脑浆砸了出来,要不是他受了重伤,涛哥他们还真不一定能制住他。” 方灼想象那画面,被恶心坏了。 “他受了什么伤?” 赵七指了下脑袋,“精神力崩溃,也亏得这兄弟意志力强悍,换其的,估计早疯了。” 方灼对于精神力和目前人类基因还没什么研究,总之比普通人牛逼就对了。 也不知道台上的哥们儿,是不是任务目标。 方灼道看着赵七,“这人我看上了,拍下来。” 赵七立刻举手叫价:“二万五。” 一下子甩了头一个叫价的整整五千星币。 现场哗然一瞬,立刻有人喊,“三万五。” “四万。” “四万五。” 赵七不敢再随便要价,扭头看向自家老大。 方灼看向竞价的络腮胡,举起手,“六万!” “七……”对方及时刹住口,眼神如同在看智障,“就这么个货色,也值六万,傻逼。” 方灼吊着眼角,“傻逼骂谁呢?” 赵七三两下撸起袖子,准备干架。 对方嘴巴动了几下,不敢再吭声。 台上的男人长相只能算端正,身材倒是不错,肌肉结实漂亮,身形修长,小麦色的肌肤上沁出薄汗,被阳光照出迷人的光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性感的荷尔蒙气息。 “看着就带劲儿,上起来肯定爽。” “宋老大这三两天换一个,也不知道吃不吃得消。” “这你就不懂了,有人就是天赋异禀,钢枪不坏。” 兄弟,你想多了,我搞不了事的。 方灼光明正大的偷听,心里不住摇头,在原主的记忆最深处,有个惊天大秘密—— 他的小鸟只是个摆设,无论对男人还是女人,都不行。 为此他试过很多人,从萝莉御姐,到少年老大叔,还没开始摸,就被恶心得冲去厕所抱着马桶吐。 看来这个世界,他要当个清心寡欲的男人。 奴隶脖子上带着一个项圈,项圈上有条细铁链子,拍卖员把链子另一头递过来,“祝您享用愉快。” 方灼接过链子,狠狠一拽,“起来,跟我走。” 男人跪着不动。 “别跟老子犟,起来。”方灼命令。 那双耷拉的眼皮微微撩开,方灼发现他的眼睛竟然是蓝色,如寒冷冬日里蔚蓝的海水,透着彻骨的冰冷。 方灼心肝一颤,清了下嗓子,问他:“是因为疼,走不了,还是不想跟我走。” 男人说:“滚。” 方灼:“……” 赵七见他竟然敢忤逆,一脚踹过去,“老大,我来收拾他,你先上车。” 方灼把链子交给他,叮嘱说:“客气点。” 赵七:“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方灼前脚刚走,后脚赵七就像对待牲口一样,把链子锁在车后,钻进车内一脚轰了油门。 看着四周不断后退的景物,和空荡的副驾驶座,方灼后知后觉,“他人呢?” 赵七:“按你的吩咐,拴在后面,跟着车子跑呢!” “我什么时候吩咐了!”方灼快要吓死了,小奴隶正在发烧呢,万一真是主角,被搞死了怎么办。 “停车,快给我停车!” 车子刚刹住,方灼就火急火燎钻出去。 男人被拖行了将近五百米,整块后背皮都快磨掉了,红彤彤一片,方灼头皮发麻,探了下鼻息,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晕过去了。 “看个屁啊!”方灼气得眼前发黑,“还不过来帮我扶一下!” “哦哦,好。”赵七愣怔地跑过去,跟方灼一人一边把人架起来,塞进车里。 一路上,赵七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老大以前说“客气点”,就是要把人往死里整的意思,也不知道今天抽什么疯。 抽疯的老大正握着奴隶脏兮兮的手,变态的摸来摸去,并没有预期的酥-麻感,他不死心的把手指插-入,十指扣住。 结果同样令人失望。 赵七瞥了眼后视镜,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怎么还拉上手了! 方灼警告,“好好开车,看前面。” “是是是。”赵七缩起脖子,不敢再触他霉头。 回到大本营,之前躺在地上挺尸的人已经起来,地上的酒瓶子也收拾干净了。 见方灼进门,立马整齐鞠躬,“老大好。”跟大片似的。 方灼压住快上翘的尾巴,沉稳的“嗯”了一声,示意赵七把人弄进房间。 男人躺在床上,眉头皱得很紧,方灼亲自打水给他擦身,经过鸟巢时不经意一撇,吓得帕子都掉了。 “老大,医生来了。” 赵七把一个老大爷带进门,大爷身上背着破旧的医药箱,走路颤颤巍巍,从脸到手,皮肤已经褶皱成了枯树皮。 方灼看他老得路都走不稳,伸手扶了一把,老大爷愤怒甩开,“不用你扶我!” 哦,想起来了,渣原主以为冰清玉洁的女人能拯救他,还强抢过民女,抢的就是这老医生的孙女。 虽然后来把人放了回去,却没有人愿意相信小姑娘是清白的。 小姑娘整整哭了三天三夜,还闹过自杀。 方灼:“……” 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人命关天,老爷子并没有因为私仇而磨蹭,迅速从医药箱取出仪器,开始诊断。 看到屏幕上飞快变化,并且不段飙高的数据,花白的眉毛猛地皱起,又若无其事的松开,最终化为严肃。 “这人我要带回去救治。” “不行。”人醒来跑了怎么办,方灼说,“就在这里治。” 老爷子冷笑,“你这里没有足够的药物和设备,你想好,人要是死了,你的六万星币可就打水漂了。” 男人烧得厉害,背上又血呼呼一片,方灼嘴巴动了动,妥协,“三天以后我去接他。” 老爷子哼了一声,赵七帮他把人背回家,另外又多派了两个人监视。 疑似任务目标的人走了,方灼也没闲着,他需要整顿原主留下的业务。 原主的收入主要是收取保护费,每月两次,只收钱,不干事。 隔壁东街的人有事没事跑来抢劫、打砸,原主不但不管,还带着兄弟看热闹。 他除了身体有毛病,心理也有,就爱看人被欺负。 别人越痛苦,他心里越爽,每次看完热闹对他等同于一次x高-潮,而且还上瘾。 不是一般的有病。 想起这些烂事,方灼就头疼,问赵七,“咱们手底下一共多少人。” “236个。” 方灼哇的一声,立马来了精神,“这么多?”原来我还是个小霸王。 “是的,最近又新加入了几十个,全是冲着你来的。” 方灼的手在扶手上敲着,“分配下去,每十个人一组,五个人一班,在各个街口24小时轮班巡逻,东街的人要敢过来,往死里揍。” 赵七很诧异。 方灼淡淡解释,“以前是我糊涂,既然收了钱就要办事,才能可持续发展嘛。” 赵七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把事情布置下去了。 一号矿星的居民,并不是每个都是犯罪分子。其中有当年内战时战败方的士兵和遗孤,也有被诬陷背黑锅,或得罪权势的良民。 他们千辛万苦逃到这里,虽然被迫遵守血腥的生存法则,但那颗想要安定的心一直都在,甘愿花钱买平安。 可惜倒霉,偏偏遇上个垃圾街霸,大家心里不满,甚至动了把人搞死的念头。 然而这两天他们发现,自己交的保护费,居然开始起起作用了,东街的小瘪三一踏入西街地盘,就被揍得嗷嗷叫。 关于民众的反应,赵七全都记了下来,一字不落的跟方灼报告,等到他啰嗦完已经两小时过去了。 方灼见他闭嘴,感觉又活了过来,“我的小奴隶怎么样了。”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刚派人接回来,已经给你送上床了。” 方灼急吼吼的站起来,“我先去看看。” 赵七合上报告,从裤兜里摸出十来个安全套,一股脑全塞过去。 “老大你好好玩儿,不够我再给你弄两个来。” 大兄弟,别说一把,你老大我半个都用不到。 方灼心里苦,揣着套套走进房间,全冲进了马桶。 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逆天,床上的人皮外伤已经痊愈,方灼知道他没睡,把手伸了过去。 男人出奇的平静,没有任何正常人该有的紧张和不安,镇定得可怕。 方灼没有深思,对着小奴隶的反绑后腰的手又捏又挠,背过身小声嘀咕,“怎么样?” 37.我老攻是星际霸主15 此为防盗章  周父将熄灭的烟头扔掉, “那要看你能回报给我什么。” 方灼知道他要什么,如果只是单纯监视, 完全可以安装隐形监控,但他没有。 现实中的枷锁和压迫,会让人排斥从而反抗,若是能知道对方心里的欲-望, 从心理上让其得到满足,这段驯服关系会牢靠很多。周父要的就是这个。 方灼还是那副畏缩的样子,紧张得舌头都捋不直, “请,请周先生您再给我一些时间, 二少对我的态度真的已经有所转变了……我,我相信……” 说话间, 头顶的天花板上突然一震,就连吊灯都在摇晃。 很快就有保镖冲进来, “先生,二少他拼命反抗, 根本不听劝。” 头顶上又是一阵异动,听着像是花瓶一类的东西摔碎了, 其中还夹杂着打斗声和惨叫。 方灼微拧着眉, 知道是周猝出事了。 而作为父亲的人却丝毫不担心,反而冲保镖大发雷霆, “一群饭桶!不行就上家伙!” 保镖点头哈腰, 急急退出去。 周父回过头, 重新将视线落在睨方灼身上。 这小子长相实在一般,也就那双眼睛还过得去,反倒是身材纤细修长,能加点分。周父理解不了男人搞男人的乐趣,但从保镖口中得知,除去最近一周两人关系降到冰点,之前相处确实不错。 他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方灼从桌上拿过打火机给他点上,见他讨好自己,心里的火气下去一半。 “替我卖命有个规矩。” 方灼松了口气,知道他是不打算换人了,“先生请说。” “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 “您放心,无论看到听到任何事,我都会烂在肚子里。” —— 平时站在别墅外看守的保镖都不见了,全被调上了二楼。方灼踩着打斗声上楼,一到走廊,就闻到一股血腥。 黑色衣服的保镖们,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正在跟里面负隅顽抗的人对峙。 周猝如同一只孤勇的野狼,站在狼藉的房间中央,浑身都散发着凶狠暴戾的气息。他的颧骨青肿,眼角和嘴角破皮,白色衬衣被锋利划破,到处都是殷红的血迹。 相比于他的镇定,包围他的保镖们要紧张很多。一个瘦高个抱着麻醉抢靠近自己队长,并把枪递了过去。 “二少,得罪了。”保镖队长说完,娴熟的瞄准,扣动扳机。 这一针下去,哪怕意志再坚定,也会在十五分钟内陷入昏迷。 方灼从保镖间挤进屋的时候,针筒恰好从眼前飞过,周猝被七八个人围困,行动受限,颈侧动脉上被精准的扎了一针。 看见突然冲进来的人,他愣了下,凶戾的眼中有着难以察觉的难堪。 周猝拔掉注射完毕的麻醉针,抗拒的别开脸,不肯看他。 “跟他聊得怎么样,给了你多少钱?”他语气嘲讽。 方灼看着他身上的伤,没吭声。 周猝又说:“我知道你是他派来的。” “不是,我是为你而来。” 周猝还记得,他第一次听见这句话,是那天夜里。身体再次陷入无边的寒冷,意识也沉入深渊,这句话却如同一把火炬,燃尽了一切黑暗。 他黯淡阴沉的眸光点亮了,又很快恢复死寂,不耐烦地开口:“你以为我会信你?滚!” 方灼往旁边走了一步,好让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会滚,你教我。” 男人嘛,要面子,被唯一的朋友撞见这种场面,心里一定很难堪,所以会做出一些极端的行为。方灼大度的选择理解。 保镖们围成一圈看戏,其中一个不爱看戏的,独自走到墙角,将带铐子的锁链拖过来,想等周猝昏迷,就给他戴上。 方灼瞥了一眼,镣铐又黑又粗,这东西要是当情-趣道具,一出场怕是就能把人给吓萎。 保镖们五大三粗没轻重,方灼担心周猝会受伤,主动说:“你们出去吧,等下我给他戴上。” 周猝紧绷的脸更黑了。 方灼看见他拳头上青筋鼓起,心想他不是要揍我吧。条件反射的伸手握住男人硬邦邦的拳头,轻轻捏了捏。 小声跟他咬耳朵:“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就是想留下来陪你。” 见两人亲密的说悄悄话,保镖队长一脸恶心,说:“要出去也是你出去。” 方灼刚要把人安抚好,就被这人打断了,脸色极其难看。就那么一声不吭的瞪着对方。 两方僵持了快十分钟,麻醉剂药效生效了。眼看着周猝眼神开始涣散,那些人立刻拥上去,把他抬到床上,随后粗暴的拽过锁链,将铐子那头圈住他的脖子。 方灼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这里的人明面上对周猝恭敬,但私底下没把他当人。周父把儿子当成狗,他们也把二少当成狗。 临走前,还有人故意拽着链子甩了几下,嘴里发出逗狗的啧啧声。 闲杂人等稀稀拉拉的离开,房间里沉寂下来。 周猝安静躺在床上,方灼去楼下找来医药箱,动作轻柔的给他清理包扎伤口。然后就坐到一边,掏出手机看233玩儿贪吃蛇,打发时间。 夜幕降临,暗沉的蓝色逐渐将晚霞覆盖,天上升起一轮明月,没有星星。 看着圆盘似的圆月,方灼才知道今天该是月中十五,又联想到周父的种种行为,他兀自陷入了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就听见铁链的脆响。 周猝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坐了起来,正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他。 方灼闻到危险的气息,警惕地离开沙发,退到安全地带,几乎同一时间,周猝也从床上下来。他光着脚站在地上,低头看着地板发了会儿呆,似乎意识不清。 方灼不敢靠近,隔着八丈远说:“你没事吧?是哪里不舒服吗?” 听到声音,周猝猛地扭头看过去。 尖利、凶狠、血腥,各种暴虐的情绪纠葛在其中,方灼吓得倒退几步。正要往外跑,周猝突然冲过来,却被锁链牵制住,只能隔着半米远伸长手臂要抓他。 虽然知道他够不到自己,方灼心里还是害怕,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房间。 刚合上门,门内轰然巨响,铁链在地上拖拉,发出暴躁又急切的铛啷声。 方灼心有余悸的喘了几口气,下到一楼,发现今夜守卫的人比之前多,显然是用来对付周猝的。他站在原地想了想,眼珠子一转,跑去厨房把之前买的小零食全抱出来,打算找人唠唠嗑。 一开门,就看见有个壮汉正望着天,百无聊奈的抽烟。 “抱歉,你不能出去。”保镖伸手拦住。 方灼一笑,“我没打算出去,就是太无聊,找你聊聊天。” 随后从旁边拉过来一张小几摆到门口,放上零食。 “大哥您站岗辛苦了,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伸手不打笑脸人,保镖很快就在方灼的讨好和劝说下,败下阵来。两人一边吃一边天南海北的聊天,直到最后方灼才点明主题。 “其实我挺害怕的,你说二少会不会把链子扯断,跑出来啊。”方灼说话的时候,声音发紧,一双桃花眼泛着雾气,看着的确很害怕。 保镖摆摆手,“哪能啊,那链子是老板特意找人订做的。别说是个人,就算是只熊都不可能挣断。” 方灼拍着胸口,夸张的松了口气,“那就好,二少那样子太吓人了,跟疯了差不多。我刚还担心他会杀了我呢。” 周猝总是一副谁都看不上眼的样子,几个保镖也早就看他不爽了。听方灼这么说,保镖立刻把他划到我方阵营,不屑的嗤笑,“他算个屁的二少。” 方灼:“什么意思?总不会不是亲生的吧。” 保镖压低声音,“我听说他就是个私生子,连族谱都没上。” 关于这点,从周丞对周猝的态度,多少能猜到一点。 方灼对这个消息并不惊喜,又问:“那周二少这是又狂犬病吗?怎么不找医生来看?” 保镖其实也不清楚,但大家平时凑到一起就爱聊些有的没的,自然也讨论过这个问题。 “我跟你说件事情,千万别拿去问人,就当个故事听。” 方灼连连点头,“你放心,我绝对烂在肚子里。” 保镖压低声音,说话的时候语气拖长,跟讲鬼故事似的,“我们哥儿几个讨论过,得出的结论是,周二少就是个倒霉鬼。” “怎么说?” “你听说过借运续命吗?” 方灼拿上房卡,一路欣赏着长廊两边的高仿画,迎面遇上服务人员,还心情颇好的点头打招呼。 山水间在走廊尽头,里面古色古香,天花板上的灯罩镂空雕梅花,隔断是蜀绣山水的四折屏风,红木沙发上,放着蚕丝软垫。再往里是休息间,休息间里除了带浴缸的卫生间,只有一张超级大的床。 方灼坐到床上,没心情体验床垫软不软,一会儿扣指甲,一会儿抓头发,一会儿又站起来在原地绕圈。 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我好紧张。 他盘腿坐在床上找233说话,“用后面那啥是不是很疼啊。” 233很郁闷,因为宿主已经跨入高科技手机行列,它依旧只能玩儿砖头机。 方灼接着吐槽,“你说他怎么还不来,早日早解脱啊,玩儿我呢吧。” “周猝下周就三十了,要不今天就算了,到时候生日,把自己包成礼物送给他。” 233:【晚了。】 方灼被这两个字吓住,僵着不敢动,随后就听见门外传来说话声。 “周先生晚上好。” “晚上好。”周猝的声音很平静,一点没有约-炮的兴奋。 方灼更想跑了。 滴滴两声,房门被推开,走廊里的光照进来,穿过客厅蔓延进里间,刚好能照见方灼光溜溜的半条腿。 方灼缩起腿往床头蹭,抱住膝盖告诉自己,不怕不怕,屁股一撅,眼睛一闭,这晚上就过去了,很快的。 周猝没开灯,黑色的人影高大挺拔,在昏暗中像极了饥饿觅食的凶猛野兽。皮鞋摩擦着地板,发出细微的声响,让人压力颇大。 “你是C吗?”方灼紧张得浑身绷成了一条线,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不是。”周猝已经在扯领带。 方灼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继续发挥演员的基本素质,无论有多困难,我都要演下去。 “那你是谁?” 周猝手拿着领带没丢,开始解衬衣扣子,慢条斯理的说:“你猜。” 对方难得幽默,方灼不想笑,想哭。 为了个破任务,他把自己送上了老腊肉的床,老腊肉成精了,不但会说冷笑话,力气也很大,还用领带把他的手绑起来,固定在头顶。 周猝从正面压上来,方灼的眼里的惊恐不多也不少,抖着嘴皮慌乱道:“二、二少,你,你听我解释,我……” 周猝不想听他解释,只要一想到被欺骗,背叛,他的心就像架在火上炙烤,恨不得把这人一起拉入火焰,哪怕被烈火烧死,皮肉也能紧紧黏在一起。 “想过背叛我的后果吗?”周猝抚摸着方灼的脸,很轻,眼底是浓黑的阴霾。 方灼瑟瑟发抖,咬着嘴唇不说话。 “如果C不是我,你会跟他上-床吗?”修长的手指已经抚向方灼的后颈。 周猝真的很喜欢这个动作,充满了掌控欲,也充满了危险,用力一拧,后脑脊柱断裂,华佗再世也救不活。 方灼说:“不会。” “你在骗我。”周猝用力掐住他的腰,手指几乎陷入皮肉中,方灼疼的龇牙咧嘴,“我没有,二少我好疼,你先松手……” 再忍忍才能解释,万一周猝知道是误会,又像以前一样纯睡觉怎么办,不能白演这么一场。 他要让这辆车失控,刹不了车。 周猝没有心软,只要一想到青年会在其他男人身下申吟,他就恨不得把那个男人杀了,再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小骗子一口一口吞下去。 “既然没有这个打算,为什么跟我聊下去?嗯?”周猝的怒气滔天,“许未来,你当我是什么?” 我当你是我大爷。 方灼求饶,“周猝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然而求饶没有用,周猝凶狠的堵住他的嘴,舌头在嘴里乱搅一通,两人的唾液融合在一起,方灼被迫吞进肚子。 不够,这样简单的触碰交融根本不够! 周猝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藏在昏暗背后的眼睛很亮,也很贪婪。他抓住青年的衣服,撕扯扒开,带他上车,一路疾驰,每次经过路障,车子都重重摇晃。随后又是一路匀速行驶,搞得方灼不上不下。 生平第一次坐车,方灼很不适应,浑身疼痛,四肢都要被折断了。周司机虽然是新手,技术却很过硬,开了没多久就把人弄得哭天喊地,一把鼻涕一泪。 “二少,能停一下吗。”方灼抓着床单,喊的撕心裂肺。 周猝咬住他脖子上的软肉,“不能。” “二少我要死了……” “不会,你说过你很耐-操。” “……” 周猝把人折腾到凌晨两点,将人抱去浴室清理一番,躺回床上,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很亢奋,憋了三十年,一朝开荤,不是三五次就能解决的。 方灼深知这一点,第二天早上兢兢业业的装死,不肯起。腰上的胳膊勒得很紧,屁股后面的东西也顶得很紧,没几下方灼就暴躁推开周猝,掀开被子跳下床,一瘸一拐的进了卫生间。 “真他妈疼……” 果然不能把人逼太急,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低头闻了闻身上,香喷喷的,看来周猝给他洗过澡了。 方灼蹲在马桶上,思考够了人生,扶着墙起来,慢腾腾的走,一离开卫生家就直起腰杆,健步如飞,为自己保留仅剩的男人骄傲。 经过周猝时,被一把揽过去,禁锢着坐到男人的腿上,屁股接触到结实的腿部肌肉,又是一阵剧痛。 “周猝你用脑子好好想想,老子是那种背着你偷吃的人吗?”方灼气不打一出来,开始甩锅,“我知道是你才约的,这都是套路,套路啊你懂不懂!” 周猝在他脖子上咬一口,加深了原有的痕迹,“抱歉,眼拙。” 其实昨晚大餐吃到一半,他就已经明白过来,之前生气也是关心则乱。看着青年破掉的嘴唇,和锁骨上的痕迹,男人的眼神开始深邃。 方灼瞄了一眼桌上的砖头机,有点心痒,伸手想拿过来看看,屁股被一条龙给咬了。僵着身体不敢再动,哭丧着脸,“纵欲伤肾,肾是阳元根本,对风水先生很重要。” 周猝:“暂时不动你。” 方灼松了口气,下巴搁在男人肩上,手绕到他背后,偷偷抓起手机,用唇语说:阿三哥,求进度。 【无新进度哦。】 “为什么没有!”方灼震惊吼出来。 周猝转头在青年的鬓角亲了下,“没有什么?” “贪吃蛇的游戏记录没有了……” 方灼对那支破旧的砖头机很宝贝,谁都不能动,哪怕是他也不行。 周猝不动声色,说:“不是给你换了新手机?旧的就扔了吧。” 233快要吓死了,疯狂震动,方灼抢救道:“不能丢不能丢,阿三哥见证了我们的点点滴滴,很有纪念意义。” 周猝握住怀里纤细的腰,把人推远一点,发现青年身上的气已经消失了。男人目光变得幽深,表情凝重下来。 感觉四周温度骤降,方灼心脏一颤,表演得更加卖力,“虽然你总是板着脸,说话也不冷不热,但你会照顾我,维护我,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对我好过。” “周猝,有你陪伴的日子,会是我这辈子最宝贵的时光。” 方灼说完看向手机,妈的,还是没有新消息,看来他的话并没有戳中老腊肉的心。 周猝抱紧他,力道重得要把人揉进身体,抱了会儿,他松开手,“乖乖呆着,我去楼下叫点吃的。” “好。” 周猝一走,方灼握着手机使劲摇晃,“怎么回事,系统出错了吗?爱情的最高境界难道不是灵肉结合?” 233:【我是AI,不懂感情。】 周猝:“要你有个屁用!” 铺着绣花地毯的走廊上,周猝倚着墙在抽烟,缭绕的烟雾都遮不住他眼底的戾气和阴暗。 低头看了眼手腕内侧,细长的刀伤旁边,有一圈昨晚被青年咬出来的牙印。手指轻轻在伤口拂过,捏住烟屁股,摁向其中最深的印子。 皮肉被灼伤,留下圆形的印记,如同无声的宣誓。 无论生死,都要同行。 房间里,安静如鸡的手机突然有了反应。 【感情线:四颗星。】 方灼想说话,想挥走聒噪的声音,却发现自己嗓子被人掐住,双手也被反压在背后,舌尖还能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很显然,他被人给揍人了,或者说正在挨揍。 “按照我之前说的做。”那只手终于松懈,陌生的气息贴着方灼的耳朵说:“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方灼费力的睁开眼,还未彻底聚焦,就被对方用力扔到地上。 膝下是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一双皮鞋踩在他面前的厚实的地毯上,方灼像只脱水的鱼,张大嘴大口大口的喘息。然而皮鞋的主人正在气头上,没耐心等他喘完气,大力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拉起来。 一张阴沉扭曲的脸闯入他的视野。 “下次还敢反抗我吗?” 男人浑浊的眼里放着冷光,猛地加重手上的力道,方灼疼的五官都皱在一起,而男人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快慰。 妈的,变态吧。 “回答我!”男人粗暴地推搡。 方灼就跟个破布娃娃似的,随着他的力道晃来晃去,好一会儿才勉力找回声音,“知道了。” 男人满意的松开手,一脚将他踹进浴室,“洗干净点。” 方灼趴在浴室的大理石台面上,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白色的衬衣上全是脚印,脖子是红色的掐痕。他掀起衬衣一看,皮肤上布满了淤青,可以说是被揍得相当惨了。不过,对方打他时刻意避开了脸。 然而这张脸他并不熟悉。 除去这双桃花眼,其余五官都很陌生,整体顶多算是清秀。 方灼懵了,用力拉着脸皮扯了扯,又不甘心的捧起水使劲揉搓。 ……不是化妆。 大概半小时前,他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的东西很别致,也很文艺,是一本本精装书。 方灼平时除了拍戏,就是窝在家睡大觉、玩儿游戏,突然来了个新鲜货,迫不及待的拆包裹翻起来。结果越翻内心越崩溃,竟然全是玛丽苏gay文…… 然后不知怎么的,他就睡着了。 醒来发现被人揍了一顿不说,怎么脸也被换了!!! 裤兜里突然震动,下意识掏出手机,是一条短信,发件人是233。 【方灼同志你好,我是233号系统。恭喜你脱离原有世界,成为外挂管理局的一员。你的任务是向主角派送官方外挂,帮助他们走上人生巅峰,完成剧情。】 方灼嘴角一抽,习惯性的嘀咕,“什么破逼东西,恶作剧?” 【这不是恶作剧,你是由法则通过空间媒介召选的派送员。每派送一个世界,你会获得相应的任务点数,等凑够一定数额,你就能回到原有世界。】 方灼愣住,自己明明在自言自语,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他看了一圈四周,确定没有监控器,试探地说:“空间媒介是?” 手机一震,【匿名包裹里的书,那也是你即将派送外挂的世界。】 “……” 虽说他翻阅过那些书,但根本没有细看!一来觉得羞耻,二来毁三观。但假如这不是梦,也不是恶作剧的话……他等同于曾将王者攻略拒之门外!!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手机铃声。 方灼把耳朵贴到门上,听见外面的男人在讲电话。 “别说我不疼你,就你那要死不活的样子,上女人肯定不行。不过没关系,大哥给你找了个男人。保准把你艹得爽上天。” 方灼垂下眼,脑海突然蹦出一个名字:周丞。 他楞了一下,脑子突然尖锐的刺痛,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疯狂的涌入大脑。 方灼被凌乱的记忆碎片冲撞得眼前发黑,好一阵才缓过来,他靠坐在门上,终于确定这不是梦。而此刻,他正住在一具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里。 原主名叫许未来,是名义上的小鸭子。他疯狂迷恋着这个叫周丞的人渣,所以特意花钱在周丞常去的夜店买了个少爷的名头。 今天见到人,他又没皮没脸的缠上去,恰逢周丞心情不好,急于找人发泄怒火,直接把他带去了某高档会所。 许未来高兴疯了,还以为周丞要将他介绍给朋友,没想到当头棒喝,周丞竟然让他一个小零去上自己的亲弟弟。许未来当然不干,捧着破碎的心肝的跟周丞吵闹说要回家,然后就被毒打了一顿,最后还被掐死了。 “许未来你磨蹭什么呢,还不滚出来。”门外响起砰砰的敲门声。 “马上就好。” 方灼把手机放到一旁,穿着衣服走到花洒下冲了几分钟凉水澡,终于冷静下,管他什么鬼任务,先离开这破地方再说。 —— 听见脚步声,周丞烦躁的抬起头,到嘴边的怒骂被咽了回去,两眼发直。 别说,这小子湿透的模样还挺诱人,胸前若隐若现,湿淋淋的裤子紧贴着腿部,显得双腿又长又直,也不知道缠在身上该是什么滋味。 可惜了,像许未来这种对他疯狂迷恋的小骚-货,一旦碰了,就会被无止境的纠缠。他没兴趣自找麻烦。 收起轻佻的打量,周丞委以重任的拍拍方灼的肩,“好好干。” 方灼:“……” 方灼被周丞的保镖强押着走出去。 走廊里铺着厚实的地毯,墙上挂着不知真假的名画,头顶水晶灯绚烂,布置奢华。一行人来到走廊尽头,一扇紧闭的房门外。 周丞抄着手,直接抬起腿用力踹过去,木门弹开,撞击在墙上发出砰砰的巨响。 方灼下意识看进去,发现正对着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他的轮廓分明,线条深邃,额前的碎发遮住部分眼睛,死气沉沉的双眸漆黑诡异。过分白皙的皮肤看上去很不健康,再配上那红润的嘴唇,如同暗夜中刚吸过血的鬼魅。 周丞走到男人面前,居高临下,如同在看蝼蚁。 从这个小三生的野种被带回周家起,父亲的所有目光就放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他嫉妒、仇恨、厌恶,每天都在算计如何让周猝身败名裂,滚出周家。 这不,又想到了新花样。 “周猝,你说爸要是看见你被男人给上了,会是什么反应?” “周什么?”方灼没听清,下意识问。 周丞难得好脾气的解释,语速很慢,“猝,猝死的猝。” 方灼:“……”什么鬼名字。 “能有什么反应?”周猝波澜不惊,声音沉冷。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周丞提起拳头又放下,骂道:“你有什么好硬气的?对周家来说就是个病秧子,就是个废物。” 周猝不语,勾着唇嘲弄的看着他。 这两兄弟,一个不动如山,一个暴跳如雷,吵起架来还算有看点。 方灼看戏正起劲呢,突然被人从后推了一把,踉跄两步扑到了周猝身上,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 瞬间,心脏猛地紧缩,又剧烈跳动起来,一股酥麻顺着背脊窜上脑门,爽得他差点叫出来。 “这可是我亲弟弟,咱们周家精贵的二少爷。给我好好伺候着,否则你今天别想活着离开会所。” 周丞丢下一句威胁的狠话,就带人离开了房间,反锁房门后,命人守在门口。 这间屋子就是个密闭的盒子,除了正门连个窗户都没有。而沙发右手边的盆栽上,明目张胆的架着一台摄像机。 跑是肯定跑不掉的。 方灼松开手,坐到周猝身边,“二少你好,我叫许未来。”因为刚刚身体的异样,声音有点滞涩。 “……” 见对方不答,方灼干脆一个翻身,分开腿坐到周猝身上。 周猝终于看向他,黑漆漆的眼眸像是淬了毒,带着警告。 方灼被他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垂下眼,将嘴唇凑到男人耳边,“演戏会吗?” 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手顺着周猝修长的脖颈下滑,嘴上继续道:“配合我,要不然咱俩一起玩儿完。” 话落突然粗暴扯开周猝的衬衣,急切的摸向对方精壮白皙的胸膛。 硬度适宜,弹性绝佳,一定经常锻炼。 方灼啧了一声,麻利地脱掉身上湿淋淋的衣服,随手一抛,正好掉在盆栽上,把摄像头挡了一半。然后扯过沙发上的装饰薄毯披在身上。 方灼虽然是直男,但也曾为艺术献身接过一部同性题材的电影。当时为了模仿和谐运动,他强忍着不适看了整整十部钙片。虽然电影最终没在国内上映,但在国际上获得了不少奖项。 他有十成的把握能蒙混过关。 “我往前顶的时候,你要哼两声。”方灼正经的指导。 然而对方并不给面子。 不过也可以理解,任谁被自家亲哥找人这么侮辱,都会不高兴。 豪门是非多啊。方灼一边感叹,一边拉开裤子拉链,抬起身将裤子褪到一半,开始表演。 38.小狼狗总是追我01 此为防盗章  陈嫂低头擦灶台,“老爷今早打过电话, 说二少身体欠佳, 中午就不下来用餐了。” 方灼不高兴了,主人家不下来, 他好意思吃? “不吃饭怎么行,我去叫他。” 别墅二楼格局怪异, 走廊出奇的宽敞, 除去尽头的房间, 两边全是大开的落地窗。无论是白天的阳光, 还是夜晚的月光,都能毫无阻隔的照射进来。 方灼敲响房门, “二少。” 屋子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响动。 “打扰了。”他拧开门把走进去。 周猝正坐在一张红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方罗盘,在看见方灼时眼眸晃动一瞬,便再次沉寂。 他今天穿着黑色的衬衣和西裤, 袖子挽上去, 露出修长结实的小臂。脸色比昨天差些, 病蔫蔫的, 只有眼睛一如之前深邃清亮。 方灼在房间里看了一圈,视线扫到角落里一条带铐的铁链子时,瞳孔猛地紧缩。 铐子上竟然带着干涸的血! 我的妈耶,这小可怜平时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 “有人来了。”周猝放下罗盘, 突然开口。 方灼回神, 竖着耳朵一听, 有个屁的人,紧跟着没多久,花园里就响起汽车声。 开进来的一共三辆车,下来的全是虎背熊腰的壮汉。他们训练有素的冲进别墅,不多会儿,走廊里响起急促沉重的脚步。 只听轰的一声,房门被大力破开。 保镖们鱼贯而入,分列在两侧,一名梳着老板头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穿着考究的西装,戴着大金表,黑皮鞋擦得铮亮。 周猝两只手放到扶手上,背肌挺直,眼神淡漠而凌厉的看向自己父亲。 这气势,八米八不是吹的。 周父一眼就认出方灼就是视频中骑在自己儿子身上的人,大步上前,一巴掌扇了过去。就在方灼要躲开的时候,周猝站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牢牢扼住周父的手。 方灼震惊,脱口而出,“你不是瘫子啊。” 昨天这货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任他摆弄,还以为是双腿残疾或者半身不遂呢。 周猝横他一眼,“麻醉剂。” “哦。” 方灼默默转开视线,看向横在面前的手。 男人的手指白皙修长,看似乎并没有使太大的力气,可周父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没几下子竟然痛得开始抽气。 “父亲,请注意您的身份。” 周猝放开他,从西裤里掏出一张白色的手帕,将每一根指头都擦了一遍,然后将手帕投掷进垃圾桶。 方灼目瞪口呆。 好吊啊。 周父被儿子忤逆,竟也不生气,大概是觉得动手的确有辱斯文,尴尬咳嗽两声,“我已经教训过你大哥了。” 周猝轻笑一声,又坐回椅子上。 周父习以为常,继续说:“阿丞性格莽撞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至于这个人……”说着斜睨一眼方灼,轻蔑和厌恶一闪而逝,“既然你喜欢,就让他留下来。或者你喜欢其他男孩子,爸爸也可以给你弄来。” 方灼:“???”出柜出都这么容易吗! 周猝看了方灼片刻,“他就行。” 周父:“都依你。” 方灼:“……” 留下来就能顺理成章的和周猝朝夕相处,还愁没机会派送外挂? 方灼谄媚的笑,“周先生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二少。” 在周父眼里,这就是个卖屁股的,连看一眼都嫌多。见他还算有些眼力见,点了下头,沉声说:“你跟我来一趟。” —— 周家的书房纤尘不染,并不常用。 周父坐在真皮转椅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咬着一烟,“许未来是吧。” 方灼垂着头站得笔直,看上去很紧张。 “你不用紧张。我说了,我并不反对我儿子跟男人在一起。”周旭峰说:“你从小被抛弃,在孤儿院过得并不愉快,性格畏缩却心比天高。靠着孤儿院的善款和院长资助才考上大学,现在一个小报社当实习记者,转正待定。” “你调查我!”方灼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 周旭峰很满意他的反应,吐了口烟,“给你个往上爬的机会,替我好好监视阿猝。” “事情结束后,我让你当上报社板块主编,外加一笔足够丰厚的报酬。” 要是没有人脉,光是靠努力要从实习记者到主编的位置,少说五年往上。这条件对一个初出社会的菜鸟来说,无疑是块甜蜜诱人的蛋糕。而且,从他已得到的资料显示,许未来本就是爱慕虚荣的人,他不可能拒绝。 果然,这小子答应了。 方灼:“我同意,希望周先生说话算话。” 周旭峰露出满意的笑容,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滚吧。” 方灼麻利的要往外滚,又突然被叫住。 周旭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显得有些阴沉,“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健康状况,我必须确定你没有任何病症。” 方灼不想多花冤枉钱,辩解说:“周先生,我两个月前刚做过健康检查。” 周父:“阿猝身体虚弱,任何一点小病都能要了他的命。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做父亲的心。” 刚刚谈到周猝的时候,那表情就像在说一条狗。这他妈也好意思自称爹? 方灼有点为周猝打抱不平,一路心情都不怎么好,等他回到房间时,男人已经在床上躺下。 应该是在午休。 为了方便方灼监视,周父并没有让人给他安排房间,直接让陈嫂把被子和洗漱用品送到周猝房间,随后就带着保镖声势浩大的离开了。 方灼在房间里又是铺被子又是洗澡,折腾足足半个多小时。当他出来的时候,周猝依旧维持侧躺的姿势不变。 他抄着手下楼,填饱肚子后,在别墅里上下逛了一圈,发现这栋房子居住的痕迹很少。倒是娱乐设施挺多,视听室、健身房、游戏室,一个不少。 方灼挨个浪了一遍,等他出来时已经将近零点。 陈嫂不住在别墅,知道方灼并不是贵客以后,她态度大转变,直接将他无视,就连晚餐也只做了一人份。 方灼把中午的一道剩菜和饭混炒,吃得肚皮撑起来才洗了碗上楼。 一开门,凌冽的冷空气扑面而来。而周猝侧躺的姿势和他中午下楼时一模一样。 正常人根本不可能这样吧。 方灼快步走过去,轻拍男人的脸,冰冷刺骨的触感冻得他把手缩了回去。 此刻的周猝面色青白,像是冰柜里被冻住的死人。 方灼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抖着手去探周猝的鼻息。随后又把耳朵贴近对方的心脏。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两样……周猝好像都没有。 “喂,你醒醒。” “周猝。” “操!死了吗!” …… 方灼手忙脚乱的摸出手机想打120,却发现一点信号也没有。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朝楼下跑。 一楼大厅空荡寂寥,阴森幽冷。 方灼打了个寒颤,摸黑找到灯的开关,“啪”的一声,白色光亮将他的心里的恐惧驱散了一些。 他转了一圈都没找到有线电话,大门又被反锁,于是绕到落地窗前,用力拍打,扯着嗓子大喊:“来人,救命,你们家二少不行了!” 落地窗外,两个保镖坐在草地上抽烟吹牛,听见身后的动静只回头瞥了一眼,就扭过头去。 他们不是不想管,而是不敢管。主家吩咐,无论晚上发生任何事情,都要装作看不见,听不见。 方灼脸色很难看的回到房间。 他趴到床边仔细盯着周猝看,兴许是体温太低,周猝浓密睫毛上竟然结出寒霜,他两只手抱住自己的肩膀,瑟瑟发抖。 四周的冷空气像有生命般缓慢地流动,让人头皮发麻。 “周猝你想出去吗?”他靠近周猝,想获取一点安全感。 “你别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我是为了你才来这儿的。” 床上的人已经昏死,根本听见他的诉求,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连嘴唇都变成了黑青色。 想到对方低如冰封的体温,方灼心里发憷,可是又狠不下心不管。他打了盆热水,用热毛巾给他热敷。累得他胳膊酸痛不说,收效甚微,索性把帕子一丢,较劲似的,死死瞪着周猝。 “操。”方灼咒骂一声,跳上床隔着被子把周猝紧紧抱住。 然,并没有卵用。 一咬牙,掀开被子钻进去。 身上薄薄的衬衣,一靠上周猝就被冻成了冰。即便有外挂加持下,方灼体温偏高,依旧冷得牙齿打架,抖成筛糠。 周猝看着病弱,贴近了才发现发现身形很结实,借着昏黄的灯光往下看,还能瞄见漂亮的腹肌和性感的人鱼线…… 方灼借着东想西想分散注意力,不知不觉间竟然睡着了。 昏迷中周猝感觉到热源,这在从前是从未有过的。他下意识收紧四肢,生怕这可贵的温暖会逃跑,睫毛微微颤了一下,掀起眼帘,入眼是一截修长漂亮的颈项,和被一片半掩半遮的精致锁骨。 灯光中,那片皮肤被沾染成温暖的蜜色,和他的体温一样温暖。青色血管被薄薄的皮肤覆盖着,它们在跳动,那鲜活的生命。 里面的血液应该比怀中这具身体更加温暖炙热吧。 被蛊惑般,嘴唇贴了上去,用力汲取吮吸。 方灼苦着脸,“我也是为你好,你以后别再那样,我能陪你到长命百岁的。” 领带滑下来,搭在男人手里,并没有立刻把人绑起来。 “长命百岁。”周猝反复咀嚼着四个字,阴沉沉的表情被愉悦取代。 兜里的突然一震,方灼眼睛发光,按耐住先要掏出手机的冲动,继续说:“我知道你能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但有些东西,眼见不一定为实。” “我没办法告诉你真相,但你要相信我。”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谁能让周猝信任,除了方灼不会再有别人。被那双坦诚的眼睛望着,男人心里的坚壁有些动摇。 “我信。” 方灼松了口气,正准备下床,整个人一惊,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那东西每天晚上都要怼他好多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戳中了男人的兴奋点。 方灼的手腕还是被绑了起来,等再松绑的时候,人已经累成一滩烂泥,浑身黏糊。 周猝抱他洗完澡,又给自己换了身干净衣服,方灼挣扎坐起来,正要去裤子里摸手机,就听见“咔嚓”一声。 房门被反锁了。 方灼光脚咚咚咚的走过去,用力拧把手,拧不开,什么鬼,他被关起来了吗?? “周猝你给老子把门打开!” 男人的声音自门后响起,“我说了,关到你不想走为止。” “我都说了那是气话,气话!”方灼暴躁,“而且我们刚刚不是和解了吗!” 都说床头吵架,床位和,他们刚刚和了整整三次,下床就不认了? “那是你潜意识的回答。”男人声音沉沉,想起青年所谓的气话,又要上火了。 方灼:“……” 多读书就是好,说出来的话让人无法反驳。 方灼咬死不承认,“你想多了,我都被你吃干抹净了,还能上哪儿去,打死我也不走。” 说着把耳朵贴到门上,竟然听见男人在低笑。 周猝这人吧,大多数时候都是板着脸,实在高兴也顶多只是弯下嘴唇,笑得很含蓄,这是方灼第一次听他笑出声。 “你刚刚笑了吧,看在我逗你开心的份儿上,放我出去呗。” 周猝的唇角压了下去,曲着手指在门上敲了下,转身走了。 方灼硬是从那一声轻响中听出了“想得美”的意思。 “猝猝越来越皮了。”方灼叹了口气,去拿手机。 黑白屏上啥都没有。 方灼:“阿三哥,你玩儿我呢。” 233:【没有,是信息发送到半,被主系统截回去了。】 39.小狼狗总是追我02 此为防盗章  嗡嗡嗡的声音在耳边盘旋, 本来就疼炸了的脑袋,更疼了。 方灼想说话,想挥走聒噪的声音,却发现自己嗓子被人掐住,双手也被反压在背后,舌尖还能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很显然,他被人给揍人了, 或者说正在挨揍。 “按照我之前说的做。”那只手终于松懈, 陌生的气息贴着方灼的耳朵说:“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方灼费力的睁开眼, 还未彻底聚焦, 就被对方用力扔到地上。 膝下是坚硬的大理石地板, 一双皮鞋踩在他面前的厚实的地毯上,方灼像只脱水的鱼,张大嘴大口大口的喘息。然而皮鞋的主人正在气头上, 没耐心等他喘完气, 大力揪住他的头发, 将他的脑袋拉起来。 一张阴沉扭曲的脸闯入他的视野。 “下次还敢反抗我吗?” 男人浑浊的眼里放着冷光,猛地加重手上的力道,方灼疼的五官都皱在一起,而男人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快慰。 妈的,变态吧。 “回答我!”男人粗暴地推搡。 方灼就跟个破布娃娃似的,随着他的力道晃来晃去, 好一会儿才勉力找回声音, “知道了。” 男人满意的松开手, 一脚将他踹进浴室,“洗干净点。” 方灼趴在浴室的大理石台面上,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白色的衬衣上全是脚印,脖子是红色的掐痕。他掀起衬衣一看,皮肤上布满了淤青,可以说是被揍得相当惨了。不过,对方打他时刻意避开了脸。 然而这张脸他并不熟悉。 除去这双桃花眼,其余五官都很陌生,整体顶多算是清秀。 方灼懵了,用力拉着脸皮扯了扯,又不甘心的捧起水使劲揉搓。 ……不是化妆。 大概半小时前,他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的东西很别致,也很文艺,是一本本精装书。 方灼平时除了拍戏,就是窝在家睡大觉、玩儿游戏,突然来了个新鲜货,迫不及待的拆包裹翻起来。结果越翻内心越崩溃,竟然全是玛丽苏gay文…… 然后不知怎么的,他就睡着了。 醒来发现被人揍了一顿不说,怎么脸也被换了!!! 裤兜里突然震动,下意识掏出手机,是一条短信,发件人是233。 【方灼同志你好,我是233号系统。恭喜你脱离原有世界,成为外挂管理局的一员。你的任务是向主角派送官方外挂,帮助他们走上人生巅峰,完成剧情。】 方灼嘴角一抽,习惯性的嘀咕,“什么破逼东西,恶作剧?” 【这不是恶作剧,你是由法则通过空间媒介召选的派送员。每派送一个世界,你会获得相应的任务点数,等凑够一定数额,你就能回到原有世界。】 方灼愣住,自己明明在自言自语,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他看了一圈四周,确定没有监控器,试探地说:“空间媒介是?” 手机一震,【匿名包裹里的书,那也是你即将派送外挂的世界。】 “……” 虽说他翻阅过那些书,但根本没有细看!一来觉得羞耻,二来毁三观。但假如这不是梦,也不是恶作剧的话……他等同于曾将王者攻略拒之门外!!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手机铃声。 方灼把耳朵贴到门上,听见外面的男人在讲电话。 “别说我不疼你,就你那要死不活的样子,上女人肯定不行。不过没关系,大哥给你找了个男人。保准把你艹得爽上天。” 方灼垂下眼,脑海突然蹦出一个名字:周丞。 他楞了一下,脑子突然尖锐的刺痛,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疯狂的涌入大脑。 方灼被凌乱的记忆碎片冲撞得眼前发黑,好一阵才缓过来,他靠坐在门上,终于确定这不是梦。而此刻,他正住在一具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里。 原主名叫许未来,是名义上的小鸭子。他疯狂迷恋着这个叫周丞的人渣,所以特意花钱在周丞常去的夜店买了个少爷的名头。 今天见到人,他又没皮没脸的缠上去,恰逢周丞心情不好,急于找人发泄怒火,直接把他带去了某高档会所。 许未来高兴疯了,还以为周丞要将他介绍给朋友,没想到当头棒喝,周丞竟然让他一个小零去上自己的亲弟弟。许未来当然不干,捧着破碎的心肝的跟周丞吵闹说要回家,然后就被毒打了一顿,最后还被掐死了。 “许未来你磨蹭什么呢,还不滚出来。”门外响起砰砰的敲门声。 “马上就好。” 方灼把手机放到一旁,穿着衣服走到花洒下冲了几分钟凉水澡,终于冷静下,管他什么鬼任务,先离开这破地方再说。 —— 听见脚步声,周丞烦躁的抬起头,到嘴边的怒骂被咽了回去,两眼发直。 别说,这小子湿透的模样还挺诱人,胸前若隐若现,湿淋淋的裤子紧贴着腿部,显得双腿又长又直,也不知道缠在身上该是什么滋味。 可惜了,像许未来这种对他疯狂迷恋的小骚-货,一旦碰了,就会被无止境的纠缠。他没兴趣自找麻烦。 收起轻佻的打量,周丞委以重任的拍拍方灼的肩,“好好干。” 方灼:“……” 方灼被周丞的保镖强押着走出去。 走廊里铺着厚实的地毯,墙上挂着不知真假的名画,头顶水晶灯绚烂,布置奢华。一行人来到走廊尽头,一扇紧闭的房门外。 周丞抄着手,直接抬起腿用力踹过去,木门弹开,撞击在墙上发出砰砰的巨响。 方灼下意识看进去,发现正对着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他的轮廓分明,线条深邃,额前的碎发遮住部分眼睛,死气沉沉的双眸漆黑诡异。过分白皙的皮肤看上去很不健康,再配上那红润的嘴唇,如同暗夜中刚吸过血的鬼魅。 周丞走到男人面前,居高临下,如同在看蝼蚁。 从这个小三生的野种被带回周家起,父亲的所有目光就放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他嫉妒、仇恨、厌恶,每天都在算计如何让周猝身败名裂,滚出周家。 这不,又想到了新花样。 “周猝,你说爸要是看见你被男人给上了,会是什么反应?” “周什么?”方灼没听清,下意识问。 周丞难得好脾气的解释,语速很慢,“猝,猝死的猝。” 方灼:“……”什么鬼名字。 “能有什么反应?”周猝波澜不惊,声音沉冷。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周丞提起拳头又放下,骂道:“你有什么好硬气的?对周家来说就是个病秧子,就是个废物。” 周猝不语,勾着唇嘲弄的看着他。 这两兄弟,一个不动如山,一个暴跳如雷,吵起架来还算有看点。 方灼看戏正起劲呢,突然被人从后推了一把,踉跄两步扑到了周猝身上,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 瞬间,心脏猛地紧缩,又剧烈跳动起来,一股酥麻顺着背脊窜上脑门,爽得他差点叫出来。 “这可是我亲弟弟,咱们周家精贵的二少爷。给我好好伺候着,否则你今天别想活着离开会所。” 周丞丢下一句威胁的狠话,就带人离开了房间,反锁房门后,命人守在门口。 这间屋子就是个密闭的盒子,除了正门连个窗户都没有。而沙发右手边的盆栽上,明目张胆的架着一台摄像机。 跑是肯定跑不掉的。 方灼松开手,坐到周猝身边,“二少你好,我叫许未来。”因为刚刚身体的异样,声音有点滞涩。 “……” 见对方不答,方灼干脆一个翻身,分开腿坐到周猝身上。 周猝终于看向他,黑漆漆的眼眸像是淬了毒,带着警告。 方灼被他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垂下眼,将嘴唇凑到男人耳边,“演戏会吗?” 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手顺着周猝修长的脖颈下滑,嘴上继续道:“配合我,要不然咱俩一起玩儿完。” 话落突然粗暴扯开周猝的衬衣,急切的摸向对方精壮白皙的胸膛。 硬度适宜,弹性绝佳,一定经常锻炼。 方灼啧了一声,麻利地脱掉身上湿淋淋的衣服,随手一抛,正好掉在盆栽上,把摄像头挡了一半。然后扯过沙发上的装饰薄毯披在身上。 方灼虽然是直男,但也曾为艺术献身接过一部同性题材的电影。当时为了模仿和谐运动,他强忍着不适看了整整十部钙片。虽然电影最终没在国内上映,但在国际上获得了不少奖项。 他有十成的把握能蒙混过关。 “我往前顶的时候,你要哼两声。”方灼正经的指导。 然而对方并不给面子。 不过也可以理解,任谁被自家亲哥找人这么侮辱,都会不高兴。 豪门是非多啊。方灼一边感叹,一边拉开裤子拉链,抬起身将裤子褪到一半,开始表演。 周猝全程面无表情,直到方灼为了让戏更加逼真,开始既痛苦又愉悦的嗯嗯啊啊,终于忍无可忍。 “够了。” 望着一桌美肴佳馔,方灼咽下口水,好几次都控制不住想拿筷子。 又干等了大概十几分钟,楼上还是没动静。 方灼忍不了了,跑去厨房问陈嫂,“陈嫂,二少不下来用餐?” 陈嫂低头擦灶台,“老爷今早打过电话,说二少身体欠佳,中午就不下来用餐了。” 方灼不高兴了,主人家不下来,他好意思吃? “不吃饭怎么行,我去叫他。” 别墅二楼格局怪异,走廊出奇的宽敞,除去尽头的房间,两边全是大开的落地窗。无论是白天的阳光,还是夜晚的月光,都能毫无阻隔的照射进来。 方灼敲响房门,“二少。” 屋子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响动。 “打扰了。”他拧开门把走进去。 周猝正坐在一张红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方罗盘,在看见方灼时眼眸晃动一瞬,便再次沉寂。 他今天穿着黑色的衬衣和西裤,袖子挽上去,露出修长结实的小臂。脸色比昨天差些,病蔫蔫的,只有眼睛一如之前深邃清亮。 方灼在房间里看了一圈,视线扫到角落里一条带铐的铁链子时,瞳孔猛地紧缩。 铐子上竟然带着干涸的血! 我的妈耶,这小可怜平时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 “有人来了。”周猝放下罗盘,突然开口。 方灼回神,竖着耳朵一听,有个屁的人,紧跟着没多久,花园里就响起汽车声。 开进来的一共三辆车,下来的全是虎背熊腰的壮汉。他们训练有素的冲进别墅,不多会儿,走廊里响起急促沉重的脚步。 只听轰的一声,房门被大力破开。 保镖们鱼贯而入,分列在两侧,一名梳着老板头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穿着考究的西装,戴着大金表,黑皮鞋擦得铮亮。 周猝两只手放到扶手上,背肌挺直,眼神淡漠而凌厉的看向自己父亲。 这气势,八米八不是吹的。 周父一眼就认出方灼就是视频中骑在自己儿子身上的人,大步上前,一巴掌扇了过去。就在方灼要躲开的时候,周猝站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牢牢扼住周父的手。 方灼震惊,脱口而出,“你不是瘫子啊。” 昨天这货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任他摆弄,还以为是双腿残疾或者半身不遂呢。 周猝横他一眼,“麻醉剂。” “哦。” 方灼默默转开视线,看向横在面前的手。 男人的手指白皙修长,看似乎并没有使太大的力气,可周父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没几下子竟然痛得开始抽气。 “父亲,请注意您的身份。” 周猝放开他,从西裤里掏出一张白色的手帕,将每一根指头都擦了一遍,然后将手帕投掷进垃圾桶。 方灼目瞪口呆。 好吊啊。 周父被儿子忤逆,竟也不生气,大概是觉得动手的确有辱斯文,尴尬咳嗽两声,“我已经教训过你大哥了。” 周猝轻笑一声,又坐回椅子上。 周父习以为常,继续说:“阿丞性格莽撞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至于这个人……”说着斜睨一眼方灼,轻蔑和厌恶一闪而逝,“既然你喜欢,就让他留下来。或者你喜欢其他男孩子,爸爸也可以给你弄来。” 方灼:“???”出柜出都这么容易吗! 周猝看了方灼片刻,“他就行。” 周父:“都依你。” 方灼:“……” 留下来就能顺理成章的和周猝朝夕相处,还愁没机会派送外挂? 方灼谄媚的笑,“周先生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二少。” 在周父眼里,这就是个卖屁股的,连看一眼都嫌多。见他还算有些眼力见,点了下头,沉声说:“你跟我来一趟。” —— 周家的书房纤尘不染,并不常用。 周父坐在真皮转椅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咬着一烟,“许未来是吧。” 方灼垂着头站得笔直,看上去很紧张。 “你不用紧张。我说了,我并不反对我儿子跟男人在一起。”周旭峰说:“你从小被抛弃,在孤儿院过得并不愉快,性格畏缩却心比天高。靠着孤儿院的善款和院长资助才考上大学,现在一个小报社当实习记者,转正待定。” “你调查我!”方灼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 周旭峰很满意他的反应,吐了口烟,“给你个往上爬的机会,替我好好监视阿猝。” “事情结束后,我让你当上报社板块主编,外加一笔足够丰厚的报酬。” 要是没有人脉,光是靠努力要从实习记者到主编的位置,少说五年往上。这条件对一个初出社会的菜鸟来说,无疑是块甜蜜诱人的蛋糕。而且,从他已得到的资料显示,许未来本就是爱慕虚荣的人,他不可能拒绝。 果然,这小子答应了。 方灼:“我同意,希望周先生说话算话。” 周旭峰露出满意的笑容,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滚吧。” 方灼麻利的要往外滚,又突然被叫住。 周旭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显得有些阴沉,“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健康状况,我必须确定你没有任何病症。” 方灼不想多花冤枉钱,辩解说:“周先生,我两个月前刚做过健康检查。” 周父:“阿猝身体虚弱,任何一点小病都能要了他的命。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做父亲的心。” 刚刚谈到周猝的时候,那表情就像在说一条狗。这他妈也好意思自称爹? 方灼有点为周猝打抱不平,一路心情都不怎么好,等他回到房间时,男人已经在床上躺下。 应该是在午休。 为了方便方灼监视,周父并没有让人给他安排房间,直接让陈嫂把被子和洗漱用品送到周猝房间,随后就带着保镖声势浩大的离开了。 方灼在房间里又是铺被子又是洗澡,折腾足足半个多小时。当他出来的时候,周猝依旧维持侧躺的姿势不变。 他抄着手下楼,填饱肚子后,在别墅里上下逛了一圈,发现这栋房子居住的痕迹很少。倒是娱乐设施挺多,视听室、健身房、游戏室,一个不少。 方灼挨个浪了一遍,等他出来时已经将近零点。 陈嫂不住在别墅,知道方灼并不是贵客以后,她态度大转变,直接将他无视,就连晚餐也只做了一人份。 方灼把中午的一道剩菜和饭混炒,吃得肚皮撑起来才洗了碗上楼。 一开门,凌冽的冷空气扑面而来。而周猝侧躺的姿势和他中午下楼时一模一样。 正常人根本不可能这样吧。 方灼快步走过去,轻拍男人的脸,冰冷刺骨的触感冻得他把手缩了回去。 此刻的周猝面色青白,像是冰柜里被冻住的死人。 方灼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抖着手去探周猝的鼻息。随后又把耳朵贴近对方的心脏。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两样……周猝好像都没有。 “喂,你醒醒。” “周猝。” “操!死了吗!” …… 方灼手忙脚乱的摸出手机想打120,却发现一点信号也没有。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朝楼下跑。 一楼大厅空荡寂寥,阴森幽冷。 方灼打了个寒颤,摸黑找到灯的开关,“啪”的一声,白色光亮将他的心里的恐惧驱散了一些。 40.小狼狗总是追我03 此为防盗章  周鹤年声音不稳,似乎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男朋友?你的意思是, 楼下那个白脸小个子?” “嗯。”周猝神情阴翳下来, 眉头拧紧,“我看不见他的气运。” 不是看不出,而是看不见, 就是没有。 无论气运好坏,只要是活人, 就不可能没有。 除非, 这人气数已尽, 是个死人。 —— 方灼正在角落啃西瓜,啃完又去装了一盘子草莓过来,张嘴轻轻一咬, 红色的汁水顺着手指往下滴。 张胖子正在跟周丞聊天, 看这一幕,心头发痒,“哥, 我记得没错的话, 那小子就是之前总缠着你那个小零吧?” 周丞不太想搭理他,随口应道,“嗯。” 张胖子摸着三层的下巴,眯起眼睛, “吃起来怎么样?” 周丞:“没吃过。” “没吃过?!”张胖子惊讶, 上次听说他哥把人从会所带走, 众人还暗中打赌周丞一夜能干几次。 结果竟然没干?这怎么行!他可是赌的周丞一夜三次,赌金十万呢,今天就是赌局结算日了! 钱赔了是小,可给了钱周丞却没干事儿,这就不划算了。更何况,这小鸭子现在还是周猝的人,他就更想做点什么了。 张胖子眯起绿豆眼,招来两个跟班,悄声说:“今儿身上带药了吗?” “带了,张哥您看上谁了?” “你右手方正吃东西那小子,今晚试试他。” 周丞在神游,没听见,直到看见跟班走过去,趁方灼不注意,把一颗白色片剂放进果汁杯里。 药片在里面连个泡都没冒,眨眼间分解完毕,方灼没发现异样,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刚咽下去,就看见周丞疾步走过来,打掉他手里的杯子,“吐出来,杯子里有药。” 方灼当即脸就绿了,拔腿就往卫生间跑。 周丞也气得不轻,扭头指着张胖子说:“回头跟你算账。” 他一路跟着方灼走进卫生间,掐着他的脖子压在水池边,让他自己想办法吐出来。 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啦作响,方灼把手指伸进喉咙,没几下就吐出一滩胃消化的食物,酸臭熏天。 周丞有点恶心,正想避开,被方灼一把拽住,“你别走,待会儿给我指是谁干的。” 方灼把胃吐空了,漱干净口,拽着周丞走出去。 之前散乱喧闹的大厅,一片安静。 周猝跟在周鹤年身边,站在大厅正南方的阶梯平台上,一眼就到自己搜寻许久未果的人,正拽着另一个男人的胳膊,从卫生间方向走来。 被野兽盯上的感觉太过鲜明,方灼第一时间就把手松开。 周丞不明所以,揉着被捏过的地方发脾气,“拽什么拽,别拿你的脏手……” 话还没说完,就见旁边的人已经走到离他四五米开外。 周丞:“……” 方灼朝他露出无辜的表情。 周鹤年在台上侃侃而谈一番,像在场的人致谢以后,便宣布了今晚的重磅—— 他决定收周猝为关门弟子,并且刚刚在楼上已经移交了家主之位的信物。 场下一片哗然。 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凭什么! 周鹤年微眯起眼,扫视着众人,“大家若有异议,可以提出来。” 然而下面的人再不爽,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忤逆。周鹤年在周家有绝对的话语权,别说是私生子,他就是选个瞎子聋子掌家,也没人敢反对半句。 曾经有人公然反对过上一位被选定的接班人,结果第二天,那人在街上走,一辆车子横空而出,把他的脑袋碾得稀巴烂。 无论是不是巧合,这都让人心生恐惧。 大厅里鸦雀无声,没人再敢闲话,以后怎样暂且不谈,至少在老头子还活着的时候,他们需要表面要顺从。 —— 回程的路上,方灼觉得特别压抑,周猝的脸一直绷紧,就连出租车司机都大气不敢喘一声。 两人到家,周猝直接上了二楼。 方灼知道他发什么神经,不太想理,如果周猝直接问他为什么跟周丞凑到一起,他一定会解释,结果这人给他甩脸子! 呵呵呵,他方少爷也是有脾气的! 掏出手机开始抱怨,“真是难伺候,这么点事情也能跟我闹。“ 233难得没玩儿游戏,回复很快,【他是主角,他最大。你要包容他。】 “那谁来包容我!”方灼气愤道:“究竟什么时候结束,老子现在很烦,很想撂挑子。” 无意间的抱怨,触发了“进程询问服务”,手机连震三次。 【外挂使用中。】 【剧情线:三颗星。(总数五颗星)】 【感情线:三颗星。(总数五颗星)】 第一次知道,233居然有数据播报功能。 方灼看了半天,没看懂,“感情线是啥玩意儿?这几颗星哪儿来的?” 那个医生小哥那次以后再没来过,别墅也没有通讯设备,倒是偶尔会有一两只鸽子落在阳台上……难道是两人背着他飞鸽传书。 【据监测,从你第一次偷亲开始,周猝已经和你成功建立感情线。】 方灼:“……” 三颗星,感情线已经到了中间阶段,非要具体点的话,他和周猝现在正处在热恋期……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在热恋?? “阿三哥,打个商量,改成兄弟情行不行,一定要是男男爱么?” 【抱歉,这是由宿主决定的。】 方灼:“之前亲他全是为了任务!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不愿意,等这具身体死后,你会以灵魂的状态永远飘在任务世界。】 “凭什么?” 回家的路已经迈出,剩下的路再难他也要走下去,要不他爹妈要哭死的。 其实要拿下周猝很简单,周猝缺什么,他就给什么,总之就是对他好,对他好,对他好。 做到这三点,狂犬变忠犬。 落地窗外,几个保镖挤做一堆,惊恐的看着青年的脸,愤怒、丧气、抵触、平静,最后是神采奕奕,充满希望。 伴随着这些表情的同时,他们还看见青年对着一个老旧,并且没有信号的砖头机自言自语了将近两分钟!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一阵凉风吹过,几人吓得跳起来,倒退三尺,生怕屋子里不干净的东西跑出来,沾到他们身上。 方灼调整好心态,接受了现实,顺便对送菊花这件事有了初步打算。 周猝是肉食动物,要让他的感情达到顶峰值,不是柏拉图或者拉拉小手,亲亲小嘴就行的,菊花迟早要送。至于他本人,呵呵,身体弯了怕什么,内心笔直就行。 反正这身体也不是他的,肛就肛吧,怕个屁。 这么一想,对周猝身下那条蛰伏的龙也没那么抵触,害怕了。 —— 二楼,卧室。 黑色修长的人影背对着门口,被月光拉长的影子很高大,一路延展到门口,像只安静趴伏的巨兽。 方灼已经摸到灯开关的手缩回去,他有点怂,害怕看见周猝阴沉的脸。 “二少你还生气吗?” 周猝正在解衬衣扣子,闻言手顿了一下,转身朝浴室走去。 “我跟周丞是在卫生间碰到的,他精力不济,顺手扶了一下。”方灼跟在后面解释,说完眼转一转,开始抹黑,“周丞那人你也知道,就知道花天酒地,大概是身体消耗过度,一脸肾虚,站都站不稳,我爱心一泛滥,没忍不住就同情了他一下。” 卫生间的空间不算很大,一下子挤进去两个成年男人,空间就更显小了。加上周猝无声无息的威慑,方灼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喂,你说句话啊。” “是吗。” 仅仅两个字,就让方灼暗暗松了口气,说明周猝开始软化。 周猝把衬衣扔进脏衣篮里,露出精壮颀长的身躯,他皮肤瓷白如玉,每一块肌肉都是恰到好处的完美。浓黑的睫毛下,被灯光打出一片阴影,遮掩了他真实的情绪。 方灼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尴尬地挪开目光,“要我帮你搓澡吗?就当是赔罪。” 周猝准备解裤子拉链的手顿住,说:“出去。” 方灼厚脸皮往上凑,“我搓澡手艺很不错。” 周猝突然直起腰,转头直直看过来,“你还帮谁搓过。” “我自己啊。”方灼挽起袖子,准备开干。 他大少爷一个,哪会搓什么澡,不过是想到周猝肯定没被人伺候过,自己要当他的第一次。 周猝拧紧的眉并未舒展,突然提议,“把衣服脱了,我也帮你搓。” “你说啥?”方灼掏掏耳朵,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 周猝也就在他面前表现得像个正常人一点,在其他人面前,永远都是高岭之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帮他搓澡。 不可能,不敢想。 周猝重申,“我们一起洗。” “想要?” 嗷呜嗷呜。 方灼笑了,大手一挥,“赏你了,走,放你狗窝去。” 德牧连跑带跳跟在后面,像只基因突变的小鹿斑比。 方灼弯下腰,正准备投放就觉得后脑勺一凉,下意识回头往上看,男人穿着一身黑,不知道在阳台站了多久。 德牧像被按下开关,不跳也不嚎了,见站在高处的大魔王打了个手势,扭头,张嘴夺下方灼手里的东西,撒腿就跑。 不到半分钟,方灼就看见那只蠢狗把袋子叼到周猝面前。 周猝还破天荒的摸了摸它的狗头,德牧忘乎所以,高兴地在地上打滚,完全忘记楼下还站在狗窝前的老父亲。 方灼:“……” 儿砸,你知不知道你周爸爸裆里藏了一条龙!这不是送我去死吗! “上来。”周猝留下话,进屋。 方灼假装没听见,不多时,不孝狗儿子又跑下来,仰头咬住他的T恤使劲拖。 周猝不在房间,在影音室,里面关了灯,投影幕被拉下来,已经开始播放电影。 方灼看见了那个罪恶的袋子,袋子敞开,旁边还扔着光碟包装纸。那一刻他的心脏猛跳,两腿发软,吓得连逃跑的力气都没了。 “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周猝将屏幕光调了一下,画面柔和很多。 两个男人一起那种钙片,没问题都能看出问题。 方灼怵得心里发紧,“我不看,你自己慢慢看吧。” 说着转身想跑,被男人一把拽回去,牢牢扣在怀里,“跑什么?以后我们会有很多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你要学会适应并且享受。” “……”你怕是对享受有什么误解。 方灼索性闭上眼睛,打算把电影睡过去。 周猝掐着他下巴,手指揉着唇瓣,当初咬伤的地方已经结痂脱落,只剩下一些白色印记。 “你这表情是希望我亲你?” 方灼猛地睁开眼,用力瞪他。 电影已经开始,两个美少年男主在沙滩上你追我赶,笑得阳光又恣意,但令人意外的是,并没有出现不和谐的画面。 这应该是一部同性故事片。 方灼放松警惕,投入剧情,直到画面切换到了烛光晚餐。 画面里的两人吃着西餐,你喂我,我喂你,很快就喂到了一张椅子上,最后又从椅子上滚到地毯上。他们把刀叉一扔,相互撕扯,融为一体。 这样撩人的片子,比单纯的表现男人间的肉-欲,更能让人接受。更何况方灼自己就演过这样的电影。 画面并不色气,反而很隐晦,只是气氛暧昧到极致,像是一枚火星飞入空气中,连带着画面之外的现实世界也被点燃。 影音室的音效很好,四面八方都是电影里纠-缠的申吟。 方灼面红耳赤,背后的男人呼吸开始急促,灼热的气息全数喷进他的领子里。 “反感吗?”周猝声音低哑。 “反感不至于,就是怪尴尬的。”方灼忍了忍,还是说了出来,“你小兄弟对怼到我了。” “……” 气氛陡然从尴尬变得怪异。 方灼抬高屁股,也觉得自己太过直接,为了缓解气氛,他决定谈点严肃的话题,“你的梦想是什么。” 周猝:“……” 周猝:“没有。” 方灼难以置信,“你不想跟周丞争夺财产?不想成为周鹤年的关门徒弟?不想掌控整个周家,成为人上人?” “你希望我成为这样的人?”周猝的下巴搁在方灼的肩上,偏头看着他。 青年的下颚线条柔和,睫毛很翘,眼角的弧度微妙上扬,每当他笑的时候,眼睛能弯成月牙,嘴唇一咧,露出一口白牙。 并不是惊艳的姿色,却让人很舒服。 见他发呆,周猝勒紧手臂,“回答我。” 方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因为周猝的话有些不知所措。 好半晌他才回神,讷讷说:“希望啊,到时候你吃肉,我就跟后面喝汤。” 周猝眼神微黯,不是没有听出其中的敷衍,惩罚性的咬住青年柔软的耳垂,用牙齿研磨,沙哑的声音像是沾了蜜糖,“如你所愿。” 方灼心慌慌,隐约觉得事情发展方向似乎不对,但又纠不出错。很快,他的思绪就被身体异样的感觉击溃。 周猝的手指细长有力,带着薄茧,轻易就能挑起并掌控他身体的欲忘。 方灼顽强挣扎,“我真的不行,我他妈喜欢女人!” “我算过你的命,断子绝孙,你只有喜欢男人的命。” “二、二少,有没有人说过你嘴很毒。” “就你说过。” 青年的身体很青涩,眼睛被欲-望沾上潮湿。周猝神色阴沉,死死盯着他,腮帮子咬得鼓鼓的,因为克制,浑身肌肉绷起,脖子上的青筋突突跳着,硬是把身体里出笼的野兽拦下来。 方灼寡欲,在这方面胃口不大,此刻被伺候到一半,对方突然收手不干了,整颗心像陷阱羽毛堆里,哪哪都痒得难受,甚至想伸手把周猝撤离的手拉回来。 好在他清醒,及时打住。 周猝身上,衬衣西裤依旧一丝不苟,就连表情也是克制禁欲的,唯独眼睛里黑压压一片,又是那副想要吃人的神色。 方灼手忙脚乱,连裤子拉链都没拉,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躲到一楼大厅的角落里,掏手机的时候手在颤抖,就在刚才,不,甚至现在也是!三两下就被弄得邦邦硬不说,他居然还觉得周猝的手让他很舒服! 这怎么可能?? 他难道也是那种靠下半身思考的渣?? 这一晚,方灼没有上楼睡,他抱着德牧坐在客厅的羊毛地毯上发呆。 窗外风雨飘摇,雷电大作,每一次劈下来都像是要破天裂地。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地平线的时候,方灼将脑袋从德牧肚子挪开,身上不知被谁搭上的薄毯滑了下去。 “许先生。” 背后传来粗哑的男音,方灼吓得连清晨反应都没了。 一名黑炭脸的保镖,正站在他背后,手里举着卫星电话,“大少找你。” 方灼狐疑的接过。 “今晚八点,让周猝去一趟主宅。”周丞语气恶劣,“让他穿正式一点,别到时候丢老子的脸。” 方灼说:“你跟周猝不是不对付吗?怎么突然转性了。” “你以为我想搭理他?!”周丞咬咬牙切齿,“老爷子前几天放话,让所有20岁以下的男青年,在今晚八点前必须到主宅一趟。其中特别点名让周猝也去。” “不是,他一个快30的老腊肉,去跟一群20岁的小鲜肉混在一起干什么?”方灼不敢想象那个画面,“对周猝会不会太过残忍?” 说完就看见保镖正对他眨眼睛,眼皮都要抽筋了。 方灼脸部扭曲了下,画风突变,“不过,老腊肉有嚼劲,而且越嚼越有味儿,百吃不厌。” 周猝走近,似笑非笑的问:“喜欢老腊肉?” 方灼僵笑,“当然。” “百吃不厌?” “……” “嗯?” “当然。” 周猝轻笑,微俯下身和他平视。方灼被突然靠近的气息逼得倒退,又被男人截住去路,“那我亲自喂你吃好不好?” 这下子,别说方灼,就连站在一旁的保镖,黑炭脸都变成了高原红。 他心想,这二少看着一本正经,嘴巴好骚啊,以前看他病恹恹的,还以为那方面不行,结果是他想错了?? 保镖结结巴巴:“许许许先生,我我我先出、出去了。”最后一给字还没落下,人就跑没了影。 方灼心里揣的那只兔子,被吓得七上八下,不停乱跳。脸上的绯红蔓延到耳朵,又从耳朵蔓延到脖子。 他咽了咽口水,说:“昨天才吃过肉,今天就算了吧,肉吃多了影响消化,不如改日?”可想到昨晚被男人握住时的滋味,心里又有点发痒。 周猝站直腰,手指从滚烫的脸上划过,“改日?好啊。” 方灼:“……”总觉得哪里不对?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方灼坐立难安,有几次还想逃跑,都被保镖给拦下来。 41.小狼狗总是追我04 此为防盗章 方灼的来电和短信都设置了特别铃声, 手机一响, 周猝就知道是谁。 老板知道风水先生一类的最好别得罪,便老实站在一旁,紧接着就见周猝硬生生的把手机给捏变形了。 “周,周少, 您要是今天心情不好, 咱们可以改天。”老板战战兢兢。 周猝表情不变, 一本正经的给老板指出这地方正好冲着凶煞方,要把原定的正门换到西北边, 然后在原地竖起一面十米高的影壁, 或是大型祥瑞石雕, 即可做装饰, 也可挡煞。 老板让助理记下,恭敬的把人送出工地。 工地外的黑色轿车上, 司机正坐在玩儿手机,周猝一上车, 他就发现不对劲,紧着头皮问:“周先生, 我们去哪儿?” 周猝的手指敲着扶手, 头后仰着, 眼睛半阖着,“去景悦。” 景悦一家高级私人会所, 采取会员制, 能进去的都不是普通人。里面的服务人员, 无论男女,个个貌美如花。 司机微微惊讶,周猝的所有行程他都一清二楚,没听说今天约了人啊,难道是终于腻了家花,想偿偿野花了? 周猝在景悦有一间长期包厢,专门用来谈事。 等他到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开始摔东西,刚踏进去,一个花瓶砸过来。 周猝敏捷的抓住,直接扔回去,瓷瓶在对方脚边炸裂开,瓷片飞溅,割破了那人的脸。 周丞不甚在意,嘲讽道:“许未来知道你戾气这么重吗?” 周丞知道父亲的干事情以后,心里一直挺乱,觉得以前的自己就是个傻逼,他一直怨天尤人,觉得父亲偏心,觉得自己被个野种骑到头上,是最委屈,也是最有资格骂周猝的那个。 结果全他妈不是。 后来,他听说周猝在南方混出了名堂,并且广撒网,要重金请一只上好的白玉玉瓶。 也不知是出于想要补偿,还是想借机看看这个仅剩的亲人,周丞立刻派人四处打听,整整半年才弄到个还算满意的。 周猝坐到沙发上,沏了两杯铁观音,“我要的东西呢。” 周丞把一个锦盒拿出来,推过去,“顶级羊脂籽料。” 锦盒里躺着一只洁白温润的小玉瓶,这么大块籽料,又是羊脂白,能收到可不单单只是花钱这么简单,还得靠运气。 周猝摩挲着玉瓶子,从腕表内侧取出防身的柔软刀片,在手腕上轻轻划了一道。 他用玉瓶抵在手腕上,看着血一滴不剩的递进去,脸上不但没有任何疼痛的表情,反而眉眼间柔和,轻声的呢喃,“这样应该可以吧……” 应该可以啥?周丞没听清,只觉得毛骨悚然,好好的放什么血,不是邪-教,就是他妈的疯了。 “你没病吧。” “没病。”周猝将瓶盖盖上,装回锦盒里,妥帖的放进西服口袋,“还有话就说。” 周丞按住眼底的惊恐,紧张的握住膝盖。 其实在很久以前他根本不怕周猝,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周猝权当他放屁,会有不屑,但从不会出手反击。 在他看来,这就是只纸老虎。 自从许未来出现以后,一切就变了。周猝第一次动怒,并且动手差点掐死他,还有给许未来下药的张胖子,等周丞第二天回头找人算账的时候,张胖子已经卧床不起,命根子断了,手指粉碎性骨折,这一辈子都废了。 他没有证据指明事情是周猝干的,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周猝的底线是许未来,为了许未来他可以睚眦必报,不顾因果。 “张家的人现在恨你恨得要死,多注意安全。”周丞有很多话,都被吓进了肚子里。 他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顿了下,转身向着周猝鞠了一躬,“以前的事情……抱歉,我不求你原谅我,照顾好自己就行。” 没多久,周猝也走了。他手插-进兜里,触碰到变形的手机,改变路线去了临街的手机卖场。 拿到新手机,设置好密码,下好微信,周猝重新点开方灼的头像。 之前的信息内容已经没了,不过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着,发出一条信息,【约什么?】 方灼已经等得要睡着了,被突然震动的手机吓得心脏直跳,看到砖头机还是游戏界面,这才去看另一部手机。 “装得还挺像。”方灼看完评价道。 他故意停顿片刻,回复道:【你说呢?害羞.jpg】 周丞摩挲着手机屏幕,又拿出兜里的锦盒看了看,【没见过面,不知道你身体素质怎么样,经不经得住操。】 方灼看到那个“操”字,激动的走来走去,连这种词都用上了,啧啧啧,不得了,不得了。 方灼:【随便操。】 这条短信如同石沉大海,直到周猝的车停到花园。 C:【:)】 方灼:“……”莫名的瘆人是怎么回事。 周猝去楼上换了衣服,来到花园时,手上多了一杯鲜红的西瓜汁。 夕阳的柔光轻洒在青年的脸上,在黑色睫毛上留下淡淡的光点,听到脚步声,睫毛微微一颤,眼帘掀开朝他看过来。 方灼把手机切换到微博,“回来啦。” “嗯。”周猝把西瓜汁抵到他嘴边,“喝了。” 方灼不疑有他,抱着杯子张开嘴唇。 鲜红色的液体缓慢的流入口中,混合在其中的血液会被分解吸收,与青年的身体融为一体。 这个认知让周猝的呼吸有些急促,口干舌燥,眼底隐隐闪烁着兴奋和满足。 方灼悄悄观察他,暗暗咂舌,几条微信就气得大喘气,我好怕怕啊。 淡定的喝完,舔了下嘴唇,砸了咂嘴,觉得味道有点怪,“你加什么了?” “什么也没加。”周猝将目光从青年润泽红艳的唇上移开,体内的汹涌仍旧无法平静,以至于声音带着不正常的暗哑,“我听保镖说你最近在网络上交了新朋友。” 方灼被这声音酥了一把,又舔了舔嘴唇,“是啊。” “什么样的人?” “很好的人。” 周猝眯了下眼,手已经摸上青年的后颈,不轻不重的柔捏,“有多好。” 方灼歪着头想,“无法形容的好。” 周猝半垂着眼,温柔的问,“比还我好吗?” 方灼不怕死,“一样好。” 周猝意味不明的点了下头,转身进了屋。他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清楚的看见青年身上笼罩着一层很淡的气。 周鹤年在世的时候说过,他身上的灵气罕见,如果实在找不到办法救方灼,可以试试用血温养他的魂魄,说不定能保住性命。 这方法是老爷子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治标不治本,效果不明。现在看来,这个办法确实有效。 或许,他可以开餐了。 周猝低笑,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击,杀气腾腾。 C:【明天晚上十点,景悦,山水间包厢。】 别人事后一支烟,他事后西瓜汁,没毛病。 方灼先是闻了闻,西瓜汁的味道浓得不像话,液体有点浓稠。他尝了一口,眉头皱了起来,“这西瓜汁多少钱。” 周猝:“不要钱。” “那就难怪了,味儿这么浓,肯定是用香精和色素勾兑的,喝了不健康。”方灼有点嫌弃,“我能不喝吗?” “全喝下去。”语气不容置喙。 方灼叹口气,仰起的脖子弧度很漂亮,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很诱人。 片刻后,周猝阴沉的眼底终于有所缓和,“我刚刚听见你说昨晚很爽。” “噗。” 方灼喷出来,周猝胸前的白色衬衣湿了一片,手忙脚乱扯过纸巾,作势要给男人擦擦。 周猝将他的手推回去,慢条斯理的解开扣子,“不用擦,脱了就行。” 这个脱是双向的,等到事儿完已经午饭时间。 方灼饥肠辘辘,只能干瞪着餐桌上吃剩下荤菜,不甘不愿的喝菜粥。周猝也不催他,低头用手机处理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 “下面还疼吗?”周猝突然抬头问,“我给你看看。” 方灼差点又喷出来,昨晚黑乎乎的啥都看不见,做了也就做了,这青天白日你要看我光蛋子,这就有点过分了。 “不疼,一点也不疼。”方灼皮笑肉不笑。 “哦。”周猝嘴上回复,却把手机切换到短信界面,给私人医生发了条信息出去。 两人消失了一夜,第二天下午又一同出现,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到,估计是觉得家里不够激-情,出去找地方浪去了。 方灼顶着众人八卦的目光上楼,假装自己不存在。直到青年消失在视野,周猝才去书房。 书房里,保镖恭恭敬敬的将一包白小姐放到桌上,塑封袋外部,还残留着水珠。 “在一楼卫生间的马桶蓄水池里找到的。” 如今的周家,日渐衰败,一盘散沙,其中几个有点真本事的,决定弃暗投明,找其他出路。于是就看准了已经在南城崛起的周猝。 三天前,这几人派代表跟周猝联系过,并且约定今上午过来见面。 对方一大早就来了,等了整整五个小时也没见着人,离开的时候怒骂周猝没有教养,对师兄不够尊重。 演技好得能拿奥斯卡。 要不是事先有防范,提前在卫生间装了监控,这一招栽赃嫁祸就成了。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警笛声,四五辆警车开进院子。 带头的队长和周猝认识,熟稔的递了根烟过去,“周老弟,哪怕是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别怪我哥哥我不念情谊。” 周猝摆摆手,没接,“配合你们办案是我的义务。” 队长把烟收回去,开门见山说:“我接到匿名举报,说你藏-毒,这是搜查令。” 周猝打了个手势,保镖就把东西和一台笔电呈了上来。 队长没想到他会主动交出来,微微惊讶,目光落到了监控视频上,眉头越皱越紧,100克白小姐被搜出来可是重罪,判个十五年都算轻的。 “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队长问。 “人没有,畜生倒是有一个。”周猝把两样物证推过去,“给你个线索,顺着查上去,会有大收获。” 两天后。 警方在张胖子的私人别墅搜出20克白小姐,随着调查深度扩大,竟然牵扯出张家背后一条可怕的制-毒贩卖链。只可惜,张胖子早就收到风声,连夜潜逃了。 一年不到,人人敬畏的周家的树倒猢狲散。 众人唏嘘,同时也在猜测,周猝会不会重回帝都。 然而外面的热议,半点提不起方灼的兴趣。 他正趴在桌上,盯着手机上的进度报告发呆。 【剧情线:四颗半星。】 【感情线:四颗星。】 等到周猝正式整顿好周家的那天,剧情线就能彻底走完。反倒感情线是个大问题,这种摸不着的东西最为复杂,飘忽。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陈嫂端着西瓜汁进来。 方灼顿时苦下脸,“二少出去了吗?” 陈嫂笑着点了点头,“好像是周丞少爷来了,不过西瓜汁是先生亲手榨的。” 说来也怪,每天榨西瓜汁的事,周猝从不假手于人,并且他在厨房忙活的这小段时间,任何人都不能入内。 方灼曾试图偷看,被周猝给抓了个正着,惩罚是一亲二十分钟,差点断气。 “陈嫂,我真的不想再喝了。”方灼可怜巴巴的眨着眼,“二少问起来,你就跟他说我喝了行么。” 陈嫂严肃的摇头,“许少爷,你骗不过先生的,他能看出来。” 方灼:“……” 陈嫂监督方灼喝得一滴不剩,这才心满意足的拿着杯子走人。 “我觉得周猝有事瞒着我。”方灼挠着下巴,若有所思,否则干嘛天天逼他喝西瓜汁,而不是苹果汁葡萄汁香蕉汁。 事出反常必有妖。 233很忙,正在玩儿方灼特意找人,帮它往砖头机系统里新写的开坦克游戏。 这会儿233正在攻击敌方堡垒。 “别玩了,问你话呢。”方灼晃了晃手机。 233暂停游戏,【这么好奇,你可以躲起来偷看啊。】 方灼醍醐灌顶。 周猝榨西瓜汁的时间基本是固定的,于是第二天,方灼提前起床。 他先进浴室打开花洒,用钥匙反锁上门,作出自己正在洗澡的假象。然后蹑手蹑脚下楼,趁着陈嫂端早餐出去的空档,溜进厨房,藏进了储物柜里。 没多会儿,周猝也下楼进来了。 方灼心如擂鼓,抱着膝盖用脑袋顶开一点柜门,透过窄小的缝隙看出去。 起初的榨汁流程没有任何问题,直到他看见,周猝从自己的腕表里取出一块刀片…… “哐”的一声,方灼激动得忘了处境,脑袋狠狠撞在柜子上,整个橱柜都震了一下,周猝警惕的收起刀片,将袖子放下去,一把将藏在里面的人拽了出来。 看清是谁,周猝脸沉下来,“你怎么在这儿。” 方灼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不断播放着方灼划破自己手臂的画面,好半天说不出话。 原来自己喝的西瓜汁里,一直掺着周猝的血…… 周猝以为青年被吓着了,轻轻抱住,手指揉着他的头发,“别怕,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 “为,为什么啊。”方灼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周猝在他头顶吻了下,“我可以告诉你真相,但你别慌,也别害怕。” 方灼点点头。 “你的气运早就断了,具体多早我不清楚。”周猝眉头皱紧,又松开,“但每天喝一点我的血,能有所恢复。” 方灼很快反应过来,俗话说气数已尽,要么是已经死了,要么是快死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要死了?不是这样的,周猝,这具身体……”解释的话被卡在嗓子,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出声。 方灼急的抓头发,换了个说法,“周猝,我……”不是许未来。 结果同之前一样。 就好像有某种无形的规则,在限制他说出真相。 怎么办,不解释清楚,周猝一定会继续伤害自己,不能这样,不能。 “我不能再喝你的血。”方灼紧紧攥着男人的袖子,“我没办法给你解释清楚,但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死。” 周猝没底气拿青年的命去赌,所以他更相信自己看到的,以沉默表明立场。 方灼撸高他的袖子,手臂内侧的伤口不深,却是触目惊心。 他吸了吸鼻子,眼眶有点红,“周猝,你听我的话,别再伤害自己行吗?” “我只是在救你。”周猝态度冷硬,把杯子放到方灼唇边,诱哄着,“乖,喝了。” 42.小狼狗总是追我05 此为防盗章 方灼干笑, “二少我刚刚说的都是气话。” 周猝开始扯领带,他的手指骨节分明,白皙修长, 这个动作让他看上去很性感。 “恭喜你, 你成功了。” 方灼苦着脸, “我也是为你好, 你以后别再那样,我能陪你到长命百岁的。” 领带滑下来,搭在男人手里,并没有立刻把人绑起来。 “长命百岁。”周猝反复咀嚼着四个字,阴沉沉的表情被愉悦取代。 兜里的突然一震, 方灼眼睛发光,按耐住先要掏出手机的冲动, 继续说:“我知道你能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但有些东西, 眼见不一定为实。” “我没办法告诉你真相,但你要相信我。”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谁能让周猝信任, 除了方灼不会再有别人。被那双坦诚的眼睛望着, 男人心里的坚壁有些动摇。 “我信。” 方灼松了口气, 正准备下床,整个人一惊, 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那东西每天晚上都要怼他好多次,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戳中了男人的兴奋点。 方灼的手腕还是被绑了起来, 等再松绑的时候, 人已经累成一滩烂泥,浑身黏糊。 周猝抱他洗完澡,又给自己换了身干净衣服,方灼挣扎坐起来,正要去裤子里摸手机,就听见“咔嚓”一声。 房门被反锁了。 方灼光脚咚咚咚的走过去,用力拧把手,拧不开,什么鬼,他被关起来了吗?? “周猝你给老子把门打开!” 男人的声音自门后响起,“我说了,关到你不想走为止。” “我都说了那是气话,气话!”方灼暴躁,“而且我们刚刚不是和解了吗!” 都说床头吵架,床位和,他们刚刚和了整整三次,下床就不认了? “那是你潜意识的回答。”男人声音沉沉,想起青年所谓的气话,又要上火了。 方灼:“……” 多读书就是好,说出来的话让人无法反驳。 方灼咬死不承认,“你想多了,我都被你吃干抹净了,还能上哪儿去,打死我也不走。” 说着把耳朵贴到门上,竟然听见男人在低笑。 周猝这人吧,大多数时候都是板着脸,实在高兴也顶多只是弯下嘴唇,笑得很含蓄,这是方灼第一次听他笑出声。 “你刚刚笑了吧,看在我逗你开心的份儿上,放我出去呗。” 周猝的唇角压了下去,曲着手指在门上敲了下,转身走了。 方灼硬是从那一声轻响中听出了“想得美”的意思。 “猝猝越来越皮了。”方灼叹了口气,去拿手机。 黑白屏上啥都没有。 方灼:“阿三哥,你玩儿我呢。” 233:【没有,是信息发送到半,被主系统截回去了。】 方灼:“……给我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 233:【周猝的情感在刚才的确有剧烈波动,但他出门以后就平静了。】 方灼:“……” 他可以确定,刚刚那一瞬间,他错失了一个亿。 不行,得赚回来。 方灼取过智能机,开始淘宝。 楼下大厅,每个人都仰着头往二楼看,想从那些细微的响动中听出一点蛛丝马迹。 可一见周猝下来,大家立刻回到忙碌状态,没事的也在找事干。 黑炭脸平时大多数时间都跟着方灼,两人关系不错,此刻他有点担忧,硬着头皮走到周猝面前。 “周先生,您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许少他是个成年人,这样关着恐怕……” 周猝像是听了冷笑话,“他那人记吃不记打,总要多收拾几回才能老实。” 方灼这种人就像是棉花,看着软乎,拿捏起来尤为费劲,力道重了轻了都不行。只有掌握好技巧,才能让他乖乖的。 周猝还在探索。 方灼同样也在探索,当天下午,他下单的乐高拼图到了,整整两千多块,能拼到吐血。 于是接下来几天,方灼主动被关禁闭,除了吃饭睡觉,被周猝绑在床上嘿嘿嘿,其余时间都窝在房间里拼图,必须要赶在周猝生日前完成。 周猝在七岁以前是过生日的,无论工作多忙,多累,周妈妈总会在12点前,为他买一块小蛋糕,点上蜡烛,让他许愿。 这样的画面,在他后来的人生中再没有出现过。 可是今年不太一样,他如今名声在外,即便不想声张,也有人上赶着登门送礼,索性在别墅搞一个小型的宴会。 宴会当天,各界齐聚,包括一些周家旧人,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代表着归顺。 在那些人对着周猝低头哈腰的那一刻,方灼就收到了消息,剧情线满了,五颗星齐活。 周猝亲手给方灼换上白色的衬衣,把领口扣得严实,手指拂过青年手腕,上面有一圈红色的痕迹,捏着他的下巴亲吻,嘱咐说:“别喝酒。” 方灼心说我今晚有大惊喜,别说酒,就是白开水都得少喝,否则关键时候跑厕所就糟了。 周猝拉着他下楼,丝毫没有避讳两人的关系,等于是公开出柜了。 参加宴会的人,个个笑容满面,心里究竟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方灼跟着周猝走了一圈,就自己回到楼上休息,他把巨大的乐高图拖出来,用毛巾仔仔细细擦了一遍,满意的看着自己杰作。 为了这拼图,手指头都要磨没了。 “阿三哥,你说今晚能咱们能走吗?” 233今晚也有点紧张,没玩儿游戏,【不确定,你加油。】 方灼咽了咽口水,这是他的第一个任务世界,希望能圆满。 解开衣领,走到阳台透气。 现在已经盛夏,尤其南城濒临海边,半晚时分太阳落山,不但不凉快,反而更加湿热潮闷。今天却有所不同,下午的时候手机上的天气预报即时更新,说今晚有小到中雨,这会儿已经开始吹凉风。 方灼趴在栏杆上,望着远处,思忖着要怎么把乐高图挂起来。 眼睛一眯,眉头皱了起来,远处有个人黑色的人影从一辆车的后备箱钻了出来,佝偻着腰,偷偷摸摸的,背上似乎背了个大包。 方灼揉了揉眼睛,那人又不见了。 难道看错了? 不可能。 今天宴会人多,方灼猜可能是小偷想趁机敛财,于是下楼,带了几个保镖人去停车处搜查。 保镖们逐一检查,一无所获。 “许少,没发现可疑人物,您看我们要不要通知周先生。” “跟他说一声吧,我们再去里面看看,别惊动客人。” 方灼前脚刚走,之前停留的灌木丛里就钻出一个黑衣服的男人。 他擦了把额头的冷汗,伸出舌头舔了下干裂的最嘴唇,淬了毒的眼睛,死死盯着方灼离开的方向。 一阵风刮过,方灼突然停下脚步,皱着鼻子闻了闻。 “我怎么闻到一股汽油味儿。” 那味道很轻,等几个保镖仔细闻时,已经彻底被风吹散,没了。 在方灼的记忆里,他没跟人一起洗过澡,倒是原主经常去澡堂,他翻着记忆,拿了两块浴巾,一条给自己围上,一条给周猝围上,围的时候一直翻白眼,往天花板看,生怕看到不该看的。 “背过去,我先给你擦背。” 周猝一动不动,目光如刀片般在青年身上一寸寸的割过,方灼有种被凌迟的错觉,说话嗓子在抖,“你到底洗不洗。” “洗。”周猝说一套,做一套,两手按住方灼的肩膀,把头埋在他的肩颈处。 周二少估计又犯病了,像只小狗一样在方灼脖子上闻来闻去,方灼头皮都要炸了,拳头攥得死紧,“冷静点,别冲动。” 周猝不冲动,他很镇定,“应该给你标个记号。” 被咬住的痛感袭来,那块皮肤像着了火,火势正在往下蔓延,灭不了。 周猝没咬几下,那块皮肤上就红了一大片,他用拇指轻轻摩挲,“知道错了吗?” 方灼点头,“知道知道,以后见到周丞我绕道走。” 他猜男人应该是知道原主曾经疯狂追求周丞的事,这黑历史他怕是洗不掉了。 周猝捻了捻手指,转过身去,“过来帮我搓澡。” 方灼哪敢不从,别墅换了个更凶狠的主人,不顺从可讨不到好。 连忙拿上香皂和毛巾走过去,没几下就把周猝后背搓得通红,看着都疼。 方灼讪讪的停手,“好了。” 周猝转过身,将青年转过去背对着自己,方灼的心提了起来,紧接着就听见男人贴着他耳朵说:“还记得你说,你的命交给我了吗。” 前面瓷砖冰凉,背后贴上来的身体灼热,方灼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记、记得。” “所以你是我的,明白吗。” “明白了二少。”方灼头皮发麻,这缸子里装的是老陈酿吧。 周猝静默一瞬,在青年鬓角亲吻着,然后用厚实的手心遮住了他的眼,开始认真给他搓背,没用手,而是用嘴。 细密的亲吻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背上爬来爬去,又爽又痒,脚趾头都蜷了起来。 这澡洗得生不如死,后遗症强烈,方灼当晚就做了个梦,梦里的人面庞熟悉,身材精壮,是个男的。 他揉着空荡荡的肚子,把裤子洗了,藏在卫生间里,十分钟后就被打扫卫生的陈嫂发现,拿着经过饭厅,去了后院,大摇大摆的挂在晾衣绳上。 周猝垂着眼眸喝粥,淡淡点评,“人之常情。” 方灼:“……” —— 两天后,周猝按周鹤年的意愿,带上方灼和别墅里的老人,一行十四人搬去了主宅副楼。 一个私生子,就这样一跃龙门成了族里唯一能和老爷子同吃同住住的人,纵然下面的人敢怒不敢言,表面平静海面下,波涛却暗中汹涌着。 周鹤年自然也察觉到些什么,他将教学安排很密集,恨不得一天有48小时,能一下子把所有本领全交给周猝。 好在周猝争气,什么东西一学就会,思维活跃,还能自己琢磨出一些新鲜东西,老爷子越发觉得这位接班人没选错,心里也越发埋怨周父作的孽。 “你父亲最近怎么样?”周鹤年状似无意问道。 周猝:“不清楚。” 周鹤年:“恨他吗?” 周猝没有隐瞒,“恨,恨不得他死。” 老爷子眯了下眼,“快了。” 一周后,医院传来周父的噩耗,他死后不到半年,老爷子也走了,走的时候还在梦中,很安详。 尸体火化完当天,周家就闹翻了天,一群人把周猝堵在殡仪馆大厅,非让他交出家主信物,和老爷子留下的那些书籍。 面对这群贪婪的狼,周猝身边只有方灼,和几个保镖。 保镖们两拳难敌四手,只能护住两人不断后退。 方灼气得想骂娘,“这群畜生吃相真难看。” 其中一个人手长,拽住了方灼的头发,方灼比他狠,一脚揣中命根,痛的那人躺倒在地,直打滚。 周猝用帕子给他擦头发,大声宣布说:“周家人心不稳,迟早要散,老爷子临死前说了,分家。” 破而后立,不破不立。 “分家?!”有人惊讶得破音。 “这怎么行?” “这怎么不行!分,马上分!” …… 群起而攻的人,顿时分作两派,不分的人想继续占据周家的资源,不劳而获。想分的,是不想再把辛苦赚来的钱,用来养某些没有真本事的江湖骗子。 一群狗咬狗,闹得不可开交,反倒没注意周猝,直到人不见才大叫不好。 当天晚上。 周猝留下周鹤年的遗书给律师,带上骨灰罐子、信物,和一些老爷子留给他的现金,离开了帝都。 来年春天,南城突然窜出一股势力,短短半年时间,就能跟北方的周家分庭抗衡。南城玄学圈和黑白两道的人,都恭敬的称那人为周先生。 方灼住依山傍水的海景别墅,瘫坐在花园里的摇摇椅上,郁闷得想哭,整整半年,剧情线目前已经四颗星,感情线愣是死了。 这不是要逼死强迫症吗。 “黑炭,你说周猝究竟想要什么?”方灼扔了颗葡萄进嘴里,问旁边的保镖。 黑炭脸木讷,想了半天蹦出一句,“可能是你不够走心?” 方灼:“……” 走心我就完了,只能走肾。 没关系,他还有杀手锏。 方灼转身回了房间,拿出周猝给他买的智能机发微信:【我男朋友肯定有外遇了。】 收件人叫C,是方灼前短时间摇一摇摇到的,头像是纯黑色,名字也很吊,C,一个可动可静的字母。 起初他没加,可接连四五次都摇到同一个人,这就有点问题了。加好友后,方灼观察、试探了一周,终于确定C是周猝。 两人聊了半个多月,方灼从一开始就是自来熟,周猝根本招架不住,没两天就由不回,成了秒回。 信息发出不到三秒,C回复道:【怎么说?】 方灼:【他都不碰我:(】 C:【……】 方灼靠在床上,翘起二郎腿,【最近火大,约一个?】 方灼想象那画面,被恶心坏了。 “他受了什么伤?” 赵七指了下脑袋,“精神力崩溃,也亏得这兄弟意志力强悍,换其的,估计早疯了。” 方灼对于精神力和目前人类基因还没什么研究,总之比普通人牛逼就对了。 也不知道台上的哥们儿,是不是任务目标。 方灼道看着赵七,“这人我看上了,拍下来。” 赵七立刻举手叫价:“二万五。” 一下子甩了头一个叫价的整整五千星币。 现场哗然一瞬,立刻有人喊,“三万五。” “四万。” “四万五。” 赵七不敢再随便要价,扭头看向自家老大。 方灼看向竞价的络腮胡,举起手,“六万!” “七……”对方及时刹住口,眼神如同在看智障,“就这么个货色,也值六万,傻逼。” 方灼吊着眼角,“傻逼骂谁呢?” 赵七三两下撸起袖子,准备干架。 对方嘴巴动了几下,不敢再吭声。 台上的男人长相只能算端正,身材倒是不错,肌肉结实漂亮,身形修长,小麦色的肌肤上沁出薄汗,被阳光照出迷人的光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性感的荷尔蒙气息。 “看着就带劲儿,上起来肯定爽。” “宋老大这三两天换一个,也不知道吃不吃得消。” “这你就不懂了,有人就是天赋异禀,钢枪不坏。” 兄弟,你想多了,我搞不了事的。 方灼光明正大的偷听,心里不住摇头,在原主的记忆最深处,有个惊天大秘密—— 他的小鸟只是个摆设,无论对男人还是女人,都不行。 为此他试过很多人,从萝莉御姐,到少年老大叔,还没开始摸,就被恶心得冲去厕所抱着马桶吐。 看来这个世界,他要当个清心寡欲的男人。 奴隶脖子上带着一个项圈,项圈上有条细铁链子,拍卖员把链子另一头递过来,“祝您享用愉快。” 方灼接过链子,狠狠一拽,“起来,跟我走。” 男人跪着不动。 “别跟老子犟,起来。”方灼命令。 那双耷拉的眼皮微微撩开,方灼发现他的眼睛竟然是蓝色,如寒冷冬日里蔚蓝的海水,透着彻骨的冰冷。 43.小狼狗总是追我06 此为防盗章 “不对劲儿, 他以前可没这么安静过。” “喂, 你们看见许未来了吗,刚刚还瞅见在楼下晃悠, 怎么不见了?” “不会是被弄死了吧?” 他们这批保镖最初被调来的时候,对周猝有些轻视, 结果没几天, 就有两人被打成重伤,足足养了半年才康复。 周二少发起疯来力气大得惊人, 别说单打独斗,就是五六个高手一起上,都难成平手。更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 大概是吃人嘴短, 之前跟方灼聊过天的那人站起来,说:“不行,我得上去看看。” 旁边的人把麻醉抢递过去, “不行就放一抢。” “行。” 保镖脚步轻快,转眼就到了二楼。 四周静谧无声,竟然没有听见以往熟悉的嘶吼。要知道, 每月十五的夜半, 都是周二少折腾得最厉害的时候。 实在太奇怪了。 “许先生,你在里面吗?”保镖在门外喊。 方灼听见有人叫自己,立刻“唔唔唔”的回应。周猝凶狠的眼睛一眯, 重重的一口, 青年柔软的舌尖破了, 流了不少血, 全被他吞了下去。 血腥味不重,有种异样的甜美,周猝的神经得到了安抚,啃咬变成了亲吻,细细研磨着软嫩的唇舌,舍不得放开。他眼里的浑浊散去,变得清明,浓黑的睫毛微微颤抖一下,便阖上眼帘,遮住了一切情绪。 方灼也发现周猝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不再是血腥的啃食,而是像吃奶一样含着他的嘴唇吮吸,正发愁怎么才能让他停下来,房门突然开了。 保镖握住抢走进来,看着地上一上一下的两人眼睛都直了,“许先生,你……” 方灼顿时气血上涌,羞耻得想死,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一把将周猝推开了。他一边跑,一边按住胸口,心脏重重的撞击胸腔,一下一下,像要跳出来。 保镖盯着周猝的背影瞧了片刻,他坐在地上,明明一身狼狈,脖子上还挂着狗链子,却丝毫不见阶下囚的颓然,这种不同以往的违和,让人有种没来由的恐惧。 他握紧抢瞄准,后退着离开房间,去了一楼卫生间。 方灼正在里面漱口,怎么漱都觉得满嘴都是周猝的味道,他呸了几口,又直起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嘴唇红肿得吓人,外围一圈是很深的牙印,看着特别恐怖,也很滑稽。 保镖走进来,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方灼连忙捂住嘴巴,瓮声瓮气问:“你找我有事?” “就是觉得不对劲,上来看看,结果……”保镖对男男爱有点接受不能,但还是忍不住猜测,“我看他今晚挺安静,会不会是因为那啥得到了满足?” 方灼嘴巴疼,说话含含糊糊的,“啥?” 保镖难以启齿,“欲-望。” 方灼无言以对,觉得这人脑洞挺大,他没吭声,走到马桶前准备尿尿,“我要方便一下,你能先出去吗?” 保镖憨憨的挠着后脑勺,“哦,好。” 保镖一走,方灼激动的掏出手机,他之前就感觉到了震动。 【外挂派送成功。】 黑白屏上,短短一行字,看得方灼浑身激荡。 他怎么也没想到,特定的场景竟然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发生了,就是太血腥了点。那哪是亲吻,分明是狂放野兽的夜宵。 还好刚刚他潜力爆发,逃出来了,否则真的会被活活生吃。 任务完成了一半,方灼的心情指数直线上升,连带着嘴巴上的牙印也顺眼一些,哼着歌儿回了房间。 这间卧在周猝的卧室的正下方,虽然房屋隔音好,但如果楼上有响动,仔细听还是能听到的。 方灼盘着腿坐在床上,尖着耳朵听了半小时,一无所获,看来外挂对周猝发疯的情况有所抑制,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也治一下他半夜老寒体的毛病。 这一晚,比起以往轻松太多,就连守夜的保镖也精神放松不少。 第二天一早,保镖队长拿着钥匙,替周猝打开了铐子。 铐子上干涸的血迹和皮肉黏连在一起,直接取下会皮开肉绽。 队长不喜欢这位少爷,但也觉得他可怜,难得好心说:“你等等,我去拿张湿毛巾来。”然后就看见周猝面不改色的把铐子取下,连带着扯下一大块皮,几乎能看见里面的红肉。 周猝的身体并不羸弱,可周父近乎偏执的在意他的健康问题,好像这儿子真是他的命根子,但凡一点小病,就对着下面的人又吼又骂。保镖被这一幕吓得不轻,急忙打电话叫来家庭医生。 医生是个很温柔的男人,穿着白大褂,带着金色边框的眼镜,看得出出身应该不错。 他拿起蘸了双氧水的消毒棉要给周猝清理伤口,被周猝推开,“我自己来。” 医生弯着嘴唇笑,轻轻“嗯”一声。他做周家的私人医生已经半年多,男人一直冷冰冰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跟自己说话呢。 方灼暗戳戳的躲在罗马柱后,把医生娇羞的眼神看得一清二楚。心想,这怕是周猝的正牌老婆吧。 他摸回房间,找233了解情况,“刚刚那是周猝以后的男朋友吗?” 233消极怠工,等玩儿完一局才慢悠悠的回复:【不好说。】 “什么叫不好说?剧情不是既定的吗。” 【emmm……】 233老半天没再蹦不出一个屁。 这系统就是个废物。 方灼一个头两个大,烦躁的抓着头发,跟着系统一起怠工,那医生是谁关他屁事,反正剧情完成他就要离开这个世界,管周猝跟谁浪里浪呢。 说是这么说,最终还是没忍住八卦的心,轻手轻脚的又溜了出去。 医生相貌精致,说话声音也好听,听得方灼都有点陶醉,可不知怎么回事,周猝的脸色越来越差。 医生没察觉到异样,还一个劲儿的说:“你应该多出去走走,晒晒太阳,我听陈嫂说一楼有健身房,你最好每天都去运动。” 他说话时表情认真,好像在对待一个普通患者,眼睛却一直往周猝身上瞟,丝毫不掩饰自己赤倮的欲-望。 方灼啧了一声,暗道这医生不行啊,也太饥渴,跟周猝气质不搭。也难怪刚刚系统语气那么迷。 “你说完没有。”周猝出声打断。 医生笑容僵住,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你的工作到此结束,以后不用再来了。”周猝扔掉消毒棉,起身往背后的罗马柱走去。 方灼听见脚步声,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偷听被抓到是一件很尴尬的事,他有点发愁这招呼要怎么打。 周猝伸手把他拽出来,这人还穿着昨天的衣服,T恤和短裤都皱巴巴的,头发也乱的像鸡窝,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医生这才知道有人听墙角,那青年一身邋遢,周猝却并不嫌弃,虽然眼神依旧无澜,但比看向他时温和很多。 对于同类,他的的直觉向来很准,从见到周猝第一眼他就知道,这绝对是个1。他打着检查身体的旗号,一次又一次接近、关心,想要把这块冰石焐热。结果连爱情花骨朵都还没长出来,现实就告诉他,这份殊荣会属于另一个人。 惋惜的叹了口气,医生提着医药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方灼朝着医生的背影抬了抬下巴,“你不去送送吗?他走了。” “不用。”周猝说:“把口罩摘了,我看看。” 方灼那嘴,就是本人都不敢直视,但面对作案当事人,他勇气倍涨,立马把口罩揭了。 薄薄的嘴唇已经肿成了香肠,外面一圈是带着血痕的狰狞齿印,有一两处细小的伤口已经结痂。 周猝有点尴尬,想碰一下,又怕弄疼了他。 “抱歉。” 这次道歉比上次有诚意多了,方灼顺杆上爬,“道歉这肿能消,我能不疼?” 周猝竟然笑了一声,说:“不能。” “你笑什么?”方灼老大不高兴,“你知不知道,要是留疤我这张脸就毁了!” 周猝还是用手摸了摸他的嘴唇,方灼扭开脸,抗拒的说:“你别动手动脚。” 男人收回手,意味不明的眼神让人心慌,“许未来,你究竟是什么人。” 方灼心说我是你大爷,“普通人。” “谁派你来的。” “我自己来的。” 方灼的嘴巴很紧,周猝撬不开,他微微俯身将脸凑近,一时间两人鼻息纠-缠。 方灼背抵住墙,尴尬地别开脸,“靠这么近干嘛,你让开,我缺氧。” 周猝的呼吸变得粗重,气息全钻进方灼的耳朵里。 他说:“你知不知道,你的血很甜。” 233:【什么感觉?】 方灼平静的阐述,“有点胀,有点痛,还有点爽……很复杂。” 门口有响动,方灼翻身坐起,周猝手里又是满满一大杯艳红色西瓜汁。 他递给青年,“喝完它。” 别人事后一支烟,他事后西瓜汁,没毛病。 方灼先是闻了闻,西瓜汁的味道浓得不像话,液体有点浓稠。他尝了一口,眉头皱了起来,“这西瓜汁多少钱。” 周猝:“不要钱。” “那就难怪了,味儿这么浓,肯定是用香精和色素勾兑的,喝了不健康。”方灼有点嫌弃,“我能不喝吗?” “全喝下去。”语气不容置喙。 方灼叹口气,仰起的脖子弧度很漂亮,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很诱人。 片刻后,周猝阴沉的眼底终于有所缓和,“我刚刚听见你说昨晚很爽。” “噗。” 方灼喷出来,周猝胸前的白色衬衣湿了一片,手忙脚乱扯过纸巾,作势要给男人擦擦。 周猝将他的手推回去,慢条斯理的解开扣子,“不用擦,脱了就行。” 这个脱是双向的,等到事儿完已经午饭时间。 方灼饥肠辘辘,只能干瞪着餐桌上吃剩下荤菜,不甘不愿的喝菜粥。周猝也不催他,低头用手机处理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 “下面还疼吗?”周猝突然抬头问,“我给你看看。” 方灼差点又喷出来,昨晚黑乎乎的啥都看不见,做了也就做了,这青天白日你要看我光蛋子,这就有点过分了。 “不疼,一点也不疼。”方灼皮笑肉不笑。 “哦。”周猝嘴上回复,却把手机切换到短信界面,给私人医生发了条信息出去。 两人消失了一夜,第二天下午又一同出现,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到,估计是觉得家里不够激-情,出去找地方浪去了。 方灼顶着众人八卦的目光上楼,假装自己不存在。直到青年消失在视野,周猝才去书房。 书房里,保镖恭恭敬敬的将一包白小姐放到桌上,塑封袋外部,还残留着水珠。 “在一楼卫生间的马桶蓄水池里找到的。” 如今的周家,日渐衰败,一盘散沙,其中几个有点真本事的,决定弃暗投明,找其他出路。于是就看准了已经在南城崛起的周猝。 三天前,这几人派代表跟周猝联系过,并且约定今上午过来见面。 对方一大早就来了,等了整整五个小时也没见着人,离开的时候怒骂周猝没有教养,对师兄不够尊重。 演技好得能拿奥斯卡。 要不是事先有防范,提前在卫生间装了监控,这一招栽赃嫁祸就成了。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警笛声,四五辆警车开进院子。 带头的队长和周猝认识,熟稔的递了根烟过去,“周老弟,哪怕是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别怪我哥哥我不念情谊。” 周猝摆摆手,没接,“配合你们办案是我的义务。” 队长把烟收回去,开门见山说:“我接到匿名举报,说你藏-毒,这是搜查令。” 周猝打了个手势,保镖就把东西和一台笔电呈了上来。 队长没想到他会主动交出来,微微惊讶,目光落到了监控视频上,眉头越皱越紧,100克白小姐被搜出来可是重罪,判个十五年都算轻的。 “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队长问。 “人没有,畜生倒是有一个。”周猝把两样物证推过去,“给你个线索,顺着查上去,会有大收获。” 两天后。 警方在张胖子的私人别墅搜出20克白小姐,随着调查深度扩大,竟然牵扯出张家背后一条可怕的制-毒贩卖链。只可惜,张胖子早就收到风声,连夜潜逃了。 一年不到,人人敬畏的周家的树倒猢狲散。 众人唏嘘,同时也在猜测,周猝会不会重回帝都。 然而外面的热议,半点提不起方灼的兴趣。 他正趴在桌上,盯着手机上的进度报告发呆。 【剧情线:四颗半星。】 【感情线:四颗星。】 等到周猝正式整顿好周家的那天,剧情线就能彻底走完。反倒感情线是个大问题,这种摸不着的东西最为复杂,飘忽。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陈嫂端着西瓜汁进来。 方灼顿时苦下脸,“二少出去了吗?” 陈嫂笑着点了点头,“好像是周丞少爷来了,不过西瓜汁是先生亲手榨的。” 说来也怪,每天榨西瓜汁的事,周猝从不假手于人,并且他在厨房忙活的这小段时间,任何人都不能入内。 方灼曾试图偷看,被周猝给抓了个正着,惩罚是一亲二十分钟,差点断气。 “陈嫂,我真的不想再喝了。”方灼可怜巴巴的眨着眼,“二少问起来,你就跟他说我喝了行么。” 陈嫂严肃的摇头,“许少爷,你骗不过先生的,他能看出来。” 方灼:“……” 陈嫂监督方灼喝得一滴不剩,这才心满意足的拿着杯子走人。 “我觉得周猝有事瞒着我。”方灼挠着下巴,若有所思,否则干嘛天天逼他喝西瓜汁,而不是苹果汁葡萄汁香蕉汁。 事出反常必有妖。 233很忙,正在玩儿方灼特意找人,帮它往砖头机系统里新写的开坦克游戏。 这会儿233正在攻击敌方堡垒。 44.小狼狗总是追我07 此为防盗章 方灼想喷人, 触及到周猝阴郁的眼神顿时就怂了, 嘟囔说:“我自己脱还不行吗。” 在方灼的记忆里, 他没跟人一起洗过澡,倒是原主经常去澡堂,他翻着记忆,拿了两块浴巾, 一条给自己围上, 一条给周猝围上,围的时候一直翻白眼,往天花板看,生怕看到不该看的。 “背过去, 我先给你擦背。” 周猝一动不动,目光如刀片般在青年身上一寸寸的割过, 方灼有种被凌迟的错觉,说话嗓子在抖, “你到底洗不洗。” “洗。”周猝说一套,做一套,两手按住方灼的肩膀, 把头埋在他的肩颈处。 周二少估计又犯病了,像只小狗一样在方灼脖子上闻来闻去,方灼头皮都要炸了,拳头攥得死紧, “冷静点, 别冲动。” 周猝不冲动, 他很镇定,“应该给你标个记号。” 被咬住的痛感袭来,那块皮肤像着了火,火势正在往下蔓延,灭不了。 周猝没咬几下,那块皮肤上就红了一大片,他用拇指轻轻摩挲,“知道错了吗?” 方灼点头,“知道知道,以后见到周丞我绕道走。” 他猜男人应该是知道原主曾经疯狂追求周丞的事,这黑历史他怕是洗不掉了。 周猝捻了捻手指,转过身去,“过来帮我搓澡。” 方灼哪敢不从,别墅换了个更凶狠的主人,不顺从可讨不到好。 连忙拿上香皂和毛巾走过去,没几下就把周猝后背搓得通红,看着都疼。 方灼讪讪的停手,“好了。” 周猝转过身,将青年转过去背对着自己,方灼的心提了起来,紧接着就听见男人贴着他耳朵说:“还记得你说,你的命交给我了吗。” 前面瓷砖冰凉,背后贴上来的身体灼热,方灼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记、记得。” “所以你是我的,明白吗。” “明白了二少。”方灼头皮发麻,这缸子里装的是老陈酿吧。 周猝静默一瞬,在青年鬓角亲吻着,然后用厚实的手心遮住了他的眼,开始认真给他搓背,没用手,而是用嘴。 细密的亲吻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背上爬来爬去,又爽又痒,脚趾头都蜷了起来。 这澡洗得生不如死,后遗症强烈,方灼当晚就做了个梦,梦里的人面庞熟悉,身材精壮,是个男的。 他揉着空荡荡的肚子,把裤子洗了,藏在卫生间里,十分钟后就被打扫卫生的陈嫂发现,拿着经过饭厅,去了后院,大摇大摆的挂在晾衣绳上。 周猝垂着眼眸喝粥,淡淡点评,“人之常情。” 方灼:“……” —— 两天后,周猝按周鹤年的意愿,带上方灼和别墅里的老人,一行十四人搬去了主宅副楼。 一个私生子,就这样一跃龙门成了族里唯一能和老爷子同吃同住住的人,纵然下面的人敢怒不敢言,表面平静海面下,波涛却暗中汹涌着。 周鹤年自然也察觉到些什么,他将教学安排很密集,恨不得一天有48小时,能一下子把所有本领全交给周猝。 好在周猝争气,什么东西一学就会,思维活跃,还能自己琢磨出一些新鲜东西,老爷子越发觉得这位接班人没选错,心里也越发埋怨周父作的孽。 “你父亲最近怎么样?”周鹤年状似无意问道。 周猝:“不清楚。” 周鹤年:“恨他吗?” 周猝没有隐瞒,“恨,恨不得他死。” 老爷子眯了下眼,“快了。” 一周后,医院传来周父的噩耗,他死后不到半年,老爷子也走了,走的时候还在梦中,很安详。 尸体火化完当天,周家就闹翻了天,一群人把周猝堵在殡仪馆大厅,非让他交出家主信物,和老爷子留下的那些书籍。 面对这群贪婪的狼,周猝身边只有方灼,和几个保镖。 保镖们两拳难敌四手,只能护住两人不断后退。 方灼气得想骂娘,“这群畜生吃相真难看。” 其中一个人手长,拽住了方灼的头发,方灼比他狠,一脚揣中命根,痛的那人躺倒在地,直打滚。 周猝用帕子给他擦头发,大声宣布说:“周家人心不稳,迟早要散,老爷子临死前说了,分家。” 破而后立,不破不立。 “分家?!”有人惊讶得破音。 “这怎么行?” “这怎么不行!分,马上分!” …… 群起而攻的人,顿时分作两派,不分的人想继续占据周家的资源,不劳而获。想分的,是不想再把辛苦赚来的钱,用来养某些没有真本事的江湖骗子。 一群狗咬狗,闹得不可开交,反倒没注意周猝,直到人不见才大叫不好。 当天晚上。 周猝留下周鹤年的遗书给律师,带上骨灰罐子、信物,和一些老爷子留给他的现金,离开了帝都。 来年春天,南城突然窜出一股势力,短短半年时间,就能跟北方的周家分庭抗衡。南城玄学圈和黑白两道的人,都恭敬的称那人为周先生。 方灼住依山傍水的海景别墅,瘫坐在花园里的摇摇椅上,郁闷得想哭,整整半年,剧情线目前已经四颗星,感情线愣是死了。 这不是要逼死强迫症吗。 “黑炭,你说周猝究竟想要什么?”方灼扔了颗葡萄进嘴里,问旁边的保镖。 黑炭脸木讷,想了半天蹦出一句,“可能是你不够走心?” 方灼:“……” 走心我就完了,只能走肾。 没关系,他还有杀手锏。 方灼转身回了房间,拿出周猝给他买的智能机发微信:【我男朋友肯定有外遇了。】 收件人叫C,是方灼前短时间摇一摇摇到的,头像是纯黑色,名字也很吊,C,一个可动可静的字母。 起初他没加,可接连四五次都摇到同一个人,这就有点问题了。加好友后,方灼观察、试探了一周,终于确定C是周猝。 两人聊了半个多月,方灼从一开始就是自来熟,周猝根本招架不住,没两天就由不回,成了秒回。 信息发出不到三秒,C回复道:【怎么说?】 方灼:【他都不碰我:(】 C:【……】 方灼靠在床上,翘起二郎腿,【最近火大,约一个?】 操操操操! “周猝你狂犬病吗!放开我!” “我艹你大爷!” “老子要被你咬死了!” 方灼惨叫一通,见没作用,便开始轻柔的抚摸男人的狗头。 “乖,别咬了,老子疼。” “猝猝,听话。” “算我求你行么,大兄弟。” “……” 说到后面,越来越咬牙切齿,泪眼花花。 方灼唱了半天独角戏,也不知周猝是咬够了,还是他的安抚起了作用,咬住他不放牙齿终于松开。他明显感觉到对方的体温正在回升,发抖的情况也在好转。 周猝终于安静下来。 楼下的复古座钟敲响,发出“铛”的一声。 凌晨一点。 方灼挣扎,想躲开这条疯狗,刚抽出一条胳膊就被重新搂回去。 男人的长手长脚重新将他缠紧,含糊的在他耳边说:“别动,睡觉。” 方灼:“……”睡个几把啊,他都要疼死了! 五分钟后,方灼狠狠打了自己的脸,睡成了猪。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周猝正拿着一本发黄的线装书坐在方灼斜对面。 淡金色的阳光将男人冷厉的面庞柔和了几分。听见床上的动静,他只是略微看了一眼,就再次将视线落在书上。 对自己昨夜的疯狗行为,周二少没有任何尴尬的表情和解释。 方灼脸冷下来,正要下床,就听见敲门声响。 得到周猝的应答,陈嫂端着一碗海鲜粥,目不斜视的走进来,“二少,给许先生的早餐做好了。” “嗯。”周猝放下书把碗接过去。 方灼还在生气,扭开脸看向窗外。 周猝直接把碗怼到他嘴巴上,“没长手?自己端着。” 粥粘稠适宜,瑶柱和海米都是新鲜的,撒上葱花点缀,光是闻着就咽口水。 方灼憋了半晌,勉为其难的抬手,“谢谢。” 周猝却连眼皮都没抬,像是看他一眼就会脏眼睛。陈嫂则安静的站在一旁,目光一次又一次从方灼脖子,眉头皱了起来。 等她收回眼,方灼已经喝完,下床去了浴室。 他偏着脑袋看向镜子,脖子上除了明显的牙印,还有一团红色,暧昧而张扬的暴露在空气中。 位置尴尬,把衬衣领子扣上都遮不住。 衬衣沾了点血,没法再穿,他洗完澡围着浴巾走出来,光脚踩在地毯上,水准顺着修长的小腿往下滚。 周猝抬头,看见一片白花花的肉。平心而论,青年的身材并不好,小腹虽然平坦但没有肌肉线条,更别提胸肌了。 他合上书,“怎么?” “借我身衣服。” 方灼用手扒拉头发,报复性的故意让水珠飞溅到周猝身上。 周猝眉头拧了一下,起身走入衣帽间,拎出一套扔过去,“穿好就滚。” “还有内裤。”方灼自动屏蔽逐客令,抱着衣服提要求,“要新的。” 周猝微眯着眼,不做声,耐心已然耗尽。 方灼:“二少要是不嫌弃我挂空档穿你的裤子,那我也无所谓。” 周猝:“……” 方灼最终还是穿上了新内裤,尺码偏大,可见周二少家的老二并不小,屁股应该还挺翘。 他心满意足的下了楼。 陈嫂正坐在厨房摘菜,方灼没皮没脸的凑上去,“大周先生一般多久来次这边啊?” 回答他的是一声冷哼。 方灼继续说:“我看二少身体不至于差到不能出门的地步,是因为别的原因才被禁足在别墅吗?” 陈嫂把框子一扔,“我什么都不知道。” 方灼抿了抿唇,委屈的眨巴眼,“陈嫂您昨天跟我说话可亲了,不是这样的,我是做事情,惹你生气了吗?” 陈嫂瞪了方灼好一会儿,“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之前周父不是没往家里送过年轻男女,陈嫂就早就见惯了,只是这次的青年眉目清秀,双眼澄静,不像是心机攀附的人。可是经过昨天那一场,她觉得自己被打脸了,这小青年又是被送来勾引二少的狐狸精。 呸。 不过呸归呸,陈嫂还是忍不住劝,“小后生啊,听阿姨一句,找份堂堂正正的工作,哪怕日子紧巴一点,但好在踏实。也总比你卖……” 后面难以启齿,方灼接上,“卖肉?” 陈嫂一脸尴尬。 方灼笑得诚恳,“你想多了,我不会害二少,我是真的喜欢他。” 原主当了二十几年gay,不可能变,方灼只能继续gay。反正剧情走完他就跑路,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陈嫂见他执迷不悟,冷笑闭嘴。 有些人不见棺材不掉泪,之前那些人会求着从这离开,这个也不会例外。 方灼起身去花园里逗了逗狗,等到午饭做好,替陈嫂端到饭厅,便端坐着等周猝下来用餐。 周猝今天气色比昨天好些,方灼老妈子似的,笑着往他碗里夹菜,“你多吃点,身体健壮。” 看着那双沾过口水的筷子,周猝直接把碗给挪开,“抱歉,我嫌脏。” 方灼热脸贴冷屁股,心里很不爽,开始翻旧账,“你是不是忘了昨晚对我又舔又吸。哦,还咬了我一口呢。我没嫌弃你,好意思嫌弃我?” 周猝下意识看向他的脖子,白净的皮肤上绽开一朵红印。 方灼又说:“你是不是该给我道个歉?” 周猝:“抱歉。” 方灼没有听出任何歉意,埋下脑袋大口扒饭,把那一粒粒米当成了周猝,一口一口嚼碎咽下去。 眼看着就要嚼完,大厅忽然传来脚步声。 那脚步越来越快,一道人影冲进来,抓住桌沿用力一掀,饭菜随着翻转的桌面摔了一地。 方灼闪得快,挑了下眉,站在一旁继续嚼米饭。 周丞径直走到周猝面前,提起拳头想揍人,但触及对方那双黑得不正常的眼睛,心头没来由的畏惧。 为了挽救颜面,他一脚踹翻旁边的凳子。 “你他妈给爸下了什么蛊!”声音大的要把房顶掀起来。 他就不明白,怎么他玩儿男人就被整天逼逼,这野种玩儿男人他爹就上赶着送人!真他妈见鬼! 周猝站起来,比周丞还要高出半头,精壮挺拔,说不出压迫。 周丞被他盯得后退一步,“怎么,你还想跟老子动手啊!” “你也配?”周猝的视线划过站在一旁的方灼,转身朝楼上走去。 周丞火气上涌追上去,嘴里开始喷粪,什么难听骂什么。方灼这个吃瓜群众也紧跟其后,刚到二楼,就听见一声痛苦的闷哼。 周丞像个玩具被人掐住脖子,两腿悬空,固定在墙上。因为呼吸困难,他的脸和脖子涨得通红,眼珠子都要鼓出来了。 方灼吓得倒退两步,又冲过去抓住周猝的手,“你冷静点,他可是你亲哥。” 这句话成了催化剂,周猝没松手反而更加用力,眼看着周丞脸色发紫要不行了,方灼张嘴朝着那只手咬下去。鲜血渗出,又腥又甜。 周猝胳膊僵了一下,五指松开。 周丞顺着墙坠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方灼没理他,蹭掉嘴角的血,冲着周猝大吼:“你是不是疯了,杀了人你也要坐牢!你才二十几岁,人生不要了?” 他确定,刚刚周猝是真的要杀周丞。他怀疑这人是不是被关傻了,连最基本的道德观都没有了。 事实上,周猝真没有。所谓的道德和底线,早就被研磨成粉,被吹得一干二净。 周猝低头看着手腕上出血的齿印,“我不需要你关心。” 呵呵,老子只关心任务。 “屁大爷关心你。”他抿了抿嘴,解释道:“他要是死了,我也会成为嫌疑人。” 周丞从地上爬起来,捂住脖子往楼下跑,心头像被泼了一碗油,焦灼得厉害。他隐隐察觉这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似有挣脱牢笼的趋势。 刚刚要不是许未来,他这会儿怕是已经挂了。 想到许未来,周丞溜到半途的脚顿住。人家好歹救了他一命,放着不管也太畜生了。 一咬牙,扭身倒回去,抓着方灼一起逃命。 方灼想留不想走,没几步就甩开他。周丞焦急,没察觉他的情绪,崩溃的抱着脑袋,“难怪我老子把他关在这儿,原来是有狂躁症!” 方灼木然:“他有狂躁症我也喜欢。” “……口味还挺重。”周丞催促,“啧,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说话间,头顶的天花板上突然一震,就连吊灯都在摇晃。 很快就有保镖冲进来,“先生,二少他拼命反抗,根本不听劝。” 头顶上又是一阵异动,听着像是花瓶一类的东西摔碎了,其中还夹杂着打斗声和惨叫。 45.小狼狗总是追我08 此为防盗章  德牧连跑带跳跟在后面, 像只基因突变的小鹿斑比。 方灼弯下腰,正准备投放就觉得后脑勺一凉,下意识回头往上看, 男人穿着一身黑, 不知道在阳台站了多久。 德牧像被按下开关,不跳也不嚎了,见站在高处的大魔王打了个手势, 扭头, 张嘴夺下方灼手里的东西, 撒腿就跑。 不到半分钟, 方灼就看见那只蠢狗把袋子叼到周猝面前。 周猝还破天荒的摸了摸它的狗头,德牧忘乎所以,高兴地在地上打滚, 完全忘记楼下还站在狗窝前的老父亲。 方灼:“……” 儿砸,你知不知道你周爸爸裆里藏了一条龙!这不是送我去死吗! “上来。”周猝留下话,进屋。 方灼假装没听见,不多时, 不孝狗儿子又跑下来, 仰头咬住他的T恤使劲拖。 周猝不在房间,在影音室, 里面关了灯,投影幕被拉下来, 已经开始播放电影。 方灼看见了那个罪恶的袋子, 袋子敞开, 旁边还扔着光碟包装纸。那一刻他的心脏猛跳,两腿发软,吓得连逃跑的力气都没了。 “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周猝将屏幕光调了一下,画面柔和很多。 两个男人一起那种钙片,没问题都能看出问题。 方灼怵得心里发紧,“我不看,你自己慢慢看吧。” 说着转身想跑,被男人一把拽回去,牢牢扣在怀里,“跑什么?以后我们会有很多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你要学会适应并且享受。” “……”你怕是对享受有什么误解。 方灼索性闭上眼睛,打算把电影睡过去。 周猝掐着他下巴,手指揉着唇瓣,当初咬伤的地方已经结痂脱落,只剩下一些白色印记。 “你这表情是希望我亲你?” 方灼猛地睁开眼,用力瞪他。 电影已经开始,两个美少年男主在沙滩上你追我赶,笑得阳光又恣意,但令人意外的是,并没有出现不和谐的画面。 这应该是一部同性故事片。 方灼放松警惕,投入剧情,直到画面切换到了烛光晚餐。 画面里的两人吃着西餐,你喂我,我喂你,很快就喂到了一张椅子上,最后又从椅子上滚到地毯上。他们把刀叉一扔,相互撕扯,融为一体。 这样撩人的片子,比单纯的表现男人间的肉-欲,更能让人接受。更何况方灼自己就演过这样的电影。 画面并不色气,反而很隐晦,只是气氛暧昧到极致,像是一枚火星飞入空气中,连带着画面之外的现实世界也被点燃。 影音室的音效很好,四面八方都是电影里纠-缠的申吟。 方灼面红耳赤,背后的男人呼吸开始急促,灼热的气息全数喷进他的领子里。 “反感吗?”周猝声音低哑。 “反感不至于,就是怪尴尬的。”方灼忍了忍,还是说了出来,“你小兄弟对怼到我了。” “……” 气氛陡然从尴尬变得怪异。 方灼抬高屁股,也觉得自己太过直接,为了缓解气氛,他决定谈点严肃的话题,“你的梦想是什么。” 周猝:“……” 周猝:“没有。” 方灼难以置信,“你不想跟周丞争夺财产?不想成为周鹤年的关门徒弟?不想掌控整个周家,成为人上人?” “你希望我成为这样的人?”周猝的下巴搁在方灼的肩上,偏头看着他。 青年的下颚线条柔和,睫毛很翘,眼角的弧度微妙上扬,每当他笑的时候,眼睛能弯成月牙,嘴唇一咧,露出一口白牙。 并不是惊艳的姿色,却让人很舒服。 见他发呆,周猝勒紧手臂,“回答我。” 方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因为周猝的话有些不知所措。 好半晌他才回神,讷讷说:“希望啊,到时候你吃肉,我就跟后面喝汤。” 周猝眼神微黯,不是没有听出其中的敷衍,惩罚性的咬住青年柔软的耳垂,用牙齿研磨,沙哑的声音像是沾了蜜糖,“如你所愿。” 方灼心慌慌,隐约觉得事情发展方向似乎不对,但又纠不出错。很快,他的思绪就被身体异样的感觉击溃。 周猝的手指细长有力,带着薄茧,轻易就能挑起并掌控他身体的欲忘。 方灼顽强挣扎,“我真的不行,我他妈喜欢女人!” “我算过你的命,断子绝孙,你只有喜欢男人的命。” “二、二少,有没有人说过你嘴很毒。” “就你说过。” 青年的身体很青涩,眼睛被欲-望沾上潮湿。周猝神色阴沉,死死盯着他,腮帮子咬得鼓鼓的,因为克制,浑身肌肉绷起,脖子上的青筋突突跳着,硬是把身体里出笼的野兽拦下来。 方灼寡欲,在这方面胃口不大,此刻被伺候到一半,对方突然收手不干了,整颗心像陷阱羽毛堆里,哪哪都痒得难受,甚至想伸手把周猝撤离的手拉回来。 好在他清醒,及时打住。 周猝身上,衬衣西裤依旧一丝不苟,就连表情也是克制禁欲的,唯独眼睛里黑压压一片,又是那副想要吃人的神色。 方灼手忙脚乱,连裤子拉链都没拉,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躲到一楼大厅的角落里,掏手机的时候手在颤抖,就在刚才,不,甚至现在也是!三两下就被弄得邦邦硬不说,他居然还觉得周猝的手让他很舒服! 这怎么可能?? 他难道也是那种靠下半身思考的渣?? 这一晚,方灼没有上楼睡,他抱着德牧坐在客厅的羊毛地毯上发呆。 窗外风雨飘摇,雷电大作,每一次劈下来都像是要破天裂地。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地平线的时候,方灼将脑袋从德牧肚子挪开,身上不知被谁搭上的薄毯滑了下去。 “许先生。” 背后传来粗哑的男音,方灼吓得连清晨反应都没了。 一名黑炭脸的保镖,正站在他背后,手里举着卫星电话,“大少找你。” 方灼狐疑的接过。 “今晚八点,让周猝去一趟主宅。”周丞语气恶劣,“让他穿正式一点,别到时候丢老子的脸。” 方灼说:“你跟周猝不是不对付吗?怎么突然转性了。” “你以为我想搭理他?!”周丞咬咬牙切齿,“老爷子前几天放话,让所有20岁以下的男青年,在今晚八点前必须到主宅一趟。其中特别点名让周猝也去。” “不是,他一个快30的老腊肉,去跟一群20岁的小鲜肉混在一起干什么?”方灼不敢想象那个画面,“对周猝会不会太过残忍?” 说完就看见保镖正对他眨眼睛,眼皮都要抽筋了。 方灼脸部扭曲了下,画风突变,“不过,老腊肉有嚼劲,而且越嚼越有味儿,百吃不厌。” 不是看不出,而是看不见,就是没有。 无论气运好坏,只要是活人,就不可能没有。 除非,这人气数已尽,是个死人。 —— 方灼正在角落啃西瓜,啃完又去装了一盘子草莓过来,张嘴轻轻一咬,红色的汁水顺着手指往下滴。 张胖子正在跟周丞聊天,看这一幕,心头发痒,“哥,我记得没错的话,那小子就是之前总缠着你那个小零吧?” 周丞不太想搭理他,随口应道,“嗯。” 张胖子摸着三层的下巴,眯起眼睛,“吃起来怎么样?” 周丞:“没吃过。” “没吃过?!”张胖子惊讶,上次听说他哥把人从会所带走,众人还暗中打赌周丞一夜能干几次。 结果竟然没干?这怎么行!他可是赌的周丞一夜三次,赌金十万呢,今天就是赌局结算日了! 钱赔了是小,可给了钱周丞却没干事儿,这就不划算了。更何况,这小鸭子现在还是周猝的人,他就更想做点什么了。 张胖子眯起绿豆眼,招来两个跟班,悄声说:“今儿身上带药了吗?” “带了,张哥您看上谁了?” “你右手方正吃东西那小子,今晚试试他。” 周丞在神游,没听见,直到看见跟班走过去,趁方灼不注意,把一颗白色片剂放进果汁杯里。 药片在里面连个泡都没冒,眨眼间分解完毕,方灼没发现异样,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刚咽下去,就看见周丞疾步走过来,打掉他手里的杯子,“吐出来,杯子里有药。” 方灼当即脸就绿了,拔腿就往卫生间跑。 周丞也气得不轻,扭头指着张胖子说:“回头跟你算账。” 他一路跟着方灼走进卫生间,掐着他的脖子压在水池边,让他自己想办法吐出来。 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啦作响,方灼把手指伸进喉咙,没几下就吐出一滩胃消化的食物,酸臭熏天。 周丞有点恶心,正想避开,被方灼一把拽住,“你别走,待会儿给我指是谁干的。” 方灼把胃吐空了,漱干净口,拽着周丞走出去。 之前散乱喧闹的大厅,一片安静。 周猝跟在周鹤年身边,站在大厅正南方的阶梯平台上,一眼就到自己搜寻许久未果的人,正拽着另一个男人的胳膊,从卫生间方向走来。 被野兽盯上的感觉太过鲜明,方灼第一时间就把手松开。 周丞不明所以,揉着被捏过的地方发脾气,“拽什么拽,别拿你的脏手……” 话还没说完,就见旁边的人已经走到离他四五米开外。 周丞:“……” 方灼朝他露出无辜的表情。 周鹤年在台上侃侃而谈一番,像在场的人致谢以后,便宣布了今晚的重磅—— 他决定收周猝为关门弟子,并且刚刚在楼上已经移交了家主之位的信物。 场下一片哗然。 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凭什么! 周鹤年微眯起眼,扫视着众人,“大家若有异议,可以提出来。” 然而下面的人再不爽,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忤逆。周鹤年在周家有绝对的话语权,别说是私生子,他就是选个瞎子聋子掌家,也没人敢反对半句。 曾经有人公然反对过上一位被选定的接班人,结果第二天,那人在街上走,一辆车子横空而出,把他的脑袋碾得稀巴烂。 无论是不是巧合,这都让人心生恐惧。 大厅里鸦雀无声,没人再敢闲话,以后怎样暂且不谈,至少在老头子还活着的时候,他们需要表面要顺从。 —— 回程的路上,方灼觉得特别压抑,周猝的脸一直绷紧,就连出租车司机都大气不敢喘一声。 两人到家,周猝直接上了二楼。 方灼知道他发什么神经,不太想理,如果周猝直接问他为什么跟周丞凑到一起,他一定会解释,结果这人给他甩脸子! 呵呵呵,他方少爷也是有脾气的! 掏出手机开始抱怨,“真是难伺候,这么点事情也能跟我闹。“ 233难得没玩儿游戏,回复很快,【他是主角,他最大。你要包容他。】 “那谁来包容我!”方灼气愤道:“究竟什么时候结束,老子现在很烦,很想撂挑子。” 无意间的抱怨,触发了“进程询问服务”,手机连震三次。 【外挂使用中。】 【剧情线:三颗星。(总数五颗星)】 【感情线:三颗星。(总数五颗星)】 第一次知道,233居然有数据播报功能。 方灼看了半天,没看懂,“感情线是啥玩意儿?这几颗星哪儿来的?” 那个医生小哥那次以后再没来过,别墅也没有通讯设备,倒是偶尔会有一两只鸽子落在阳台上……难道是两人背着他飞鸽传书。 【据监测,从你第一次偷亲开始,周猝已经和你成功建立感情线。】 方灼:“……” 三颗星,感情线已经到了中间阶段,非要具体点的话,他和周猝现在正处在热恋期……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在热恋?? “阿三哥,打个商量,改成兄弟情行不行,一定要是男男爱么?” 【抱歉,这是由宿主决定的。】 方灼:“之前亲他全是为了任务!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不愿意,等这具身体死后,你会以灵魂的状态永远飘在任务世界。】 “凭什么?” 回家的路已经迈出,剩下的路再难他也要走下去,要不他爹妈要哭死的。 其实要拿下周猝很简单,周猝缺什么,他就给什么,总之就是对他好,对他好,对他好。 做到这三点,狂犬变忠犬。 落地窗外,几个保镖挤做一堆,惊恐的看着青年的脸,愤怒、丧气、抵触、平静,最后是神采奕奕,充满希望。 伴随着这些表情的同时,他们还看见青年对着一个老旧,并且没有信号的砖头机自言自语了将近两分钟!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一阵凉风吹过,几人吓得跳起来,倒退三尺,生怕屋子里不干净的东西跑出来,沾到他们身上。 方灼调整好心态,接受了现实,顺便对送菊花这件事有了初步打算。 周猝是肉食动物,要让他的感情达到顶峰值,不是柏拉图或者拉拉小手,亲亲小嘴就行的,菊花迟早要送。至于他本人,呵呵,身体弯了怕什么,内心笔直就行。 反正这身体也不是他的,肛就肛吧,怕个屁。 这么一想,对周猝身下那条蛰伏的龙也没那么抵触,害怕了。 —— 二楼,卧室。 黑色修长的人影背对着门口,被月光拉长的影子很高大,一路延展到门口,像只安静趴伏的巨兽。 方灼已经摸到灯开关的手缩回去,他有点怂,害怕看见周猝阴沉的脸。 “二少你还生气吗?” 周猝正在解衬衣扣子,闻言手顿了一下,转身朝浴室走去。 “我跟周丞是在卫生间碰到的,他精力不济,顺手扶了一下。”方灼跟在后面解释,说完眼转一转,开始抹黑,“周丞那人你也知道,就知道花天酒地,大概是身体消耗过度,一脸肾虚,站都站不稳,我爱心一泛滥,没忍不住就同情了他一下。” 卫生间的空间不算很大,一下子挤进去两个成年男人,空间就更显小了。加上周猝无声无息的威慑,方灼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喂,你说句话啊。” “是吗。” 仅仅两个字,就让方灼暗暗松了口气,说明周猝开始软化。 周猝把衬衣扔进脏衣篮里,露出精壮颀长的身躯,他皮肤瓷白如玉,每一块肌肉都是恰到好处的完美。浓黑的睫毛下,被灯光打出一片阴影,遮掩了他真实的情绪。 方灼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尴尬地挪开目光,“要我帮你搓澡吗?就当是赔罪。” 周猝准备解裤子拉链的手顿住,说:“出去。” 方灼厚脸皮往上凑,“我搓澡手艺很不错。” 周猝突然直起腰,转头直直看过来,“你还帮谁搓过。” “我自己啊。”方灼挽起袖子,准备开干。 他大少爷一个,哪会搓什么澡,不过是想到周猝肯定没被人伺候过,自己要当他的第一次。 周猝拧紧的眉并未舒展,突然提议,“把衣服脱了,我也帮你搓。” “你说啥?”方灼掏掏耳朵,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 周猝也就在他面前表现得像个正常人一点,在其他人面前,永远都是高岭之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帮他搓澡。 不可能,不敢想。 周猝重申,“我们一起洗。” 方灼嘴角抽抽,“谢谢,并不想。” “我能看见一些东西,包括这栋别墅中所有人和物的气场。”周猝把他抱腿上,结实的手臂环住青年柔韧的腰身,手指轻轻打在上面。 方灼感觉身上有蚂蚁再爬,哈哈几声,说:“看到周二少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根骨清奇,果然如此。” 他拍拍周猝的肩膀,挣扎着想下去,被周猝捏了把屁股。 一股酥麻顺着脊椎往上爬,方灼顿时僵着腰,不敢再动。 像这样的秘密,一般人都会选择藏在心里,毕竟人心难测,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因为觊觎或者嫉妒,从背后捅刀子。 可现在,周猝却告诉了他。 要么是他要被弄死了,要么是周猝在刻意加深他们的羁绊。 方灼借口要上厕所,去了卫生间。 砖头机上的游戏界面已经从贪吃蛇变成了俄罗斯方块,这破逼系通过得比他潇洒多了。 方灼蹲在马桶旁的墙角,把声音压得极低,“233,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周猝讨厌我,厌恶我,赶我走?” 窄小的黑白屏上,一个L型的方块组合正以极慢的速度往下落……这局不完,系统是不会说话的。 于是方灼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一通乱按,不到三十秒,方块到顶,游戏结束,输了。 233愤怒到了极点,手机震动得比任何时候都厉害,发过来的短信全是乱码。 方灼:“……” 方灼:“帮我出主意,我保证你接下来24小时绝不断电。” 【呵呵。】 “48小时。” 【骗人没有小叽叽。】 方灼:“……可以。” 然后他就看见信号格突然满了,上头显示2G标识,应该是在联网。 断网的同时,答复发来了。 【故意找茬、激怒他、触及他的底线、带男人回家、展现自己最丑陋的一面、沉迷游戏无法自拔……】 方灼很满意,除了带男人回家,其他办法的确可以尝试一下。 揣上手机站起来,刚拉开卫生间的门就见周丞一路疾风冲进书房。 周父最近身体抱恙,又查不出问题,周丞一直很担心,得知父亲来找周猝,他立刻赶了过来,结果却见到父亲昏迷不醒,被人抬着从别墅里走出去! 他安排人先将父亲送去就近的医院后,便跑上来找周猝算账。 周丞气到了极点,骂人也是口无遮拦,“当初你妈死了,要不是爸把你从红灯区领回来,你现在就是被老女人上的鸭子!” 周猝的母亲在很久以前的确做过一些令人不齿的职业,但在生下周猝以后,她就安分了。她没有学历,只能去工厂做工,每个月很大一部分钱都花在周猝身上。 不管曾经的自己多肮脏,她都希望儿子能干干净净,堂堂正正的做人。 周猝是亲眼看见他妈从泥沼中爬出来,又在生活底层苦苦挣扎。这是他心里的底线。 周丞还觉得不痛快,继续咆哮,“这些年无论你做什么说什么,爸爸都在包容你,就连我都得排在你后面!你凭什么?就凭你妈技术好,把爸给伺候爽了,让他旧情难忘吗?!” “周丞你够了!”方灼本来不想过问,实在是这话太难听。 这话刚落,周猝就看了过来,眼底暴烈的情绪,瞬间被浇灭,重新归于平静之下,看着方灼的目光在闪光。 方灼讪讪的闭嘴。 “我说的都是事实。”周丞被吼了一通,冷静下来,突然想退缩。 藏在心里的恐惧,随着低压的气氛浮出水面,他忘不了上次自己嘴贱骂过火,差点被掐死。 周猝从椅子上站起来,周丞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一拳打倒在地。他眩晕几秒,从地上爬起来就朝周猝冲过去,发了疯一样,打斗起来毫无章法,又踹又挠,痛得嗷嗷叫的时候还上牙齿咬人。 这就是个加大号熊孩子啊。 方灼干脆撑着下巴,坐在太师椅上,顺手端起面前的碗碗啜了一口,清香逸人,爽。 事实证明,周猝的武力值跟犯不犯狂犬病没关系,一战下来,他只是受了轻伤,而周丞却是跟他渣爹一样,被保镖横着抬出去。 46.小狼狗总是追我09 此为防盗章  老板知道风水先生一类的最好别得罪, 便老实站在一旁, 紧接着就见周猝硬生生的把手机给捏变形了。 “周, 周少,您要是今天心情不好, 咱们可以改天。”老板战战兢兢。 周猝表情不变, 一本正经的给老板指出这地方正好冲着凶煞方,要把原定的正门换到西北边, 然后在原地竖起一面十米高的影壁, 或是大型祥瑞石雕,即可做装饰, 也可挡煞。 老板让助理记下, 恭敬的把人送出工地。 工地外的黑色轿车上,司机正坐在玩儿手机, 周猝一上车,他就发现不对劲, 紧着头皮问:“周先生,我们去哪儿?” 周猝的手指敲着扶手, 头后仰着, 眼睛半阖着, “去景悦。” 景悦一家高级私人会所,采取会员制,能进去的都不是普通人。里面的服务人员, 无论男女, 个个貌美如花。 司机微微惊讶, 周猝的所有行程他都一清二楚,没听说今天约了人啊,难道是终于腻了家花,想偿偿野花了? 周猝在景悦有一间长期包厢,专门用来谈事。 等他到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开始摔东西,刚踏进去,一个花瓶砸过来。 周猝敏捷的抓住,直接扔回去,瓷瓶在对方脚边炸裂开,瓷片飞溅,割破了那人的脸。 周丞不甚在意,嘲讽道:“许未来知道你戾气这么重吗?” 周丞知道父亲的干事情以后,心里一直挺乱,觉得以前的自己就是个傻逼,他一直怨天尤人,觉得父亲偏心,觉得自己被个野种骑到头上,是最委屈,也是最有资格骂周猝的那个。 结果全他妈不是。 后来,他听说周猝在南方混出了名堂,并且广撒网,要重金请一只上好的白玉玉瓶。 也不知是出于想要补偿,还是想借机看看这个仅剩的亲人,周丞立刻派人四处打听,整整半年才弄到个还算满意的。 周猝坐到沙发上,沏了两杯铁观音,“我要的东西呢。” 周丞把一个锦盒拿出来,推过去,“顶级羊脂籽料。” 锦盒里躺着一只洁白温润的小玉瓶,这么大块籽料,又是羊脂白,能收到可不单单只是花钱这么简单,还得靠运气。 周猝摩挲着玉瓶子,从腕表内侧取出防身的柔软刀片,在手腕上轻轻划了一道。 他用玉瓶抵在手腕上,看着血一滴不剩的递进去,脸上不但没有任何疼痛的表情,反而眉眼间柔和,轻声的呢喃,“这样应该可以吧……” 应该可以啥?周丞没听清,只觉得毛骨悚然,好好的放什么血,不是邪-教,就是他妈的疯了。 “你没病吧。” “没病。”周猝将瓶盖盖上,装回锦盒里,妥帖的放进西服口袋,“还有话就说。” 周丞按住眼底的惊恐,紧张的握住膝盖。 其实在很久以前他根本不怕周猝,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周猝权当他放屁,会有不屑,但从不会出手反击。 在他看来,这就是只纸老虎。 自从许未来出现以后,一切就变了。周猝第一次动怒,并且动手差点掐死他,还有给许未来下药的张胖子,等周丞第二天回头找人算账的时候,张胖子已经卧床不起,命根子断了,手指粉碎性骨折,这一辈子都废了。 他没有证据指明事情是周猝干的,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周猝的底线是许未来,为了许未来他可以睚眦必报,不顾因果。 “张家的人现在恨你恨得要死,多注意安全。”周丞有很多话,都被吓进了肚子里。 他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顿了下,转身向着周猝鞠了一躬,“以前的事情……抱歉,我不求你原谅我,照顾好自己就行。” 没多久,周猝也走了。他手插-进兜里,触碰到变形的手机,改变路线去了临街的手机卖场。 拿到新手机,设置好密码,下好微信,周猝重新点开方灼的头像。 之前的信息内容已经没了,不过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着,发出一条信息,【约什么?】 方灼已经等得要睡着了,被突然震动的手机吓得心脏直跳,看到砖头机还是游戏界面,这才去看另一部手机。 “装得还挺像。”方灼看完评价道。 他故意停顿片刻,回复道:【你说呢?害羞.jpg】 周丞摩挲着手机屏幕,又拿出兜里的锦盒看了看,【没见过面,不知道你身体素质怎么样,经不经得住操。】 方灼看到那个“操”字,激动的走来走去,连这种词都用上了,啧啧啧,不得了,不得了。 方灼:【随便操。】 这条短信如同石沉大海,直到周猝的车停到花园。 C:【:)】 方灼:“……”莫名的瘆人是怎么回事。 周猝去楼上换了衣服,来到花园时,手上多了一杯鲜红的西瓜汁。 夕阳的柔光轻洒在青年的脸上,在黑色睫毛上留下淡淡的光点,听到脚步声,睫毛微微一颤,眼帘掀开朝他看过来。 方灼把手机切换到微博,“回来啦。” “嗯。”周猝把西瓜汁抵到他嘴边,“喝了。” 方灼不疑有他,抱着杯子张开嘴唇。 鲜红色的液体缓慢的流入口中,混合在其中的血液会被分解吸收,与青年的身体融为一体。 这个认知让周猝的呼吸有些急促,口干舌燥,眼底隐隐闪烁着兴奋和满足。 方灼悄悄观察他,暗暗咂舌,几条微信就气得大喘气,我好怕怕啊。 淡定的喝完,舔了下嘴唇,砸了咂嘴,觉得味道有点怪,“你加什么了?” “什么也没加。”周猝将目光从青年润泽红艳的唇上移开,体内的汹涌仍旧无法平静,以至于声音带着不正常的暗哑,“我听保镖说你最近在网络上交了新朋友。” 方灼被这声音酥了一把,又舔了舔嘴唇,“是啊。” “什么样的人?” “很好的人。” 周猝眯了下眼,手已经摸上青年的后颈,不轻不重的柔捏,“有多好。” 方灼歪着头想,“无法形容的好。” 周猝半垂着眼,温柔的问,“比还我好吗?” 方灼不怕死,“一样好。” 周猝意味不明的点了下头,转身进了屋。他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清楚的看见青年身上笼罩着一层很淡的气。 周鹤年在世的时候说过,他身上的灵气罕见,如果实在找不到办法救方灼,可以试试用血温养他的魂魄,说不定能保住性命。 这方法是老爷子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治标不治本,效果不明。现在看来,这个办法确实有效。 或许,他可以开餐了。 周猝低笑,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击,杀气腾腾。 C:【明天晚上十点,景悦,山水间包厢。】 周鹤年声音不稳,似乎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男朋友?你的意思是,楼下那个白脸小个子?” “嗯。”周猝神情阴翳下来,眉头拧紧,“我看不见他的气运。” 不是看不出,而是看不见,就是没有。 无论气运好坏,只要是活人,就不可能没有。 除非,这人气数已尽,是个死人。 —— 方灼正在角落啃西瓜,啃完又去装了一盘子草莓过来,张嘴轻轻一咬,红色的汁水顺着手指往下滴。 张胖子正在跟周丞聊天,看这一幕,心头发痒,“哥,我记得没错的话,那小子就是之前总缠着你那个小零吧?” 周丞不太想搭理他,随口应道,“嗯。” 张胖子摸着三层的下巴,眯起眼睛,“吃起来怎么样?” 周丞:“没吃过。” “没吃过?!”张胖子惊讶,上次听说他哥把人从会所带走,众人还暗中打赌周丞一夜能干几次。 结果竟然没干?这怎么行!他可是赌的周丞一夜三次,赌金十万呢,今天就是赌局结算日了! 钱赔了是小,可给了钱周丞却没干事儿,这就不划算了。更何况,这小鸭子现在还是周猝的人,他就更想做点什么了。 张胖子眯起绿豆眼,招来两个跟班,悄声说:“今儿身上带药了吗?” “带了,张哥您看上谁了?” “你右手方正吃东西那小子,今晚试试他。” 周丞在神游,没听见,直到看见跟班走过去,趁方灼不注意,把一颗白色片剂放进果汁杯里。 药片在里面连个泡都没冒,眨眼间分解完毕,方灼没发现异样,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刚咽下去,就看见周丞疾步走过来,打掉他手里的杯子,“吐出来,杯子里有药。” 方灼当即脸就绿了,拔腿就往卫生间跑。 周丞也气得不轻,扭头指着张胖子说:“回头跟你算账。” 他一路跟着方灼走进卫生间,掐着他的脖子压在水池边,让他自己想办法吐出来。 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啦作响,方灼把手指伸进喉咙,没几下就吐出一滩胃消化的食物,酸臭熏天。 周丞有点恶心,正想避开,被方灼一把拽住,“你别走,待会儿给我指是谁干的。” 方灼把胃吐空了,漱干净口,拽着周丞走出去。 之前散乱喧闹的大厅,一片安静。 周猝跟在周鹤年身边,站在大厅正南方的阶梯平台上,一眼就到自己搜寻许久未果的人,正拽着另一个男人的胳膊,从卫生间方向走来。 被野兽盯上的感觉太过鲜明,方灼第一时间就把手松开。 周丞不明所以,揉着被捏过的地方发脾气,“拽什么拽,别拿你的脏手……” 话还没说完,就见旁边的人已经走到离他四五米开外。 周丞:“……” 方灼朝他露出无辜的表情。 周鹤年在台上侃侃而谈一番,像在场的人致谢以后,便宣布了今晚的重磅—— 他决定收周猝为关门弟子,并且刚刚在楼上已经移交了家主之位的信物。 场下一片哗然。 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凭什么! 周鹤年微眯起眼,扫视着众人,“大家若有异议,可以提出来。” 然而下面的人再不爽,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忤逆。周鹤年在周家有绝对的话语权,别说是私生子,他就是选个瞎子聋子掌家,也没人敢反对半句。 曾经有人公然反对过上一位被选定的接班人,结果第二天,那人在街上走,一辆车子横空而出,把他的脑袋碾得稀巴烂。 无论是不是巧合,这都让人心生恐惧。 大厅里鸦雀无声,没人再敢闲话,以后怎样暂且不谈,至少在老头子还活着的时候,他们需要表面要顺从。 —— 回程的路上,方灼觉得特别压抑,周猝的脸一直绷紧,就连出租车司机都大气不敢喘一声。 两人到家,周猝直接上了二楼。 方灼知道他发什么神经,不太想理,如果周猝直接问他为什么跟周丞凑到一起,他一定会解释,结果这人给他甩脸子! 呵呵呵,他方少爷也是有脾气的! 掏出手机开始抱怨,“真是难伺候,这么点事情也能跟我闹。“ 233难得没玩儿游戏,回复很快,【他是主角,他最大。你要包容他。】 “那谁来包容我!”方灼气愤道:“究竟什么时候结束,老子现在很烦,很想撂挑子。” 无意间的抱怨,触发了“进程询问服务”,手机连震三次。 【外挂使用中。】 【剧情线:三颗星。(总数五颗星)】 【感情线:三颗星。(总数五颗星)】 第一次知道,233居然有数据播报功能。 方灼看了半天,没看懂,“感情线是啥玩意儿?这几颗星哪儿来的?” 那个医生小哥那次以后再没来过,别墅也没有通讯设备,倒是偶尔会有一两只鸽子落在阳台上……难道是两人背着他飞鸽传书。 【据监测,从你第一次偷亲开始,周猝已经和你成功建立感情线。】 方灼:“……” 三颗星,感情线已经到了中间阶段,非要具体点的话,他和周猝现在正处在热恋期……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在热恋?? “阿三哥,打个商量,改成兄弟情行不行,一定要是男男爱么?” 【抱歉,这是由宿主决定的。】 方灼:“之前亲他全是为了任务!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不愿意,等这具身体死后,你会以灵魂的状态永远飘在任务世界。】 “凭什么?” 回家的路已经迈出,剩下的路再难他也要走下去,要不他爹妈要哭死的。 其实要拿下周猝很简单,周猝缺什么,他就给什么,总之就是对他好,对他好,对他好。 做到这三点,狂犬变忠犬。 落地窗外,几个保镖挤做一堆,惊恐的看着青年的脸,愤怒、丧气、抵触、平静,最后是神采奕奕,充满希望。 47.小狼狗总是追我10 此为防盗章 方灼被这个想法吓得不轻, 大兄弟你的官方西皮那位医生小哥哥啊。 “你不能先让开?”方灼露出不耐, 心里七上八下, 生怕周猝会突然亲他, 赶紧戴上口罩。 周猝接过口罩的一边, 帮他挂上耳朵,“今晚搬回楼上睡。” 方灼皮笑肉不笑, 说:“我睡姿不好,怕踢到你。” “不怕。” “我半夜会磨牙。” “没事。” “……”方灼停顿两秒,打算来点粗俗的, “我晚上会放屁。” 周猝脸上毫无波澜, “香的。” 方灼:“……” 话题打住, 两人间诡异的沉默。 最终还是方灼打破僵局,“如果你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大可不必在意,毕竟你当时神志不清。” “哦?”周猝反问, “之前那次呢?” “那, 那次你不是喝醉了么, 没关系, 我很大度的。”方灼有点不好意思, 那晚他乘人之危了, 太不是东西了。 “我没有断片, 分明是你主动亲我。”周猝笑了一声, 眼里暗色涌动, “上次没拆穿, 是给你选择的余地。” 方灼皱眉,“那你什么意思。” 周猝掐住了他的下颚,抬起来,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的眼睛,“这话应该我问你,之前给你机会离开,你为什么不走?” “你是说……你跟我冷战那几天?”方灼震惊,你不明说谁猜得出来啊,怎么这么别扭,“我还以为你跟我害羞呢。” 周猝紧绷的脸上,有不明显的窘然。薄唇抿了抿,“昨晚是你主动来招惹我的,这就是你做出的选择。” 非要这么说也没错,要不是他自己作死上楼,也不会被按在地上又啃又咬。可他的本意不是投怀送抱啊! 方灼竭力挣扎,“我现在换个选择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周猝垂下眼,拇指摩挲着青年不太光滑皮肤。 这个人不够漂亮,脾气不够好,但对他足够坦然,没把他当成怪物,甚至在难熬的夜里,愿意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周猝觉得自己阴暗无望的人生,突然有了想要的东西。 —— 当晚方灼的被子就被搬回二楼,楼下的所有房间全都挂上了锁……没办法,只能妥协。 然而没两天,方灼就抗不住了。实在是每天早上醒来,那抵在他臀缝间的玩意儿存在感太强,隔着裤子都感觉到形状和硬度。 真被捅一下,不死也残。好好的柏拉图不行么,非要黄-暴。 为了自己的屁股,方灼打算跟周猝摊牌,“坦白告诉你吧,我是直的。” 周猝最近下楼的时间多了,也会去花园逛逛,甚至偶尔还会和保镖聊聊天套话,从中得知一些他们的私事,以验证自己看到的异相。 自从十五过后,他的眼睛发生了变化,能看到一些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就连夜半的寒症也没再发作。 这些年被抽走的生气正在一点一点,重新充盈他的身体。 他认定,这是方灼给他的奇迹。 此刻听见青年的话,他连眼皮都没抬,手指翻过一页书,“我也是。” 方灼惊叹他的镇定,“我说真的,我靠近你也是有目的的。” 周猝终于撩起眼皮看他,问:“什么目的?” “反正不是为了你的人。” “哦。”周猝将视线重新落回书上,“那就是为了我的心。” 方灼:“……” 近几天接触下来才发现,周猝根本不是典型性高冷,大概是对他放下了戒心,虽然面部表情并不丰富,但嘴巴很骚,哪怕是如此不要脸的话,也能说得理直气壮。 难得。 人才。 方灼阵亡,去了小花园准备遛狗,顺便想对策。 别墅里的德牧,以前一见到周猝就吠,最近却出奇的乖顺,见到周猝就会摇着尾巴跑过去蹭他的腿。 猫狗都是很有灵性的动物,对于阴气、戾气过重的人和物很敏感。自从周猝身披外挂以后,气势上威慑更强,气息却比以往柔和,反而让这只德牧臣服。 周家的花园不大,方灼将狗从狗窝里牵出来,绕着栅栏走,看见保镖正凑在一起说话,声音很低,表情凝重。 他将德牧拉住,蹲到灌木丛里,隐隐约约听到什么“死了”、“邪门”一类的话。 “谁死了?” 大家聊得正起劲,突然冒出个人,吓了一大跳,见是方灼,这才松口气。 “是周老先生最看重的大徒弟,周家下一代接班人,被车给撞死了。”保镖队长说,“脑浆都碾出来了。” 周家家族体系庞大,方灼对这个所谓的接班人一无所知。不过最看重的一个死了,必然会从下面的人中重新选取最优秀的人,当做接班人培养。 “新的接班人有人选了?”方灼问。 保镖队长摇了摇头,“还真没有。干这行讲究天赋,可遇不可求。” “也是。” 方灼如有所思,回去就把事情告诉了周猝。 周猝听后兴趣不大,反而问他,“想不想出去走走?” 方灼做梦都想,最好一走了之,跟周二少彻底拜拜,“什么时候?”问完又觉得不可能,“大周先生肯让你出门?” 周猝勾起唇,手指轻轻摩挲着方灼锁骨上的疤,眼里划过一丝阴狠,“他活不了几天了,自顾不暇。” “不可能吧。” 哪次见周父不是生龙活虎,吊炸天的样子,怎么可能说死就死。 突然想起什么,方灼一怔,天眼能看到人的气运,虽说周猝在十五过后并没有见过那位渣爹,但亲人之间血脉相连,他应该是感觉到了什么。 如果周父真的死了,周猝的枷锁自然也就消失了,有了外挂在,他以后的路应该会很顺畅。人生巅峰,指日可待。 这时候不找机会走,等以后周猝彻底强大,他就更走不了了。 “怎么不说话?”周猝摘掉他头上的灌木叶,手指插-入柔软的黑发,顺着滑到青年的后颈。 方灼回过神,眼睛很亮,“我们去爬山吧。” 山上树木繁多,阡陌纵横,又人来人往,跑路逃亡的不二选择。 周猝没有马上答应,而是静静感受了会儿青年鲜活的脉动,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方灼疑惑的看着他。 “这么高兴?让人忍不住怀疑。”周猝靠近,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怀疑你是不是想要逃跑。” “楼上啥情况,怎么一点声都没有。” “估计是疯累了吧。” “不对劲儿,他以前可没这么安静过。” “喂,你们看见许未来了吗,刚刚还瞅见在楼下晃悠,怎么不见了?” “不会是被弄死了吧?” 他们这批保镖最初被调来的时候,对周猝有些轻视,结果没几天,就有两人被打成重伤,足足养了半年才康复。 周二少发起疯来力气大得惊人,别说单打独斗,就是五六个高手一起上,都难成平手。更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 大概是吃人嘴短,之前跟方灼聊过天的那人站起来,说:“不行,我得上去看看。” 旁边的人把麻醉抢递过去,“不行就放一抢。” “行。” 保镖脚步轻快,转眼就到了二楼。 四周静谧无声,竟然没有听见以往熟悉的嘶吼。要知道,每月十五的夜半,都是周二少折腾得最厉害的时候。 实在太奇怪了。 “许先生,你在里面吗?”保镖在门外喊。 方灼听见有人叫自己,立刻“唔唔唔”的回应。周猝凶狠的眼睛一眯,重重的一口,青年柔软的舌尖破了,流了不少血,全被他吞了下去。 血腥味不重,有种异样的甜美,周猝的神经得到了安抚,啃咬变成了亲吻,细细研磨着软嫩的唇舌,舍不得放开。他眼里的浑浊散去,变得清明,浓黑的睫毛微微颤抖一下,便阖上眼帘,遮住了一切情绪。 方灼也发现周猝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不再是血腥的啃食,而是像吃奶一样含着他的嘴唇吮吸,正发愁怎么才能让他停下来,房门突然开了。 保镖握住抢走进来,看着地上一上一下的两人眼睛都直了,“许先生,你……” 方灼顿时气血上涌,羞耻得想死,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一把将周猝推开了。他一边跑,一边按住胸口,心脏重重的撞击胸腔,一下一下,像要跳出来。 保镖盯着周猝的背影瞧了片刻,他坐在地上,明明一身狼狈,脖子上还挂着狗链子,却丝毫不见阶下囚的颓然,这种不同以往的违和,让人有种没来由的恐惧。 他握紧抢瞄准,后退着离开房间,去了一楼卫生间。 方灼正在里面漱口,怎么漱都觉得满嘴都是周猝的味道,他呸了几口,又直起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嘴唇红肿得吓人,外围一圈是很深的牙印,看着特别恐怖,也很滑稽。 保镖走进来,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方灼连忙捂住嘴巴,瓮声瓮气问:“你找我有事?” “就是觉得不对劲,上来看看,结果……”保镖对男男爱有点接受不能,但还是忍不住猜测,“我看他今晚挺安静,会不会是因为那啥得到了满足?” 方灼嘴巴疼,说话含含糊糊的,“啥?” 保镖难以启齿,“欲-望。” 方灼无言以对,觉得这人脑洞挺大,他没吭声,走到马桶前准备尿尿,“我要方便一下,你能先出去吗?” 保镖憨憨的挠着后脑勺,“哦,好。” 保镖一走,方灼激动的掏出手机,他之前就感觉到了震动。 【外挂派送成功。】 黑白屏上,短短一行字,看得方灼浑身激荡。 48.小狼狗总是追我11 此为防盗章 望着一桌美肴佳馔,方灼咽下口水, 好几次都控制不住想拿筷子。 又干等了大概十几分钟, 楼上还是没动静。 方灼忍不了了, 跑去厨房问陈嫂, “陈嫂, 二少不下来用餐?” 陈嫂低头擦灶台,“老爷今早打过电话, 说二少身体欠佳,中午就不下来用餐了。” 方灼不高兴了,主人家不下来, 他好意思吃? “不吃饭怎么行, 我去叫他。” 别墅二楼格局怪异,走廊出奇的宽敞,除去尽头的房间, 两边全是大开的落地窗。无论是白天的阳光,还是夜晚的月光,都能毫无阻隔的照射进来。 方灼敲响房门, “二少。” 屋子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响动。 “打扰了。”他拧开门把走进去。 周猝正坐在一张红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方罗盘, 在看见方灼时眼眸晃动一瞬,便再次沉寂。 他今天穿着黑色的衬衣和西裤,袖子挽上去, 露出修长结实的小臂。脸色比昨天差些, 病蔫蔫的, 只有眼睛一如之前深邃清亮。 方灼在房间里看了一圈,视线扫到角落里一条带铐的铁链子时,瞳孔猛地紧缩。 铐子上竟然带着干涸的血! 我的妈耶,这小可怜平时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 “有人来了。”周猝放下罗盘,突然开口。 方灼回神,竖着耳朵一听,有个屁的人,紧跟着没多久,花园里就响起汽车声。 开进来的一共三辆车,下来的全是虎背熊腰的壮汉。他们训练有素的冲进别墅,不多会儿,走廊里响起急促沉重的脚步。 只听轰的一声,房门被大力破开。 保镖们鱼贯而入,分列在两侧,一名梳着老板头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穿着考究的西装,戴着大金表,黑皮鞋擦得铮亮。 周猝两只手放到扶手上,背肌挺直,眼神淡漠而凌厉的看向自己父亲。 这气势,八米八不是吹的。 周父一眼就认出方灼就是视频中骑在自己儿子身上的人,大步上前,一巴掌扇了过去。就在方灼要躲开的时候,周猝站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牢牢扼住周父的手。 方灼震惊,脱口而出,“你不是瘫子啊。” 昨天这货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任他摆弄,还以为是双腿残疾或者半身不遂呢。 周猝横他一眼,“麻醉剂。” “哦。” 方灼默默转开视线,看向横在面前的手。 男人的手指白皙修长,看似乎并没有使太大的力气,可周父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没几下子竟然痛得开始抽气。 “父亲,请注意您的身份。” 周猝放开他,从西裤里掏出一张白色的手帕,将每一根指头都擦了一遍,然后将手帕投掷进垃圾桶。 方灼目瞪口呆。 好吊啊。 周父被儿子忤逆,竟也不生气,大概是觉得动手的确有辱斯文,尴尬咳嗽两声,“我已经教训过你大哥了。” 周猝轻笑一声,又坐回椅子上。 周父习以为常,继续说:“阿丞性格莽撞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至于这个人……”说着斜睨一眼方灼,轻蔑和厌恶一闪而逝,“既然你喜欢,就让他留下来。或者你喜欢其他男孩子,爸爸也可以给你弄来。” 方灼:“???”出柜出都这么容易吗! 周猝看了方灼片刻,“他就行。” 周父:“都依你。” 方灼:“……” 留下来就能顺理成章的和周猝朝夕相处,还愁没机会派送外挂? 方灼谄媚的笑,“周先生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二少。” 在周父眼里,这就是个卖屁股的,连看一眼都嫌多。见他还算有些眼力见,点了下头,沉声说:“你跟我来一趟。” —— 周家的书房纤尘不染,并不常用。 周父坐在真皮转椅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咬着一烟,“许未来是吧。” 方灼垂着头站得笔直,看上去很紧张。 “你不用紧张。我说了,我并不反对我儿子跟男人在一起。”周旭峰说:“你从小被抛弃,在孤儿院过得并不愉快,性格畏缩却心比天高。靠着孤儿院的善款和院长资助才考上大学,现在一个小报社当实习记者,转正待定。” “你调查我!”方灼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 周旭峰很满意他的反应,吐了口烟,“给你个往上爬的机会,替我好好监视阿猝。” “事情结束后,我让你当上报社板块主编,外加一笔足够丰厚的报酬。” 要是没有人脉,光是靠努力要从实习记者到主编的位置,少说五年往上。这条件对一个初出社会的菜鸟来说,无疑是块甜蜜诱人的蛋糕。而且,从他已得到的资料显示,许未来本就是爱慕虚荣的人,他不可能拒绝。 果然,这小子答应了。 方灼:“我同意,希望周先生说话算话。” 周旭峰露出满意的笑容,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滚吧。” 方灼麻利的要往外滚,又突然被叫住。 周旭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显得有些阴沉,“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健康状况,我必须确定你没有任何病症。” 方灼不想多花冤枉钱,辩解说:“周先生,我两个月前刚做过健康检查。” 周父:“阿猝身体虚弱,任何一点小病都能要了他的命。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做父亲的心。” 刚刚谈到周猝的时候,那表情就像在说一条狗。这他妈也好意思自称爹? 方灼有点为周猝打抱不平,一路心情都不怎么好,等他回到房间时,男人已经在床上躺下。 应该是在午休。 为了方便方灼监视,周父并没有让人给他安排房间,直接让陈嫂把被子和洗漱用品送到周猝房间,随后就带着保镖声势浩大的离开了。 方灼在房间里又是铺被子又是洗澡,折腾足足半个多小时。当他出来的时候,周猝依旧维持侧躺的姿势不变。 他抄着手下楼,填饱肚子后,在别墅里上下逛了一圈,发现这栋房子居住的痕迹很少。倒是娱乐设施挺多,视听室、健身房、游戏室,一个不少。 方灼挨个浪了一遍,等他出来时已经将近零点。 陈嫂不住在别墅,知道方灼并不是贵客以后,她态度大转变,直接将他无视,就连晚餐也只做了一人份。 方灼把中午的一道剩菜和饭混炒,吃得肚皮撑起来才洗了碗上楼。 一开门,凌冽的冷空气扑面而来。而周猝侧躺的姿势和他中午下楼时一模一样。 正常人根本不可能这样吧。 方灼快步走过去,轻拍男人的脸,冰冷刺骨的触感冻得他把手缩了回去。 此刻的周猝面色青白,像是冰柜里被冻住的死人。 方灼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抖着手去探周猝的鼻息。随后又把耳朵贴近对方的心脏。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两样……周猝好像都没有。 “喂,你醒醒。” “周猝。” “操!死了吗!” …… 方灼手忙脚乱的摸出手机想打120,却发现一点信号也没有。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朝楼下跑。 一楼大厅空荡寂寥,阴森幽冷。 方灼打了个寒颤,摸黑找到灯的开关,“啪”的一声,白色光亮将他的心里的恐惧驱散了一些。 他转了一圈都没找到有线电话,大门又被反锁,于是绕到落地窗前,用力拍打,扯着嗓子大喊:“来人,救命,你们家二少不行了!” 落地窗外,两个保镖坐在草地上抽烟吹牛,听见身后的动静只回头瞥了一眼,就扭过头去。 他们不是不想管,而是不敢管。主家吩咐,无论晚上发生任何事情,都要装作看不见,听不见。 方灼脸色很难看的回到房间。 他趴到床边仔细盯着周猝看,兴许是体温太低,周猝浓密睫毛上竟然结出寒霜,他两只手抱住自己的肩膀,瑟瑟发抖。 四周的冷空气像有生命般缓慢地流动,让人头皮发麻。 “周猝你想出去吗?”他靠近周猝,想获取一点安全感。 “你别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我是为了你才来这儿的。” 床上的人已经昏死,根本听见他的诉求,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连嘴唇都变成了黑青色。 想到对方低如冰封的体温,方灼心里发憷,可是又狠不下心不管。他打了盆热水,用热毛巾给他热敷。累得他胳膊酸痛不说,收效甚微,索性把帕子一丢,较劲似的,死死瞪着周猝。 “操。”方灼咒骂一声,跳上床隔着被子把周猝紧紧抱住。 然,并没有卵用。 一咬牙,掀开被子钻进去。 身上薄薄的衬衣,一靠上周猝就被冻成了冰。即便有外挂加持下,方灼体温偏高,依旧冷得牙齿打架,抖成筛糠。 周猝看着病弱,贴近了才发现发现身形很结实,借着昏黄的灯光往下看,还能瞄见漂亮的腹肌和性感的人鱼线…… 方灼借着东想西想分散注意力,不知不觉间竟然睡着了。 昏迷中周猝感觉到热源,这在从前是从未有过的。他下意识收紧四肢,生怕这可贵的温暖会逃跑,睫毛微微颤了一下,掀起眼帘,入眼是一截修长漂亮的颈项,和被一片半掩半遮的精致锁骨。 灯光中,那片皮肤被沾染成温暖的蜜色,和他的体温一样温暖。青色血管被薄薄的皮肤覆盖着,它们在跳动,那鲜活的生命。 里面的血液应该比怀中这具身体更加温暖炙热吧。 被蛊惑般,嘴唇贴了上去,用力汲取吮吸。 方灼的来电和短信都设置了特别铃声,手机一响,周猝就知道是谁。 老板知道风水先生一类的最好别得罪,便老实站在一旁,紧接着就见周猝硬生生的把手机给捏变形了。 “周,周少,您要是今天心情不好,咱们可以改天。”老板战战兢兢。 周猝表情不变,一本正经的给老板指出这地方正好冲着凶煞方,要把原定的正门换到西北边,然后在原地竖起一面十米高的影壁,或是大型祥瑞石雕,即可做装饰,也可挡煞。 老板让助理记下,恭敬的把人送出工地。 工地外的黑色轿车上,司机正坐在玩儿手机,周猝一上车,他就发现不对劲,紧着头皮问:“周先生,我们去哪儿?” 周猝的手指敲着扶手,头后仰着,眼睛半阖着,“去景悦。” 景悦一家高级私人会所,采取会员制,能进去的都不是普通人。里面的服务人员,无论男女,个个貌美如花。 司机微微惊讶,周猝的所有行程他都一清二楚,没听说今天约了人啊,难道是终于腻了家花,想偿偿野花了? 周猝在景悦有一间长期包厢,专门用来谈事。 等他到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开始摔东西,刚踏进去,一个花瓶砸过来。 周猝敏捷的抓住,直接扔回去,瓷瓶在对方脚边炸裂开,瓷片飞溅,割破了那人的脸。 周丞不甚在意,嘲讽道:“许未来知道你戾气这么重吗?” 周丞知道父亲的干事情以后,心里一直挺乱,觉得以前的自己就是个傻逼,他一直怨天尤人,觉得父亲偏心,觉得自己被个野种骑到头上,是最委屈,也是最有资格骂周猝的那个。 结果全他妈不是。 后来,他听说周猝在南方混出了名堂,并且广撒网,要重金请一只上好的白玉玉瓶。 也不知是出于想要补偿,还是想借机看看这个仅剩的亲人,周丞立刻派人四处打听,整整半年才弄到个还算满意的。 周猝坐到沙发上,沏了两杯铁观音,“我要的东西呢。” 周丞把一个锦盒拿出来,推过去,“顶级羊脂籽料。” 锦盒里躺着一只洁白温润的小玉瓶,这么大块籽料,又是羊脂白,能收到可不单单只是花钱这么简单,还得靠运气。 周猝摩挲着玉瓶子,从腕表内侧取出防身的柔软刀片,在手腕上轻轻划了一道。 他用玉瓶抵在手腕上,看着血一滴不剩的递进去,脸上不但没有任何疼痛的表情,反而眉眼间柔和,轻声的呢喃,“这样应该可以吧……” 应该可以啥?周丞没听清,只觉得毛骨悚然,好好的放什么血,不是邪-教,就是他妈的疯了。 “你没病吧。” “没病。”周猝将瓶盖盖上,装回锦盒里,妥帖的放进西服口袋,“还有话就说。” 周丞按住眼底的惊恐,紧张的握住膝盖。 其实在很久以前他根本不怕周猝,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周猝权当他放屁,会有不屑,但从不会出手反击。 在他看来,这就是只纸老虎。 自从许未来出现以后,一切就变了。周猝第一次动怒,并且动手差点掐死他,还有给许未来下药的张胖子,等周丞第二天回头找人算账的时候,张胖子已经卧床不起,命根子断了,手指粉碎性骨折,这一辈子都废了。 他没有证据指明事情是周猝干的,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周猝的底线是许未来,为了许未来他可以睚眦必报,不顾因果。 “张家的人现在恨你恨得要死,多注意安全。”周丞有很多话,都被吓进了肚子里。 他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顿了下,转身向着周猝鞠了一躬,“以前的事情……抱歉,我不求你原谅我,照顾好自己就行。” 没多久,周猝也走了。他手插-进兜里,触碰到变形的手机,改变路线去了临街的手机卖场。 拿到新手机,设置好密码,下好微信,周猝重新点开方灼的头像。 之前的信息内容已经没了,不过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着,发出一条信息,【约什么?】 方灼已经等得要睡着了,被突然震动的手机吓得心脏直跳,看到砖头机还是游戏界面,这才去看另一部手机。 49.小狼狗总是追我12 此为防盗章 “恭喜你,你成功了。” 方灼苦着脸, “我也是为你好, 你以后别再那样,我能陪你到长命百岁的。” 领带滑下来, 搭在男人手里, 并没有立刻把人绑起来。 “长命百岁。”周猝反复咀嚼着四个字,阴沉沉的表情被愉悦取代。 兜里的突然一震, 方灼眼睛发光,按耐住先要掏出手机的冲动, 继续说:“我知道你能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 但有些东西, 眼见不一定为实。” “我没办法告诉你真相, 但你要相信我。”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谁能让周猝信任,除了方灼不会再有别人。被那双坦诚的眼睛望着,男人心里的坚壁有些动摇。 “我信。” 方灼松了口气, 正准备下床,整个人一惊, 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那东西每天晚上都要怼他好多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戳中了男人的兴奋点。 方灼的手腕还是被绑了起来, 等再松绑的时候,人已经累成一滩烂泥,浑身黏糊。 周猝抱他洗完澡, 又给自己换了身干净衣服, 方灼挣扎坐起来, 正要去裤子里摸手机,就听见“咔嚓”一声。 房门被反锁了。 方灼光脚咚咚咚的走过去,用力拧把手,拧不开,什么鬼,他被关起来了吗?? “周猝你给老子把门打开!” 男人的声音自门后响起,“我说了,关到你不想走为止。” “我都说了那是气话,气话!”方灼暴躁,“而且我们刚刚不是和解了吗!” 都说床头吵架,床位和,他们刚刚和了整整三次,下床就不认了? “那是你潜意识的回答。”男人声音沉沉,想起青年所谓的气话,又要上火了。 方灼:“……” 多读书就是好,说出来的话让人无法反驳。 方灼咬死不承认,“你想多了,我都被你吃干抹净了,还能上哪儿去,打死我也不走。” 说着把耳朵贴到门上,竟然听见男人在低笑。 周猝这人吧,大多数时候都是板着脸,实在高兴也顶多只是弯下嘴唇,笑得很含蓄,这是方灼第一次听他笑出声。 “你刚刚笑了吧,看在我逗你开心的份儿上,放我出去呗。” 周猝的唇角压了下去,曲着手指在门上敲了下,转身走了。 方灼硬是从那一声轻响中听出了“想得美”的意思。 “猝猝越来越皮了。”方灼叹了口气,去拿手机。 黑白屏上啥都没有。 方灼:“阿三哥,你玩儿我呢。” 233:【没有,是信息发送到半,被主系统截回去了。】 方灼:“……给我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 233:【周猝的情感在刚才的确有剧烈波动,但他出门以后就平静了。】 方灼:“……” 他可以确定,刚刚那一瞬间,他错失了一个亿。 不行,得赚回来。 方灼取过智能机,开始淘宝。 楼下大厅,每个人都仰着头往二楼看,想从那些细微的响动中听出一点蛛丝马迹。 可一见周猝下来,大家立刻回到忙碌状态,没事的也在找事干。 黑炭脸平时大多数时间都跟着方灼,两人关系不错,此刻他有点担忧,硬着头皮走到周猝面前。 “周先生,您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许少他是个成年人,这样关着恐怕……” 周猝像是听了冷笑话,“他那人记吃不记打,总要多收拾几回才能老实。” 方灼这种人就像是棉花,看着软乎,拿捏起来尤为费劲,力道重了轻了都不行。只有掌握好技巧,才能让他乖乖的。 周猝还在探索。 方灼同样也在探索,当天下午,他下单的乐高拼图到了,整整两千多块,能拼到吐血。 于是接下来几天,方灼主动被关禁闭,除了吃饭睡觉,被周猝绑在床上嘿嘿嘿,其余时间都窝在房间里拼图,必须要赶在周猝生日前完成。 周猝在七岁以前是过生日的,无论工作多忙,多累,周妈妈总会在12点前,为他买一块小蛋糕,点上蜡烛,让他许愿。 这样的画面,在他后来的人生中再没有出现过。 可是今年不太一样,他如今名声在外,即便不想声张,也有人上赶着登门送礼,索性在别墅搞一个小型的宴会。 宴会当天,各界齐聚,包括一些周家旧人,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代表着归顺。 在那些人对着周猝低头哈腰的那一刻,方灼就收到了消息,剧情线满了,五颗星齐活。 周猝亲手给方灼换上白色的衬衣,把领口扣得严实,手指拂过青年手腕,上面有一圈红色的痕迹,捏着他的下巴亲吻,嘱咐说:“别喝酒。” 方灼心说我今晚有大惊喜,别说酒,就是白开水都得少喝,否则关键时候跑厕所就糟了。 周猝拉着他下楼,丝毫没有避讳两人的关系,等于是公开出柜了。 参加宴会的人,个个笑容满面,心里究竟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方灼跟着周猝走了一圈,就自己回到楼上休息,他把巨大的乐高图拖出来,用毛巾仔仔细细擦了一遍,满意的看着自己杰作。 为了这拼图,手指头都要磨没了。 “阿三哥,你说今晚能咱们能走吗?” 233今晚也有点紧张,没玩儿游戏,【不确定,你加油。】 方灼咽了咽口水,这是他的第一个任务世界,希望能圆满。 解开衣领,走到阳台透气。 现在已经盛夏,尤其南城濒临海边,半晚时分太阳落山,不但不凉快,反而更加湿热潮闷。今天却有所不同,下午的时候手机上的天气预报即时更新,说今晚有小到中雨,这会儿已经开始吹凉风。 方灼趴在栏杆上,望着远处,思忖着要怎么把乐高图挂起来。 眼睛一眯,眉头皱了起来,远处有个人黑色的人影从一辆车的后备箱钻了出来,佝偻着腰,偷偷摸摸的,背上似乎背了个大包。 方灼揉了揉眼睛,那人又不见了。 难道看错了? 不可能。 今天宴会人多,方灼猜可能是小偷想趁机敛财,于是下楼,带了几个保镖人去停车处搜查。 保镖们逐一检查,一无所获。 “许少,没发现可疑人物,您看我们要不要通知周先生。” “跟他说一声吧,我们再去里面看看,别惊动客人。” 方灼前脚刚走,之前停留的灌木丛里就钻出一个黑衣服的男人。 他擦了把额头的冷汗,伸出舌头舔了下干裂的最嘴唇,淬了毒的眼睛,死死盯着方灼离开的方向。 一阵风刮过,方灼突然停下脚步,皱着鼻子闻了闻。 “我怎么闻到一股汽油味儿。” 那味道很轻,等几个保镖仔细闻时,已经彻底被风吹散,没了。 周鹤年声音不稳,似乎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男朋友?你的意思是,楼下那个白脸小个子?” “嗯。”周猝神情阴翳下来,眉头拧紧,“我看不见他的气运。” 不是看不出,而是看不见,就是没有。 无论气运好坏,只要是活人,就不可能没有。 除非,这人气数已尽,是个死人。 —— 方灼正在角落啃西瓜,啃完又去装了一盘子草莓过来,张嘴轻轻一咬,红色的汁水顺着手指往下滴。 张胖子正在跟周丞聊天,看这一幕,心头发痒,“哥,我记得没错的话,那小子就是之前总缠着你那个小零吧?” 周丞不太想搭理他,随口应道,“嗯。” 张胖子摸着三层的下巴,眯起眼睛,“吃起来怎么样?” 周丞:“没吃过。” “没吃过?!”张胖子惊讶,上次听说他哥把人从会所带走,众人还暗中打赌周丞一夜能干几次。 结果竟然没干?这怎么行!他可是赌的周丞一夜三次,赌金十万呢,今天就是赌局结算日了! 钱赔了是小,可给了钱周丞却没干事儿,这就不划算了。更何况,这小鸭子现在还是周猝的人,他就更想做点什么了。 张胖子眯起绿豆眼,招来两个跟班,悄声说:“今儿身上带药了吗?” “带了,张哥您看上谁了?” “你右手方正吃东西那小子,今晚试试他。” 周丞在神游,没听见,直到看见跟班走过去,趁方灼不注意,把一颗白色片剂放进果汁杯里。 药片在里面连个泡都没冒,眨眼间分解完毕,方灼没发现异样,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刚咽下去,就看见周丞疾步走过来,打掉他手里的杯子,“吐出来,杯子里有药。” 方灼当即脸就绿了,拔腿就往卫生间跑。 周丞也气得不轻,扭头指着张胖子说:“回头跟你算账。” 他一路跟着方灼走进卫生间,掐着他的脖子压在水池边,让他自己想办法吐出来。 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啦作响,方灼把手指伸进喉咙,没几下就吐出一滩胃消化的食物,酸臭熏天。 周丞有点恶心,正想避开,被方灼一把拽住,“你别走,待会儿给我指是谁干的。” 方灼把胃吐空了,漱干净口,拽着周丞走出去。 之前散乱喧闹的大厅,一片安静。 周猝跟在周鹤年身边,站在大厅正南方的阶梯平台上,一眼就到自己搜寻许久未果的人,正拽着另一个男人的胳膊,从卫生间方向走来。 被野兽盯上的感觉太过鲜明,方灼第一时间就把手松开。 周丞不明所以,揉着被捏过的地方发脾气,“拽什么拽,别拿你的脏手……” 话还没说完,就见旁边的人已经走到离他四五米开外。 周丞:“……” 方灼朝他露出无辜的表情。 周鹤年在台上侃侃而谈一番,像在场的人致谢以后,便宣布了今晚的重磅—— 他决定收周猝为关门弟子,并且刚刚在楼上已经移交了家主之位的信物。 场下一片哗然。 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凭什么! 周鹤年微眯起眼,扫视着众人,“大家若有异议,可以提出来。” 然而下面的人再不爽,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忤逆。周鹤年在周家有绝对的话语权,别说是私生子,他就是选个瞎子聋子掌家,也没人敢反对半句。 曾经有人公然反对过上一位被选定的接班人,结果第二天,那人在街上走,一辆车子横空而出,把他的脑袋碾得稀巴烂。 无论是不是巧合,这都让人心生恐惧。 大厅里鸦雀无声,没人再敢闲话,以后怎样暂且不谈,至少在老头子还活着的时候,他们需要表面要顺从。 —— 回程的路上,方灼觉得特别压抑,周猝的脸一直绷紧,就连出租车司机都大气不敢喘一声。 两人到家,周猝直接上了二楼。 方灼知道他发什么神经,不太想理,如果周猝直接问他为什么跟周丞凑到一起,他一定会解释,结果这人给他甩脸子! 呵呵呵,他方少爷也是有脾气的! 掏出手机开始抱怨,“真是难伺候,这么点事情也能跟我闹。“ 233难得没玩儿游戏,回复很快,【他是主角,他最大。你要包容他。】 “那谁来包容我!”方灼气愤道:“究竟什么时候结束,老子现在很烦,很想撂挑子。” 无意间的抱怨,触发了“进程询问服务”,手机连震三次。 【外挂使用中。】 【剧情线:三颗星。(总数五颗星)】 【感情线:三颗星。(总数五颗星)】 第一次知道,233居然有数据播报功能。 方灼看了半天,没看懂,“感情线是啥玩意儿?这几颗星哪儿来的?” 那个医生小哥那次以后再没来过,别墅也没有通讯设备,倒是偶尔会有一两只鸽子落在阳台上……难道是两人背着他飞鸽传书。 【据监测,从你第一次偷亲开始,周猝已经和你成功建立感情线。】 方灼:“……” 三颗星,感情线已经到了中间阶段,非要具体点的话,他和周猝现在正处在热恋期……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在热恋?? “阿三哥,打个商量,改成兄弟情行不行,一定要是男男爱么?” 【抱歉,这是由宿主决定的。】 方灼:“之前亲他全是为了任务!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不愿意,等这具身体死后,你会以灵魂的状态永远飘在任务世界。】 “凭什么?” 回家的路已经迈出,剩下的路再难他也要走下去,要不他爹妈要哭死的。 其实要拿下周猝很简单,周猝缺什么,他就给什么,总之就是对他好,对他好,对他好。 做到这三点,狂犬变忠犬。 落地窗外,几个保镖挤做一堆,惊恐的看着青年的脸,愤怒、丧气、抵触、平静,最后是神采奕奕,充满希望。 伴随着这些表情的同时,他们还看见青年对着一个老旧,并且没有信号的砖头机自言自语了将近两分钟!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一阵凉风吹过,几人吓得跳起来,倒退三尺,生怕屋子里不干净的东西跑出来,沾到他们身上。 方灼调整好心态,接受了现实,顺便对送菊花这件事有了初步打算。 周猝是肉食动物,要让他的感情达到顶峰值,不是柏拉图或者拉拉小手,亲亲小嘴就行的,菊花迟早要送。至于他本人,呵呵,身体弯了怕什么,内心笔直就行。 反正这身体也不是他的,肛就肛吧,怕个屁。 这么一想,对周猝身下那条蛰伏的龙也没那么抵触,害怕了。 —— 二楼,卧室。 黑色修长的人影背对着门口,被月光拉长的影子很高大,一路延展到门口,像只安静趴伏的巨兽。 方灼已经摸到灯开关的手缩回去,他有点怂,害怕看见周猝阴沉的脸。 “二少你还生气吗?” 周猝正在解衬衣扣子,闻言手顿了一下,转身朝浴室走去。 “我跟周丞是在卫生间碰到的,他精力不济,顺手扶了一下。”方灼跟在后面解释,说完眼转一转,开始抹黑,“周丞那人你也知道,就知道花天酒地,大概是身体消耗过度,一脸肾虚,站都站不稳,我爱心一泛滥,没忍不住就同情了他一下。” 卫生间的空间不算很大,一下子挤进去两个成年男人,空间就更显小了。加上周猝无声无息的威慑,方灼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喂,你说句话啊。” “是吗。” 仅仅两个字,就让方灼暗暗松了口气,说明周猝开始软化。 周猝把衬衣扔进脏衣篮里,露出精壮颀长的身躯,他皮肤瓷白如玉,每一块肌肉都是恰到好处的完美。浓黑的睫毛下,被灯光打出一片阴影,遮掩了他真实的情绪。 方灼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尴尬地挪开目光,“要我帮你搓澡吗?就当是赔罪。” 周猝准备解裤子拉链的手顿住,说:“出去。” 方灼厚脸皮往上凑,“我搓澡手艺很不错。” 周猝突然直起腰,转头直直看过来,“你还帮谁搓过。” “我自己啊。”方灼挽起袖子,准备开干。 他大少爷一个,哪会搓什么澡,不过是想到周猝肯定没被人伺候过,自己要当他的第一次。 周猝拧紧的眉并未舒展,突然提议,“把衣服脱了,我也帮你搓。” “你说啥?”方灼掏掏耳朵,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 周猝也就在他面前表现得像个正常人一点,在其他人面前,永远都是高岭之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帮他搓澡。 不可能,不敢想。 周猝重申,“我们一起洗。” 现实中的枷锁和压迫,会让人排斥从而反抗,若是能知道对方心里的欲-望,从心理上让其得到满足,这段驯服关系会牢靠很多。周父要的就是这个。 方灼还是那副畏缩的样子,紧张得舌头都捋不直,“请,请周先生您再给我一些时间,二少对我的态度真的已经有所转变了……我,我相信……” 说话间,头顶的天花板上突然一震,就连吊灯都在摇晃。 很快就有保镖冲进来,“先生,二少他拼命反抗,根本不听劝。” 头顶上又是一阵异动,听着像是花瓶一类的东西摔碎了,其中还夹杂着打斗声和惨叫。 50.恶魔的契约新娘01 此为防盗章  保镖也就是看过几本风水小说, 跟兄弟几个胡乱猜测探讨过, 做不得准, 他怕方灼会当真, 出去乱说, 再三叮嘱道:“大周先生很忌讳这个,所以这些话千万别传出去, 要是传到他耳朵里,你小心……”说着手指往脖子划了一道。 “你的意思是他会杀了我?” “周家干什么的你不知道?”保镖说:“他们要让一个人闭嘴的方法很多,不一定要见血。” 娱乐圈里最多的就是八卦, 方灼以前也听过不少, 比如谁被下了降头疯了,谁又养小鬼转运,又或者谁请了颗天珠挡煞避灾……对这些他向来嗤之以鼻, 生在新中国红旗下, 迷信是要不得的。 但这些东西放到这个世界,却是合情和合理,真实存在。 “你放心, 我嘴巴可紧了。” 保镖扔了颗花生米进嘴里,突然换了话题,“你跟二少谁上谁下啊?” 方灼面不改色,“我上, 他下。” 保镖不信, “就你这身板能能制住他?骗鬼呢。” 方灼:“他中看不中用。” 方灼怕保镖打破砂锅问到底, 打了声招呼就急忙收拾完垃圾, 开溜了。 等他再上二楼时,走廊里空寂静谧,白色月光铺满了地毯,仿佛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 方灼揣着扑通乱跳的心脏,朝前方走去。 房门紧闭,和离开时一样。 他推门走进去,看见房间被月光一分为二,一半被银辉笼罩,一半死寂黑暗。被照亮的那边,柜子翻到,椅子也被摔得稀烂,窗户大开,夜风吹动窗帘发出哗啦的声响。 “咦,人呢?”方灼疑惑。 房间里安静得不正常,他又往里走了几步,巡视了一圈,心里咯噔一声,“跑了???” 刚说完,有人突然从后面的黑暗中扑出来,将他按趴在地。本就不够挺的鼻子恰好撞到地上,当场鼻血横流。 只听哗啦一声脆响,冰凉沉重的铁链从眼前一晃,就缠住了他的脖子。 方灼吓得两腿发抖,嗓音也跟着颤,“周、周猝?” 男人呼吸粗重,高大健硕的身体紧贴着他的后背,浑身肌肉绷起,如同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撕碎猎物的野兽。 方灼举高双手,作投降状,“你看清楚,我没有武器,我不是来伤害你的,我保证。” 周猝的呼吸更重了,方灼头皮发麻,他现在命悬一线,只要周猝随意拉紧锁链,他立马嗝屁。 咽了咽口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猝猝,我是你的朋友。” “我前几天还亲过你呢,结果第二天你就跟我闹别扭,你都忘啦?” “麻烦你手稳点成吗,别拽链子啊兄弟,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在方灼刻意压低的诱哄中,周猝虽然依旧处于备战模式,但好歹没有再拉拽铁链。方灼试探的转身,见对方没有发疯,悄悄松口气。 借着月光,他看清了周猝的样子,头发凌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双眼睛布满血丝,阴翳又暴戾。他皱着眉头,很难受的样子。 方灼伸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明明很害怕,还是仰起脸温声说:“你不舒服吗?是头疼吗?” 青年的手心软嫩,温度熨帖,让人很舒服,也很熟悉。 周猝用额头轻蹭他的掌心,眼里有片刻的清明,眼看着混沌的大脑即将清晰,脑袋里针扎似的刺痛又开始了。 方灼还打算说什么,突然被粗暴的推开。周猝发泄般用力掀翻了钢架结构的大床,又冲去另一边举起半人高的花瓶往地上摔。又是一通凶戾的打砸后,房间如同飓风过境,彻底成了废墟。 周猝仍旧无法安静,剧烈的疼痛让他心里暴躁,忘记了一切,只有本能的发泄才会让他好过一点,便拼命的拉扯铁链,想要挣脱,就连颈部被铐子勒破出血都不知道。 方灼见过不同的周猝,面无表情、高冷别扭,或是瑟瑟发抖缩在他怀里,唯独没见过这样可怕又可怜的周猝。 他走过去,说:“你安静点,我想办法帮你把铐子弄开。” 周猝嘴里发出骇人的低吼,眼里凶光毕现,浑身戒备。方灼脾气也上来了,跟他对吼,“你他妈是发疯又不是聋了,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就不能配合点?!” 周猝确实能听见,只是意识不清想不起青年是谁,下意识觉得会受到侵害。因此方灼凶,他比他更凶,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方灼瑟缩了下,一秒认怂,又想跑了。 他小心翼翼的往门口蹭,周猝猩红的眼睛一眯,动作迅猛,快得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掐住肩膀,摔到了地上。 厚实的地毯早不知被踹到哪儿去了,方灼听见自己骨头被撞得咯吱一声,痛得要死,“周猝我艹你妈!你这个疯狗!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方灼越痛,骂得越厉害,周猝的手劲就越大,实在是那声音太聒噪,吵得他头疼欲裂,只想让这人立刻闭嘴。 于是,他掐住方灼的两腮。 青年脸上的肉又嫩又软,稍一用力,就红了一片。方灼的嘴被迫张开,眼眶泛红,口水顺着嘴角流,样子凄惨。 他疼的想哭,倔强的攥紧拳头,朝着周猝脸上砸去,被对方轻而易举化解,最后两只手都被扣住,压在了头顶,男人还顺便用腿压住了他的膝盖。 这是一个羞耻、屈辱的姿势,方灼又委屈又害怕,愤愤不平。聒噪的人安静了,周猝觉得头也没那么疼了。 看着青年红彤彤的脸,他怔了一下,脑海中闪过某个片段,依稀记得,那双嘴唇似乎很柔软,也很温暖,让人想要一口咬掉,再慢慢品尝,吞入腹中。 方灼绝望地望着天花板,觉得今晚大概要死翘翘了,就连周猝靠近都没察觉,直到嘴唇被凶狠的含住…… 周二少大概真的有狂犬病,对着他的嘴唇凶狠撕咬,没有伸舌头,就是很纯粹的咬! 方灼惊恐,浑身都在抖,嘴里的叫骂和求饶全被周猝吃进了嘴里,就连他的舌头也不放过! 狂犬周越咬越欢,一副想要吞下去,又舍不得的样子,总是重重咬上几口,又舔一下。 方灼觉得自己像被倒挂在火山口,拉着绳子的人很恶劣,一会儿将绳子拽上去,一会儿又把绳子往下放,让他在生与死的恐惧中徘徊。 要疯。 周猝真他妈太不是人了! 那人一手掐住他的脖子,一手按住他肩膀,正埋头在他颈侧又吸又舔,牙齿剐蹭过皮肤,像要把他吃了。 “大兄弟你……唔!” 一股专心的刺痛,是皮肤被牙齿刺破。方灼清晰的感觉那死变态正在吸他的血! 操操操操! “周猝你狂犬病吗!放开我!” “我艹你大爷!” “老子要被你咬死了!” 方灼惨叫一通,见没作用,便开始轻柔的抚摸男人的狗头。 “乖,别咬了,老子疼。” “猝猝,听话。” “算我求你行么,大兄弟。” “……” 说到后面,越来越咬牙切齿,泪眼花花。 方灼唱了半天独角戏,也不知周猝是咬够了,还是他的安抚起了作用,咬住他不放牙齿终于松开。他明显感觉到对方的体温正在回升,发抖的情况也在好转。 周猝终于安静下来。 楼下的复古座钟敲响,发出“铛”的一声。 凌晨一点。 方灼挣扎,想躲开这条疯狗,刚抽出一条胳膊就被重新搂回去。 男人的长手长脚重新将他缠紧,含糊的在他耳边说:“别动,睡觉。” 方灼:“……”睡个几把啊,他都要疼死了! 五分钟后,方灼狠狠打了自己的脸,睡成了猪。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周猝正拿着一本发黄的线装书坐在方灼斜对面。 淡金色的阳光将男人冷厉的面庞柔和了几分。听见床上的动静,他只是略微看了一眼,就再次将视线落在书上。 对自己昨夜的疯狗行为,周二少没有任何尴尬的表情和解释。 方灼脸冷下来,正要下床,就听见敲门声响。 得到周猝的应答,陈嫂端着一碗海鲜粥,目不斜视的走进来,“二少,给许先生的早餐做好了。” “嗯。”周猝放下书把碗接过去。 方灼还在生气,扭开脸看向窗外。 周猝直接把碗怼到他嘴巴上,“没长手?自己端着。” 粥粘稠适宜,瑶柱和海米都是新鲜的,撒上葱花点缀,光是闻着就咽口水。 方灼憋了半晌,勉为其难的抬手,“谢谢。” 周猝却连眼皮都没抬,像是看他一眼就会脏眼睛。陈嫂则安静的站在一旁,目光一次又一次从方灼脖子,眉头皱了起来。 等她收回眼,方灼已经喝完,下床去了浴室。 他偏着脑袋看向镜子,脖子上除了明显的牙印,还有一团红色,暧昧而张扬的暴露在空气中。 位置尴尬,把衬衣领子扣上都遮不住。 衬衣沾了点血,没法再穿,他洗完澡围着浴巾走出来,光脚踩在地毯上,水准顺着修长的小腿往下滚。 周猝抬头,看见一片白花花的肉。平心而论,青年的身材并不好,小腹虽然平坦但没有肌肉线条,更别提胸肌了。 他合上书,“怎么?” “借我身衣服。” 方灼用手扒拉头发,报复性的故意让水珠飞溅到周猝身上。 周猝眉头拧了一下,起身走入衣帽间,拎出一套扔过去,“穿好就滚。” “还有内裤。”方灼自动屏蔽逐客令,抱着衣服提要求,“要新的。” 周猝微眯着眼,不做声,耐心已然耗尽。 方灼:“二少要是不嫌弃我挂空档穿你的裤子,那我也无所谓。” 周猝:“……” 方灼最终还是穿上了新内裤,尺码偏大,可见周二少家的老二并不小,屁股应该还挺翘。 他心满意足的下了楼。 陈嫂正坐在厨房摘菜,方灼没皮没脸的凑上去,“大周先生一般多久来次这边啊?” 51.恶魔的契约新娘02 此为防盗章 他这人情感方面有些极端, 恨的时候可以口出恶言,肆意折磨。受了恩惠,不会落井下石, 时刻准备报恩。 哪怕这个人喜欢周猝那个野种。 “你如果是为了钱跟他在一起,趁早打消念头,周猝没钱。”他深吸一口气,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 “念在你救我的份上,要钱我给你。” 方灼诧异睁大眼睛,周丞见他傻愣着,爆了句粗口急躁道:“而且就他那逼样, 能艹你几下?以后恐怕连x生活都没有!” 能艹几下方灼还真不确定,也不打算确定。 “这件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懒洋洋的把手插兜里,听着脚步及近, 方灼突然咧嘴, “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脚步声戛然而止。 周猝就站在楼梯口, 捏着拳头, 目光胶着在方灼背上。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跟着周丞离开,眼帘垂下,遮住了其中暗沉翻涌的眸色。 —— 周丞开车载着方灼离开别墅区,半路就把人给抛下, 顺带扔了一张支票。 方灼看也没看就揣进兜里, 打车去孤儿院, 匿名全给捐了。随后回了趟家,带上钱约出债主,把债还了,顺便还从对方口中得知一个意外消息—— 带领周家发迹的现任家主,周鹤年老先生,下周三要举办八十大寿的寿宴。 周猝和周丞这一支只是周家分支,真正的周家掌权者远在东郊主宅,现今已经很少露面。 周家的发家史并不是秘密,周鹤年大概生来就是吃风水堪舆这碗饭的,悟性和天赋俱佳不说,还很有市场眼光。学成出师后,他背着吃饭的家伙,直接北上帝都。 在帝都这样的城市,达官显贵多了去,谁都想官运亨通、财运发达。起初周鹤年还得上门求着给人看风水,后来就成了别人抱着金银都难以见上他一面。 周鹤年有了钱,就开始红旗不倒彩旗飘飘,儿子、亲戚一箩筐。他索性给大家明细分工,除了在亲族中选些资质好的,跟着他学习堪舆,其余的,一部分人负责宣传推广,一部分人则专门负责赚钱,以维持这个庞大家族的开销和运作。 周父就是这最后一种。 既然是八十大寿,周父和周丞是肯定要去的,至于周猝,难说。 方灼阔别债主,直奔超市。 他体温偏高,被太阳一晒汗水狂冒。等他走进超市的时候,浑身几乎湿透。 方灼在酒水区搜刮了几瓶高度数二锅头,又去买了堆小零食,抱着鼓囊囊的书包坐上公交车。 春末夏初,路上葱绿一片。 方灼下了公交车,沿着绿荫道跑了大概一公里才到别墅区。 这个时候,周猝正站在书桌前些毛笔字,方灼一进书房就被纸团砸个正着。 周猝的耳朵动了一下,头也不抬继续写字。 多次被忽视,方灼已经习惯,轻轻敲了敲桌面,“我买了酒,今晚咱俩喝两杯?”说罢想起周猝身体不好,又问,“你这身体能喝酒吧?” 周猝手腕一顿,毛笔在纸上晕染出一团墨迹,他随手揉成团扔到地上,看样子有点烦躁。 方灼悻悻的摸摸鼻子,厚着脸皮不肯走。能约到最好,不能约到嘛,再想别的招。 他站的有点累,眼珠子转了一圈,瞄准周猝和座椅间的缝隙,侧挤进去,坐在了椅子。一垂眼就看见男人被西裤包裹的屁股。 虽窥不见全貌,但可见一斑,绝对的翘挺马达臀。 方灼羡慕嫉妒恨,恶意的用手指戳了下周猝的腰,“喂,你到底能不能喝啊。” 周猝稳稳的一撇突然就歪了,腰背僵硬,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能。” 方灼:“你声音怎么啦?”听着怪嗖嗖的。 周猝抓起再次作废的宣纸,用力掷出去,心情似乎更差了。 方灼识趣的起身离座,边走边小声嘀咕,“脾气这么烂,以后怎么找男人。” 周猝突然抬头,微眯着眼,眼神如鹰。 方灼硬气地瞪回去,又很快败下阵来,心虚间步伐越来越快,直到将对方锐利视线挡在门后。 —— 为了营造“哥俩好”的气氛,方灼亲自下厨,拌了个口水鸡,又炒了盘花生米。他找不到白酒杯,就直接拿了两个小碗代替。一个碗里倒的是白开水,一个碗里是高度酒。 晚上九点半,他把菜和酒摆好,把人从楼上请下来。 周猝面无表情,方灼笑呵呵的把酒碗推过去,“咱俩能认识也算是有缘分,俗话说好兄弟一口闷,一人先走一碗。” 说完豪放的端起自己的白开水,一饮而下。 周猝也端起碗,放在鼻尖一闻,一股劣质酒精勾兑的味道,他嫌弃的皱着眉喝下去。 虽然周二少喜怒不显,方灼却觉得他今晚心情似乎不错,格外好说话。于是眼疾手快,又给他满上。 果然,周猝虽然拧着眉,但并没有拒绝。 一来二去,两人各干了三碗,皆是面色无常,看不出醉没醉。 方灼探究的盯了周猝半晌,手指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喂,你头晕不晕?” 周猝抿着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突然伸手捏住方灼的脸,“你不是跟着他走了?” “我就出去溜一圈,这不是回来了么。”方灼握住那只手,“爸爸扶你上楼好不好?” 周猝摇头,“我自己能行。” 他站起来,身姿挺拔,每一步都走得沉稳,根本不像喝醉的。但方灼确定,周猝就是醉了,而且还是一喝多,情绪就亢奋,话也变多的那种。 周猝往前走两步,又回头看向方灼:“爸爸,你不跟我一起吗?” 进来上厕所的保镖听到这话一个趔趄,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二少可是对亲爹都没这么叫过的,这他妈是中邪了??? 方灼这便宜占得身心舒畅,弯着眼高声“哎”了一声,心花怒放的跟上去。 “你的意思是他会杀了我?” “周家干什么的你不知道?”保镖说:“他们要让一个人闭嘴的方法很多,不一定要见血。” 娱乐圈里最多的就是八卦,方灼以前也听过不少,比如谁被下了降头疯了,谁又养小鬼转运,又或者谁请了颗天珠挡煞避灾……对这些他向来嗤之以鼻,生在新中国红旗下,迷信是要不得的。 但这些东西放到这个世界,却是合情和合理,真实存在。 “你放心,我嘴巴可紧了。” 保镖扔了颗花生米进嘴里,突然换了话题,“你跟二少谁上谁下啊?” 方灼面不改色,“我上,他下。” 保镖不信,“就你这身板能能制住他?骗鬼呢。” 方灼:“他中看不中用。” 方灼怕保镖打破砂锅问到底,打了声招呼就急忙收拾完垃圾,开溜了。 等他再上二楼时,走廊里空寂静谧,白色月光铺满了地毯,仿佛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 方灼揣着扑通乱跳的心脏,朝前方走去。 房门紧闭,和离开时一样。 他推门走进去,看见房间被月光一分为二,一半被银辉笼罩,一半死寂黑暗。被照亮的那边,柜子翻到,椅子也被摔得稀烂,窗户大开,夜风吹动窗帘发出哗啦的声响。 “咦,人呢?”方灼疑惑。 房间里安静得不正常,他又往里走了几步,巡视了一圈,心里咯噔一声,“跑了???” 刚说完,有人突然从后面的黑暗中扑出来,将他按趴在地。本就不够挺的鼻子恰好撞到地上,当场鼻血横流。 只听哗啦一声脆响,冰凉沉重的铁链从眼前一晃,就缠住了他的脖子。 方灼吓得两腿发抖,嗓音也跟着颤,“周、周猝?” 男人呼吸粗重,高大健硕的身体紧贴着他的后背,浑身肌肉绷起,如同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撕碎猎物的野兽。 方灼举高双手,作投降状,“你看清楚,我没有武器,我不是来伤害你的,我保证。” 周猝的呼吸更重了,方灼头皮发麻,他现在命悬一线,只要周猝随意拉紧锁链,他立马嗝屁。 咽了咽口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猝猝,我是你的朋友。” “我前几天还亲过你呢,结果第二天你就跟我闹别扭,你都忘啦?” “麻烦你手稳点成吗,别拽链子啊兄弟,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在方灼刻意压低的诱哄中,周猝虽然依旧处于备战模式,但好歹没有再拉拽铁链。方灼试探的转身,见对方没有发疯,悄悄松口气。 借着月光,他看清了周猝的样子,头发凌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双眼睛布满血丝,阴翳又暴戾。他皱着眉头,很难受的样子。 方灼伸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明明很害怕,还是仰起脸温声说:“你不舒服吗?是头疼吗?” 青年的手心软嫩,温度熨帖,让人很舒服,也很熟悉。 周猝用额头轻蹭他的掌心,眼里有片刻的清明,眼看着混沌的大脑即将清晰,脑袋里针扎似的刺痛又开始了。 方灼还打算说什么,突然被粗暴的推开。周猝发泄般用力掀翻了钢架结构的大床,又冲去另一边举起半人高的花瓶往地上摔。又是一通凶戾的打砸后,房间如同飓风过境,彻底成了废墟。 周猝仍旧无法安静,剧烈的疼痛让他心里暴躁,忘记了一切,只有本能的发泄才会让他好过一点,便拼命的拉扯铁链,想要挣脱,就连颈部被铐子勒破出血都不知道。 方灼见过不同的周猝,面无表情、高冷别扭,或是瑟瑟发抖缩在他怀里,唯独没见过这样可怕又可怜的周猝。 他走过去,说:“你安静点,我想办法帮你把铐子弄开。” 周猝嘴里发出骇人的低吼,眼里凶光毕现,浑身戒备。方灼脾气也上来了,跟他对吼,“你他妈是发疯又不是聋了,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就不能配合点?!” 周猝确实能听见,只是意识不清想不起青年是谁,下意识觉得会受到侵害。因此方灼凶,他比他更凶,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方灼瑟缩了下,一秒认怂,又想跑了。 他小心翼翼的往门口蹭,周猝猩红的眼睛一眯,动作迅猛,快得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掐住肩膀,摔到了地上。 厚实的地毯早不知被踹到哪儿去了,方灼听见自己骨头被撞得咯吱一声,痛得要死,“周猝我艹你妈!你这个疯狗!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方灼越痛,骂得越厉害,周猝的手劲就越大,实在是那声音太聒噪,吵得他头疼欲裂,只想让这人立刻闭嘴。 于是,他掐住方灼的两腮。 青年脸上的肉又嫩又软,稍一用力,就红了一片。方灼的嘴被迫张开,眼眶泛红,口水顺着嘴角流,样子凄惨。 他疼的想哭,倔强的攥紧拳头,朝着周猝脸上砸去,被对方轻而易举化解,最后两只手都被扣住,压在了头顶,男人还顺便用腿压住了他的膝盖。 这是一个羞耻、屈辱的姿势,方灼又委屈又害怕,愤愤不平。聒噪的人安静了,周猝觉得头也没那么疼了。 看着青年红彤彤的脸,他怔了一下,脑海中闪过某个片段,依稀记得,那双嘴唇似乎很柔软,也很温暖,让人想要一口咬掉,再慢慢品尝,吞入腹中。 方灼绝望地望着天花板,觉得今晚大概要死翘翘了,就连周猝靠近都没察觉,直到嘴唇被凶狠的含住…… 周二少大概真的有狂犬病,对着他的嘴唇凶狠撕咬,没有伸舌头,就是很纯粹的咬! 方灼惊恐,浑身都在抖,嘴里的叫骂和求饶全被周猝吃进了嘴里,就连他的舌头也不放过! 狂犬周越咬越欢,一副想要吞下去,又舍不得的样子,总是重重咬上几口,又舔一下。 方灼觉得自己像被倒挂在火山口,拉着绳子的人很恶劣,一会儿将绳子拽上去,一会儿又把绳子往下放,让他在生与死的恐惧中徘徊。 要疯。 周猝真他妈太不是人了! “这房子不行。”周猝揉捏着他的后颈,“到时候你挑一处喜欢的,我陪你住一辈子。” 方灼自动忽略后一句,把他的手从脖子上拿开,“怎么不行?” “这是个阴宅。” 顾名思义,阴宅是给死人住的,难怪一到晚上就感觉阴森森的,原来他每天都住在死人宅里。方灼后背发凉,有点后悔自己嘴贱。 这时,陈嫂突然从厨房出来,边走边说大周先生来了。 方灼一听见大周先生四个字,就觉得锁骨隐隐作痛,皱起眉头问:“你不是说他自顾不暇,不会管这里吗?” 周猝站起来,嘴角噙着嘲讽,“大概是狗急跳墙了吧。” 方灼揣摩他的语气,怎么也无法从中品出一丝对于亲人的情感,看来周猝是真的恨他老子恨得要死。 “你个不孝子,究竟做了什么!” 周父一进门就扯着嗓子怒吼,面红脖子粗。 短短一个多星期没见,他气色差了很多,胡子拉碴,眼下挂着青黑,嘴唇灰白,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背后还跟着一名穿着白色唐装,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 “道远,你去看看东西还在不在。”周父沉声说着,走到沙发前坐下,短短几步,就累得气喘吁吁。 道远跟周父机缘认识,一个爱财,一个短命,两相一合作,就是整整二十几年。 他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一个红木罗盘,往地下室去。 地下室的水泥地中,封着一张符箓,一张周猝的生辰八字,这是从周猝第一天住进来开始,就被藏在这里的。 而此刻,地下室的水泥地被翻了个底朝天,别说符箓,连灰都找不到。 “被这小子翻出来了,应该是烧了。”道远回到大厅,对周父说。 周父怨恨地盯着周猝冷笑,“我倒是小看你了。” 为了安抚周猝,让他好好的留在别墅给他续命转运,周父应要求给他找来许多风水堪舆和相术相关的书籍。当然,这些书里的内容半真半假,都是后世人道听途说编撰的。哪怕学会了,也没半点作用。 所以他有恃无恐,随他怎么看,走火入魔最好。 然而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耳光。 符箓是他亲自放的,地点只有他和道远两人知道,怎么可能被找到!周父气急攻心,差点连老血都吐出来。 这几天他越发觉得虚弱无力,一到半夜就浑身发冷,有天早上还险些睡死过去,吓得周丞打电话叫来救护车。到了医院一查,身体指标一切正常,他这才想到,会不会是周猝这边出了问题。 结果还真是! 这孽子,是反了天了! “你是怎么找到的?” 周父阴仄仄的盯着周猝,那眼神让方灼心头发紧,虎毒还不食子呢,他想不通周父怎么会对自己儿子有这么深的仇恨。 “机缘巧合。”周猝说。 周父目光淬毒,扭头看着道远,“去看看其他地方。” 风水五行,缺一不可,除了房屋的位置、朝向、结构以外,屋内各种摆设的属性与方位也很重要。这栋别墅除了藏匿符箓以外,还特意选了阳宅中的阴宅位置,二楼的结构和摆设也全是很讲门道的。 52.恶魔的契约新娘03 此为防盗章 方灼的来电和短信都设置了特别铃声, 手机一响,周猝就知道是谁。 老板知道风水先生一类的最好别得罪,便老实站在一旁, 紧接着就见周猝硬生生的把手机给捏变形了。 “周,周少,您要是今天心情不好,咱们可以改天。”老板战战兢兢。 周猝表情不变, 一本正经的给老板指出这地方正好冲着凶煞方,要把原定的正门换到西北边,然后在原地竖起一面十米高的影壁,或是大型祥瑞石雕, 即可做装饰,也可挡煞。 老板让助理记下,恭敬的把人送出工地。 工地外的黑色轿车上, 司机正坐在玩儿手机, 周猝一上车,他就发现不对劲, 紧着头皮问:“周先生, 我们去哪儿?” 周猝的手指敲着扶手,头后仰着,眼睛半阖着,“去景悦。” 景悦一家高级私人会所, 采取会员制, 能进去的都不是普通人。里面的服务人员, 无论男女,个个貌美如花。 司机微微惊讶,周猝的所有行程他都一清二楚,没听说今天约了人啊,难道是终于腻了家花,想偿偿野花了? 周猝在景悦有一间长期包厢,专门用来谈事。 等他到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开始摔东西,刚踏进去,一个花瓶砸过来。 周猝敏捷的抓住,直接扔回去,瓷瓶在对方脚边炸裂开,瓷片飞溅,割破了那人的脸。 周丞不甚在意,嘲讽道:“许未来知道你戾气这么重吗?” 周丞知道父亲的干事情以后,心里一直挺乱,觉得以前的自己就是个傻逼,他一直怨天尤人,觉得父亲偏心,觉得自己被个野种骑到头上,是最委屈,也是最有资格骂周猝的那个。 结果全他妈不是。 后来,他听说周猝在南方混出了名堂,并且广撒网,要重金请一只上好的白玉玉瓶。 也不知是出于想要补偿,还是想借机看看这个仅剩的亲人,周丞立刻派人四处打听,整整半年才弄到个还算满意的。 周猝坐到沙发上,沏了两杯铁观音,“我要的东西呢。” 周丞把一个锦盒拿出来,推过去,“顶级羊脂籽料。” 锦盒里躺着一只洁白温润的小玉瓶,这么大块籽料,又是羊脂白,能收到可不单单只是花钱这么简单,还得靠运气。 周猝摩挲着玉瓶子,从腕表内侧取出防身的柔软刀片,在手腕上轻轻划了一道。 他用玉瓶抵在手腕上,看着血一滴不剩的递进去,脸上不但没有任何疼痛的表情,反而眉眼间柔和,轻声的呢喃,“这样应该可以吧……” 应该可以啥?周丞没听清,只觉得毛骨悚然,好好的放什么血,不是邪-教,就是他妈的疯了。 “你没病吧。” “没病。”周猝将瓶盖盖上,装回锦盒里,妥帖的放进西服口袋,“还有话就说。” 周丞按住眼底的惊恐,紧张的握住膝盖。 其实在很久以前他根本不怕周猝,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周猝权当他放屁,会有不屑,但从不会出手反击。 在他看来,这就是只纸老虎。 自从许未来出现以后,一切就变了。周猝第一次动怒,并且动手差点掐死他,还有给许未来下药的张胖子,等周丞第二天回头找人算账的时候,张胖子已经卧床不起,命根子断了,手指粉碎性骨折,这一辈子都废了。 他没有证据指明事情是周猝干的,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周猝的底线是许未来,为了许未来他可以睚眦必报,不顾因果。 “张家的人现在恨你恨得要死,多注意安全。”周丞有很多话,都被吓进了肚子里。 他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顿了下,转身向着周猝鞠了一躬,“以前的事情……抱歉,我不求你原谅我,照顾好自己就行。” 没多久,周猝也走了。他手插-进兜里,触碰到变形的手机,改变路线去了临街的手机卖场。 拿到新手机,设置好密码,下好微信,周猝重新点开方灼的头像。 之前的信息内容已经没了,不过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着,发出一条信息,【约什么?】 方灼已经等得要睡着了,被突然震动的手机吓得心脏直跳,看到砖头机还是游戏界面,这才去看另一部手机。 “装得还挺像。”方灼看完评价道。 他故意停顿片刻,回复道:【你说呢?害羞.jpg】 周丞摩挲着手机屏幕,又拿出兜里的锦盒看了看,【没见过面,不知道你身体素质怎么样,经不经得住操。】 方灼看到那个“操”字,激动的走来走去,连这种词都用上了,啧啧啧,不得了,不得了。 方灼:【随便操。】 这条短信如同石沉大海,直到周猝的车停到花园。 C:【:)】 方灼:“……”莫名的瘆人是怎么回事。 周猝去楼上换了衣服,来到花园时,手上多了一杯鲜红的西瓜汁。 夕阳的柔光轻洒在青年的脸上,在黑色睫毛上留下淡淡的光点,听到脚步声,睫毛微微一颤,眼帘掀开朝他看过来。 方灼把手机切换到微博,“回来啦。” “嗯。”周猝把西瓜汁抵到他嘴边,“喝了。” 方灼不疑有他,抱着杯子张开嘴唇。 鲜红色的液体缓慢的流入口中,混合在其中的血液会被分解吸收,与青年的身体融为一体。 这个认知让周猝的呼吸有些急促,口干舌燥,眼底隐隐闪烁着兴奋和满足。 方灼悄悄观察他,暗暗咂舌,几条微信就气得大喘气,我好怕怕啊。 淡定的喝完,舔了下嘴唇,砸了咂嘴,觉得味道有点怪,“你加什么了?” “什么也没加。”周猝将目光从青年润泽红艳的唇上移开,体内的汹涌仍旧无法平静,以至于声音带着不正常的暗哑,“我听保镖说你最近在网络上交了新朋友。” 方灼被这声音酥了一把,又舔了舔嘴唇,“是啊。” “什么样的人?” “很好的人。” 周猝眯了下眼,手已经摸上青年的后颈,不轻不重的柔捏,“有多好。” 方灼歪着头想,“无法形容的好。” 周猝半垂着眼,温柔的问,“比还我好吗?” 方灼不怕死,“一样好。” 周猝意味不明的点了下头,转身进了屋。他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清楚的看见青年身上笼罩着一层很淡的气。 周鹤年在世的时候说过,他身上的灵气罕见,如果实在找不到办法救方灼,可以试试用血温养他的魂魄,说不定能保住性命。 这方法是老爷子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治标不治本,效果不明。现在看来,这个办法确实有效。 或许,他可以开餐了。 周猝低笑,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击,杀气腾腾。 C:【明天晚上十点,景悦,山水间包厢。】 “不会是被弄死了吧?” 他们这批保镖最初被调来的时候,对周猝有些轻视,结果没几天,就有两人被打成重伤,足足养了半年才康复。 周二少发起疯来力气大得惊人,别说单打独斗,就是五六个高手一起上,都难成平手。更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 大概是吃人嘴短,之前跟方灼聊过天的那人站起来,说:“不行,我得上去看看。” 旁边的人把麻醉抢递过去,“不行就放一抢。” “行。” 保镖脚步轻快,转眼就到了二楼。 四周静谧无声,竟然没有听见以往熟悉的嘶吼。要知道,每月十五的夜半,都是周二少折腾得最厉害的时候。 实在太奇怪了。 “许先生,你在里面吗?”保镖在门外喊。 方灼听见有人叫自己,立刻“唔唔唔”的回应。周猝凶狠的眼睛一眯,重重的一口,青年柔软的舌尖破了,流了不少血,全被他吞了下去。 血腥味不重,有种异样的甜美,周猝的神经得到了安抚,啃咬变成了亲吻,细细研磨着软嫩的唇舌,舍不得放开。他眼里的浑浊散去,变得清明,浓黑的睫毛微微颤抖一下,便阖上眼帘,遮住了一切情绪。 方灼也发现周猝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不再是血腥的啃食,而是像吃奶一样含着他的嘴唇吮吸,正发愁怎么才能让他停下来,房门突然开了。 保镖握住抢走进来,看着地上一上一下的两人眼睛都直了,“许先生,你……” 方灼顿时气血上涌,羞耻得想死,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一把将周猝推开了。他一边跑,一边按住胸口,心脏重重的撞击胸腔,一下一下,像要跳出来。 保镖盯着周猝的背影瞧了片刻,他坐在地上,明明一身狼狈,脖子上还挂着狗链子,却丝毫不见阶下囚的颓然,这种不同以往的违和,让人有种没来由的恐惧。 他握紧抢瞄准,后退着离开房间,去了一楼卫生间。 方灼正在里面漱口,怎么漱都觉得满嘴都是周猝的味道,他呸了几口,又直起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嘴唇红肿得吓人,外围一圈是很深的牙印,看着特别恐怖,也很滑稽。 保镖走进来,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方灼连忙捂住嘴巴,瓮声瓮气问:“你找我有事?” “就是觉得不对劲,上来看看,结果……”保镖对男男爱有点接受不能,但还是忍不住猜测,“我看他今晚挺安静,会不会是因为那啥得到了满足?” 方灼嘴巴疼,说话含含糊糊的,“啥?” 保镖难以启齿,“欲-望。” 方灼无言以对,觉得这人脑洞挺大,他没吭声,走到马桶前准备尿尿,“我要方便一下,你能先出去吗?” 保镖憨憨的挠着后脑勺,“哦,好。” 保镖一走,方灼激动的掏出手机,他之前就感觉到了震动。 【外挂派送成功。】 黑白屏上,短短一行字,看得方灼浑身激荡。 他怎么也没想到,特定的场景竟然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发生了,就是太血腥了点。那哪是亲吻,分明是狂放野兽的夜宵。 还好刚刚他潜力爆发,逃出来了,否则真的会被活活生吃。 任务完成了一半,方灼的心情指数直线上升,连带着嘴巴上的牙印也顺眼一些,哼着歌儿回了房间。 这间卧在周猝的卧室的正下方,虽然房屋隔音好,但如果楼上有响动,仔细听还是能听到的。 方灼盘着腿坐在床上,尖着耳朵听了半小时,一无所获,看来外挂对周猝发疯的情况有所抑制,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也治一下他半夜老寒体的毛病。 这一晚,比起以往轻松太多,就连守夜的保镖也精神放松不少。 第二天一早,保镖队长拿着钥匙,替周猝打开了铐子。 铐子上干涸的血迹和皮肉黏连在一起,直接取下会皮开肉绽。 队长不喜欢这位少爷,但也觉得他可怜,难得好心说:“你等等,我去拿张湿毛巾来。”然后就看见周猝面不改色的把铐子取下,连带着扯下一大块皮,几乎能看见里面的红肉。 周猝的身体并不羸弱,可周父近乎偏执的在意他的健康问题,好像这儿子真是他的命根子,但凡一点小病,就对着下面的人又吼又骂。保镖被这一幕吓得不轻,急忙打电话叫来家庭医生。 医生是个很温柔的男人,穿着白大褂,带着金色边框的眼镜,看得出出身应该不错。 他拿起蘸了双氧水的消毒棉要给周猝清理伤口,被周猝推开,“我自己来。” 医生弯着嘴唇笑,轻轻“嗯”一声。他做周家的私人医生已经半年多,男人一直冷冰冰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跟自己说话呢。 方灼暗戳戳的躲在罗马柱后,把医生娇羞的眼神看得一清二楚。心想,这怕是周猝的正牌老婆吧。 他摸回房间,找233了解情况,“刚刚那是周猝以后的男朋友吗?” 233消极怠工,等玩儿完一局才慢悠悠的回复:【不好说。】 “什么叫不好说?剧情不是既定的吗。” 【emmm……】 233老半天没再蹦不出一个屁。 这系统就是个废物。 方灼一个头两个大,烦躁的抓着头发,跟着系统一起怠工,那医生是谁关他屁事,反正剧情完成他就要离开这个世界,管周猝跟谁浪里浪呢。 说是这么说,最终还是没忍住八卦的心,轻手轻脚的又溜了出去。 医生相貌精致,说话声音也好听,听得方灼都有点陶醉,可不知怎么回事,周猝的脸色越来越差。 医生没察觉到异样,还一个劲儿的说:“你应该多出去走走,晒晒太阳,我听陈嫂说一楼有健身房,你最好每天都去运动。” 他说话时表情认真,好像在对待一个普通患者,眼睛却一直往周猝身上瞟,丝毫不掩饰自己赤倮的欲-望。 方灼啧了一声,暗道这医生不行啊,也太饥渴,跟周猝气质不搭。也难怪刚刚系统语气那么迷。 “你说完没有。”周猝出声打断。 医生笑容僵住,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你的工作到此结束,以后不用再来了。”周猝扔掉消毒棉,起身往背后的罗马柱走去。 方灼听见脚步声,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偷听被抓到是一件很尴尬的事,他有点发愁这招呼要怎么打。 周猝伸手把他拽出来,这人还穿着昨天的衣服,T恤和短裤都皱巴巴的,头发也乱的像鸡窝,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医生这才知道有人听墙角,那青年一身邋遢,周猝却并不嫌弃,虽然眼神依旧无澜,但比看向他时温和很多。 对于同类,他的的直觉向来很准,从见到周猝第一眼他就知道,这绝对是个1。他打着检查身体的旗号,一次又一次接近、关心,想要把这块冰石焐热。结果连爱情花骨朵都还没长出来,现实就告诉他,这份殊荣会属于另一个人。 惋惜的叹了口气,医生提着医药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方灼朝着医生的背影抬了抬下巴,“你不去送送吗?他走了。” “不用。”周猝说:“把口罩摘了,我看看。” 方灼那嘴,就是本人都不敢直视,但面对作案当事人,他勇气倍涨,立马把口罩揭了。 薄薄的嘴唇已经肿成了香肠,外面一圈是带着血痕的狰狞齿印,有一两处细小的伤口已经结痂。 周猝有点尴尬,想碰一下,又怕弄疼了他。 “抱歉。” 这次道歉比上次有诚意多了,方灼顺杆上爬,“道歉这肿能消,我能不疼?” 周猝竟然笑了一声,说:“不能。” “你笑什么?”方灼老大不高兴,“你知不知道,要是留疤我这张脸就毁了!” 53.恶魔的契约新娘04 此为防盗章  “大兄弟你……唔!” 一股专心的刺痛, 是皮肤被牙齿刺破。方灼清晰的感觉那死变态正在吸他的血! 操操操操! “周猝你狂犬病吗!放开我!” “我艹你大爷!” “老子要被你咬死了!” 方灼惨叫一通, 见没作用, 便开始轻柔的抚摸男人的狗头。 “乖, 别咬了, 老子疼。” “猝猝,听话。” “算我求你行么, 大兄弟。” “……” 说到后面, 越来越咬牙切齿,泪眼花花。 方灼唱了半天独角戏, 也不知周猝是咬够了, 还是他的安抚起了作用, 咬住他不放牙齿终于松开。他明显感觉到对方的体温正在回升,发抖的情况也在好转。 周猝终于安静下来。 楼下的复古座钟敲响, 发出“铛”的一声。 凌晨一点。 方灼挣扎, 想躲开这条疯狗,刚抽出一条胳膊就被重新搂回去。 男人的长手长脚重新将他缠紧, 含糊的在他耳边说:“别动, 睡觉。” 方灼:“……”睡个几把啊, 他都要疼死了! 五分钟后,方灼狠狠打了自己的脸, 睡成了猪。 再醒来, 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 周猝正拿着一本发黄的线装书坐在方灼斜对面。 淡金色的阳光将男人冷厉的面庞柔和了几分。听见床上的动静, 他只是略微看了一眼, 就再次将视线落在书上。 对自己昨夜的疯狗行为,周二少没有任何尴尬的表情和解释。 方灼脸冷下来,正要下床,就听见敲门声响。 得到周猝的应答,陈嫂端着一碗海鲜粥,目不斜视的走进来,“二少,给许先生的早餐做好了。” “嗯。”周猝放下书把碗接过去。 方灼还在生气,扭开脸看向窗外。 周猝直接把碗怼到他嘴巴上,“没长手?自己端着。” 粥粘稠适宜,瑶柱和海米都是新鲜的,撒上葱花点缀,光是闻着就咽口水。 方灼憋了半晌,勉为其难的抬手,“谢谢。” 周猝却连眼皮都没抬,像是看他一眼就会脏眼睛。陈嫂则安静的站在一旁,目光一次又一次从方灼脖子,眉头皱了起来。 等她收回眼,方灼已经喝完,下床去了浴室。 他偏着脑袋看向镜子,脖子上除了明显的牙印,还有一团红色,暧昧而张扬的暴露在空气中。 位置尴尬,把衬衣领子扣上都遮不住。 衬衣沾了点血,没法再穿,他洗完澡围着浴巾走出来,光脚踩在地毯上,水准顺着修长的小腿往下滚。 周猝抬头,看见一片白花花的肉。平心而论,青年的身材并不好,小腹虽然平坦但没有肌肉线条,更别提胸肌了。 他合上书,“怎么?” “借我身衣服。” 方灼用手扒拉头发,报复性的故意让水珠飞溅到周猝身上。 周猝眉头拧了一下,起身走入衣帽间,拎出一套扔过去,“穿好就滚。” “还有内裤。”方灼自动屏蔽逐客令,抱着衣服提要求,“要新的。” 周猝微眯着眼,不做声,耐心已然耗尽。 方灼:“二少要是不嫌弃我挂空档穿你的裤子,那我也无所谓。” 周猝:“……” 方灼最终还是穿上了新内裤,尺码偏大,可见周二少家的老二并不小,屁股应该还挺翘。 他心满意足的下了楼。 陈嫂正坐在厨房摘菜,方灼没皮没脸的凑上去,“大周先生一般多久来次这边啊?” 回答他的是一声冷哼。 方灼继续说:“我看二少身体不至于差到不能出门的地步,是因为别的原因才被禁足在别墅吗?” 陈嫂把框子一扔,“我什么都不知道。” 方灼抿了抿唇,委屈的眨巴眼,“陈嫂您昨天跟我说话可亲了,不是这样的,我是做事情,惹你生气了吗?” 陈嫂瞪了方灼好一会儿,“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之前周父不是没往家里送过年轻男女,陈嫂就早就见惯了,只是这次的青年眉目清秀,双眼澄静,不像是心机攀附的人。可是经过昨天那一场,她觉得自己被打脸了,这小青年又是被送来勾引二少的狐狸精。 呸。 不过呸归呸,陈嫂还是忍不住劝,“小后生啊,听阿姨一句,找份堂堂正正的工作,哪怕日子紧巴一点,但好在踏实。也总比你卖……” 后面难以启齿,方灼接上,“卖肉?” 陈嫂一脸尴尬。 方灼笑得诚恳,“你想多了,我不会害二少,我是真的喜欢他。” 原主当了二十几年gay,不可能变,方灼只能继续gay。反正剧情走完他就跑路,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陈嫂见他执迷不悟,冷笑闭嘴。 有些人不见棺材不掉泪,之前那些人会求着从这离开,这个也不会例外。 方灼起身去花园里逗了逗狗,等到午饭做好,替陈嫂端到饭厅,便端坐着等周猝下来用餐。 周猝今天气色比昨天好些,方灼老妈子似的,笑着往他碗里夹菜,“你多吃点,身体健壮。” 看着那双沾过口水的筷子,周猝直接把碗给挪开,“抱歉,我嫌脏。” 方灼热脸贴冷屁股,心里很不爽,开始翻旧账,“你是不是忘了昨晚对我又舔又吸。哦,还咬了我一口呢。我没嫌弃你,好意思嫌弃我?” 周猝下意识看向他的脖子,白净的皮肤上绽开一朵红印。 方灼又说:“你是不是该给我道个歉?” 周猝:“抱歉。” 方灼没有听出任何歉意,埋下脑袋大口扒饭,把那一粒粒米当成了周猝,一口一口嚼碎咽下去。 眼看着就要嚼完,大厅忽然传来脚步声。 那脚步越来越快,一道人影冲进来,抓住桌沿用力一掀,饭菜随着翻转的桌面摔了一地。 方灼闪得快,挑了下眉,站在一旁继续嚼米饭。 周丞径直走到周猝面前,提起拳头想揍人,但触及对方那双黑得不正常的眼睛,心头没来由的畏惧。 为了挽救颜面,他一脚踹翻旁边的凳子。 “你他妈给爸下了什么蛊!”声音大的要把房顶掀起来。 他就不明白,怎么他玩儿男人就被整天逼逼,这野种玩儿男人他爹就上赶着送人!真他妈见鬼! 周猝站起来,比周丞还要高出半头,精壮挺拔,说不出压迫。 周丞被他盯得后退一步,“怎么,你还想跟老子动手啊!” “你也配?”周猝的视线划过站在一旁的方灼,转身朝楼上走去。 周丞火气上涌追上去,嘴里开始喷粪,什么难听骂什么。方灼这个吃瓜群众也紧跟其后,刚到二楼,就听见一声痛苦的闷哼。 周丞像个玩具被人掐住脖子,两腿悬空,固定在墙上。因为呼吸困难,他的脸和脖子涨得通红,眼珠子都要鼓出来了。 方灼吓得倒退两步,又冲过去抓住周猝的手,“你冷静点,他可是你亲哥。” 这句话成了催化剂,周猝没松手反而更加用力,眼看着周丞脸色发紫要不行了,方灼张嘴朝着那只手咬下去。鲜血渗出,又腥又甜。 周猝胳膊僵了一下,五指松开。 周丞顺着墙坠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方灼没理他,蹭掉嘴角的血,冲着周猝大吼:“你是不是疯了,杀了人你也要坐牢!你才二十几岁,人生不要了?” 他确定,刚刚周猝是真的要杀周丞。他怀疑这人是不是被关傻了,连最基本的道德观都没有了。 事实上,周猝真没有。所谓的道德和底线,早就被研磨成粉,被吹得一干二净。 周猝低头看着手腕上出血的齿印,“我不需要你关心。” 呵呵,老子只关心任务。 “屁大爷关心你。”他抿了抿嘴,解释道:“他要是死了,我也会成为嫌疑人。” 周丞从地上爬起来,捂住脖子往楼下跑,心头像被泼了一碗油,焦灼得厉害。他隐隐察觉这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似有挣脱牢笼的趋势。 刚刚要不是许未来,他这会儿怕是已经挂了。 想到许未来,周丞溜到半途的脚顿住。人家好歹救了他一命,放着不管也太畜生了。 一咬牙,扭身倒回去,抓着方灼一起逃命。 方灼想留不想走,没几步就甩开他。周丞焦急,没察觉他的情绪,崩溃的抱着脑袋,“难怪我老子把他关在这儿,原来是有狂躁症!” 方灼木然:“他有狂躁症我也喜欢。” “……口味还挺重。”周丞催促,“啧,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方灼僵笑,“当然。” “百吃不厌?” “……” “嗯?” “当然。” 周猝轻笑,微俯下身和他平视。方灼被突然靠近的气息逼得倒退,又被男人截住去路,“那我亲自喂你吃好不好?” 这下子,别说方灼,就连站在一旁的保镖,黑炭脸都变成了高原红。 他心想,这二少看着一本正经,嘴巴好骚啊,以前看他病恹恹的,还以为那方面不行,结果是他想错了?? 保镖结结巴巴:“许许许先生,我我我先出、出去了。”最后一给字还没落下,人就跑没了影。 方灼心里揣的那只兔子,被吓得七上八下,不停乱跳。脸上的绯红蔓延到耳朵,又从耳朵蔓延到脖子。 他咽了咽口水,说:“昨天才吃过肉,今天就算了吧,肉吃多了影响消化,不如改日?”可想到昨晚被男人握住时的滋味,心里又有点发痒。 周猝站直腰,手指从滚烫的脸上划过,“改日?好啊。” 方灼:“……”总觉得哪里不对?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方灼坐立难安,有几次还想逃跑,都被保镖给拦下来。 忐忑到中午,没有被-日,却吃上肉了,正宗的农家绿色老腊肉。 由于周猝第一次主动提及想吃的食物,陈嫂高兴坏了,竹笋干煸腊肉、清蒸腊肉、腊肉焖饭,最后还有一道腊肉冬瓜汤。 方灼被周猝抱着喂,吃得直翻白眼,最后是哭着喊爸爸,又含泪认错,才被放过。 —— 周家本家的主宅位于市郊,是周鹤年发迹以后,亲自选址,托关系买下来自建的。 房子坐北朝南,四周一片开阔的草地,门前一条白色马路蜿蜒而过,西北方绿树成荫,即便是不懂风水的人,到了这儿也是眼前一亮。 方灼和周猝到的时候,宅子外已经停了很多车。 周家的下任家主所意味的,不仅是玄学界的领导者,更意味着能被达官显贵们众星捧月。 这可比金钱和权利诱惑大得多。 方灼看着穿得人模狗样,从面前经过的小鲜肉们,安慰的拍了拍周猝的肩膀,“虽然你比他们大十岁,但你身上这股岁月沉淀的睿智,是这些小年轻无法超越的。” 周猝嘴唇紧抿,眼神很冷。 方灼讪讪,正准备收回的手被男人紧紧握住。 众目睽睽下,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十分钟,认识周猝的,不认识的,全都知道周丞那个野种弟弟跟男人好了。 周鹤年从前选的弟子,都是从十岁左右开始培养。这次不同,他已经快九十岁了,没几年可活了,只能重新将这些曾经选过一次的,再选一遍,希望能从矮个里挑个高个。 管家恭敬地敲门进来,“老爷,人已经到齐了。” 别墅里到处都是隐形监控,与线路相连的另一头是书房。周鹤年看着眼前的显示器,将所有人的形态尽收眼底。 没有家主在场,大家懒得伪装,肆无忌惮,尤其体现在脸和嘴上。 隔着老远,方灼就听见阴阳怪气的声音,什么“私生子”、“灾星”、“老男人也想分一杯羹”,总之相当过分。 前面的暂且不提,男人三十一枝花,体力和颜值都是巅峰,甩你们这些二十岁豆腐渣几条街好么! 方灼越想越气,反观周猝闲适的翘腿坐在一旁,连眉头没皱一下。 “你不生气吗?”方灼用力叉起一块蛋糕。 “不生气。”周猝看向周围,手指头轻敲着膝盖,“佛教有地狱说,犯口业者入拔舌犁地狱;道家有口德之说,管不住嘴的人,同样也留不住福报。” 字正腔圆,声音浑厚磁性,不大不小,正好让周围几个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地狱,什么留不住福报,这他妈不是骂人吗! 偏周猝说的也没错,他们就是犯了忌讳。几人想骂又不敢骂,差点憋成内伤。 倒是有个不怕死的胖子,站出来说:“你还真说对了,真有口业因果报这东西,要不然我们家怎么能日入斗金。老子骂的越厉害,赚得越多。” 方灼:“……”智障吧,还是个活的。 旁边的人拉了拉他,“你小声点,你忘了今天是为什么来的?” “怕个鸟啊,以为我稀罕那个位置?老子今天来就是看热闹的。” 胖子态度蛮狠,他们张家虽然是外姓,如今却是周家经济的中流砥柱之一,每天除了装逼,就是吃喝玩儿乐,手下还养了不少跟班,日子过得像土皇帝。 土皇帝在家被护着,在外被捧着,怎么能被一个私生子怼? “张胖子。”有人突然喊道。 方灼:“……” 这声音他很熟悉,是周丞。 周丞径直过来,面色不虞,视线在周猝身上晃了一圈,对张胖子说:“大家这么久没见,别在这儿为不相干的人瞎浪费时间,咱们找地方坐下聊聊。” 张胖子一脸见鬼的表情,“你犯什么病,以前不是你骂得最凶?” 周丞烦躁的脸上,闪过不易觉察的尴尬,“废什么话,走。” 方灼摸着下巴,盯着周丞的背影看,从今早接到电话起,他就觉得这人怪怪的,刚刚那样子,怎么都像是在帮他们解围。 “好看吗?”周猝贴过来,一只手撑在方灼两腿间,几乎把他抱在怀里。 方灼默默摇头,“个子没你高,样子没你帅。” 周猝勾起唇,捏住他的脸,“嘴还挺甜。” “那是那是。” 方灼谦虚点头,目光一直,正前方一个穿着西服三件套的中年男人,正朝他们走来。 他来到周猝面前,微微点头,“老爷请你上去一趟。” 周围的目光齐刷刷望过来,惊愕、茫然、难以置信。 “这人谁啊?” “你不知道?周丞那个报应弟弟呗。” “这就是那个病秧子?老爷子找他做什么,总不会是看上了吧?” “不可能,我听说他八字太凶,把自己老娘给克死了,现在又轮到他爹了。这种人,老爷子不会想跟他扯上因果。” “……” 周猝是踩着众人的议论上楼的。 管家把他送到书房门口,“进去吧,老爷在等你。” 屋子里的老人鹤发童颜,精神抖擞,见周猝进来,抬起头,当即就给震住了。 “你就是周猝?周旭峰那个小儿子?” “是我。” 老爷子竭力敛住眼里激动的光芒,语气平平,“你就跟周丞一样,喊我声爷爷就行。” “是,爷爷。”周猝的态度不咸不淡,正中老爷子下怀,什么人心怀丑恶,什么人胸怀坦荡,只一眼,他就能看出来。 那天从医院回来,他就派人调查了周父,当天下午就把道远抓了回来,从他口中得知周猝背后有高人后,他就一直想见见这小子,最好是能会一会他背后的人。 没想到这一见,竟是意外之喜。 这孩子光看面相就知道是个福泽深厚,运势通达的人,更遑论他身上那股就是修道之人都罕有的灵气。 这一刻,周鹤年完全忘记了楼下还等候海选的歪瓜裂枣们,心里有个想法急于求证。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能看见什么?” 周猝没打算隐瞒,这是他的筹码,“您不是已经猜到了?” 周鹤年刻意严肃的脸,再绷不住,终于露出狂喜,“真是老天助我周家,照这样,咱们周家还能再昌盛一个甲子!好好好,真是好啊!” 他激动地走来走去,笑得一脸褶皱,本就红润的脸涨得通红,饶是周猝这样面冷心冷的人,都在担心他会不会犯高血压。 老爷子高涨的情绪半刻钟以后才得到缓解,紧盯着周猝的脸说:“我想收你当关门弟子,你答应不答应?” 54.恶魔的契约新娘05 此为防盗章  上方传来鞋底摩擦的声音,不徐不疾, 却如同霍霍磨刀声, 吓得周丞一抖。 他这人情感方面有些极端,恨的时候可以口出恶言, 肆意折磨。受了恩惠,不会落井下石,时刻准备报恩。 哪怕这个人喜欢周猝那个野种。 “你如果是为了钱跟他在一起, 趁早打消念头, 周猝没钱。”他深吸一口气,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念在你救我的份上, 要钱我给你。” 方灼诧异睁大眼睛, 周丞见他傻愣着,爆了句粗口急躁道:“而且就他那逼样,能艹你几下?以后恐怕连x生活都没有!” 能艹几下方灼还真不确定, 也不打算确定。 “这件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懒洋洋的把手插兜里,听着脚步及近,方灼突然咧嘴, “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脚步声戛然而止。 周猝就站在楼梯口,捏着拳头,目光胶着在方灼背上。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跟着周丞离开, 眼帘垂下, 遮住了其中暗沉翻涌的眸色。 —— 周丞开车载着方灼离开别墅区, 半路就把人给抛下,顺带扔了一张支票。 方灼看也没看就揣进兜里,打车去孤儿院,匿名全给捐了。随后回了趟家,带上钱约出债主,把债还了,顺便还从对方口中得知一个意外消息—— 带领周家发迹的现任家主,周鹤年老先生,下周三要举办八十大寿的寿宴。 周猝和周丞这一支只是周家分支,真正的周家掌权者远在东郊主宅,现今已经很少露面。 周家的发家史并不是秘密,周鹤年大概生来就是吃风水堪舆这碗饭的,悟性和天赋俱佳不说,还很有市场眼光。学成出师后,他背着吃饭的家伙,直接北上帝都。 在帝都这样的城市,达官显贵多了去,谁都想官运亨通、财运发达。起初周鹤年还得上门求着给人看风水,后来就成了别人抱着金银都难以见上他一面。 周鹤年有了钱,就开始红旗不倒彩旗飘飘,儿子、亲戚一箩筐。他索性给大家明细分工,除了在亲族中选些资质好的,跟着他学习堪舆,其余的,一部分人负责宣传推广,一部分人则专门负责赚钱,以维持这个庞大家族的开销和运作。 周父就是这最后一种。 既然是八十大寿,周父和周丞是肯定要去的,至于周猝,难说。 方灼阔别债主,直奔超市。 他体温偏高,被太阳一晒汗水狂冒。等他走进超市的时候,浑身几乎湿透。 方灼在酒水区搜刮了几瓶高度数二锅头,又去买了堆小零食,抱着鼓囊囊的书包坐上公交车。 春末夏初,路上葱绿一片。 方灼下了公交车,沿着绿荫道跑了大概一公里才到别墅区。 这个时候,周猝正站在书桌前些毛笔字,方灼一进书房就被纸团砸个正着。 周猝的耳朵动了一下,头也不抬继续写字。 多次被忽视,方灼已经习惯,轻轻敲了敲桌面,“我买了酒,今晚咱俩喝两杯?”说罢想起周猝身体不好,又问,“你这身体能喝酒吧?” 周猝手腕一顿,毛笔在纸上晕染出一团墨迹,他随手揉成团扔到地上,看样子有点烦躁。 方灼悻悻的摸摸鼻子,厚着脸皮不肯走。能约到最好,不能约到嘛,再想别的招。 他站的有点累,眼珠子转了一圈,瞄准周猝和座椅间的缝隙,侧挤进去,坐在了椅子。一垂眼就看见男人被西裤包裹的屁股。 虽窥不见全貌,但可见一斑,绝对的翘挺马达臀。 方灼羡慕嫉妒恨,恶意的用手指戳了下周猝的腰,“喂,你到底能不能喝啊。” 周猝稳稳的一撇突然就歪了,腰背僵硬,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能。” 方灼:“你声音怎么啦?”听着怪嗖嗖的。 周猝抓起再次作废的宣纸,用力掷出去,心情似乎更差了。 方灼识趣的起身离座,边走边小声嘀咕,“脾气这么烂,以后怎么找男人。” 周猝突然抬头,微眯着眼,眼神如鹰。 方灼硬气地瞪回去,又很快败下阵来,心虚间步伐越来越快,直到将对方锐利视线挡在门后。 —— 为了营造“哥俩好”的气氛,方灼亲自下厨,拌了个口水鸡,又炒了盘花生米。他找不到白酒杯,就直接拿了两个小碗代替。一个碗里倒的是白开水,一个碗里是高度酒。 晚上九点半,他把菜和酒摆好,把人从楼上请下来。 周猝面无表情,方灼笑呵呵的把酒碗推过去,“咱俩能认识也算是有缘分,俗话说好兄弟一口闷,一人先走一碗。” 说完豪放的端起自己的白开水,一饮而下。 周猝也端起碗,放在鼻尖一闻,一股劣质酒精勾兑的味道,他嫌弃的皱着眉喝下去。 虽然周二少喜怒不显,方灼却觉得他今晚心情似乎不错,格外好说话。于是眼疾手快,又给他满上。 果然,周猝虽然拧着眉,但并没有拒绝。 一来二去,两人各干了三碗,皆是面色无常,看不出醉没醉。 方灼探究的盯了周猝半晌,手指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喂,你头晕不晕?” 周猝抿着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突然伸手捏住方灼的脸,“你不是跟着他走了?” “我就出去溜一圈,这不是回来了么。”方灼握住那只手,“爸爸扶你上楼好不好?” 周猝摇头,“我自己能行。” 他站起来,身姿挺拔,每一步都走得沉稳,根本不像喝醉的。但方灼确定,周猝就是醉了,而且还是一喝多,情绪就亢奋,话也变多的那种。 周猝往前走两步,又回头看向方灼:“爸爸,你不跟我一起吗?” 进来上厕所的保镖听到这话一个趔趄,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二少可是对亲爹都没这么叫过的,这他妈是中邪了??? 方灼这便宜占得身心舒畅,弯着眼高声“哎”了一声,心花怒放的跟上去。 周猝正在一个大型施工现场,工地出了问题,不是三天两头总有工人从脚手架上摔下来,就是总遇到突击检查,大大小小吃了不少官司,老板只好重金请周猝过来看看。 方灼的来电和短信都设置了特别铃声,手机一响,周猝就知道是谁。 老板知道风水先生一类的最好别得罪,便老实站在一旁,紧接着就见周猝硬生生的把手机给捏变形了。 “周,周少,您要是今天心情不好,咱们可以改天。”老板战战兢兢。 周猝表情不变,一本正经的给老板指出这地方正好冲着凶煞方,要把原定的正门换到西北边,然后在原地竖起一面十米高的影壁,或是大型祥瑞石雕,即可做装饰,也可挡煞。 老板让助理记下,恭敬的把人送出工地。 工地外的黑色轿车上,司机正坐在玩儿手机,周猝一上车,他就发现不对劲,紧着头皮问:“周先生,我们去哪儿?” 周猝的手指敲着扶手,头后仰着,眼睛半阖着,“去景悦。” 景悦一家高级私人会所,采取会员制,能进去的都不是普通人。里面的服务人员,无论男女,个个貌美如花。 司机微微惊讶,周猝的所有行程他都一清二楚,没听说今天约了人啊,难道是终于腻了家花,想偿偿野花了? 周猝在景悦有一间长期包厢,专门用来谈事。 等他到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开始摔东西,刚踏进去,一个花瓶砸过来。 周猝敏捷的抓住,直接扔回去,瓷瓶在对方脚边炸裂开,瓷片飞溅,割破了那人的脸。 周丞不甚在意,嘲讽道:“许未来知道你戾气这么重吗?” 周丞知道父亲的干事情以后,心里一直挺乱,觉得以前的自己就是个傻逼,他一直怨天尤人,觉得父亲偏心,觉得自己被个野种骑到头上,是最委屈,也是最有资格骂周猝的那个。 结果全他妈不是。 后来,他听说周猝在南方混出了名堂,并且广撒网,要重金请一只上好的白玉玉瓶。 也不知是出于想要补偿,还是想借机看看这个仅剩的亲人,周丞立刻派人四处打听,整整半年才弄到个还算满意的。 周猝坐到沙发上,沏了两杯铁观音,“我要的东西呢。” 周丞把一个锦盒拿出来,推过去,“顶级羊脂籽料。” 锦盒里躺着一只洁白温润的小玉瓶,这么大块籽料,又是羊脂白,能收到可不单单只是花钱这么简单,还得靠运气。 周猝摩挲着玉瓶子,从腕表内侧取出防身的柔软刀片,在手腕上轻轻划了一道。 他用玉瓶抵在手腕上,看着血一滴不剩的递进去,脸上不但没有任何疼痛的表情,反而眉眼间柔和,轻声的呢喃,“这样应该可以吧……” 应该可以啥?周丞没听清,只觉得毛骨悚然,好好的放什么血,不是邪-教,就是他妈的疯了。 “你没病吧。” “没病。”周猝将瓶盖盖上,装回锦盒里,妥帖的放进西服口袋,“还有话就说。” 周丞按住眼底的惊恐,紧张的握住膝盖。 其实在很久以前他根本不怕周猝,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周猝权当他放屁,会有不屑,但从不会出手反击。 在他看来,这就是只纸老虎。 自从许未来出现以后,一切就变了。周猝第一次动怒,并且动手差点掐死他,还有给许未来下药的张胖子,等周丞第二天回头找人算账的时候,张胖子已经卧床不起,命根子断了,手指粉碎性骨折,这一辈子都废了。 他没有证据指明事情是周猝干的,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周猝的底线是许未来,为了许未来他可以睚眦必报,不顾因果。 “张家的人现在恨你恨得要死,多注意安全。”周丞有很多话,都被吓进了肚子里。 他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顿了下,转身向着周猝鞠了一躬,“以前的事情……抱歉,我不求你原谅我,照顾好自己就行。” 没多久,周猝也走了。他手插-进兜里,触碰到变形的手机,改变路线去了临街的手机卖场。 拿到新手机,设置好密码,下好微信,周猝重新点开方灼的头像。 之前的信息内容已经没了,不过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着,发出一条信息,【约什么?】 方灼已经等得要睡着了,被突然震动的手机吓得心脏直跳,看到砖头机还是游戏界面,这才去看另一部手机。 “装得还挺像。”方灼看完评价道。 他故意停顿片刻,回复道:【你说呢?害羞.jpg】 周丞摩挲着手机屏幕,又拿出兜里的锦盒看了看,【没见过面,不知道你身体素质怎么样,经不经得住操。】 方灼看到那个“操”字,激动的走来走去,连这种词都用上了,啧啧啧,不得了,不得了。 方灼:【随便操。】 这条短信如同石沉大海,直到周猝的车停到花园。 C:【:)】 方灼:“……”莫名的瘆人是怎么回事。 周猝去楼上换了衣服,来到花园时,手上多了一杯鲜红的西瓜汁。 夕阳的柔光轻洒在青年的脸上,在黑色睫毛上留下淡淡的光点,听到脚步声,睫毛微微一颤,眼帘掀开朝他看过来。 方灼把手机切换到微博,“回来啦。” “嗯。”周猝把西瓜汁抵到他嘴边,“喝了。” 方灼不疑有他,抱着杯子张开嘴唇。 鲜红色的液体缓慢的流入口中,混合在其中的血液会被分解吸收,与青年的身体融为一体。 这个认知让周猝的呼吸有些急促,口干舌燥,眼底隐隐闪烁着兴奋和满足。 方灼悄悄观察他,暗暗咂舌,几条微信就气得大喘气,我好怕怕啊。 淡定的喝完,舔了下嘴唇,砸了咂嘴,觉得味道有点怪,“你加什么了?” “什么也没加。”周猝将目光从青年润泽红艳的唇上移开,体内的汹涌仍旧无法平静,以至于声音带着不正常的暗哑,“我听保镖说你最近在网络上交了新朋友。” 方灼被这声音酥了一把,又舔了舔嘴唇,“是啊。” “什么样的人?” “很好的人。” 周猝眯了下眼,手已经摸上青年的后颈,不轻不重的柔捏,“有多好。” 方灼歪着头想,“无法形容的好。” 周猝半垂着眼,温柔的问,“比还我好吗?” 方灼不怕死,“一样好。” 周猝意味不明的点了下头,转身进了屋。他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清楚的看见青年身上笼罩着一层很淡的气。 周鹤年在世的时候说过,他身上的灵气罕见,如果实在找不到办法救方灼,可以试试用血温养他的魂魄,说不定能保住性命。 这方法是老爷子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治标不治本,效果不明。现在看来,这个办法确实有效。 或许,他可以开餐了。 周猝低笑,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击,杀气腾腾。 C:【明天晚上十点,景悦,山水间包厢。】 方灼嘴角抽抽,“谢谢,并不想。” “我能看见一些东西,包括这栋别墅中所有人和物的气场。”周猝把他抱腿上,结实的手臂环住青年柔韧的腰身,手指轻轻打在上面。 方灼感觉身上有蚂蚁再爬,哈哈几声,说:“看到周二少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根骨清奇,果然如此。” 他拍拍周猝的肩膀,挣扎着想下去,被周猝捏了把屁股。 一股酥麻顺着脊椎往上爬,方灼顿时僵着腰,不敢再动。 像这样的秘密,一般人都会选择藏在心里,毕竟人心难测,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因为觊觎或者嫉妒,从背后捅刀子。 可现在,周猝却告诉了他。 要么是他要被弄死了,要么是周猝在刻意加深他们的羁绊。 方灼借口要上厕所,去了卫生间。 砖头机上的游戏界面已经从贪吃蛇变成了俄罗斯方块,这破逼系通过得比他潇洒多了。 方灼蹲在马桶旁的墙角,把声音压得极低,“233,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周猝讨厌我,厌恶我,赶我走?” 窄小的黑白屏上,一个L型的方块组合正以极慢的速度往下落……这局不完,系统是不会说话的。 于是方灼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一通乱按,不到三十秒,方块到顶,游戏结束,输了。 233愤怒到了极点,手机震动得比任何时候都厉害,发过来的短信全是乱码。 方灼:“……” 方灼:“帮我出主意,我保证你接下来24小时绝不断电。” 【呵呵。】 “48小时。” 【骗人没有小叽叽。】 方灼:“……可以。” 然后他就看见信号格突然满了,上头显示2G标识,应该是在联网。 断网的同时,答复发来了。 【故意找茬、激怒他、触及他的底线、带男人回家、展现自己最丑陋的一面、沉迷游戏无法自拔……】 方灼很满意,除了带男人回家,其他办法的确可以尝试一下。 揣上手机站起来,刚拉开卫生间的门就见周丞一路疾风冲进书房。 周父最近身体抱恙,又查不出问题,周丞一直很担心,得知父亲来找周猝,他立刻赶了过来,结果却见到父亲昏迷不醒,被人抬着从别墅里走出去! 他安排人先将父亲送去就近的医院后,便跑上来找周猝算账。 周丞气到了极点,骂人也是口无遮拦,“当初你妈死了,要不是爸把你从红灯区领回来,你现在就是被老女人上的鸭子!” 周猝的母亲在很久以前的确做过一些令人不齿的职业,但在生下周猝以后,她就安分了。她没有学历,只能去工厂做工,每个月很大一部分钱都花在周猝身上。 不管曾经的自己多肮脏,她都希望儿子能干干净净,堂堂正正的做人。 周猝是亲眼看见他妈从泥沼中爬出来,又在生活底层苦苦挣扎。这是他心里的底线。 周丞还觉得不痛快,继续咆哮,“这些年无论你做什么说什么,爸爸都在包容你,就连我都得排在你后面!你凭什么?就凭你妈技术好,把爸给伺候爽了,让他旧情难忘吗?!” “周丞你够了!”方灼本来不想过问,实在是这话太难听。 55.恶魔的契约新娘06 此为防盗章 周猝把人扔到床上, 高大的身躯耸立在前, 威慑如同大山压顶。 方灼干笑, “二少我刚刚说的都是气话。” 周猝开始扯领带,他的手指骨节分明,白皙修长, 这个动作让他看上去很性感。 “恭喜你, 你成功了。” 方灼苦着脸, “我也是为你好, 你以后别再那样, 我能陪你到长命百岁的。” 领带滑下来, 搭在男人手里, 并没有立刻把人绑起来。 “长命百岁。”周猝反复咀嚼着四个字,阴沉沉的表情被愉悦取代。 兜里的突然一震,方灼眼睛发光, 按耐住先要掏出手机的冲动, 继续说:“我知道你能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 但有些东西,眼见不一定为实。” “我没办法告诉你真相,但你要相信我。”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谁能让周猝信任, 除了方灼不会再有别人。被那双坦诚的眼睛望着, 男人心里的坚壁有些动摇。 “我信。” 方灼松了口气, 正准备下床, 整个人一惊, 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那东西每天晚上都要怼他好多次,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戳中了男人的兴奋点。 方灼的手腕还是被绑了起来,等再松绑的时候,人已经累成一滩烂泥,浑身黏糊。 周猝抱他洗完澡,又给自己换了身干净衣服,方灼挣扎坐起来,正要去裤子里摸手机,就听见“咔嚓”一声。 房门被反锁了。 方灼光脚咚咚咚的走过去,用力拧把手,拧不开,什么鬼,他被关起来了吗?? “周猝你给老子把门打开!” 男人的声音自门后响起,“我说了,关到你不想走为止。” “我都说了那是气话,气话!”方灼暴躁,“而且我们刚刚不是和解了吗!” 都说床头吵架,床位和,他们刚刚和了整整三次,下床就不认了? “那是你潜意识的回答。”男人声音沉沉,想起青年所谓的气话,又要上火了。 方灼:“……” 多读书就是好,说出来的话让人无法反驳。 方灼咬死不承认,“你想多了,我都被你吃干抹净了,还能上哪儿去,打死我也不走。” 说着把耳朵贴到门上,竟然听见男人在低笑。 周猝这人吧,大多数时候都是板着脸,实在高兴也顶多只是弯下嘴唇,笑得很含蓄,这是方灼第一次听他笑出声。 “你刚刚笑了吧,看在我逗你开心的份儿上,放我出去呗。” 周猝的唇角压了下去,曲着手指在门上敲了下,转身走了。 方灼硬是从那一声轻响中听出了“想得美”的意思。 “猝猝越来越皮了。”方灼叹了口气,去拿手机。 黑白屏上啥都没有。 方灼:“阿三哥,你玩儿我呢。” 233:【没有,是信息发送到半,被主系统截回去了。】 方灼:“……给我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 233:【周猝的情感在刚才的确有剧烈波动,但他出门以后就平静了。】 方灼:“……” 他可以确定,刚刚那一瞬间,他错失了一个亿。 不行,得赚回来。 方灼取过智能机,开始淘宝。 楼下大厅,每个人都仰着头往二楼看,想从那些细微的响动中听出一点蛛丝马迹。 可一见周猝下来,大家立刻回到忙碌状态,没事的也在找事干。 黑炭脸平时大多数时间都跟着方灼,两人关系不错,此刻他有点担忧,硬着头皮走到周猝面前。 “周先生,您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许少他是个成年人,这样关着恐怕……” 周猝像是听了冷笑话,“他那人记吃不记打,总要多收拾几回才能老实。” 方灼这种人就像是棉花,看着软乎,拿捏起来尤为费劲,力道重了轻了都不行。只有掌握好技巧,才能让他乖乖的。 周猝还在探索。 方灼同样也在探索,当天下午,他下单的乐高拼图到了,整整两千多块,能拼到吐血。 于是接下来几天,方灼主动被关禁闭,除了吃饭睡觉,被周猝绑在床上嘿嘿嘿,其余时间都窝在房间里拼图,必须要赶在周猝生日前完成。 周猝在七岁以前是过生日的,无论工作多忙,多累,周妈妈总会在12点前,为他买一块小蛋糕,点上蜡烛,让他许愿。 这样的画面,在他后来的人生中再没有出现过。 可是今年不太一样,他如今名声在外,即便不想声张,也有人上赶着登门送礼,索性在别墅搞一个小型的宴会。 宴会当天,各界齐聚,包括一些周家旧人,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代表着归顺。 在那些人对着周猝低头哈腰的那一刻,方灼就收到了消息,剧情线满了,五颗星齐活。 周猝亲手给方灼换上白色的衬衣,把领口扣得严实,手指拂过青年手腕,上面有一圈红色的痕迹,捏着他的下巴亲吻,嘱咐说:“别喝酒。” 方灼心说我今晚有大惊喜,别说酒,就是白开水都得少喝,否则关键时候跑厕所就糟了。 周猝拉着他下楼,丝毫没有避讳两人的关系,等于是公开出柜了。 参加宴会的人,个个笑容满面,心里究竟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方灼跟着周猝走了一圈,就自己回到楼上休息,他把巨大的乐高图拖出来,用毛巾仔仔细细擦了一遍,满意的看着自己杰作。 为了这拼图,手指头都要磨没了。 “阿三哥,你说今晚能咱们能走吗?” 233今晚也有点紧张,没玩儿游戏,【不确定,你加油。】 方灼咽了咽口水,这是他的第一个任务世界,希望能圆满。 解开衣领,走到阳台透气。 现在已经盛夏,尤其南城濒临海边,半晚时分太阳落山,不但不凉快,反而更加湿热潮闷。今天却有所不同,下午的时候手机上的天气预报即时更新,说今晚有小到中雨,这会儿已经开始吹凉风。 方灼趴在栏杆上,望着远处,思忖着要怎么把乐高图挂起来。 眼睛一眯,眉头皱了起来,远处有个人黑色的人影从一辆车的后备箱钻了出来,佝偻着腰,偷偷摸摸的,背上似乎背了个大包。 方灼揉了揉眼睛,那人又不见了。 难道看错了? 不可能。 今天宴会人多,方灼猜可能是小偷想趁机敛财,于是下楼,带了几个保镖人去停车处搜查。 保镖们逐一检查,一无所获。 “许少,没发现可疑人物,您看我们要不要通知周先生。” “跟他说一声吧,我们再去里面看看,别惊动客人。” 方灼前脚刚走,之前停留的灌木丛里就钻出一个黑衣服的男人。 他擦了把额头的冷汗,伸出舌头舔了下干裂的最嘴唇,淬了毒的眼睛,死死盯着方灼离开的方向。 一阵风刮过,方灼突然停下脚步,皱着鼻子闻了闻。 “我怎么闻到一股汽油味儿。” 那味道很轻,等几个保镖仔细闻时,已经彻底被风吹散,没了。 “你如果是为了钱跟他在一起,趁早打消念头,周猝没钱。”他深吸一口气,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念在你救我的份上,要钱我给你。” 方灼诧异睁大眼睛,周丞见他傻愣着,爆了句粗口急躁道:“而且就他那逼样,能艹你几下?以后恐怕连x生活都没有!” 能艹几下方灼还真不确定,也不打算确定。 “这件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懒洋洋的把手插兜里,听着脚步及近,方灼突然咧嘴,“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脚步声戛然而止。 周猝就站在楼梯口,捏着拳头,目光胶着在方灼背上。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跟着周丞离开,眼帘垂下,遮住了其中暗沉翻涌的眸色。 —— 周丞开车载着方灼离开别墅区,半路就把人给抛下,顺带扔了一张支票。 方灼看也没看就揣进兜里,打车去孤儿院,匿名全给捐了。随后回了趟家,带上钱约出债主,把债还了,顺便还从对方口中得知一个意外消息—— 带领周家发迹的现任家主,周鹤年老先生,下周三要举办八十大寿的寿宴。 周猝和周丞这一支只是周家分支,真正的周家掌权者远在东郊主宅,现今已经很少露面。 周家的发家史并不是秘密,周鹤年大概生来就是吃风水堪舆这碗饭的,悟性和天赋俱佳不说,还很有市场眼光。学成出师后,他背着吃饭的家伙,直接北上帝都。 在帝都这样的城市,达官显贵多了去,谁都想官运亨通、财运发达。起初周鹤年还得上门求着给人看风水,后来就成了别人抱着金银都难以见上他一面。 周鹤年有了钱,就开始红旗不倒彩旗飘飘,儿子、亲戚一箩筐。他索性给大家明细分工,除了在亲族中选些资质好的,跟着他学习堪舆,其余的,一部分人负责宣传推广,一部分人则专门负责赚钱,以维持这个庞大家族的开销和运作。 周父就是这最后一种。 既然是八十大寿,周父和周丞是肯定要去的,至于周猝,难说。 方灼阔别债主,直奔超市。 他体温偏高,被太阳一晒汗水狂冒。等他走进超市的时候,浑身几乎湿透。 方灼在酒水区搜刮了几瓶高度数二锅头,又去买了堆小零食,抱着鼓囊囊的书包坐上公交车。 春末夏初,路上葱绿一片。 方灼下了公交车,沿着绿荫道跑了大概一公里才到别墅区。 这个时候,周猝正站在书桌前些毛笔字,方灼一进书房就被纸团砸个正着。 周猝的耳朵动了一下,头也不抬继续写字。 多次被忽视,方灼已经习惯,轻轻敲了敲桌面,“我买了酒,今晚咱俩喝两杯?”说罢想起周猝身体不好,又问,“你这身体能喝酒吧?” 周猝手腕一顿,毛笔在纸上晕染出一团墨迹,他随手揉成团扔到地上,看样子有点烦躁。 方灼悻悻的摸摸鼻子,厚着脸皮不肯走。能约到最好,不能约到嘛,再想别的招。 他站的有点累,眼珠子转了一圈,瞄准周猝和座椅间的缝隙,侧挤进去,坐在了椅子。一垂眼就看见男人被西裤包裹的屁股。 虽窥不见全貌,但可见一斑,绝对的翘挺马达臀。 方灼羡慕嫉妒恨,恶意的用手指戳了下周猝的腰,“喂,你到底能不能喝啊。” 周猝稳稳的一撇突然就歪了,腰背僵硬,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能。” 方灼:“你声音怎么啦?”听着怪嗖嗖的。 周猝抓起再次作废的宣纸,用力掷出去,心情似乎更差了。 方灼识趣的起身离座,边走边小声嘀咕,“脾气这么烂,以后怎么找男人。” 周猝突然抬头,微眯着眼,眼神如鹰。 方灼硬气地瞪回去,又很快败下阵来,心虚间步伐越来越快,直到将对方锐利视线挡在门后。 —— 为了营造“哥俩好”的气氛,方灼亲自下厨,拌了个口水鸡,又炒了盘花生米。他找不到白酒杯,就直接拿了两个小碗代替。一个碗里倒的是白开水,一个碗里是高度酒。 晚上九点半,他把菜和酒摆好,把人从楼上请下来。 周猝面无表情,方灼笑呵呵的把酒碗推过去,“咱俩能认识也算是有缘分,俗话说好兄弟一口闷,一人先走一碗。” 说完豪放的端起自己的白开水,一饮而下。 周猝也端起碗,放在鼻尖一闻,一股劣质酒精勾兑的味道,他嫌弃的皱着眉喝下去。 虽然周二少喜怒不显,方灼却觉得他今晚心情似乎不错,格外好说话。于是眼疾手快,又给他满上。 果然,周猝虽然拧着眉,但并没有拒绝。 一来二去,两人各干了三碗,皆是面色无常,看不出醉没醉。 方灼探究的盯了周猝半晌,手指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喂,你头晕不晕?” 周猝抿着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突然伸手捏住方灼的脸,“你不是跟着他走了?” “我就出去溜一圈,这不是回来了么。”方灼握住那只手,“爸爸扶你上楼好不好?” 周猝摇头,“我自己能行。” 他站起来,身姿挺拔,每一步都走得沉稳,根本不像喝醉的。但方灼确定,周猝就是醉了,而且还是一喝多,情绪就亢奋,话也变多的那种。 周猝往前走两步,又回头看向方灼:“爸爸,你不跟我一起吗?” 进来上厕所的保镖听到这话一个趔趄,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二少可是对亲爹都没这么叫过的,这他妈是中邪了??? 方灼这便宜占得身心舒畅,弯着眼高声“哎”了一声,心花怒放的跟上去。 “阿三哥,你这系统不行啊,还延迟。”方灼瘫在床上感叹,“这颗星星太难摘,屁股都要成两半了。” 233:【什么感觉?】 方灼平静的阐述,“有点胀,有点痛,还有点爽……很复杂。” 门口有响动,方灼翻身坐起,周猝手里又是满满一大杯艳红色西瓜汁。 他递给青年,“喝完它。” 别人事后一支烟,他事后西瓜汁,没毛病。 方灼先是闻了闻,西瓜汁的味道浓得不像话,液体有点浓稠。他尝了一口,眉头皱了起来,“这西瓜汁多少钱。” 周猝:“不要钱。” “那就难怪了,味儿这么浓,肯定是用香精和色素勾兑的,喝了不健康。”方灼有点嫌弃,“我能不喝吗?” “全喝下去。”语气不容置喙。 方灼叹口气,仰起的脖子弧度很漂亮,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很诱人。 片刻后,周猝阴沉的眼底终于有所缓和,“我刚刚听见你说昨晚很爽。” “噗。” 方灼喷出来,周猝胸前的白色衬衣湿了一片,手忙脚乱扯过纸巾,作势要给男人擦擦。 周猝将他的手推回去,慢条斯理的解开扣子,“不用擦,脱了就行。” 这个脱是双向的,等到事儿完已经午饭时间。 方灼饥肠辘辘,只能干瞪着餐桌上吃剩下荤菜,不甘不愿的喝菜粥。周猝也不催他,低头用手机处理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 “下面还疼吗?”周猝突然抬头问,“我给你看看。” 方灼差点又喷出来,昨晚黑乎乎的啥都看不见,做了也就做了,这青天白日你要看我光蛋子,这就有点过分了。 “不疼,一点也不疼。”方灼皮笑肉不笑。 “哦。”周猝嘴上回复,却把手机切换到短信界面,给私人医生发了条信息出去。 两人消失了一夜,第二天下午又一同出现,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到,估计是觉得家里不够激-情,出去找地方浪去了。 方灼顶着众人八卦的目光上楼,假装自己不存在。直到青年消失在视野,周猝才去书房。 书房里,保镖恭恭敬敬的将一包白小姐放到桌上,塑封袋外部,还残留着水珠。 56.恶魔的契约新娘07 此为防盗章  方灼自动忽略后一句, 把他的手从脖子上拿开, “怎么不行?” “这是个阴宅。” 顾名思义, 阴宅是给死人住的,难怪一到晚上就感觉阴森森的,原来他每天都住在死人宅里。方灼后背发凉,有点后悔自己嘴贱。 这时, 陈嫂突然从厨房出来, 边走边说大周先生来了。 方灼一听见大周先生四个字, 就觉得锁骨隐隐作痛,皱起眉头问:“你不是说他自顾不暇, 不会管这里吗?” 周猝站起来,嘴角噙着嘲讽, “大概是狗急跳墙了吧。” 方灼揣摩他的语气, 怎么也无法从中品出一丝对于亲人的情感, 看来周猝是真的恨他老子恨得要死。 “你个不孝子,究竟做了什么!” 周父一进门就扯着嗓子怒吼, 面红脖子粗。 短短一个多星期没见,他气色差了很多, 胡子拉碴,眼下挂着青黑,嘴唇灰白, 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背后还跟着一名穿着白色唐装, 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 “道远, 你去看看东西还在不在。”周父沉声说着, 走到沙发前坐下,短短几步,就累得气喘吁吁。 道远跟周父机缘认识,一个爱财,一个短命,两相一合作,就是整整二十几年。 他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一个红木罗盘,往地下室去。 地下室的水泥地中,封着一张符箓,一张周猝的生辰八字,这是从周猝第一天住进来开始,就被藏在这里的。 而此刻,地下室的水泥地被翻了个底朝天,别说符箓,连灰都找不到。 “被这小子翻出来了,应该是烧了。”道远回到大厅,对周父说。 周父怨恨地盯着周猝冷笑,“我倒是小看你了。” 为了安抚周猝,让他好好的留在别墅给他续命转运,周父应要求给他找来许多风水堪舆和相术相关的书籍。当然,这些书里的内容半真半假,都是后世人道听途说编撰的。哪怕学会了,也没半点作用。 所以他有恃无恐,随他怎么看,走火入魔最好。 然而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耳光。 符箓是他亲自放的,地点只有他和道远两人知道,怎么可能被找到!周父气急攻心,差点连老血都吐出来。 这几天他越发觉得虚弱无力,一到半夜就浑身发冷,有天早上还险些睡死过去,吓得周丞打电话叫来救护车。到了医院一查,身体指标一切正常,他这才想到,会不会是周猝这边出了问题。 结果还真是! 这孽子,是反了天了! “你是怎么找到的?” 周父阴仄仄的盯着周猝,那眼神让方灼心头发紧,虎毒还不食子呢,他想不通周父怎么会对自己儿子有这么深的仇恨。 “机缘巧合。”周猝说。 周父目光淬毒,扭头看着道远,“去看看其他地方。” 风水五行,缺一不可,除了房屋的位置、朝向、结构以外,屋内各种摆设的属性与方位也很重要。这栋别墅除了藏匿符箓以外,还特意选了阳宅中的阴宅位置,二楼的结构和摆设也全是很讲门道的。 道远上楼不到三分钟就匆匆跑了下来,脸色很难看,“你动了我的布置,谁教你的!”这么下去,就连他自己也会受到反噬! 这小子背后一定有人! 周猝捏着方灼的手指把玩,答非所问,“如果我记得没错,道远师父和周家家主师同出一门。” 道远浑身一震,在他已知的范围内,除了周鹤年还真没人能轻易破他的术。难道是周鹤年? 周父跟他想到一起了,起初震惊、恐慌,但转瞬又觉得不可能。 他接周猝回家前,让道远算过他的八字,确定能用才领回来的,要不这么个妓-女生的小杂碎,根本不配姓周。把人领回来以后,周鹤年也曾问过一次,但被周父以出身不好、体弱多病、太晦气等理由挡回去,然后就一直把人关在别墅。 周猝根本没机会见到周鹤年。 看着两人扭曲的脸,周猝竟然还有闲心问方灼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吃个屁的东西,这短短半小时的瓜,吃的方灼身心舒畅,饱了。 “帮你的人是谁?”周父再次问。 周猝沉冷不语。 “来人!” 周父一声喝令,保镖们冲进客厅。 “把许未来抓起来。”周父狞笑,“你不开口没关系,我让他开口。” 方灼瓜吃了一半,整个人都惊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大叔。” 周猝漠然的表情出现了裂痕,紧绷的脸风雨欲来,目光森然,只一眼,就让靠近的保镖顿住了脚。 周父见他们竟然不听,暴怒的吼道:“你们一个个耳朵聋了吗!” 周猝也沉声说:“谁敢动他一下试试。” 王霸之气破表。 方灼瞬间就对周猝产生了一种迷之信任,伸手拽了下他的衬衣边,“兄弟,我的命交给你了。” 这话也不知道触到了他哪根神经,竟然笑的眼睛都弯了。 然而现场的气氛并没有因为这一笑有所缓和,明明周猝就两人,气势却比那边的一群人加起来还要强劲。 气氛胶着到了极点。 权威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周父气得胸口疼,“你这个逆子!老子给你吃,给你穿,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这话一出,就连保镖都在撇嘴。 给吃给穿是不假,却也没把人当人。 “这当然不算报答。”周猝朝他走去,步伐慵懒有力,嘴角的笑意诡异莫名,让人发寒。 看着这样的儿子,周父竟然生出恐慌,下意识往后退,被周猝提着领子拽近。 “为了报答父亲,等你死后,我会亲自送你进焚尸炉。” 这话就连方灼听了都打了个寒颤,何况是周父。 周猝手刚松开手,他就往后踉跄几步,当场喷出一口血。保镖们还没反应过来,人就直直倒在了地上。 方灼心里发怵,浑身僵硬的立在原地。虽然这周父确实该死,但周猝要把人活活气死的目的也很明确。这个男人的心,是真的又冷又狠。 他若是真的跑了,万一被抓回来,周猝不会把他的腿打断吧?? 可是不跑,菊花不保。 周猝抽出纸巾擦干净手,牵住方灼,“不是想爬山?我们去书房商量。” 庄续看着青年一副快哭的样子,心里莫名烦躁,眼睛一眯,抬脚踹了过去。 方灼趴在地上,灵光一闪,“没用可以当挂件,好看。没有,作为一个男人,那就尴尬了。” 庄续蹲下身,黑色的靴子挨着青年的脸,讥讽,“你也算个男人?” 方灼想把挂件亮出来,打他的脸,还是不敢,不高兴的嘟囔,“算不算老子都硬件齐全。” 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连忙去瞅男人的表情,庄续薄唇抿着,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灼更害怕了,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才是最吓人的,譬如周猝。 也不知道自己走后,他怎么样了。 庄续垂眸,看见青年一脸失魂落魄,眼底暗芒闪过,猛地一把揪起他的脑袋,“在想什么?” 方灼疼的脸部扭曲,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想我要是能像哥你那么威武雄壮就好了。” 庄续看着满嘴跑火车的青年,浅浅勾起嘴唇。 方灼:“……” 求求你别笑了,好可怕的,眼睛里阴森森的,跟鬼一样。 方灼胆战心惊,观察着男人的表情,继续说:“真心话,比珍珠还真,你要相信我就把手松开呗。” 庄续松开手。 方灼:“……” 男人对于自己那方面的能力都有迷之自信,可以理解,方灼撒腿跑向离庄续最远的地方,贴墙站着。 庄续瞥了他一眼,把床上叠得漂漂亮亮的被子捞起来,扔到了地上。 方灼心头一紧,预感不好,“你这是打算留下?” 回答他的是一室漆黑,庄续把灯关了。 方灼杵在黑暗中,干瞪着眼,“你把我的床睡了,我睡哪儿。” “地上。” “……” 方灼愁眉苦脸的躺下,这人赖着不走,别说他自己,整个大本营的人都不安全。 为了降低危险系数,他得想办法跟这位朋友建立友谊的桥梁。 夜晚静谧,屋子里任何一点微小的声音都会被放大。 庄续闭着眼,没睡。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失眠,时间一长就成了习惯。 离床不远的地铺,青年睡得正香,呼吸声很大,偶尔还要磨牙和说梦话,存在感很强,一下又一下拉扯他的神经。 庄续起床下地,直接把人拎起来扔了出去。 方灼坐在地上,一脸懵逼。 “老、老大?”出来撒尿的小弟珠正好路过,一脸纳闷,“啥意思,被撵出来了?” 方灼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一把揽住小弟的肩膀,“哪能啊,老大我一个人睡习惯了,你们宿舍不是有空床?我以后跟你们睡。” “老大,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小弟怪不好意思,开门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把屈尊纡贵的方灼给吓跑了。 方灼起初面带微笑,很淡定,直到门缝翕开,一股混着汗臭脚臭的味道迎面而来……真的很让人窒息。 方灼:“我觉得我还是……” 小弟忙拉住,顺便把里面的几个兄弟招呼出来,推着方灼往里走。 五分钟后。 方灼鼻孔塞着卫生纸,坐在大家齐心协力铺好的床上,“大家辛苦了。” “老大你带着我们讨生活更辛苦。” 小弟们笑成了弥勒佛,嘴巴比抹了蜜还甜,就冲这个,也必须留下来。 当天晚上,方灼第一次体验了集体宿舍。 磨牙、抠脚、说梦话,还有一位大兄弟睡得好好的,突然站起来,咬牙切齿的朝空气挥拳头。方灼吓得一晚上不敢睡,生怕他掏把刀出来,把全宿舍都给砍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外面就响起了吵闹声。 赵七去唯一的单间敲门,见到一张不太熟悉的脸。 庄续:“他不在。” 赵七傻愣着,“那他在哪儿了?” 刚问完,方灼从他身后的一间房里探出头,“这儿呢。” 赵七一头雾水,匆匆进了房间,“老大你这是被撵出来了?” 旁边的小弟立刻把方灼昨晚的借口又说了一遍。 赵七深信不疑,开始说正事,“今天一大早,涛哥发了道悬赏。” 方灼眉头皱起来,“找人?” 赵七在通讯器上点了几下,发了张照片过去。 照片上的男人俊美得不像话,他有一头金色的短发,皮肤白皙如玉,五官深邃立体,红色薄唇勾出弧度,这是一种很公式化的笑容,而最令人不容忽视的,是那双蓝色的眼睛。 透彻冰冷,像是冻结的深海。 啧,有点眼熟。 方灼:“老七,这什么人?” 赵七一脸神秘,正要憋大招,旁边的人先叫出来。 “卧槽!他可是我偶像,最强基因。”说着那人又不蔫了,“可惜那是二十年前。” 方灼来了点兴趣,“说说看。” “艾伦少将是‘战争之神’克里斯家族的独苗,也是目前基因改造最成功的一位,也有传言说,他的基因中加入了某神秘物种的基因段。可从他五岁那年起,基因数据一年不如一年,就像受到了诅咒。” 这都已经星际时代了,怎么还迷信。 方灼嘴角抽了抽,“然后呢?” “少将的基因出现问题,精神力也只停留在B级,但这并不影响他为国效力的决心。20岁从高等军校毕业,正式入伍,靠着卓绝的军事部署能力,带着帝国打了不少胜仗。” “哦。”方灼点点头,“听起来很厉害哦。” 赵七见两人说得差不多了,继续之前的话题。 “咱们这儿消息滞后,我也是今早才得知,五天前附近边界发生交战,艾伦少将的私人战舰,就是那时候被击落的,正好就落到了一号矿星。” 方灼听得正起劲,突然有种被窥伺的感觉,很强烈,扭头往后一看,门外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赵七也跟着看了一眼,回头继续说:“各个街区的人都收到了这份悬赏,只要能找到人,赏金五千万星币。” 他越说越激动,“而且不管身上有任何罪名,一律赦免,还外加一套首都星海景别墅。” 方灼翘起二郎腿,“配老婆孩子么。” 全场哈哈哈哈起来,“老大真骚。” 方灼“啧”一声,全场闭嘴。 他说:“这事我们不插手。” 话音刚落,就有人激动反对。 “为什么?那可是五千万呢!” “是啊老大,还能获得赦免,难道你想一辈子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哎,小伙子们还是太年轻啊。 既然是军方的人丢了,自然该军方找,再不然也有星际警察,怎么也轮不到他们,而且赏金还高得这么离谱。 方灼说:“一名位居后方的指挥官,怎么会脱离队伍,还被敌军发现,并且击落。” 赵七听明白了,“有猫腻?” 方灼没说是或不是,语重心长,“天上不会掉馅饼。” 真要是掉下来,一个不好,就能把人砸死,他惜命,更何况,现在有更重的事情要做。 又跟大家随便掰扯了几句,方灼匆忙回到房间,想确认自己的猜测,结果推开门,庄续根本不在。 床铺上留着自己被抢走的匕首,和庄续穿过的衣服,地上还有一双高帮军靴。 难道跑了?? 方灼着急转身,一头撞在男人赤倮的胸口上。 胸肌结实,滚着水珠,一看就很有弹性,光是看着就想上手摸一摸,方灼也这么干了。 下一秒,他人就被捏住胳膊扔了出去。 方灼揉着屁股站起来,疼得直抽气,说话却很有底气,“我知道了一个秘密。” “说明你离死不远了。”庄续嘴里说着凉薄的话,继续擦头发。 方灼一瘸一拐走过去,翻出刚刚接收的那张照片,“这是你吧。” “不是。”庄续把毛巾一扔,拿起床上的衣服。 男人的个子一米九往上,身姿颀长,穿衣服的时候两手举高,后腰的肌肉被拉伸,背脊得线条漂亮得近乎完美。 方灼捏着通讯器,舔着干涸的嘴唇,又走了。 一号矿星不但矿产枯竭,住房紧缺,就连网络都没普及,只有作为扛把子的涛哥那儿才能联网。 去的时候,方灼从赵七那儿搜刮了瓶葡萄酒。 回来时,手里空空如,他跟涛哥换了两小时上网时间,从星网上下了1G的照片,外加一份艾伦少将最全面的身材数据报告。 当天晚上,方灼脱离大集体,在大家暧昧艳羡的目光中,回了自己房间。 57.恶魔的契约新娘08 此为防盗章  “疼吗?” 意识模糊间耳边响起陌生的男音。 “不是说爱我爱得要死吗?那就先学会听话。” 嗡嗡嗡的声音在耳边盘旋, 本来就疼炸了的脑袋, 更疼了。 方灼想说话, 想挥走聒噪的声音,却发现自己嗓子被人掐住,双手也被反压在背后,舌尖还能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很显然, 他被人给揍人了, 或者说正在挨揍。 “按照我之前说的做。”那只手终于松懈, 陌生的气息贴着方灼的耳朵说:“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方灼费力的睁开眼,还未彻底聚焦, 就被对方用力扔到地上。 膝下是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一双皮鞋踩在他面前的厚实的地毯上, 方灼像只脱水的鱼, 张大嘴大口大口的喘息。然而皮鞋的主人正在气头上, 没耐心等他喘完气,大力揪住他的头发, 将他的脑袋拉起来。 一张阴沉扭曲的脸闯入他的视野。 “下次还敢反抗我吗?” 男人浑浊的眼里放着冷光,猛地加重手上的力道, 方灼疼的五官都皱在一起,而男人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快慰。 妈的,变态吧。 “回答我!”男人粗暴地推搡。 方灼就跟个破布娃娃似的, 随着他的力道晃来晃去, 好一会儿才勉力找回声音, “知道了。” 男人满意的松开手, 一脚将他踹进浴室,“洗干净点。” 方灼趴在浴室的大理石台面上,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白色的衬衣上全是脚印,脖子是红色的掐痕。他掀起衬衣一看,皮肤上布满了淤青,可以说是被揍得相当惨了。不过,对方打他时刻意避开了脸。 然而这张脸他并不熟悉。 除去这双桃花眼,其余五官都很陌生,整体顶多算是清秀。 方灼懵了,用力拉着脸皮扯了扯,又不甘心的捧起水使劲揉搓。 ……不是化妆。 大概半小时前,他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的东西很别致,也很文艺,是一本本精装书。 方灼平时除了拍戏,就是窝在家睡大觉、玩儿游戏,突然来了个新鲜货,迫不及待的拆包裹翻起来。结果越翻内心越崩溃,竟然全是玛丽苏gay文…… 然后不知怎么的,他就睡着了。 醒来发现被人揍了一顿不说,怎么脸也被换了!!! 裤兜里突然震动,下意识掏出手机,是一条短信,发件人是233。 【方灼同志你好,我是233号系统。恭喜你脱离原有世界,成为外挂管理局的一员。你的任务是向主角派送官方外挂,帮助他们走上人生巅峰,完成剧情。】 方灼嘴角一抽,习惯性的嘀咕,“什么破逼东西,恶作剧?” 【这不是恶作剧,你是由法则通过空间媒介召选的派送员。每派送一个世界,你会获得相应的任务点数,等凑够一定数额,你就能回到原有世界。】 方灼愣住,自己明明在自言自语,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他看了一圈四周,确定没有监控器,试探地说:“空间媒介是?” 手机一震,【匿名包裹里的书,那也是你即将派送外挂的世界。】 “……” 虽说他翻阅过那些书,但根本没有细看!一来觉得羞耻,二来毁三观。但假如这不是梦,也不是恶作剧的话……他等同于曾将王者攻略拒之门外!!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手机铃声。 方灼把耳朵贴到门上,听见外面的男人在讲电话。 “别说我不疼你,就你那要死不活的样子,上女人肯定不行。不过没关系,大哥给你找了个男人。保准把你艹得爽上天。” 方灼垂下眼,脑海突然蹦出一个名字:周丞。 他楞了一下,脑子突然尖锐的刺痛,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疯狂的涌入大脑。 方灼被凌乱的记忆碎片冲撞得眼前发黑,好一阵才缓过来,他靠坐在门上,终于确定这不是梦。而此刻,他正住在一具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里。 原主名叫许未来,是名义上的小鸭子。他疯狂迷恋着这个叫周丞的人渣,所以特意花钱在周丞常去的夜店买了个少爷的名头。 今天见到人,他又没皮没脸的缠上去,恰逢周丞心情不好,急于找人发泄怒火,直接把他带去了某高档会所。 许未来高兴疯了,还以为周丞要将他介绍给朋友,没想到当头棒喝,周丞竟然让他一个小零去上自己的亲弟弟。许未来当然不干,捧着破碎的心肝的跟周丞吵闹说要回家,然后就被毒打了一顿,最后还被掐死了。 “许未来你磨蹭什么呢,还不滚出来。”门外响起砰砰的敲门声。 “马上就好。” 方灼把手机放到一旁,穿着衣服走到花洒下冲了几分钟凉水澡,终于冷静下,管他什么鬼任务,先离开这破地方再说。 —— 听见脚步声,周丞烦躁的抬起头,到嘴边的怒骂被咽了回去,两眼发直。 别说,这小子湿透的模样还挺诱人,胸前若隐若现,湿淋淋的裤子紧贴着腿部,显得双腿又长又直,也不知道缠在身上该是什么滋味。 可惜了,像许未来这种对他疯狂迷恋的小骚-货,一旦碰了,就会被无止境的纠缠。他没兴趣自找麻烦。 收起轻佻的打量,周丞委以重任的拍拍方灼的肩,“好好干。” 方灼:“……” 方灼被周丞的保镖强押着走出去。 走廊里铺着厚实的地毯,墙上挂着不知真假的名画,头顶水晶灯绚烂,布置奢华。一行人来到走廊尽头,一扇紧闭的房门外。 周丞抄着手,直接抬起腿用力踹过去,木门弹开,撞击在墙上发出砰砰的巨响。 方灼下意识看进去,发现正对着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他的轮廓分明,线条深邃,额前的碎发遮住部分眼睛,死气沉沉的双眸漆黑诡异。过分白皙的皮肤看上去很不健康,再配上那红润的嘴唇,如同暗夜中刚吸过血的鬼魅。 周丞走到男人面前,居高临下,如同在看蝼蚁。 从这个小三生的野种被带回周家起,父亲的所有目光就放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他嫉妒、仇恨、厌恶,每天都在算计如何让周猝身败名裂,滚出周家。 这不,又想到了新花样。 “周猝,你说爸要是看见你被男人给上了,会是什么反应?” “周什么?”方灼没听清,下意识问。 周丞难得好脾气的解释,语速很慢,“猝,猝死的猝。” 方灼:“……”什么鬼名字。 “能有什么反应?”周猝波澜不惊,声音沉冷。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周丞提起拳头又放下,骂道:“你有什么好硬气的?对周家来说就是个病秧子,就是个废物。” 周猝不语,勾着唇嘲弄的看着他。 这两兄弟,一个不动如山,一个暴跳如雷,吵起架来还算有看点。 方灼看戏正起劲呢,突然被人从后推了一把,踉跄两步扑到了周猝身上,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 瞬间,心脏猛地紧缩,又剧烈跳动起来,一股酥麻顺着背脊窜上脑门,爽得他差点叫出来。 “这可是我亲弟弟,咱们周家精贵的二少爷。给我好好伺候着,否则你今天别想活着离开会所。” 周丞丢下一句威胁的狠话,就带人离开了房间,反锁房门后,命人守在门口。 这间屋子就是个密闭的盒子,除了正门连个窗户都没有。而沙发右手边的盆栽上,明目张胆的架着一台摄像机。 跑是肯定跑不掉的。 方灼松开手,坐到周猝身边,“二少你好,我叫许未来。”因为刚刚身体的异样,声音有点滞涩。 “……” 见对方不答,方灼干脆一个翻身,分开腿坐到周猝身上。 周猝终于看向他,黑漆漆的眼眸像是淬了毒,带着警告。 方灼被他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垂下眼,将嘴唇凑到男人耳边,“演戏会吗?” 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手顺着周猝修长的脖颈下滑,嘴上继续道:“配合我,要不然咱俩一起玩儿完。” 话落突然粗暴扯开周猝的衬衣,急切的摸向对方精壮白皙的胸膛。 硬度适宜,弹性绝佳,一定经常锻炼。 方灼啧了一声,麻利地脱掉身上湿淋淋的衣服,随手一抛,正好掉在盆栽上,把摄像头挡了一半。然后扯过沙发上的装饰薄毯披在身上。 方灼虽然是直男,但也曾为艺术献身接过一部同性题材的电影。当时为了模仿和谐运动,他强忍着不适看了整整十部钙片。虽然电影最终没在国内上映,但在国际上获得了不少奖项。 他有十成的把握能蒙混过关。 “我往前顶的时候,你要哼两声。”方灼正经的指导。 然而对方并不给面子。 不过也可以理解,任谁被自家亲哥找人这么侮辱,都会不高兴。 58.恶魔的契约新娘09 此为防盗章 无论气运好坏, 只要是活人,就不可能没有。 除非, 这人气数已尽, 是个死人。 —— 方灼正在角落啃西瓜, 啃完又去装了一盘子草莓过来, 张嘴轻轻一咬, 红色的汁水顺着手指往下滴。 张胖子正在跟周丞聊天,看这一幕,心头发痒,“哥,我记得没错的话,那小子就是之前总缠着你那个小零吧?” 周丞不太想搭理他,随口应道, “嗯。” 张胖子摸着三层的下巴,眯起眼睛,“吃起来怎么样?” 周丞:“没吃过。” “没吃过?!”张胖子惊讶,上次听说他哥把人从会所带走, 众人还暗中打赌周丞一夜能干几次。 结果竟然没干?这怎么行!他可是赌的周丞一夜三次, 赌金十万呢, 今天就是赌局结算日了! 钱赔了是小,可给了钱周丞却没干事儿, 这就不划算了。更何况, 这小鸭子现在还是周猝的人, 他就更想做点什么了。 张胖子眯起绿豆眼, 招来两个跟班,悄声说:“今儿身上带药了吗?” “带了,张哥您看上谁了?” “你右手方正吃东西那小子,今晚试试他。” 周丞在神游,没听见,直到看见跟班走过去,趁方灼不注意,把一颗白色片剂放进果汁杯里。 药片在里面连个泡都没冒,眨眼间分解完毕,方灼没发现异样,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刚咽下去,就看见周丞疾步走过来,打掉他手里的杯子,“吐出来,杯子里有药。” 方灼当即脸就绿了,拔腿就往卫生间跑。 周丞也气得不轻,扭头指着张胖子说:“回头跟你算账。” 他一路跟着方灼走进卫生间,掐着他的脖子压在水池边,让他自己想办法吐出来。 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啦作响,方灼把手指伸进喉咙,没几下就吐出一滩胃消化的食物,酸臭熏天。 周丞有点恶心,正想避开,被方灼一把拽住,“你别走,待会儿给我指是谁干的。” 方灼把胃吐空了,漱干净口,拽着周丞走出去。 之前散乱喧闹的大厅,一片安静。 周猝跟在周鹤年身边,站在大厅正南方的阶梯平台上,一眼就到自己搜寻许久未果的人,正拽着另一个男人的胳膊,从卫生间方向走来。 被野兽盯上的感觉太过鲜明,方灼第一时间就把手松开。 周丞不明所以,揉着被捏过的地方发脾气,“拽什么拽,别拿你的脏手……” 话还没说完,就见旁边的人已经走到离他四五米开外。 周丞:“……” 方灼朝他露出无辜的表情。 周鹤年在台上侃侃而谈一番,像在场的人致谢以后,便宣布了今晚的重磅—— 他决定收周猝为关门弟子,并且刚刚在楼上已经移交了家主之位的信物。 场下一片哗然。 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凭什么! 周鹤年微眯起眼,扫视着众人,“大家若有异议,可以提出来。” 然而下面的人再不爽,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忤逆。周鹤年在周家有绝对的话语权,别说是私生子,他就是选个瞎子聋子掌家,也没人敢反对半句。 曾经有人公然反对过上一位被选定的接班人,结果第二天,那人在街上走,一辆车子横空而出,把他的脑袋碾得稀巴烂。 无论是不是巧合,这都让人心生恐惧。 大厅里鸦雀无声,没人再敢闲话,以后怎样暂且不谈,至少在老头子还活着的时候,他们需要表面要顺从。 —— 回程的路上,方灼觉得特别压抑,周猝的脸一直绷紧,就连出租车司机都大气不敢喘一声。 两人到家,周猝直接上了二楼。 方灼知道他发什么神经,不太想理,如果周猝直接问他为什么跟周丞凑到一起,他一定会解释,结果这人给他甩脸子! 呵呵呵,他方少爷也是有脾气的! 掏出手机开始抱怨,“真是难伺候,这么点事情也能跟我闹。“ 233难得没玩儿游戏,回复很快,【他是主角,他最大。你要包容他。】 “那谁来包容我!”方灼气愤道:“究竟什么时候结束,老子现在很烦,很想撂挑子。” 无意间的抱怨,触发了“进程询问服务”,手机连震三次。 【外挂使用中。】 【剧情线:三颗星。(总数五颗星)】 【感情线:三颗星。(总数五颗星)】 第一次知道,233居然有数据播报功能。 方灼看了半天,没看懂,“感情线是啥玩意儿?这几颗星哪儿来的?” 那个医生小哥那次以后再没来过,别墅也没有通讯设备,倒是偶尔会有一两只鸽子落在阳台上……难道是两人背着他飞鸽传书。 【据监测,从你第一次偷亲开始,周猝已经和你成功建立感情线。】 方灼:“……” 三颗星,感情线已经到了中间阶段,非要具体点的话,他和周猝现在正处在热恋期……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在热恋?? “阿三哥,打个商量,改成兄弟情行不行,一定要是男男爱么?” 【抱歉,这是由宿主决定的。】 方灼:“之前亲他全是为了任务!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不愿意,等这具身体死后,你会以灵魂的状态永远飘在任务世界。】 “凭什么?” 回家的路已经迈出,剩下的路再难他也要走下去,要不他爹妈要哭死的。 其实要拿下周猝很简单,周猝缺什么,他就给什么,总之就是对他好,对他好,对他好。 做到这三点,狂犬变忠犬。 落地窗外,几个保镖挤做一堆,惊恐的看着青年的脸,愤怒、丧气、抵触、平静,最后是神采奕奕,充满希望。 伴随着这些表情的同时,他们还看见青年对着一个老旧,并且没有信号的砖头机自言自语了将近两分钟!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一阵凉风吹过,几人吓得跳起来,倒退三尺,生怕屋子里不干净的东西跑出来,沾到他们身上。 方灼调整好心态,接受了现实,顺便对送菊花这件事有了初步打算。 周猝是肉食动物,要让他的感情达到顶峰值,不是柏拉图或者拉拉小手,亲亲小嘴就行的,菊花迟早要送。至于他本人,呵呵,身体弯了怕什么,内心笔直就行。 反正这身体也不是他的,肛就肛吧,怕个屁。 这么一想,对周猝身下那条蛰伏的龙也没那么抵触,害怕了。 —— 二楼,卧室。 黑色修长的人影背对着门口,被月光拉长的影子很高大,一路延展到门口,像只安静趴伏的巨兽。 方灼已经摸到灯开关的手缩回去,他有点怂,害怕看见周猝阴沉的脸。 “二少你还生气吗?” 周猝正在解衬衣扣子,闻言手顿了一下,转身朝浴室走去。 “我跟周丞是在卫生间碰到的,他精力不济,顺手扶了一下。”方灼跟在后面解释,说完眼转一转,开始抹黑,“周丞那人你也知道,就知道花天酒地,大概是身体消耗过度,一脸肾虚,站都站不稳,我爱心一泛滥,没忍不住就同情了他一下。” 卫生间的空间不算很大,一下子挤进去两个成年男人,空间就更显小了。加上周猝无声无息的威慑,方灼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喂,你说句话啊。” “是吗。” 仅仅两个字,就让方灼暗暗松了口气,说明周猝开始软化。 周猝把衬衣扔进脏衣篮里,露出精壮颀长的身躯,他皮肤瓷白如玉,每一块肌肉都是恰到好处的完美。浓黑的睫毛下,被灯光打出一片阴影,遮掩了他真实的情绪。 方灼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尴尬地挪开目光,“要我帮你搓澡吗?就当是赔罪。” 周猝准备解裤子拉链的手顿住,说:“出去。” 方灼厚脸皮往上凑,“我搓澡手艺很不错。” 周猝突然直起腰,转头直直看过来,“你还帮谁搓过。” “我自己啊。”方灼挽起袖子,准备开干。 他大少爷一个,哪会搓什么澡,不过是想到周猝肯定没被人伺候过,自己要当他的第一次。 周猝拧紧的眉并未舒展,突然提议,“把衣服脱了,我也帮你搓。” “你说啥?”方灼掏掏耳朵,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 周猝也就在他面前表现得像个正常人一点,在其他人面前,永远都是高岭之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帮他搓澡。 不可能,不敢想。 周猝重申,“我们一起洗。” 说话间,头顶的天花板上突然一震,就连吊灯都在摇晃。 很快就有保镖冲进来,“先生,二少他拼命反抗,根本不听劝。” 头顶上又是一阵异动,听着像是花瓶一类的东西摔碎了,其中还夹杂着打斗声和惨叫。 方灼微拧着眉,知道是周猝出事了。 而作为父亲的人却丝毫不担心,反而冲保镖大发雷霆,“一群饭桶!不行就上家伙!” 保镖点头哈腰,急急退出去。 周父回过头,重新将视线落在睨方灼身上。 这小子长相实在一般,也就那双眼睛还过得去,反倒是身材纤细修长,能加点分。周父理解不了男人搞男人的乐趣,但从保镖口中得知,除去最近一周两人关系降到冰点,之前相处确实不错。 他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方灼从桌上拿过打火机给他点上,见他讨好自己,心里的火气下去一半。 “替我卖命有个规矩。” 方灼松了口气,知道他是不打算换人了,“先生请说。” “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 “您放心,无论看到听到任何事,我都会烂在肚子里。” —— 平时站在别墅外看守的保镖都不见了,全被调上了二楼。方灼踩着打斗声上楼,一到走廊,就闻到一股血腥。 黑色衣服的保镖们,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正在跟里面负隅顽抗的人对峙。 周猝如同一只孤勇的野狼,站在狼藉的房间中央,浑身都散发着凶狠暴戾的气息。他的颧骨青肿,眼角和嘴角破皮,白色衬衣被锋利划破,到处都是殷红的血迹。 相比于他的镇定,包围他的保镖们要紧张很多。一个瘦高个抱着麻醉抢靠近自己队长,并把枪递了过去。 “二少,得罪了。”保镖队长说完,娴熟的瞄准,扣动扳机。 这一针下去,哪怕意志再坚定,也会在十五分钟内陷入昏迷。 方灼从保镖间挤进屋的时候,针筒恰好从眼前飞过,周猝被七八个人围困,行动受限,颈侧动脉上被精准的扎了一针。 看见突然冲进来的人,他愣了下,凶戾的眼中有着难以察觉的难堪。 周猝拔掉注射完毕的麻醉针,抗拒的别开脸,不肯看他。 “跟他聊得怎么样,给了你多少钱?”他语气嘲讽。 方灼看着他身上的伤,没吭声。 周猝又说:“我知道你是他派来的。” “不是,我是为你而来。” 周猝还记得,他第一次听见这句话,是那天夜里。身体再次陷入无边的寒冷,意识也沉入深渊,这句话却如同一把火炬,燃尽了一切黑暗。 他黯淡阴沉的眸光点亮了,又很快恢复死寂,不耐烦地开口:“你以为我会信你?滚!” 方灼往旁边走了一步,好让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会滚,你教我。” 男人嘛,要面子,被唯一的朋友撞见这种场面,心里一定很难堪,所以会做出一些极端的行为。方灼大度的选择理解。 保镖们围成一圈看戏,其中一个不爱看戏的,独自走到墙角,将带铐子的锁链拖过来,想等周猝昏迷,就给他戴上。 方灼瞥了一眼,镣铐又黑又粗,这东西要是当情-趣道具,一出场怕是就能把人给吓萎。 保镖们五大三粗没轻重,方灼担心周猝会受伤,主动说:“你们出去吧,等下我给他戴上。” 周猝紧绷的脸更黑了。 方灼看见他拳头上青筋鼓起,心想他不是要揍我吧。条件反射的伸手握住男人硬邦邦的拳头,轻轻捏了捏。 小声跟他咬耳朵:“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就是想留下来陪你。” 见两人亲密的说悄悄话,保镖队长一脸恶心,说:“要出去也是你出去。” 方灼刚要把人安抚好,就被这人打断了,脸色极其难看。就那么一声不吭的瞪着对方。 两方僵持了快十分钟,麻醉剂药效生效了。眼看着周猝眼神开始涣散,那些人立刻拥上去,把他抬到床上,随后粗暴的拽过锁链,将铐子那头圈住他的脖子。 方灼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这里的人明面上对周猝恭敬,但私底下没把他当人。周父把儿子当成狗,他们也把二少当成狗。 临走前,还有人故意拽着链子甩了几下,嘴里发出逗狗的啧啧声。 闲杂人等稀稀拉拉的离开,房间里沉寂下来。 周猝安静躺在床上,方灼去楼下找来医药箱,动作轻柔的给他清理包扎伤口。然后就坐到一边,掏出手机看233玩儿贪吃蛇,打发时间。 夜幕降临,暗沉的蓝色逐渐将晚霞覆盖,天上升起一轮明月,没有星星。 看着圆盘似的圆月,方灼才知道今天该是月中十五,又联想到周父的种种行为,他兀自陷入了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就听见铁链的脆响。 周猝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坐了起来,正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他。 方灼闻到危险的气息,警惕地离开沙发,退到安全地带,几乎同一时间,周猝也从床上下来。他光着脚站在地上,低头看着地板发了会儿呆,似乎意识不清。 方灼不敢靠近,隔着八丈远说:“你没事吧?是哪里不舒服吗?” 听到声音,周猝猛地扭头看过去。 尖利、凶狠、血腥,各种暴虐的情绪纠葛在其中,方灼吓得倒退几步。正要往外跑,周猝突然冲过来,却被锁链牵制住,只能隔着半米远伸长手臂要抓他。 虽然知道他够不到自己,方灼心里还是害怕,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房间。 刚合上门,门内轰然巨响,铁链在地上拖拉,发出暴躁又急切的铛啷声。 方灼心有余悸的喘了几口气,下到一楼,发现今夜守卫的人比之前多,显然是用来对付周猝的。他站在原地想了想,眼珠子一转,跑去厨房把之前买的小零食全抱出来,打算找人唠唠嗑。 一开门,就看见有个壮汉正望着天,百无聊奈的抽烟。 “抱歉,你不能出去。”保镖伸手拦住。 方灼一笑,“我没打算出去,就是太无聊,找你聊聊天。” 随后从旁边拉过来一张小几摆到门口,放上零食。 “大哥您站岗辛苦了,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伸手不打笑脸人,保镖很快就在方灼的讨好和劝说下,败下阵来。两人一边吃一边天南海北的聊天,直到最后方灼才点明主题。 “其实我挺害怕的,你说二少会不会把链子扯断,跑出来啊。”方灼说话的时候,声音发紧,一双桃花眼泛着雾气,看着的确很害怕。 保镖摆摆手,“哪能啊,那链子是老板特意找人订做的。别说是个人,就算是只熊都不可能挣断。” 方灼拍着胸口,夸张的松了口气,“那就好,二少那样子太吓人了,跟疯了差不多。我刚还担心他会杀了我呢。” 周猝总是一副谁都看不上眼的样子,几个保镖也早就看他不爽了。听方灼这么说,保镖立刻把他划到我方阵营,不屑的嗤笑,“他算个屁的二少。” 方灼:“什么意思?总不会不是亲生的吧。” 保镖压低声音,“我听说他就是个私生子,连族谱都没上。” 关于这点,从周丞对周猝的态度,多少能猜到一点。 方灼对这个消息并不惊喜,又问:“那周二少这是又狂犬病吗?怎么不找医生来看?” 保镖其实也不清楚,但大家平时凑到一起就爱聊些有的没的,自然也讨论过这个问题。 “我跟你说件事情,千万别拿去问人,就当个故事听。” 方灼连连点头,“你放心,我绝对烂在肚子里。” 保镖压低声音,说话的时候语气拖长,跟讲鬼故事似的,“我们哥儿几个讨论过,得出的结论是,周二少就是个倒霉鬼。” 59.恶魔的契约新娘10 此为防盗章  “嗯。”周猝神情阴翳下来, 眉头拧紧,“我看不见他的气运。” 不是看不出, 而是看不见,就是没有。 无论气运好坏,只要是活人, 就不可能没有。 除非, 这人气数已尽,是个死人。 —— 方灼正在角落啃西瓜, 啃完又去装了一盘子草莓过来,张嘴轻轻一咬,红色的汁水顺着手指往下滴。 张胖子正在跟周丞聊天,看这一幕, 心头发痒, “哥, 我记得没错的话, 那小子就是之前总缠着你那个小零吧?” 周丞不太想搭理他,随口应道, “嗯。” 张胖子摸着三层的下巴, 眯起眼睛,“吃起来怎么样?” 周丞:“没吃过。” “没吃过?!”张胖子惊讶,上次听说他哥把人从会所带走,众人还暗中打赌周丞一夜能干几次。 结果竟然没干?这怎么行!他可是赌的周丞一夜三次, 赌金十万呢, 今天就是赌局结算日了! 钱赔了是小, 可给了钱周丞却没干事儿,这就不划算了。更何况,这小鸭子现在还是周猝的人,他就更想做点什么了。 张胖子眯起绿豆眼,招来两个跟班,悄声说:“今儿身上带药了吗?” “带了,张哥您看上谁了?” “你右手方正吃东西那小子,今晚试试他。” 周丞在神游,没听见,直到看见跟班走过去,趁方灼不注意,把一颗白色片剂放进果汁杯里。 药片在里面连个泡都没冒,眨眼间分解完毕,方灼没发现异样,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刚咽下去,就看见周丞疾步走过来,打掉他手里的杯子,“吐出来,杯子里有药。” 方灼当即脸就绿了,拔腿就往卫生间跑。 周丞也气得不轻,扭头指着张胖子说:“回头跟你算账。” 他一路跟着方灼走进卫生间,掐着他的脖子压在水池边,让他自己想办法吐出来。 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啦作响,方灼把手指伸进喉咙,没几下就吐出一滩胃消化的食物,酸臭熏天。 周丞有点恶心,正想避开,被方灼一把拽住,“你别走,待会儿给我指是谁干的。” 方灼把胃吐空了,漱干净口,拽着周丞走出去。 之前散乱喧闹的大厅,一片安静。 周猝跟在周鹤年身边,站在大厅正南方的阶梯平台上,一眼就到自己搜寻许久未果的人,正拽着另一个男人的胳膊,从卫生间方向走来。 被野兽盯上的感觉太过鲜明,方灼第一时间就把手松开。 周丞不明所以,揉着被捏过的地方发脾气,“拽什么拽,别拿你的脏手……” 话还没说完,就见旁边的人已经走到离他四五米开外。 周丞:“……” 方灼朝他露出无辜的表情。 周鹤年在台上侃侃而谈一番,像在场的人致谢以后,便宣布了今晚的重磅—— 他决定收周猝为关门弟子,并且刚刚在楼上已经移交了家主之位的信物。 场下一片哗然。 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凭什么! 周鹤年微眯起眼,扫视着众人,“大家若有异议,可以提出来。” 然而下面的人再不爽,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忤逆。周鹤年在周家有绝对的话语权,别说是私生子,他就是选个瞎子聋子掌家,也没人敢反对半句。 曾经有人公然反对过上一位被选定的接班人,结果第二天,那人在街上走,一辆车子横空而出,把他的脑袋碾得稀巴烂。 无论是不是巧合,这都让人心生恐惧。 大厅里鸦雀无声,没人再敢闲话,以后怎样暂且不谈,至少在老头子还活着的时候,他们需要表面要顺从。 —— 回程的路上,方灼觉得特别压抑,周猝的脸一直绷紧,就连出租车司机都大气不敢喘一声。 两人到家,周猝直接上了二楼。 方灼知道他发什么神经,不太想理,如果周猝直接问他为什么跟周丞凑到一起,他一定会解释,结果这人给他甩脸子! 呵呵呵,他方少爷也是有脾气的! 掏出手机开始抱怨,“真是难伺候,这么点事情也能跟我闹。“ 233难得没玩儿游戏,回复很快,【他是主角,他最大。你要包容他。】 “那谁来包容我!”方灼气愤道:“究竟什么时候结束,老子现在很烦,很想撂挑子。” 无意间的抱怨,触发了“进程询问服务”,手机连震三次。 【外挂使用中。】 【剧情线:三颗星。(总数五颗星)】 【感情线:三颗星。(总数五颗星)】 第一次知道,233居然有数据播报功能。 方灼看了半天,没看懂,“感情线是啥玩意儿?这几颗星哪儿来的?” 那个医生小哥那次以后再没来过,别墅也没有通讯设备,倒是偶尔会有一两只鸽子落在阳台上……难道是两人背着他飞鸽传书。 【据监测,从你第一次偷亲开始,周猝已经和你成功建立感情线。】 方灼:“……” 三颗星,感情线已经到了中间阶段,非要具体点的话,他和周猝现在正处在热恋期……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在热恋?? “阿三哥,打个商量,改成兄弟情行不行,一定要是男男爱么?” 【抱歉,这是由宿主决定的。】 方灼:“之前亲他全是为了任务!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不愿意,等这具身体死后,你会以灵魂的状态永远飘在任务世界。】 “凭什么?” 回家的路已经迈出,剩下的路再难他也要走下去,要不他爹妈要哭死的。 其实要拿下周猝很简单,周猝缺什么,他就给什么,总之就是对他好,对他好,对他好。 做到这三点,狂犬变忠犬。 落地窗外,几个保镖挤做一堆,惊恐的看着青年的脸,愤怒、丧气、抵触、平静,最后是神采奕奕,充满希望。 伴随着这些表情的同时,他们还看见青年对着一个老旧,并且没有信号的砖头机自言自语了将近两分钟!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一阵凉风吹过,几人吓得跳起来,倒退三尺,生怕屋子里不干净的东西跑出来,沾到他们身上。 方灼调整好心态,接受了现实,顺便对送菊花这件事有了初步打算。 周猝是肉食动物,要让他的感情达到顶峰值,不是柏拉图或者拉拉小手,亲亲小嘴就行的,菊花迟早要送。至于他本人,呵呵,身体弯了怕什么,内心笔直就行。 反正这身体也不是他的,肛就肛吧,怕个屁。 这么一想,对周猝身下那条蛰伏的龙也没那么抵触,害怕了。 —— 二楼,卧室。 黑色修长的人影背对着门口,被月光拉长的影子很高大,一路延展到门口,像只安静趴伏的巨兽。 方灼已经摸到灯开关的手缩回去,他有点怂,害怕看见周猝阴沉的脸。 “二少你还生气吗?” 周猝正在解衬衣扣子,闻言手顿了一下,转身朝浴室走去。 “我跟周丞是在卫生间碰到的,他精力不济,顺手扶了一下。”方灼跟在后面解释,说完眼转一转,开始抹黑,“周丞那人你也知道,就知道花天酒地,大概是身体消耗过度,一脸肾虚,站都站不稳,我爱心一泛滥,没忍不住就同情了他一下。” 卫生间的空间不算很大,一下子挤进去两个成年男人,空间就更显小了。加上周猝无声无息的威慑,方灼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喂,你说句话啊。” “是吗。” 仅仅两个字,就让方灼暗暗松了口气,说明周猝开始软化。 周猝把衬衣扔进脏衣篮里,露出精壮颀长的身躯,他皮肤瓷白如玉,每一块肌肉都是恰到好处的完美。浓黑的睫毛下,被灯光打出一片阴影,遮掩了他真实的情绪。 方灼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尴尬地挪开目光,“要我帮你搓澡吗?就当是赔罪。” 周猝准备解裤子拉链的手顿住,说:“出去。” 方灼厚脸皮往上凑,“我搓澡手艺很不错。” 周猝突然直起腰,转头直直看过来,“你还帮谁搓过。” “我自己啊。”方灼挽起袖子,准备开干。 他大少爷一个,哪会搓什么澡,不过是想到周猝肯定没被人伺候过,自己要当他的第一次。 周猝拧紧的眉并未舒展,突然提议,“把衣服脱了,我也帮你搓。” “你说啥?”方灼掏掏耳朵,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 周猝也就在他面前表现得像个正常人一点,在其他人面前,永远都是高岭之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帮他搓澡。 不可能,不敢想。 周猝重申,“我们一起洗。” 可惜没有,只有这个小奴隶。 所以他把大希望都放在这人身上了,结果他妈竟然不是?! 不,不对,系统的回答是:无法判定。 这是一个开放式的答案,小奴隶依旧是嫌疑人。 方灼烦躁的抓扯头发,“那上个世界确认目标的方法,这个世界还有效吗?” 【当然,派送员和主角只要肢体接触,就一定会有特殊感应。】 方灼松口气,心累的揉了揉眉心,下意识想躺下放空发呆,突然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扭头看过去,视线正好对上一双冰蓝色的眼睛。 冷寂、桀骜、幽深,一看就不是善类。 经过上一个世界,方灼对危险的敏感度已经很高。 按耐住没来由的心虚,伸手推了把男人的脑袋,“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男人抿着唇,不说话。 方灼不敢和他对视,别开眼转移话题,缓和气氛,“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还是不说话。 “不说算了。”方灼眼珠子转了一圈,灵光一闪,“那我叫你蛋蛋好了。” 男人下面那两坨给他的印象很深,而且这个名字真的很可爱啊。 “蛋蛋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干什么。”方灼示完好,又面露凶相,“但如果有人问你今晚的事,你要告诉他们,我把你干得很爽。” 说完担心男人不配合,又威胁说:“否则我就杀了你。” 死人脸终于有了反应,嘴唇微动,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 方灼听出了嘲讽的意思,“找抽呢你。” “你可以试试。”男人的声音波澜不惊,有些沙哑。 好听,绝对有做声优的潜质,方灼咂咂嘴,还没回过味来,就见被绑得好好的人,竟挣开束缚坐起来。 他第一时间去拔靴子里的防身匕首,刚摸到刀柄,手腕一痛,匕首被男人截过去,抵在了他脖子上。 方灼想到那两个被砸出脑浆的可怜虫,小心脏吓得要爆了,口头却很冷静,“外头可都是我的人,你把我弄死了,你也走不出去。” 男人眼底泛起冷光,把刀往下一按,鲜红的血从伤口溢出,顺着白皙的脖颈往下流,显得那一块皮肤异常艳丽。 方灼的淡定装不下去了,浑身僵硬,脸色苍白,“蛋……不,同志你别冲动,我们可以和平谈判。” 男人因为那个字额角青筋都鼓了起来。 他半阖着眼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把你的身份情况说一下。” 说话间指腹嗜血地划过刀口,像极了拷问特务分子的冷血军官。 方灼打了个激灵,老实报告:“身高182,体重70公斤,天蝎座,口味偏辣……” 陡然感觉脖子上一凉,对方好像不爱听这个呢。 方灼抿了下嘴,挑他爱听的说,“目前整个西街都是我的地盘,手底下就二百多号人,还算忠心,存款没有,武器装备为零。” 几句话就把老底抖得干干净净。 “我叫庄续。” 男人站起来,刀尖将方灼胸前的扣子一颗颗挑开,露出白皙的胸口,“把上衣脱了。” 方灼咽了咽口水,不愿意。 庄续眼睛一眯,半个字没说,方灼就把自己扒了个精光,就留了条内-裤,表现很积极。 在这破地方,他是只披着狼皮的兔子,而现在,庄续是剥皮人,刀尖正在他身上慢条斯理的滑动,像在找什么。 庄续神色晦暗,这小子身上没有任何芯片植入的伤口,也没有部队身份编号,应该不是来抓他的人。 “我听说你最近在找人。”庄续的刀划过青年后腰凹陷的线条,吓得人屁股夹得邦硬。 “那是对我很重要的一个人。”方灼鸡皮疙瘩掉了一床,快哭了,“哥,我错了,我给你钱行么,大哥的宝座也可以让给你,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招惹你了。” 庄续漠然地看了他一会儿,挑起那堆衣服,丢到他背上,“什么人?” “比我命还重要的人。”方灼突然明白过来,抱着衣服坐起来,“你放心,我找的人不是你。” 庄续对他没有信任,拿出一管黑乎乎的药剂,“喝了。” 方灼对这类东西有点阴影,小心翼翼的问,“什么东西?” “能保证你对我忠心的东西。”男人手指灵活,一把匕首都要玩儿出花了,威胁的意思明显。 方灼只好硬着头皮把一股怪味的液体喝了下去,捂着胸口干呕起来。 早知道这人芯子是黑的,他就不该把人带回来。 也不知道星际时代有没有后悔药卖。 门外,赵七一直在听墙角,听了半天,里面一点声没有。 想起关于庄续的传闻,他心头一跳,连忙扯着嗓子喊起来,“老大,要帮忙吗?” 帮个几把忙,你老大我现在生不如死。 方灼看了庄续一眼,也扯着嗓子喊:“滚去烧水,老大我要洗澡。” 赵七一肚子黄水,“这么快就干完了?着啥急,今天反正不开工,继续干呗。” 方灼白眼都要翻上天了,求你憋说话了行么! 顶着庄续如有实质的目光,暴躁的吼道:“废什么话,让你烧就烧!” 不到半小时,公共澡堂的热水烧好了。 方灼走在前面,庄续跟在后面,明明相貌平平,穿的也是老医生的旧衣旧裤,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矜贵。 赵七瞅了两眼,自叹不如。 有的人,哪怕没有皮相和金装,也能风度翩翩,气质逼人。 一号矿星的居住条件并不好,即便是原主这样的街霸,也要和兄弟们挤在集体宿舍,共用一个澡堂子。 方灼洗澡洗的很快,还特意让人准备了一套新衣,和一笔现金,用来送瘟神。 瘟神洗完澡,穿上新衣,揣上现金,没往门口走去,而是径直回了房间。 方灼目瞪口呆:“……”这是打算赖上他了?? “老大别愣着啊,赶紧的。”旁边有人拽了他一把。 方灼把目光投向四周,兄弟们里三层外三层,围成了圈。 有些人心里越痛苦,越要掩饰,原主就是这样。每次干完,总要拉几个兄弟夸夸其谈,吹自己有多厉害,有多猛,把人弄得有多爽,以此麻痹自己。 60.恶魔的契约新娘11 此为防盗章 方灼嘴角抽抽, “谢谢, 并不想。” “我能看见一些东西,包括这栋别墅中所有人和物的气场。”周猝把他抱腿上, 结实的手臂环住青年柔韧的腰身,手指轻轻打在上面。 方灼感觉身上有蚂蚁再爬,哈哈几声,说:“看到周二少第一眼, 我就觉得你根骨清奇,果然如此。” 他拍拍周猝的肩膀, 挣扎着想下去, 被周猝捏了把屁股。 一股酥麻顺着脊椎往上爬,方灼顿时僵着腰,不敢再动。 像这样的秘密, 一般人都会选择藏在心里,毕竟人心难测, 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因为觊觎或者嫉妒, 从背后捅刀子。 可现在, 周猝却告诉了他。 要么是他要被弄死了,要么是周猝在刻意加深他们的羁绊。 方灼借口要上厕所,去了卫生间。 砖头机上的游戏界面已经从贪吃蛇变成了俄罗斯方块, 这破逼系通过得比他潇洒多了。 方灼蹲在马桶旁的墙角,把声音压得极低, “233,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周猝讨厌我, 厌恶我,赶我走?” 窄小的黑白屏上,一个L型的方块组合正以极慢的速度往下落……这局不完,系统是不会说话的。 于是方灼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一通乱按,不到三十秒,方块到顶,游戏结束,输了。 233愤怒到了极点,手机震动得比任何时候都厉害,发过来的短信全是乱码。 方灼:“……” 方灼:“帮我出主意,我保证你接下来24小时绝不断电。” 【呵呵。】 “48小时。” 【骗人没有小叽叽。】 方灼:“……可以。” 然后他就看见信号格突然满了,上头显示2G标识,应该是在联网。 断网的同时,答复发来了。 【故意找茬、激怒他、触及他的底线、带男人回家、展现自己最丑陋的一面、沉迷游戏无法自拔……】 方灼很满意,除了带男人回家,其他办法的确可以尝试一下。 揣上手机站起来,刚拉开卫生间的门就见周丞一路疾风冲进书房。 周父最近身体抱恙,又查不出问题,周丞一直很担心,得知父亲来找周猝,他立刻赶了过来,结果却见到父亲昏迷不醒,被人抬着从别墅里走出去! 他安排人先将父亲送去就近的医院后,便跑上来找周猝算账。 周丞气到了极点,骂人也是口无遮拦,“当初你妈死了,要不是爸把你从红灯区领回来,你现在就是被老女人上的鸭子!” 周猝的母亲在很久以前的确做过一些令人不齿的职业,但在生下周猝以后,她就安分了。她没有学历,只能去工厂做工,每个月很大一部分钱都花在周猝身上。 不管曾经的自己多肮脏,她都希望儿子能干干净净,堂堂正正的做人。 周猝是亲眼看见他妈从泥沼中爬出来,又在生活底层苦苦挣扎。这是他心里的底线。 周丞还觉得不痛快,继续咆哮,“这些年无论你做什么说什么,爸爸都在包容你,就连我都得排在你后面!你凭什么?就凭你妈技术好,把爸给伺候爽了,让他旧情难忘吗?!” “周丞你够了!”方灼本来不想过问,实在是这话太难听。 这话刚落,周猝就看了过来,眼底暴烈的情绪,瞬间被浇灭,重新归于平静之下,看着方灼的目光在闪光。 方灼讪讪的闭嘴。 “我说的都是事实。”周丞被吼了一通,冷静下来,突然想退缩。 藏在心里的恐惧,随着低压的气氛浮出水面,他忘不了上次自己嘴贱骂过火,差点被掐死。 周猝从椅子上站起来,周丞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一拳打倒在地。他眩晕几秒,从地上爬起来就朝周猝冲过去,发了疯一样,打斗起来毫无章法,又踹又挠,痛得嗷嗷叫的时候还上牙齿咬人。 这就是个加大号熊孩子啊。 方灼干脆撑着下巴,坐在太师椅上,顺手端起面前的碗碗啜了一口,清香逸人,爽。 事实证明,周猝的武力值跟犯不犯狂犬病没关系,一战下来,他只是受了轻伤,而周丞却是跟他渣爹一样,被保镖横着抬出去。 临出门前,还不忘扯着嗓子放狠话,“别以为你把爸气倒了,就能抢走财产,老子告诉你,我明天就能让你滚去睡大街。” 周猝微蔑轻笑,掸掉身上的灰尘,转身去了衣帽。 —— 周父是气急攻心,血压过高导致的昏迷,病情不重,按理说以应该无碍,却迟迟不醒。 周丞心急如焚,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主宅请家主周鹤年出山。 周鹤年对于周父没有好感,两人虽然都姓周,血缘关系却淡如水,早就出了五服。并且从第一次见到周父起,他就知道,这人活不长。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这人不但没死,反而财运也越来越好。其中猫腻,不难猜到。他劝过,对方不听,也就作罢。 周鹤年来到医院,看清周父的情况后,二话不说,拂袖就走。 周丞的腿折了,被保镖扶着,单脚跳着追。 “爷爷。” “我可不是你爷爷!”周鹤年气急败坏,就周父那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被邪术反噬,生气被全数耗尽。 周丞对于周家那些玄学奥妙半信半疑,这次也是走投无路才找的周鹤年。 “您别生气,我爸他究竟怎么回事,还有救吗?要是能救,能不能请您……” “别说我不能救,”周鹤年打断他,“就是能救我也不会出手。什么因种什么果,他有今天是他自己种下的业障。” 周丞拧起眉,觉得这老头子挺冲,“您这话什么意思?” “他过不了多久就能醒,到时候你自己去问问,他究竟做过什么蠢事。” 周丞目送周鹤年离开,一动不动的在走廊上站了许久,叫来了他爹的随身保镖。 —— 周猝换完衣服出来,方灼已经不在书房,正在影音室看电视。 他把两腿架在茶几上,一手拿着遥控器,一手拿着牙签剔牙。 今天周猝心情不好,他必须趁热打铁,最好是一次就能将男人的情绪点爆,把他扔出去。 然而幻想丰-满,现实骨感。 周猝对他的坐姿和吊兮兮的表情,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安静地陪他一起看无聊的综艺节目。 方灼:“……” 啧,看来这剂药不够猛啊…… 他一咬牙,掰起脚丫子放在鼻尖闻了闻,不臭呢。悄悄瞥了一眼旁边,男人终于转过头,正无表情的看着他,眉眼平淡,没有丝毫厌恶。 方灼咬着后槽牙,没忍住问他:“你不是有洁癖?不觉得我这样很恶心?” 周猝视线一转,落到青年通红的耳朵上,说:“不恶心,挺可爱的。”更真实,更鲜活。 方灼暗叹,这才是真爱啊。 个屁。 他笑了下,开始抠脚。 方灼家境好,家里住着别墅,配着管家,父母从不骄纵,在品德和教养方面十分严格。 像抠脚这种不卫生的事情,还是他第一次搬上了台面。可周猝也不知道什么毛病,不嫌弃不说,看他的眼神反而越来越灼热。 方灼维持住抠脚大汉的表情不崩,脸越来越红,额头开始冒汗,都是被男人的眼神给烧的。 “那啥,咱们去九灵山怎么样?”方灼说。 “你确定?”周猝眼里的惊讶一闪而逝。 方灼莫名其妙,“当然。” “好。”周猝终于把目光移开,走向门口,叫来了一个保镖。 方灼竖着耳朵听。 周猝说:“去帮我买点东西。”他从西裤兜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保镖。 保镖一看,面红耳赤,手忙脚乱的捏在手里,转身就走。 十分钟后,保镖回来了,没见到周猝就把袋子给了方灼,让他提上去。 方灼看了眼二楼方向,暗戳戳的打开一看—— 丝滑超薄套、花香型润滑、消毒湿巾纸……哦,卖家还附赠了一张教学光碟,和一张便签: 祝你们有个激-情的夜晚,欢迎下次光临。 方灼悄悄看周猝一眼,见他神色阴郁,不忘贴心安慰,“你多忍耐一下,做戏得做全套才能骗过人。” 青年的脑袋顶在男人肌肉紧绷的肩颈处,又打了几下桩后,突然闷哼一声。 周猝的眸光黯下来,意味不明的说:“看起来更像是我上你。” 方灼翻了个白眼。 起身前他将薄毯扔到周猝是身上,想了想又伸手把对方的头发揉乱,把皮带抽了扔到地上,动手解开他的裤子拉链,自己则转身进了浴室,清洗一番后换上酒店的短袖睡衣,顺道把留在洗手台上的手机揣上。 —— 周丞一直在隔壁盯着监控,见方灼不但没按照自己的剧本干,从浴室出来以后甚至没有再继续的打算,立刻冲到隔壁。 方灼淡定的抱着胳膊,站在屋子中央,“不满意?” “老子说让你上他!”周丞掐着方灼的肩,双眼血红。 “我这是在帮你。”方灼痛得要死,脸上挂着浪笑,“我真要把二少给上了,你爹只会更加心疼关心你弟弟。但他上我就不一样了,自己疼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换了谁都接受不了。” 周丞闻言还真仔细思考起来。 他老子平时对他这个不管不顾的大儿子玩男人都颇多不满,要是换成宝贝的小儿子,还不得气炸? “没想到你还有点小聪明。”周丞对他有点刮目相看,把一叠钞票塞进方灼敞开的领口。 方灼默默感受了下,几大千应该是有的。 原主一个实习记者,工资本来就低,平时还要租房,从会所挂名的价格不便宜,而今天为了迎合周丞的喜好和品味,他又特意斥巨资购买了一套小清新装备。花光了生活费不说,还欠了外债,这钱正好填窟窿。 方灼:“谢了。” 见他大大方方收钱,周丞反倒不得劲儿。这小子不是爱他爱到不可自拔吗,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装清高,拒绝这些钱? 不过很快周丞就抛开这些疑惑,赶苍蝇似的挥手,“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方灼两手揣兜往外走,临出门前回头看了眼周猝。 别说,那衣衫凌乱的样子,还真像被糟践过。 正准备收回眼,周猝突然转头看过来。那双眼睛枯井无波,深邃阴暗,像个能吃人的黑洞。和他柔弱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样子,反差巨大,说不出的违和诡谲。 方灼打了寒颤,拖着疼痛的身体继续走。 原主租的是一间半地下室,光线昏暗,环境潮湿,一进门就闻到股异味。垃圾也不知道多久没倒,都馊了。 方灼找出口罩戴上,强忍着想吐的冲动将屋子打扫一通,差点累成死狗。 他有气无力的床上翻身,拿出手机。 【和主角成功建立关联。】 【外挂尚未派送。】 两条新信息赫然霸屏,方灼一下子来了精神。收件时间居然是1小时20分钟之前,细算一下,大概是他骑在周猝身上的时候? 卧槽,周猝是主角! 难怪当时身体异样,原来是提示吗。想起那感觉,方灼一言难尽,他要是个gay估计要爽得叫出来,可他不是,这就有点尴尬了。 方灼盘腿坐起来,抱着手机话:“我要派送的外挂是什么呀?怎么派送?” 结果手机屏幕一闪,黑屏了。 方灼傻了眼,正准备暴力抢救一下,就感觉有无形的东西从天灵盖钻进身体,体温逐渐升高,不到半分钟,方灼成了小火球,要烧死了。 屏幕又亮了:【天眼,能辨污秽识气运。请尽快派送到主角手上。】 方灼的体温很快降下来,但也仍旧比人体正常体温高,周身暖融融的。 他挠了挠脸,对这东西有点兴趣。 玄学八卦一向深奥玄妙,如今他有了看破天机的法宝,随便找个土豪坑两句,还不得天天吃香喝辣? 【外挂目前暂时锁定在宿主身上,请务必一个月内派送完毕,否则后果自负。】 系统太牛逼了,还能解读内心戏。 方灼面部扭曲:“派送方式?” 【说明:请在特定的情景,得到主角的一个吻,方能解锁并且完成派送。】 方灼咬牙,“……没别的方法?” 砖头机滴滴两声,没电了,自动关机。 方灼想哭,麻利的找到充电器充上电。 解锁派送方式虽然羞耻,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以前又不是没演过男男亲亲。 方灼咂咂嘴,将两手往肚子上一放,后仰躺倒,对着这个世界唯一的砖头机小伙伴说了声:“23333,晚安。” 原主这副身板本来就脆,又被捶了一顿,身上除了疼痛就是疲惫,这一觉方灼睡得很沉,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正午。 他从床上爬起来,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湿透,他去浴室冲了凉,换上清爽的T恤,拿上手机出了门。 周家的公司位于市中心的CBD,来来往往的全是商界精英,就连保安都穿得很周正。 方灼走到前台,“你好,我找周丞周先生。” 他一身便宜货,长相普通,前台小姐懒得看他,“有预约吗?” 方灼:“没有,不过你告诉他我叫许未来,他一定会见我。” 听这跟周大少相熟的口气,前台不免多看他一眼。 周丞男女通吃,私生活混乱的事人尽皆知,眼前的人虽然长相一般,但说不定技术好呢。前台态度好了一些,拿起电话。 电话挂断不到五分钟,周丞就火急火燎的从电梯里奔出来。 见到方灼,他眉头一皱,怒气冲冲地将人拽到了无人经过的安全出口。 “你来做什么?昨天给你的钱不够?” 方灼没骨头似得靠在栏杆上,“够了。” “那你来干什么?”周丞厌恶地说:“别以为你帮我做了事,我就会感激你或者喜欢你,老子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这种货色。” “哦。”方灼说:“你放心,昨天跟二少打了一炮我品味变了。” 周丞没反应过来,皱眉,“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移情别恋了。”方灼认真坦然,还一字一顿的强调,“我喜欢他。” 周丞眼睛一眯,点了支烟。 昨天拍的视频,他连夜找人匿名发给了他老子,奇怪的是迟迟没收到回复。周丞正愁是不是这剂药不够猛呢。没想到一觉起来,有人亲自送上门来。 这种恶心又黏人的包袱,甩给老二正好。 “所以呢?你想让我帮你?” “你把我送去周家就行。” 周丞没有丝毫犹豫,“行,我派人送你过去。” 方灼点了下头,突然想起什么,“为什么在此之前都没听过二少的名讳?” 听方灼不喜欢他了,周丞反而没之前那么厌恶,甚至认为,两人从某种程度上算是一条船上的人。 “他从小就是个病秧子,一直被我爹关在家里。”周家从未刻意隐瞒周猝的存在,知道的,都以为他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方灼若有所思,怜惜的说,“二少好可怜。” 个屁。 就昨晚周二少不动如山,又冷傲十足的样子,指不定最后谁可怜呢! —— 周猝的生活很单调,每天除了卧室就是书房。方灼到了以后,并没有立刻上楼找他,而是蹲在厨房,和唯一的佣人陈嫂聊天。 由于方灼被送来时,周丞司机替周丞带了句话,让陈嫂好好招待客人。陈嫂不敢怠慢,况且会被送到这栋房子的人,应该多少知道些主人家的事情,所以基本方灼问什么陈嫂就答什么。 很快,方灼就把周猝的情况摸清楚了。 与其说他是这个家里的少爷,倒不如说是被人给软禁了。 61.恶魔的契约新娘12 此为防盗章 以前为了工作, 大大小小的饭桌酒局, 方灼参加过的不计其数,那些个大老爷们, 哪个不是喝多了就又吐又闹撒酒疯。 像周猝这么乖的,还是头一次见。 他仰起脸, 手指拂过男人利落的颚骨,摇头赞叹, “还挺帅。在这儿等着啊,爸爸跟人聊会儿天。” 周猝:“昂。” 方灼憋着笑躲进浴室, 坐到马桶上,“说吧, 需要哪种特定场景才能派送。” 这会儿周猝喝多了, 又这么听话, 想让他扮演何种角色配合自己, 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方灼有信心, 今天就能把外挂派送了。 233:【请自行回忆小说内容。】 “工作太忙, 没来得及看。”方灼心虚, 谄媚地说:“好兄弟,你就通融通融呗。” 【我跟你物种不同,没得通融。】 “……” 【苏文接吻场景,你就挨个试吧。】 这条信息结束,手机画面直接从聊天界面切换成了贪吃蛇!那条蛇在迷宫里转来转去, 每次都直击目标, 吃得特别欢。 方灼:“……” 很好, 你可以的。 愤怒的将手机扔进黑漆漆的柜子里,关它禁闭。 做了那么多准备工作,好不容易把人灌醉,他绝不会遇到点小挫折就轻言放弃。洗了把冷水脸,走出浴室,周猝还站在那儿。 方灼站在原地酝酿片刻,大步上前,一把将周猝推到墙上,扣住他的后脑勺压向自己,为了营造气氛,他还刻意冷脸,平添了点霸总的味道。 周猝疑惑,“嗯?” 方灼:“……”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诱拐智障儿童的死变态。 他用手遮住那双眼睛,恶声恶气的说:“不许看,脑袋再低下来一点,让我亲一下。” 因为身高差距,方灼只能踮起脚,闻到对方带着酒气的呼吸时略有停顿,但想到“早死早超生”的宗旨,还是义无反顾咬上去。 男人的嘴唇出乎意料的柔软,带着微凉的温度。 方灼花一秒多思考了下舌-吻的必要性,突破心理障碍,伸出舌头舔了周猝的嘴唇,便松手落回地上。 同一时间,楼下的座钟敲响,足足十二下,方灼的心也跟着一起震颤。 “你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他声音干涩,紧张的盯住周猝。 周猝还沉浸在一触即分的亲吻中,怔忪地摸向嘴唇,那地方似乎很烫,比起身体里被酒精焚烧的血液还要炙热。像是一个星火,瞬间就能将他的一切燃烧。 “你……”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方灼惊恐的眼神中,他突然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男人的身材太过高大,方灼废了老大劲才把人弄上床。 有了昨夜的经验,再看见周猝的异常,他已经没那么害怕。并且今晚也不准备继续舍己为人,当人体暖炉。 他打算让周二少自生自灭。 四周的温度,明显开始走低。 不到半刻钟,就看见躺在床上的人呼出的气成了白雾,冷得直哆嗦。 活了二十多年多年,头一次见到这种怪病,方灼心里好奇。他撑着下巴,每隔三五分钟就按住周猝的手腕,测一次脉搏。 意外的是,脉动竟然都在正常区间。 方灼一边观察周猝的情况,一边猜测,“他不会是中了什么邪术吧?” 周猝身上的谜团太多,他只能朝不科学的方向想。 然而手机安静如砖头,依旧是贪吃蛇的画面。方灼一气之下断电关机,让233体会下暗无天日。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复,方灼无法确定自己有没有猜对。但有一件事他可以肯定—— 刚刚那一下,白亲了,嘴唇也白舔了。 他的身体依旧暖得像火炉,说明外挂还在他身上。 —— 周猝今晚要比昨晚闹腾,一直在床上动来动去,兴许是昨晚抱过方灼,身体记住了他的体温,昏迷间一直将手伸向床上的空位。 在方灼眼里,那样子特别像嗷嗷待哺,找奶吃的小狗。 他冷漠的转开视线,呵呵,管他去死。 可转念一想,小奶狗的牙齿就那么一丁点,能有多厉害。像昨晚那样,摸着狗头安抚两句,说不定狂犬周就又安静了呢。 退一万步,哪怕不安静,难道他还能真咬死他不成? 等方灼回过神,人已经钻进被窝。 男人冰凉的身体紧贴着他,修长有力的四肢颤抖着把他缠住,颈侧是灼热濡-湿的舔咬。 方灼干巴巴的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又在这种诡异的情形中睡着了。 第二天,他是被人给揪下床的。 周猝的脸色很差,眼底是风雨欲来的阴霾,看着方灼的眼神,恨不得喝他的血,啖他的肉。 他昨晚是喝醉了,但没有断片,这小子说的话,做的事他记得清清楚楚,心里有分悸动。 方灼被他看得心虚,多少猜到点什么,他强装镇定,拍掉揪住自己衣领的手,语气有点凶,“干什么你?” 周猝薄唇抿紧又松开,反复几次才难以启齿的问:“昨晚为什么要亲我。”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方灼有点羞耻,打死不承认,“难道不是你按着我亲的吗?” 周猝五指收紧,盯着他理直气壮的脸看了片刻,可怕的表情突然就淡了,也不想再究其原因。像他这样被阴暗滋生出的人,不该奢求情感这样温暖的东西,会被灼伤,也会玷污对方。 自嘲的轻笑一声,将方灼丢出房间。 方灼心里有鬼,屁都不敢放一个,默默在走廊里站了片刻,下楼找饭吃。 接下来的日子,他再也没见过周猝,以至于周父打电话来询问情况,他一问三不知,被臭骂了整整半个小时。 这周二少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像在刻意在避开他,别说用餐时间碰不到面,就连被子也被陈嫂搬到了隔壁客房。 方灼觉得自己像被恶婆娘轰出门的小丈夫。 他一个人在别墅里寂寞的度过了七天,周三傍晚的时候,周父突然来了,带来的保镖比上次还多。 一看就知道是要搞事情。 “最近阿猝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异常。”周父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抽着烟,翘着腿坐在沙发上。 方灼老老实实的说:“不知道。” 周父起身朝他走去,皮鞋摩擦着地板,发出沙沙的声音。方灼向后退,被背后的两个保镖给架住了。 “你在骗我。”周父很笃定。 周猝性格喜怒无常,又阴沉。以前送来的人,不是被他变着法弄走,就是被这座一到半夜就鬼气森森的别墅给吓走的。甚至有两个胆小的,被吓进了精神病院,至今还没出院。 这小子是现目前为止,停留时间最长的。 方灼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连忙解释:“没骗你,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跟他……”话语一顿,想了下措辞,“我们最近在闹别扭,我都一周没见过他人了。” “哦?是吗。”周父站定,从嘴上摘下烟头。 火星在方灼眼前晃了下,方灼偏开脸。 周父脸上带笑,眼底阴森,“既然这样,留你何用,倒不如早点换个人来。” “你说是不是?” 猩红的烟头戳到方灼的锁骨上,发出“滋”的一声,皮肤烧焦的臭味飘进空气里。方灼疼得牙都差点咬碎,硬是没吭声。 周父挑眉,“年轻人,有点骨气。” 方灼喉头滚动几下,抖着嗓子说:“大周先生,再给我一次机会。” 周鹤年:“……” 周鹤年声音不稳,似乎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男朋友?你的意思是,楼下那个白脸小个子?” “嗯。”周猝神情阴翳下来,眉头拧紧,“我看不见他的气运。” 不是看不出,而是看不见,就是没有。 无论气运好坏,只要是活人,就不可能没有。 除非,这人气数已尽,是个死人。 —— 方灼正在角落啃西瓜,啃完又去装了一盘子草莓过来,张嘴轻轻一咬,红色的汁水顺着手指往下滴。 张胖子正在跟周丞聊天,看这一幕,心头发痒,“哥,我记得没错的话,那小子就是之前总缠着你那个小零吧?” 周丞不太想搭理他,随口应道,“嗯。” 张胖子摸着三层的下巴,眯起眼睛,“吃起来怎么样?” 周丞:“没吃过。” “没吃过?!”张胖子惊讶,上次听说他哥把人从会所带走,众人还暗中打赌周丞一夜能干几次。 结果竟然没干?这怎么行!他可是赌的周丞一夜三次,赌金十万呢,今天就是赌局结算日了! 钱赔了是小,可给了钱周丞却没干事儿,这就不划算了。更何况,这小鸭子现在还是周猝的人,他就更想做点什么了。 张胖子眯起绿豆眼,招来两个跟班,悄声说:“今儿身上带药了吗?” “带了,张哥您看上谁了?” “你右手方正吃东西那小子,今晚试试他。” 周丞在神游,没听见,直到看见跟班走过去,趁方灼不注意,把一颗白色片剂放进果汁杯里。 药片在里面连个泡都没冒,眨眼间分解完毕,方灼没发现异样,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刚咽下去,就看见周丞疾步走过来,打掉他手里的杯子,“吐出来,杯子里有药。” 方灼当即脸就绿了,拔腿就往卫生间跑。 周丞也气得不轻,扭头指着张胖子说:“回头跟你算账。” 他一路跟着方灼走进卫生间,掐着他的脖子压在水池边,让他自己想办法吐出来。 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啦作响,方灼把手指伸进喉咙,没几下就吐出一滩胃消化的食物,酸臭熏天。 周丞有点恶心,正想避开,被方灼一把拽住,“你别走,待会儿给我指是谁干的。” 方灼把胃吐空了,漱干净口,拽着周丞走出去。 之前散乱喧闹的大厅,一片安静。 周猝跟在周鹤年身边,站在大厅正南方的阶梯平台上,一眼就到自己搜寻许久未果的人,正拽着另一个男人的胳膊,从卫生间方向走来。 被野兽盯上的感觉太过鲜明,方灼第一时间就把手松开。 周丞不明所以,揉着被捏过的地方发脾气,“拽什么拽,别拿你的脏手……” 话还没说完,就见旁边的人已经走到离他四五米开外。 周丞:“……” 方灼朝他露出无辜的表情。 周鹤年在台上侃侃而谈一番,像在场的人致谢以后,便宣布了今晚的重磅—— 他决定收周猝为关门弟子,并且刚刚在楼上已经移交了家主之位的信物。 场下一片哗然。 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凭什么! 周鹤年微眯起眼,扫视着众人,“大家若有异议,可以提出来。” 然而下面的人再不爽,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忤逆。周鹤年在周家有绝对的话语权,别说是私生子,他就是选个瞎子聋子掌家,也没人敢反对半句。 曾经有人公然反对过上一位被选定的接班人,结果第二天,那人在街上走,一辆车子横空而出,把他的脑袋碾得稀巴烂。 无论是不是巧合,这都让人心生恐惧。 大厅里鸦雀无声,没人再敢闲话,以后怎样暂且不谈,至少在老头子还活着的时候,他们需要表面要顺从。 —— 回程的路上,方灼觉得特别压抑,周猝的脸一直绷紧,就连出租车司机都大气不敢喘一声。 两人到家,周猝直接上了二楼。 方灼知道他发什么神经,不太想理,如果周猝直接问他为什么跟周丞凑到一起,他一定会解释,结果这人给他甩脸子! 呵呵呵,他方少爷也是有脾气的! 掏出手机开始抱怨,“真是难伺候,这么点事情也能跟我闹。“ 233难得没玩儿游戏,回复很快,【他是主角,他最大。你要包容他。】 “那谁来包容我!”方灼气愤道:“究竟什么时候结束,老子现在很烦,很想撂挑子。” 无意间的抱怨,触发了“进程询问服务”,手机连震三次。 【外挂使用中。】 【剧情线:三颗星。(总数五颗星)】 【感情线:三颗星。(总数五颗星)】 第一次知道,233居然有数据播报功能。 方灼看了半天,没看懂,“感情线是啥玩意儿?这几颗星哪儿来的?” 那个医生小哥那次以后再没来过,别墅也没有通讯设备,倒是偶尔会有一两只鸽子落在阳台上……难道是两人背着他飞鸽传书。 【据监测,从你第一次偷亲开始,周猝已经和你成功建立感情线。】 方灼:“……” 三颗星,感情线已经到了中间阶段,非要具体点的话,他和周猝现在正处在热恋期……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在热恋?? “阿三哥,打个商量,改成兄弟情行不行,一定要是男男爱么?” 【抱歉,这是由宿主决定的。】 方灼:“之前亲他全是为了任务!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不愿意,等这具身体死后,你会以灵魂的状态永远飘在任务世界。】 “凭什么?” 回家的路已经迈出,剩下的路再难他也要走下去,要不他爹妈要哭死的。 其实要拿下周猝很简单,周猝缺什么,他就给什么,总之就是对他好,对他好,对他好。 做到这三点,狂犬变忠犬。 落地窗外,几个保镖挤做一堆,惊恐的看着青年的脸,愤怒、丧气、抵触、平静,最后是神采奕奕,充满希望。 伴随着这些表情的同时,他们还看见青年对着一个老旧,并且没有信号的砖头机自言自语了将近两分钟!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一阵凉风吹过,几人吓得跳起来,倒退三尺,生怕屋子里不干净的东西跑出来,沾到他们身上。 方灼调整好心态,接受了现实,顺便对送菊花这件事有了初步打算。 周猝是肉食动物,要让他的感情达到顶峰值,不是柏拉图或者拉拉小手,亲亲小嘴就行的,菊花迟早要送。至于他本人,呵呵,身体弯了怕什么,内心笔直就行。 反正这身体也不是他的,肛就肛吧,怕个屁。 这么一想,对周猝身下那条蛰伏的龙也没那么抵触,害怕了。 —— 二楼,卧室。 黑色修长的人影背对着门口,被月光拉长的影子很高大,一路延展到门口,像只安静趴伏的巨兽。 方灼已经摸到灯开关的手缩回去,他有点怂,害怕看见周猝阴沉的脸。 “二少你还生气吗?” 周猝正在解衬衣扣子,闻言手顿了一下,转身朝浴室走去。 “我跟周丞是在卫生间碰到的,他精力不济,顺手扶了一下。”方灼跟在后面解释,说完眼转一转,开始抹黑,“周丞那人你也知道,就知道花天酒地,大概是身体消耗过度,一脸肾虚,站都站不稳,我爱心一泛滥,没忍不住就同情了他一下。” 卫生间的空间不算很大,一下子挤进去两个成年男人,空间就更显小了。加上周猝无声无息的威慑,方灼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喂,你说句话啊。” “是吗。” 仅仅两个字,就让方灼暗暗松了口气,说明周猝开始软化。 周猝把衬衣扔进脏衣篮里,露出精壮颀长的身躯,他皮肤瓷白如玉,每一块肌肉都是恰到好处的完美。浓黑的睫毛下,被灯光打出一片阴影,遮掩了他真实的情绪。 方灼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尴尬地挪开目光,“要我帮你搓澡吗?就当是赔罪。” 周猝准备解裤子拉链的手顿住,说:“出去。” 方灼厚脸皮往上凑,“我搓澡手艺很不错。” 周猝突然直起腰,转头直直看过来,“你还帮谁搓过。” “我自己啊。”方灼挽起袖子,准备开干。 他大少爷一个,哪会搓什么澡,不过是想到周猝肯定没被人伺候过,自己要当他的第一次。 周猝拧紧的眉并未舒展,突然提议,“把衣服脱了,我也帮你搓。” “你说啥?”方灼掏掏耳朵,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 周猝也就在他面前表现得像个正常人一点,在其他人面前,永远都是高岭之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帮他搓澡。 不可能,不敢想。 周猝重申,“我们一起洗。” 这人之前看他的眼神总是深沉,辨不出情绪,现在不一样,带着很强的攻击性,还有另一种黏腻的情绪。 是暧昧。 好像一夜之间,周二少突然开窍,爱上了他。 方灼被这个想法吓得不轻,大兄弟你的官方西皮那位医生小哥哥啊。 “你不能先让开?”方灼露出不耐,心里七上八下,生怕周猝会突然亲他,赶紧戴上口罩。 周猝接过口罩的一边,帮他挂上耳朵,“今晚搬回楼上睡。” 方灼皮笑肉不笑,说:“我睡姿不好,怕踢到你。” “不怕。” “我半夜会磨牙。” “没事。” “……”方灼停顿两秒,打算来点粗俗的,“我晚上会放屁。” 周猝脸上毫无波澜,“香的。” 方灼:“……” 话题打住,两人间诡异的沉默。 最终还是方灼打破僵局,“如果你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大可不必在意,毕竟你当时神志不清。” “哦?”周猝反问,“之前那次呢?” “那,那次你不是喝醉了么,没关系,我很大度的。”方灼有点不好意思,那晚他乘人之危了,太不是东西了。 “我没有断片,分明是你主动亲我。”周猝笑了一声,眼里暗色涌动,“上次没拆穿,是给你选择的余地。” 方灼皱眉,“那你什么意思。” 周猝掐住了他的下颚,抬起来,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的眼睛,“这话应该我问你,之前给你机会离开,你为什么不走?” “你是说……你跟我冷战那几天?”方灼震惊,你不明说谁猜得出来啊,怎么这么别扭,“我还以为你跟我害羞呢。” 周猝紧绷的脸上,有不明显的窘然。薄唇抿了抿,“昨晚是你主动来招惹我的,这就是你做出的选择。” 非要这么说也没错,要不是他自己作死上楼,也不会被按在地上又啃又咬。可他的本意不是投怀送抱啊! 方灼竭力挣扎,“我现在换个选择还来得及吗?” 62.恶魔的契约新娘13 此为防盗章 嗡嗡嗡的声音在耳边盘旋, 本来就疼炸了的脑袋, 更疼了。 方灼想说话,想挥走聒噪的声音,却发现自己嗓子被人掐住, 双手也被反压在背后,舌尖还能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很显然, 他被人给揍人了,或者说正在挨揍。 “按照我之前说的做。”那只手终于松懈,陌生的气息贴着方灼的耳朵说:“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方灼费力的睁开眼,还未彻底聚焦,就被对方用力扔到地上。 膝下是坚硬的大理石地板, 一双皮鞋踩在他面前的厚实的地毯上,方灼像只脱水的鱼,张大嘴大口大口的喘息。然而皮鞋的主人正在气头上, 没耐心等他喘完气,大力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拉起来。 一张阴沉扭曲的脸闯入他的视野。 “下次还敢反抗我吗?” 男人浑浊的眼里放着冷光, 猛地加重手上的力道, 方灼疼的五官都皱在一起,而男人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快慰。 妈的,变态吧。 “回答我!”男人粗暴地推搡。 方灼就跟个破布娃娃似的, 随着他的力道晃来晃去, 好一会儿才勉力找回声音, “知道了。” 男人满意的松开手, 一脚将他踹进浴室,“洗干净点。” 方灼趴在浴室的大理石台面上,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白色的衬衣上全是脚印,脖子是红色的掐痕。他掀起衬衣一看,皮肤上布满了淤青,可以说是被揍得相当惨了。不过,对方打他时刻意避开了脸。 然而这张脸他并不熟悉。 除去这双桃花眼,其余五官都很陌生,整体顶多算是清秀。 方灼懵了,用力拉着脸皮扯了扯,又不甘心的捧起水使劲揉搓。 ……不是化妆。 大概半小时前,他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的东西很别致,也很文艺,是一本本精装书。 方灼平时除了拍戏,就是窝在家睡大觉、玩儿游戏,突然来了个新鲜货,迫不及待的拆包裹翻起来。结果越翻内心越崩溃,竟然全是玛丽苏gay文…… 然后不知怎么的,他就睡着了。 醒来发现被人揍了一顿不说,怎么脸也被换了!!! 裤兜里突然震动,下意识掏出手机,是一条短信,发件人是233。 【方灼同志你好,我是233号系统。恭喜你脱离原有世界,成为外挂管理局的一员。你的任务是向主角派送官方外挂,帮助他们走上人生巅峰,完成剧情。】 方灼嘴角一抽,习惯性的嘀咕,“什么破逼东西,恶作剧?” 【这不是恶作剧,你是由法则通过空间媒介召选的派送员。每派送一个世界,你会获得相应的任务点数,等凑够一定数额,你就能回到原有世界。】 方灼愣住,自己明明在自言自语,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他看了一圈四周,确定没有监控器,试探地说:“空间媒介是?” 手机一震,【匿名包裹里的书,那也是你即将派送外挂的世界。】 “……” 虽说他翻阅过那些书,但根本没有细看!一来觉得羞耻,二来毁三观。但假如这不是梦,也不是恶作剧的话……他等同于曾将王者攻略拒之门外!!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手机铃声。 方灼把耳朵贴到门上,听见外面的男人在讲电话。 “别说我不疼你,就你那要死不活的样子,上女人肯定不行。不过没关系,大哥给你找了个男人。保准把你艹得爽上天。” 方灼垂下眼,脑海突然蹦出一个名字:周丞。 他楞了一下,脑子突然尖锐的刺痛,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疯狂的涌入大脑。 方灼被凌乱的记忆碎片冲撞得眼前发黑,好一阵才缓过来,他靠坐在门上,终于确定这不是梦。而此刻,他正住在一具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里。 原主名叫许未来,是名义上的小鸭子。他疯狂迷恋着这个叫周丞的人渣,所以特意花钱在周丞常去的夜店买了个少爷的名头。 今天见到人,他又没皮没脸的缠上去,恰逢周丞心情不好,急于找人发泄怒火,直接把他带去了某高档会所。 许未来高兴疯了,还以为周丞要将他介绍给朋友,没想到当头棒喝,周丞竟然让他一个小零去上自己的亲弟弟。许未来当然不干,捧着破碎的心肝的跟周丞吵闹说要回家,然后就被毒打了一顿,最后还被掐死了。 “许未来你磨蹭什么呢,还不滚出来。”门外响起砰砰的敲门声。 “马上就好。” 方灼把手机放到一旁,穿着衣服走到花洒下冲了几分钟凉水澡,终于冷静下,管他什么鬼任务,先离开这破地方再说。 —— 听见脚步声,周丞烦躁的抬起头,到嘴边的怒骂被咽了回去,两眼发直。 别说,这小子湿透的模样还挺诱人,胸前若隐若现,湿淋淋的裤子紧贴着腿部,显得双腿又长又直,也不知道缠在身上该是什么滋味。 可惜了,像许未来这种对他疯狂迷恋的小骚-货,一旦碰了,就会被无止境的纠缠。他没兴趣自找麻烦。 收起轻佻的打量,周丞委以重任的拍拍方灼的肩,“好好干。” 方灼:“……” 方灼被周丞的保镖强押着走出去。 走廊里铺着厚实的地毯,墙上挂着不知真假的名画,头顶水晶灯绚烂,布置奢华。一行人来到走廊尽头,一扇紧闭的房门外。 周丞抄着手,直接抬起腿用力踹过去,木门弹开,撞击在墙上发出砰砰的巨响。 方灼下意识看进去,发现正对着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他的轮廓分明,线条深邃,额前的碎发遮住部分眼睛,死气沉沉的双眸漆黑诡异。过分白皙的皮肤看上去很不健康,再配上那红润的嘴唇,如同暗夜中刚吸过血的鬼魅。 周丞走到男人面前,居高临下,如同在看蝼蚁。 从这个小三生的野种被带回周家起,父亲的所有目光就放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他嫉妒、仇恨、厌恶,每天都在算计如何让周猝身败名裂,滚出周家。 这不,又想到了新花样。 “周猝,你说爸要是看见你被男人给上了,会是什么反应?” “周什么?”方灼没听清,下意识问。 周丞难得好脾气的解释,语速很慢,“猝,猝死的猝。” 方灼:“……”什么鬼名字。 “能有什么反应?”周猝波澜不惊,声音沉冷。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周丞提起拳头又放下,骂道:“你有什么好硬气的?对周家来说就是个病秧子,就是个废物。” 周猝不语,勾着唇嘲弄的看着他。 这两兄弟,一个不动如山,一个暴跳如雷,吵起架来还算有看点。 方灼看戏正起劲呢,突然被人从后推了一把,踉跄两步扑到了周猝身上,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 瞬间,心脏猛地紧缩,又剧烈跳动起来,一股酥麻顺着背脊窜上脑门,爽得他差点叫出来。 “这可是我亲弟弟,咱们周家精贵的二少爷。给我好好伺候着,否则你今天别想活着离开会所。” 周丞丢下一句威胁的狠话,就带人离开了房间,反锁房门后,命人守在门口。 这间屋子就是个密闭的盒子,除了正门连个窗户都没有。而沙发右手边的盆栽上,明目张胆的架着一台摄像机。 跑是肯定跑不掉的。 方灼松开手,坐到周猝身边,“二少你好,我叫许未来。”因为刚刚身体的异样,声音有点滞涩。 “……” 见对方不答,方灼干脆一个翻身,分开腿坐到周猝身上。 周猝终于看向他,黑漆漆的眼眸像是淬了毒,带着警告。 方灼被他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垂下眼,将嘴唇凑到男人耳边,“演戏会吗?” 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手顺着周猝修长的脖颈下滑,嘴上继续道:“配合我,要不然咱俩一起玩儿完。” 话落突然粗暴扯开周猝的衬衣,急切的摸向对方精壮白皙的胸膛。 硬度适宜,弹性绝佳,一定经常锻炼。 方灼啧了一声,麻利地脱掉身上湿淋淋的衣服,随手一抛,正好掉在盆栽上,把摄像头挡了一半。然后扯过沙发上的装饰薄毯披在身上。 方灼虽然是直男,但也曾为艺术献身接过一部同性题材的电影。当时为了模仿和谐运动,他强忍着不适看了整整十部钙片。虽然电影最终没在国内上映,但在国际上获得了不少奖项。 他有十成的把握能蒙混过关。 “我往前顶的时候,你要哼两声。”方灼正经的指导。 然而对方并不给面子。 不过也可以理解,任谁被自家亲哥找人这么侮辱,都会不高兴。 豪门是非多啊。方灼一边感叹,一边拉开裤子拉链,抬起身将裤子褪到一半,开始表演。 周猝全程面无表情,直到方灼为了让戏更加逼真,开始既痛苦又愉悦的嗯嗯啊啊,终于忍无可忍。 “够了。” 说实话,没区别,反正都派不上用场。 操,这是道送命题啊。 庄续看着青年一副快哭的样子,心里莫名烦躁,眼睛一眯,抬脚踹了过去。 方灼趴在地上,灵光一闪,“没用可以当挂件,好看。没有,作为一个男人,那就尴尬了。” 庄续蹲下身,黑色的靴子挨着青年的脸,讥讽,“你也算个男人?” 方灼想把挂件亮出来,打他的脸,还是不敢,不高兴的嘟囔,“算不算老子都硬件齐全。” 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连忙去瞅男人的表情,庄续薄唇抿着,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灼更害怕了,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才是最吓人的,譬如周猝。 也不知道自己走后,他怎么样了。 庄续垂眸,看见青年一脸失魂落魄,眼底暗芒闪过,猛地一把揪起他的脑袋,“在想什么?” 方灼疼的脸部扭曲,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想我要是能像哥你那么威武雄壮就好了。” 庄续看着满嘴跑火车的青年,浅浅勾起嘴唇。 方灼:“……” 求求你别笑了,好可怕的,眼睛里阴森森的,跟鬼一样。 方灼胆战心惊,观察着男人的表情,继续说:“真心话,比珍珠还真,你要相信我就把手松开呗。” 庄续松开手。 方灼:“……” 男人对于自己那方面的能力都有迷之自信,可以理解,方灼撒腿跑向离庄续最远的地方,贴墙站着。 庄续瞥了他一眼,把床上叠得漂漂亮亮的被子捞起来,扔到了地上。 方灼心头一紧,预感不好,“你这是打算留下?” 回答他的是一室漆黑,庄续把灯关了。 方灼杵在黑暗中,干瞪着眼,“你把我的床睡了,我睡哪儿。” “地上。” “……” 方灼愁眉苦脸的躺下,这人赖着不走,别说他自己,整个大本营的人都不安全。 为了降低危险系数,他得想办法跟这位朋友建立友谊的桥梁。 夜晚静谧,屋子里任何一点微小的声音都会被放大。 庄续闭着眼,没睡。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失眠,时间一长就成了习惯。 离床不远的地铺,青年睡得正香,呼吸声很大,偶尔还要磨牙和说梦话,存在感很强,一下又一下拉扯他的神经。 庄续起床下地,直接把人拎起来扔了出去。 方灼坐在地上,一脸懵逼。 “老、老大?”出来撒尿的小弟珠正好路过,一脸纳闷,“啥意思,被撵出来了?” 方灼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一把揽住小弟的肩膀,“哪能啊,老大我一个人睡习惯了,你们宿舍不是有空床?我以后跟你们睡。” “老大,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小弟怪不好意思,开门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把屈尊纡贵的方灼给吓跑了。 方灼起初面带微笑,很淡定,直到门缝翕开,一股混着汗臭脚臭的味道迎面而来……真的很让人窒息。 方灼:“我觉得我还是……” 小弟忙拉住,顺便把里面的几个兄弟招呼出来,推着方灼往里走。 五分钟后。 方灼鼻孔塞着卫生纸,坐在大家齐心协力铺好的床上,“大家辛苦了。” “老大你带着我们讨生活更辛苦。” 小弟们笑成了弥勒佛,嘴巴比抹了蜜还甜,就冲这个,也必须留下来。 当天晚上,方灼第一次体验了集体宿舍。 磨牙、抠脚、说梦话,还有一位大兄弟睡得好好的,突然站起来,咬牙切齿的朝空气挥拳头。方灼吓得一晚上不敢睡,生怕他掏把刀出来,把全宿舍都给砍了。 63.恶魔的契约新娘14 此为防盗章 “有什么区别?”庄续那把匕首还抵在上面。 方灼嘴皮子抖啊抖, “这区别嘛……” 说实话, 没区别,反正都派不上用场。 操,这是道送命题啊。 庄续看着青年一副快哭的样子, 心里莫名烦躁,眼睛一眯, 抬脚踹了过去。 方灼趴在地上,灵光一闪,“没用可以当挂件,好看。没有,作为一个男人, 那就尴尬了。” 庄续蹲下身,黑色的靴子挨着青年的脸,讥讽, “你也算个男人?” 方灼想把挂件亮出来,打他的脸,还是不敢, 不高兴的嘟囔, “算不算老子都硬件齐全。” 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连忙去瞅男人的表情,庄续薄唇抿着, 面无表情, 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灼更害怕了, 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才是最吓人的, 譬如周猝。 也不知道自己走后,他怎么样了。 庄续垂眸,看见青年一脸失魂落魄,眼底暗芒闪过,猛地一把揪起他的脑袋,“在想什么?” 方灼疼的脸部扭曲,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想我要是能像哥你那么威武雄壮就好了。” 庄续看着满嘴跑火车的青年,浅浅勾起嘴唇。 方灼:“……” 求求你别笑了,好可怕的,眼睛里阴森森的,跟鬼一样。 方灼胆战心惊,观察着男人的表情,继续说:“真心话,比珍珠还真,你要相信我就把手松开呗。” 庄续松开手。 方灼:“……” 男人对于自己那方面的能力都有迷之自信,可以理解,方灼撒腿跑向离庄续最远的地方,贴墙站着。 庄续瞥了他一眼,把床上叠得漂漂亮亮的被子捞起来,扔到了地上。 方灼心头一紧,预感不好,“你这是打算留下?” 回答他的是一室漆黑,庄续把灯关了。 方灼杵在黑暗中,干瞪着眼,“你把我的床睡了,我睡哪儿。” “地上。” “……” 方灼愁眉苦脸的躺下,这人赖着不走,别说他自己,整个大本营的人都不安全。 为了降低危险系数,他得想办法跟这位朋友建立友谊的桥梁。 夜晚静谧,屋子里任何一点微小的声音都会被放大。 庄续闭着眼,没睡。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失眠,时间一长就成了习惯。 离床不远的地铺,青年睡得正香,呼吸声很大,偶尔还要磨牙和说梦话,存在感很强,一下又一下拉扯他的神经。 庄续起床下地,直接把人拎起来扔了出去。 方灼坐在地上,一脸懵逼。 “老、老大?”出来撒尿的小弟珠正好路过,一脸纳闷,“啥意思,被撵出来了?” 方灼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一把揽住小弟的肩膀,“哪能啊,老大我一个人睡习惯了,你们宿舍不是有空床?我以后跟你们睡。” “老大,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小弟怪不好意思,开门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把屈尊纡贵的方灼给吓跑了。 方灼起初面带微笑,很淡定,直到门缝翕开,一股混着汗臭脚臭的味道迎面而来……真的很让人窒息。 方灼:“我觉得我还是……” 小弟忙拉住,顺便把里面的几个兄弟招呼出来,推着方灼往里走。 五分钟后。 方灼鼻孔塞着卫生纸,坐在大家齐心协力铺好的床上,“大家辛苦了。” “老大你带着我们讨生活更辛苦。” 小弟们笑成了弥勒佛,嘴巴比抹了蜜还甜,就冲这个,也必须留下来。 当天晚上,方灼第一次体验了集体宿舍。 磨牙、抠脚、说梦话,还有一位大兄弟睡得好好的,突然站起来,咬牙切齿的朝空气挥拳头。方灼吓得一晚上不敢睡,生怕他掏把刀出来,把全宿舍都给砍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外面就响起了吵闹声。 赵七去唯一的单间敲门,见到一张不太熟悉的脸。 庄续:“他不在。” 赵七傻愣着,“那他在哪儿了?” 刚问完,方灼从他身后的一间房里探出头,“这儿呢。” 赵七一头雾水,匆匆进了房间,“老大你这是被撵出来了?” 旁边的小弟立刻把方灼昨晚的借口又说了一遍。 赵七深信不疑,开始说正事,“今天一大早,涛哥发了道悬赏。” 方灼眉头皱起来,“找人?” 赵七在通讯器上点了几下,发了张照片过去。 照片上的男人俊美得不像话,他有一头金色的短发,皮肤白皙如玉,五官深邃立体,红色薄唇勾出弧度,这是一种很公式化的笑容,而最令人不容忽视的,是那双蓝色的眼睛。 透彻冰冷,像是冻结的深海。 啧,有点眼熟。 方灼:“老七,这什么人?” 赵七一脸神秘,正要憋大招,旁边的人先叫出来。 “卧槽!他可是我偶像,最强基因。”说着那人又不蔫了,“可惜那是二十年前。” 方灼来了点兴趣,“说说看。” “艾伦少将是‘战争之神’克里斯家族的独苗,也是目前基因改造最成功的一位,也有传言说,他的基因中加入了某神秘物种的基因段。可从他五岁那年起,基因数据一年不如一年,就像受到了诅咒。” 这都已经星际时代了,怎么还迷信。 方灼嘴角抽了抽,“然后呢?” “少将的基因出现问题,精神力也只停留在B级,但这并不影响他为国效力的决心。20岁从高等军校毕业,正式入伍,靠着卓绝的军事部署能力,带着帝国打了不少胜仗。” “哦。”方灼点点头,“听起来很厉害哦。” 赵七见两人说得差不多了,继续之前的话题。 “咱们这儿消息滞后,我也是今早才得知,五天前附近边界发生交战,艾伦少将的私人战舰,就是那时候被击落的,正好就落到了一号矿星。” 方灼听得正起劲,突然有种被窥伺的感觉,很强烈,扭头往后一看,门外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赵七也跟着看了一眼,回头继续说:“各个街区的人都收到了这份悬赏,只要能找到人,赏金五千万星币。” 他越说越激动,“而且不管身上有任何罪名,一律赦免,还外加一套首都星海景别墅。” 方灼翘起二郎腿,“配老婆孩子么。” 全场哈哈哈哈起来,“老大真骚。” 方灼“啧”一声,全场闭嘴。 他说:“这事我们不插手。” 话音刚落,就有人激动反对。 “为什么?那可是五千万呢!” “是啊老大,还能获得赦免,难道你想一辈子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哎,小伙子们还是太年轻啊。 既然是军方的人丢了,自然该军方找,再不然也有星际警察,怎么也轮不到他们,而且赏金还高得这么离谱。 方灼说:“一名位居后方的指挥官,怎么会脱离队伍,还被敌军发现,并且击落。” 赵七听明白了,“有猫腻?” 方灼没说是或不是,语重心长,“天上不会掉馅饼。” 真要是掉下来,一个不好,就能把人砸死,他惜命,更何况,现在有更重的事情要做。 又跟大家随便掰扯了几句,方灼匆忙回到房间,想确认自己的猜测,结果推开门,庄续根本不在。 床铺上留着自己被抢走的匕首,和庄续穿过的衣服,地上还有一双高帮军靴。 难道跑了?? 方灼着急转身,一头撞在男人赤倮的胸口上。 胸肌结实,滚着水珠,一看就很有弹性,光是看着就想上手摸一摸,方灼也这么干了。 下一秒,他人就被捏住胳膊扔了出去。 方灼揉着屁股站起来,疼得直抽气,说话却很有底气,“我知道了一个秘密。” “说明你离死不远了。”庄续嘴里说着凉薄的话,继续擦头发。 方灼一瘸一拐走过去,翻出刚刚接收的那张照片,“这是你吧。” “不是。”庄续把毛巾一扔,拿起床上的衣服。 男人的个子一米九往上,身姿颀长,穿衣服的时候两手举高,后腰的肌肉被拉伸,背脊得线条漂亮得近乎完美。 方灼捏着通讯器,舔着干涸的嘴唇,又走了。 一号矿星不但矿产枯竭,住房紧缺,就连网络都没普及,只有作为扛把子的涛哥那儿才能联网。 去的时候,方灼从赵七那儿搜刮了瓶葡萄酒。 回来时,手里空空如,他跟涛哥换了两小时上网时间,从星网上下了1G的照片,外加一份艾伦少将最全面的身材数据报告。 当天晚上,方灼脱离大集体,在大家暧昧艳羡的目光中,回了自己房间。 他翘着二郎腿,枕着胳膊躺在地上,一副“老子死也不走”的固执表情。 庄续面无表情地躺下,关灯,只要青年不发出声音,他也并不是不能忍受。 没有东西打发时间的黑夜是很难熬的,方灼在心里数数,时不时掐一把大腿,很艰难地熬到凌晨两点。 这是人类睡眠最深的时候。 他坐起来,从屁股下面摸出一条软尺,悄无声息地爬上床。 大兄弟,咱们今晚好好扒个皮。 周猝把人扔到床上,高大的身躯耸立在前,威慑如同大山压顶。 方灼干笑,“二少我刚刚说的都是气话。” 周猝开始扯领带,他的手指骨节分明,白皙修长,这个动作让他看上去很性感。 “恭喜你,你成功了。” 方灼苦着脸,“我也是为你好,你以后别再那样,我能陪你到长命百岁的。” 领带滑下来,搭在男人手里,并没有立刻把人绑起来。 “长命百岁。”周猝反复咀嚼着四个字,阴沉沉的表情被愉悦取代。 兜里的突然一震,方灼眼睛发光,按耐住先要掏出手机的冲动,继续说:“我知道你能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但有些东西,眼见不一定为实。” “我没办法告诉你真相,但你要相信我。”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谁能让周猝信任,除了方灼不会再有别人。被那双坦诚的眼睛望着,男人心里的坚壁有些动摇。 “我信。” 方灼松了口气,正准备下床,整个人一惊,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那东西每天晚上都要怼他好多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戳中了男人的兴奋点。 方灼的手腕还是被绑了起来,等再松绑的时候,人已经累成一滩烂泥,浑身黏糊。 周猝抱他洗完澡,又给自己换了身干净衣服,方灼挣扎坐起来,正要去裤子里摸手机,就听见“咔嚓”一声。 房门被反锁了。 方灼光脚咚咚咚的走过去,用力拧把手,拧不开,什么鬼,他被关起来了吗?? “周猝你给老子把门打开!” 男人的声音自门后响起,“我说了,关到你不想走为止。” “我都说了那是气话,气话!”方灼暴躁,“而且我们刚刚不是和解了吗!” 都说床头吵架,床位和,他们刚刚和了整整三次,下床就不认了? “那是你潜意识的回答。”男人声音沉沉,想起青年所谓的气话,又要上火了。 方灼:“……” 多读书就是好,说出来的话让人无法反驳。 方灼咬死不承认,“你想多了,我都被你吃干抹净了,还能上哪儿去,打死我也不走。” 说着把耳朵贴到门上,竟然听见男人在低笑。 周猝这人吧,大多数时候都是板着脸,实在高兴也顶多只是弯下嘴唇,笑得很含蓄,这是方灼第一次听他笑出声。 “你刚刚笑了吧,看在我逗你开心的份儿上,放我出去呗。” 周猝的唇角压了下去,曲着手指在门上敲了下,转身走了。 方灼硬是从那一声轻响中听出了“想得美”的意思。 “猝猝越来越皮了。”方灼叹了口气,去拿手机。 黑白屏上啥都没有。 方灼:“阿三哥,你玩儿我呢。” 233:【没有,是信息发送到半,被主系统截回去了。】 方灼:“……给我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 233:【周猝的情感在刚才的确有剧烈波动,但他出门以后就平静了。】 方灼:“……” 他可以确定,刚刚那一瞬间,他错失了一个亿。 不行,得赚回来。 方灼取过智能机,开始淘宝。 楼下大厅,每个人都仰着头往二楼看,想从那些细微的响动中听出一点蛛丝马迹。 可一见周猝下来,大家立刻回到忙碌状态,没事的也在找事干。 黑炭脸平时大多数时间都跟着方灼,两人关系不错,此刻他有点担忧,硬着头皮走到周猝面前。 “周先生,您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许少他是个成年人,这样关着恐怕……” 周猝像是听了冷笑话,“他那人记吃不记打,总要多收拾几回才能老实。” 方灼这种人就像是棉花,看着软乎,拿捏起来尤为费劲,力道重了轻了都不行。只有掌握好技巧,才能让他乖乖的。 周猝还在探索。 方灼同样也在探索,当天下午,他下单的乐高拼图到了,整整两千多块,能拼到吐血。 于是接下来几天,方灼主动被关禁闭,除了吃饭睡觉,被周猝绑在床上嘿嘿嘿,其余时间都窝在房间里拼图,必须要赶在周猝生日前完成。 周猝在七岁以前是过生日的,无论工作多忙,多累,周妈妈总会在12点前,为他买一块小蛋糕,点上蜡烛,让他许愿。 这样的画面,在他后来的人生中再没有出现过。 可是今年不太一样,他如今名声在外,即便不想声张,也有人上赶着登门送礼,索性在别墅搞一个小型的宴会。 宴会当天,各界齐聚,包括一些周家旧人,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代表着归顺。 在那些人对着周猝低头哈腰的那一刻,方灼就收到了消息,剧情线满了,五颗星齐活。 周猝亲手给方灼换上白色的衬衣,把领口扣得严实,手指拂过青年手腕,上面有一圈红色的痕迹,捏着他的下巴亲吻,嘱咐说:“别喝酒。” 方灼心说我今晚有大惊喜,别说酒,就是白开水都得少喝,否则关键时候跑厕所就糟了。 周猝拉着他下楼,丝毫没有避讳两人的关系,等于是公开出柜了。 参加宴会的人,个个笑容满面,心里究竟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方灼跟着周猝走了一圈,就自己回到楼上休息,他把巨大的乐高图拖出来,用毛巾仔仔细细擦了一遍,满意的看着自己杰作。 为了这拼图,手指头都要磨没了。 “阿三哥,你说今晚能咱们能走吗?” 233今晚也有点紧张,没玩儿游戏,【不确定,你加油。】 方灼咽了咽口水,这是他的第一个任务世界,希望能圆满。 解开衣领,走到阳台透气。 现在已经盛夏,尤其南城濒临海边,半晚时分太阳落山,不但不凉快,反而更加湿热潮闷。今天却有所不同,下午的时候手机上的天气预报即时更新,说今晚有小到中雨,这会儿已经开始吹凉风。 方灼趴在栏杆上,望着远处,思忖着要怎么把乐高图挂起来。 眼睛一眯,眉头皱了起来,远处有个人黑色的人影从一辆车的后备箱钻了出来,佝偻着腰,偷偷摸摸的,背上似乎背了个大包。 方灼揉了揉眼睛,那人又不见了。 难道看错了? 不可能。 今天宴会人多,方灼猜可能是小偷想趁机敛财,于是下楼,带了几个保镖人去停车处搜查。 保镖们逐一检查,一无所获。 “许少,没发现可疑人物,您看我们要不要通知周先生。” “跟他说一声吧,我们再去里面看看,别惊动客人。” 方灼前脚刚走,之前停留的灌木丛里就钻出一个黑衣服的男人。 他擦了把额头的冷汗,伸出舌头舔了下干裂的最嘴唇,淬了毒的眼睛,死死盯着方灼离开的方向。 一阵风刮过,方灼突然停下脚步,皱着鼻子闻了闻。 “我怎么闻到一股汽油味儿。” 那味道很轻,等几个保镖仔细闻时,已经彻底被风吹散,没了。 方灼忍不了了,跑去厨房问陈嫂,“陈嫂,二少不下来用餐?” 64.恶魔的契约新娘15 此为防盗章  周猝:“昂。” 方灼憋着笑躲进浴室, 坐到马桶上, “说吧,需要哪种特定场景才能派送。” 这会儿周猝喝多了, 又这么听话,想让他扮演何种角色配合自己, 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方灼有信心,今天就能把外挂派送了。 233:【请自行回忆小说内容。】 “工作太忙,没来得及看。”方灼心虚, 谄媚地说:“好兄弟, 你就通融通融呗。” 【我跟你物种不同,没得通融。】 “……” 【苏文接吻场景,你就挨个试吧。】 这条信息结束,手机画面直接从聊天界面切换成了贪吃蛇!那条蛇在迷宫里转来转去, 每次都直击目标, 吃得特别欢。 方灼:“……” 很好, 你可以的。 愤怒的将手机扔进黑漆漆的柜子里,关它禁闭。 做了那么多准备工作, 好不容易把人灌醉, 他绝不会遇到点小挫折就轻言放弃。洗了把冷水脸,走出浴室, 周猝还站在那儿。 方灼站在原地酝酿片刻,大步上前, 一把将周猝推到墙上, 扣住他的后脑勺压向自己, 为了营造气氛,他还刻意冷脸,平添了点霸总的味道。 周猝疑惑,“嗯?” 方灼:“……”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诱拐智障儿童的死变态。 他用手遮住那双眼睛,恶声恶气的说:“不许看,脑袋再低下来一点,让我亲一下。” 因为身高差距,方灼只能踮起脚,闻到对方带着酒气的呼吸时略有停顿,但想到“早死早超生”的宗旨,还是义无反顾咬上去。 男人的嘴唇出乎意料的柔软,带着微凉的温度。 方灼花一秒多思考了下舌-吻的必要性,突破心理障碍,伸出舌头舔了周猝的嘴唇,便松手落回地上。 同一时间,楼下的座钟敲响,足足十二下,方灼的心也跟着一起震颤。 “你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他声音干涩,紧张的盯住周猝。 周猝还沉浸在一触即分的亲吻中,怔忪地摸向嘴唇,那地方似乎很烫,比起身体里被酒精焚烧的血液还要炙热。像是一个星火,瞬间就能将他的一切燃烧。 “你……”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方灼惊恐的眼神中,他突然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男人的身材太过高大,方灼废了老大劲才把人弄上床。 有了昨夜的经验,再看见周猝的异常,他已经没那么害怕。并且今晚也不准备继续舍己为人,当人体暖炉。 他打算让周二少自生自灭。 四周的温度,明显开始走低。 不到半刻钟,就看见躺在床上的人呼出的气成了白雾,冷得直哆嗦。 活了二十多年多年,头一次见到这种怪病,方灼心里好奇。他撑着下巴,每隔三五分钟就按住周猝的手腕,测一次脉搏。 意外的是,脉动竟然都在正常区间。 方灼一边观察周猝的情况,一边猜测,“他不会是中了什么邪术吧?” 周猝身上的谜团太多,他只能朝不科学的方向想。 然而手机安静如砖头,依旧是贪吃蛇的画面。方灼一气之下断电关机,让233体会下暗无天日。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复,方灼无法确定自己有没有猜对。但有一件事他可以肯定—— 刚刚那一下,白亲了,嘴唇也白舔了。 他的身体依旧暖得像火炉,说明外挂还在他身上。 —— 周猝今晚要比昨晚闹腾,一直在床上动来动去,兴许是昨晚抱过方灼,身体记住了他的体温,昏迷间一直将手伸向床上的空位。 在方灼眼里,那样子特别像嗷嗷待哺,找奶吃的小狗。 他冷漠的转开视线,呵呵,管他去死。 可转念一想,小奶狗的牙齿就那么一丁点,能有多厉害。像昨晚那样,摸着狗头安抚两句,说不定狂犬周就又安静了呢。 退一万步,哪怕不安静,难道他还能真咬死他不成? 等方灼回过神,人已经钻进被窝。 男人冰凉的身体紧贴着他,修长有力的四肢颤抖着把他缠住,颈侧是灼热濡-湿的舔咬。 方灼干巴巴的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又在这种诡异的情形中睡着了。 第二天,他是被人给揪下床的。 周猝的脸色很差,眼底是风雨欲来的阴霾,看着方灼的眼神,恨不得喝他的血,啖他的肉。 他昨晚是喝醉了,但没有断片,这小子说的话,做的事他记得清清楚楚,心里有分悸动。 方灼被他看得心虚,多少猜到点什么,他强装镇定,拍掉揪住自己衣领的手,语气有点凶,“干什么你?” 周猝薄唇抿紧又松开,反复几次才难以启齿的问:“昨晚为什么要亲我。”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方灼有点羞耻,打死不承认,“难道不是你按着我亲的吗?” 周猝五指收紧,盯着他理直气壮的脸看了片刻,可怕的表情突然就淡了,也不想再究其原因。像他这样被阴暗滋生出的人,不该奢求情感这样温暖的东西,会被灼伤,也会玷污对方。 自嘲的轻笑一声,将方灼丢出房间。 方灼心里有鬼,屁都不敢放一个,默默在走廊里站了片刻,下楼找饭吃。 接下来的日子,他再也没见过周猝,以至于周父打电话来询问情况,他一问三不知,被臭骂了整整半个小时。 这周二少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像在刻意在避开他,别说用餐时间碰不到面,就连被子也被陈嫂搬到了隔壁客房。 方灼觉得自己像被恶婆娘轰出门的小丈夫。 他一个人在别墅里寂寞的度过了七天,周三傍晚的时候,周父突然来了,带来的保镖比上次还多。 一看就知道是要搞事情。 “最近阿猝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异常。”周父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抽着烟,翘着腿坐在沙发上。 方灼老老实实的说:“不知道。” 周父起身朝他走去,皮鞋摩擦着地板,发出沙沙的声音。方灼向后退,被背后的两个保镖给架住了。 “你在骗我。”周父很笃定。 周猝性格喜怒无常,又阴沉。以前送来的人,不是被他变着法弄走,就是被这座一到半夜就鬼气森森的别墅给吓走的。甚至有两个胆小的,被吓进了精神病院,至今还没出院。 这小子是现目前为止,停留时间最长的。 方灼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连忙解释:“没骗你,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跟他……”话语一顿,想了下措辞,“我们最近在闹别扭,我都一周没见过他人了。” “哦?是吗。”周父站定,从嘴上摘下烟头。 火星在方灼眼前晃了下,方灼偏开脸。 周父脸上带笑,眼底阴森,“既然这样,留你何用,倒不如早点换个人来。” “你说是不是?” 猩红的烟头戳到方灼的锁骨上,发出“滋”的一声,皮肤烧焦的臭味飘进空气里。方灼疼得牙都差点咬碎,硬是没吭声。 周父挑眉,“年轻人,有点骨气。” 方灼喉头滚动几下,抖着嗓子说:“大周先生,再给我一次机会。” 方灼忍不了了,跑去厨房问陈嫂,“陈嫂,二少不下来用餐?” 陈嫂低头擦灶台,“老爷今早打过电话,说二少身体欠佳,中午就不下来用餐了。” 方灼不高兴了,主人家不下来,他好意思吃? “不吃饭怎么行,我去叫他。” 别墅二楼格局怪异,走廊出奇的宽敞,除去尽头的房间,两边全是大开的落地窗。无论是白天的阳光,还是夜晚的月光,都能毫无阻隔的照射进来。 方灼敲响房门,“二少。” 屋子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响动。 “打扰了。”他拧开门把走进去。 周猝正坐在一张红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方罗盘,在看见方灼时眼眸晃动一瞬,便再次沉寂。 他今天穿着黑色的衬衣和西裤,袖子挽上去,露出修长结实的小臂。脸色比昨天差些,病蔫蔫的,只有眼睛一如之前深邃清亮。 方灼在房间里看了一圈,视线扫到角落里一条带铐的铁链子时,瞳孔猛地紧缩。 铐子上竟然带着干涸的血! 我的妈耶,这小可怜平时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 “有人来了。”周猝放下罗盘,突然开口。 方灼回神,竖着耳朵一听,有个屁的人,紧跟着没多久,花园里就响起汽车声。 开进来的一共三辆车,下来的全是虎背熊腰的壮汉。他们训练有素的冲进别墅,不多会儿,走廊里响起急促沉重的脚步。 只听轰的一声,房门被大力破开。 保镖们鱼贯而入,分列在两侧,一名梳着老板头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穿着考究的西装,戴着大金表,黑皮鞋擦得铮亮。 周猝两只手放到扶手上,背肌挺直,眼神淡漠而凌厉的看向自己父亲。 这气势,八米八不是吹的。 周父一眼就认出方灼就是视频中骑在自己儿子身上的人,大步上前,一巴掌扇了过去。就在方灼要躲开的时候,周猝站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牢牢扼住周父的手。 方灼震惊,脱口而出,“你不是瘫子啊。” 昨天这货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任他摆弄,还以为是双腿残疾或者半身不遂呢。 周猝横他一眼,“麻醉剂。” “哦。” 方灼默默转开视线,看向横在面前的手。 男人的手指白皙修长,看似乎并没有使太大的力气,可周父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没几下子竟然痛得开始抽气。 “父亲,请注意您的身份。” 周猝放开他,从西裤里掏出一张白色的手帕,将每一根指头都擦了一遍,然后将手帕投掷进垃圾桶。 方灼目瞪口呆。 好吊啊。 周父被儿子忤逆,竟也不生气,大概是觉得动手的确有辱斯文,尴尬咳嗽两声,“我已经教训过你大哥了。” 周猝轻笑一声,又坐回椅子上。 周父习以为常,继续说:“阿丞性格莽撞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至于这个人……”说着斜睨一眼方灼,轻蔑和厌恶一闪而逝,“既然你喜欢,就让他留下来。或者你喜欢其他男孩子,爸爸也可以给你弄来。” 方灼:“???”出柜出都这么容易吗! 周猝看了方灼片刻,“他就行。” 周父:“都依你。” 方灼:“……” 留下来就能顺理成章的和周猝朝夕相处,还愁没机会派送外挂? 方灼谄媚的笑,“周先生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二少。” 在周父眼里,这就是个卖屁股的,连看一眼都嫌多。见他还算有些眼力见,点了下头,沉声说:“你跟我来一趟。” —— 周家的书房纤尘不染,并不常用。 周父坐在真皮转椅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咬着一烟,“许未来是吧。” 方灼垂着头站得笔直,看上去很紧张。 “你不用紧张。我说了,我并不反对我儿子跟男人在一起。”周旭峰说:“你从小被抛弃,在孤儿院过得并不愉快,性格畏缩却心比天高。靠着孤儿院的善款和院长资助才考上大学,现在一个小报社当实习记者,转正待定。” “你调查我!”方灼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 周旭峰很满意他的反应,吐了口烟,“给你个往上爬的机会,替我好好监视阿猝。” “事情结束后,我让你当上报社板块主编,外加一笔足够丰厚的报酬。” 要是没有人脉,光是靠努力要从实习记者到主编的位置,少说五年往上。这条件对一个初出社会的菜鸟来说,无疑是块甜蜜诱人的蛋糕。而且,从他已得到的资料显示,许未来本就是爱慕虚荣的人,他不可能拒绝。 果然,这小子答应了。 方灼:“我同意,希望周先生说话算话。” 周旭峰露出满意的笑容,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滚吧。” 方灼麻利的要往外滚,又突然被叫住。 周旭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显得有些阴沉,“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健康状况,我必须确定你没有任何病症。” 方灼不想多花冤枉钱,辩解说:“周先生,我两个月前刚做过健康检查。” 周父:“阿猝身体虚弱,任何一点小病都能要了他的命。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做父亲的心。” 刚刚谈到周猝的时候,那表情就像在说一条狗。这他妈也好意思自称爹? 方灼有点为周猝打抱不平,一路心情都不怎么好,等他回到房间时,男人已经在床上躺下。 应该是在午休。 为了方便方灼监视,周父并没有让人给他安排房间,直接让陈嫂把被子和洗漱用品送到周猝房间,随后就带着保镖声势浩大的离开了。 方灼在房间里又是铺被子又是洗澡,折腾足足半个多小时。当他出来的时候,周猝依旧维持侧躺的姿势不变。 他抄着手下楼,填饱肚子后,在别墅里上下逛了一圈,发现这栋房子居住的痕迹很少。倒是娱乐设施挺多,视听室、健身房、游戏室,一个不少。 方灼挨个浪了一遍,等他出来时已经将近零点。 陈嫂不住在别墅,知道方灼并不是贵客以后,她态度大转变,直接将他无视,就连晚餐也只做了一人份。 方灼把中午的一道剩菜和饭混炒,吃得肚皮撑起来才洗了碗上楼。 一开门,凌冽的冷空气扑面而来。而周猝侧躺的姿势和他中午下楼时一模一样。 正常人根本不可能这样吧。 方灼快步走过去,轻拍男人的脸,冰冷刺骨的触感冻得他把手缩了回去。 此刻的周猝面色青白,像是冰柜里被冻住的死人。 方灼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抖着手去探周猝的鼻息。随后又把耳朵贴近对方的心脏。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两样……周猝好像都没有。 “喂,你醒醒。” “周猝。” “操!死了吗!” …… 方灼手忙脚乱的摸出手机想打120,却发现一点信号也没有。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朝楼下跑。 一楼大厅空荡寂寥,阴森幽冷。 方灼打了个寒颤,摸黑找到灯的开关,“啪”的一声,白色光亮将他的心里的恐惧驱散了一些。 他转了一圈都没找到有线电话,大门又被反锁,于是绕到落地窗前,用力拍打,扯着嗓子大喊:“来人,救命,你们家二少不行了!” 落地窗外,两个保镖坐在草地上抽烟吹牛,听见身后的动静只回头瞥了一眼,就扭过头去。 他们不是不想管,而是不敢管。主家吩咐,无论晚上发生任何事情,都要装作看不见,听不见。 方灼脸色很难看的回到房间。 他趴到床边仔细盯着周猝看,兴许是体温太低,周猝浓密睫毛上竟然结出寒霜,他两只手抱住自己的肩膀,瑟瑟发抖。 四周的冷空气像有生命般缓慢地流动,让人头皮发麻。 “周猝你想出去吗?”他靠近周猝,想获取一点安全感。 “你别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我是为了你才来这儿的。” 床上的人已经昏死,根本听见他的诉求,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连嘴唇都变成了黑青色。 想到对方低如冰封的体温,方灼心里发憷,可是又狠不下心不管。他打了盆热水,用热毛巾给他热敷。累得他胳膊酸痛不说,收效甚微,索性把帕子一丢,较劲似的,死死瞪着周猝。 “操。”方灼咒骂一声,跳上床隔着被子把周猝紧紧抱住。 65.恶魔的契约新娘16 此为防盗章  除非, 这人气数已尽, 是个死人。 —— 方灼正在角落啃西瓜, 啃完又去装了一盘子草莓过来,张嘴轻轻一咬, 红色的汁水顺着手指往下滴。 张胖子正在跟周丞聊天, 看这一幕, 心头发痒,“哥, 我记得没错的话,那小子就是之前总缠着你那个小零吧?” 周丞不太想搭理他, 随口应道,“嗯。” 张胖子摸着三层的下巴, 眯起眼睛,“吃起来怎么样?” 周丞:“没吃过。” “没吃过?!”张胖子惊讶,上次听说他哥把人从会所带走, 众人还暗中打赌周丞一夜能干几次。 结果竟然没干?这怎么行!他可是赌的周丞一夜三次,赌金十万呢,今天就是赌局结算日了! 钱赔了是小, 可给了钱周丞却没干事儿, 这就不划算了。更何况,这小鸭子现在还是周猝的人,他就更想做点什么了。 张胖子眯起绿豆眼, 招来两个跟班, 悄声说:“今儿身上带药了吗?” “带了, 张哥您看上谁了?” “你右手方正吃东西那小子,今晚试试他。” 周丞在神游,没听见,直到看见跟班走过去,趁方灼不注意,把一颗白色片剂放进果汁杯里。 药片在里面连个泡都没冒,眨眼间分解完毕,方灼没发现异样,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刚咽下去,就看见周丞疾步走过来,打掉他手里的杯子,“吐出来,杯子里有药。” 方灼当即脸就绿了,拔腿就往卫生间跑。 周丞也气得不轻,扭头指着张胖子说:“回头跟你算账。” 他一路跟着方灼走进卫生间,掐着他的脖子压在水池边,让他自己想办法吐出来。 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啦作响,方灼把手指伸进喉咙,没几下就吐出一滩胃消化的食物,酸臭熏天。 周丞有点恶心,正想避开,被方灼一把拽住,“你别走,待会儿给我指是谁干的。” 方灼把胃吐空了,漱干净口,拽着周丞走出去。 之前散乱喧闹的大厅,一片安静。 周猝跟在周鹤年身边,站在大厅正南方的阶梯平台上,一眼就到自己搜寻许久未果的人,正拽着另一个男人的胳膊,从卫生间方向走来。 被野兽盯上的感觉太过鲜明,方灼第一时间就把手松开。 周丞不明所以,揉着被捏过的地方发脾气,“拽什么拽,别拿你的脏手……” 话还没说完,就见旁边的人已经走到离他四五米开外。 周丞:“……” 方灼朝他露出无辜的表情。 周鹤年在台上侃侃而谈一番,像在场的人致谢以后,便宣布了今晚的重磅—— 他决定收周猝为关门弟子,并且刚刚在楼上已经移交了家主之位的信物。 场下一片哗然。 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凭什么! 周鹤年微眯起眼,扫视着众人,“大家若有异议,可以提出来。” 然而下面的人再不爽,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忤逆。周鹤年在周家有绝对的话语权,别说是私生子,他就是选个瞎子聋子掌家,也没人敢反对半句。 曾经有人公然反对过上一位被选定的接班人,结果第二天,那人在街上走,一辆车子横空而出,把他的脑袋碾得稀巴烂。 无论是不是巧合,这都让人心生恐惧。 大厅里鸦雀无声,没人再敢闲话,以后怎样暂且不谈,至少在老头子还活着的时候,他们需要表面要顺从。 —— 回程的路上,方灼觉得特别压抑,周猝的脸一直绷紧,就连出租车司机都大气不敢喘一声。 两人到家,周猝直接上了二楼。 方灼知道他发什么神经,不太想理,如果周猝直接问他为什么跟周丞凑到一起,他一定会解释,结果这人给他甩脸子! 呵呵呵,他方少爷也是有脾气的! 掏出手机开始抱怨,“真是难伺候,这么点事情也能跟我闹。“ 233难得没玩儿游戏,回复很快,【他是主角,他最大。你要包容他。】 “那谁来包容我!”方灼气愤道:“究竟什么时候结束,老子现在很烦,很想撂挑子。” 无意间的抱怨,触发了“进程询问服务”,手机连震三次。 【外挂使用中。】 【剧情线:三颗星。(总数五颗星)】 【感情线:三颗星。(总数五颗星)】 第一次知道,233居然有数据播报功能。 方灼看了半天,没看懂,“感情线是啥玩意儿?这几颗星哪儿来的?” 那个医生小哥那次以后再没来过,别墅也没有通讯设备,倒是偶尔会有一两只鸽子落在阳台上……难道是两人背着他飞鸽传书。 【据监测,从你第一次偷亲开始,周猝已经和你成功建立感情线。】 方灼:“……” 三颗星,感情线已经到了中间阶段,非要具体点的话,他和周猝现在正处在热恋期……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在热恋?? “阿三哥,打个商量,改成兄弟情行不行,一定要是男男爱么?” 【抱歉,这是由宿主决定的。】 方灼:“之前亲他全是为了任务!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不愿意,等这具身体死后,你会以灵魂的状态永远飘在任务世界。】 “凭什么?” 回家的路已经迈出,剩下的路再难他也要走下去,要不他爹妈要哭死的。 其实要拿下周猝很简单,周猝缺什么,他就给什么,总之就是对他好,对他好,对他好。 做到这三点,狂犬变忠犬。 落地窗外,几个保镖挤做一堆,惊恐的看着青年的脸,愤怒、丧气、抵触、平静,最后是神采奕奕,充满希望。 伴随着这些表情的同时,他们还看见青年对着一个老旧,并且没有信号的砖头机自言自语了将近两分钟!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一阵凉风吹过,几人吓得跳起来,倒退三尺,生怕屋子里不干净的东西跑出来,沾到他们身上。 方灼调整好心态,接受了现实,顺便对送菊花这件事有了初步打算。 周猝是肉食动物,要让他的感情达到顶峰值,不是柏拉图或者拉拉小手,亲亲小嘴就行的,菊花迟早要送。至于他本人,呵呵,身体弯了怕什么,内心笔直就行。 反正这身体也不是他的,肛就肛吧,怕个屁。 这么一想,对周猝身下那条蛰伏的龙也没那么抵触,害怕了。 —— 二楼,卧室。 黑色修长的人影背对着门口,被月光拉长的影子很高大,一路延展到门口,像只安静趴伏的巨兽。 方灼已经摸到灯开关的手缩回去,他有点怂,害怕看见周猝阴沉的脸。 “二少你还生气吗?” 周猝正在解衬衣扣子,闻言手顿了一下,转身朝浴室走去。 “我跟周丞是在卫生间碰到的,他精力不济,顺手扶了一下。”方灼跟在后面解释,说完眼转一转,开始抹黑,“周丞那人你也知道,就知道花天酒地,大概是身体消耗过度,一脸肾虚,站都站不稳,我爱心一泛滥,没忍不住就同情了他一下。” 卫生间的空间不算很大,一下子挤进去两个成年男人,空间就更显小了。加上周猝无声无息的威慑,方灼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喂,你说句话啊。” “是吗。” 仅仅两个字,就让方灼暗暗松了口气,说明周猝开始软化。 周猝把衬衣扔进脏衣篮里,露出精壮颀长的身躯,他皮肤瓷白如玉,每一块肌肉都是恰到好处的完美。浓黑的睫毛下,被灯光打出一片阴影,遮掩了他真实的情绪。 方灼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尴尬地挪开目光,“要我帮你搓澡吗?就当是赔罪。” 周猝准备解裤子拉链的手顿住,说:“出去。” 方灼厚脸皮往上凑,“我搓澡手艺很不错。” 周猝突然直起腰,转头直直看过来,“你还帮谁搓过。” “我自己啊。”方灼挽起袖子,准备开干。 他大少爷一个,哪会搓什么澡,不过是想到周猝肯定没被人伺候过,自己要当他的第一次。 周猝拧紧的眉并未舒展,突然提议,“把衣服脱了,我也帮你搓。” “你说啥?”方灼掏掏耳朵,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 周猝也就在他面前表现得像个正常人一点,在其他人面前,永远都是高岭之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帮他搓澡。 不可能,不敢想。 周猝重申,“我们一起洗。” 不是看不出,而是看不见,就是没有。 无论气运好坏,只要是活人,就不可能没有。 除非,这人气数已尽,是个死人。 —— 方灼正在角落啃西瓜,啃完又去装了一盘子草莓过来,张嘴轻轻一咬,红色的汁水顺着手指往下滴。 张胖子正在跟周丞聊天,看这一幕,心头发痒,“哥,我记得没错的话,那小子就是之前总缠着你那个小零吧?” 周丞不太想搭理他,随口应道,“嗯。” 张胖子摸着三层的下巴,眯起眼睛,“吃起来怎么样?” 周丞:“没吃过。” “没吃过?!”张胖子惊讶,上次听说他哥把人从会所带走,众人还暗中打赌周丞一夜能干几次。 结果竟然没干?这怎么行!他可是赌的周丞一夜三次,赌金十万呢,今天就是赌局结算日了! 钱赔了是小,可给了钱周丞却没干事儿,这就不划算了。更何况,这小鸭子现在还是周猝的人,他就更想做点什么了。 张胖子眯起绿豆眼,招来两个跟班,悄声说:“今儿身上带药了吗?” “带了,张哥您看上谁了?” “你右手方正吃东西那小子,今晚试试他。” 周丞在神游,没听见,直到看见跟班走过去,趁方灼不注意,把一颗白色片剂放进果汁杯里。 药片在里面连个泡都没冒,眨眼间分解完毕,方灼没发现异样,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刚咽下去,就看见周丞疾步走过来,打掉他手里的杯子,“吐出来,杯子里有药。” 方灼当即脸就绿了,拔腿就往卫生间跑。 周丞也气得不轻,扭头指着张胖子说:“回头跟你算账。” 他一路跟着方灼走进卫生间,掐着他的脖子压在水池边,让他自己想办法吐出来。 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啦作响,方灼把手指伸进喉咙,没几下就吐出一滩胃消化的食物,酸臭熏天。 周丞有点恶心,正想避开,被方灼一把拽住,“你别走,待会儿给我指是谁干的。” 方灼把胃吐空了,漱干净口,拽着周丞走出去。 之前散乱喧闹的大厅,一片安静。 周猝跟在周鹤年身边,站在大厅正南方的阶梯平台上,一眼就到自己搜寻许久未果的人,正拽着另一个男人的胳膊,从卫生间方向走来。 被野兽盯上的感觉太过鲜明,方灼第一时间就把手松开。 周丞不明所以,揉着被捏过的地方发脾气,“拽什么拽,别拿你的脏手……” 话还没说完,就见旁边的人已经走到离他四五米开外。 周丞:“……” 方灼朝他露出无辜的表情。 周鹤年在台上侃侃而谈一番,像在场的人致谢以后,便宣布了今晚的重磅—— 他决定收周猝为关门弟子,并且刚刚在楼上已经移交了家主之位的信物。 场下一片哗然。 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凭什么! 周鹤年微眯起眼,扫视着众人,“大家若有异议,可以提出来。” 然而下面的人再不爽,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忤逆。周鹤年在周家有绝对的话语权,别说是私生子,他就是选个瞎子聋子掌家,也没人敢反对半句。 曾经有人公然反对过上一位被选定的接班人,结果第二天,那人在街上走,一辆车子横空而出,把他的脑袋碾得稀巴烂。 无论是不是巧合,这都让人心生恐惧。 大厅里鸦雀无声,没人再敢闲话,以后怎样暂且不谈,至少在老头子还活着的时候,他们需要表面要顺从。 66.恶魔的契约新娘17 此为防盗章 灰色的西服变成了深灰,沉甸甸的挂在身上, 衬衣也紧紧黏着皮肤, 很不舒服。 “你!” 方灼想喷人, 触及到周猝阴郁的眼神顿时就怂了,嘟囔说:“我自己脱还不行吗。” 在方灼的记忆里,他没跟人一起洗过澡,倒是原主经常去澡堂,他翻着记忆, 拿了两块浴巾, 一条给自己围上,一条给周猝围上, 围的时候一直翻白眼, 往天花板看, 生怕看到不该看的。 “背过去,我先给你擦背。” 周猝一动不动, 目光如刀片般在青年身上一寸寸的割过, 方灼有种被凌迟的错觉,说话嗓子在抖, “你到底洗不洗。” “洗。”周猝说一套,做一套, 两手按住方灼的肩膀, 把头埋在他的肩颈处。 周二少估计又犯病了, 像只小狗一样在方灼脖子上闻来闻去, 方灼头皮都要炸了, 拳头攥得死紧,“冷静点,别冲动。” 周猝不冲动,他很镇定,“应该给你标个记号。” 被咬住的痛感袭来,那块皮肤像着了火,火势正在往下蔓延,灭不了。 周猝没咬几下,那块皮肤上就红了一大片,他用拇指轻轻摩挲,“知道错了吗?” 方灼点头,“知道知道,以后见到周丞我绕道走。” 他猜男人应该是知道原主曾经疯狂追求周丞的事,这黑历史他怕是洗不掉了。 周猝捻了捻手指,转过身去,“过来帮我搓澡。” 方灼哪敢不从,别墅换了个更凶狠的主人,不顺从可讨不到好。 连忙拿上香皂和毛巾走过去,没几下就把周猝后背搓得通红,看着都疼。 方灼讪讪的停手,“好了。” 周猝转过身,将青年转过去背对着自己,方灼的心提了起来,紧接着就听见男人贴着他耳朵说:“还记得你说,你的命交给我了吗。” 前面瓷砖冰凉,背后贴上来的身体灼热,方灼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记、记得。” “所以你是我的,明白吗。” “明白了二少。”方灼头皮发麻,这缸子里装的是老陈酿吧。 周猝静默一瞬,在青年鬓角亲吻着,然后用厚实的手心遮住了他的眼,开始认真给他搓背,没用手,而是用嘴。 细密的亲吻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背上爬来爬去,又爽又痒,脚趾头都蜷了起来。 这澡洗得生不如死,后遗症强烈,方灼当晚就做了个梦,梦里的人面庞熟悉,身材精壮,是个男的。 他揉着空荡荡的肚子,把裤子洗了,藏在卫生间里,十分钟后就被打扫卫生的陈嫂发现,拿着经过饭厅,去了后院,大摇大摆的挂在晾衣绳上。 周猝垂着眼眸喝粥,淡淡点评,“人之常情。” 方灼:“……” —— 两天后,周猝按周鹤年的意愿,带上方灼和别墅里的老人,一行十四人搬去了主宅副楼。 一个私生子,就这样一跃龙门成了族里唯一能和老爷子同吃同住住的人,纵然下面的人敢怒不敢言,表面平静海面下,波涛却暗中汹涌着。 周鹤年自然也察觉到些什么,他将教学安排很密集,恨不得一天有48小时,能一下子把所有本领全交给周猝。 好在周猝争气,什么东西一学就会,思维活跃,还能自己琢磨出一些新鲜东西,老爷子越发觉得这位接班人没选错,心里也越发埋怨周父作的孽。 “你父亲最近怎么样?”周鹤年状似无意问道。 周猝:“不清楚。” 周鹤年:“恨他吗?” 周猝没有隐瞒,“恨,恨不得他死。” 老爷子眯了下眼,“快了。” 一周后,医院传来周父的噩耗,他死后不到半年,老爷子也走了,走的时候还在梦中,很安详。 尸体火化完当天,周家就闹翻了天,一群人把周猝堵在殡仪馆大厅,非让他交出家主信物,和老爷子留下的那些书籍。 面对这群贪婪的狼,周猝身边只有方灼,和几个保镖。 保镖们两拳难敌四手,只能护住两人不断后退。 方灼气得想骂娘,“这群畜生吃相真难看。” 其中一个人手长,拽住了方灼的头发,方灼比他狠,一脚揣中命根,痛的那人躺倒在地,直打滚。 周猝用帕子给他擦头发,大声宣布说:“周家人心不稳,迟早要散,老爷子临死前说了,分家。” 破而后立,不破不立。 “分家?!”有人惊讶得破音。 “这怎么行?” “这怎么不行!分,马上分!” …… 群起而攻的人,顿时分作两派,不分的人想继续占据周家的资源,不劳而获。想分的,是不想再把辛苦赚来的钱,用来养某些没有真本事的江湖骗子。 一群狗咬狗,闹得不可开交,反倒没注意周猝,直到人不见才大叫不好。 当天晚上。 周猝留下周鹤年的遗书给律师,带上骨灰罐子、信物,和一些老爷子留给他的现金,离开了帝都。 来年春天,南城突然窜出一股势力,短短半年时间,就能跟北方的周家分庭抗衡。南城玄学圈和黑白两道的人,都恭敬的称那人为周先生。 方灼住依山傍水的海景别墅,瘫坐在花园里的摇摇椅上,郁闷得想哭,整整半年,剧情线目前已经四颗星,感情线愣是死了。 这不是要逼死强迫症吗。 “黑炭,你说周猝究竟想要什么?”方灼扔了颗葡萄进嘴里,问旁边的保镖。 黑炭脸木讷,想了半天蹦出一句,“可能是你不够走心?” 方灼:“……” 走心我就完了,只能走肾。 没关系,他还有杀手锏。 方灼转身回了房间,拿出周猝给他买的智能机发微信:【我男朋友肯定有外遇了。】 收件人叫C,是方灼前短时间摇一摇摇到的,头像是纯黑色,名字也很吊,C,一个可动可静的字母。 起初他没加,可接连四五次都摇到同一个人,这就有点问题了。加好友后,方灼观察、试探了一周,终于确定C是周猝。 两人聊了半个多月,方灼从一开始就是自来熟,周猝根本招架不住,没两天就由不回,成了秒回。 信息发出不到三秒,C回复道:【怎么说?】 方灼:【他都不碰我:(】 C:【……】 方灼靠在床上,翘起二郎腿,【最近火大,约一个?】 德牧连跑带跳跟在后面,像只基因突变的小鹿斑比。 方灼弯下腰,正准备投放就觉得后脑勺一凉,下意识回头往上看,男人穿着一身黑,不知道在阳台站了多久。 德牧像被按下开关,不跳也不嚎了,见站在高处的大魔王打了个手势,扭头,张嘴夺下方灼手里的东西,撒腿就跑。 不到半分钟,方灼就看见那只蠢狗把袋子叼到周猝面前。 周猝还破天荒的摸了摸它的狗头,德牧忘乎所以,高兴地在地上打滚,完全忘记楼下还站在狗窝前的老父亲。 方灼:“……” 儿砸,你知不知道你周爸爸裆里藏了一条龙!这不是送我去死吗! “上来。”周猝留下话,进屋。 方灼假装没听见,不多时,不孝狗儿子又跑下来,仰头咬住他的T恤使劲拖。 周猝不在房间,在影音室,里面关了灯,投影幕被拉下来,已经开始播放电影。 方灼看见了那个罪恶的袋子,袋子敞开,旁边还扔着光碟包装纸。那一刻他的心脏猛跳,两腿发软,吓得连逃跑的力气都没了。 “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周猝将屏幕光调了一下,画面柔和很多。 两个男人一起那种钙片,没问题都能看出问题。 方灼怵得心里发紧,“我不看,你自己慢慢看吧。” 说着转身想跑,被男人一把拽回去,牢牢扣在怀里,“跑什么?以后我们会有很多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你要学会适应并且享受。” “……”你怕是对享受有什么误解。 方灼索性闭上眼睛,打算把电影睡过去。 周猝掐着他下巴,手指揉着唇瓣,当初咬伤的地方已经结痂脱落,只剩下一些白色印记。 “你这表情是希望我亲你?” 方灼猛地睁开眼,用力瞪他。 电影已经开始,两个美少年男主在沙滩上你追我赶,笑得阳光又恣意,但令人意外的是,并没有出现不和谐的画面。 这应该是一部同性故事片。 方灼放松警惕,投入剧情,直到画面切换到了烛光晚餐。 画面里的两人吃着西餐,你喂我,我喂你,很快就喂到了一张椅子上,最后又从椅子上滚到地毯上。他们把刀叉一扔,相互撕扯,融为一体。 这样撩人的片子,比单纯的表现男人间的肉-欲,更能让人接受。更何况方灼自己就演过这样的电影。 画面并不色气,反而很隐晦,只是气氛暧昧到极致,像是一枚火星飞入空气中,连带着画面之外的现实世界也被点燃。 影音室的音效很好,四面八方都是电影里纠-缠的申吟。 方灼面红耳赤,背后的男人呼吸开始急促,灼热的气息全数喷进他的领子里。 “反感吗?”周猝声音低哑。 “反感不至于,就是怪尴尬的。”方灼忍了忍,还是说了出来,“你小兄弟对怼到我了。” “……” 气氛陡然从尴尬变得怪异。 方灼抬高屁股,也觉得自己太过直接,为了缓解气氛,他决定谈点严肃的话题,“你的梦想是什么。” 周猝:“……” 周猝:“没有。” 方灼难以置信,“你不想跟周丞争夺财产?不想成为周鹤年的关门徒弟?不想掌控整个周家,成为人上人?” “你希望我成为这样的人?”周猝的下巴搁在方灼的肩上,偏头看着他。 青年的下颚线条柔和,睫毛很翘,眼角的弧度微妙上扬,每当他笑的时候,眼睛能弯成月牙,嘴唇一咧,露出一口白牙。 并不是惊艳的姿色,却让人很舒服。 见他发呆,周猝勒紧手臂,“回答我。” 方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因为周猝的话有些不知所措。 好半晌他才回神,讷讷说:“希望啊,到时候你吃肉,我就跟后面喝汤。” 周猝眼神微黯,不是没有听出其中的敷衍,惩罚性的咬住青年柔软的耳垂,用牙齿研磨,沙哑的声音像是沾了蜜糖,“如你所愿。” 方灼心慌慌,隐约觉得事情发展方向似乎不对,但又纠不出错。很快,他的思绪就被身体异样的感觉击溃。 周猝的手指细长有力,带着薄茧,轻易就能挑起并掌控他身体的欲忘。 方灼顽强挣扎,“我真的不行,我他妈喜欢女人!” “我算过你的命,断子绝孙,你只有喜欢男人的命。” “二、二少,有没有人说过你嘴很毒。” “就你说过。” 青年的身体很青涩,眼睛被欲-望沾上潮湿。周猝神色阴沉,死死盯着他,腮帮子咬得鼓鼓的,因为克制,浑身肌肉绷起,脖子上的青筋突突跳着,硬是把身体里出笼的野兽拦下来。 方灼寡欲,在这方面胃口不大,此刻被伺候到一半,对方突然收手不干了,整颗心像陷阱羽毛堆里,哪哪都痒得难受,甚至想伸手把周猝撤离的手拉回来。 好在他清醒,及时打住。 周猝身上,衬衣西裤依旧一丝不苟,就连表情也是克制禁欲的,唯独眼睛里黑压压一片,又是那副想要吃人的神色。 方灼手忙脚乱,连裤子拉链都没拉,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躲到一楼大厅的角落里,掏手机的时候手在颤抖,就在刚才,不,甚至现在也是!三两下就被弄得邦邦硬不说,他居然还觉得周猝的手让他很舒服! 这怎么可能?? 他难道也是那种靠下半身思考的渣?? 这一晚,方灼没有上楼睡,他抱着德牧坐在客厅的羊毛地毯上发呆。 窗外风雨飘摇,雷电大作,每一次劈下来都像是要破天裂地。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地平线的时候,方灼将脑袋从德牧肚子挪开,身上不知被谁搭上的薄毯滑了下去。 “许先生。” 背后传来粗哑的男音,方灼吓得连清晨反应都没了。 一名黑炭脸的保镖,正站在他背后,手里举着卫星电话,“大少找你。” 方灼狐疑的接过。 “今晚八点,让周猝去一趟主宅。”周丞语气恶劣,“让他穿正式一点,别到时候丢老子的脸。” 方灼说:“你跟周猝不是不对付吗?怎么突然转性了。” “你以为我想搭理他?!”周丞咬咬牙切齿,“老爷子前几天放话,让所有20岁以下的男青年,在今晚八点前必须到主宅一趟。其中特别点名让周猝也去。” “不是,他一个快30的老腊肉,去跟一群20岁的小鲜肉混在一起干什么?”方灼不敢想象那个画面,“对周猝会不会太过残忍?” 说完就看见保镖正对他眨眼睛,眼皮都要抽筋了。 方灼脸部扭曲了下,画风突变,“不过,老腊肉有嚼劲,而且越嚼越有味儿,百吃不厌。” “阿三哥,你这系统不行啊,还延迟。”方灼瘫在床上感叹,“这颗星星太难摘,屁股都要成两半了。” 233:【什么感觉?】 方灼平静的阐述,“有点胀,有点痛,还有点爽……很复杂。” 门口有响动,方灼翻身坐起,周猝手里又是满满一大杯艳红色西瓜汁。 他递给青年,“喝完它。” 别人事后一支烟,他事后西瓜汁,没毛病。 方灼先是闻了闻,西瓜汁的味道浓得不像话,液体有点浓稠。他尝了一口,眉头皱了起来,“这西瓜汁多少钱。” 周猝:“不要钱。” “那就难怪了,味儿这么浓,肯定是用香精和色素勾兑的,喝了不健康。”方灼有点嫌弃,“我能不喝吗?” “全喝下去。”语气不容置喙。 方灼叹口气,仰起的脖子弧度很漂亮,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很诱人。 片刻后,周猝阴沉的眼底终于有所缓和,“我刚刚听见你说昨晚很爽。” “噗。” 方灼喷出来,周猝胸前的白色衬衣湿了一片,手忙脚乱扯过纸巾,作势要给男人擦擦。 周猝将他的手推回去,慢条斯理的解开扣子,“不用擦,脱了就行。” 这个脱是双向的,等到事儿完已经午饭时间。 方灼饥肠辘辘,只能干瞪着餐桌上吃剩下荤菜,不甘不愿的喝菜粥。周猝也不催他,低头用手机处理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 “下面还疼吗?”周猝突然抬头问,“我给你看看。” 方灼差点又喷出来,昨晚黑乎乎的啥都看不见,做了也就做了,这青天白日你要看我光蛋子,这就有点过分了。 “不疼,一点也不疼。”方灼皮笑肉不笑。 “哦。”周猝嘴上回复,却把手机切换到短信界面,给私人医生发了条信息出去。 两人消失了一夜,第二天下午又一同出现,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到,估计是觉得家里不够激-情,出去找地方浪去了。 方灼顶着众人八卦的目光上楼,假装自己不存在。直到青年消失在视野,周猝才去书房。 书房里,保镖恭恭敬敬的将一包白小姐放到桌上,塑封袋外部,还残留着水珠。 “在一楼卫生间的马桶蓄水池里找到的。” 如今的周家,日渐衰败,一盘散沙,其中几个有点真本事的,决定弃暗投明,找其他出路。于是就看准了已经在南城崛起的周猝。 三天前,这几人派代表跟周猝联系过,并且约定今上午过来见面。 对方一大早就来了,等了整整五个小时也没见着人,离开的时候怒骂周猝没有教养,对师兄不够尊重。 演技好得能拿奥斯卡。 要不是事先有防范,提前在卫生间装了监控,这一招栽赃嫁祸就成了。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警笛声,四五辆警车开进院子。 带头的队长和周猝认识,熟稔的递了根烟过去,“周老弟,哪怕是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别怪我哥哥我不念情谊。” 周猝摆摆手,没接,“配合你们办案是我的义务。” 队长把烟收回去,开门见山说:“我接到匿名举报,说你藏-毒,这是搜查令。” 周猝打了个手势,保镖就把东西和一台笔电呈了上来。 队长没想到他会主动交出来,微微惊讶,目光落到了监控视频上,眉头越皱越紧,100克白小姐被搜出来可是重罪,判个十五年都算轻的。 “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队长问。 “人没有,畜生倒是有一个。”周猝把两样物证推过去,“给你个线索,顺着查上去,会有大收获。” 两天后。 警方在张胖子的私人别墅搜出20克白小姐,随着调查深度扩大,竟然牵扯出张家背后一条可怕的制-毒贩卖链。只可惜,张胖子早就收到风声,连夜潜逃了。 一年不到,人人敬畏的周家的树倒猢狲散。 众人唏嘘,同时也在猜测,周猝会不会重回帝都。 然而外面的热议,半点提不起方灼的兴趣。 他正趴在桌上,盯着手机上的进度报告发呆。 【剧情线:四颗半星。】 【感情线:四颗星。】 等到周猝正式整顿好周家的那天,剧情线就能彻底走完。反倒感情线是个大问题,这种摸不着的东西最为复杂,飘忽。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陈嫂端着西瓜汁进来。 方灼顿时苦下脸,“二少出去了吗?” 陈嫂笑着点了点头,“好像是周丞少爷来了,不过西瓜汁是先生亲手榨的。” 说来也怪,每天榨西瓜汁的事,周猝从不假手于人,并且他在厨房忙活的这小段时间,任何人都不能入内。 方灼曾试图偷看,被周猝给抓了个正着,惩罚是一亲二十分钟,差点断气。 “陈嫂,我真的不想再喝了。”方灼可怜巴巴的眨着眼,“二少问起来,你就跟他说我喝了行么。” 陈嫂严肃的摇头,“许少爷,你骗不过先生的,他能看出来。” 方灼:“……” 陈嫂监督方灼喝得一滴不剩,这才心满意足的拿着杯子走人。 “我觉得周猝有事瞒着我。”方灼挠着下巴,若有所思,否则干嘛天天逼他喝西瓜汁,而不是苹果汁葡萄汁香蕉汁。 事出反常必有妖。 233很忙,正在玩儿方灼特意找人,帮它往砖头机系统里新写的开坦克游戏。 这会儿233正在攻击敌方堡垒。 “别玩了,问你话呢。”方灼晃了晃手机。 233暂停游戏,【这么好奇,你可以躲起来偷看啊。】 方灼醍醐灌顶。 周猝榨西瓜汁的时间基本是固定的,于是第二天,方灼提前起床。 他先进浴室打开花洒,用钥匙反锁上门,作出自己正在洗澡的假象。然后蹑手蹑脚下楼,趁着陈嫂端早餐出去的空档,溜进厨房,藏进了储物柜里。 没多会儿,周猝也下楼进来了。 方灼心如擂鼓,抱着膝盖用脑袋顶开一点柜门,透过窄小的缝隙看出去。 起初的榨汁流程没有任何问题,直到他看见,周猝从自己的腕表里取出一块刀片…… “哐”的一声,方灼激动得忘了处境,脑袋狠狠撞在柜子上,整个橱柜都震了一下,周猝警惕的收起刀片,将袖子放下去,一把将藏在里面的人拽了出来。 看清是谁,周猝脸沉下来,“你怎么在这儿。” 67.我真的不是你爸爸01(捉虫) 此为防盗章  他递给青年,“喝完它。” 别人事后一支烟, 他事后西瓜汁, 没毛病。 方灼先是闻了闻,西瓜汁的味道浓得不像话, 液体有点浓稠。他尝了一口, 眉头皱了起来,“这西瓜汁多少钱。” 周猝:“不要钱。” “那就难怪了,味儿这么浓,肯定是用香精和色素勾兑的, 喝了不健康。”方灼有点嫌弃, “我能不喝吗?” “全喝下去。”语气不容置喙。 方灼叹口气, 仰起的脖子弧度很漂亮, 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很诱人。 片刻后, 周猝阴沉的眼底终于有所缓和, “我刚刚听见你说昨晚很爽。” “噗。” 方灼喷出来,周猝胸前的白色衬衣湿了一片, 手忙脚乱扯过纸巾, 作势要给男人擦擦。 周猝将他的手推回去,慢条斯理的解开扣子, “不用擦,脱了就行。” 这个脱是双向的, 等到事儿完已经午饭时间。 方灼饥肠辘辘, 只能干瞪着餐桌上吃剩下荤菜, 不甘不愿的喝菜粥。周猝也不催他,低头用手机处理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 “下面还疼吗?”周猝突然抬头问,“我给你看看。” 方灼差点又喷出来,昨晚黑乎乎的啥都看不见,做了也就做了,这青天白日你要看我光蛋子,这就有点过分了。 “不疼,一点也不疼。”方灼皮笑肉不笑。 “哦。”周猝嘴上回复,却把手机切换到短信界面,给私人医生发了条信息出去。 两人消失了一夜,第二天下午又一同出现,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到,估计是觉得家里不够激-情,出去找地方浪去了。 方灼顶着众人八卦的目光上楼,假装自己不存在。直到青年消失在视野,周猝才去书房。 书房里,保镖恭恭敬敬的将一包白小姐放到桌上,塑封袋外部,还残留着水珠。 “在一楼卫生间的马桶蓄水池里找到的。” 如今的周家,日渐衰败,一盘散沙,其中几个有点真本事的,决定弃暗投明,找其他出路。于是就看准了已经在南城崛起的周猝。 三天前,这几人派代表跟周猝联系过,并且约定今上午过来见面。 对方一大早就来了,等了整整五个小时也没见着人,离开的时候怒骂周猝没有教养,对师兄不够尊重。 演技好得能拿奥斯卡。 要不是事先有防范,提前在卫生间装了监控,这一招栽赃嫁祸就成了。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警笛声,四五辆警车开进院子。 带头的队长和周猝认识,熟稔的递了根烟过去,“周老弟,哪怕是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别怪我哥哥我不念情谊。” 周猝摆摆手,没接,“配合你们办案是我的义务。” 队长把烟收回去,开门见山说:“我接到匿名举报,说你藏-毒,这是搜查令。” 周猝打了个手势,保镖就把东西和一台笔电呈了上来。 队长没想到他会主动交出来,微微惊讶,目光落到了监控视频上,眉头越皱越紧,100克白小姐被搜出来可是重罪,判个十五年都算轻的。 “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队长问。 “人没有,畜生倒是有一个。”周猝把两样物证推过去,“给你个线索,顺着查上去,会有大收获。” 两天后。 警方在张胖子的私人别墅搜出20克白小姐,随着调查深度扩大,竟然牵扯出张家背后一条可怕的制-毒贩卖链。只可惜,张胖子早就收到风声,连夜潜逃了。 一年不到,人人敬畏的周家的树倒猢狲散。 众人唏嘘,同时也在猜测,周猝会不会重回帝都。 然而外面的热议,半点提不起方灼的兴趣。 他正趴在桌上,盯着手机上的进度报告发呆。 【剧情线:四颗半星。】 【感情线:四颗星。】 等到周猝正式整顿好周家的那天,剧情线就能彻底走完。反倒感情线是个大问题,这种摸不着的东西最为复杂,飘忽。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陈嫂端着西瓜汁进来。 方灼顿时苦下脸,“二少出去了吗?” 陈嫂笑着点了点头,“好像是周丞少爷来了,不过西瓜汁是先生亲手榨的。” 说来也怪,每天榨西瓜汁的事,周猝从不假手于人,并且他在厨房忙活的这小段时间,任何人都不能入内。 方灼曾试图偷看,被周猝给抓了个正着,惩罚是一亲二十分钟,差点断气。 “陈嫂,我真的不想再喝了。”方灼可怜巴巴的眨着眼,“二少问起来,你就跟他说我喝了行么。” 陈嫂严肃的摇头,“许少爷,你骗不过先生的,他能看出来。” 方灼:“……” 陈嫂监督方灼喝得一滴不剩,这才心满意足的拿着杯子走人。 “我觉得周猝有事瞒着我。”方灼挠着下巴,若有所思,否则干嘛天天逼他喝西瓜汁,而不是苹果汁葡萄汁香蕉汁。 事出反常必有妖。 233很忙,正在玩儿方灼特意找人,帮它往砖头机系统里新写的开坦克游戏。 这会儿233正在攻击敌方堡垒。 “别玩了,问你话呢。”方灼晃了晃手机。 233暂停游戏,【这么好奇,你可以躲起来偷看啊。】 方灼醍醐灌顶。 周猝榨西瓜汁的时间基本是固定的,于是第二天,方灼提前起床。 他先进浴室打开花洒,用钥匙反锁上门,作出自己正在洗澡的假象。然后蹑手蹑脚下楼,趁着陈嫂端早餐出去的空档,溜进厨房,藏进了储物柜里。 没多会儿,周猝也下楼进来了。 方灼心如擂鼓,抱着膝盖用脑袋顶开一点柜门,透过窄小的缝隙看出去。 起初的榨汁流程没有任何问题,直到他看见,周猝从自己的腕表里取出一块刀片…… “哐”的一声,方灼激动得忘了处境,脑袋狠狠撞在柜子上,整个橱柜都震了一下,周猝警惕的收起刀片,将袖子放下去,一把将藏在里面的人拽了出来。 看清是谁,周猝脸沉下来,“你怎么在这儿。” 方灼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不断播放着方灼划破自己手臂的画面,好半天说不出话。 原来自己喝的西瓜汁里,一直掺着周猝的血…… 周猝以为青年被吓着了,轻轻抱住,手指揉着他的头发,“别怕,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 “为,为什么啊。”方灼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周猝在他头顶吻了下,“我可以告诉你真相,但你别慌,也别害怕。” 方灼点点头。 “你的气运早就断了,具体多早我不清楚。”周猝眉头皱紧,又松开,“但每天喝一点我的血,能有所恢复。” 方灼很快反应过来,俗话说气数已尽,要么是已经死了,要么是快死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要死了?不是这样的,周猝,这具身体……”解释的话被卡在嗓子,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出声。 方灼急的抓头发,换了个说法,“周猝,我……”不是许未来。 结果同之前一样。 就好像有某种无形的规则,在限制他说出真相。 怎么办,不解释清楚,周猝一定会继续伤害自己,不能这样,不能。 “我不能再喝你的血。”方灼紧紧攥着男人的袖子,“我没办法给你解释清楚,但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死。” 周猝没底气拿青年的命去赌,所以他更相信自己看到的,以沉默表明立场。 方灼撸高他的袖子,手臂内侧的伤口不深,却是触目惊心。 他吸了吸鼻子,眼眶有点红,“周猝,你听我的话,别再伤害自己行吗?” “我只是在救你。”周猝态度冷硬,把杯子放到方灼唇边,诱哄着,“乖,喝了。” “我不会喝的。” “喝了。” “周猝!”方灼气得浑身发抖,盯着他一字一句威胁,“你再这样我就离开这里。” “想走是吗。”周猝低笑着,薄唇勾出浅淡的弧度,“我给你的自由,是基于你听话的情况下。” 明明是温柔的语气,却透着令人战栗的冰冷。 方灼警惕起来,还没来得及后退就被箍住了腰,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等回神,人已经倒挂在了男人肩上。 “你干什么!” 周猝用力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像在教训不听话的小孩,“把你关起来,直到你不想走为止。” 可惜没有,只有这个小奴隶。 所以他把大希望都放在这人身上了,结果他妈竟然不是?! 不,不对,系统的回答是:无法判定。 这是一个开放式的答案,小奴隶依旧是嫌疑人。 方灼烦躁的抓扯头发,“那上个世界确认目标的方法,这个世界还有效吗?” 【当然,派送员和主角只要肢体接触,就一定会有特殊感应。】 方灼松口气,心累的揉了揉眉心,下意识想躺下放空发呆,突然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扭头看过去,视线正好对上一双冰蓝色的眼睛。 冷寂、桀骜、幽深,一看就不是善类。 经过上一个世界,方灼对危险的敏感度已经很高。 按耐住没来由的心虚,伸手推了把男人的脑袋,“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男人抿着唇,不说话。 方灼不敢和他对视,别开眼转移话题,缓和气氛,“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还是不说话。 “不说算了。”方灼眼珠子转了一圈,灵光一闪,“那我叫你蛋蛋好了。” 男人下面那两坨给他的印象很深,而且这个名字真的很可爱啊。 “蛋蛋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干什么。”方灼示完好,又面露凶相,“但如果有人问你今晚的事,你要告诉他们,我把你干得很爽。” 68.我真的不是你爸爸02 此为防盗章  方灼还不至于蠢到送自己羊入虎口,他掂了掂纸袋, 东西相互碰撞, 哐啷作响。 趴在客厅里的德牧听到声音,竖着耳朵坐起来, 歪着脑袋盯住方灼手上的东西。方灼又摇了摇, 德牧嗷呜一声冲过去,两腿扒住他的胸口, 尾巴都快摇断了。 “想要?” 嗷呜嗷呜。 方灼笑了, 大手一挥, “赏你了,走,放你狗窝去。” 德牧连跑带跳跟在后面,像只基因突变的小鹿斑比。 方灼弯下腰, 正准备投放就觉得后脑勺一凉, 下意识回头往上看, 男人穿着一身黑,不知道在阳台站了多久。 德牧像被按下开关,不跳也不嚎了,见站在高处的大魔王打了个手势,扭头, 张嘴夺下方灼手里的东西, 撒腿就跑。 不到半分钟, 方灼就看见那只蠢狗把袋子叼到周猝面前。 周猝还破天荒的摸了摸它的狗头, 德牧忘乎所以, 高兴地在地上打滚,完全忘记楼下还站在狗窝前的老父亲。 方灼:“……” 儿砸,你知不知道你周爸爸裆里藏了一条龙!这不是送我去死吗! “上来。”周猝留下话,进屋。 方灼假装没听见,不多时,不孝狗儿子又跑下来,仰头咬住他的T恤使劲拖。 周猝不在房间,在影音室,里面关了灯,投影幕被拉下来,已经开始播放电影。 方灼看见了那个罪恶的袋子,袋子敞开,旁边还扔着光碟包装纸。那一刻他的心脏猛跳,两腿发软,吓得连逃跑的力气都没了。 “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周猝将屏幕光调了一下,画面柔和很多。 两个男人一起那种钙片,没问题都能看出问题。 方灼怵得心里发紧,“我不看,你自己慢慢看吧。” 说着转身想跑,被男人一把拽回去,牢牢扣在怀里,“跑什么?以后我们会有很多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你要学会适应并且享受。” “……”你怕是对享受有什么误解。 方灼索性闭上眼睛,打算把电影睡过去。 周猝掐着他下巴,手指揉着唇瓣,当初咬伤的地方已经结痂脱落,只剩下一些白色印记。 “你这表情是希望我亲你?” 方灼猛地睁开眼,用力瞪他。 电影已经开始,两个美少年男主在沙滩上你追我赶,笑得阳光又恣意,但令人意外的是,并没有出现不和谐的画面。 这应该是一部同性故事片。 方灼放松警惕,投入剧情,直到画面切换到了烛光晚餐。 画面里的两人吃着西餐,你喂我,我喂你,很快就喂到了一张椅子上,最后又从椅子上滚到地毯上。他们把刀叉一扔,相互撕扯,融为一体。 这样撩人的片子,比单纯的表现男人间的肉-欲,更能让人接受。更何况方灼自己就演过这样的电影。 画面并不色气,反而很隐晦,只是气氛暧昧到极致,像是一枚火星飞入空气中,连带着画面之外的现实世界也被点燃。 影音室的音效很好,四面八方都是电影里纠-缠的申吟。 方灼面红耳赤,背后的男人呼吸开始急促,灼热的气息全数喷进他的领子里。 “反感吗?”周猝声音低哑。 “反感不至于,就是怪尴尬的。”方灼忍了忍,还是说了出来,“你小兄弟对怼到我了。” “……” 气氛陡然从尴尬变得怪异。 方灼抬高屁股,也觉得自己太过直接,为了缓解气氛,他决定谈点严肃的话题,“你的梦想是什么。” 周猝:“……” 周猝:“没有。” 方灼难以置信,“你不想跟周丞争夺财产?不想成为周鹤年的关门徒弟?不想掌控整个周家,成为人上人?” “你希望我成为这样的人?”周猝的下巴搁在方灼的肩上,偏头看着他。 青年的下颚线条柔和,睫毛很翘,眼角的弧度微妙上扬,每当他笑的时候,眼睛能弯成月牙,嘴唇一咧,露出一口白牙。 并不是惊艳的姿色,却让人很舒服。 见他发呆,周猝勒紧手臂,“回答我。” 方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因为周猝的话有些不知所措。 好半晌他才回神,讷讷说:“希望啊,到时候你吃肉,我就跟后面喝汤。” 周猝眼神微黯,不是没有听出其中的敷衍,惩罚性的咬住青年柔软的耳垂,用牙齿研磨,沙哑的声音像是沾了蜜糖,“如你所愿。” 方灼心慌慌,隐约觉得事情发展方向似乎不对,但又纠不出错。很快,他的思绪就被身体异样的感觉击溃。 周猝的手指细长有力,带着薄茧,轻易就能挑起并掌控他身体的欲忘。 方灼顽强挣扎,“我真的不行,我他妈喜欢女人!” “我算过你的命,断子绝孙,你只有喜欢男人的命。” “二、二少,有没有人说过你嘴很毒。” “就你说过。” 青年的身体很青涩,眼睛被欲-望沾上潮湿。周猝神色阴沉,死死盯着他,腮帮子咬得鼓鼓的,因为克制,浑身肌肉绷起,脖子上的青筋突突跳着,硬是把身体里出笼的野兽拦下来。 方灼寡欲,在这方面胃口不大,此刻被伺候到一半,对方突然收手不干了,整颗心像陷阱羽毛堆里,哪哪都痒得难受,甚至想伸手把周猝撤离的手拉回来。 好在他清醒,及时打住。 周猝身上,衬衣西裤依旧一丝不苟,就连表情也是克制禁欲的,唯独眼睛里黑压压一片,又是那副想要吃人的神色。 方灼手忙脚乱,连裤子拉链都没拉,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躲到一楼大厅的角落里,掏手机的时候手在颤抖,就在刚才,不,甚至现在也是!三两下就被弄得邦邦硬不说,他居然还觉得周猝的手让他很舒服! 这怎么可能?? 他难道也是那种靠下半身思考的渣?? 这一晚,方灼没有上楼睡,他抱着德牧坐在客厅的羊毛地毯上发呆。 窗外风雨飘摇,雷电大作,每一次劈下来都像是要破天裂地。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地平线的时候,方灼将脑袋从德牧肚子挪开,身上不知被谁搭上的薄毯滑了下去。 “许先生。” 背后传来粗哑的男音,方灼吓得连清晨反应都没了。 一名黑炭脸的保镖,正站在他背后,手里举着卫星电话,“大少找你。” 方灼狐疑的接过。 “今晚八点,让周猝去一趟主宅。”周丞语气恶劣,“让他穿正式一点,别到时候丢老子的脸。” 方灼说:“你跟周猝不是不对付吗?怎么突然转性了。” “你以为我想搭理他?!”周丞咬咬牙切齿,“老爷子前几天放话,让所有20岁以下的男青年,在今晚八点前必须到主宅一趟。其中特别点名让周猝也去。” “不是,他一个快30的老腊肉,去跟一群20岁的小鲜肉混在一起干什么?”方灼不敢想象那个画面,“对周猝会不会太过残忍?” 说完就看见保镖正对他眨眼睛,眼皮都要抽筋了。 方灼脸部扭曲了下,画风突变,“不过,老腊肉有嚼劲,而且越嚼越有味儿,百吃不厌。” 方灼想说话,想挥走聒噪的声音,却发现自己嗓子被人掐住,双手也被反压在背后,舌尖还能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很显然,他被人给揍人了,或者说正在挨揍。 “按照我之前说的做。”那只手终于松懈,陌生的气息贴着方灼的耳朵说:“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方灼费力的睁开眼,还未彻底聚焦,就被对方用力扔到地上。 膝下是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一双皮鞋踩在他面前的厚实的地毯上,方灼像只脱水的鱼,张大嘴大口大口的喘息。然而皮鞋的主人正在气头上,没耐心等他喘完气,大力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拉起来。 一张阴沉扭曲的脸闯入他的视野。 “下次还敢反抗我吗?” 男人浑浊的眼里放着冷光,猛地加重手上的力道,方灼疼的五官都皱在一起,而男人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快慰。 妈的,变态吧。 “回答我!”男人粗暴地推搡。 方灼就跟个破布娃娃似的,随着他的力道晃来晃去,好一会儿才勉力找回声音,“知道了。” 男人满意的松开手,一脚将他踹进浴室,“洗干净点。” 方灼趴在浴室的大理石台面上,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白色的衬衣上全是脚印,脖子是红色的掐痕。他掀起衬衣一看,皮肤上布满了淤青,可以说是被揍得相当惨了。不过,对方打他时刻意避开了脸。 然而这张脸他并不熟悉。 除去这双桃花眼,其余五官都很陌生,整体顶多算是清秀。 方灼懵了,用力拉着脸皮扯了扯,又不甘心的捧起水使劲揉搓。 ……不是化妆。 大概半小时前,他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的东西很别致,也很文艺,是一本本精装书。 方灼平时除了拍戏,就是窝在家睡大觉、玩儿游戏,突然来了个新鲜货,迫不及待的拆包裹翻起来。结果越翻内心越崩溃,竟然全是玛丽苏gay文…… 然后不知怎么的,他就睡着了。 醒来发现被人揍了一顿不说,怎么脸也被换了!!! 裤兜里突然震动,下意识掏出手机,是一条短信,发件人是233。 【方灼同志你好,我是233号系统。恭喜你脱离原有世界,成为外挂管理局的一员。你的任务是向主角派送官方外挂,帮助他们走上人生巅峰,完成剧情。】 方灼嘴角一抽,习惯性的嘀咕,“什么破逼东西,恶作剧?” 【这不是恶作剧,你是由法则通过空间媒介召选的派送员。每派送一个世界,你会获得相应的任务点数,等凑够一定数额,你就能回到原有世界。】 方灼愣住,自己明明在自言自语,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他看了一圈四周,确定没有监控器,试探地说:“空间媒介是?” 手机一震,【匿名包裹里的书,那也是你即将派送外挂的世界。】 “……” 虽说他翻阅过那些书,但根本没有细看!一来觉得羞耻,二来毁三观。但假如这不是梦,也不是恶作剧的话……他等同于曾将王者攻略拒之门外!!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手机铃声。 方灼把耳朵贴到门上,听见外面的男人在讲电话。 “别说我不疼你,就你那要死不活的样子,上女人肯定不行。不过没关系,大哥给你找了个男人。保准把你艹得爽上天。” 方灼垂下眼,脑海突然蹦出一个名字:周丞。 他楞了一下,脑子突然尖锐的刺痛,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疯狂的涌入大脑。 方灼被凌乱的记忆碎片冲撞得眼前发黑,好一阵才缓过来,他靠坐在门上,终于确定这不是梦。而此刻,他正住在一具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里。 原主名叫许未来,是名义上的小鸭子。他疯狂迷恋着这个叫周丞的人渣,所以特意花钱在周丞常去的夜店买了个少爷的名头。 今天见到人,他又没皮没脸的缠上去,恰逢周丞心情不好,急于找人发泄怒火,直接把他带去了某高档会所。 许未来高兴疯了,还以为周丞要将他介绍给朋友,没想到当头棒喝,周丞竟然让他一个小零去上自己的亲弟弟。许未来当然不干,捧着破碎的心肝的跟周丞吵闹说要回家,然后就被毒打了一顿,最后还被掐死了。 “许未来你磨蹭什么呢,还不滚出来。”门外响起砰砰的敲门声。 “马上就好。” 方灼把手机放到一旁,穿着衣服走到花洒下冲了几分钟凉水澡,终于冷静下,管他什么鬼任务,先离开这破地方再说。 —— 听见脚步声,周丞烦躁的抬起头,到嘴边的怒骂被咽了回去,两眼发直。 别说,这小子湿透的模样还挺诱人,胸前若隐若现,湿淋淋的裤子紧贴着腿部,显得双腿又长又直,也不知道缠在身上该是什么滋味。 可惜了,像许未来这种对他疯狂迷恋的小骚-货,一旦碰了,就会被无止境的纠缠。他没兴趣自找麻烦。 收起轻佻的打量,周丞委以重任的拍拍方灼的肩,“好好干。” 方灼:“……” 方灼被周丞的保镖强押着走出去。 走廊里铺着厚实的地毯,墙上挂着不知真假的名画,头顶水晶灯绚烂,布置奢华。一行人来到走廊尽头,一扇紧闭的房门外。 周丞抄着手,直接抬起腿用力踹过去,木门弹开,撞击在墙上发出砰砰的巨响。 方灼下意识看进去,发现正对着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他的轮廓分明,线条深邃,额前的碎发遮住部分眼睛,死气沉沉的双眸漆黑诡异。过分白皙的皮肤看上去很不健康,再配上那红润的嘴唇,如同暗夜中刚吸过血的鬼魅。 周丞走到男人面前,居高临下,如同在看蝼蚁。 从这个小三生的野种被带回周家起,父亲的所有目光就放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他嫉妒、仇恨、厌恶,每天都在算计如何让周猝身败名裂,滚出周家。 69.我真的不是你爸爸03(捉虫) 此为防盗章 他递给青年, “喝完它。” 别人事后一支烟,他事后西瓜汁, 没毛病。 方灼先是闻了闻, 西瓜汁的味道浓得不像话, 液体有点浓稠。他尝了一口, 眉头皱了起来,“这西瓜汁多少钱。” 周猝:“不要钱。” “那就难怪了, 味儿这么浓,肯定是用香精和色素勾兑的, 喝了不健康。”方灼有点嫌弃, “我能不喝吗?” “全喝下去。”语气不容置喙。 方灼叹口气, 仰起的脖子弧度很漂亮, 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 很诱人。 片刻后, 周猝阴沉的眼底终于有所缓和,“我刚刚听见你说昨晚很爽。” “噗。” 方灼喷出来,周猝胸前的白色衬衣湿了一片, 手忙脚乱扯过纸巾, 作势要给男人擦擦。 周猝将他的手推回去, 慢条斯理的解开扣子, “不用擦,脱了就行。” 这个脱是双向的, 等到事儿完已经午饭时间。 方灼饥肠辘辘, 只能干瞪着餐桌上吃剩下荤菜, 不甘不愿的喝菜粥。周猝也不催他,低头用手机处理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 “下面还疼吗?”周猝突然抬头问,“我给你看看。” 方灼差点又喷出来,昨晚黑乎乎的啥都看不见,做了也就做了,这青天白日你要看我光蛋子,这就有点过分了。 “不疼,一点也不疼。”方灼皮笑肉不笑。 “哦。”周猝嘴上回复,却把手机切换到短信界面,给私人医生发了条信息出去。 两人消失了一夜,第二天下午又一同出现,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到,估计是觉得家里不够激-情,出去找地方浪去了。 方灼顶着众人八卦的目光上楼,假装自己不存在。直到青年消失在视野,周猝才去书房。 书房里,保镖恭恭敬敬的将一包白小姐放到桌上,塑封袋外部,还残留着水珠。 “在一楼卫生间的马桶蓄水池里找到的。” 如今的周家,日渐衰败,一盘散沙,其中几个有点真本事的,决定弃暗投明,找其他出路。于是就看准了已经在南城崛起的周猝。 三天前,这几人派代表跟周猝联系过,并且约定今上午过来见面。 对方一大早就来了,等了整整五个小时也没见着人,离开的时候怒骂周猝没有教养,对师兄不够尊重。 演技好得能拿奥斯卡。 要不是事先有防范,提前在卫生间装了监控,这一招栽赃嫁祸就成了。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警笛声,四五辆警车开进院子。 带头的队长和周猝认识,熟稔的递了根烟过去,“周老弟,哪怕是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别怪我哥哥我不念情谊。” 周猝摆摆手,没接,“配合你们办案是我的义务。” 队长把烟收回去,开门见山说:“我接到匿名举报,说你藏-毒,这是搜查令。” 周猝打了个手势,保镖就把东西和一台笔电呈了上来。 队长没想到他会主动交出来,微微惊讶,目光落到了监控视频上,眉头越皱越紧,100克白小姐被搜出来可是重罪,判个十五年都算轻的。 “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队长问。 “人没有,畜生倒是有一个。”周猝把两样物证推过去,“给你个线索,顺着查上去,会有大收获。” 两天后。 警方在张胖子的私人别墅搜出20克白小姐,随着调查深度扩大,竟然牵扯出张家背后一条可怕的制-毒贩卖链。只可惜,张胖子早就收到风声,连夜潜逃了。 一年不到,人人敬畏的周家的树倒猢狲散。 众人唏嘘,同时也在猜测,周猝会不会重回帝都。 然而外面的热议,半点提不起方灼的兴趣。 他正趴在桌上,盯着手机上的进度报告发呆。 【剧情线:四颗半星。】 【感情线:四颗星。】 等到周猝正式整顿好周家的那天,剧情线就能彻底走完。反倒感情线是个大问题,这种摸不着的东西最为复杂,飘忽。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陈嫂端着西瓜汁进来。 方灼顿时苦下脸,“二少出去了吗?” 陈嫂笑着点了点头,“好像是周丞少爷来了,不过西瓜汁是先生亲手榨的。” 说来也怪,每天榨西瓜汁的事,周猝从不假手于人,并且他在厨房忙活的这小段时间,任何人都不能入内。 方灼曾试图偷看,被周猝给抓了个正着,惩罚是一亲二十分钟,差点断气。 “陈嫂,我真的不想再喝了。”方灼可怜巴巴的眨着眼,“二少问起来,你就跟他说我喝了行么。” 陈嫂严肃的摇头,“许少爷,你骗不过先生的,他能看出来。” 方灼:“……” 陈嫂监督方灼喝得一滴不剩,这才心满意足的拿着杯子走人。 “我觉得周猝有事瞒着我。”方灼挠着下巴,若有所思,否则干嘛天天逼他喝西瓜汁,而不是苹果汁葡萄汁香蕉汁。 事出反常必有妖。 233很忙,正在玩儿方灼特意找人,帮它往砖头机系统里新写的开坦克游戏。 这会儿233正在攻击敌方堡垒。 “别玩了,问你话呢。”方灼晃了晃手机。 233暂停游戏,【这么好奇,你可以躲起来偷看啊。】 方灼醍醐灌顶。 周猝榨西瓜汁的时间基本是固定的,于是第二天,方灼提前起床。 他先进浴室打开花洒,用钥匙反锁上门,作出自己正在洗澡的假象。然后蹑手蹑脚下楼,趁着陈嫂端早餐出去的空档,溜进厨房,藏进了储物柜里。 没多会儿,周猝也下楼进来了。 方灼心如擂鼓,抱着膝盖用脑袋顶开一点柜门,透过窄小的缝隙看出去。 起初的榨汁流程没有任何问题,直到他看见,周猝从自己的腕表里取出一块刀片…… “哐”的一声,方灼激动得忘了处境,脑袋狠狠撞在柜子上,整个橱柜都震了一下,周猝警惕的收起刀片,将袖子放下去,一把将藏在里面的人拽了出来。 看清是谁,周猝脸沉下来,“你怎么在这儿。” 方灼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不断播放着方灼划破自己手臂的画面,好半天说不出话。 原来自己喝的西瓜汁里,一直掺着周猝的血…… 周猝以为青年被吓着了,轻轻抱住,手指揉着他的头发,“别怕,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 “为,为什么啊。”方灼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周猝在他头顶吻了下,“我可以告诉你真相,但你别慌,也别害怕。” 方灼点点头。 “你的气运早就断了,具体多早我不清楚。”周猝眉头皱紧,又松开,“但每天喝一点我的血,能有所恢复。” 方灼很快反应过来,俗话说气数已尽,要么是已经死了,要么是快死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要死了?不是这样的,周猝,这具身体……”解释的话被卡在嗓子,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出声。 方灼急的抓头发,换了个说法,“周猝,我……”不是许未来。 结果同之前一样。 就好像有某种无形的规则,在限制他说出真相。 怎么办,不解释清楚,周猝一定会继续伤害自己,不能这样,不能。 “我不能再喝你的血。”方灼紧紧攥着男人的袖子,“我没办法给你解释清楚,但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死。” 周猝没底气拿青年的命去赌,所以他更相信自己看到的,以沉默表明立场。 方灼撸高他的袖子,手臂内侧的伤口不深,却是触目惊心。 他吸了吸鼻子,眼眶有点红,“周猝,你听我的话,别再伤害自己行吗?” “我只是在救你。”周猝态度冷硬,把杯子放到方灼唇边,诱哄着,“乖,喝了。” “我不会喝的。” “喝了。” “周猝!”方灼气得浑身发抖,盯着他一字一句威胁,“你再这样我就离开这里。” “想走是吗。”周猝低笑着,薄唇勾出浅淡的弧度,“我给你的自由,是基于你听话的情况下。” 明明是温柔的语气,却透着令人战栗的冰冷。 方灼警惕起来,还没来得及后退就被箍住了腰,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等回神,人已经倒挂在了男人肩上。 “你干什么!” 周猝用力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像在教训不听话的小孩,“把你关起来,直到你不想走为止。” 方灼嘴角抽抽,“谢谢,并不想。” “我能看见一些东西,包括这栋别墅中所有人和物的气场。”周猝把他抱腿上,结实的手臂环住青年柔韧的腰身,手指轻轻打在上面。 方灼感觉身上有蚂蚁再爬,哈哈几声,说:“看到周二少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根骨清奇,果然如此。” 他拍拍周猝的肩膀,挣扎着想下去,被周猝捏了把屁股。 一股酥麻顺着脊椎往上爬,方灼顿时僵着腰,不敢再动。 像这样的秘密,一般人都会选择藏在心里,毕竟人心难测,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因为觊觎或者嫉妒,从背后捅刀子。 可现在,周猝却告诉了他。 要么是他要被弄死了,要么是周猝在刻意加深他们的羁绊。 方灼借口要上厕所,去了卫生间。 砖头机上的游戏界面已经从贪吃蛇变成了俄罗斯方块,这破逼系通过得比他潇洒多了。 方灼蹲在马桶旁的墙角,把声音压得极低,“233,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周猝讨厌我,厌恶我,赶我走?” 窄小的黑白屏上,一个L型的方块组合正以极慢的速度往下落……这局不完,系统是不会说话的。 于是方灼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一通乱按,不到三十秒,方块到顶,游戏结束,输了。 233愤怒到了极点,手机震动得比任何时候都厉害,发过来的短信全是乱码。 方灼:“……” 方灼:“帮我出主意,我保证你接下来24小时绝不断电。” 【呵呵。】 “48小时。” 【骗人没有小叽叽。】 方灼:“……可以。” 然后他就看见信号格突然满了,上头显示2G标识,应该是在联网。 断网的同时,答复发来了。 【故意找茬、激怒他、触及他的底线、带男人回家、展现自己最丑陋的一面、沉迷游戏无法自拔……】 方灼很满意,除了带男人回家,其他办法的确可以尝试一下。 揣上手机站起来,刚拉开卫生间的门就见周丞一路疾风冲进书房。 周父最近身体抱恙,又查不出问题,周丞一直很担心,得知父亲来找周猝,他立刻赶了过来,结果却见到父亲昏迷不醒,被人抬着从别墅里走出去! 他安排人先将父亲送去就近的医院后,便跑上来找周猝算账。 周丞气到了极点,骂人也是口无遮拦,“当初你妈死了,要不是爸把你从红灯区领回来,你现在就是被老女人上的鸭子!” 周猝的母亲在很久以前的确做过一些令人不齿的职业,但在生下周猝以后,她就安分了。她没有学历,只能去工厂做工,每个月很大一部分钱都花在周猝身上。 不管曾经的自己多肮脏,她都希望儿子能干干净净,堂堂正正的做人。 周猝是亲眼看见他妈从泥沼中爬出来,又在生活底层苦苦挣扎。这是他心里的底线。 周丞还觉得不痛快,继续咆哮,“这些年无论你做什么说什么,爸爸都在包容你,就连我都得排在你后面!你凭什么?就凭你妈技术好,把爸给伺候爽了,让他旧情难忘吗?!” “周丞你够了!”方灼本来不想过问,实在是这话太难听。 这话刚落,周猝就看了过来,眼底暴烈的情绪,瞬间被浇灭,重新归于平静之下,看着方灼的目光在闪光。 方灼讪讪的闭嘴。 “我说的都是事实。”周丞被吼了一通,冷静下来,突然想退缩。 藏在心里的恐惧,随着低压的气氛浮出水面,他忘不了上次自己嘴贱骂过火,差点被掐死。 周猝从椅子上站起来,周丞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一拳打倒在地。他眩晕几秒,从地上爬起来就朝周猝冲过去,发了疯一样,打斗起来毫无章法,又踹又挠,痛得嗷嗷叫的时候还上牙齿咬人。 这就是个加大号熊孩子啊。 方灼干脆撑着下巴,坐在太师椅上,顺手端起面前的碗碗啜了一口,清香逸人,爽。 事实证明,周猝的武力值跟犯不犯狂犬病没关系,一战下来,他只是受了轻伤,而周丞却是跟他渣爹一样,被保镖横着抬出去。 临出门前,还不忘扯着嗓子放狠话,“别以为你把爸气倒了,就能抢走财产,老子告诉你,我明天就能让你滚去睡大街。” 周猝微蔑轻笑,掸掉身上的灰尘,转身去了衣帽。 —— 周父是气急攻心,血压过高导致的昏迷,病情不重,按理说以应该无碍,却迟迟不醒。 周丞心急如焚,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主宅请家主周鹤年出山。 周鹤年对于周父没有好感,两人虽然都姓周,血缘关系却淡如水,早就出了五服。并且从第一次见到周父起,他就知道,这人活不长。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这人不但没死,反而财运也越来越好。其中猫腻,不难猜到。他劝过,对方不听,也就作罢。 周鹤年来到医院,看清周父的情况后,二话不说,拂袖就走。 周丞的腿折了,被保镖扶着,单脚跳着追。 “爷爷。” “我可不是你爷爷!”周鹤年气急败坏,就周父那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被邪术反噬,生气被全数耗尽。 周丞对于周家那些玄学奥妙半信半疑,这次也是走投无路才找的周鹤年。 “您别生气,我爸他究竟怎么回事,还有救吗?要是能救,能不能请您……” “别说我不能救,”周鹤年打断他,“就是能救我也不会出手。什么因种什么果,他有今天是他自己种下的业障。” 周丞拧起眉,觉得这老头子挺冲,“您这话什么意思?” “他过不了多久就能醒,到时候你自己去问问,他究竟做过什么蠢事。” 周丞目送周鹤年离开,一动不动的在走廊上站了许久,叫来了他爹的随身保镖。 —— 周猝换完衣服出来,方灼已经不在书房,正在影音室看电视。 他把两腿架在茶几上,一手拿着遥控器,一手拿着牙签剔牙。 70.我真的不是你爸爸04 此为防盗章 方灼的来电和短信都设置了特别铃声,手机一响, 周猝就知道是谁。 老板知道风水先生一类的最好别得罪, 便老实站在一旁,紧接着就见周猝硬生生的把手机给捏变形了。 “周, 周少,您要是今天心情不好,咱们可以改天。”老板战战兢兢。 周猝表情不变, 一本正经的给老板指出这地方正好冲着凶煞方, 要把原定的正门换到西北边,然后在原地竖起一面十米高的影壁, 或是大型祥瑞石雕, 即可做装饰, 也可挡煞。 老板让助理记下, 恭敬的把人送出工地。 工地外的黑色轿车上, 司机正坐在玩儿手机, 周猝一上车,他就发现不对劲, 紧着头皮问:“周先生, 我们去哪儿?” 周猝的手指敲着扶手,头后仰着, 眼睛半阖着,“去景悦。” 景悦一家高级私人会所, 采取会员制, 能进去的都不是普通人。里面的服务人员, 无论男女,个个貌美如花。 司机微微惊讶,周猝的所有行程他都一清二楚,没听说今天约了人啊,难道是终于腻了家花,想偿偿野花了? 周猝在景悦有一间长期包厢,专门用来谈事。 等他到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开始摔东西,刚踏进去,一个花瓶砸过来。 周猝敏捷的抓住,直接扔回去,瓷瓶在对方脚边炸裂开,瓷片飞溅,割破了那人的脸。 周丞不甚在意,嘲讽道:“许未来知道你戾气这么重吗?” 周丞知道父亲的干事情以后,心里一直挺乱,觉得以前的自己就是个傻逼,他一直怨天尤人,觉得父亲偏心,觉得自己被个野种骑到头上,是最委屈,也是最有资格骂周猝的那个。 结果全他妈不是。 后来,他听说周猝在南方混出了名堂,并且广撒网,要重金请一只上好的白玉玉瓶。 也不知是出于想要补偿,还是想借机看看这个仅剩的亲人,周丞立刻派人四处打听,整整半年才弄到个还算满意的。 周猝坐到沙发上,沏了两杯铁观音,“我要的东西呢。” 周丞把一个锦盒拿出来,推过去,“顶级羊脂籽料。” 锦盒里躺着一只洁白温润的小玉瓶,这么大块籽料,又是羊脂白,能收到可不单单只是花钱这么简单,还得靠运气。 周猝摩挲着玉瓶子,从腕表内侧取出防身的柔软刀片,在手腕上轻轻划了一道。 他用玉瓶抵在手腕上,看着血一滴不剩的递进去,脸上不但没有任何疼痛的表情,反而眉眼间柔和,轻声的呢喃,“这样应该可以吧……” 应该可以啥?周丞没听清,只觉得毛骨悚然,好好的放什么血,不是邪-教,就是他妈的疯了。 “你没病吧。” “没病。”周猝将瓶盖盖上,装回锦盒里,妥帖的放进西服口袋,“还有话就说。” 周丞按住眼底的惊恐,紧张的握住膝盖。 其实在很久以前他根本不怕周猝,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周猝权当他放屁,会有不屑,但从不会出手反击。 在他看来,这就是只纸老虎。 自从许未来出现以后,一切就变了。周猝第一次动怒,并且动手差点掐死他,还有给许未来下药的张胖子,等周丞第二天回头找人算账的时候,张胖子已经卧床不起,命根子断了,手指粉碎性骨折,这一辈子都废了。 他没有证据指明事情是周猝干的,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周猝的底线是许未来,为了许未来他可以睚眦必报,不顾因果。 “张家的人现在恨你恨得要死,多注意安全。”周丞有很多话,都被吓进了肚子里。 他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顿了下,转身向着周猝鞠了一躬,“以前的事情……抱歉,我不求你原谅我,照顾好自己就行。” 没多久,周猝也走了。他手插-进兜里,触碰到变形的手机,改变路线去了临街的手机卖场。 拿到新手机,设置好密码,下好微信,周猝重新点开方灼的头像。 之前的信息内容已经没了,不过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着,发出一条信息,【约什么?】 方灼已经等得要睡着了,被突然震动的手机吓得心脏直跳,看到砖头机还是游戏界面,这才去看另一部手机。 “装得还挺像。”方灼看完评价道。 他故意停顿片刻,回复道:【你说呢?害羞.jpg】 周丞摩挲着手机屏幕,又拿出兜里的锦盒看了看,【没见过面,不知道你身体素质怎么样,经不经得住操。】 方灼看到那个“操”字,激动的走来走去,连这种词都用上了,啧啧啧,不得了,不得了。 方灼:【随便操。】 这条短信如同石沉大海,直到周猝的车停到花园。 C:【:)】 方灼:“……”莫名的瘆人是怎么回事。 周猝去楼上换了衣服,来到花园时,手上多了一杯鲜红的西瓜汁。 夕阳的柔光轻洒在青年的脸上,在黑色睫毛上留下淡淡的光点,听到脚步声,睫毛微微一颤,眼帘掀开朝他看过来。 方灼把手机切换到微博,“回来啦。” “嗯。”周猝把西瓜汁抵到他嘴边,“喝了。” 方灼不疑有他,抱着杯子张开嘴唇。 鲜红色的液体缓慢的流入口中,混合在其中的血液会被分解吸收,与青年的身体融为一体。 这个认知让周猝的呼吸有些急促,口干舌燥,眼底隐隐闪烁着兴奋和满足。 方灼悄悄观察他,暗暗咂舌,几条微信就气得大喘气,我好怕怕啊。 淡定的喝完,舔了下嘴唇,砸了咂嘴,觉得味道有点怪,“你加什么了?” “什么也没加。”周猝将目光从青年润泽红艳的唇上移开,体内的汹涌仍旧无法平静,以至于声音带着不正常的暗哑,“我听保镖说你最近在网络上交了新朋友。” 方灼被这声音酥了一把,又舔了舔嘴唇,“是啊。” “什么样的人?” “很好的人。” 周猝眯了下眼,手已经摸上青年的后颈,不轻不重的柔捏,“有多好。” 方灼歪着头想,“无法形容的好。” 周猝半垂着眼,温柔的问,“比还我好吗?” 方灼不怕死,“一样好。” 周猝意味不明的点了下头,转身进了屋。他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清楚的看见青年身上笼罩着一层很淡的气。 周鹤年在世的时候说过,他身上的灵气罕见,如果实在找不到办法救方灼,可以试试用血温养他的魂魄,说不定能保住性命。 这方法是老爷子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治标不治本,效果不明。现在看来,这个办法确实有效。 或许,他可以开餐了。 周猝低笑,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击,杀气腾腾。 C:【明天晚上十点,景悦,山水间包厢。】 说话间,头顶的天花板上突然一震,就连吊灯都在摇晃。 很快就有保镖冲进来,“先生,二少他拼命反抗,根本不听劝。” 头顶上又是一阵异动,听着像是花瓶一类的东西摔碎了,其中还夹杂着打斗声和惨叫。 方灼微拧着眉,知道是周猝出事了。 而作为父亲的人却丝毫不担心,反而冲保镖大发雷霆,“一群饭桶!不行就上家伙!” 保镖点头哈腰,急急退出去。 周父回过头,重新将视线落在睨方灼身上。 这小子长相实在一般,也就那双眼睛还过得去,反倒是身材纤细修长,能加点分。周父理解不了男人搞男人的乐趣,但从保镖口中得知,除去最近一周两人关系降到冰点,之前相处确实不错。 他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方灼从桌上拿过打火机给他点上,见他讨好自己,心里的火气下去一半。 “替我卖命有个规矩。” 方灼松了口气,知道他是不打算换人了,“先生请说。” “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 “您放心,无论看到听到任何事,我都会烂在肚子里。” —— 平时站在别墅外看守的保镖都不见了,全被调上了二楼。方灼踩着打斗声上楼,一到走廊,就闻到一股血腥。 黑色衣服的保镖们,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正在跟里面负隅顽抗的人对峙。 周猝如同一只孤勇的野狼,站在狼藉的房间中央,浑身都散发着凶狠暴戾的气息。他的颧骨青肿,眼角和嘴角破皮,白色衬衣被锋利划破,到处都是殷红的血迹。 相比于他的镇定,包围他的保镖们要紧张很多。一个瘦高个抱着麻醉抢靠近自己队长,并把枪递了过去。 “二少,得罪了。”保镖队长说完,娴熟的瞄准,扣动扳机。 这一针下去,哪怕意志再坚定,也会在十五分钟内陷入昏迷。 方灼从保镖间挤进屋的时候,针筒恰好从眼前飞过,周猝被七八个人围困,行动受限,颈侧动脉上被精准的扎了一针。 看见突然冲进来的人,他愣了下,凶戾的眼中有着难以察觉的难堪。 周猝拔掉注射完毕的麻醉针,抗拒的别开脸,不肯看他。 “跟他聊得怎么样,给了你多少钱?”他语气嘲讽。 方灼看着他身上的伤,没吭声。 周猝又说:“我知道你是他派来的。” “不是,我是为你而来。” 周猝还记得,他第一次听见这句话,是那天夜里。身体再次陷入无边的寒冷,意识也沉入深渊,这句话却如同一把火炬,燃尽了一切黑暗。 他黯淡阴沉的眸光点亮了,又很快恢复死寂,不耐烦地开口:“你以为我会信你?滚!” 方灼往旁边走了一步,好让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会滚,你教我。” 男人嘛,要面子,被唯一的朋友撞见这种场面,心里一定很难堪,所以会做出一些极端的行为。方灼大度的选择理解。 保镖们围成一圈看戏,其中一个不爱看戏的,独自走到墙角,将带铐子的锁链拖过来,想等周猝昏迷,就给他戴上。 方灼瞥了一眼,镣铐又黑又粗,这东西要是当情-趣道具,一出场怕是就能把人给吓萎。 保镖们五大三粗没轻重,方灼担心周猝会受伤,主动说:“你们出去吧,等下我给他戴上。” 周猝紧绷的脸更黑了。 方灼看见他拳头上青筋鼓起,心想他不是要揍我吧。条件反射的伸手握住男人硬邦邦的拳头,轻轻捏了捏。 小声跟他咬耳朵:“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就是想留下来陪你。” 见两人亲密的说悄悄话,保镖队长一脸恶心,说:“要出去也是你出去。” 方灼刚要把人安抚好,就被这人打断了,脸色极其难看。就那么一声不吭的瞪着对方。 两方僵持了快十分钟,麻醉剂药效生效了。眼看着周猝眼神开始涣散,那些人立刻拥上去,把他抬到床上,随后粗暴的拽过锁链,将铐子那头圈住他的脖子。 方灼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这里的人明面上对周猝恭敬,但私底下没把他当人。周父把儿子当成狗,他们也把二少当成狗。 临走前,还有人故意拽着链子甩了几下,嘴里发出逗狗的啧啧声。 闲杂人等稀稀拉拉的离开,房间里沉寂下来。 周猝安静躺在床上,方灼去楼下找来医药箱,动作轻柔的给他清理包扎伤口。然后就坐到一边,掏出手机看233玩儿贪吃蛇,打发时间。 夜幕降临,暗沉的蓝色逐渐将晚霞覆盖,天上升起一轮明月,没有星星。 71.我真的不是你爸爸05 此为防盗章  门口有响动, 方灼翻身坐起, 周猝手里又是满满一大杯艳红色西瓜汁。 他递给青年, “喝完它。” 别人事后一支烟, 他事后西瓜汁,没毛病。 方灼先是闻了闻, 西瓜汁的味道浓得不像话, 液体有点浓稠。他尝了一口, 眉头皱了起来, “这西瓜汁多少钱。” 周猝:“不要钱。” “那就难怪了,味儿这么浓, 肯定是用香精和色素勾兑的,喝了不健康。”方灼有点嫌弃,“我能不喝吗?” “全喝下去。”语气不容置喙。 方灼叹口气, 仰起的脖子弧度很漂亮, 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 很诱人。 片刻后, 周猝阴沉的眼底终于有所缓和, “我刚刚听见你说昨晚很爽。” “噗。” 方灼喷出来, 周猝胸前的白色衬衣湿了一片,手忙脚乱扯过纸巾, 作势要给男人擦擦。 周猝将他的手推回去, 慢条斯理的解开扣子, “不用擦, 脱了就行。” 这个脱是双向的, 等到事儿完已经午饭时间。 方灼饥肠辘辘,只能干瞪着餐桌上吃剩下荤菜,不甘不愿的喝菜粥。周猝也不催他,低头用手机处理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 “下面还疼吗?”周猝突然抬头问,“我给你看看。” 方灼差点又喷出来,昨晚黑乎乎的啥都看不见,做了也就做了,这青天白日你要看我光蛋子,这就有点过分了。 “不疼,一点也不疼。”方灼皮笑肉不笑。 “哦。”周猝嘴上回复,却把手机切换到短信界面,给私人医生发了条信息出去。 两人消失了一夜,第二天下午又一同出现,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到,估计是觉得家里不够激-情,出去找地方浪去了。 方灼顶着众人八卦的目光上楼,假装自己不存在。直到青年消失在视野,周猝才去书房。 书房里,保镖恭恭敬敬的将一包白小姐放到桌上,塑封袋外部,还残留着水珠。 “在一楼卫生间的马桶蓄水池里找到的。” 如今的周家,日渐衰败,一盘散沙,其中几个有点真本事的,决定弃暗投明,找其他出路。于是就看准了已经在南城崛起的周猝。 三天前,这几人派代表跟周猝联系过,并且约定今上午过来见面。 对方一大早就来了,等了整整五个小时也没见着人,离开的时候怒骂周猝没有教养,对师兄不够尊重。 演技好得能拿奥斯卡。 要不是事先有防范,提前在卫生间装了监控,这一招栽赃嫁祸就成了。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警笛声,四五辆警车开进院子。 带头的队长和周猝认识,熟稔的递了根烟过去,“周老弟,哪怕是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别怪我哥哥我不念情谊。” 周猝摆摆手,没接,“配合你们办案是我的义务。” 队长把烟收回去,开门见山说:“我接到匿名举报,说你藏-毒,这是搜查令。” 周猝打了个手势,保镖就把东西和一台笔电呈了上来。 队长没想到他会主动交出来,微微惊讶,目光落到了监控视频上,眉头越皱越紧,100克白小姐被搜出来可是重罪,判个十五年都算轻的。 “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队长问。 “人没有,畜生倒是有一个。”周猝把两样物证推过去,“给你个线索,顺着查上去,会有大收获。” 两天后。 警方在张胖子的私人别墅搜出20克白小姐,随着调查深度扩大,竟然牵扯出张家背后一条可怕的制-毒贩卖链。只可惜,张胖子早就收到风声,连夜潜逃了。 一年不到,人人敬畏的周家的树倒猢狲散。 众人唏嘘,同时也在猜测,周猝会不会重回帝都。 然而外面的热议,半点提不起方灼的兴趣。 他正趴在桌上,盯着手机上的进度报告发呆。 【剧情线:四颗半星。】 【感情线:四颗星。】 等到周猝正式整顿好周家的那天,剧情线就能彻底走完。反倒感情线是个大问题,这种摸不着的东西最为复杂,飘忽。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陈嫂端着西瓜汁进来。 方灼顿时苦下脸,“二少出去了吗?” 陈嫂笑着点了点头,“好像是周丞少爷来了,不过西瓜汁是先生亲手榨的。” 说来也怪,每天榨西瓜汁的事,周猝从不假手于人,并且他在厨房忙活的这小段时间,任何人都不能入内。 方灼曾试图偷看,被周猝给抓了个正着,惩罚是一亲二十分钟,差点断气。 “陈嫂,我真的不想再喝了。”方灼可怜巴巴的眨着眼,“二少问起来,你就跟他说我喝了行么。” 陈嫂严肃的摇头,“许少爷,你骗不过先生的,他能看出来。” 方灼:“……” 陈嫂监督方灼喝得一滴不剩,这才心满意足的拿着杯子走人。 “我觉得周猝有事瞒着我。”方灼挠着下巴,若有所思,否则干嘛天天逼他喝西瓜汁,而不是苹果汁葡萄汁香蕉汁。 事出反常必有妖。 233很忙,正在玩儿方灼特意找人,帮它往砖头机系统里新写的开坦克游戏。 这会儿233正在攻击敌方堡垒。 “别玩了,问你话呢。”方灼晃了晃手机。 233暂停游戏,【这么好奇,你可以躲起来偷看啊。】 方灼醍醐灌顶。 周猝榨西瓜汁的时间基本是固定的,于是第二天,方灼提前起床。 他先进浴室打开花洒,用钥匙反锁上门,作出自己正在洗澡的假象。然后蹑手蹑脚下楼,趁着陈嫂端早餐出去的空档,溜进厨房,藏进了储物柜里。 没多会儿,周猝也下楼进来了。 方灼心如擂鼓,抱着膝盖用脑袋顶开一点柜门,透过窄小的缝隙看出去。 起初的榨汁流程没有任何问题,直到他看见,周猝从自己的腕表里取出一块刀片…… “哐”的一声,方灼激动得忘了处境,脑袋狠狠撞在柜子上,整个橱柜都震了一下,周猝警惕的收起刀片,将袖子放下去,一把将藏在里面的人拽了出来。 看清是谁,周猝脸沉下来,“你怎么在这儿。” 方灼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不断播放着方灼划破自己手臂的画面,好半天说不出话。 原来自己喝的西瓜汁里,一直掺着周猝的血…… 周猝以为青年被吓着了,轻轻抱住,手指揉着他的头发,“别怕,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 “为,为什么啊。”方灼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周猝在他头顶吻了下,“我可以告诉你真相,但你别慌,也别害怕。” 方灼点点头。 “你的气运早就断了,具体多早我不清楚。”周猝眉头皱紧,又松开,“但每天喝一点我的血,能有所恢复。” 方灼很快反应过来,俗话说气数已尽,要么是已经死了,要么是快死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要死了?不是这样的,周猝,这具身体……”解释的话被卡在嗓子,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出声。 方灼急的抓头发,换了个说法,“周猝,我……”不是许未来。 结果同之前一样。 就好像有某种无形的规则,在限制他说出真相。 怎么办,不解释清楚,周猝一定会继续伤害自己,不能这样,不能。 “我不能再喝你的血。”方灼紧紧攥着男人的袖子,“我没办法给你解释清楚,但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死。” 周猝没底气拿青年的命去赌,所以他更相信自己看到的,以沉默表明立场。 方灼撸高他的袖子,手臂内侧的伤口不深,却是触目惊心。 他吸了吸鼻子,眼眶有点红,“周猝,你听我的话,别再伤害自己行吗?” “我只是在救你。”周猝态度冷硬,把杯子放到方灼唇边,诱哄着,“乖,喝了。” “我不会喝的。” “喝了。” “周猝!”方灼气得浑身发抖,盯着他一字一句威胁,“你再这样我就离开这里。” “想走是吗。”周猝低笑着,薄唇勾出浅淡的弧度,“我给你的自由,是基于你听话的情况下。” 明明是温柔的语气,却透着令人战栗的冰冷。 方灼警惕起来,还没来得及后退就被箍住了腰,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等回神,人已经倒挂在了男人肩上。 “你干什么!” 周猝用力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像在教训不听话的小孩,“把你关起来,直到你不想走为止。” 方灼被这个想法吓得不轻,大兄弟你的官方西皮那位医生小哥哥啊。 “你不能先让开?”方灼露出不耐,心里七上八下,生怕周猝会突然亲他,赶紧戴上口罩。 周猝接过口罩的一边,帮他挂上耳朵,“今晚搬回楼上睡。” 方灼皮笑肉不笑,说:“我睡姿不好,怕踢到你。” “不怕。” “我半夜会磨牙。” “没事。” “……”方灼停顿两秒,打算来点粗俗的,“我晚上会放屁。” 周猝脸上毫无波澜,“香的。” 方灼:“……” 话题打住,两人间诡异的沉默。 最终还是方灼打破僵局,“如果你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大可不必在意,毕竟你当时神志不清。” “哦?”周猝反问,“之前那次呢?” “那,那次你不是喝醉了么,没关系,我很大度的。”方灼有点不好意思,那晚他乘人之危了,太不是东西了。 “我没有断片,分明是你主动亲我。”周猝笑了一声,眼里暗色涌动,“上次没拆穿,是给你选择的余地。” 方灼皱眉,“那你什么意思。” 周猝掐住了他的下颚,抬起来,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的眼睛,“这话应该我问你,之前给你机会离开,你为什么不走?” “你是说……你跟我冷战那几天?”方灼震惊,你不明说谁猜得出来啊,怎么这么别扭,“我还以为你跟我害羞呢。” 周猝紧绷的脸上,有不明显的窘然。薄唇抿了抿,“昨晚是你主动来招惹我的,这就是你做出的选择。” 非要这么说也没错,要不是他自己作死上楼,也不会被按在地上又啃又咬。可他的本意不是投怀送抱啊! 方灼竭力挣扎,“我现在换个选择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周猝垂下眼,拇指摩挲着青年不太光滑皮肤。 这个人不够漂亮,脾气不够好,但对他足够坦然,没把他当成怪物,甚至在难熬的夜里,愿意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周猝觉得自己阴暗无望的人生,突然有了想要的东西。 —— 当晚方灼的被子就被搬回二楼,楼下的所有房间全都挂上了锁……没办法,只能妥协。 然而没两天,方灼就抗不住了。实在是每天早上醒来,那抵在他臀缝间的玩意儿存在感太强,隔着裤子都感觉到形状和硬度。 真被捅一下,不死也残。好好的柏拉图不行么,非要黄-暴。 为了自己的屁股,方灼打算跟周猝摊牌,“坦白告诉你吧,我是直的。” 周猝最近下楼的时间多了,也会去花园逛逛,甚至偶尔还会和保镖聊聊天套话,从中得知一些他们的私事,以验证自己看到的异相。 自从十五过后,他的眼睛发生了变化,能看到一些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就连夜半的寒症也没再发作。 这些年被抽走的生气正在一点一点,重新充盈他的身体。 他认定,这是方灼给他的奇迹。 此刻听见青年的话,他连眼皮都没抬,手指翻过一页书,“我也是。” 方灼惊叹他的镇定,“我说真的,我靠近你也是有目的的。” 周猝终于撩起眼皮看他,问:“什么目的?” “反正不是为了你的人。” “哦。”周猝将视线重新落回书上,“那就是为了我的心。” 方灼:“……” 近几天接触下来才发现,周猝根本不是典型性高冷,大概是对他放下了戒心,虽然面部表情并不丰富,但嘴巴很骚,哪怕是如此不要脸的话,也能说得理直气壮。 难得。 人才。 方灼阵亡,去了小花园准备遛狗,顺便想对策。 别墅里的德牧,以前一见到周猝就吠,最近却出奇的乖顺,见到周猝就会摇着尾巴跑过去蹭他的腿。 猫狗都是很有灵性的动物,对于阴气、戾气过重的人和物很敏感。自从周猝身披外挂以后,气势上威慑更强,气息却比以往柔和,反而让这只德牧臣服。 周家的花园不大,方灼将狗从狗窝里牵出来,绕着栅栏走,看见保镖正凑在一起说话,声音很低,表情凝重。 他将德牧拉住,蹲到灌木丛里,隐隐约约听到什么“死了”、“邪门”一类的话。 “谁死了?” 大家聊得正起劲,突然冒出个人,吓了一大跳,见是方灼,这才松口气。 “是周老先生最看重的大徒弟,周家下一代接班人,被车给撞死了。”保镖队长说,“脑浆都碾出来了。” 周家家族体系庞大,方灼对这个所谓的接班人一无所知。不过最看重的一个死了,必然会从下面的人中重新选取最优秀的人,当做接班人培养。 “新的接班人有人选了?”方灼问。 保镖队长摇了摇头,“还真没有。干这行讲究天赋,可遇不可求。” “也是。” 方灼如有所思,回去就把事情告诉了周猝。 周猝听后兴趣不大,反而问他,“想不想出去走走?” 方灼做梦都想,最好一走了之,跟周二少彻底拜拜,“什么时候?”问完又觉得不可能,“大周先生肯让你出门?” 周猝勾起唇,手指轻轻摩挲着方灼锁骨上的疤,眼里划过一丝阴狠,“他活不了几天了,自顾不暇。” “不可能吧。” 哪次见周父不是生龙活虎,吊炸天的样子,怎么可能说死就死。 突然想起什么,方灼一怔,天眼能看到人的气运,虽说周猝在十五过后并没有见过那位渣爹,但亲人之间血脉相连,他应该是感觉到了什么。 如果周父真的死了,周猝的枷锁自然也就消失了,有了外挂在,他以后的路应该会很顺畅。人生巅峰,指日可待。 这时候不找机会走,等以后周猝彻底强大,他就更走不了了。 “怎么不说话?”周猝摘掉他头上的灌木叶,手指插-入柔软的黑发,顺着滑到青年的后颈。 方灼回过神,眼睛很亮,“我们去爬山吧。” 山上树木繁多,阡陌纵横,又人来人往,跑路逃亡的不二选择。 周猝没有马上答应,而是静静感受了会儿青年鲜活的脉动,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方灼疑惑的看着他。 “这么高兴?让人忍不住怀疑。”周猝靠近,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怀疑你是不是想要逃跑。” 德牧连跑带跳跟在后面,像只基因突变的小鹿斑比。 方灼弯下腰,正准备投放就觉得后脑勺一凉,下意识回头往上看,男人穿着一身黑,不知道在阳台站了多久。 72.我真的不是你爸爸06 此为防盗章  “嗯。”周猝神情阴翳下来,眉头拧紧, “我看不见他的气运。” 不是看不出, 而是看不见, 就是没有。 无论气运好坏, 只要是活人, 就不可能没有。 除非,这人气数已尽, 是个死人。 —— 方灼正在角落啃西瓜,啃完又去装了一盘子草莓过来, 张嘴轻轻一咬,红色的汁水顺着手指往下滴。 张胖子正在跟周丞聊天, 看这一幕,心头发痒, “哥, 我记得没错的话,那小子就是之前总缠着你那个小零吧?” 周丞不太想搭理他, 随口应道,“嗯。” 张胖子摸着三层的下巴, 眯起眼睛,“吃起来怎么样?” 周丞:“没吃过。” “没吃过?!”张胖子惊讶,上次听说他哥把人从会所带走, 众人还暗中打赌周丞一夜能干几次。 结果竟然没干?这怎么行!他可是赌的周丞一夜三次, 赌金十万呢, 今天就是赌局结算日了! 钱赔了是小, 可给了钱周丞却没干事儿,这就不划算了。更何况,这小鸭子现在还是周猝的人,他就更想做点什么了。 张胖子眯起绿豆眼,招来两个跟班,悄声说:“今儿身上带药了吗?” “带了,张哥您看上谁了?” “你右手方正吃东西那小子,今晚试试他。” 周丞在神游,没听见,直到看见跟班走过去,趁方灼不注意,把一颗白色片剂放进果汁杯里。 药片在里面连个泡都没冒,眨眼间分解完毕,方灼没发现异样,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刚咽下去,就看见周丞疾步走过来,打掉他手里的杯子,“吐出来,杯子里有药。” 方灼当即脸就绿了,拔腿就往卫生间跑。 周丞也气得不轻,扭头指着张胖子说:“回头跟你算账。” 他一路跟着方灼走进卫生间,掐着他的脖子压在水池边,让他自己想办法吐出来。 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啦作响,方灼把手指伸进喉咙,没几下就吐出一滩胃消化的食物,酸臭熏天。 周丞有点恶心,正想避开,被方灼一把拽住,“你别走,待会儿给我指是谁干的。” 方灼把胃吐空了,漱干净口,拽着周丞走出去。 之前散乱喧闹的大厅,一片安静。 周猝跟在周鹤年身边,站在大厅正南方的阶梯平台上,一眼就到自己搜寻许久未果的人,正拽着另一个男人的胳膊,从卫生间方向走来。 被野兽盯上的感觉太过鲜明,方灼第一时间就把手松开。 周丞不明所以,揉着被捏过的地方发脾气,“拽什么拽,别拿你的脏手……” 话还没说完,就见旁边的人已经走到离他四五米开外。 周丞:“……” 方灼朝他露出无辜的表情。 周鹤年在台上侃侃而谈一番,像在场的人致谢以后,便宣布了今晚的重磅—— 他决定收周猝为关门弟子,并且刚刚在楼上已经移交了家主之位的信物。 场下一片哗然。 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凭什么! 周鹤年微眯起眼,扫视着众人,“大家若有异议,可以提出来。” 然而下面的人再不爽,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忤逆。周鹤年在周家有绝对的话语权,别说是私生子,他就是选个瞎子聋子掌家,也没人敢反对半句。 曾经有人公然反对过上一位被选定的接班人,结果第二天,那人在街上走,一辆车子横空而出,把他的脑袋碾得稀巴烂。 无论是不是巧合,这都让人心生恐惧。 大厅里鸦雀无声,没人再敢闲话,以后怎样暂且不谈,至少在老头子还活着的时候,他们需要表面要顺从。 —— 回程的路上,方灼觉得特别压抑,周猝的脸一直绷紧,就连出租车司机都大气不敢喘一声。 两人到家,周猝直接上了二楼。 方灼知道他发什么神经,不太想理,如果周猝直接问他为什么跟周丞凑到一起,他一定会解释,结果这人给他甩脸子! 呵呵呵,他方少爷也是有脾气的! 掏出手机开始抱怨,“真是难伺候,这么点事情也能跟我闹。“ 233难得没玩儿游戏,回复很快,【他是主角,他最大。你要包容他。】 “那谁来包容我!”方灼气愤道:“究竟什么时候结束,老子现在很烦,很想撂挑子。” 无意间的抱怨,触发了“进程询问服务”,手机连震三次。 【外挂使用中。】 【剧情线:三颗星。(总数五颗星)】 【感情线:三颗星。(总数五颗星)】 第一次知道,233居然有数据播报功能。 方灼看了半天,没看懂,“感情线是啥玩意儿?这几颗星哪儿来的?” 那个医生小哥那次以后再没来过,别墅也没有通讯设备,倒是偶尔会有一两只鸽子落在阳台上……难道是两人背着他飞鸽传书。 【据监测,从你第一次偷亲开始,周猝已经和你成功建立感情线。】 方灼:“……” 三颗星,感情线已经到了中间阶段,非要具体点的话,他和周猝现在正处在热恋期……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在热恋?? “阿三哥,打个商量,改成兄弟情行不行,一定要是男男爱么?” 【抱歉,这是由宿主决定的。】 方灼:“之前亲他全是为了任务!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不愿意,等这具身体死后,你会以灵魂的状态永远飘在任务世界。】 “凭什么?” 回家的路已经迈出,剩下的路再难他也要走下去,要不他爹妈要哭死的。 其实要拿下周猝很简单,周猝缺什么,他就给什么,总之就是对他好,对他好,对他好。 做到这三点,狂犬变忠犬。 落地窗外,几个保镖挤做一堆,惊恐的看着青年的脸,愤怒、丧气、抵触、平静,最后是神采奕奕,充满希望。 伴随着这些表情的同时,他们还看见青年对着一个老旧,并且没有信号的砖头机自言自语了将近两分钟!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一阵凉风吹过,几人吓得跳起来,倒退三尺,生怕屋子里不干净的东西跑出来,沾到他们身上。 方灼调整好心态,接受了现实,顺便对送菊花这件事有了初步打算。 周猝是肉食动物,要让他的感情达到顶峰值,不是柏拉图或者拉拉小手,亲亲小嘴就行的,菊花迟早要送。至于他本人,呵呵,身体弯了怕什么,内心笔直就行。 反正这身体也不是他的,肛就肛吧,怕个屁。 这么一想,对周猝身下那条蛰伏的龙也没那么抵触,害怕了。 —— 二楼,卧室。 黑色修长的人影背对着门口,被月光拉长的影子很高大,一路延展到门口,像只安静趴伏的巨兽。 方灼已经摸到灯开关的手缩回去,他有点怂,害怕看见周猝阴沉的脸。 “二少你还生气吗?” 周猝正在解衬衣扣子,闻言手顿了一下,转身朝浴室走去。 “我跟周丞是在卫生间碰到的,他精力不济,顺手扶了一下。”方灼跟在后面解释,说完眼转一转,开始抹黑,“周丞那人你也知道,就知道花天酒地,大概是身体消耗过度,一脸肾虚,站都站不稳,我爱心一泛滥,没忍不住就同情了他一下。” 卫生间的空间不算很大,一下子挤进去两个成年男人,空间就更显小了。加上周猝无声无息的威慑,方灼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喂,你说句话啊。” “是吗。” 仅仅两个字,就让方灼暗暗松了口气,说明周猝开始软化。 周猝把衬衣扔进脏衣篮里,露出精壮颀长的身躯,他皮肤瓷白如玉,每一块肌肉都是恰到好处的完美。浓黑的睫毛下,被灯光打出一片阴影,遮掩了他真实的情绪。 方灼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尴尬地挪开目光,“要我帮你搓澡吗?就当是赔罪。” 周猝准备解裤子拉链的手顿住,说:“出去。” 方灼厚脸皮往上凑,“我搓澡手艺很不错。” 周猝突然直起腰,转头直直看过来,“你还帮谁搓过。” “我自己啊。”方灼挽起袖子,准备开干。 他大少爷一个,哪会搓什么澡,不过是想到周猝肯定没被人伺候过,自己要当他的第一次。 周猝拧紧的眉并未舒展,突然提议,“把衣服脱了,我也帮你搓。” “你说啥?”方灼掏掏耳朵,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 周猝也就在他面前表现得像个正常人一点,在其他人面前,永远都是高岭之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帮他搓澡。 不可能,不敢想。 周猝重申,“我们一起洗。” 这是一个开放式的答案,小奴隶依旧是嫌疑人。 方灼烦躁的抓扯头发,“那上个世界确认目标的方法,这个世界还有效吗?” 【当然,派送员和主角只要肢体接触,就一定会有特殊感应。】 方灼松口气,心累的揉了揉眉心,下意识想躺下放空发呆,突然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扭头看过去,视线正好对上一双冰蓝色的眼睛。 冷寂、桀骜、幽深,一看就不是善类。 经过上一个世界,方灼对危险的敏感度已经很高。 按耐住没来由的心虚,伸手推了把男人的脑袋,“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男人抿着唇,不说话。 方灼不敢和他对视,别开眼转移话题,缓和气氛,“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还是不说话。 “不说算了。”方灼眼珠子转了一圈,灵光一闪,“那我叫你蛋蛋好了。” 男人下面那两坨给他的印象很深,而且这个名字真的很可爱啊。 “蛋蛋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干什么。”方灼示完好,又面露凶相,“但如果有人问你今晚的事,你要告诉他们,我把你干得很爽。” 说完担心男人不配合,又威胁说:“否则我就杀了你。” 死人脸终于有了反应,嘴唇微动,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 方灼听出了嘲讽的意思,“找抽呢你。” “你可以试试。”男人的声音波澜不惊,有些沙哑。 好听,绝对有做声优的潜质,方灼咂咂嘴,还没回过味来,就见被绑得好好的人,竟挣开束缚坐起来。 他第一时间去拔靴子里的防身匕首,刚摸到刀柄,手腕一痛,匕首被男人截过去,抵在了他脖子上。 方灼想到那两个被砸出脑浆的可怜虫,小心脏吓得要爆了,口头却很冷静,“外头可都是我的人,你把我弄死了,你也走不出去。” 男人眼底泛起冷光,把刀往下一按,鲜红的血从伤口溢出,顺着白皙的脖颈往下流,显得那一块皮肤异常艳丽。 方灼的淡定装不下去了,浑身僵硬,脸色苍白,“蛋……不,同志你别冲动,我们可以和平谈判。” 男人因为那个字额角青筋都鼓了起来。 他半阖着眼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把你的身份情况说一下。” 说话间指腹嗜血地划过刀口,像极了拷问特务分子的冷血军官。 方灼打了个激灵,老实报告:“身高182,体重70公斤,天蝎座,口味偏辣……” 陡然感觉脖子上一凉,对方好像不爱听这个呢。 方灼抿了下嘴,挑他爱听的说,“目前整个西街都是我的地盘,手底下就二百多号人,还算忠心,存款没有,武器装备为零。” 几句话就把老底抖得干干净净。 “我叫庄续。” 男人站起来,刀尖将方灼胸前的扣子一颗颗挑开,露出白皙的胸口,“把上衣脱了。” 方灼咽了咽口水,不愿意。 庄续眼睛一眯,半个字没说,方灼就把自己扒了个精光,就留了条内-裤,表现很积极。 在这破地方,他是只披着狼皮的兔子,而现在,庄续是剥皮人,刀尖正在他身上慢条斯理的滑动,像在找什么。 庄续神色晦暗,这小子身上没有任何芯片植入的伤口,也没有部队身份编号,应该不是来抓他的人。 “我听说你最近在找人。”庄续的刀划过青年后腰凹陷的线条,吓得人屁股夹得邦硬。 “那是对我很重要的一个人。”方灼鸡皮疙瘩掉了一床,快哭了,“哥,我错了,我给你钱行么,大哥的宝座也可以让给你,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招惹你了。” 庄续漠然地看了他一会儿,挑起那堆衣服,丢到他背上,“什么人?” “比我命还重要的人。”方灼突然明白过来,抱着衣服坐起来,“你放心,我找的人不是你。” 庄续对他没有信任,拿出一管黑乎乎的药剂,“喝了。” 方灼对这类东西有点阴影,小心翼翼的问,“什么东西?” “能保证你对我忠心的东西。”男人手指灵活,一把匕首都要玩儿出花了,威胁的意思明显。 方灼只好硬着头皮把一股怪味的液体喝了下去,捂着胸口干呕起来。 早知道这人芯子是黑的,他就不该把人带回来。 73.我真的不是你爸爸07 此为防盗章 老板让助理记下, 恭敬的把人送出工地。 工地外的黑色轿车上, 司机正坐在玩儿手机,周猝一上车,他就发现不对劲,紧着头皮问:“周先生, 我们去哪儿?” 周猝的手指敲着扶手, 头后仰着, 眼睛半阖着, “去景悦。” 景悦一家高级私人会所,采取会员制, 能进去的都不是普通人。里面的服务人员, 无论男女, 个个貌美如花。 司机微微惊讶, 周猝的所有行程他都一清二楚, 没听说今天约了人啊,难道是终于腻了家花,想偿偿野花了? 周猝在景悦有一间长期包厢, 专门用来谈事。 等他到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开始摔东西, 刚踏进去, 一个花瓶砸过来。 周猝敏捷的抓住, 直接扔回去, 瓷瓶在对方脚边炸裂开, 瓷片飞溅,割破了那人的脸。 周丞不甚在意,嘲讽道:“许未来知道你戾气这么重吗?” 周丞知道父亲的干事情以后,心里一直挺乱,觉得以前的自己就是个傻逼,他一直怨天尤人,觉得父亲偏心,觉得自己被个野种骑到头上,是最委屈,也是最有资格骂周猝的那个。 结果全他妈不是。 后来,他听说周猝在南方混出了名堂,并且广撒网,要重金请一只上好的白玉玉瓶。 也不知是出于想要补偿,还是想借机看看这个仅剩的亲人,周丞立刻派人四处打听,整整半年才弄到个还算满意的。 周猝坐到沙发上,沏了两杯铁观音,“我要的东西呢。” 周丞把一个锦盒拿出来,推过去,“顶级羊脂籽料。” 锦盒里躺着一只洁白温润的小玉瓶,这么大块籽料,又是羊脂白,能收到可不单单只是花钱这么简单,还得靠运气。 周猝摩挲着玉瓶子,从腕表内侧取出防身的柔软刀片,在手腕上轻轻划了一道。 他用玉瓶抵在手腕上,看着血一滴不剩的递进去,脸上不但没有任何疼痛的表情,反而眉眼间柔和,轻声的呢喃,“这样应该可以吧……” 应该可以啥?周丞没听清,只觉得毛骨悚然,好好的放什么血,不是邪-教,就是他妈的疯了。 “你没病吧。” “没病。”周猝将瓶盖盖上,装回锦盒里,妥帖的放进西服口袋,“还有话就说。” 周丞按住眼底的惊恐,紧张的握住膝盖。 其实在很久以前他根本不怕周猝,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周猝权当他放屁,会有不屑,但从不会出手反击。 在他看来,这就是只纸老虎。 自从许未来出现以后,一切就变了。周猝第一次动怒,并且动手差点掐死他,还有给许未来下药的张胖子,等周丞第二天回头找人算账的时候,张胖子已经卧床不起,命根子断了,手指粉碎性骨折,这一辈子都废了。 他没有证据指明事情是周猝干的,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周猝的底线是许未来,为了许未来他可以睚眦必报,不顾因果。 “张家的人现在恨你恨得要死,多注意安全。”周丞有很多话,都被吓进了肚子里。 他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顿了下,转身向着周猝鞠了一躬,“以前的事情……抱歉,我不求你原谅我,照顾好自己就行。” 没多久,周猝也走了。他手插-进兜里,触碰到变形的手机,改变路线去了临街的手机卖场。 拿到新手机,设置好密码,下好微信,周猝重新点开方灼的头像。 之前的信息内容已经没了,不过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着,发出一条信息,【约什么?】 方灼已经等得要睡着了,被突然震动的手机吓得心脏直跳,看到砖头机还是游戏界面,这才去看另一部手机。 “装得还挺像。”方灼看完评价道。 他故意停顿片刻,回复道:【你说呢?害羞.jpg】 周丞摩挲着手机屏幕,又拿出兜里的锦盒看了看,【没见过面,不知道你身体素质怎么样,经不经得住操。】 方灼看到那个“操”字,激动的走来走去,连这种词都用上了,啧啧啧,不得了,不得了。 方灼:【随便操。】 这条短信如同石沉大海,直到周猝的车停到花园。 C:【:)】 方灼:“……”莫名的瘆人是怎么回事。 周猝去楼上换了衣服,来到花园时,手上多了一杯鲜红的西瓜汁。 夕阳的柔光轻洒在青年的脸上,在黑色睫毛上留下淡淡的光点,听到脚步声,睫毛微微一颤,眼帘掀开朝他看过来。 方灼把手机切换到微博,“回来啦。” “嗯。”周猝把西瓜汁抵到他嘴边,“喝了。” 方灼不疑有他,抱着杯子张开嘴唇。 鲜红色的液体缓慢的流入口中,混合在其中的血液会被分解吸收,与青年的身体融为一体。 这个认知让周猝的呼吸有些急促,口干舌燥,眼底隐隐闪烁着兴奋和满足。 方灼悄悄观察他,暗暗咂舌,几条微信就气得大喘气,我好怕怕啊。 淡定的喝完,舔了下嘴唇,砸了咂嘴,觉得味道有点怪,“你加什么了?” “什么也没加。”周猝将目光从青年润泽红艳的唇上移开,体内的汹涌仍旧无法平静,以至于声音带着不正常的暗哑,“我听保镖说你最近在网络上交了新朋友。” 方灼被这声音酥了一把,又舔了舔嘴唇,“是啊。” “什么样的人?” “很好的人。” 周猝眯了下眼,手已经摸上青年的后颈,不轻不重的柔捏,“有多好。” 方灼歪着头想,“无法形容的好。” 周猝半垂着眼,温柔的问,“比还我好吗?” 方灼不怕死,“一样好。” 周猝意味不明的点了下头,转身进了屋。他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清楚的看见青年身上笼罩着一层很淡的气。 周鹤年在世的时候说过,他身上的灵气罕见,如果实在找不到办法救方灼,可以试试用血温养他的魂魄,说不定能保住性命。 这方法是老爷子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治标不治本,效果不明。现在看来,这个办法确实有效。 或许,他可以开餐了。 周猝低笑,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击,杀气腾腾。 C:【明天晚上十点,景悦,山水间包厢。】 方灼想象那画面,被恶心坏了。 “他受了什么伤?” 赵七指了下脑袋,“精神力崩溃,也亏得这兄弟意志力强悍,换其的,估计早疯了。” 方灼对于精神力和目前人类基因还没什么研究,总之比普通人牛逼就对了。 也不知道台上的哥们儿,是不是任务目标。 方灼道看着赵七,“这人我看上了,拍下来。” 赵七立刻举手叫价:“二万五。” 一下子甩了头一个叫价的整整五千星币。 现场哗然一瞬,立刻有人喊,“三万五。” “四万。” “四万五。” 赵七不敢再随便要价,扭头看向自家老大。 方灼看向竞价的络腮胡,举起手,“六万!” “七……”对方及时刹住口,眼神如同在看智障,“就这么个货色,也值六万,傻逼。” 方灼吊着眼角,“傻逼骂谁呢?” 赵七三两下撸起袖子,准备干架。 对方嘴巴动了几下,不敢再吭声。 台上的男人长相只能算端正,身材倒是不错,肌肉结实漂亮,身形修长,小麦色的肌肤上沁出薄汗,被阳光照出迷人的光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性感的荷尔蒙气息。 “看着就带劲儿,上起来肯定爽。” “宋老大这三两天换一个,也不知道吃不吃得消。” “这你就不懂了,有人就是天赋异禀,钢枪不坏。” 兄弟,你想多了,我搞不了事的。 方灼光明正大的偷听,心里不住摇头,在原主的记忆最深处,有个惊天大秘密—— 他的小鸟只是个摆设,无论对男人还是女人,都不行。 为此他试过很多人,从萝莉御姐,到少年老大叔,还没开始摸,就被恶心得冲去厕所抱着马桶吐。 看来这个世界,他要当个清心寡欲的男人。 奴隶脖子上带着一个项圈,项圈上有条细铁链子,拍卖员把链子另一头递过来,“祝您享用愉快。” 方灼接过链子,狠狠一拽,“起来,跟我走。” 男人跪着不动。 “别跟老子犟,起来。”方灼命令。 那双耷拉的眼皮微微撩开,方灼发现他的眼睛竟然是蓝色,如寒冷冬日里蔚蓝的海水,透着彻骨的冰冷。 方灼心肝一颤,清了下嗓子,问他:“是因为疼,走不了,还是不想跟我走。” 男人说:“滚。” 方灼:“……” 赵七见他竟然敢忤逆,一脚踹过去,“老大,我来收拾他,你先上车。” 方灼把链子交给他,叮嘱说:“客气点。” 赵七:“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方灼前脚刚走,后脚赵七就像对待牲口一样,把链子锁在车后,钻进车内一脚轰了油门。 看着四周不断后退的景物,和空荡的副驾驶座,方灼后知后觉,“他人呢?” 赵七:“按你的吩咐,拴在后面,跟着车子跑呢!” “我什么时候吩咐了!”方灼快要吓死了,小奴隶正在发烧呢,万一真是主角,被搞死了怎么办。 “停车,快给我停车!” 车子刚刹住,方灼就火急火燎钻出去。 男人被拖行了将近五百米,整块后背皮都快磨掉了,红彤彤一片,方灼头皮发麻,探了下鼻息,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晕过去了。 “看个屁啊!”方灼气得眼前发黑,“还不过来帮我扶一下!” “哦哦,好。”赵七愣怔地跑过去,跟方灼一人一边把人架起来,塞进车里。 一路上,赵七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老大以前说“客气点”,就是要把人往死里整的意思,也不知道今天抽什么疯。 抽疯的老大正握着奴隶脏兮兮的手,变态的摸来摸去,并没有预期的酥-麻感,他不死心的把手指插-入,十指扣住。 结果同样令人失望。 赵七瞥了眼后视镜,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怎么还拉上手了! 方灼警告,“好好开车,看前面。” “是是是。”赵七缩起脖子,不敢再触他霉头。 回到大本营,之前躺在地上挺尸的人已经起来,地上的酒瓶子也收拾干净了。 见方灼进门,立马整齐鞠躬,“老大好。”跟大片似的。 方灼压住快上翘的尾巴,沉稳的“嗯”了一声,示意赵七把人弄进房间。 男人躺在床上,眉头皱得很紧,方灼亲自打水给他擦身,经过鸟巢时不经意一撇,吓得帕子都掉了。 “老大,医生来了。” 赵七把一个老大爷带进门,大爷身上背着破旧的医药箱,走路颤颤巍巍,从脸到手,皮肤已经褶皱成了枯树皮。 方灼看他老得路都走不稳,伸手扶了一把,老大爷愤怒甩开,“不用你扶我!” 哦,想起来了,渣原主以为冰清玉洁的女人能拯救他,还强抢过民女,抢的就是这老医生的孙女。 虽然后来把人放了回去,却没有人愿意相信小姑娘是清白的。 小姑娘整整哭了三天三夜,还闹过自杀。 方灼:“……” 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人命关天,老爷子并没有因为私仇而磨蹭,迅速从医药箱取出仪器,开始诊断。 看到屏幕上飞快变化,并且不段飙高的数据,花白的眉毛猛地皱起,又若无其事的松开,最终化为严肃。 “这人我要带回去救治。” “不行。”人醒来跑了怎么办,方灼说,“就在这里治。” 老爷子冷笑,“你这里没有足够的药物和设备,你想好,人要是死了,你的六万星币可就打水漂了。” 男人烧得厉害,背上又血呼呼一片,方灼嘴巴动了动,妥协,“三天以后我去接他。” 老爷子哼了一声,赵七帮他把人背回家,另外又多派了两个人监视。 疑似任务目标的人走了,方灼也没闲着,他需要整顿原主留下的业务。 原主的收入主要是收取保护费,每月两次,只收钱,不干事。 隔壁东街的人有事没事跑来抢劫、打砸,原主不但不管,还带着兄弟看热闹。 他除了身体有毛病,心理也有,就爱看人被欺负。 别人越痛苦,他心里越爽,每次看完热闹对他等同于一次x高-潮,而且还上瘾。 不是一般的有病。 想起这些烂事,方灼就头疼,问赵七,“咱们手底下一共多少人。” “236个。” 方灼哇的一声,立马来了精神,“这么多?”原来我还是个小霸王。 “是的,最近又新加入了几十个,全是冲着你来的。” 方灼的手在扶手上敲着,“分配下去,每十个人一组,五个人一班,在各个街口24小时轮班巡逻,东街的人要敢过来,往死里揍。” 赵七很诧异。 方灼淡淡解释,“以前是我糊涂,既然收了钱就要办事,才能可持续发展嘛。” 赵七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把事情布置下去了。 一号矿星的居民,并不是每个都是犯罪分子。其中有当年内战时战败方的士兵和遗孤,也有被诬陷背黑锅,或得罪权势的良民。 他们千辛万苦逃到这里,虽然被迫遵守血腥的生存法则,但那颗想要安定的心一直都在,甘愿花钱买平安。 74.我真的不是你爸爸08 此为防盗章 意识模糊间耳边响起陌生的男音。 “不是说爱我爱得要死吗?那就先学会听话。” 嗡嗡嗡的声音在耳边盘旋, 本来就疼炸了的脑袋,更疼了。 方灼想说话,想挥走聒噪的声音,却发现自己嗓子被人掐住,双手也被反压在背后,舌尖还能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很显然,他被人给揍人了,或者说正在挨揍。 “按照我之前说的做。”那只手终于松懈, 陌生的气息贴着方灼的耳朵说:“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方灼费力的睁开眼,还未彻底聚焦, 就被对方用力扔到地上。 膝下是坚硬的大理石地板, 一双皮鞋踩在他面前的厚实的地毯上, 方灼像只脱水的鱼,张大嘴大口大口的喘息。然而皮鞋的主人正在气头上, 没耐心等他喘完气,大力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拉起来。 一张阴沉扭曲的脸闯入他的视野。 “下次还敢反抗我吗?” 男人浑浊的眼里放着冷光,猛地加重手上的力道, 方灼疼的五官都皱在一起, 而男人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快慰。 妈的, 变态吧。 “回答我!”男人粗暴地推搡。 方灼就跟个破布娃娃似的,随着他的力道晃来晃去, 好一会儿才勉力找回声音, “知道了。” 男人满意的松开手, 一脚将他踹进浴室,“洗干净点。” 方灼趴在浴室的大理石台面上,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白色的衬衣上全是脚印,脖子是红色的掐痕。他掀起衬衣一看,皮肤上布满了淤青,可以说是被揍得相当惨了。不过,对方打他时刻意避开了脸。 然而这张脸他并不熟悉。 除去这双桃花眼,其余五官都很陌生,整体顶多算是清秀。 方灼懵了,用力拉着脸皮扯了扯,又不甘心的捧起水使劲揉搓。 ……不是化妆。 大概半小时前,他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的东西很别致,也很文艺,是一本本精装书。 方灼平时除了拍戏,就是窝在家睡大觉、玩儿游戏,突然来了个新鲜货,迫不及待的拆包裹翻起来。结果越翻内心越崩溃,竟然全是玛丽苏gay文…… 然后不知怎么的,他就睡着了。 醒来发现被人揍了一顿不说,怎么脸也被换了!!! 裤兜里突然震动,下意识掏出手机,是一条短信,发件人是233。 【方灼同志你好,我是233号系统。恭喜你脱离原有世界,成为外挂管理局的一员。你的任务是向主角派送官方外挂,帮助他们走上人生巅峰,完成剧情。】 方灼嘴角一抽,习惯性的嘀咕,“什么破逼东西,恶作剧?” 【这不是恶作剧,你是由法则通过空间媒介召选的派送员。每派送一个世界,你会获得相应的任务点数,等凑够一定数额,你就能回到原有世界。】 方灼愣住,自己明明在自言自语,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他看了一圈四周,确定没有监控器,试探地说:“空间媒介是?” 手机一震,【匿名包裹里的书,那也是你即将派送外挂的世界。】 “……” 虽说他翻阅过那些书,但根本没有细看!一来觉得羞耻,二来毁三观。但假如这不是梦,也不是恶作剧的话……他等同于曾将王者攻略拒之门外!!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手机铃声。 方灼把耳朵贴到门上,听见外面的男人在讲电话。 “别说我不疼你,就你那要死不活的样子,上女人肯定不行。不过没关系,大哥给你找了个男人。保准把你艹得爽上天。” 方灼垂下眼,脑海突然蹦出一个名字:周丞。 他楞了一下,脑子突然尖锐的刺痛,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疯狂的涌入大脑。 方灼被凌乱的记忆碎片冲撞得眼前发黑,好一阵才缓过来,他靠坐在门上,终于确定这不是梦。而此刻,他正住在一具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里。 原主名叫许未来,是名义上的小鸭子。他疯狂迷恋着这个叫周丞的人渣,所以特意花钱在周丞常去的夜店买了个少爷的名头。 今天见到人,他又没皮没脸的缠上去,恰逢周丞心情不好,急于找人发泄怒火,直接把他带去了某高档会所。 许未来高兴疯了,还以为周丞要将他介绍给朋友,没想到当头棒喝,周丞竟然让他一个小零去上自己的亲弟弟。许未来当然不干,捧着破碎的心肝的跟周丞吵闹说要回家,然后就被毒打了一顿,最后还被掐死了。 “许未来你磨蹭什么呢,还不滚出来。”门外响起砰砰的敲门声。 “马上就好。” 方灼把手机放到一旁,穿着衣服走到花洒下冲了几分钟凉水澡,终于冷静下,管他什么鬼任务,先离开这破地方再说。 —— 听见脚步声,周丞烦躁的抬起头,到嘴边的怒骂被咽了回去,两眼发直。 别说,这小子湿透的模样还挺诱人,胸前若隐若现,湿淋淋的裤子紧贴着腿部,显得双腿又长又直,也不知道缠在身上该是什么滋味。 可惜了,像许未来这种对他疯狂迷恋的小骚-货,一旦碰了,就会被无止境的纠缠。他没兴趣自找麻烦。 收起轻佻的打量,周丞委以重任的拍拍方灼的肩,“好好干。” 方灼:“……” 方灼被周丞的保镖强押着走出去。 走廊里铺着厚实的地毯,墙上挂着不知真假的名画,头顶水晶灯绚烂,布置奢华。一行人来到走廊尽头,一扇紧闭的房门外。 周丞抄着手,直接抬起腿用力踹过去,木门弹开,撞击在墙上发出砰砰的巨响。 方灼下意识看进去,发现正对着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他的轮廓分明,线条深邃,额前的碎发遮住部分眼睛,死气沉沉的双眸漆黑诡异。过分白皙的皮肤看上去很不健康,再配上那红润的嘴唇,如同暗夜中刚吸过血的鬼魅。 周丞走到男人面前,居高临下,如同在看蝼蚁。 从这个小三生的野种被带回周家起,父亲的所有目光就放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他嫉妒、仇恨、厌恶,每天都在算计如何让周猝身败名裂,滚出周家。 这不,又想到了新花样。 “周猝,你说爸要是看见你被男人给上了,会是什么反应?” “周什么?”方灼没听清,下意识问。 周丞难得好脾气的解释,语速很慢,“猝,猝死的猝。” 方灼:“……”什么鬼名字。 “能有什么反应?”周猝波澜不惊,声音沉冷。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周丞提起拳头又放下,骂道:“你有什么好硬气的?对周家来说就是个病秧子,就是个废物。” 周猝不语,勾着唇嘲弄的看着他。 这两兄弟,一个不动如山,一个暴跳如雷,吵起架来还算有看点。 方灼看戏正起劲呢,突然被人从后推了一把,踉跄两步扑到了周猝身上,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 瞬间,心脏猛地紧缩,又剧烈跳动起来,一股酥麻顺着背脊窜上脑门,爽得他差点叫出来。 “这可是我亲弟弟,咱们周家精贵的二少爷。给我好好伺候着,否则你今天别想活着离开会所。” 周丞丢下一句威胁的狠话,就带人离开了房间,反锁房门后,命人守在门口。 这间屋子就是个密闭的盒子,除了正门连个窗户都没有。而沙发右手边的盆栽上,明目张胆的架着一台摄像机。 跑是肯定跑不掉的。 方灼松开手,坐到周猝身边,“二少你好,我叫许未来。”因为刚刚身体的异样,声音有点滞涩。 “……” 见对方不答,方灼干脆一个翻身,分开腿坐到周猝身上。 周猝终于看向他,黑漆漆的眼眸像是淬了毒,带着警告。 方灼被他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垂下眼,将嘴唇凑到男人耳边,“演戏会吗?” 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手顺着周猝修长的脖颈下滑,嘴上继续道:“配合我,要不然咱俩一起玩儿完。” 话落突然粗暴扯开周猝的衬衣,急切的摸向对方精壮白皙的胸膛。 硬度适宜,弹性绝佳,一定经常锻炼。 方灼啧了一声,麻利地脱掉身上湿淋淋的衣服,随手一抛,正好掉在盆栽上,把摄像头挡了一半。然后扯过沙发上的装饰薄毯披在身上。 方灼虽然是直男,但也曾为艺术献身接过一部同性题材的电影。当时为了模仿和谐运动,他强忍着不适看了整整十部钙片。虽然电影最终没在国内上映,但在国际上获得了不少奖项。 他有十成的把握能蒙混过关。 “我往前顶的时候,你要哼两声。”方灼正经的指导。 然而对方并不给面子。 不过也可以理解,任谁被自家亲哥找人这么侮辱,都会不高兴。 豪门是非多啊。方灼一边感叹,一边拉开裤子拉链,抬起身将裤子褪到一半,开始表演。 周猝全程面无表情,直到方灼为了让戏更加逼真,开始既痛苦又愉悦的嗯嗯啊啊,终于忍无可忍。 “够了。” 方灼干笑,“二少我刚刚说的都是气话。” 周猝开始扯领带,他的手指骨节分明,白皙修长,这个动作让他看上去很性感。 “恭喜你,你成功了。” 方灼苦着脸,“我也是为你好,你以后别再那样,我能陪你到长命百岁的。” 领带滑下来,搭在男人手里,并没有立刻把人绑起来。 “长命百岁。”周猝反复咀嚼着四个字,阴沉沉的表情被愉悦取代。 兜里的突然一震,方灼眼睛发光,按耐住先要掏出手机的冲动,继续说:“我知道你能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但有些东西,眼见不一定为实。” “我没办法告诉你真相,但你要相信我。”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谁能让周猝信任,除了方灼不会再有别人。被那双坦诚的眼睛望着,男人心里的坚壁有些动摇。 “我信。” 方灼松了口气,正准备下床,整个人一惊,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那东西每天晚上都要怼他好多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戳中了男人的兴奋点。 方灼的手腕还是被绑了起来,等再松绑的时候,人已经累成一滩烂泥,浑身黏糊。 周猝抱他洗完澡,又给自己换了身干净衣服,方灼挣扎坐起来,正要去裤子里摸手机,就听见“咔嚓”一声。 房门被反锁了。 方灼光脚咚咚咚的走过去,用力拧把手,拧不开,什么鬼,他被关起来了吗?? “周猝你给老子把门打开!” 男人的声音自门后响起,“我说了,关到你不想走为止。” “我都说了那是气话,气话!”方灼暴躁,“而且我们刚刚不是和解了吗!” 都说床头吵架,床位和,他们刚刚和了整整三次,下床就不认了? “那是你潜意识的回答。”男人声音沉沉,想起青年所谓的气话,又要上火了。 方灼:“……” 多读书就是好,说出来的话让人无法反驳。 方灼咬死不承认,“你想多了,我都被你吃干抹净了,还能上哪儿去,打死我也不走。” 说着把耳朵贴到门上,竟然听见男人在低笑。 周猝这人吧,大多数时候都是板着脸,实在高兴也顶多只是弯下嘴唇,笑得很含蓄,这是方灼第一次听他笑出声。 “你刚刚笑了吧,看在我逗你开心的份儿上,放我出去呗。” 周猝的唇角压了下去,曲着手指在门上敲了下,转身走了。 方灼硬是从那一声轻响中听出了“想得美”的意思。 “猝猝越来越皮了。”方灼叹了口气,去拿手机。 黑白屏上啥都没有。 方灼:“阿三哥,你玩儿我呢。” 233:【没有,是信息发送到半,被主系统截回去了。】 方灼:“……给我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 233:【周猝的情感在刚才的确有剧烈波动,但他出门以后就平静了。】 方灼:“……” 他可以确定,刚刚那一瞬间,他错失了一个亿。 不行,得赚回来。 方灼取过智能机,开始淘宝。 楼下大厅,每个人都仰着头往二楼看,想从那些细微的响动中听出一点蛛丝马迹。 可一见周猝下来,大家立刻回到忙碌状态,没事的也在找事干。 黑炭脸平时大多数时间都跟着方灼,两人关系不错,此刻他有点担忧,硬着头皮走到周猝面前。 “周先生,您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许少他是个成年人,这样关着恐怕……” 周猝像是听了冷笑话,“他那人记吃不记打,总要多收拾几回才能老实。” 方灼这种人就像是棉花,看着软乎,拿捏起来尤为费劲,力道重了轻了都不行。只有掌握好技巧,才能让他乖乖的。 周猝还在探索。 方灼同样也在探索,当天下午,他下单的乐高拼图到了,整整两千多块,能拼到吐血。 于是接下来几天,方灼主动被关禁闭,除了吃饭睡觉,被周猝绑在床上嘿嘿嘿,其余时间都窝在房间里拼图,必须要赶在周猝生日前完成。 周猝在七岁以前是过生日的,无论工作多忙,多累,周妈妈总会在12点前,为他买一块小蛋糕,点上蜡烛,让他许愿。 这样的画面,在他后来的人生中再没有出现过。 可是今年不太一样,他如今名声在外,即便不想声张,也有人上赶着登门送礼,索性在别墅搞一个小型的宴会。 宴会当天,各界齐聚,包括一些周家旧人,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代表着归顺。 在那些人对着周猝低头哈腰的那一刻,方灼就收到了消息,剧情线满了,五颗星齐活。 周猝亲手给方灼换上白色的衬衣,把领口扣得严实,手指拂过青年手腕,上面有一圈红色的痕迹,捏着他的下巴亲吻,嘱咐说:“别喝酒。” 方灼心说我今晚有大惊喜,别说酒,就是白开水都得少喝,否则关键时候跑厕所就糟了。 周猝拉着他下楼,丝毫没有避讳两人的关系,等于是公开出柜了。 参加宴会的人,个个笑容满面,心里究竟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方灼跟着周猝走了一圈,就自己回到楼上休息,他把巨大的乐高图拖出来,用毛巾仔仔细细擦了一遍,满意的看着自己杰作。 为了这拼图,手指头都要磨没了。 “阿三哥,你说今晚能咱们能走吗?” 233今晚也有点紧张,没玩儿游戏,【不确定,你加油。】 方灼咽了咽口水,这是他的第一个任务世界,希望能圆满。 解开衣领,走到阳台透气。 现在已经盛夏,尤其南城濒临海边,半晚时分太阳落山,不但不凉快,反而更加湿热潮闷。今天却有所不同,下午的时候手机上的天气预报即时更新,说今晚有小到中雨,这会儿已经开始吹凉风。 方灼趴在栏杆上,望着远处,思忖着要怎么把乐高图挂起来。 眼睛一眯,眉头皱了起来,远处有个人黑色的人影从一辆车的后备箱钻了出来,佝偻着腰,偷偷摸摸的,背上似乎背了个大包。 方灼揉了揉眼睛,那人又不见了。 难道看错了? 不可能。 今天宴会人多,方灼猜可能是小偷想趁机敛财,于是下楼,带了几个保镖人去停车处搜查。 保镖们逐一检查,一无所获。 “许少,没发现可疑人物,您看我们要不要通知周先生。” “跟他说一声吧,我们再去里面看看,别惊动客人。” 方灼前脚刚走,之前停留的灌木丛里就钻出一个黑衣服的男人。 他擦了把额头的冷汗,伸出舌头舔了下干裂的最嘴唇,淬了毒的眼睛,死死盯着方灼离开的方向。 一阵风刮过,方灼突然停下脚步,皱着鼻子闻了闻。 “我怎么闻到一股汽油味儿。” 那味道很轻,等几个保镖仔细闻时,已经彻底被风吹散,没了。 望着一桌美肴佳馔,方灼咽下口水,好几次都控制不住想拿筷子。 又干等了大概十几分钟,楼上还是没动静。 方灼忍不了了,跑去厨房问陈嫂,“陈嫂,二少不下来用餐?” 陈嫂低头擦灶台,“老爷今早打过电话,说二少身体欠佳,中午就不下来用餐了。” 方灼不高兴了,主人家不下来,他好意思吃? “不吃饭怎么行,我去叫他。” 别墅二楼格局怪异,走廊出奇的宽敞,除去尽头的房间,两边全是大开的落地窗。无论是白天的阳光,还是夜晚的月光,都能毫无阻隔的照射进来。 方灼敲响房门,“二少。” 屋子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响动。 “打扰了。”他拧开门把走进去。 周猝正坐在一张红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方罗盘,在看见方灼时眼眸晃动一瞬,便再次沉寂。 他今天穿着黑色的衬衣和西裤,袖子挽上去,露出修长结实的小臂。脸色比昨天差些,病蔫蔫的,只有眼睛一如之前深邃清亮。 方灼在房间里看了一圈,视线扫到角落里一条带铐的铁链子时,瞳孔猛地紧缩。 铐子上竟然带着干涸的血! 我的妈耶,这小可怜平时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 “有人来了。”周猝放下罗盘,突然开口。 方灼回神,竖着耳朵一听,有个屁的人,紧跟着没多久,花园里就响起汽车声。 开进来的一共三辆车,下来的全是虎背熊腰的壮汉。他们训练有素的冲进别墅,不多会儿,走廊里响起急促沉重的脚步。 只听轰的一声,房门被大力破开。 保镖们鱼贯而入,分列在两侧,一名梳着老板头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穿着考究的西装,戴着大金表,黑皮鞋擦得铮亮。 周猝两只手放到扶手上,背肌挺直,眼神淡漠而凌厉的看向自己父亲。 这气势,八米八不是吹的。 周父一眼就认出方灼就是视频中骑在自己儿子身上的人,大步上前,一巴掌扇了过去。就在方灼要躲开的时候,周猝站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牢牢扼住周父的手。 方灼震惊,脱口而出,“你不是瘫子啊。” 昨天这货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任他摆弄,还以为是双腿残疾或者半身不遂呢。 周猝横他一眼,“麻醉剂。” “哦。” 方灼默默转开视线,看向横在面前的手。 男人的手指白皙修长,看似乎并没有使太大的力气,可周父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没几下子竟然痛得开始抽气。 “父亲,请注意您的身份。” 周猝放开他,从西裤里掏出一张白色的手帕,将每一根指头都擦了一遍,然后将手帕投掷进垃圾桶。 方灼目瞪口呆。 好吊啊。 周父被儿子忤逆,竟也不生气,大概是觉得动手的确有辱斯文,尴尬咳嗽两声,“我已经教训过你大哥了。” 周猝轻笑一声,又坐回椅子上。 周父习以为常,继续说:“阿丞性格莽撞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至于这个人……”说着斜睨一眼方灼,轻蔑和厌恶一闪而逝,“既然你喜欢,就让他留下来。或者你喜欢其他男孩子,爸爸也可以给你弄来。” 方灼:“???”出柜出都这么容易吗! 周猝看了方灼片刻,“他就行。” 周父:“都依你。” 方灼:“……” 留下来就能顺理成章的和周猝朝夕相处,还愁没机会派送外挂? 方灼谄媚的笑,“周先生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二少。” 在周父眼里,这就是个卖屁股的,连看一眼都嫌多。见他还算有些眼力见,点了下头,沉声说:“你跟我来一趟。” —— 周家的书房纤尘不染,并不常用。 周父坐在真皮转椅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咬着一烟,“许未来是吧。” 方灼垂着头站得笔直,看上去很紧张。 “你不用紧张。我说了,我并不反对我儿子跟男人在一起。”周旭峰说:“你从小被抛弃,在孤儿院过得并不愉快,性格畏缩却心比天高。靠着孤儿院的善款和院长资助才考上大学,现在一个小报社当实习记者,转正待定。” 75.我真的不是你爸爸09 此为防盗章 “他受了什么伤?” 赵七指了下脑袋, “精神力崩溃, 也亏得这兄弟意志力强悍, 换其的, 估计早疯了。” 方灼对于精神力和目前人类基因还没什么研究, 总之比普通人牛逼就对了。 也不知道台上的哥们儿, 是不是任务目标。 方灼道看着赵七,“这人我看上了,拍下来。” 赵七立刻举手叫价:“二万五。” 一下子甩了头一个叫价的整整五千星币。 现场哗然一瞬,立刻有人喊,“三万五。” “四万。” “四万五。” 赵七不敢再随便要价, 扭头看向自家老大。 方灼看向竞价的络腮胡, 举起手, “六万!” “七……”对方及时刹住口, 眼神如同在看智障,“就这么个货色,也值六万, 傻逼。” 方灼吊着眼角, “傻逼骂谁呢?” 赵七三两下撸起袖子, 准备干架。 对方嘴巴动了几下, 不敢再吭声。 台上的男人长相只能算端正, 身材倒是不错,肌肉结实漂亮, 身形修长, 小麦色的肌肤上沁出薄汗, 被阳光照出迷人的光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性感的荷尔蒙气息。 “看着就带劲儿,上起来肯定爽。” “宋老大这三两天换一个,也不知道吃不吃得消。” “这你就不懂了,有人就是天赋异禀,钢枪不坏。” 兄弟,你想多了,我搞不了事的。 方灼光明正大的偷听,心里不住摇头,在原主的记忆最深处,有个惊天大秘密—— 他的小鸟只是个摆设,无论对男人还是女人,都不行。 为此他试过很多人,从萝莉御姐,到少年老大叔,还没开始摸,就被恶心得冲去厕所抱着马桶吐。 看来这个世界,他要当个清心寡欲的男人。 奴隶脖子上带着一个项圈,项圈上有条细铁链子,拍卖员把链子另一头递过来,“祝您享用愉快。” 方灼接过链子,狠狠一拽,“起来,跟我走。” 男人跪着不动。 “别跟老子犟,起来。”方灼命令。 那双耷拉的眼皮微微撩开,方灼发现他的眼睛竟然是蓝色,如寒冷冬日里蔚蓝的海水,透着彻骨的冰冷。 方灼心肝一颤,清了下嗓子,问他:“是因为疼,走不了,还是不想跟我走。” 男人说:“滚。” 方灼:“……” 赵七见他竟然敢忤逆,一脚踹过去,“老大,我来收拾他,你先上车。” 方灼把链子交给他,叮嘱说:“客气点。” 赵七:“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方灼前脚刚走,后脚赵七就像对待牲口一样,把链子锁在车后,钻进车内一脚轰了油门。 看着四周不断后退的景物,和空荡的副驾驶座,方灼后知后觉,“他人呢?” 赵七:“按你的吩咐,拴在后面,跟着车子跑呢!” “我什么时候吩咐了!”方灼快要吓死了,小奴隶正在发烧呢,万一真是主角,被搞死了怎么办。 “停车,快给我停车!” 车子刚刹住,方灼就火急火燎钻出去。 男人被拖行了将近五百米,整块后背皮都快磨掉了,红彤彤一片,方灼头皮发麻,探了下鼻息,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晕过去了。 “看个屁啊!”方灼气得眼前发黑,“还不过来帮我扶一下!” “哦哦,好。”赵七愣怔地跑过去,跟方灼一人一边把人架起来,塞进车里。 一路上,赵七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老大以前说“客气点”,就是要把人往死里整的意思,也不知道今天抽什么疯。 抽疯的老大正握着奴隶脏兮兮的手,变态的摸来摸去,并没有预期的酥-麻感,他不死心的把手指插-入,十指扣住。 结果同样令人失望。 赵七瞥了眼后视镜,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怎么还拉上手了! 方灼警告,“好好开车,看前面。” “是是是。”赵七缩起脖子,不敢再触他霉头。 回到大本营,之前躺在地上挺尸的人已经起来,地上的酒瓶子也收拾干净了。 见方灼进门,立马整齐鞠躬,“老大好。”跟大片似的。 方灼压住快上翘的尾巴,沉稳的“嗯”了一声,示意赵七把人弄进房间。 男人躺在床上,眉头皱得很紧,方灼亲自打水给他擦身,经过鸟巢时不经意一撇,吓得帕子都掉了。 “老大,医生来了。” 赵七把一个老大爷带进门,大爷身上背着破旧的医药箱,走路颤颤巍巍,从脸到手,皮肤已经褶皱成了枯树皮。 方灼看他老得路都走不稳,伸手扶了一把,老大爷愤怒甩开,“不用你扶我!” 哦,想起来了,渣原主以为冰清玉洁的女人能拯救他,还强抢过民女,抢的就是这老医生的孙女。 虽然后来把人放了回去,却没有人愿意相信小姑娘是清白的。 小姑娘整整哭了三天三夜,还闹过自杀。 方灼:“……” 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人命关天,老爷子并没有因为私仇而磨蹭,迅速从医药箱取出仪器,开始诊断。 看到屏幕上飞快变化,并且不段飙高的数据,花白的眉毛猛地皱起,又若无其事的松开,最终化为严肃。 “这人我要带回去救治。” “不行。”人醒来跑了怎么办,方灼说,“就在这里治。” 老爷子冷笑,“你这里没有足够的药物和设备,你想好,人要是死了,你的六万星币可就打水漂了。” 男人烧得厉害,背上又血呼呼一片,方灼嘴巴动了动,妥协,“三天以后我去接他。” 老爷子哼了一声,赵七帮他把人背回家,另外又多派了两个人监视。 疑似任务目标的人走了,方灼也没闲着,他需要整顿原主留下的业务。 原主的收入主要是收取保护费,每月两次,只收钱,不干事。 隔壁东街的人有事没事跑来抢劫、打砸,原主不但不管,还带着兄弟看热闹。 他除了身体有毛病,心理也有,就爱看人被欺负。 别人越痛苦,他心里越爽,每次看完热闹对他等同于一次x高-潮,而且还上瘾。 不是一般的有病。 想起这些烂事,方灼就头疼,问赵七,“咱们手底下一共多少人。” “236个。” 方灼哇的一声,立马来了精神,“这么多?”原来我还是个小霸王。 “是的,最近又新加入了几十个,全是冲着你来的。” 方灼的手在扶手上敲着,“分配下去,每十个人一组,五个人一班,在各个街口24小时轮班巡逻,东街的人要敢过来,往死里揍。” 赵七很诧异。 方灼淡淡解释,“以前是我糊涂,既然收了钱就要办事,才能可持续发展嘛。” 赵七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把事情布置下去了。 一号矿星的居民,并不是每个都是犯罪分子。其中有当年内战时战败方的士兵和遗孤,也有被诬陷背黑锅,或得罪权势的良民。 他们千辛万苦逃到这里,虽然被迫遵守血腥的生存法则,但那颗想要安定的心一直都在,甘愿花钱买平安。 可惜倒霉,偏偏遇上个垃圾街霸,大家心里不满,甚至动了把人搞死的念头。 然而这两天他们发现,自己交的保护费,居然开始起起作用了,东街的小瘪三一踏入西街地盘,就被揍得嗷嗷叫。 关于民众的反应,赵七全都记了下来,一字不落的跟方灼报告,等到他啰嗦完已经两小时过去了。 方灼见他闭嘴,感觉又活了过来,“我的小奴隶怎么样了。”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刚派人接回来,已经给你送上床了。” 方灼急吼吼的站起来,“我先去看看。” 赵七合上报告,从裤兜里摸出十来个安全套,一股脑全塞过去。 “老大你好好玩儿,不够我再给你弄两个来。” 大兄弟,别说一把,你老大我半个都用不到。 方灼心里苦,揣着套套走进房间,全冲进了马桶。 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逆天,床上的人皮外伤已经痊愈,方灼知道他没睡,把手伸了过去。 男人出奇的平静,没有任何正常人该有的紧张和不安,镇定得可怕。 方灼没有深思,对着小奴隶的反绑后腰的手又捏又挠,背过身小声嘀咕,“怎么样?” 通讯器上出现一段数据波长后,233发来信息,【无法判定。】 “够个屁。” 方灼继续卖力表演,顺便小声吐槽,“你是不知道周丞那傻逼揍人有多狠,我可不想再挨一顿。” 周猝垂眸,青年下巴靠在他肩头,露出漂亮的后颈,上面有一圈红色的掐痕。倮露的背脊上也有不少淤青,踩在沙发上的两条腿就更别说了,红一团紫一团,在白皙的皮肤上异常扎眼。 但在这种场景下,配上他刻意压低的申吟,这些伤就变了个味道。 方灼悄悄看周猝一眼,见他神色阴郁,不忘贴心安慰,“你多忍耐一下,做戏得做全套才能骗过人。” 青年的脑袋顶在男人肌肉紧绷的肩颈处,又打了几下桩后,突然闷哼一声。 周猝的眸光黯下来,意味不明的说:“看起来更像是我上你。” 方灼翻了个白眼。 起身前他将薄毯扔到周猝是身上,想了想又伸手把对方的头发揉乱,把皮带抽了扔到地上,动手解开他的裤子拉链,自己则转身进了浴室,清洗一番后换上酒店的短袖睡衣,顺道把留在洗手台上的手机揣上。 —— 周丞一直在隔壁盯着监控,见方灼不但没按照自己的剧本干,从浴室出来以后甚至没有再继续的打算,立刻冲到隔壁。 方灼淡定的抱着胳膊,站在屋子中央,“不满意?” “老子说让你上他!”周丞掐着方灼的肩,双眼血红。 “我这是在帮你。”方灼痛得要死,脸上挂着浪笑,“我真要把二少给上了,你爹只会更加心疼关心你弟弟。但他上我就不一样了,自己疼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换了谁都接受不了。” 周丞闻言还真仔细思考起来。 他老子平时对他这个不管不顾的大儿子玩男人都颇多不满,要是换成宝贝的小儿子,还不得气炸? “没想到你还有点小聪明。”周丞对他有点刮目相看,把一叠钞票塞进方灼敞开的领口。 方灼默默感受了下,几大千应该是有的。 原主一个实习记者,工资本来就低,平时还要租房,从会所挂名的价格不便宜,而今天为了迎合周丞的喜好和品味,他又特意斥巨资购买了一套小清新装备。花光了生活费不说,还欠了外债,这钱正好填窟窿。 方灼:“谢了。” 见他大大方方收钱,周丞反倒不得劲儿。这小子不是爱他爱到不可自拔吗,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装清高,拒绝这些钱? 不过很快周丞就抛开这些疑惑,赶苍蝇似的挥手,“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方灼两手揣兜往外走,临出门前回头看了眼周猝。 别说,那衣衫凌乱的样子,还真像被糟践过。 正准备收回眼,周猝突然转头看过来。那双眼睛枯井无波,深邃阴暗,像个能吃人的黑洞。和他柔弱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样子,反差巨大,说不出的违和诡谲。 方灼打了寒颤,拖着疼痛的身体继续走。 原主租的是一间半地下室,光线昏暗,环境潮湿,一进门就闻到股异味。垃圾也不知道多久没倒,都馊了。 方灼找出口罩戴上,强忍着想吐的冲动将屋子打扫一通,差点累成死狗。 他有气无力的床上翻身,拿出手机。 【和主角成功建立关联。】 【外挂尚未派送。】 两条新信息赫然霸屏,方灼一下子来了精神。收件时间居然是1小时20分钟之前,细算一下,大概是他骑在周猝身上的时候? 卧槽,周猝是主角! 难怪当时身体异样,原来是提示吗。想起那感觉,方灼一言难尽,他要是个gay估计要爽得叫出来,可他不是,这就有点尴尬了。 方灼盘腿坐起来,抱着手机话:“我要派送的外挂是什么呀?怎么派送?” 结果手机屏幕一闪,黑屏了。 方灼傻了眼,正准备暴力抢救一下,就感觉有无形的东西从天灵盖钻进身体,体温逐渐升高,不到半分钟,方灼成了小火球,要烧死了。 屏幕又亮了:【天眼,能辨污秽识气运。请尽快派送到主角手上。】 方灼的体温很快降下来,但也仍旧比人体正常体温高,周身暖融融的。 他挠了挠脸,对这东西有点兴趣。 玄学八卦一向深奥玄妙,如今他有了看破天机的法宝,随便找个土豪坑两句,还不得天天吃香喝辣? 【外挂目前暂时锁定在宿主身上,请务必一个月内派送完毕,否则后果自负。】 系统太牛逼了,还能解读内心戏。 方灼面部扭曲:“派送方式?” 【说明:请在特定的情景,得到主角的一个吻,方能解锁并且完成派送。】 方灼咬牙,“……没别的方法?” 砖头机滴滴两声,没电了,自动关机。 方灼想哭,麻利的找到充电器充上电。 解锁派送方式虽然羞耻,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以前又不是没演过男男亲亲。 方灼咂咂嘴,将两手往肚子上一放,后仰躺倒,对着这个世界唯一的砖头机小伙伴说了声:“23333,晚安。” 原主这副身板本来就脆,又被捶了一顿,身上除了疼痛就是疲惫,这一觉方灼睡得很沉,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正午。 他从床上爬起来,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湿透,他去浴室冲了凉,换上清爽的T恤,拿上手机出了门。 周家的公司位于市中心的CBD,来来往往的全是商界精英,就连保安都穿得很周正。 方灼走到前台,“你好,我找周丞周先生。” 他一身便宜货,长相普通,前台小姐懒得看他,“有预约吗?” 方灼:“没有,不过你告诉他我叫许未来,他一定会见我。” 听这跟周大少相熟的口气,前台不免多看他一眼。 周丞男女通吃,私生活混乱的事人尽皆知,眼前的人虽然长相一般,但说不定技术好呢。前台态度好了一些,拿起电话。 电话挂断不到五分钟,周丞就火急火燎的从电梯里奔出来。 76.我真的不是你爸爸10 此为防盗章  二楼书房和卧室相通, 在此之前方灼并未察觉明显不同,但经过刚刚的事, 再仔细看就会发现,青花的龙凤大瓷瓶、古树根雕、博古架上的青铜等等,或多或少, 在摆置的方位上都有一些微小的变化。 他每天都待在别墅, 居然没发现周猝是何时做的这些事情。 方灼心里猫抓似的,但他不敢问,好感度已经刷过头了, 他不能再深入周猝的人生, 否则关系会更难剥离。 周猝像是跟他作对,偏要告诉他,“想知道我为什么能在地下室找到符箓?” 方灼嘴角抽抽,“谢谢, 并不想。” “我能看见一些东西,包括这栋别墅中所有人和物的气场。”周猝把他抱腿上,结实的手臂环住青年柔韧的腰身, 手指轻轻打在上面。 方灼感觉身上有蚂蚁再爬, 哈哈几声, 说:“看到周二少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根骨清奇, 果然如此。” 他拍拍周猝的肩膀, 挣扎着想下去, 被周猝捏了把屁股。 一股酥麻顺着脊椎往上爬, 方灼顿时僵着腰,不敢再动。 像这样的秘密,一般人都会选择藏在心里,毕竟人心难测,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因为觊觎或者嫉妒,从背后捅刀子。 可现在,周猝却告诉了他。 要么是他要被弄死了,要么是周猝在刻意加深他们的羁绊。 方灼借口要上厕所,去了卫生间。 砖头机上的游戏界面已经从贪吃蛇变成了俄罗斯方块,这破逼系通过得比他潇洒多了。 方灼蹲在马桶旁的墙角,把声音压得极低,“233,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周猝讨厌我,厌恶我,赶我走?” 窄小的黑白屏上,一个L型的方块组合正以极慢的速度往下落……这局不完,系统是不会说话的。 于是方灼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一通乱按,不到三十秒,方块到顶,游戏结束,输了。 233愤怒到了极点,手机震动得比任何时候都厉害,发过来的短信全是乱码。 方灼:“……” 方灼:“帮我出主意,我保证你接下来24小时绝不断电。” 【呵呵。】 “48小时。” 【骗人没有小叽叽。】 方灼:“……可以。” 然后他就看见信号格突然满了,上头显示2G标识,应该是在联网。 断网的同时,答复发来了。 【故意找茬、激怒他、触及他的底线、带男人回家、展现自己最丑陋的一面、沉迷游戏无法自拔……】 方灼很满意,除了带男人回家,其他办法的确可以尝试一下。 揣上手机站起来,刚拉开卫生间的门就见周丞一路疾风冲进书房。 周父最近身体抱恙,又查不出问题,周丞一直很担心,得知父亲来找周猝,他立刻赶了过来,结果却见到父亲昏迷不醒,被人抬着从别墅里走出去! 他安排人先将父亲送去就近的医院后,便跑上来找周猝算账。 周丞气到了极点,骂人也是口无遮拦,“当初你妈死了,要不是爸把你从红灯区领回来,你现在就是被老女人上的鸭子!” 周猝的母亲在很久以前的确做过一些令人不齿的职业,但在生下周猝以后,她就安分了。她没有学历,只能去工厂做工,每个月很大一部分钱都花在周猝身上。 不管曾经的自己多肮脏,她都希望儿子能干干净净,堂堂正正的做人。 周猝是亲眼看见他妈从泥沼中爬出来,又在生活底层苦苦挣扎。这是他心里的底线。 周丞还觉得不痛快,继续咆哮,“这些年无论你做什么说什么,爸爸都在包容你,就连我都得排在你后面!你凭什么?就凭你妈技术好,把爸给伺候爽了,让他旧情难忘吗?!” “周丞你够了!”方灼本来不想过问,实在是这话太难听。 这话刚落,周猝就看了过来,眼底暴烈的情绪,瞬间被浇灭,重新归于平静之下,看着方灼的目光在闪光。 方灼讪讪的闭嘴。 “我说的都是事实。”周丞被吼了一通,冷静下来,突然想退缩。 藏在心里的恐惧,随着低压的气氛浮出水面,他忘不了上次自己嘴贱骂过火,差点被掐死。 周猝从椅子上站起来,周丞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一拳打倒在地。他眩晕几秒,从地上爬起来就朝周猝冲过去,发了疯一样,打斗起来毫无章法,又踹又挠,痛得嗷嗷叫的时候还上牙齿咬人。 这就是个加大号熊孩子啊。 方灼干脆撑着下巴,坐在太师椅上,顺手端起面前的碗碗啜了一口,清香逸人,爽。 事实证明,周猝的武力值跟犯不犯狂犬病没关系,一战下来,他只是受了轻伤,而周丞却是跟他渣爹一样,被保镖横着抬出去。 临出门前,还不忘扯着嗓子放狠话,“别以为你把爸气倒了,就能抢走财产,老子告诉你,我明天就能让你滚去睡大街。” 周猝微蔑轻笑,掸掉身上的灰尘,转身去了衣帽。 —— 周父是气急攻心,血压过高导致的昏迷,病情不重,按理说以应该无碍,却迟迟不醒。 周丞心急如焚,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主宅请家主周鹤年出山。 周鹤年对于周父没有好感,两人虽然都姓周,血缘关系却淡如水,早就出了五服。并且从第一次见到周父起,他就知道,这人活不长。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这人不但没死,反而财运也越来越好。其中猫腻,不难猜到。他劝过,对方不听,也就作罢。 周鹤年来到医院,看清周父的情况后,二话不说,拂袖就走。 周丞的腿折了,被保镖扶着,单脚跳着追。 “爷爷。” “我可不是你爷爷!”周鹤年气急败坏,就周父那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被邪术反噬,生气被全数耗尽。 周丞对于周家那些玄学奥妙半信半疑,这次也是走投无路才找的周鹤年。 “您别生气,我爸他究竟怎么回事,还有救吗?要是能救,能不能请您……” “别说我不能救,”周鹤年打断他,“就是能救我也不会出手。什么因种什么果,他有今天是他自己种下的业障。” 周丞拧起眉,觉得这老头子挺冲,“您这话什么意思?” “他过不了多久就能醒,到时候你自己去问问,他究竟做过什么蠢事。” 周丞目送周鹤年离开,一动不动的在走廊上站了许久,叫来了他爹的随身保镖。 —— 周猝换完衣服出来,方灼已经不在书房,正在影音室看电视。 他把两腿架在茶几上,一手拿着遥控器,一手拿着牙签剔牙。 今天周猝心情不好,他必须趁热打铁,最好是一次就能将男人的情绪点爆,把他扔出去。 然而幻想丰-满,现实骨感。 周猝对他的坐姿和吊兮兮的表情,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安静地陪他一起看无聊的综艺节目。 方灼:“……” 啧,看来这剂药不够猛啊…… 他一咬牙,掰起脚丫子放在鼻尖闻了闻,不臭呢。悄悄瞥了一眼旁边,男人终于转过头,正无表情的看着他,眉眼平淡,没有丝毫厌恶。 方灼咬着后槽牙,没忍住问他:“你不是有洁癖?不觉得我这样很恶心?” 周猝视线一转,落到青年通红的耳朵上,说:“不恶心,挺可爱的。”更真实,更鲜活。 方灼暗叹,这才是真爱啊。 个屁。 他笑了下,开始抠脚。 方灼家境好,家里住着别墅,配着管家,父母从不骄纵,在品德和教养方面十分严格。 像抠脚这种不卫生的事情,还是他第一次搬上了台面。可周猝也不知道什么毛病,不嫌弃不说,看他的眼神反而越来越灼热。 方灼维持住抠脚大汉的表情不崩,脸越来越红,额头开始冒汗,都是被男人的眼神给烧的。 “那啥,咱们去九灵山怎么样?”方灼说。 “你确定?”周猝眼里的惊讶一闪而逝。 方灼莫名其妙,“当然。” “好。”周猝终于把目光移开,走向门口,叫来了一个保镖。 方灼竖着耳朵听。 周猝说:“去帮我买点东西。”他从西裤兜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保镖。 保镖一看,面红耳赤,手忙脚乱的捏在手里,转身就走。 十分钟后,保镖回来了,没见到周猝就把袋子给了方灼,让他提上去。 方灼看了眼二楼方向,暗戳戳的打开一看—— 丝滑超薄套、花香型润滑、消毒湿巾纸……哦,卖家还附赠了一张教学光碟,和一张便签: 祝你们有个激-情的夜晚,欢迎下次光临。 不,不对,系统的回答是:无法判定。 这是一个开放式的答案,小奴隶依旧是嫌疑人。 方灼烦躁的抓扯头发,“那上个世界确认目标的方法,这个世界还有效吗?” 【当然,派送员和主角只要肢体接触,就一定会有特殊感应。】 方灼松口气,心累的揉了揉眉心,下意识想躺下放空发呆,突然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扭头看过去,视线正好对上一双冰蓝色的眼睛。 冷寂、桀骜、幽深,一看就不是善类。 经过上一个世界,方灼对危险的敏感度已经很高。 按耐住没来由的心虚,伸手推了把男人的脑袋,“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男人抿着唇,不说话。 方灼不敢和他对视,别开眼转移话题,缓和气氛,“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还是不说话。 “不说算了。”方灼眼珠子转了一圈,灵光一闪,“那我叫你蛋蛋好了。” 男人下面那两坨给他的印象很深,而且这个名字真的很可爱啊。 “蛋蛋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干什么。”方灼示完好,又面露凶相,“但如果有人问你今晚的事,你要告诉他们,我把你干得很爽。” 说完担心男人不配合,又威胁说:“否则我就杀了你。” 死人脸终于有了反应,嘴唇微动,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 方灼听出了嘲讽的意思,“找抽呢你。” “你可以试试。”男人的声音波澜不惊,有些沙哑。 好听,绝对有做声优的潜质,方灼咂咂嘴,还没回过味来,就见被绑得好好的人,竟挣开束缚坐起来。 他第一时间去拔靴子里的防身匕首,刚摸到刀柄,手腕一痛,匕首被男人截过去,抵在了他脖子上。 方灼想到那两个被砸出脑浆的可怜虫,小心脏吓得要爆了,口头却很冷静,“外头可都是我的人,你把我弄死了,你也走不出去。” 男人眼底泛起冷光,把刀往下一按,鲜红的血从伤口溢出,顺着白皙的脖颈往下流,显得那一块皮肤异常艳丽。 方灼的淡定装不下去了,浑身僵硬,脸色苍白,“蛋……不,同志你别冲动,我们可以和平谈判。” 男人因为那个字额角青筋都鼓了起来。 他半阖着眼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把你的身份情况说一下。” 说话间指腹嗜血地划过刀口,像极了拷问特务分子的冷血军官。 方灼打了个激灵,老实报告:“身高182,体重70公斤,天蝎座,口味偏辣……” 陡然感觉脖子上一凉,对方好像不爱听这个呢。 方灼抿了下嘴,挑他爱听的说,“目前整个西街都是我的地盘,手底下就二百多号人,还算忠心,存款没有,武器装备为零。” 几句话就把老底抖得干干净净。 “我叫庄续。” 男人站起来,刀尖将方灼胸前的扣子一颗颗挑开,露出白皙的胸口,“把上衣脱了。” 方灼咽了咽口水,不愿意。 庄续眼睛一眯,半个字没说,方灼就把自己扒了个精光,就留了条内-裤,表现很积极。 在这破地方,他是只披着狼皮的兔子,而现在,庄续是剥皮人,刀尖正在他身上慢条斯理的滑动,像在找什么。 庄续神色晦暗,这小子身上没有任何芯片植入的伤口,也没有部队身份编号,应该不是来抓他的人。 “我听说你最近在找人。”庄续的刀划过青年后腰凹陷的线条,吓得人屁股夹得邦硬。 “那是对我很重要的一个人。”方灼鸡皮疙瘩掉了一床,快哭了,“哥,我错了,我给你钱行么,大哥的宝座也可以让给你,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招惹你了。” 庄续漠然地看了他一会儿,挑起那堆衣服,丢到他背上,“什么人?” “比我命还重要的人。”方灼突然明白过来,抱着衣服坐起来,“你放心,我找的人不是你。” 庄续对他没有信任,拿出一管黑乎乎的药剂,“喝了。” 方灼对这类东西有点阴影,小心翼翼的问,“什么东西?” “能保证你对我忠心的东西。”男人手指灵活,一把匕首都要玩儿出花了,威胁的意思明显。 方灼只好硬着头皮把一股怪味的液体喝了下去,捂着胸口干呕起来。 早知道这人芯子是黑的,他就不该把人带回来。 也不知道星际时代有没有后悔药卖。 门外,赵七一直在听墙角,听了半天,里面一点声没有。 想起关于庄续的传闻,他心头一跳,连忙扯着嗓子喊起来,“老大,要帮忙吗?” 帮个几把忙,你老大我现在生不如死。 方灼看了庄续一眼,也扯着嗓子喊:“滚去烧水,老大我要洗澡。” 赵七一肚子黄水,“这么快就干完了?着啥急,今天反正不开工,继续干呗。” 方灼白眼都要翻上天了,求你憋说话了行么! 顶着庄续如有实质的目光,暴躁的吼道:“废什么话,让你烧就烧!” 不到半小时,公共澡堂的热水烧好了。 方灼走在前面,庄续跟在后面,明明相貌平平,穿的也是老医生的旧衣旧裤,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矜贵。 赵七瞅了两眼,自叹不如。 有的人,哪怕没有皮相和金装,也能风度翩翩,气质逼人。 一号矿星的居住条件并不好,即便是原主这样的街霸,也要和兄弟们挤在集体宿舍,共用一个澡堂子。 方灼洗澡洗的很快,还特意让人准备了一套新衣,和一笔现金,用来送瘟神。 瘟神洗完澡,穿上新衣,揣上现金,没往门口走去,而是径直回了房间。 方灼目瞪口呆:“……”这是打算赖上他了?? “老大别愣着啊,赶紧的。”旁边有人拽了他一把。 方灼把目光投向四周,兄弟们里三层外三层,围成了圈。 有些人心里越痛苦,越要掩饰,原主就是这样。每次干完,总要拉几个兄弟夸夸其谈,吹自己有多厉害,有多猛,把人弄得有多爽,以此麻痹自己。 久而久之,大家养成了习惯,不用喊,一个个自觉排排坐,等着老大一讲雄风。 方灼干巴巴的说:“就那么回事儿吧。” 赵七:“今天玩儿的什么花样,怎么连个声音都没有。” 又不是养猪,叫唤个屁,方灼糟心的说:“老子不爱听,把他嘴给堵上了。” “没声音能爽?”有人好奇的问。 方灼胸口堵了一口血,扫了眼空空如也的走廊,“废话,那种呜呜咽咽,反抗不能的声音,更能激发征服欲。” “老大就是老大,懂得真多。”兄弟几个一脸崇拜,发自内心的。 就在这时,走廊上传来脚步声,也不知道怎么的,闹哄哄的大厅,一下子静得落针可闻。 方灼下意识坐直,僵硬的扭过头。 庄续站在走廊尽头,正看着他,“你进来一下。” 方灼磨磨蹭蹭,恨不得屁股长在凳子上,一辈子都不起来。 “老大还愣着干啥呢,赶紧去啊。” “就是就是,这是还想要呢。” “六万块的金菊花,得多干几回才行。” 方灼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站起来,顶着对死亡的巨大恐惧,走进房间。 庄续霸占着他的柔软的床,大长腿伸直交叠着,慵懒随意。 方灼半点不敢松懈,动了动嘴皮子,“干嘛。” “聊得高兴吗。”庄续的声音平淡。 方灼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差点跪下,“不高兴,我其实不想聊这种话题。” 庄续把匕首一甩,刀尖垂直的插-入木头桌子。 方灼已经预见到和桌子差不多的命运,绞尽脑汁,决定搬出无论发生在任何男人身上,都会让人痛不欲生的秘密。 希望庄续能念在同为男人的份上,别跟他计较。 “兄弟我实话跟你说吧,我搞不了,平时就爱跟兄弟几个说点荤话过个嘴硬,人生惨淡,你体谅体谅,就当我刚刚在放屁行吗。” “那是挺惨的。”庄续拔-出匕首,走到方灼面前。 方灼吓得连后退的力气都没有了,微仰起脸,哀求的看着男人。 庄续在青年眼里看见了熟悉的恐惧,舌尖舔过牙齿,勾起薄唇,刀尖慢悠悠的划过青年的皮带,落在了下面。 “既然没用,那就切了吧。” 第二天傍晚,周猝打电话回来说要跟人谈事,晚点回来,让方灼自己早点休息。 77.我真的不是你爸爸11 此为防盗章  方灼不高兴了, 主人家不下来, 他好意思吃? “不吃饭怎么行, 我去叫他。” 别墅二楼格局怪异,走廊出奇的宽敞,除去尽头的房间, 两边全是大开的落地窗。无论是白天的阳光,还是夜晚的月光, 都能毫无阻隔的照射进来。 方灼敲响房门,“二少。” 屋子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响动。 “打扰了。”他拧开门把走进去。 周猝正坐在一张红木太师椅上, 手里拿着一方罗盘,在看见方灼时眼眸晃动一瞬, 便再次沉寂。 他今天穿着黑色的衬衣和西裤, 袖子挽上去,露出修长结实的小臂。脸色比昨天差些,病蔫蔫的, 只有眼睛一如之前深邃清亮。 方灼在房间里看了一圈, 视线扫到角落里一条带铐的铁链子时,瞳孔猛地紧缩。 铐子上竟然带着干涸的血! 我的妈耶,这小可怜平时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 “有人来了。”周猝放下罗盘, 突然开口。 方灼回神, 竖着耳朵一听,有个屁的人, 紧跟着没多久, 花园里就响起汽车声。 开进来的一共三辆车, 下来的全是虎背熊腰的壮汉。他们训练有素的冲进别墅,不多会儿,走廊里响起急促沉重的脚步。 只听轰的一声,房门被大力破开。 保镖们鱼贯而入,分列在两侧,一名梳着老板头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穿着考究的西装,戴着大金表,黑皮鞋擦得铮亮。 周猝两只手放到扶手上,背肌挺直,眼神淡漠而凌厉的看向自己父亲。 这气势,八米八不是吹的。 周父一眼就认出方灼就是视频中骑在自己儿子身上的人,大步上前,一巴掌扇了过去。就在方灼要躲开的时候,周猝站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牢牢扼住周父的手。 方灼震惊,脱口而出,“你不是瘫子啊。” 昨天这货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任他摆弄,还以为是双腿残疾或者半身不遂呢。 周猝横他一眼,“麻醉剂。” “哦。” 方灼默默转开视线,看向横在面前的手。 男人的手指白皙修长,看似乎并没有使太大的力气,可周父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没几下子竟然痛得开始抽气。 “父亲,请注意您的身份。” 周猝放开他,从西裤里掏出一张白色的手帕,将每一根指头都擦了一遍,然后将手帕投掷进垃圾桶。 方灼目瞪口呆。 好吊啊。 周父被儿子忤逆,竟也不生气,大概是觉得动手的确有辱斯文,尴尬咳嗽两声,“我已经教训过你大哥了。” 周猝轻笑一声,又坐回椅子上。 周父习以为常,继续说:“阿丞性格莽撞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至于这个人……”说着斜睨一眼方灼,轻蔑和厌恶一闪而逝,“既然你喜欢,就让他留下来。或者你喜欢其他男孩子,爸爸也可以给你弄来。” 方灼:“???”出柜出都这么容易吗! 周猝看了方灼片刻,“他就行。” 周父:“都依你。” 方灼:“……” 留下来就能顺理成章的和周猝朝夕相处,还愁没机会派送外挂? 方灼谄媚的笑,“周先生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二少。” 在周父眼里,这就是个卖屁股的,连看一眼都嫌多。见他还算有些眼力见,点了下头,沉声说:“你跟我来一趟。” —— 周家的书房纤尘不染,并不常用。 周父坐在真皮转椅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咬着一烟,“许未来是吧。” 方灼垂着头站得笔直,看上去很紧张。 “你不用紧张。我说了,我并不反对我儿子跟男人在一起。”周旭峰说:“你从小被抛弃,在孤儿院过得并不愉快,性格畏缩却心比天高。靠着孤儿院的善款和院长资助才考上大学,现在一个小报社当实习记者,转正待定。” “你调查我!”方灼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 周旭峰很满意他的反应,吐了口烟,“给你个往上爬的机会,替我好好监视阿猝。” “事情结束后,我让你当上报社板块主编,外加一笔足够丰厚的报酬。” 要是没有人脉,光是靠努力要从实习记者到主编的位置,少说五年往上。这条件对一个初出社会的菜鸟来说,无疑是块甜蜜诱人的蛋糕。而且,从他已得到的资料显示,许未来本就是爱慕虚荣的人,他不可能拒绝。 果然,这小子答应了。 方灼:“我同意,希望周先生说话算话。” 周旭峰露出满意的笑容,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滚吧。” 方灼麻利的要往外滚,又突然被叫住。 周旭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显得有些阴沉,“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健康状况,我必须确定你没有任何病症。” 方灼不想多花冤枉钱,辩解说:“周先生,我两个月前刚做过健康检查。” 周父:“阿猝身体虚弱,任何一点小病都能要了他的命。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做父亲的心。” 刚刚谈到周猝的时候,那表情就像在说一条狗。这他妈也好意思自称爹? 方灼有点为周猝打抱不平,一路心情都不怎么好,等他回到房间时,男人已经在床上躺下。 应该是在午休。 为了方便方灼监视,周父并没有让人给他安排房间,直接让陈嫂把被子和洗漱用品送到周猝房间,随后就带着保镖声势浩大的离开了。 方灼在房间里又是铺被子又是洗澡,折腾足足半个多小时。当他出来的时候,周猝依旧维持侧躺的姿势不变。 他抄着手下楼,填饱肚子后,在别墅里上下逛了一圈,发现这栋房子居住的痕迹很少。倒是娱乐设施挺多,视听室、健身房、游戏室,一个不少。 方灼挨个浪了一遍,等他出来时已经将近零点。 陈嫂不住在别墅,知道方灼并不是贵客以后,她态度大转变,直接将他无视,就连晚餐也只做了一人份。 方灼把中午的一道剩菜和饭混炒,吃得肚皮撑起来才洗了碗上楼。 一开门,凌冽的冷空气扑面而来。而周猝侧躺的姿势和他中午下楼时一模一样。 正常人根本不可能这样吧。 方灼快步走过去,轻拍男人的脸,冰冷刺骨的触感冻得他把手缩了回去。 此刻的周猝面色青白,像是冰柜里被冻住的死人。 方灼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抖着手去探周猝的鼻息。随后又把耳朵贴近对方的心脏。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两样……周猝好像都没有。 “喂,你醒醒。” “周猝。” “操!死了吗!” …… 方灼手忙脚乱的摸出手机想打120,却发现一点信号也没有。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朝楼下跑。 一楼大厅空荡寂寥,阴森幽冷。 方灼打了个寒颤,摸黑找到灯的开关,“啪”的一声,白色光亮将他的心里的恐惧驱散了一些。 他转了一圈都没找到有线电话,大门又被反锁,于是绕到落地窗前,用力拍打,扯着嗓子大喊:“来人,救命,你们家二少不行了!” 落地窗外,两个保镖坐在草地上抽烟吹牛,听见身后的动静只回头瞥了一眼,就扭过头去。 他们不是不想管,而是不敢管。主家吩咐,无论晚上发生任何事情,都要装作看不见,听不见。 方灼脸色很难看的回到房间。 他趴到床边仔细盯着周猝看,兴许是体温太低,周猝浓密睫毛上竟然结出寒霜,他两只手抱住自己的肩膀,瑟瑟发抖。 四周的冷空气像有生命般缓慢地流动,让人头皮发麻。 “周猝你想出去吗?”他靠近周猝,想获取一点安全感。 “你别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我是为了你才来这儿的。” 床上的人已经昏死,根本听见他的诉求,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连嘴唇都变成了黑青色。 想到对方低如冰封的体温,方灼心里发憷,可是又狠不下心不管。他打了盆热水,用热毛巾给他热敷。累得他胳膊酸痛不说,收效甚微,索性把帕子一丢,较劲似的,死死瞪着周猝。 “操。”方灼咒骂一声,跳上床隔着被子把周猝紧紧抱住。 然,并没有卵用。 一咬牙,掀开被子钻进去。 身上薄薄的衬衣,一靠上周猝就被冻成了冰。即便有外挂加持下,方灼体温偏高,依旧冷得牙齿打架,抖成筛糠。 周猝看着病弱,贴近了才发现发现身形很结实,借着昏黄的灯光往下看,还能瞄见漂亮的腹肌和性感的人鱼线…… 方灼借着东想西想分散注意力,不知不觉间竟然睡着了。 昏迷中周猝感觉到热源,这在从前是从未有过的。他下意识收紧四肢,生怕这可贵的温暖会逃跑,睫毛微微颤了一下,掀起眼帘,入眼是一截修长漂亮的颈项,和被一片半掩半遮的精致锁骨。 灯光中,那片皮肤被沾染成温暖的蜜色,和他的体温一样温暖。青色血管被薄薄的皮肤覆盖着,它们在跳动,那鲜活的生命。 里面的血液应该比怀中这具身体更加温暖炙热吧。 被蛊惑般,嘴唇贴了上去,用力汲取吮吸。 方灼烦躁的抓扯头发,“那上个世界确认目标的方法,这个世界还有效吗?” 【当然,派送员和主角只要肢体接触,就一定会有特殊感应。】 方灼松口气,心累的揉了揉眉心,下意识想躺下放空发呆,突然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扭头看过去,视线正好对上一双冰蓝色的眼睛。 冷寂、桀骜、幽深,一看就不是善类。 经过上一个世界,方灼对危险的敏感度已经很高。 按耐住没来由的心虚,伸手推了把男人的脑袋,“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男人抿着唇,不说话。 方灼不敢和他对视,别开眼转移话题,缓和气氛,“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还是不说话。 “不说算了。”方灼眼珠子转了一圈,灵光一闪,“那我叫你蛋蛋好了。” 男人下面那两坨给他的印象很深,而且这个名字真的很可爱啊。 78.我真的不是你爸爸12 此为防盗章 “周猝你狂犬病吗!放开我!” “我艹你大爷!” “要被你咬死了!” 方灼惨叫一通, 见没作用, 便开始轻柔的抚摸男人的狗头。 “乖, 别咬了,疼。” “猝猝,听话。” “算我求你行么, 大兄弟。” “……” 说到后面,越来越咬牙切齿, 泪眼花花。 方灼唱了半天独角戏,也不知周猝是咬够了,还是他的安抚起了作用, 咬住他不放牙齿终于松开。他明显感觉到对方的体温正在回升,发抖的情况也在好转。 周猝终于安静下来。 楼下的复古座钟敲响, 发出“铛”的一声。 凌晨一点。 方灼挣扎, 想躲开这条疯狗, 刚抽出一条胳膊就被重新搂回去。 男人的长手长脚重新将他缠紧, 含糊的在他耳边说:“别动,睡觉。” 方灼:“……”睡个几把啊, 他都要疼死了! 五分钟后, 方灼狠狠打了自己的脸,睡成了猪。 再醒来, 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周猝正拿着一本发黄的线装书坐在方灼斜对面。 淡金色的阳光将男人冷厉的面庞柔和了几分。听见床上的动静, 他只是略微看了一眼, 就再次将视线落在书上。 对自己昨夜的疯狗行为, 周二少没有任何尴尬的表情和解释。 方灼脸冷下来,正要下床,就听见敲门声响。 得到周猝的应答,陈嫂端着一碗海鲜粥,目不斜视的走进来,“二少,给许先生的早餐做好了。” “嗯。”周猝放下书把碗接过去。 方灼还在生气,扭开脸看向窗外。 周猝直接把碗怼到他嘴巴上,“没长手?自己端着。” 粥粘稠适宜,瑶柱和海米都是新鲜的,撒上葱花点缀,光是闻着就咽口水。 方灼憋了半晌,勉为其难的抬手,“谢谢。” 周猝却连眼皮都没抬,像是看他一眼就会脏眼睛。陈嫂则安静的站在一旁,目光一次又一次从方灼脖子,眉头皱了起来。 等她收回眼,方灼已经喝完,下床去了浴室。 他偏着脑袋看向镜子,脖子上除了明显的牙印,还有一团红色,暧昧而张扬的暴露在空气中。 位置尴尬,把衬衣领子扣上都遮不住。 衬衣沾了点血,没法再穿,他洗完澡围着浴巾走出来,光脚踩在地毯上,水准顺着修长的小腿往下滚。 周猝抬头,看见一片白花花的肉。平心而论,青年的身材并不好,小腹虽然平坦但没有肌肉线条,更别提胸肌了。 他合上书,“怎么?” “借我身衣服。” 方灼用手扒拉头发,报复性的故意让水珠飞溅到周猝身上。 周猝眉头拧了一下,起身走入衣帽间,拎出一套扔过去。 “还有内裤。”方灼抱着衣服,提其他要求,“要新的。” 周猝微眯着眼,不做声,耐心已然耗尽。 方灼:“二少要是不嫌弃我挂空档穿你的裤子,那我也无所谓。” 周猝:“……” 方灼最终还是穿上了新内裤,尺码偏大,可见周二少家的老二并不小,屁股应该还挺翘。 他心满意足的下了楼。 陈嫂正坐在厨房摘菜,方灼没皮没脸的凑上去,“大周先生一般多久来次这边啊?” 回答他的是一声冷哼。 方灼继续说:“我看二少身体不至于差到不能出门的地步,是因为别的原因才被禁足在别墅吗?” 陈嫂把框子一扔,“我什么都不知道。” 方灼抿了抿唇,委屈的眨巴眼,“陈嫂您昨天跟我说话可亲了,不是这样的,我是做事情,惹你生气了吗?” 陈嫂瞪了方灼好一会儿,“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之前周父不是没往家里送过年轻男女,陈嫂就早就见惯了,只是这次的青年眉目清秀,双眼澄静,不像是心机攀附的人。可是经过昨天那一场,她觉得自己被打脸了,这小青年又是被送来勾引二少的狐狸精。 呸。 不过呸归呸,陈嫂还是忍不住劝,“小后生啊,听阿姨一句,找份堂堂正正的工作,哪怕日子紧巴一点,但好在踏实。也总比你卖……” 后面难以启齿,方灼接上,“卖肉?” 陈嫂一脸尴尬。 方灼笑得诚恳,“你想多了,我不会害二少,我是真的喜欢他。” 原主当了二十几年gay,不可能变,方灼只能继续gay。反正剧情走完他就跑路,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陈嫂见他执迷不悟,冷笑闭嘴。 有些人不见棺材不掉泪,之前那些人会求着从这离开,这个也不会例外。 方灼起身去花园里逗了逗狗,等到午饭做好,替陈嫂端到饭厅,便端坐着等周猝下来用餐。 周猝今天气色比昨天好些,方灼老妈子似的,笑着往他碗里夹菜,“你多吃点,身体健壮。” 看着那双沾过口水的筷子,周猝直接把碗给挪开,“抱歉,我嫌脏。” 方灼热脸贴冷屁股,心里很不爽,开始翻旧账,“你是不是忘了昨晚对我又舔又吸。哦,还咬了我一口呢。我没嫌弃你,好意思嫌弃我?” 周猝下意识看向他的脖子,白净的皮肤上绽开一朵红印。 方灼又说:“你是不是该给我道个歉?” 周猝:“抱歉。” 方灼没有听出任何歉意,埋下脑袋大口扒饭,把那一粒粒米当成了周猝,一口一口嚼碎咽下去。 眼看着就要嚼完,大厅忽然传来脚步声。 那脚步越来越快,一道人影冲进来,抓住桌沿用力一掀,饭菜随着翻转的桌面摔了一地。 方灼闪得快,挑了下眉,站在一旁继续嚼米饭。 周丞径直走到周猝面前,提起拳头想揍人,但触及对方那双黑得不正常的眼睛,心头没来由的畏惧。 为了挽救颜面,他一脚踹翻旁边的凳子。 “你他妈给爸下了什么蛊!”声音大的要把房顶掀起来。 他就不明白,怎么他玩儿男人就被整天逼逼,这野种玩儿男人他爹就上赶着送人!真他妈见鬼! 周猝站起来,比周丞还要高出半头,精壮挺拔,说不出压迫。 周丞被他盯得后退一步,“怎么,你还想跟老子动手啊!” “你也配?”周猝的视线划过站在一旁的方灼,转身朝楼上走去。 周丞火气上涌追上去,嘴里开始喷粪,什么难听骂什么。方灼这个吃瓜群众也紧跟其后,刚到二楼,就听见一声痛苦的闷哼。 周丞像个玩具被人掐住脖子,两腿悬空,固定在墙上。因为呼吸困难,他的脸和脖子涨得通红,眼珠子都要鼓出来了。 方灼吓得倒退两步,又冲过去抓住周猝的手,“你冷静点,他可是你亲哥。” 这句话成了催化剂,周猝没松手反而更加用力,眼看着周丞脸色发紫要不行了,方灼张嘴朝着那只手咬下去。鲜血渗出,又腥又甜。 周猝胳膊僵了一下,五指松开。 周丞顺着墙坠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方灼没理他,蹭掉嘴角的血,冲着周猝大吼:“你是不是疯了,杀了人你也要坐牢!你才二十几岁,人生不要了?” 他确定,刚刚周猝是真的要杀周丞。他怀疑这人是不是被关傻了,连最基本的道德观都没有了。 事实上,周猝真没有。所谓的道德和底线,早就被研磨成粉,被吹得一干二净。 周猝低头看着手腕上出血的齿印,“我不需要你关心。” 呵呵,老子只关心任务。 “我关心你呢。”他抿了抿嘴,解释道:“他要是死了,我也会成为嫌疑人。” 周丞从地上爬起来,捂住脖子往楼下跑,心头像被泼了一碗油,焦灼得厉害。他隐隐察觉这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似有挣脱牢笼的趋势。 刚刚要不是许未来,他这会儿怕是已经挂了。 想到许未来,周丞溜到半途的脚顿住。人家好歹救了他一命,放着不管也太畜生了。 一咬牙,扭身倒回去,抓着方灼一起逃命。 方灼想留不想走,没几步就甩开他。周丞焦急,没察觉他的情绪,崩溃的抱着脑袋,“难怪我老子把他关在这儿,原来是有狂躁症!” 方灼木然:“他有狂躁症我也喜欢。” “……口味还挺重。”周丞催促,“啧,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从激烈到平稳,再到消逝…… 方灼不敢相信。 轻轻一动,周猝的身体像是瞬间失去了支撑,全部中重量都压到了他身上,勒紧的胳膊却没有丝毫松懈。 “周猝,你怎么了?”方灼哑声喊道,不是主角吗,主角怎么可能死?! “周猝你给我你醒醒!” 没有用,无论他喊多少次,周猝都没有回应。 方灼拿出手机,“为什么会这样。” 233,“这是他的选择。” 选择冲进火海,选择放弃生命和现有的一切,死也要跟你在一起。 233停顿片刻,提醒道,“你也该走了。” 方灼红着眼睛,低低“嗯”了一声。 他攥进男人的衣服,踮起脚用脸蹭了蹭对方还温热的脸颊,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希望下辈子,你能生在普通家庭,拥有很好的父母,和一段平淡惬意的人生……” …… 消防员破门而入的时候,由于吸入了大量的有毒烟雾,两人已经停止了呼吸。 但奇怪的是,他们抱得很紧,怎么也无法分开。 陈嫂当场泣不成声。 命运弄人,让人深恶痛绝,无法反抗。 南城风头正劲的周先生和他爱的青年一起消失了,只留下一栋残破的房子。 一半还屹立着,一半成了灰烬。 —— 方灼醒来的时候,脑子有点混乱,死亡和离别的压抑感还在,堵在胸口很难受。 他在地上坐了很久,揉了揉眼睛看向四周,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个人,空气中飘着隔夜酒的味道,就是一个宿醉现场。 下意识去兜里掏手机,掏到一手瓜子,嫌弃的丢开,继续掏,卧槽,阿三哥不见了。 方灼慌忙爬起来,不小心把脚边的人给踩醒了。 那人揉着眼睛坐起来,“老大啊,怎么起了?不是说咱们今天不开工吗?” 方灼看了那人一眼,想起这人是赵七,原主的左膀右臂。 现在是星际3400年,原主名叫宋岩,脾气暴躁蛮不讲理,因一起特大盗窃案被判重型,在押运途中,拼死逃脱到了一号矿星。 说是矿星,其实资源早就枯竭,由于地处三个星系相交界处,地理位置特殊,属于三不管地带,无论是星盗还是逃犯,都爱往这里扎堆。 这颗贫瘠的星球上,到处都充斥着暴力和掠夺,只能拿拳头说话。 原主从小在街头长大,拳脚功夫过硬,逃过来不到两个月,就成了街头一霸。 赵七把捡起的瓜子放到桌上,“怎么火气这么大?” 方灼摆摆手,能不大么,唯一的联络人阿三哥不见了,简直要命。 “我平时用的通讯设备呢?”方灼问。 “不是被摔坏,送去维修了么。” 方灼拉着人就走,“快快快,咱们去把小祖宗接回来。” 修理铺离得远,两人赶到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 方灼刚摸到通讯器,233就发来红色警告: 【主角生命值数过低,请立刻救援。】 “你总要给我个方位吧。”刚醒来就整这么大的事儿,心累。 233:【无法具体探知。】 方灼:“……” “老大,我怎么觉得你今天不大对劲儿,跟谁说话呢。”赵七突然问。 方灼面部微僵,这里没有法律可言,对方一个不高兴就能让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必须得捂好马甲。 “快春天了,我精神亢奋,爱自言自语。” 说白了就是发-春呗,赵七坏笑,“反正也出来了,带你去看个新鲜玩意儿。” 方灼没什么兴趣,满心都是主角你在哪儿,我来派外挂啦。 见他不为所动,赵七又说:“前几天涛哥他们半路抓回来个奴隶,脾气贼硬,被抽了个半死,今上午要当众拍卖。” 方灼看猛地扭头看他。 赵七:“你之前不是说晚上冷,想要个暖床的?这不正好。” “想要?” 嗷呜嗷呜。 方灼笑了,大手一挥,“赏你了,走,放你狗窝去。” 德牧连跑带跳跟在后面,像只基因突变的小鹿斑比。 方灼弯下腰,正准备投放就觉得后脑勺一凉,下意识回头往上看,男人穿着一身黑,不知道在阳台站了多久。 德牧像被按下开关,不跳也不嚎了,见站在高处的大魔王打了个手势,扭头,张嘴夺下方灼手里的东西,撒腿就跑。 不到半分钟,方灼就看见那只蠢狗把袋子叼到周猝面前。 周猝还破天荒的摸了摸它的狗头,德牧忘乎所以,高兴地在地上打滚,完全忘记楼下还站在狗窝前的老父亲。 方灼:“……” 儿砸,你知不知道你周爸爸裆里藏了一条龙!这不是送我去死吗! “上来。”周猝留下话,进屋。 方灼假装没听见,不多时,不孝狗儿子又跑下来,仰头咬住他的T恤使劲拖。 周猝不在房间,在影音室,里面关了灯,投影幕被拉下来,已经开始播放电影。 方灼看见了那个罪恶的袋子,袋子敞开,旁边还扔着光碟包装纸。那一刻他的心脏猛跳,两腿发软,吓得连逃跑的力气都没了。 “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周猝将屏幕光调了一下,画面柔和很多。 两个男人一起那种钙片,没问题都能看出问题。 方灼怵得心里发紧,“我不看,你自己慢慢看吧。” 说着转身想跑,被男人一把拽回去,牢牢扣在怀里,“跑什么?以后我们会有很多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你要学会适应并且享受。” “……”你怕是对享受有什么误解。 方灼索性闭上眼睛,打算把电影睡过去。 周猝掐着他下巴,手指揉着唇瓣,当初咬伤的地方已经结痂脱落,只剩下一些白色印记。 “你这表情是希望我亲你?” 方灼猛地睁开眼,用力瞪他。 电影已经开始,两个美少年男主在沙滩上你追我赶,笑得阳光又恣意,但令人意外的是,并没有出现不和谐的画面。 这应该是一部同性故事片。 方灼放松警惕,投入剧情,直到画面切换到了烛光晚餐。 画面里的两人吃着西餐,你喂我,我喂你,很快就喂到了一张椅子上,最后又从椅子上滚到地毯上。他们把刀叉一扔,相互撕扯,融为一体。 这样撩人的片子,比单纯的表现男人间的肉-欲,更能让人接受。更何况方灼自己就演过这样的电影。 画面并不色气,反而很隐晦,只是气氛暧昧到极致,像是一枚火星飞入空气中,连带着画面之外的现实世界也被点燃。 影音室的音效很好,四面八方都是电影里纠-缠的申吟。 方灼面红耳赤,背后的男人呼吸开始急促,灼热的气息全数喷进他的领子里。 “反感吗?”周猝声音低哑。 “反感不至于,就是怪尴尬的。”方灼忍了忍,还是说了出来,“你小兄弟对怼到我了。” “……” 气氛陡然从尴尬变得怪异。 方灼抬高屁股,也觉得自己太过直接,为了缓解气氛,他决定谈点严肃的话题,“你的梦想是什么。” 周猝:“……” 周猝:“没有。” 方灼难以置信,“你不想跟周丞争夺财产?不想成为周鹤年的关门徒弟?不想掌控整个周家,成为人上人?” 79.我真的不是你爸爸13 此为防盗章  “够个屁。” 方灼继续卖力表演, 顺便小声吐槽,“你是不知道周丞那傻逼揍人有多狠, 我可不想再挨一顿。” 周猝垂眸,青年下巴靠在他肩头, 露出漂亮的后颈,上面有一圈红色的掐痕。倮露的背脊上也有不少淤青,踩在沙发上的两条腿就更别说了,红一团紫一团, 在白皙的皮肤上异常扎眼。 但在这种场景下,配上他刻意压低的申吟,这些伤就变了个味道。 方灼悄悄看周猝一眼, 见他神色阴郁, 不忘贴心安慰,“你多忍耐一下, 做戏得做全套才能骗过人。” 青年的脑袋顶在男人肌肉紧绷的肩颈处, 又打了几下桩后, 突然闷哼一声。 周猝的眸光黯下来,意味不明的说:“看起来更像是我上你。” 方灼翻了个白眼。 起身前他将薄毯扔到周猝是身上,想了想又伸手把对方的头发揉乱, 把皮带抽了扔到地上, 动手解开他的裤子拉链,自己则转身进了浴室, 清洗一番后换上酒店的短袖睡衣, 顺道把留在洗手台上的手机揣上。 —— 周丞一直在隔壁盯着监控, 见方灼不但没按照自己的剧本干,从浴室出来以后甚至没有再继续的打算,立刻冲到隔壁。 方灼淡定的抱着胳膊,站在屋子中央,“不满意?” “老子说让你上他!”周丞掐着方灼的肩,双眼血红。 “我这是在帮你。”方灼痛得要死,脸上挂着浪笑,“我真要把二少给上了,你爹只会更加心疼关心你弟弟。但他上我就不一样了,自己疼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换了谁都接受不了。” 周丞闻言还真仔细思考起来。 他老子平时对他这个不管不顾的大儿子玩男人都颇多不满,要是换成宝贝的小儿子,还不得气炸? “没想到你还有点小聪明。”周丞对他有点刮目相看,把一叠钞票塞进方灼敞开的领口。 方灼默默感受了下,几大千应该是有的。 原主一个实习记者,工资本来就低,平时还要租房,从会所挂名的价格不便宜,而今天为了迎合周丞的喜好和品味,他又特意斥巨资购买了一套小清新装备。花光了生活费不说,还欠了外债,这钱正好填窟窿。 方灼:“谢了。” 见他大大方方收钱,周丞反倒不得劲儿。这小子不是爱他爱到不可自拔吗,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装清高,拒绝这些钱? 不过很快周丞就抛开这些疑惑,赶苍蝇似的挥手,“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方灼两手揣兜往外走,临出门前回头看了眼周猝。 别说,那衣衫凌乱的样子,还真像被糟践过。 正准备收回眼,周猝突然转头看过来。那双眼睛枯井无波,深邃阴暗,像个能吃人的黑洞。和他柔弱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样子,反差巨大,说不出的违和诡谲。 方灼打了寒颤,拖着疼痛的身体继续走。 原主租的是一间半地下室,光线昏暗,环境潮湿,一进门就闻到股异味。垃圾也不知道多久没倒,都馊了。 方灼找出口罩戴上,强忍着想吐的冲动将屋子打扫一通,差点累成死狗。 他有气无力的床上翻身,拿出手机。 【和主角成功建立关联。】 【外挂尚未派送。】 两条新信息赫然霸屏,方灼一下子来了精神。收件时间居然是1小时20分钟之前,细算一下,大概是他骑在周猝身上的时候? 卧槽,周猝是主角! 难怪当时身体异样,原来是提示吗。想起那感觉,方灼一言难尽,他要是个gay估计要爽得叫出来,可他不是,这就有点尴尬了。 方灼盘腿坐起来,抱着手机话:“我要派送的外挂是什么呀?怎么派送?” 结果手机屏幕一闪,黑屏了。 方灼傻了眼,正准备暴力抢救一下,就感觉有无形的东西从天灵盖钻进身体,体温逐渐升高,不到半分钟,方灼成了小火球,要烧死了。 屏幕又亮了:【天眼,能辨污秽识气运。请尽快派送到主角手上。】 方灼的体温很快降下来,但也仍旧比人体正常体温高,周身暖融融的。 他挠了挠脸,对这东西有点兴趣。 玄学八卦一向深奥玄妙,如今他有了看破天机的法宝,随便找个土豪坑两句,还不得天天吃香喝辣? 【外挂目前暂时锁定在宿主身上,请务必一个月内派送完毕,否则后果自负。】 系统太牛逼了,还能解读内心戏。 方灼面部扭曲:“派送方式?” 【说明:请在特定的情景,得到主角的一个吻,方能解锁并且完成派送。】 方灼咬牙,“……没别的方法?” 砖头机滴滴两声,没电了,自动关机。 方灼想哭,麻利的找到充电器充上电。 解锁派送方式虽然羞耻,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以前又不是没演过男男亲亲。 方灼咂咂嘴,将两手往肚子上一放,后仰躺倒,对着这个世界唯一的砖头机小伙伴说了声:“23333,晚安。” 原主这副身板本来就脆,又被捶了一顿,身上除了疼痛就是疲惫,这一觉方灼睡得很沉,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正午。 他从床上爬起来,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湿透,他去浴室冲了凉,换上清爽的T恤,拿上手机出了门。 周家的公司位于市中心的CBD,来来往往的全是商界精英,就连保安都穿得很周正。 方灼走到前台,“你好,我找周丞周先生。” 他一身便宜货,长相普通,前台小姐懒得看他,“有预约吗?” 方灼:“没有,不过你告诉他我叫许未来,他一定会见我。” 听这跟周大少相熟的口气,前台不免多看他一眼。 周丞男女通吃,私生活混乱的事人尽皆知,眼前的人虽然长相一般,但说不定技术好呢。前台态度好了一些,拿起电话。 电话挂断不到五分钟,周丞就火急火燎的从电梯里奔出来。 见到方灼,他眉头一皱,怒气冲冲地将人拽到了无人经过的安全出口。 “你来做什么?昨天给你的钱不够?” 方灼没骨头似得靠在栏杆上,“够了。” “那你来干什么?”周丞厌恶地说:“别以为你帮我做了事,我就会感激你或者喜欢你,老子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这种货色。” “哦。”方灼说:“你放心,昨天跟二少打了一炮我品味变了。” 周丞没反应过来,皱眉,“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移情别恋了。”方灼认真坦然,还一字一顿的强调,“我喜欢他。” 周丞眼睛一眯,点了支烟。 昨天拍的视频,他连夜找人匿名发给了他老子,奇怪的是迟迟没收到回复。周丞正愁是不是这剂药不够猛呢。没想到一觉起来,有人亲自送上门来。 这种恶心又黏人的包袱,甩给老二正好。 “所以呢?你想让我帮你?” “你把我送去周家就行。” 周丞没有丝毫犹豫,“行,我派人送你过去。” 方灼点了下头,突然想起什么,“为什么在此之前都没听过二少的名讳?” 听方灼不喜欢他了,周丞反而没之前那么厌恶,甚至认为,两人从某种程度上算是一条船上的人。 “他从小就是个病秧子,一直被我爹关在家里。”周家从未刻意隐瞒周猝的存在,知道的,都以为他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方灼若有所思,怜惜的说,“二少好可怜。” 个屁。 就昨晚周二少不动如山,又冷傲十足的样子,指不定最后谁可怜呢! —— 周猝的生活很单调,每天除了卧室就是书房。方灼到了以后,并没有立刻上楼找他,而是蹲在厨房,和唯一的佣人陈嫂聊天。 由于方灼被送来时,周丞司机替周丞带了句话,让陈嫂好好招待客人。陈嫂不敢怠慢,况且会被送到这栋房子的人,应该多少知道些主人家的事情,所以基本方灼问什么陈嫂就答什么。 很快,方灼就把周猝的情况摸清楚了。 与其说他是这个家里的少爷,倒不如说是被人给软禁了。 周猝回到周家至今二十三年,除去昨天被周丞接出门,从来没有离开过别墅。人际交往经验为零,别说是男女朋友,炮-友床伴,就是普通朋友都没有一个。 方灼回头看了眼后花园,那地方有只隔着栅栏跟萨摩耶嗅来嗅去得德牧。 春天到了,猫猫狗狗还能跑出去浪一浪,这周猝已经快三十了,还没沾过荤。 说句不好听的,过得简直比畜生还不如。这么下去会变态的。 意识模糊间耳边响起陌生的男音。 “不是说爱我爱得要死吗?那就先学会听话。” 嗡嗡嗡的声音在耳边盘旋,本来就疼炸了的脑袋,更疼了。 方灼想说话,想挥走聒噪的声音,却发现自己嗓子被人掐住,双手也被反压在背后,舌尖还能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很显然,他被人给揍人了,或者说正在挨揍。 “按照我之前说的做。”那只手终于松懈,陌生的气息贴着方灼的耳朵说:“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方灼费力的睁开眼,还未彻底聚焦,就被对方用力扔到地上。 膝下是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一双皮鞋踩在他面前的厚实的地毯上,方灼像只脱水的鱼,张大嘴大口大口的喘息。然而皮鞋的主人正在气头上,没耐心等他喘完气,大力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拉起来。 一张阴沉扭曲的脸闯入他的视野。 “下次还敢反抗我吗?” 男人浑浊的眼里放着冷光,猛地加重手上的力道,方灼疼的五官都皱在一起,而男人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快慰。 妈的,变态吧。 “回答我!”男人粗暴地推搡。 方灼就跟个破布娃娃似的,随着他的力道晃来晃去,好一会儿才勉力找回声音,“知道了。” 男人满意的松开手,一脚将他踹进浴室,“洗干净点。” 方灼趴在浴室的大理石台面上,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白色的衬衣上全是脚印,脖子是红色的掐痕。他掀起衬衣一看,皮肤上布满了淤青,可以说是被揍得相当惨了。不过,对方打他时刻意避开了脸。 然而这张脸他并不熟悉。 除去这双桃花眼,其余五官都很陌生,整体顶多算是清秀。 方灼懵了,用力拉着脸皮扯了扯,又不甘心的捧起水使劲揉搓。 ……不是化妆。 大概半小时前,他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的东西很别致,也很文艺,是一本本精装书。 方灼平时除了拍戏,就是窝在家睡大觉、玩儿游戏,突然来了个新鲜货,迫不及待的拆包裹翻起来。结果越翻内心越崩溃,竟然全是玛丽苏gay文…… 然后不知怎么的,他就睡着了。 醒来发现被人揍了一顿不说,怎么脸也被换了!!! 裤兜里突然震动,下意识掏出手机,是一条短信,发件人是233。 【方灼同志你好,我是233号系统。恭喜你脱离原有世界,成为外挂管理局的一员。你的任务是向主角派送官方外挂,帮助他们走上人生巅峰,完成剧情。】 方灼嘴角一抽,习惯性的嘀咕,“什么破逼东西,恶作剧?” 【这不是恶作剧,你是由法则通过空间媒介召选的派送员。每派送一个世界,你会获得相应的任务点数,等凑够一定数额,你就能回到原有世界。】 方灼愣住,自己明明在自言自语,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他看了一圈四周,确定没有监控器,试探地说:“空间媒介是?” 手机一震,【匿名包裹里的书,那也是你即将派送外挂的世界。】 “……” 虽说他翻阅过那些书,但根本没有细看!一来觉得羞耻,二来毁三观。但假如这不是梦,也不是恶作剧的话……他等同于曾将王者攻略拒之门外!!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手机铃声。 方灼把耳朵贴到门上,听见外面的男人在讲电话。 “别说我不疼你,就你那要死不活的样子,上女人肯定不行。不过没关系,大哥给你找了个男人。保准把你艹得爽上天。” 方灼垂下眼,脑海突然蹦出一个名字:周丞。 他楞了一下,脑子突然尖锐的刺痛,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疯狂的涌入大脑。 方灼被凌乱的记忆碎片冲撞得眼前发黑,好一阵才缓过来,他靠坐在门上,终于确定这不是梦。而此刻,他正住在一具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里。 原主名叫许未来,是名义上的小鸭子。他疯狂迷恋着这个叫周丞的人渣,所以特意花钱在周丞常去的夜店买了个少爷的名头。 今天见到人,他又没皮没脸的缠上去,恰逢周丞心情不好,急于找人发泄怒火,直接把他带去了某高档会所。 许未来高兴疯了,还以为周丞要将他介绍给朋友,没想到当头棒喝,周丞竟然让他一个小零去上自己的亲弟弟。许未来当然不干,捧着破碎的心肝的跟周丞吵闹说要回家,然后就被毒打了一顿,最后还被掐死了。 80.我真的不是你爸爸14 此为防盗章  周猝像是跟他作对, 偏要告诉他,“想知道我为什么能在地下室找到符箓?” 方灼嘴角抽抽,“谢谢,并不想。” “我能看见一些东西, 包括这栋别墅中所有人和物的气场。”周猝把他抱腿上, 结实的手臂环住青年柔韧的腰身,手指轻轻打在上面。 方灼感觉身上有蚂蚁再爬, 哈哈几声,说:“看到周二少第一眼, 我就觉得你根骨清奇, 果然如此。” 他拍拍周猝的肩膀, 挣扎着想下去, 被周猝捏了把屁股。 一股酥麻顺着脊椎往上爬, 方灼顿时僵着腰,不敢再动。 像这样的秘密,一般人都会选择藏在心里,毕竟人心难测,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因为觊觎或者嫉妒, 从背后捅刀子。 可现在, 周猝却告诉了他。 要么是他要被弄死了, 要么是周猝在刻意加深他们的羁绊。 方灼借口要上厕所, 去了卫生间。 砖头机上的游戏界面已经从贪吃蛇变成了俄罗斯方块, 这破逼系通过得比他潇洒多了。 方灼蹲在马桶旁的墙角, 把声音压得极低, “233,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周猝讨厌我,厌恶我,赶我走?” 窄小的黑白屏上,一个L型的方块组合正以极慢的速度往下落……这局不完,系统是不会说话的。 于是方灼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一通乱按,不到三十秒,方块到顶,游戏结束,输了。 233愤怒到了极点,手机震动得比任何时候都厉害,发过来的短信全是乱码。 方灼:“……” 方灼:“帮我出主意,我保证你接下来24小时绝不断电。” 【呵呵。】 “48小时。” 【骗人没有小叽叽。】 方灼:“……可以。” 然后他就看见信号格突然满了,上头显示2G标识,应该是在联网。 断网的同时,答复发来了。 【故意找茬、激怒他、触及他的底线、带男人回家、展现自己最丑陋的一面、沉迷游戏无法自拔……】 方灼很满意,除了带男人回家,其他办法的确可以尝试一下。 揣上手机站起来,刚拉开卫生间的门就见周丞一路疾风冲进书房。 周父最近身体抱恙,又查不出问题,周丞一直很担心,得知父亲来找周猝,他立刻赶了过来,结果却见到父亲昏迷不醒,被人抬着从别墅里走出去! 他安排人先将父亲送去就近的医院后,便跑上来找周猝算账。 周丞气到了极点,骂人也是口无遮拦,“当初你妈死了,要不是爸把你从红灯区领回来,你现在就是被老女人上的鸭子!” 周猝的母亲在很久以前的确做过一些令人不齿的职业,但在生下周猝以后,她就安分了。她没有学历,只能去工厂做工,每个月很大一部分钱都花在周猝身上。 不管曾经的自己多肮脏,她都希望儿子能干干净净,堂堂正正的做人。 周猝是亲眼看见他妈从泥沼中爬出来,又在生活底层苦苦挣扎。这是他心里的底线。 周丞还觉得不痛快,继续咆哮,“这些年无论你做什么说什么,爸爸都在包容你,就连我都得排在你后面!你凭什么?就凭你妈技术好,把爸给伺候爽了,让他旧情难忘吗?!” “周丞你够了!”方灼本来不想过问,实在是这话太难听。 这话刚落,周猝就看了过来,眼底暴烈的情绪,瞬间被浇灭,重新归于平静之下,看着方灼的目光在闪光。 方灼讪讪的闭嘴。 “我说的都是事实。”周丞被吼了一通,冷静下来,突然想退缩。 藏在心里的恐惧,随着低压的气氛浮出水面,他忘不了上次自己嘴贱骂过火,差点被掐死。 周猝从椅子上站起来,周丞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一拳打倒在地。他眩晕几秒,从地上爬起来就朝周猝冲过去,发了疯一样,打斗起来毫无章法,又踹又挠,痛得嗷嗷叫的时候还上牙齿咬人。 这就是个加大号熊孩子啊。 方灼干脆撑着下巴,坐在太师椅上,顺手端起面前的碗碗啜了一口,清香逸人,爽。 事实证明,周猝的武力值跟犯不犯狂犬病没关系,一战下来,他只是受了轻伤,而周丞却是跟他渣爹一样,被保镖横着抬出去。 临出门前,还不忘扯着嗓子放狠话,“别以为你把爸气倒了,就能抢走财产,老子告诉你,我明天就能让你滚去睡大街。” 周猝微蔑轻笑,掸掉身上的灰尘,转身去了衣帽。 —— 周父是气急攻心,血压过高导致的昏迷,病情不重,按理说以应该无碍,却迟迟不醒。 周丞心急如焚,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主宅请家主周鹤年出山。 周鹤年对于周父没有好感,两人虽然都姓周,血缘关系却淡如水,早就出了五服。并且从第一次见到周父起,他就知道,这人活不长。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这人不但没死,反而财运也越来越好。其中猫腻,不难猜到。他劝过,对方不听,也就作罢。 周鹤年来到医院,看清周父的情况后,二话不说,拂袖就走。 周丞的腿折了,被保镖扶着,单脚跳着追。 “爷爷。” “我可不是你爷爷!”周鹤年气急败坏,就周父那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被邪术反噬,生气被全数耗尽。 周丞对于周家那些玄学奥妙半信半疑,这次也是走投无路才找的周鹤年。 “您别生气,我爸他究竟怎么回事,还有救吗?要是能救,能不能请您……” “别说我不能救,”周鹤年打断他,“就是能救我也不会出手。什么因种什么果,他有今天是他自己种下的业障。” 周丞拧起眉,觉得这老头子挺冲,“您这话什么意思?” “他过不了多久就能醒,到时候你自己去问问,他究竟做过什么蠢事。” 周丞目送周鹤年离开,一动不动的在走廊上站了许久,叫来了他爹的随身保镖。 —— 周猝换完衣服出来,方灼已经不在书房,正在影音室看电视。 他把两腿架在茶几上,一手拿着遥控器,一手拿着牙签剔牙。 今天周猝心情不好,他必须趁热打铁,最好是一次就能将男人的情绪点爆,把他扔出去。 然而幻想丰-满,现实骨感。 周猝对他的坐姿和吊兮兮的表情,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安静地陪他一起看无聊的综艺节目。 方灼:“……” 啧,看来这剂药不够猛啊…… 他一咬牙,掰起脚丫子放在鼻尖闻了闻,不臭呢。悄悄瞥了一眼旁边,男人终于转过头,正无表情的看着他,眉眼平淡,没有丝毫厌恶。 方灼咬着后槽牙,没忍住问他:“你不是有洁癖?不觉得我这样很恶心?” 周猝视线一转,落到青年通红的耳朵上,说:“不恶心,挺可爱的。”更真实,更鲜活。 方灼暗叹,这才是真爱啊。 个屁。 他笑了下,开始抠脚。 方灼家境好,家里住着别墅,配着管家,父母从不骄纵,在品德和教养方面十分严格。 像抠脚这种不卫生的事情,还是他第一次搬上了台面。可周猝也不知道什么毛病,不嫌弃不说,看他的眼神反而越来越灼热。 方灼维持住抠脚大汉的表情不崩,脸越来越红,额头开始冒汗,都是被男人的眼神给烧的。 “那啥,咱们去九灵山怎么样?”方灼说。 “你确定?”周猝眼里的惊讶一闪而逝。 方灼莫名其妙,“当然。” “好。”周猝终于把目光移开,走向门口,叫来了一个保镖。 方灼竖着耳朵听。 周猝说:“去帮我买点东西。”他从西裤兜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保镖。 保镖一看,面红耳赤,手忙脚乱的捏在手里,转身就走。 十分钟后,保镖回来了,没见到周猝就把袋子给了方灼,让他提上去。 方灼看了眼二楼方向,暗戳戳的打开一看—— 丝滑超薄套、花香型润滑、消毒湿巾纸……哦,卖家还附赠了一张教学光碟,和一张便签: 祝你们有个激-情的夜晚,欢迎下次光临。 方灼嘴角抽抽,“谢谢,并不想。” “我能看见一些东西,包括这栋别墅中所有人和物的气场。”周猝把他抱腿上,结实的手臂环住青年柔韧的腰身,手指轻轻打在上面。 方灼感觉身上有蚂蚁再爬,哈哈几声,说:“看到周二少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根骨清奇,果然如此。” 他拍拍周猝的肩膀,挣扎着想下去,被周猝捏了把屁股。 一股酥麻顺着脊椎往上爬,方灼顿时僵着腰,不敢再动。 像这样的秘密,一般人都会选择藏在心里,毕竟人心难测,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因为觊觎或者嫉妒,从背后捅刀子。 可现在,周猝却告诉了他。 要么是他要被弄死了,要么是周猝在刻意加深他们的羁绊。 方灼借口要上厕所,去了卫生间。 砖头机上的游戏界面已经从贪吃蛇变成了俄罗斯方块,这破逼系通过得比他潇洒多了。 方灼蹲在马桶旁的墙角,把声音压得极低,“233,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周猝讨厌我,厌恶我,赶我走?” 窄小的黑白屏上,一个L型的方块组合正以极慢的速度往下落……这局不完,系统是不会说话的。 于是方灼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一通乱按,不到三十秒,方块到顶,游戏结束,输了。 233愤怒到了极点,手机震动得比任何时候都厉害,发过来的短信全是乱码。 方灼:“……” 方灼:“帮我出主意,我保证你接下来24小时绝不断电。” 【呵呵。】 “48小时。” 【骗人没有小叽叽。】 方灼:“……可以。” 然后他就看见信号格突然满了,上头显示2G标识,应该是在联网。 断网的同时,答复发来了。 【故意找茬、激怒他、触及他的底线、带男人回家、展现自己最丑陋的一面、沉迷游戏无法自拔……】 方灼很满意,除了带男人回家,其他办法的确可以尝试一下。 揣上手机站起来,刚拉开卫生间的门就见周丞一路疾风冲进书房。 周父最近身体抱恙,又查不出问题,周丞一直很担心,得知父亲来找周猝,他立刻赶了过来,结果却见到父亲昏迷不醒,被人抬着从别墅里走出去! 他安排人先将父亲送去就近的医院后,便跑上来找周猝算账。 周丞气到了极点,骂人也是口无遮拦,“当初你妈死了,要不是爸把你从红灯区领回来,你现在就是被老女人上的鸭子!” 周猝的母亲在很久以前的确做过一些令人不齿的职业,但在生下周猝以后,她就安分了。她没有学历,只能去工厂做工,每个月很大一部分钱都花在周猝身上。 不管曾经的自己多肮脏,她都希望儿子能干干净净,堂堂正正的做人。 周猝是亲眼看见他妈从泥沼中爬出来,又在生活底层苦苦挣扎。这是他心里的底线。 周丞还觉得不痛快,继续咆哮,“这些年无论你做什么说什么,爸爸都在包容你,就连我都得排在你后面!你凭什么?就凭你妈技术好,把爸给伺候爽了,让他旧情难忘吗?!” “周丞你够了!”方灼本来不想过问,实在是这话太难听。 这话刚落,周猝就看了过来,眼底暴烈的情绪,瞬间被浇灭,重新归于平静之下,看着方灼的目光在闪光。 方灼讪讪的闭嘴。 “我说的都是事实。”周丞被吼了一通,冷静下来,突然想退缩。 藏在心里的恐惧,随着低压的气氛浮出水面,他忘不了上次自己嘴贱骂过火,差点被掐死。 周猝从椅子上站起来,周丞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一拳打倒在地。他眩晕几秒,从地上爬起来就朝周猝冲过去,发了疯一样,打斗起来毫无章法,又踹又挠,痛得嗷嗷叫的时候还上牙齿咬人。 这就是个加大号熊孩子啊。 方灼干脆撑着下巴,坐在太师椅上,顺手端起面前的碗碗啜了一口,清香逸人,爽。 事实证明,周猝的武力值跟犯不犯狂犬病没关系,一战下来,他只是受了轻伤,而周丞却是跟他渣爹一样,被保镖横着抬出去。 临出门前,还不忘扯着嗓子放狠话,“别以为你把爸气倒了,就能抢走财产,老子告诉你,我明天就能让你滚去睡大街。” 周猝微蔑轻笑,掸掉身上的灰尘,转身去了衣帽。 —— 周父是气急攻心,血压过高导致的昏迷,病情不重,按理说以应该无碍,却迟迟不醒。 周丞心急如焚,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主宅请家主周鹤年出山。 周鹤年对于周父没有好感,两人虽然都姓周,血缘关系却淡如水,早就出了五服。并且从第一次见到周父起,他就知道,这人活不长。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这人不但没死,反而财运也越来越好。其中猫腻,不难猜到。他劝过,对方不听,也就作罢。 周鹤年来到医院,看清周父的情况后,二话不说,拂袖就走。 周丞的腿折了,被保镖扶着,单脚跳着追。 “爷爷。” “我可不是你爷爷!”周鹤年气急败坏,就周父那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被邪术反噬,生气被全数耗尽。 周丞对于周家那些玄学奥妙半信半疑,这次也是走投无路才找的周鹤年。 “您别生气,我爸他究竟怎么回事,还有救吗?要是能救,能不能请您……” “别说我不能救,”周鹤年打断他,“就是能救我也不会出手。什么因种什么果,他有今天是他自己种下的业障。” 周丞拧起眉,觉得这老头子挺冲,“您这话什么意思?” “他过不了多久就能醒,到时候你自己去问问,他究竟做过什么蠢事。” 周丞目送周鹤年离开,一动不动的在走廊上站了许久,叫来了他爹的随身保镖。 —— 周猝换完衣服出来,方灼已经不在书房,正在影音室看电视。 他把两腿架在茶几上,一手拿着遥控器,一手拿着牙签剔牙。 今天周猝心情不好,他必须趁热打铁,最好是一次就能将男人的情绪点爆,把他扔出去。 然而幻想丰-满,现实骨感。 周猝对他的坐姿和吊兮兮的表情,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安静地陪他一起看无聊的综艺节目。 方灼:“……” 啧,看来这剂药不够猛啊…… 他一咬牙,掰起脚丫子放在鼻尖闻了闻,不臭呢。悄悄瞥了一眼旁边,男人终于转过头,正无表情的看着他,眉眼平淡,没有丝毫厌恶。 方灼咬着后槽牙,没忍住问他:“你不是有洁癖?不觉得我这样很恶心?” 周猝视线一转,落到青年通红的耳朵上,说:“不恶心,挺可爱的。”更真实,更鲜活。 方灼暗叹,这才是真爱啊。 个屁。 他笑了下,开始抠脚。 方灼家境好,家里住着别墅,配着管家,父母从不骄纵,在品德和教养方面十分严格。 像抠脚这种不卫生的事情,还是他第一次搬上了台面。可周猝也不知道什么毛病,不嫌弃不说,看他的眼神反而越来越灼热。 方灼维持住抠脚大汉的表情不崩,脸越来越红,额头开始冒汗,都是被男人的眼神给烧的。 “那啥,咱们去九灵山怎么样?”方灼说。 “你确定?”周猝眼里的惊讶一闪而逝。 方灼莫名其妙,“当然。” “好。”周猝终于把目光移开,走向门口,叫来了一个保镖。 方灼竖着耳朵听。 周猝说:“去帮我买点东西。”他从西裤兜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保镖。 保镖一看,面红耳赤,手忙脚乱的捏在手里,转身就走。 十分钟后,保镖回来了,没见到周猝就把袋子给了方灼,让他提上去。 方灼看了眼二楼方向,暗戳戳的打开一看—— 丝滑超薄套、花香型润滑、消毒湿巾纸……哦,卖家还附赠了一张教学光碟,和一张便签: 祝你们有个激-情的夜晚,欢迎下次光临。 方灼平静的阐述,“有点胀,有点痛,还有点爽……很复杂。” 门口有响动,方灼翻身坐起,周猝手里又是满满一大杯艳红色西瓜汁。 他递给青年,“喝完它。” 别人事后一支烟,他事后西瓜汁,没毛病。 方灼先是闻了闻,西瓜汁的味道浓得不像话,液体有点浓稠。他尝了一口,眉头皱了起来,“这西瓜汁多少钱。” 周猝:“不要钱。” “那就难怪了,味儿这么浓,肯定是用香精和色素勾兑的,喝了不健康。”方灼有点嫌弃,“我能不喝吗?” “全喝下去。”语气不容置喙。 方灼叹口气,仰起的脖子弧度很漂亮,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很诱人。 片刻后,周猝阴沉的眼底终于有所缓和,“我刚刚听见你说昨晚很爽。” “噗。” 方灼喷出来,周猝胸前的白色衬衣湿了一片,手忙脚乱扯过纸巾,作势要给男人擦擦。 周猝将他的手推回去,慢条斯理的解开扣子,“不用擦,脱了就行。” 这个脱是双向的,等到事儿完已经午饭时间。 方灼饥肠辘辘,只能干瞪着餐桌上吃剩下荤菜,不甘不愿的喝菜粥。周猝也不催他,低头用手机处理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 “下面还疼吗?”周猝突然抬头问,“我给你看看。” 方灼差点又喷出来,昨晚黑乎乎的啥都看不见,做了也就做了,这青天白日你要看我光蛋子,这就有点过分了。 “不疼,一点也不疼。”方灼皮笑肉不笑。 “哦。”周猝嘴上回复,却把手机切换到短信界面,给私人医生发了条信息出去。 两人消失了一夜,第二天下午又一同出现,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到,估计是觉得家里不够激-情,出去找地方浪去了。 方灼顶着众人八卦的目光上楼,假装自己不存在。直到青年消失在视野,周猝才去书房。 书房里,保镖恭恭敬敬的将一包白小姐放到桌上,塑封袋外部,还残留着水珠。 “在一楼卫生间的马桶蓄水池里找到的。” 如今的周家,日渐衰败,一盘散沙,其中几个有点真本事的,决定弃暗投明,找其他出路。于是就看准了已经在南城崛起的周猝。 三天前,这几人派代表跟周猝联系过,并且约定今上午过来见面。 对方一大早就来了,等了整整五个小时也没见着人,离开的时候怒骂周猝没有教养,对师兄不够尊重。 演技好得能拿奥斯卡。 要不是事先有防范,提前在卫生间装了监控,这一招栽赃嫁祸就成了。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警笛声,四五辆警车开进院子。 带头的队长和周猝认识,熟稔的递了根烟过去,“周老弟,哪怕是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别怪我哥哥我不念情谊。” 周猝摆摆手,没接,“配合你们办案是我的义务。” 队长把烟收回去,开门见山说:“我接到匿名举报,说你藏-毒,这是搜查令。” 81.恶龙的宝藏01 此为防盗章  他轻轻回抱男人的腰, 无声地说,我们要再见了, 猝猝。 四周是灼热的焰火, 空气中漂浮着黑色的烟雾。 可是在这样充斥着死亡气息的地方, 方灼听到只有周猝的心跳声。 从激烈到平稳,再到消逝…… 方灼不敢相信。 轻轻一动, 周猝的身体像是瞬间失去了支撑,全部中重量都压到了他身上,勒紧的胳膊却没有丝毫松懈。 “周猝, 你怎么了?”方灼哑声喊道,不是主角吗,主角怎么可能死?! “周猝你给我醒醒!” 没有用, 无论他喊多少次, 周猝都没有回应。 方灼拿出手机,“为什么会这样。” 233, “这是他的选择。” 选择冲进火海,选择放弃生命和现有的一切, 死也要跟你在一起。 233停顿片刻,提醒道,“你也该走了。” 方灼红着眼睛, 低低“嗯”了一声。 他攥紧男人的衣服,踮起脚用脸蹭了蹭对方还温热的脸颊, 贴着他的耳朵, 轻声说, “希望下辈子,你能生在普通家庭,拥有很好的父母,和一段平淡惬意的人生……” …… 消防员破门而入的时候,由于吸入了大量的有毒烟雾,两人已经停止了呼吸。 但奇怪的是,他们抱得很紧,怎么也无法分开。 陈嫂当场泣不成声。 命运弄人,让人深恶痛绝,无法反抗。 南城风头正劲的周先生和他爱的青年一起消失了,只留下一栋残破的房子。 一半还屹立着,一半成了灰烬。 —— 方灼醒来的时候,脑子有点混乱,死亡和离别的压抑感还在,堵在胸口很难受。 他在地上坐了很久,揉了揉眼睛看向四周,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个人,空气中飘着隔夜酒的味道,就是一个宿醉现场。 下意识去兜里掏手机,掏到一手瓜子,嫌弃的丢开,继续掏,卧槽,阿三哥不见了。 方灼慌忙爬起来,不小心把脚边的人给踩醒了。 那人揉着眼睛坐起来,“老大啊,怎么起了?不是说咱们今天不开工吗?” 方灼看了那人一眼,想起这人是赵七,原主的左膀右臂。 现在是星际3400年,原主名叫宋岩,脾气暴躁蛮不讲理,因一起特大盗窃案被判重型,在押运途中,拼死逃脱到了一号矿星。 说是矿星,其实资源早就枯竭,由于地处三个星系相交界处,地理位置特殊,属于三不管地带,无论是星盗还是逃犯,都爱往这里扎堆。 这颗贫瘠的星球上,到处都充斥着暴力和掠夺,只能拿拳头说话。 原主从小在街头长大,拳脚功夫过硬,逃过来不到两个月,就成了街头一霸。 赵七把捡起的瓜子放到桌上,“怎么火气这么大?” 方灼摆摆手,能不大么,唯一的联络人阿三哥不见了,简直要命。 “我平时用的通讯设备呢?”方灼问。 “不是被摔坏,送去维修了么。” 方灼拉着人就走,“快快快,咱们去把小祖宗接回来。” 修理铺离得远,两人赶到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 方灼刚摸到通讯器,233就发来红色警告: 【主角生命值数过低,请立刻救援。】 “你总要给我个方位吧。”刚醒来就整这么大的事儿,心累。 233:【无法具体探知。】 方灼:“……” “老大,我怎么觉得你今天不大对劲儿,跟谁说话呢。”赵七突然问。 方灼面部微僵,这里没有法律可言,对方一个不高兴就能让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必须得捂好马甲。 “快春天了,我精神亢奋,爱自言自语。” 说白了就是发-春呗,赵七坏笑,“反正也出来了,带你去看个新鲜玩意儿。” 方灼没什么兴趣,满心都是主角你在哪儿,我来派外挂啦。 见他不为所动,赵七又说:“前几天涛哥他们半路抓回来个奴隶,脾气贼硬,被抽了个半死,今上午要当众拍卖。” 方灼看猛地扭头看他。 赵七:“你之前不是说晚上冷,想要个暖床的?这不正好。” 他这人情感方面有些极端,恨的时候可以口出恶言,肆意折磨。受了恩惠,不会落井下石,时刻准备报恩。 哪怕这个人喜欢周猝那个野种。 “你如果是为了钱跟他在一起,趁早打消念头,周猝没钱。”他深吸一口气,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念在你救我的份上,要钱我给你。” 方灼诧异睁大眼睛,周丞见他傻愣着,爆了句粗口急躁道:“而且就他那逼样,能艹你几下?以后恐怕连x生活都没有!” 能艹几下方灼还真不确定,也不打算确定。 “这件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懒洋洋的把手插兜里,听着脚步及近,方灼突然咧嘴,“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脚步声戛然而止。 周猝就站在楼梯口,捏着拳头,目光胶着在方灼背上。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跟着周丞离开,眼帘垂下,遮住了其中暗沉翻涌的眸色。 —— 周丞开车载着方灼离开别墅区,半路就把人给抛下,顺带扔了一张支票。 方灼看也没看就揣进兜里,打车去孤儿院,匿名全给捐了。随后回了趟家,带上钱约出债主,把债还了,顺便还从对方口中得知一个意外消息—— 带领周家发迹的现任家主,周鹤年老先生,下周三要举办八十大寿的寿宴。 周猝和周丞这一支只是周家分支,真正的周家掌权者远在东郊主宅,现今已经很少露面。 周家的发家史并不是秘密,周鹤年大概生来就是吃风水堪舆这碗饭的,悟性和天赋俱佳不说,还很有市场眼光。学成出师后,他背着吃饭的家伙,直接北上帝都。 在帝都这样的城市,达官显贵多了去,谁都想官运亨通、财运发达。起初周鹤年还得上门求着给人看风水,后来就成了别人抱着金银都难以见上他一面。 周鹤年有了钱,就开始红旗不倒彩旗飘飘,儿子、亲戚一箩筐。他索性给大家明细分工,除了在亲族中选些资质好的,跟着他学习堪舆,其余的,一部分人负责宣传推广,一部分人则专门负责赚钱,以维持这个庞大家族的开销和运作。 周父就是这最后一种。 既然是八十大寿,周父和周丞是肯定要去的,至于周猝,难说。 方灼阔别债主,直奔超市。 他体温偏高,被太阳一晒汗水狂冒。等他走进超市的时候,浑身几乎湿透。 方灼在酒水区搜刮了几瓶高度数二锅头,又去买了堆小零食,抱着鼓囊囊的书包坐上公交车。 春末夏初,路上葱绿一片。 方灼下了公交车,沿着绿荫道跑了大概一公里才到别墅区。 这个时候,周猝正站在书桌前些毛笔字,方灼一进书房就被纸团砸个正着。 周猝的耳朵动了一下,头也不抬继续写字。 多次被忽视,方灼已经习惯,轻轻敲了敲桌面,“我买了酒,今晚咱俩喝两杯?”说罢想起周猝身体不好,又问,“你这身体能喝酒吧?” 周猝手腕一顿,毛笔在纸上晕染出一团墨迹,他随手揉成团扔到地上,看样子有点烦躁。 方灼悻悻的摸摸鼻子,厚着脸皮不肯走。能约到最好,不能约到嘛,再想别的招。 他站的有点累,眼珠子转了一圈,瞄准周猝和座椅间的缝隙,侧挤进去,坐在了椅子。一垂眼就看见男人被西裤包裹的屁股。 虽窥不见全貌,但可见一斑,绝对的翘挺马达臀。 方灼羡慕嫉妒恨,恶意的用手指戳了下周猝的腰,“喂,你到底能不能喝啊。” 周猝稳稳的一撇突然就歪了,腰背僵硬,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能。” 方灼:“你声音怎么啦?”听着怪嗖嗖的。 周猝抓起再次作废的宣纸,用力掷出去,心情似乎更差了。 方灼识趣的起身离座,边走边小声嘀咕,“脾气这么烂,以后怎么找男人。” 周猝突然抬头,微眯着眼,眼神如鹰。 方灼硬气地瞪回去,又很快败下阵来,心虚间步伐越来越快,直到将对方锐利视线挡在门后。 —— 为了营造“哥俩好”的气氛,方灼亲自下厨,拌了个口水鸡,又炒了盘花生米。他找不到白酒杯,就直接拿了两个小碗代替。一个碗里倒的是白开水,一个碗里是高度酒。 晚上九点半,他把菜和酒摆好,把人从楼上请下来。 周猝面无表情,方灼笑呵呵的把酒碗推过去,“咱俩能认识也算是有缘分,俗话说好兄弟一口闷,一人先走一碗。” 82.恶龙的宝藏02 此为防盗章 方灼拿上房卡,一路欣赏着长廊两边的高仿画, 迎面遇上服务人员, 还心情颇好的点头打招呼。 山水间在走廊尽头, 里面古色古香, 天花板上的灯罩镂空雕梅花, 隔断是蜀绣山水的四折屏风, 红木沙发上,放着蚕丝软垫。再往里是休息间,休息间里除了带浴缸的卫生间, 只有一张超级大的床。 方灼坐到床上, 没心情体验床垫软不软, 一会儿扣指甲,一会儿抓头发, 一会儿又站起来在原地绕圈。 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 我好紧张。 他盘腿坐在床上找233说话, “用后面那啥是不是很疼啊。” 233很郁闷, 因为宿主已经跨入高科技手机行列,它依旧只能玩儿砖头机。 方灼接着吐槽, “你说他怎么还不来, 早日早解脱啊,玩儿我呢吧。” “周猝下周就三十了, 要不今天就算了, 到时候生日, 把自己包成礼物送给他。” 233:【晚了。】 方灼被这两个字吓住, 僵着不敢动,随后就听见门外传来说话声。 “周先生晚上好。” “晚上好。”周猝的声音很平静,一点没有约-炮的兴奋。 方灼更想跑了。 滴滴两声,房门被推开,走廊里的光照进来,穿过客厅蔓延进里间,刚好能照见方灼光溜溜的半条腿。 方灼缩起腿往床头蹭,抱住膝盖告诉自己,不怕不怕,屁股一撅,眼睛一闭,这晚上就过去了,很快的。 周猝没开灯,黑色的人影高大挺拔,在昏暗中像极了饥饿觅食的凶猛野兽。皮鞋摩擦着地板,发出细微的声响,让人压力颇大。 “你是C吗?”方灼紧张得浑身绷成了一条线,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不是。”周猝已经在扯领带。 方灼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继续发挥演员的基本素质,无论有多困难,我都要演下去。 “那你是谁?” 周猝手拿着领带没丢,开始解衬衣扣子,慢条斯理的说:“你猜。” 对方难得幽默,方灼不想笑,想哭。 为了个破任务,他把自己送上了老腊肉的床,老腊肉成精了,不但会说冷笑话,力气也很大,还用领带把他的手绑起来,固定在头顶。 周猝从正面压上来,方灼的眼里的惊恐不多也不少,抖着嘴皮慌乱道:“二、二少,你,你听我解释,我……” 周猝不想听他解释,只要一想到被欺骗,背叛,他的心就像架在火上炙烤,恨不得把这人一起拉入火焰,哪怕被烈火烧死,皮肉也能紧紧黏在一起。 “想过背叛我的后果吗?”周猝抚摸着方灼的脸,很轻,眼底是浓黑的阴霾。 方灼瑟瑟发抖,咬着嘴唇不说话。 “如果C不是我,你会跟他上-床吗?”修长的手指已经抚向方灼的后颈。 周猝真的很喜欢这个动作,充满了掌控欲,也充满了危险,用力一拧,后脑脊柱断裂,华佗再世也救不活。 方灼说:“不会。” “你在骗我。”周猝用力掐住他的腰,手指几乎陷入皮肉中,方灼疼的龇牙咧嘴,“我没有,二少我好疼,你先松手……” 再忍忍才能解释,万一周猝知道是误会,又像以前一样纯睡觉怎么办,不能白演这么一场。 他要让这辆车失控,刹不了车。 周猝没有心软,只要一想到青年会在其他男人身下申吟,他就恨不得把那个男人杀了,再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小骗子一口一口吞下去。 “既然没有这个打算,为什么跟我聊下去?嗯?”周猝的怒气滔天,“许未来,你当我是什么?” 我当你是我大爷。 方灼求饶,“周猝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然而求饶没有用,周猝凶狠的堵住他的嘴,舌头在嘴里乱搅一通,两人的唾液融合在一起,方灼被迫吞进肚子。 不够,这样简单的触碰交融根本不够! 周猝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藏在昏暗背后的眼睛很亮,也很贪婪。他抓住青年的衣服,撕扯扒开,带他上车,一路疾驰,每次经过路障,车子都重重摇晃。随后又是一路匀速行驶,搞得方灼不上不下。 生平第一次坐车,方灼很不适应,浑身疼痛,四肢都要被折断了。周司机虽然是新手,技术却很过硬,开了没多久就把人弄得哭天喊地,一把鼻涕一泪。 “二少,能停一下吗。”方灼抓着床单,喊的撕心裂肺。 周猝咬住他脖子上的软肉,“不能。” “二少我要死了……” “不会,你说过你很耐-操。” “……” 周猝把人折腾到凌晨两点,将人抱去浴室清理一番,躺回床上,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很亢奋,憋了三十年,一朝开荤,不是三五次就能解决的。 方灼深知这一点,第二天早上兢兢业业的装死,不肯起。腰上的胳膊勒得很紧,屁股后面的东西也顶得很紧,没几下方灼就暴躁推开周猝,掀开被子跳下床,一瘸一拐的进了卫生间。 “真他妈疼……” 果然不能把人逼太急,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低头闻了闻身上,香喷喷的,看来周猝给他洗过澡了。 方灼蹲在马桶上,思考够了人生,扶着墙起来,慢腾腾的走,一离开卫生家就直起腰杆,健步如飞,为自己保留仅剩的男人骄傲。 经过周猝时,被一把揽过去,禁锢着坐到男人的腿上,屁股接触到结实的腿部肌肉,又是一阵剧痛。 “周猝你用脑子好好想想,老子是那种背着你偷吃的人吗?”方灼气不打一出来,开始甩锅,“我知道是你才约的,这都是套路,套路啊你懂不懂!” 周猝在他脖子上咬一口,加深了原有的痕迹,“抱歉,眼拙。” 其实昨晚大餐吃到一半,他就已经明白过来,之前生气也是关心则乱。看着青年破掉的嘴唇,和锁骨上的痕迹,男人的眼神开始深邃。 方灼瞄了一眼桌上的砖头机,有点心痒,伸手想拿过来看看,屁股被一条龙给咬了。僵着身体不敢再动,哭丧着脸,“纵欲伤肾,肾是阳元根本,对风水先生很重要。” 周猝:“暂时不动你。” 方灼松了口气,下巴搁在男人肩上,手绕到他背后,偷偷抓起手机,用唇语说:阿三哥,求进度。 【无新进度哦。】 “为什么没有!”方灼震惊吼出来。 周猝转头在青年的鬓角亲了下,“没有什么?” “贪吃蛇的游戏记录没有了……” 方灼对那支破旧的砖头机很宝贝,谁都不能动,哪怕是他也不行。 周猝不动声色,说:“不是给你换了新手机?旧的就扔了吧。” 233快要吓死了,疯狂震动,方灼抢救道:“不能丢不能丢,阿三哥见证了我们的点点滴滴,很有纪念意义。” 周猝握住怀里纤细的腰,把人推远一点,发现青年身上的气已经消失了。男人目光变得幽深,表情凝重下来。 感觉四周温度骤降,方灼心脏一颤,表演得更加卖力,“虽然你总是板着脸,说话也不冷不热,但你会照顾我,维护我,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对我好过。” “周猝,有你陪伴的日子,会是我这辈子最宝贵的时光。” 方灼说完看向手机,妈的,还是没有新消息,看来他的话并没有戳中老腊肉的心。 周猝抱紧他,力道重得要把人揉进身体,抱了会儿,他松开手,“乖乖呆着,我去楼下叫点吃的。” “好。” 周猝一走,方灼握着手机使劲摇晃,“怎么回事,系统出错了吗?爱情的最高境界难道不是灵肉结合?” 233:【我是AI,不懂感情。】 周猝:“要你有个屁用!” 铺着绣花地毯的走廊上,周猝倚着墙在抽烟,缭绕的烟雾都遮不住他眼底的戾气和阴暗。 低头看了眼手腕内侧,细长的刀伤旁边,有一圈昨晚被青年咬出来的牙印。手指轻轻在伤口拂过,捏住烟屁股,摁向其中最深的印子。 皮肉被灼伤,留下圆形的印记,如同无声的宣誓。 无论生死,都要同行。 房间里,安静如鸡的手机突然有了反应。 【感情线:四颗星。】 周猝开始扯领带,他的手指骨节分明,白皙修长,这个动作让他看上去很性感。 “恭喜你,你成功了。” 方灼苦着脸,“我也是为你好,你以后别再那样,我能陪你到长命百岁的。” 领带滑下来,搭在男人手里,并没有立刻把人绑起来。 “长命百岁。”周猝反复咀嚼着四个字,阴沉沉的表情被愉悦取代。 兜里的突然一震,方灼眼睛发光,按耐住先要掏出手机的冲动,继续说:“我知道你能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但有些东西,眼见不一定为实。” “我没办法告诉你真相,但你要相信我。”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谁能让周猝信任,除了方灼不会再有别人。被那双坦诚的眼睛望着,男人心里的坚壁有些动摇。 “我信。” 方灼松了口气,正准备下床,整个人一惊,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那东西每天晚上都要怼他好多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戳中了男人的兴奋点。 方灼的手腕还是被绑了起来,等再松绑的时候,人已经累成一滩烂泥,浑身黏糊。 周猝抱他洗完澡,又给自己换了身干净衣服,方灼挣扎坐起来,正要去裤子里摸手机,就听见“咔嚓”一声。 房门被反锁了。 方灼光脚咚咚咚的走过去,用力拧把手,拧不开,什么鬼,他被关起来了吗?? “周猝你给老子把门打开!” 男人的声音自门后响起,“我说了,关到你不想走为止。” “我都说了那是气话,气话!”方灼暴躁,“而且我们刚刚不是和解了吗!” 都说床头吵架,床位和,他们刚刚和了整整三次,下床就不认了? “那是你潜意识的回答。”男人声音沉沉,想起青年所谓的气话,又要上火了。 方灼:“……” 83.恶龙的宝藏03 此为防盗章 方灼顺着赵七手指看过去。 高台上跪着一个赤身倮体的男人, 垂着头,双手被反绑在后面, 身上皮肉翻开,鞭痕交错。 “我听说,这人是犯了事刚逃过来的,涛哥派人抓他的时候, 折了三个人。就这么大一块石头……”赵七用手比了个大小,“直接把两人脑浆砸了出来,要不是他受了重伤, 涛哥他们还真不一定能制住他。” 方灼想象那画面, 被恶心坏了。 “他受了什么伤?” 赵七指了下脑袋, “精神力崩溃, 也亏得这兄弟意志力强悍, 换其的,估计早疯了。” 方灼对于精神力和目前人类基因还没什么研究, 总之比普通人牛逼就对了。 也不知道台上的哥们儿, 是不是任务目标。 方灼道看着赵七,“这人我看上了,拍下来。” 赵七立刻举手叫价:“二万五。” 一下子甩了头一个叫价的整整五千星币。 现场哗然一瞬, 立刻有人喊,“三万五。” “四万。” “四万五。” 赵七不敢再随便要价, 扭头看向自家老大。 方灼看向竞价的络腮胡, 举起手, “六万!” “七……”对方及时刹住口, 眼神如同在看智障,“就这么个货色,也值六万,傻逼。” 方灼吊着眼角,“傻逼骂谁呢?” 赵七三两下撸起袖子,准备干架。 对方嘴巴动了几下,不敢再吭声。 台上的男人长相只能算端正,身材倒是不错,肌肉结实漂亮,身形修长,小麦色的肌肤上沁出薄汗,被阳光照出迷人的光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性感的荷尔蒙气息。 “看着就带劲儿,上起来肯定爽。” “宋老大这三两天换一个,也不知道吃不吃得消。” “这你就不懂了,有人就是天赋异禀,钢枪不坏。” 兄弟,你想多了,我搞不了事的。 方灼光明正大的偷听,心里不住摇头,在原主的记忆最深处,有个惊天大秘密—— 他的小鸟只是个摆设,无论对男人还是女人,都不行。 为此他试过很多人,从萝莉御姐,到少年老大叔,还没开始摸,就被恶心得冲去厕所抱着马桶吐。 看来这个世界,他要当个清心寡欲的男人。 奴隶脖子上带着一个项圈,项圈上有条细铁链子,拍卖员把链子另一头递过来,“祝您享用愉快。” 方灼接过链子,狠狠一拽,“起来,跟我走。” 男人跪着不动。 “别跟老子犟,起来。”方灼命令。 那双耷拉的眼皮微微撩开,方灼发现他的眼睛竟然是蓝色,如寒冷冬日里蔚蓝的海水,透着彻骨的冰冷。 方灼心肝一颤,清了下嗓子,问他:“是因为疼,走不了,还是不想跟我走。” 男人说:“滚。” 方灼:“……” 赵七见他竟然敢忤逆,一脚踹过去,“老大,我来收拾他,你先上车。” 方灼把链子交给他,叮嘱说:“客气点。” 赵七:“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方灼前脚刚走,后脚赵七就像对待牲口一样,把链子锁在车后,钻进车内一脚轰了油门。 看着四周不断后退的景物,和空荡的副驾驶座,方灼后知后觉,“他人呢?” 赵七:“按你的吩咐,拴在后面,跟着车子跑呢!” “我什么时候吩咐了!”方灼快要吓死了,小奴隶正在发烧呢,万一真是主角,被搞死了怎么办。 “停车,快给我停车!” 车子刚刹住,方灼就火急火燎钻出去。 男人被拖行了将近五百米,整块后背皮都快磨掉了,红彤彤一片,方灼头皮发麻,探了下鼻息,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晕过去了。 “看个屁啊!”方灼气得眼前发黑,“还不过来帮我扶一下!” “哦哦,好。”赵七愣怔地跑过去,跟方灼一人一边把人架起来,塞进车里。 一路上,赵七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老大以前说“客气点”,就是要把人往死里整的意思,也不知道今天抽什么疯。 抽疯的老大正握着奴隶脏兮兮的手,变态的摸来摸去,并没有预期的酥-麻感,他不死心的把手指插-入,十指扣住。 结果同样令人失望。 赵七瞥了眼后视镜,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怎么还拉上手了! 方灼警告,“好好开车,看前面。” “是是是。”赵七缩起脖子,不敢再触他霉头。 回到大本营,之前躺在地上挺尸的人已经起来,地上的酒瓶子也收拾干净了。 见方灼进门,立马整齐鞠躬,“老大好。”跟大片似的。 方灼压住快上翘的尾巴,沉稳的“嗯”了一声,示意赵七把人弄进房间。 男人躺在床上,眉头皱得很紧,方灼亲自打水给他擦身,经过鸟巢时不经意一撇,吓得帕子都掉了。 “老大,医生来了。” 赵七把一个老大爷带进门,大爷身上背着破旧的医药箱,走路颤颤巍巍,从脸到手,皮肤已经褶皱成了枯树皮。 方灼看他老得路都走不稳,伸手扶了一把,老大爷愤怒甩开,“不用你扶我!” 哦,想起来了,渣原主以为冰清玉洁的女人能拯救他,还强抢过民女,抢的就是这老医生的孙女。 虽然后来把人放了回去,却没有人愿意相信小姑娘是清白的。 小姑娘整整哭了三天三夜,还闹过自杀。 方灼:“……” 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人命关天,老爷子并没有因为私仇而磨蹭,迅速从医药箱取出仪器,开始诊断。 看到屏幕上飞快变化,并且不段飙高的数据,花白的眉毛猛地皱起,又若无其事的松开,最终化为严肃。 “这人我要带回去救治。” “不行。”人醒来跑了怎么办,方灼说,“就在这里治。” 老爷子冷笑,“你这里没有足够的药物和设备,你想好,人要是死了,你的六万星币可就打水漂了。” 男人烧得厉害,背上又血呼呼一片,方灼嘴巴动了动,妥协,“三天以后我去接他。” 老爷子哼了一声,赵七帮他把人背回家,另外又多派了两个人监视。 疑似任务目标的人走了,方灼也没闲着,他需要整顿原主留下的业务。 原主的收入主要是收取保护费,每月两次,只收钱,不干事。 隔壁东街的人有事没事跑来抢劫、打砸,原主不但不管,还带着兄弟看热闹。 他除了身体有毛病,心理也有,就爱看人被欺负。 别人越痛苦,他心里越爽,每次看完热闹对他等同于一次x高-潮,而且还上瘾。 不是一般的有病。 想起这些烂事,方灼就头疼,问赵七,“咱们手底下一共多少人。” “236个。” 方灼哇的一声,立马来了精神,“这么多?”原来我还是个小霸王。 “是的,最近又新加入了几十个,全是冲着你来的。” 方灼的手在扶手上敲着,“分配下去,每十个人一组,五个人一班,在各个街口24小时轮班巡逻,东街的人要敢过来,往死里揍。” 赵七很诧异。 方灼淡淡解释,“以前是我糊涂,既然收了钱就要办事,才能可持续发展嘛。” 赵七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把事情布置下去了。 一号矿星的居民,并不是每个都是犯罪分子。其中有当年内战时战败方的士兵和遗孤,也有被诬陷背黑锅,或得罪权势的良民。 他们千辛万苦逃到这里,虽然被迫遵守血腥的生存法则,但那颗想要安定的心一直都在,甘愿花钱买平安。 可惜倒霉,偏偏遇上个垃圾街霸,大家心里不满,甚至动了把人搞死的念头。 然而这两天他们发现,自己交的保护费,居然开始起起作用了,东街的小瘪三一踏入西街地盘,就被揍得嗷嗷叫。 关于民众的反应,赵七全都记了下来,一字不落的跟方灼报告,等到他啰嗦完已经两小时过去了。 方灼见他闭嘴,感觉又活了过来,“我的小奴隶怎么样了。”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刚派人接回来,已经给你送上床了。” 方灼急吼吼的站起来,“我先去看看。” 赵七合上报告,从裤兜里摸出十来个安全套,一股脑全塞过去。 “老大你好好玩儿,不够我再给你弄两个来。” 大兄弟,别说一把,你老大我半个都用不到。 方灼心里苦,揣着套套走进房间,全冲进了马桶。 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逆天,床上的人皮外伤已经痊愈,方灼知道他没睡,把手伸了过去。 男人出奇的平静,没有任何正常人该有的紧张和不安,镇定得可怕。 方灼没有深思,对着小奴隶的反绑后腰的手又捏又挠,背过身小声嘀咕,“怎么样?” 通讯器上出现一段数据波长后,233发来信息,【无法判定。】 周猝走近,似笑非笑的问:“喜欢老腊肉?” 方灼僵笑,“当然。” “百吃不厌?” “……” “嗯?” “当然。” 周猝轻笑,微俯下身和他平视。方灼被突然靠近的气息逼得倒退,又被男人截住去路,“那我亲自喂你吃好不好?” 这下子,别说方灼,就连站在一旁的保镖,黑炭脸都变成了高原红。 他心想,这二少看着一本正经,嘴巴好骚啊,以前看他病恹恹的,还以为那方面不行,结果是他想错了?? 保镖结结巴巴:“许许许先生,我我我先出、出去了。”最后一给字还没落下,人就跑没了影。 方灼心里揣的那只兔子,被吓得七上八下,不停乱跳。脸上的绯红蔓延到耳朵,又从耳朵蔓延到脖子。 他咽了咽口水,说:“昨天才吃过肉,今天就算了吧,肉吃多了影响消化,不如改日?”可想到昨晚被男人握住时的滋味,心里又有点发痒。 周猝站直腰,手指从滚烫的脸上划过,“改日?好啊。” 方灼:“……”总觉得哪里不对?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方灼坐立难安,有几次还想逃跑,都被保镖给拦下来。 忐忑到中午,没有被-日,却吃上肉了,正宗的农家绿色老腊肉。 由于周猝第一次主动提及想吃的食物,陈嫂高兴坏了,竹笋干煸腊肉、清蒸腊肉、腊肉焖饭,最后还有一道腊肉冬瓜汤。 方灼被周猝抱着喂,吃得直翻白眼,最后是哭着喊爸爸,又含泪认错,才被放过。 —— 周家本家的主宅位于市郊,是周鹤年发迹以后,亲自选址,托关系买下来自建的。 房子坐北朝南,四周一片开阔的草地,门前一条白色马路蜿蜒而过,西北方绿树成荫,即便是不懂风水的人,到了这儿也是眼前一亮。 方灼和周猝到的时候,宅子外已经停了很多车。 周家的下任家主所意味的,不仅是玄学界的领导者,更意味着能被达官显贵们众星捧月。 这可比金钱和权利诱惑大得多。 方灼看着穿得人模狗样,从面前经过的小鲜肉们,安慰的拍了拍周猝的肩膀,“虽然你比他们大十岁,但你身上这股岁月沉淀的睿智,是这些小年轻无法超越的。” 周猝嘴唇紧抿,眼神很冷。 方灼讪讪,正准备收回的手被男人紧紧握住。 众目睽睽下,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十分钟,认识周猝的,不认识的,全都知道周丞那个野种弟弟跟男人好了。 周鹤年从前选的弟子,都是从十岁左右开始培养。这次不同,他已经快九十岁了,没几年可活了,只能重新将这些曾经选过一次的,再选一遍,希望能从矮个里挑个高个。 管家恭敬地敲门进来,“老爷,人已经到齐了。” 别墅里到处都是隐形监控,与线路相连的另一头是书房。周鹤年看着眼前的显示器,将所有人的形态尽收眼底。 没有家主在场,大家懒得伪装,肆无忌惮,尤其体现在脸和嘴上。 隔着老远,方灼就听见阴阳怪气的声音,什么“私生子”、“灾星”、“老男人也想分一杯羹”,总之相当过分。 前面的暂且不提,男人三十一枝花,体力和颜值都是巅峰,甩你们这些二十岁豆腐渣几条街好么! 方灼越想越气,反观周猝闲适的翘腿坐在一旁,连眉头没皱一下。 “你不生气吗?”方灼用力叉起一块蛋糕。 “不生气。”周猝看向周围,手指头轻敲着膝盖,“佛教有地狱说,犯口业者入拔舌犁地狱;道家有口德之说,管不住嘴的人,同样也留不住福报。” 字正腔圆,声音浑厚磁性,不大不小,正好让周围几个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地狱,什么留不住福报,这他妈不是骂人吗! 偏周猝说的也没错,他们就是犯了忌讳。几人想骂又不敢骂,差点憋成内伤。 倒是有个不怕死的胖子,站出来说:“你还真说对了,真有口业因果报这东西,要不然我们家怎么能日入斗金。老子骂的越厉害,赚得越多。” 方灼:“……”智障吧,还是个活的。 旁边的人拉了拉他,“你小声点,你忘了今天是为什么来的?” “怕个鸟啊,以为我稀罕那个位置?老子今天来就是看热闹的。” 胖子态度蛮狠,他们张家虽然是外姓,如今却是周家经济的中流砥柱之一,每天除了装逼,就是吃喝玩儿乐,手下还养了不少跟班,日子过得像土皇帝。 土皇帝在家被护着,在外被捧着,怎么能被一个私生子怼? “张胖子。”有人突然喊道。 方灼:“……” 这声音他很熟悉,是周丞。 周丞径直过来,面色不虞,视线在周猝身上晃了一圈,对张胖子说:“大家这么久没见,别在这儿为不相干的人瞎浪费时间,咱们找地方坐下聊聊。” 张胖子一脸见鬼的表情,“你犯什么病,以前不是你骂得最凶?” 周丞烦躁的脸上,闪过不易觉察的尴尬,“废什么话,走。” 方灼摸着下巴,盯着周丞的背影看,从今早接到电话起,他就觉得这人怪怪的,刚刚那样子,怎么都像是在帮他们解围。 “好看吗?”周猝贴过来,一只手撑在方灼两腿间,几乎把他抱在怀里。 方灼默默摇头,“个子没你高,样子没你帅。” 周猝勾起唇,捏住他的脸,“嘴还挺甜。” “那是那是。” 方灼谦虚点头,目光一直,正前方一个穿着西服三件套的中年男人,正朝他们走来。 84.恶龙的宝藏04 此为防盗章  陈嫂看他眉头紧皱, 以为是太累,“要不要上去休息一下?” 方灼看了眼远处与人寒暄的男人,点了点头,“行, 我先上去了。您能半小时后上来叫我吗?” 陈嫂笑着打趣,“是要送礼物给先生吗?” 方灼抿着嘴,有点不好意思,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用心的为人准备礼物,就是奇葩了点。 宴会嘈杂, 二楼有点吵, 方灼就去三楼找了间客房,躺下没多久, 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 突然感觉腿上麻嗖嗖的, 是兜里的手机在震动,方灼猛地惊醒, 入眼是一张戴着鸭舌帽,胡子拉碴的脸。 他吓得睁大眼睛, “你……”话未出口, 就被用沾着乙-醚的毛巾捂住了嘴。 方灼瞪着那张脸, 拼命在心里骂麻卖批。 半小时后。 陈嫂掐着时间上楼, 她在二楼找了一圈没见着人, 反倒热得满头大汗。 “奇怪, 今天怎么这么热, 难不成是空调坏了?”抬头看了眼天花板,空调正常运转。 陈嫂抹了把汗,正要把书房门带上,就听见窗外有人喊。 “着火了——” “三楼着火了!” 陈嫂连忙跑出走廊,从楼梯口往三楼一看,一缕火苗飘了出来。 “坏了!先生!许少爷在肯定三楼呢!”陈嫂一边大声喊,一边往三楼跑。 她之前看见火苗就那么一点,还以为火势不大,上去才知道,整个三楼的走廊,两边全是火,空气里还有一股很浓的汽油味。 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干的! 楼下的人听见“着火”,第一时间就往外跑,一路上洒了酒水,撞倒了桌子,跑掉的鞋子到处都是,余下一片狼藉。 周猝追着陈嫂的声音上楼,刚到二楼就接到一个电话。 “你的宝贝就在三楼,不过你得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 周猝认出了声音的主人,“张先生,你如今戴罪潜逃,难道还想再背上杀人放火的罪名的吗?” 张胖子笑得张狂,“虱子多了老子怕个球,少废话,给你五分钟,晚一分钟我断他一根手指。” 陈嫂已经从三楼下来,害怕的拽住周猝的袖子,“上面全是火,还有汽油!先生我们要怎么办,许少爷还在三楼休息呢!” 三楼的火舌已经顺着楼梯扶手和地毯烧下来,周猝在二楼将自己淋湿,冲上楼去。 踹开第一间房门,没有,第二间,还是没有,第三间…… 此时背后已经被火焰包围,退无可退,周猝来到最后一间,他的心在剧烈跳动,呼吸间都是焚烧的刺鼻烟。 他紧张的握住最后一间房门的门把,“咔嚓”一声,门开了。 方灼被捆绑在椅子上,嘴间横绑着一条毛巾,脑袋无力地垂着,脚边还放着一个空的汽油桶。 屋子里的火像是刚放不久,火势还不大,但蔓延很快。 周猝迈步的腿都是僵硬的,松绑时手在颤抖,绳子一松,青年就倒了过来。 柔软温热的身体靠在怀里,确定人还活着,周猝心里如翻滚的不安,终于停歇。 正想把人抱起来,青年醒了。 方灼看见屋子跳跃的火焰,立刻就清醒了,开始告状,“是张胖子干的,那傻逼说他要烧死你,还揍了我一顿。” 妈的,口腔内壁都破了,脸上火辣辣的疼,也不知道被那傻逼扇了几巴掌。 周猝摸摸青年红肿的脸,打横抱起他,“我们先出去再说。” 方灼第一次被公主抱,耳根通红,他晃了下腿想下地,发现双腿一点知觉都没有,麻了。 就在两人经过房间卫生间时,一记黑棍挥了出来。棍子是钢制,一棍下去没把脑壳敲碎算好的了。 方灼被敲昏过去的周猝压在下面,动弹不得。 张胖子一棍又棍的往周猝身上打,双目鼓着,全是血丝,“要不是你老子怎么会落到今天,打死你个野种,打死你个野种,打死你打死你……” 这个人已经被仇恨逼疯了,反倒没注意到另一个人。 方灼把手悄悄伸向周猝的手腕,摸到内侧冰冷光滑的刀片,悄悄松了口气,还好男人随时带着。 刀片锋利无比,在刻意用力的情况下,直接划开了厚实的皮肉和脂肪。 “操!”张胖子疼的棍子都抓不稳,垫着受伤的脚后退,鲜血疯狂的外涌,滴了一地。 方灼第一次动手见血,心脏扑通扑通的,手脚发软,废了老大劲才推开周猝,站起来。 张胖子吭哧吭哧的喘气,痛得五官扭曲,拿着棍子挡住门口,他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藏了一手。 “我不想弄死你,你走吧,把周猝留下。”张胖子咬紧牙关,跟他谈条件。 楼下正在救火,只要继续拖延时间,很快就能得救,可周猝的伤势等不了。 “留你个几把!”一看到男人不断冒血的后脑勺,方灼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他竭力冷静下来,活动着拿刀片的那只手。张胖子吃了一次苦头,有点发憷。 方灼说:“平时他磕了碰了老子都要紧张半天,生怕一不注意就歇菜了。你倒好,一棍子就给打趴下了。” 张胖子呸了一口,没闲工夫闲扯。 背后的门板越来越烫,走廊里的火已经堵住了门口,不能再耽误。 咒骂一声,举着棍子朝方灼冲去。 看着对方肥胖笨重的身形,方灼冷笑,刚刚这逼能偷袭成功,无非是他们没有防备。 找准时机,在对方逼近的那一刻,方灼突然蹲下,伸出脚横扫过去,一百八十多斤的肥肉被绊倒,砰的一声砸到地上。 方灼站起来,用力一脚踩在他背上,弯腰拿起那根棍子,“我的人你也敢动,找死呢吧。” 纸老虎也是老虎,老虎发威是很可怕的。 张胖子骂道:“卧槽你妈!” 方灼掏了掏耳朵,控制住力度,棍子一挥,张胖子痛得猪眼睛一翻,晕了。 方灼丢掉棍子,把周猝扶起来,用手替他捂住伤口,“你别死啊,坚持住,我带你出去。” 话说的漂亮,做起来很难,感觉自己像头驮了千斤重的骡子,被周猝压得腿都打不直。 好不容易扶着人走到门口,刚拉开一条缝隙,火舌就挤了进来,只能又把门合上。看了眼房间,天花板、地毯、飘窗、床,全都烧着了。 没办法出去,那就只能先躲一躲。 把周猝弄进卫生间,烟雾紧跟着就从上下左右门缝钻了进来,方灼赶紧用湿毛巾把下面塞住,尽可能减少烟雾进入。 昨晚这一切,他累瘫在地上,还不忘让周猝侧躺在自己腿上。 “怎么办,照这样,咱俩今天不被烧死也要被呛死。”方灼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男人的头发,唉声叹气。 昏迷后的男人收敛了平时的凌厉,变得柔和,大概是因为疼痛,眉头皱得很紧,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捏了捏周猝的脸,说:“你不是气运之子吗,能不能给点好运啊大兄弟。” 浓烟越来越多,空气开始稀薄,周猝的胸口起伏急促,每一次吸入都比上次更加困难。 方灼扭头吸了口还算新鲜的空气,对着男人的嘴开始“人工输氧”。 每输一口,就念叨一句,“你可是我的命,千万别睡过去。” 反复几次以后,周猝竟然真的醒了。 谢天谢地,方灼激动的在男人脑门上亲了一口,“大宝贝你可吓死我了!” 周猝反应慢几拍,脑子里全是那声饱含深情的“大宝贝”。然而当他看到浴室门地板砖上倒映的火光时,那点温情的旖旎没了。 灼烧的窒息感像条蛇,正缓慢的爬入肺部。 周猝重重的喘息一声,扶着墙站起来。 他用喷头把青年的衣服弄湿,又把自己身上的西服和衬衣全脱下来,淋湿后披在方灼身上。 “捂住嘴,冲到窗口跳下去。” 方灼不肯走,把衣服推给周猝,“要走一起走。” 周猝勾唇,揉-捏着青年的耳垂,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你先走,我等你带人来救我。” 他的身体已经撑到极限,看人的时候都有重影,走不出去的,只会成为累赘。 “我不走。”方灼想骂一句傻逼,他清楚男人的意思。 “之前说好陪你到长命百岁,如果你的生命要终结在这里,那我陪你。” 这说的是真心话,周猝死了,他的最后一颗星星也摘不到了。 任务失败,他就算不死,留在这世界也就没有意义。 被火焰烘烤的空间里,周猝的表情从惊喜到狂喜,眼睛里复杂澎湃的感情几乎要溢出来,本来就急促的呼吸,更加焦灼沉重。 方灼惊讶,没想到能意外戳中男人的点。 “我们这样也算是死亦同穴了。”方灼说着突然有点伤感,这剧情好虐啊。 他努力吸了一口气,嘴巴瘪了下,“说不定下一辈子又能遇见呢。” 周猝的心狂乱跳动,他把方灼的脑袋按在胸口,想用力把人揉进身体里,还想要狠狠地吻他,进入他,让他像自己一样兴奋躁动。 他张了张嘴,艰难地从干哑的嗓子挤出一点声音,“许未来,遇见你真好。” 方灼继续卖力表演,顺便小声吐槽,“你是不知道周丞那傻逼揍人有多狠,我可不想再挨一顿。” 周猝垂眸,青年下巴靠在他肩头,露出漂亮的后颈,上面有一圈红色的掐痕。倮露的背脊上也有不少淤青,踩在沙发上的两条腿就更别说了,红一团紫一团,在白皙的皮肤上异常扎眼。 但在这种场景下,配上他刻意压低的申吟,这些伤就变了个味道。 方灼悄悄看周猝一眼,见他神色阴郁,不忘贴心安慰,“你多忍耐一下,做戏得做全套才能骗过人。” 青年的脑袋顶在男人肌肉紧绷的肩颈处,又打了几下桩后,突然闷哼一声。 周猝的眸光黯下来,意味不明的说:“看起来更像是我上你。” 方灼翻了个白眼。 起身前他将薄毯扔到周猝是身上,想了想又伸手把对方的头发揉乱,把皮带抽了扔到地上,动手解开他的裤子拉链,自己则转身进了浴室,清洗一番后换上酒店的短袖睡衣,顺道把留在洗手台上的手机揣上。 —— 周丞一直在隔壁盯着监控,见方灼不但没按照自己的剧本干,从浴室出来以后甚至没有再继续的打算,立刻冲到隔壁。 方灼淡定的抱着胳膊,站在屋子中央,“不满意?” “老子说让你上他!”周丞掐着方灼的肩,双眼血红。 “我这是在帮你。”方灼痛得要死,脸上挂着浪笑,“我真要把二少给上了,你爹只会更加心疼关心你弟弟。但他上我就不一样了,自己疼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换了谁都接受不了。” 周丞闻言还真仔细思考起来。 他老子平时对他这个不管不顾的大儿子玩男人都颇多不满,要是换成宝贝的小儿子,还不得气炸? “没想到你还有点小聪明。”周丞对他有点刮目相看,把一叠钞票塞进方灼敞开的领口。 方灼默默感受了下,几大千应该是有的。 原主一个实习记者,工资本来就低,平时还要租房,从会所挂名的价格不便宜,而今天为了迎合周丞的喜好和品味,他又特意斥巨资购买了一套小清新装备。花光了生活费不说,还欠了外债,这钱正好填窟窿。 方灼:“谢了。” 见他大大方方收钱,周丞反倒不得劲儿。这小子不是爱他爱到不可自拔吗,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装清高,拒绝这些钱? 不过很快周丞就抛开这些疑惑,赶苍蝇似的挥手,“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85.恶龙的宝藏05 此为防盗章  方灼继续卖力表演, 顺便小声吐槽, “你是不知道周丞那傻逼揍人有多狠, 我可不想再挨一顿。” 周猝垂眸, 青年下巴靠在他肩头, 露出漂亮的后颈, 上面有一圈红色的掐痕。倮露的背脊上也有不少淤青, 踩在沙发上的两条腿就更别说了, 红一团紫一团, 在白皙的皮肤上异常扎眼。 但在这种场景下,配上他刻意压低的申吟,这些伤就变了个味道。 方灼悄悄看周猝一眼,见他神色阴郁,不忘贴心安慰, “你多忍耐一下,做戏得做全套才能骗过人。” 青年的脑袋顶在男人肌肉紧绷的肩颈处,又打了几下桩后,突然闷哼一声。 周猝的眸光黯下来,意味不明的说:“看起来更像是我上你。” 方灼翻了个白眼。 起身前他将薄毯扔到周猝是身上,想了想又伸手把对方的头发揉乱,把皮带抽了扔到地上, 动手解开他的裤子拉链,自己则转身进了浴室, 清洗一番后换上酒店的短袖睡衣, 顺道把留在洗手台上的手机揣上。 —— 周丞一直在隔壁盯着监控, 见方灼不但没按照自己的剧本干,从浴室出来以后甚至没有再继续的打算,立刻冲到隔壁。 方灼淡定的抱着胳膊,站在屋子中央,“不满意?” “老子说让你上他!”周丞掐着方灼的肩,双眼血红。 “我这是在帮你。”方灼痛得要死,脸上挂着浪笑,“我真要把二少给上了,你爹只会更加心疼关心你弟弟。但他上我就不一样了,自己疼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换了谁都接受不了。” 周丞闻言还真仔细思考起来。 他老子平时对他这个不管不顾的大儿子玩男人都颇多不满,要是换成宝贝的小儿子,还不得气炸? “没想到你还有点小聪明。”周丞对他有点刮目相看,把一叠钞票塞进方灼敞开的领口。 方灼默默感受了下,几大千应该是有的。 原主一个实习记者,工资本来就低,平时还要租房,从会所挂名的价格不便宜,而今天为了迎合周丞的喜好和品味,他又特意斥巨资购买了一套小清新装备。花光了生活费不说,还欠了外债,这钱正好填窟窿。 方灼:“谢了。” 见他大大方方收钱,周丞反倒不得劲儿。这小子不是爱他爱到不可自拔吗,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装清高,拒绝这些钱? 不过很快周丞就抛开这些疑惑,赶苍蝇似的挥手,“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方灼两手揣兜往外走,临出门前回头看了眼周猝。 别说,那衣衫凌乱的样子,还真像被糟践过。 正准备收回眼,周猝突然转头看过来。那双眼睛枯井无波,深邃阴暗,像个能吃人的黑洞。和他柔弱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样子,反差巨大,说不出的违和诡谲。 方灼打了寒颤,拖着疼痛的身体继续走。 原主租的是一间半地下室,光线昏暗,环境潮湿,一进门就闻到股异味。垃圾也不知道多久没倒,都馊了。 方灼找出口罩戴上,强忍着想吐的冲动将屋子打扫一通,差点累成死狗。 他有气无力的床上翻身,拿出手机。 【和主角成功建立关联。】 【外挂尚未派送。】 两条新信息赫然霸屏,方灼一下子来了精神。收件时间居然是1小时20分钟之前,细算一下,大概是他骑在周猝身上的时候? 卧槽,周猝是主角! 难怪当时身体异样,原来是提示吗。想起那感觉,方灼一言难尽,他要是个gay估计要爽得叫出来,可他不是,这就有点尴尬了。 方灼盘腿坐起来,抱着手机话:“我要派送的外挂是什么呀?怎么派送?” 结果手机屏幕一闪,黑屏了。 方灼傻了眼,正准备暴力抢救一下,就感觉有无形的东西从天灵盖钻进身体,体温逐渐升高,不到半分钟,方灼成了小火球,要烧死了。 屏幕又亮了:【天眼,能辨污秽识气运。请尽快派送到主角手上。】 方灼的体温很快降下来,但也仍旧比人体正常体温高,周身暖融融的。 他挠了挠脸,对这东西有点兴趣。 玄学八卦一向深奥玄妙,如今他有了看破天机的法宝,随便找个土豪坑两句,还不得天天吃香喝辣? 【外挂目前暂时锁定在宿主身上,请务必一个月内派送完毕,否则后果自负。】 系统太牛逼了,还能解读内心戏。 方灼面部扭曲:“派送方式?” 【说明:请在特定的情景,得到主角的一个吻,方能解锁并且完成派送。】 方灼咬牙,“……没别的方法?” 砖头机滴滴两声,没电了,自动关机。 方灼想哭,麻利的找到充电器充上电。 解锁派送方式虽然羞耻,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以前又不是没演过男男亲亲。 方灼咂咂嘴,将两手往肚子上一放,后仰躺倒,对着这个世界唯一的砖头机小伙伴说了声:“23333,晚安。” 原主这副身板本来就脆,又被捶了一顿,身上除了疼痛就是疲惫,这一觉方灼睡得很沉,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正午。 他从床上爬起来,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湿透,他去浴室冲了凉,换上清爽的T恤,拿上手机出了门。 周家的公司位于市中心的CBD,来来往往的全是商界精英,就连保安都穿得很周正。 方灼走到前台,“你好,我找周丞周先生。” 他一身便宜货,长相普通,前台小姐懒得看他,“有预约吗?” 方灼:“没有,不过你告诉他我叫许未来,他一定会见我。” 听这跟周大少相熟的口气,前台不免多看他一眼。 周丞男女通吃,私生活混乱的事人尽皆知,眼前的人虽然长相一般,但说不定技术好呢。前台态度好了一些,拿起电话。 电话挂断不到五分钟,周丞就火急火燎的从电梯里奔出来。 见到方灼,他眉头一皱,怒气冲冲地将人拽到了无人经过的安全出口。 “你来做什么?昨天给你的钱不够?” 方灼没骨头似得靠在栏杆上,“够了。” “那你来干什么?”周丞厌恶地说:“别以为你帮我做了事,我就会感激你或者喜欢你,老子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这种货色。” “哦。”方灼说:“你放心,昨天跟二少打了一炮我品味变了。” 周丞没反应过来,皱眉,“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移情别恋了。”方灼认真坦然,还一字一顿的强调,“我喜欢他。” 周丞眼睛一眯,点了支烟。 昨天拍的视频,他连夜找人匿名发给了他老子,奇怪的是迟迟没收到回复。周丞正愁是不是这剂药不够猛呢。没想到一觉起来,有人亲自送上门来。 这种恶心又黏人的包袱,甩给老二正好。 “所以呢?你想让我帮你?” “你把我送去周家就行。” 周丞没有丝毫犹豫,“行,我派人送你过去。” 方灼点了下头,突然想起什么,“为什么在此之前都没听过二少的名讳?” 听方灼不喜欢他了,周丞反而没之前那么厌恶,甚至认为,两人从某种程度上算是一条船上的人。 “他从小就是个病秧子,一直被我爹关在家里。”周家从未刻意隐瞒周猝的存在,知道的,都以为他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方灼若有所思,怜惜的说,“二少好可怜。” 个屁。 就昨晚周二少不动如山,又冷傲十足的样子,指不定最后谁可怜呢! —— 周猝的生活很单调,每天除了卧室就是书房。方灼到了以后,并没有立刻上楼找他,而是蹲在厨房,和唯一的佣人陈嫂聊天。 由于方灼被送来时,周丞司机替周丞带了句话,让陈嫂好好招待客人。陈嫂不敢怠慢,况且会被送到这栋房子的人,应该多少知道些主人家的事情,所以基本方灼问什么陈嫂就答什么。 很快,方灼就把周猝的情况摸清楚了。 与其说他是这个家里的少爷,倒不如说是被人给软禁了。 周猝回到周家至今二十三年,除去昨天被周丞接出门,从来没有离开过别墅。人际交往经验为零,别说是男女朋友,炮-友床伴,就是普通朋友都没有一个。 方灼回头看了眼后花园,那地方有只隔着栅栏跟萨摩耶嗅来嗅去得德牧。 春天到了,猫猫狗狗还能跑出去浪一浪,这周猝已经快三十了,还没沾过荤。 说句不好听的,过得简直比畜生还不如。这么下去会变态的。 方灼苦着脸,“我也是为你好,你以后别再那样,我能陪你到长命百岁的。” 领带滑下来,搭在男人手里,并没有立刻把人绑起来。 “长命百岁。”周猝反复咀嚼着四个字,阴沉沉的表情被愉悦取代。 兜里的突然一震,方灼眼睛发光,按耐住先要掏出手机的冲动,继续说:“我知道你能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但有些东西,眼见不一定为实。” “我没办法告诉你真相,但你要相信我。”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谁能让周猝信任,除了方灼不会再有别人。被那双坦诚的眼睛望着,男人心里的坚壁有些动摇。 “我信。” 方灼松了口气,正准备下床,整个人一惊,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那东西每天晚上都要怼他好多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戳中了男人的兴奋点。 方灼的手腕还是被绑了起来,等再松绑的时候,人已经累成一滩烂泥,浑身黏糊。 周猝抱他洗完澡,又给自己换了身干净衣服,方灼挣扎坐起来,正要去裤子里摸手机,就听见“咔嚓”一声。 房门被反锁了。 方灼光脚咚咚咚的走过去,用力拧把手,拧不开,什么鬼,他被关起来了吗?? “周猝你给老子把门打开!” 男人的声音自门后响起,“我说了,关到你不想走为止。” “我都说了那是气话,气话!”方灼暴躁,“而且我们刚刚不是和解了吗!” 都说床头吵架,床尾和,他们刚刚和了整整三次,下床就不认了? “那是你潜意识的回答。”男人声音沉沉,想起青年所谓的气话,又要上火了。 方灼:“……” 多读书就是好,说出来的话让人无法反驳。 方灼咬死不承认,“你想多了,我都被你吃干抹净了,还能上哪儿去,打死我也不走。” 说着把耳朵贴到门上,竟然听见男人在低笑。 周猝这人吧,大多数时候都是板着脸,实在高兴也顶多只是弯下嘴唇,笑得很含蓄,这是方灼第一次听他笑出声。 “你刚刚笑了吧,看在我逗你开心的份儿上,放我出去呗。” 周猝的唇角压了下去,曲着手指在门上敲了下,转身走了。 方灼硬是从那一声轻响中听出了“想得美”的意思。 “猝猝越来越皮了。”方灼叹了口气,去拿手机。 黑白屏上啥都没有。 方灼:“阿三哥,你玩儿我呢。” 233:【没有,是信息发送到半,被主系统截回去了。】 方灼:“……给我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 233:【周猝的情感在刚才的确有剧烈波动,但他出门以后就平静了。】 方灼:“……” 他可以确定,刚刚那一瞬间,他错失了一个亿。 不行,得赚回来。 方灼取过智能机,开始淘宝。 楼下大厅,每个人都仰着头往二楼看,想从那些细微的响动中听出一点蛛丝马迹。 可一见周猝下来,大家立刻回到忙碌状态,没事的也在找事干。 黑炭脸平时大多数时间都跟着方灼,两人关系不错,此刻他有点担忧,硬着头皮走到周猝面前。 “周先生,您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许少他是个成年人,这样关着恐怕……” 周猝像是听了冷笑话,“他那人记吃不记打,总要多收拾几回才能老实。” 方灼这种人就像是棉花,看着软乎,拿捏起来尤为费劲,力道重了轻了都不行。只有掌握好技巧,才能让他乖乖的。 周猝还在探索。 方灼同样也在探索,当天下午,他下单的乐高拼图到了,整整两千多块,能拼到吐血。 于是接下来几天,方灼主动被关禁闭,除了吃饭睡觉,被周猝绑在床上嘿嘿嘿,其余时间都窝在房间里拼图,必须要赶在周猝生日前完成。 周猝在七岁以前是过生日的,无论工作多忙,多累,周妈妈总会在12点前,为他买一块小蛋糕,点上蜡烛,让他许愿。 这样的画面,在他后来的人生中再没有出现过。 可是今年不太一样,他如今名声在外,即便不想声张,也有人上赶着登门送礼,索性在别墅搞一个小型的宴会。 宴会当天,各界齐聚,包括一些周家旧人,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代表着归顺。 在那些人对着周猝低头哈腰的那一刻,方灼就收到了消息,剧情线满了,五颗星齐活。 周猝亲手给方灼换上白色的衬衣,把领口扣得严实,手指拂过青年手腕,上面有一圈红色的痕迹,捏着他的下巴亲吻,嘱咐说:“别喝酒。” 方灼心说我今晚有大惊喜,别说酒,就是白开水都得少喝,否则关键时候跑厕所就糟了。 周猝拉着他下楼,丝毫没有避讳两人的关系,等于是公开出柜了。 参加宴会的人,个个笑容满面,心里究竟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方灼跟着周猝走了一圈,就自己回到楼上休息,他把巨大的乐高图拖出来,用毛巾仔仔细细擦了一遍,满意的看着自己杰作。 为了这拼图,手指头都要磨没了。 “阿三哥,你说今晚能咱们能走吗?” 233今晚也有点紧张,没玩儿游戏,【不确定,你加油。】 方灼咽了咽口水,这是他的第一个任务世界,希望能圆满。 解开衣领,走到阳台透气。 现在已经盛夏,尤其南城濒临海边,半晚时分太阳落山,不但不凉快,反而更加湿热潮闷。今天却有所不同,下午的时候手机上的天气预报即时更新,说今晚有小到中雨,这会儿已经开始吹凉风。 方灼趴在栏杆上,望着远处,思忖着要怎么把乐高图挂起来。 眼睛一眯,眉头皱了起来,远处有个人黑色的人影从一辆车的后备箱钻了出来,佝偻着腰,偷偷摸摸的,背上似乎背了个大包。 方灼揉了揉眼睛,那人又不见了。 难道看错了? 不可能。 今天宴会人多,方灼猜可能是小偷想趁机敛财,于是下楼,带了几个保镖人去停车处搜查。 保镖们逐一检查,一无所获。 “许少,没发现可疑人物,您看我们要不要通知周先生。” “跟他说一声吧,我们再去里面看看,别惊动客人。” 方灼前脚刚走,之前停留的灌木丛里就钻出一个黑衣服的男人。 86.恶龙的宝藏06 此为防盗章 方灼自动忽略后一句, 把他的手从脖子上拿开,“怎么不行?” “这是个阴宅。” 顾名思义,阴宅是给死人住的,难怪一到晚上就感觉阴森森的,原来他每天都住在死人宅里。方灼后背发凉,有点后悔自己嘴贱。 这时,陈嫂突然从厨房出来,边走边说大周先生来了。 方灼一听见大周先生四个字,就觉得锁骨隐隐作痛,皱起眉头问:“你不是说他自顾不暇, 不会管这里吗?” 周猝站起来, 嘴角噙着嘲讽, “大概是狗急跳墙了吧。” 方灼揣摩他的语气,怎么也无法从中品出一丝对于亲人的情感, 看来周猝是真的恨他老子恨得要死。 “你个不孝子,究竟做了什么!” 周父一进门就扯着嗓子怒吼,面红脖子粗。 短短一个多星期没见,他气色差了很多,胡子拉碴, 眼下挂着青黑, 嘴唇灰白,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背后还跟着一名穿着白色唐装, 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 “道远, 你去看看东西还在不在。”周父沉声说着, 走到沙发前坐下,短短几步,就累得气喘吁吁。 道远跟周父机缘认识,一个爱财,一个短命,两相一合作,就是整整二十几年。 他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一个红木罗盘,往地下室去。 地下室的水泥地中,封着一张符箓,一张周猝的生辰八字,这是从周猝第一天住进来开始,就被藏在这里的。 而此刻,地下室的水泥地被翻了个底朝天,别说符箓,连灰都找不到。 “被这小子翻出来了,应该是烧了。”道远回到大厅,对周父说。 周父怨恨地盯着周猝冷笑,“我倒是小看你了。” 为了安抚周猝,让他好好的留在别墅给他续命转运,周父应要求给他找来许多风水堪舆和相术相关的书籍。当然,这些书里的内容半真半假,都是后世人道听途说编撰的。哪怕学会了,也没半点作用。 所以他有恃无恐,随他怎么看,走火入魔最好。 然而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耳光。 符箓是他亲自放的,地点只有他和道远两人知道,怎么可能被找到!周父气急攻心,差点连老血都吐出来。 这几天他越发觉得虚弱无力,一到半夜就浑身发冷,有天早上还险些睡死过去,吓得周丞打电话叫来救护车。到了医院一查,身体指标一切正常,他这才想到,会不会是周猝这边出了问题。 结果还真是! 这孽子,是反了天了! “你是怎么找到的?” 周父阴仄仄的盯着周猝,那眼神让方灼心头发紧,虎毒还不食子呢,他想不通周父怎么会对自己儿子有这么深的仇恨。 “机缘巧合。”周猝说。 周父目光淬毒,扭头看着道远,“去看看其他地方。” 风水五行,缺一不可,除了房屋的位置、朝向、结构以外,屋内各种摆设的属性与方位也很重要。这栋别墅除了藏匿符箓以外,还特意选了阳宅中的阴宅位置,二楼的结构和摆设也全是很讲门道的。 道远上楼不到三分钟就匆匆跑了下来,脸色很难看,“你动了我的布置,谁教你的!”这么下去,就连他自己也会受到反噬! 这小子背后一定有人! 周猝捏着方灼的手指把玩,答非所问,“如果我记得没错,道远师父和周家家主师同出一门。” 道远浑身一震,在他已知的范围内,除了周鹤年还真没人能轻易破他的术。难道是周鹤年? 周父跟他想到一起了,起初震惊、恐慌,但转瞬又觉得不可能。 他接周猝回家前,让道远算过他的八字,确定能用才领回来的,要不这么个妓-女生的小杂碎,根本不配姓周。把人领回来以后,周鹤年也曾问过一次,但被周父以出身不好、体弱多病、太晦气等理由挡回去,然后就一直把人关在别墅。 周猝根本没机会见到周鹤年。 看着两人扭曲的脸,周猝竟然还有闲心问方灼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吃个屁的东西,这短短半小时的瓜,吃的方灼身心舒畅,饱了。 “帮你的人是谁?”周父再次问。 周猝沉冷不语。 “来人!” 周父一声喝令,保镖们冲进客厅。 “把许未来抓起来。”周父狞笑,“你不开口没关系,我让他开口。” 方灼瓜吃了一半,整个人都惊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大叔。” 周猝漠然的表情出现了裂痕,紧绷的脸风雨欲来,目光森然,只一眼,就让靠近的保镖顿住了脚。 周父见他们竟然不听,暴怒的吼道:“你们一个个耳朵聋了吗!” 周猝也沉声说:“谁敢动他一下试试。” 王霸之气破表。 方灼瞬间就对周猝产生了一种迷之信任,伸手拽了下他的衬衣边,“兄弟,我的命交给你了。” 这话也不知道触到了他哪根神经,竟然笑的眼睛都弯了。 然而现场的气氛并没有因为这一笑有所缓和,明明周猝就两人,气势却比那边的一群人加起来还要强劲。 气氛胶着到了极点。 权威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周父气得胸口疼,“你这个逆子!老子给你吃,给你穿,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这话一出,就连保镖都在撇嘴。 给吃给穿是不假,却也没把人当人。 “这当然不算报答。”周猝朝他走去,步伐慵懒有力,嘴角的笑意诡异莫名,让人发寒。 看着这样的儿子,周父竟然生出恐慌,下意识往后退,被周猝提着领子拽近。 “为了报答父亲,等你死后,我会亲自送你进焚尸炉。” 这话就连方灼听了都打了个寒颤,何况是周父。 周猝手刚松开手,他就往后踉跄几步,当场喷出一口血。保镖们还没反应过来,人就直直倒在了地上。 方灼心里发怵,浑身僵硬的立在原地。虽然这周父确实该死,但周猝要把人活活气死的目的也很明确。这个男人的心,是真的又冷又狠。 他若是真的跑了,万一被抓回来,周猝不会把他的腿打断吧?? 可是不跑,菊花不保。 周猝抽出纸巾擦干净手,牵住方灼,“不是想爬山?我们去书房商量。” 青年的脑袋顶在男人肌肉紧绷的肩颈处,又打了几下桩后,突然闷哼一声。 周猝的眸光黯下来,意味不明的说:“看起来更像是我上你。” 方灼翻了个白眼。 起身前他将薄毯扔到周猝是身上,想了想又伸手把对方的头发揉乱,把皮带抽了扔到地上,动手解开他的裤子拉链,自己则转身进了浴室,清洗一番后换上酒店的短袖睡衣,顺道把留在洗手台上的手机揣上。 —— 周丞一直在隔壁盯着监控,见方灼不但没按照自己的剧本干,从浴室出来以后甚至没有再继续的打算,立刻冲到隔壁。 方灼淡定的抱着胳膊,站在屋子中央,“不满意?” “老子说让你上他!”周丞掐着方灼的肩,双眼血红。 “我这是在帮你。”方灼痛得要死,脸上挂着浪笑,“我真要把二少给上了,你爹只会更加心疼关心你弟弟。但他上我就不一样了,自己疼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换了谁都接受不了。” 周丞闻言还真仔细思考起来。 他老子平时对他这个不管不顾的大儿子玩男人都颇多不满,要是换成宝贝的小儿子,还不得气炸? “没想到你还有点小聪明。”周丞对他有点刮目相看,把一叠钞票塞进方灼敞开的领口。 方灼默默感受了下,几大千应该是有的。 原主一个实习记者,工资本来就低,平时还要租房,从会所挂名的价格不便宜,而今天为了迎合周丞的喜好和品味,他又特意斥巨资购买了一套小清新装备。花光了生活费不说,还欠了外债,这钱正好填窟窿。 方灼:“谢了。” 见他大大方方收钱,周丞反倒不得劲儿。这小子不是爱他爱到不可自拔吗,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装清高,拒绝这些钱? 不过很快周丞就抛开这些疑惑,赶苍蝇似的挥手,“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方灼两手揣兜往外走,临出门前回头看了眼周猝。 别说,那衣衫凌乱的样子,还真像被糟践过。 正准备收回眼,周猝突然转头看过来。那双眼睛枯井无波,深邃阴暗,像个能吃人的黑洞。和他柔弱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样子,反差巨大,说不出的违和诡谲。 方灼打了寒颤,拖着疼痛的身体继续走。 原主租的是一间半地下室,光线昏暗,环境潮湿,一进门就闻到股异味。垃圾也不知道多久没倒,都馊了。 方灼找出口罩戴上,强忍着想吐的冲动将屋子打扫一通,差点累成死狗。 他有气无力的床上翻身,拿出手机。 【和主角成功建立关联。】 【外挂尚未派送。】 两条新信息赫然霸屏,方灼一下子来了精神。收件时间居然是1小时20分钟之前,细算一下,大概是他骑在周猝身上的时候? 卧槽,周猝是主角! 难怪当时身体异样,原来是提示吗。想起那感觉,方灼一言难尽,他要是个gay估计要爽得叫出来,可他不是,这就有点尴尬了。 方灼盘腿坐起来,抱着手机话:“我要派送的外挂是什么呀?怎么派送?” 结果手机屏幕一闪,黑屏了。 方灼傻了眼,正准备暴力抢救一下,就感觉有无形的东西从天灵盖钻进身体,体温逐渐升高,不到半分钟,方灼成了小火球,要烧死了。 屏幕又亮了:【天眼,能辨污秽识气运。请尽快派送到主角手上。】 方灼的体温很快降下来,但也仍旧比人体正常体温高,周身暖融融的。 他挠了挠脸,对这东西有点兴趣。 玄学八卦一向深奥玄妙,如今他有了看破天机的法宝,随便找个土豪坑两句,还不得天天吃香喝辣? 【外挂目前暂时锁定在宿主身上,请务必一个月内派送完毕,否则后果自负。】 系统太牛逼了,还能解读内心戏。 方灼面部扭曲:“派送方式?” 【说明:请在特定的情景,得到主角的一个吻,方能解锁并且完成派送。】 方灼咬牙,“……没别的方法?” 砖头机滴滴两声,没电了,自动关机。 方灼想哭,麻利的找到充电器充上电。 解锁派送方式虽然羞耻,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以前又不是没演过男男亲亲。 方灼咂咂嘴,将两手往肚子上一放,后仰躺倒,对着这个世界唯一的砖头机小伙伴说了声:“23333,晚安。” 原主这副身板本来就脆,又被捶了一顿,身上除了疼痛就是疲惫,这一觉方灼睡得很沉,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正午。 他从床上爬起来,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湿透,他去浴室冲了凉,换上清爽的T恤,拿上手机出了门。 周家的公司位于市中心的CBD,来来往往的全是商界精英,就连保安都穿得很周正。 方灼走到前台,“你好,我找周丞周先生。” 他一身便宜货,长相普通,前台小姐懒得看他,“有预约吗?” 方灼:“没有,不过你告诉他我叫许未来,他一定会见我。” 听这跟周大少相熟的口气,前台不免多看他一眼。 周丞男女通吃,私生活混乱的事人尽皆知,眼前的人虽然长相一般,但说不定技术好呢。前台态度好了一些,拿起电话。 电话挂断不到五分钟,周丞就火急火燎的从电梯里奔出来。 见到方灼,他眉头一皱,怒气冲冲地将人拽到了无人经过的安全出口。 “你来做什么?昨天给你的钱不够?” 方灼没骨头似得靠在栏杆上,“够了。” “那你来干什么?”周丞厌恶地说:“别以为你帮我做了事,我就会感激你或者喜欢你,老子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这种货色。” “哦。”方灼说:“你放心,昨天跟二少打了一炮我品味变了。” 周丞没反应过来,皱眉,“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移情别恋了。”方灼认真坦然,还一字一顿的强调,“我喜欢他。” 周丞眼睛一眯,点了支烟。 昨天拍的视频,他连夜找人匿名发给了他老子,奇怪的是迟迟没收到回复。周丞正愁是不是这剂药不够猛呢。没想到一觉起来,有人亲自送上门来。 这种恶心又黏人的包袱,甩给老二正好。 “所以呢?你想让我帮你?” “你把我送去周家就行。” 周丞没有丝毫犹豫,“行,我派人送你过去。” 方灼点了下头,突然想起什么,“为什么在此之前都没听过二少的名讳?” 听方灼不喜欢他了,周丞反而没之前那么厌恶,甚至认为,两人从某种程度上算是一条船上的人。 “他从小就是个病秧子,一直被我爹关在家里。”周家从未刻意隐瞒周猝的存在,知道的,都以为他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方灼若有所思,怜惜的说,“二少好可怜。” 个屁。 就昨晚周二少不动如山,又冷傲十足的样子,指不定最后谁可怜呢! —— 周猝的生活很单调,每天除了卧室就是书房。方灼到了以后,并没有立刻上楼找他,而是蹲在厨房,和唯一的佣人陈嫂聊天。 由于方灼被送来时,周丞司机替周丞带了句话,让陈嫂好好招待客人。陈嫂不敢怠慢,况且会被送到这栋房子的人,应该多少知道些主人家的事情,所以基本方灼问什么陈嫂就答什么。 很快,方灼就把周猝的情况摸清楚了。 与其说他是这个家里的少爷,倒不如说是被人给软禁了。 周猝回到周家至今二十三年,除去昨天被周丞接出门,从来没有离开过别墅。人际交往经验为零,别说是男女朋友,炮-友床伴,就是普通朋友都没有一个。 方灼回头看了眼后花园,那地方有只隔着栅栏跟萨摩耶嗅来嗅去得德牧。 春天到了,猫猫狗狗还能跑出去浪一浪,这周猝已经快三十了,还没沾过荤。 说句不好听的,过得简直比畜生还不如。这么下去会变态的。 方灼嘴皮子抖啊抖,“这区别嘛……” 说实话,没区别,反正都派不上用场。 操,这是道送命题啊。 庄续看着青年一副快哭的样子,心里莫名烦躁,眼睛一眯,抬脚踹了过去。 方灼趴在地上,灵光一闪,“没用可以当挂件,好看。没有,作为一个男人,那就尴尬了。” 庄续蹲下身,黑色的靴子挨着青年的脸,讥讽,“你也算个男人?” 方灼想把挂件亮出来,打他的脸,还是不敢,不高兴的嘟囔,“算不算老子都硬件齐全。” 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连忙去瞅男人的表情,庄续薄唇抿着,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灼更害怕了,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才是最吓人的,譬如周猝。 也不知道自己走后,他怎么样了。 庄续垂眸,看见青年一脸失魂落魄,眼底暗芒闪过,猛地一把揪起他的脑袋,“在想什么?” 方灼疼的脸部扭曲,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想我要是能像哥你那么威武雄壮就好了。” 庄续看着满嘴跑火车的青年,浅浅勾起嘴唇。 方灼:“……” 求求你别笑了,好可怕的,眼睛里阴森森的,跟鬼一样。 方灼胆战心惊,观察着男人的表情,继续说:“真心话,比珍珠还真,你要相信我就把手松开呗。” 庄续松开手。 方灼:“……” 87.恶龙的宝藏07 此为防盗章  方灼干笑, “二少我刚刚说的都是气话。” 周猝开始扯领带,他的手指骨节分明, 白皙修长,这个动作让他看上去很性感。 “恭喜你, 你成功了。” 方灼苦着脸, “我也是为你好, 你以后别再那样, 我能陪你到长命百岁的。” 领带滑下来, 搭在男人手里, 并没有立刻把人绑起来。 “长命百岁。”周猝反复咀嚼着四个字, 阴沉沉的表情被愉悦取代。 兜里的突然一震, 方灼眼睛发光, 按耐住先要掏出手机的冲动,继续说:“我知道你能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但有些东西, 眼见不一定为实。” “我没办法告诉你真相, 但你要相信我。”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谁能让周猝信任,除了方灼不会再有别人。被那双坦诚的眼睛望着,男人心里的坚壁有些动摇。 “我信。” 方灼松了口气,正准备下床, 整个人一惊,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那东西每天晚上都要怼他好多次,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戳中了男人的兴奋点。 方灼的手腕还是被绑了起来, 等再松绑的时候, 人已经累成一滩烂泥,浑身黏糊。 周猝抱他洗完澡,又给自己换了身干净衣服,方灼挣扎坐起来,正要去裤子里摸手机,就听见“咔嚓”一声。 房门被反锁了。 方灼光脚咚咚咚的走过去,用力拧把手,拧不开,什么鬼,他被关起来了吗?? “周猝你给老子把门打开!” 男人的声音自门后响起,“我说了,关到你不想走为止。” “我都说了那是气话,气话!”方灼暴躁,“而且我们刚刚不是和解了吗!” 都说床头吵架,床尾和,他们刚刚和了整整三次,下床就不认了? “那是你潜意识的回答。”男人声音沉沉,想起青年所谓的气话,又要上火了。 方灼:“……” 多读书就是好,说出来的话让人无法反驳。 方灼咬死不承认,“你想多了,我都被你吃干抹净了,还能上哪儿去,打死我也不走。” 说着把耳朵贴到门上,竟然听见男人在低笑。 周猝这人吧,大多数时候都是板着脸,实在高兴也顶多只是弯下嘴唇,笑得很含蓄,这是方灼第一次听他笑出声。 “你刚刚笑了吧,看在我逗你开心的份儿上,放我出去呗。” 周猝的唇角压了下去,曲着手指在门上敲了下,转身走了。 方灼硬是从那一声轻响中听出了“想得美”的意思。 “猝猝越来越皮了。”方灼叹了口气,去拿手机。 黑白屏上啥都没有。 方灼:“阿三哥,你玩儿我呢。” 233:【没有,是信息发送到半,被主系统截回去了。】 方灼:“……给我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 233:【周猝的情感在刚才的确有剧烈波动,但他出门以后就平静了。】 方灼:“……” 他可以确定,刚刚那一瞬间,他错失了一个亿。 不行,得赚回来。 方灼取过智能机,开始淘宝。 楼下大厅,每个人都仰着头往二楼看,想从那些细微的响动中听出一点蛛丝马迹。 可一见周猝下来,大家立刻回到忙碌状态,没事的也在找事干。 黑炭脸平时大多数时间都跟着方灼,两人关系不错,此刻他有点担忧,硬着头皮走到周猝面前。 “周先生,您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许少他是个成年人,这样关着恐怕……” 周猝像是听了冷笑话,“他那人记吃不记打,总要多收拾几回才能老实。” 方灼这种人就像是棉花,看着软乎,拿捏起来尤为费劲,力道重了轻了都不行。只有掌握好技巧,才能让他乖乖的。 周猝还在探索。 方灼同样也在探索,当天下午,他下单的乐高拼图到了,整整两千多块,能拼到吐血。 于是接下来几天,方灼主动被关禁闭,除了吃饭睡觉,被周猝绑在床上嘿嘿嘿,其余时间都窝在房间里拼图,必须要赶在周猝生日前完成。 周猝在七岁以前是过生日的,无论工作多忙,多累,周妈妈总会在12点前,为他买一块小蛋糕,点上蜡烛,让他许愿。 这样的画面,在他后来的人生中再没有出现过。 可是今年不太一样,他如今名声在外,即便不想声张,也有人上赶着登门送礼,索性在别墅搞一个小型的宴会。 宴会当天,各界齐聚,包括一些周家旧人,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代表着归顺。 在那些人对着周猝低头哈腰的那一刻,方灼就收到了消息,剧情线满了,五颗星齐活。 周猝亲手给方灼换上白色的衬衣,把领口扣得严实,手指拂过青年手腕,上面有一圈红色的痕迹,捏着他的下巴亲吻,嘱咐说:“别喝酒。” 方灼心说我今晚有大惊喜,别说酒,就是白开水都得少喝,否则关键时候跑厕所就糟了。 周猝拉着他下楼,丝毫没有避讳两人的关系,等于是公开出柜了。 参加宴会的人,个个笑容满面,心里究竟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方灼跟着周猝走了一圈,就自己回到楼上休息,他把巨大的乐高图拖出来,用毛巾仔仔细细擦了一遍,满意的看着自己杰作。 为了这拼图,手指头都要磨没了。 “阿三哥,你说今晚能咱们能走吗?” 233今晚也有点紧张,没玩儿游戏,【不确定,你加油。】 方灼咽了咽口水,这是他的第一个任务世界,希望能圆满。 解开衣领,走到阳台透气。 现在已经盛夏,尤其南城濒临海边,半晚时分太阳落山,不但不凉快,反而更加湿热潮闷。今天却有所不同,下午的时候手机上的天气预报即时更新,说今晚有小到中雨,这会儿已经开始吹凉风。 方灼趴在栏杆上,望着远处,思忖着要怎么把乐高图挂起来。 眼睛一眯,眉头皱了起来,远处有个人黑色的人影从一辆车的后备箱钻了出来,佝偻着腰,偷偷摸摸的,背上似乎背了个大包。 方灼揉了揉眼睛,那人又不见了。 难道看错了? 不可能。 今天宴会人多,方灼猜可能是小偷想趁机敛财,于是下楼,带了几个保镖人去停车处搜查。 保镖们逐一检查,一无所获。 “许少,没发现可疑人物,您看我们要不要通知周先生。” “跟他说一声吧,我们再去里面看看,别惊动客人。” 方灼前脚刚走,之前停留的灌木丛里就钻出一个黑衣服的男人。 他擦了把额头的冷汗,伸出舌头舔了下干裂的最嘴唇,淬了毒的眼睛,死死盯着方灼离开的方向。 一阵风刮过,方灼突然停下脚步,皱着鼻子闻了闻。 “我怎么闻到一股汽油味儿。” 那味道很轻,等几个保镖仔细闻时,已经彻底被风吹散,没了。 方灼心里猫抓似的,但他不敢问,好感度已经刷过头了,他不能再深入周猝的人生,否则关系会更难剥离。 周猝像是跟他作对,偏要告诉他,“想知道我为什么能在地下室找到符箓?” 方灼嘴角抽抽,“谢谢,并不想。” “我能看见一些东西,包括这栋别墅中所有人和物的气场。”周猝把他抱腿上,结实的手臂环住青年柔韧的腰身,手指轻轻打在上面。 方灼感觉身上有蚂蚁再爬,哈哈几声,说:“看到周二少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根骨清奇,果然如此。” 他拍拍周猝的肩膀,挣扎着想下去,被周猝捏了把屁股。 一股酥麻顺着脊椎往上爬,方灼顿时僵着腰,不敢再动。 像这样的秘密,一般人都会选择藏在心里,毕竟人心难测,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因为觊觎或者嫉妒,从背后捅刀子。 可现在,周猝却告诉了他。 要么是他要被弄死了,要么是周猝在刻意加深他们的羁绊。 方灼借口要上厕所,去了卫生间。 砖头机上的游戏界面已经从贪吃蛇变成了俄罗斯方块,这破逼系通过得比他潇洒多了。 方灼蹲在马桶旁的墙角,把声音压得极低,“233,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周猝讨厌我,厌恶我,赶我走?” 窄小的黑白屏上,一个L型的方块组合正以极慢的速度往下落……这局不完,系统是不会说话的。 于是方灼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一通乱按,不到三十秒,方块到顶,游戏结束,输了。 233愤怒到了极点,手机震动得比任何时候都厉害,发过来的短信全是乱码。 方灼:“……” 方灼:“帮我出主意,我保证你接下来24小时绝不断电。” 【呵呵。】 “48小时。” 【骗人没有小叽叽。】 方灼:“……可以。” 然后他就看见信号格突然满了,上头显示2G标识,应该是在联网。 断网的同时,答复发来了。 【故意找茬、激怒他、触及他的底线、带男人回家、展现自己最丑陋的一面、沉迷游戏无法自拔……】 方灼很满意,除了带男人回家,其他办法的确可以尝试一下。 揣上手机站起来,刚拉开卫生间的门就见周丞一路疾风冲进书房。 周父最近身体抱恙,又查不出问题,周丞一直很担心,得知父亲来找周猝,他立刻赶了过来,结果却见到父亲昏迷不醒,被人抬着从别墅里走出去! 他安排人先将父亲送去就近的医院后,便跑上来找周猝算账。 周丞气到了极点,骂人也是口无遮拦,“当初你妈死了,要不是爸把你从红灯区领回来,你现在就是被老女人上的鸭子!” 周猝的母亲在很久以前的确做过一些令人不齿的职业,但在生下周猝以后,她就安分了。她没有学历,只能去工厂做工,每个月很大一部分钱都花在周猝身上。 不管曾经的自己多肮脏,她都希望儿子能干干净净,堂堂正正的做人。 周猝是亲眼看见他妈从泥沼中爬出来,又在生活底层苦苦挣扎。这是他心里的底线。 周丞还觉得不痛快,继续咆哮,“这些年无论你做什么说什么,爸爸都在包容你,就连我都得排在你后面!你凭什么?就凭你妈技术好,把爸给伺候爽了,让他旧情难忘吗?!” “周丞你够了!”方灼本来不想过问,实在是这话太难听。 这话刚落,周猝就看了过来,眼底暴烈的情绪,瞬间被浇灭,重新归于平静之下,看着方灼的目光在闪光。 方灼讪讪的闭嘴。 “我说的都是事实。”周丞被吼了一通,冷静下来,突然想退缩。 藏在心里的恐惧,随着低压的气氛浮出水面,他忘不了上次自己嘴贱骂过火,差点被掐死。 周猝从椅子上站起来,周丞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一拳打倒在地。他眩晕几秒,从地上爬起来就朝周猝冲过去,发了疯一样,打斗起来毫无章法,又踹又挠,痛得嗷嗷叫的时候还上牙齿咬人。 这就是个加大号熊孩子啊。 方灼干脆撑着下巴,坐在太师椅上,顺手端起面前的碗碗啜了一口,清香逸人,爽。 事实证明,周猝的武力值跟犯不犯狂犬病没关系,一战下来,他只是受了轻伤,而周丞却是跟他渣爹一样,被保镖横着抬出去。 临出门前,还不忘扯着嗓子放狠话,“别以为你把爸气倒了,就能抢走财产,老子告诉你,我明天就能让你滚去睡大街。” 周猝微蔑轻笑,掸掉身上的灰尘,转身去了衣帽。 —— 周父是气急攻心,血压过高导致的昏迷,病情不重,按理说以应该无碍,却迟迟不醒。 周丞心急如焚,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主宅请家主周鹤年出山。 周鹤年对于周父没有好感,两人虽然都姓周,血缘关系却淡如水,早就出了五服。并且从第一次见到周父起,他就知道,这人活不长。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这人不但没死,反而财运也越来越好。其中猫腻,不难猜到。他劝过,对方不听,也就作罢。 周鹤年来到医院,看清周父的情况后,二话不说,拂袖就走。 周丞的腿折了,被保镖扶着,单脚跳着追。 “爷爷。” “我可不是你爷爷!”周鹤年气急败坏,就周父那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被邪术反噬,生气被全数耗尽。 周丞对于周家那些玄学奥妙半信半疑,这次也是走投无路才找的周鹤年。 “您别生气,我爸他究竟怎么回事,还有救吗?要是能救,能不能请您……” “别说我不能救,”周鹤年打断他,“就是能救我也不会出手。什么因种什么果,他有今天是他自己种下的业障。” 周丞拧起眉,觉得这老头子挺冲,“您这话什么意思?” “他过不了多久就能醒,到时候你自己去问问,他究竟做过什么蠢事。” 周丞目送周鹤年离开,一动不动的在走廊上站了许久,叫来了他爹的随身保镖。 —— 周猝换完衣服出来,方灼已经不在书房,正在影音室看电视。 他把两腿架在茶几上,一手拿着遥控器,一手拿着牙签剔牙。 今天周猝心情不好,他必须趁热打铁,最好是一次就能将男人的情绪点爆,把他扔出去。 然而幻想丰-满,现实骨感。 周猝对他的坐姿和吊兮兮的表情,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安静地陪他一起看无聊的综艺节目。 方灼:“……” 啧,看来这剂药不够猛啊…… 他一咬牙,掰起脚丫子放在鼻尖闻了闻,不臭呢。悄悄瞥了一眼旁边,男人终于转过头,正无表情的看着他,眉眼平淡,没有丝毫厌恶。 方灼咬着后槽牙,没忍住问他:“你不是有洁癖?不觉得我这样很恶心?” 周猝视线一转,落到青年通红的耳朵上,说:“不恶心,挺可爱的。”更真实,更鲜活。 方灼暗叹,这才是真爱啊。 个屁。 他笑了下,开始抠脚。 方灼家境好,家里住着别墅,配着管家,父母从不骄纵,在品德和教养方面十分严格。 像抠脚这种不卫生的事情,还是他第一次搬上了台面。可周猝也不知道什么毛病,不嫌弃不说,看他的眼神反而越来越灼热。 方灼维持住抠脚大汉的表情不崩,脸越来越红,额头开始冒汗,都是被男人的眼神给烧的。 “那啥,咱们去九灵山怎么样?”方灼说。 “你确定?”周猝眼里的惊讶一闪而逝。 方灼莫名其妙,“当然。” “好。”周猝终于把目光移开,走向门口,叫来了一个保镖。 方灼竖着耳朵听。 周猝说:“去帮我买点东西。”他从西裤兜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保镖。 保镖一看,面红耳赤,手忙脚乱的捏在手里,转身就走。 十分钟后,保镖回来了,没见到周猝就把袋子给了方灼,让他提上去。 方灼看了眼二楼方向,暗戳戳的打开一看—— 丝滑超薄套、花香型润滑、消毒湿巾纸……哦,卖家还附赠了一张教学光碟,和一张便签: 祝你们有个激-情的夜晚,欢迎下次光临。 方灼抿着嘴,有点不好意思,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用心的为人准备礼物,就是奇葩了点。 宴会嘈杂,二楼有点吵,方灼就去三楼找了间客房,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突然感觉腿上麻嗖嗖的,是兜里的手机在震动,方灼猛地惊醒,入眼是一张戴着鸭舌帽,胡子拉碴的脸。 他吓得睁大眼睛,“你……”话未出口,就被用沾着乙-醚的毛巾捂住了嘴。 方灼瞪着那张脸,拼命在心里骂麻卖批。 半小时后。 陈嫂掐着时间上楼,她在二楼找了一圈没见着人,反倒热得满头大汗。 “奇怪,今天怎么这么热,难不成是空调坏了?”抬头看了眼天花板,空调正常运转。 陈嫂抹了把汗,正要把书房门带上,就听见窗外有人喊。 “着火了——” “三楼着火了!” 陈嫂连忙跑出走廊,从楼梯口往三楼一看,一缕火苗飘了出来。 “坏了!先生!许少爷在肯定三楼呢!”陈嫂一边大声喊,一边往三楼跑。 她之前看见火苗就那么一点,还以为火势不大,上去才知道,整个三楼的走廊,两边全是火,空气里还有一股很浓的汽油味。 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干的! 楼下的人听见“着火”,第一时间就往外跑,一路上洒了酒水,撞倒了桌子,跑掉的鞋子到处都是,余下一片狼藉。 周猝追着陈嫂的声音上楼,刚到二楼就接到一个电话。 “你的宝贝就在三楼,不过你得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 周猝认出了声音的主人,“张先生,你如今戴罪潜逃,难道还想再背上杀人放火的罪名的吗?” 张胖子笑得张狂,“虱子多了老子怕个球,少废话,给你五分钟,晚一分钟我断他一根手指。” 陈嫂已经从三楼下来,害怕的拽住周猝的袖子,“上面全是火,还有汽油!先生我们要怎么办,许少爷还在三楼休息呢!” 三楼的火舌已经顺着楼梯扶手和地毯烧下来,周猝在二楼将自己淋湿,冲上楼去。 踹开第一间房门,没有,第二间,还是没有,第三间…… 此时背后已经被火焰包围,退无可退,周猝来到最后一间,他的心在剧烈跳动,呼吸间都是焚烧的刺鼻烟。 他紧张的握住最后一间房门的门把,“咔嚓”一声,门开了。 方灼被捆绑在椅子上,嘴间横绑着一条毛巾,脑袋无力地垂着,脚边还放着一个空的汽油桶。 88.恶龙的宝藏09 此为防盗章 方灼顺着赵七手指看过去。 高台上跪着一个赤身倮体的男人, 垂着头,双手被反绑在后面, 身上皮肉翻开, 鞭痕交错。 “我听说, 这人是犯了事刚逃过来的,涛哥派人抓他的时候, 折了三个人。就这么大一块石头……”赵七用手比了个大小, “直接把两人脑浆砸了出来, 要不是他受了重伤, 涛哥他们还真不一定能制住他。” 方灼想象那画面,被恶心坏了。 “他受了什么伤?” 赵七指了下脑袋, “精神力崩溃,也亏得这兄弟意志力强悍, 换其的, 估计早疯了。” 方灼对于精神力和目前人类基因还没什么研究,总之比普通人牛逼就对了。 也不知道台上的哥们儿,是不是任务目标。 方灼道看着赵七, “这人我看上了,拍下来。” 赵七立刻举手叫价:“二万五。” 一下子甩了头一个叫价的整整五千星币。 现场哗然一瞬,立刻有人喊,“三万五。” “四万。” “四万五。” 赵七不敢再随便要价,扭头看向自家老大。 方灼看向竞价的络腮胡, 举起手, “六万!” “七……”对方及时刹住口, 眼神如同在看智障,“就这么个货色,也值六万,傻逼。” 方灼吊着眼角,“傻逼骂谁呢?” 赵七三两下撸起袖子,准备干架。 对方嘴巴动了几下,不敢再吭声。 台上的男人长相只能算端正,身材倒是不错,肌肉结实漂亮,身形修长,小麦色的肌肤上沁出薄汗,被阳光照出迷人的光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性感的荷尔蒙气息。 “看着就带劲儿,上起来肯定爽。” “宋老大这三两天换一个,也不知道吃不吃得消。” “这你就不懂了,有人就是天赋异禀,钢枪不坏。” 兄弟,你想多了,我搞不了事的。 方灼光明正大的偷听,心里不住摇头,在原主的记忆最深处,有个惊天大秘密—— 他的小鸟只是个摆设,无论对男人还是女人,都不行。 为此他试过很多人,从萝莉御姐,到少年老大叔,还没开始摸,就被恶心得冲去厕所抱着马桶吐。 看来这个世界,他要当个清心寡欲的男人。 奴隶脖子上带着一个项圈,项圈上有条细铁链子,拍卖员把链子另一头递过来,“祝您享用愉快。” 方灼接过链子,狠狠一拽,“起来,跟我走。” 男人跪着不动。 “别跟老子犟,起来。”方灼命令。 那双耷拉的眼皮微微撩开,方灼发现他的眼睛竟然是蓝色,如寒冷冬日里蔚蓝的海水,透着彻骨的冰冷。 方灼心肝一颤,清了下嗓子,问他:“是因为疼,走不了,还是不想跟我走。” 男人说:“滚。” 方灼:“……” 赵七见他竟然敢忤逆,一脚踹过去,“老大,我来收拾他,你先上车。” 方灼把链子交给他,叮嘱说:“客气点。” 赵七:“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方灼前脚刚走,后脚赵七就像对待牲口一样,把链子锁在车后,钻进车内一脚轰了油门。 看着四周不断后退的景物,和空荡的副驾驶座,方灼后知后觉,“他人呢?” 赵七:“按你的吩咐,拴在后面,跟着车子跑呢!” “我什么时候吩咐了!”方灼快要吓死了,小奴隶正在发烧呢,万一真是主角,被搞死了怎么办。 “停车,快给我停车!” 车子刚刹住,方灼就火急火燎钻出去。 男人被拖行了将近五百米,整块后背皮都快磨掉了,红彤彤一片,方灼头皮发麻,探了下鼻息,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晕过去了。 “看个屁啊!”方灼气得眼前发黑,“还不过来帮我扶一下!” “哦哦,好。”赵七愣怔地跑过去,跟方灼一人一边把人架起来,塞进车里。 一路上,赵七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老大以前说“客气点”,就是要把人往死里整的意思,也不知道今天抽什么疯。 抽疯的老大正握着奴隶脏兮兮的手,变态的摸来摸去,并没有预期的酥-麻感,他不死心的把手指插-入,十指扣住。 结果同样令人失望。 赵七瞥了眼后视镜,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怎么还拉上手了! 方灼警告,“好好开车,看前面。” “是是是。”赵七缩起脖子,不敢再触他霉头。 回到大本营,之前躺在地上挺尸的人已经起来,地上的酒瓶子也收拾干净了。 见方灼进门,立马整齐鞠躬,“老大好。”跟大片似的。 方灼压住快上翘的尾巴,沉稳的“嗯”了一声,示意赵七把人弄进房间。 男人躺在床上,眉头皱得很紧,方灼亲自打水给他擦身,经过鸟巢时不经意一撇,吓得帕子都掉了。 “老大,医生来了。” 赵七把一个老大爷带进门,大爷身上背着破旧的医药箱,走路颤颤巍巍,从脸到手,皮肤已经褶皱成了枯树皮。 方灼看他老得路都走不稳,伸手扶了一把,老大爷愤怒甩开,“不用你扶我!” 哦,想起来了,渣原主以为冰清玉洁的女人能拯救他,还强抢过民女,抢的就是这老医生的孙女。 虽然后来把人放了回去,却没有人愿意相信小姑娘是清白的。 小姑娘整整哭了三天三夜,还闹过自杀。 方灼:“……” 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人命关天,老爷子并没有因为私仇而磨蹭,迅速从医药箱取出仪器,开始诊断。 看到屏幕上飞快变化,并且不段飙高的数据,花白的眉毛猛地皱起,又若无其事的松开,最终化为严肃。 “这人我要带回去救治。” “不行。”人醒来跑了怎么办,方灼说,“就在这里治。” 老爷子冷笑,“你这里没有足够的药物和设备,你想好,人要是死了,你的六万星币可就打水漂了。” 男人烧得厉害,背上又血呼呼一片,方灼嘴巴动了动,妥协,“三天以后我去接他。” 老爷子哼了一声,赵七帮他把人背回家,另外又多派了两个人监视。 疑似任务目标的人走了,方灼也没闲着,他需要整顿原主留下的业务。 原主的收入主要是收取保护费,每月两次,只收钱,不干事。 隔壁东街的人有事没事跑来抢劫、打砸,原主不但不管,还带着兄弟看热闹。 他除了身体有毛病,心理也有,就爱看人被欺负。 别人越痛苦,他心里越爽,每次看完热闹对他等同于一次x高-潮,而且还上瘾。 不是一般的有病。 想起这些烂事,方灼就头疼,问赵七,“咱们手底下一共多少人。” “236个。” 方灼哇的一声,立马来了精神,“这么多?”原来我还是个小霸王。 “是的,最近又新加入了几十个,全是冲着你来的。” 方灼的手在扶手上敲着,“分配下去,每十个人一组,五个人一班,在各个街口24小时轮班巡逻,东街的人要敢过来,往死里揍。” 赵七很诧异。 方灼淡淡解释,“以前是我糊涂,既然收了钱就要办事,才能可持续发展嘛。” 赵七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把事情布置下去了。 一号矿星的居民,并不是每个都是犯罪分子。其中有当年内战时战败方的士兵和遗孤,也有被诬陷背黑锅,或得罪权势的良民。 他们千辛万苦逃到这里,虽然被迫遵守血腥的生存法则,但那颗想要安定的心一直都在,甘愿花钱买平安。 可惜倒霉,偏偏遇上个垃圾街霸,大家心里不满,甚至动了把人搞死的念头。 然而这两天他们发现,自己交的保护费,居然开始起起作用了,东街的小瘪三一踏入西街地盘,就被揍得嗷嗷叫。 关于民众的反应,赵七全都记了下来,一字不落的跟方灼报告,等到他啰嗦完已经两小时过去了。 方灼见他闭嘴,感觉又活了过来,“我的小奴隶怎么样了。”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刚派人接回来,已经给你送上床了。” 方灼急吼吼的站起来,“我先去看看。” 赵七合上报告,从裤兜里摸出十来个安全套,一股脑全塞过去。 “老大你好好玩儿,不够我再给你弄两个来。” 大兄弟,别说一把,你老大我半个都用不到。 方灼心里苦,揣着套套走进房间,全冲进了马桶。 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逆天,床上的人皮外伤已经痊愈,方灼知道他没睡,把手伸了过去。 男人出奇的平静,没有任何正常人该有的紧张和不安,镇定得可怕。 方灼没有深思,对着小奴隶的反绑后腰的手又捏又挠,背过身小声嘀咕,“怎么样?” 通讯器上出现一段数据波长后,233发来信息,【无法判定。】 方灼想说话,想挥走聒噪的声音,却发现自己嗓子被人掐住,双手也被反压在背后,舌尖还能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很显然,他被人给揍人了,或者说正在挨揍。 “按照我之前说的做。”那只手终于松懈,陌生的气息贴着方灼的耳朵说:“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方灼费力的睁开眼,还未彻底聚焦,就被对方用力扔到地上。 膝下是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一双皮鞋踩在他面前的厚实的地毯上,方灼像只脱水的鱼,张大嘴大口大口的喘息。然而皮鞋的主人正在气头上,没耐心等他喘完气,大力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拉起来。 一张阴沉扭曲的脸闯入他的视野。 “下次还敢反抗我吗?” 男人浑浊的眼里放着冷光,猛地加重手上的力道,方灼疼的五官都皱在一起,而男人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快慰。 妈的,变态吧。 “回答我!”男人粗暴地推搡。 方灼就跟个破布娃娃似的,随着他的力道晃来晃去,好一会儿才勉力找回声音,“知道了。” 男人满意的松开手,一脚将他踹进浴室,“洗干净点。” 方灼趴在浴室的大理石台面上,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白色的衬衣上全是脚印,脖子是红色的掐痕。他掀起衬衣一看,皮肤上布满了淤青,可以说是被揍得相当惨了。不过,对方打他时刻意避开了脸。 然而这张脸他并不熟悉。 除去这双桃花眼,其余五官都很陌生,整体顶多算是清秀。 方灼懵了,用力拉着脸皮扯了扯,又不甘心的捧起水使劲揉搓。 ……不是化妆。 大概半小时前,他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的东西很别致,也很文艺,是一本本精装书。 方灼平时除了拍戏,就是窝在家睡大觉、玩儿游戏,突然来了个新鲜货,迫不及待的拆包裹翻起来。结果越翻内心越崩溃,竟然全是玛丽苏gay文…… 然后不知怎么的,他就睡着了。 醒来发现被人揍了一顿不说,怎么脸也被换了!!! 裤兜里突然震动,下意识掏出手机,是一条短信,发件人是233。 【方灼同志你好,我是233号系统。恭喜你脱离原有世界,成为外挂管理局的一员。你的任务是向主角派送官方外挂,帮助他们走上人生巅峰,完成剧情。】 方灼嘴角一抽,习惯性的嘀咕,“什么破逼东西,恶作剧?” 【这不是恶作剧,你是由法则通过空间媒介召选的派送员。每派送一个世界,你会获得相应的任务点数,等凑够一定数额,你就能回到原有世界。】 方灼愣住,自己明明在自言自语,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他看了一圈四周,确定没有监控器,试探地说:“空间媒介是?” 手机一震,【匿名包裹里的书,那也是你即将派送外挂的世界。】 “……” 虽说他翻阅过那些书,但根本没有细看!一来觉得羞耻,二来毁三观。但假如这不是梦,也不是恶作剧的话……他等同于曾将王者攻略拒之门外!!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手机铃声。 方灼把耳朵贴到门上,听见外面的男人在讲电话。 “别说我不疼你,就你那要死不活的样子,上女人肯定不行。不过没关系,大哥给你找了个男人。保准把你艹得爽上天。” 89.恶龙的宝藏10 此为防盗章 嗡嗡嗡的声音在耳边盘旋,本来就疼炸了的脑袋, 更疼了。 方灼想说话, 想挥走聒噪的声音, 却发现自己嗓子被人掐住,双手也被反压在背后, 舌尖还能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很显然, 他被人给揍人了,或者说正在挨揍。 “按照我之前说的做。”那只手终于松懈, 陌生的气息贴着方灼的耳朵说:“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方灼费力的睁开眼, 还未彻底聚焦,就被对方用力扔到地上。 膝下是坚硬的大理石地板, 一双皮鞋踩在他面前的厚实的地毯上, 方灼像只脱水的鱼, 张大嘴大口大口的喘息。然而皮鞋的主人正在气头上,没耐心等他喘完气, 大力揪住他的头发, 将他的脑袋拉起来。 一张阴沉扭曲的脸闯入他的视野。 “下次还敢反抗我吗?” 男人浑浊的眼里放着冷光,猛地加重手上的力道,方灼疼的五官都皱在一起, 而男人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快慰。 妈的, 变态吧。 “回答我!”男人粗暴地推搡。 方灼就跟个破布娃娃似的, 随着他的力道晃来晃去, 好一会儿才勉力找回声音, “知道了。” 男人满意的松开手, 一脚将他踹进浴室,“洗干净点。” 方灼趴在浴室的大理石台面上,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白色的衬衣上全是脚印,脖子是红色的掐痕。他掀起衬衣一看,皮肤上布满了淤青,可以说是被揍得相当惨了。不过,对方打他时刻意避开了脸。 然而这张脸他并不熟悉。 除去这双桃花眼,其余五官都很陌生,整体顶多算是清秀。 方灼懵了,用力拉着脸皮扯了扯,又不甘心的捧起水使劲揉搓。 ……不是化妆。 大概半小时前,他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的东西很别致,也很文艺,是一本本精装书。 方灼平时除了拍戏,就是窝在家睡大觉、玩儿游戏,突然来了个新鲜货,迫不及待的拆包裹翻起来。结果越翻内心越崩溃,竟然全是玛丽苏gay文…… 然后不知怎么的,他就睡着了。 醒来发现被人揍了一顿不说,怎么脸也被换了!!! 裤兜里突然震动,下意识掏出手机,是一条短信,发件人是233。 【方灼同志你好,我是233号系统。恭喜你脱离原有世界,成为外挂管理局的一员。你的任务是向主角派送官方外挂,帮助他们走上人生巅峰,完成剧情。】 方灼嘴角一抽,习惯性的嘀咕,“什么破逼东西,恶作剧?” 【这不是恶作剧,你是由法则通过空间媒介召选的派送员。每派送一个世界,你会获得相应的任务点数,等凑够一定数额,你就能回到原有世界。】 方灼愣住,自己明明在自言自语,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他看了一圈四周,确定没有监控器,试探地说:“空间媒介是?” 手机一震,【匿名包裹里的书,那也是你即将派送外挂的世界。】 “……” 虽说他翻阅过那些书,但根本没有细看!一来觉得羞耻,二来毁三观。但假如这不是梦,也不是恶作剧的话……他等同于曾将王者攻略拒之门外!!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手机铃声。 方灼把耳朵贴到门上,听见外面的男人在讲电话。 “别说我不疼你,就你那要死不活的样子,上女人肯定不行。不过没关系,大哥给你找了个男人。保准把你艹得爽上天。” 方灼垂下眼,脑海突然蹦出一个名字:周丞。 他楞了一下,脑子突然尖锐的刺痛,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疯狂的涌入大脑。 方灼被凌乱的记忆碎片冲撞得眼前发黑,好一阵才缓过来,他靠坐在门上,终于确定这不是梦。而此刻,他正住在一具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里。 原主名叫许未来,是名义上的小鸭子。他疯狂迷恋着这个叫周丞的人渣,所以特意花钱在周丞常去的夜店买了个少爷的名头。 今天见到人,他又没皮没脸的缠上去,恰逢周丞心情不好,急于找人发泄怒火,直接把他带去了某高档会所。 许未来高兴疯了,还以为周丞要将他介绍给朋友,没想到当头棒喝,周丞竟然让他一个小零去上自己的亲弟弟。许未来当然不干,捧着破碎的心肝的跟周丞吵闹说要回家,然后就被毒打了一顿,最后还被掐死了。 “许未来你磨蹭什么呢,还不滚出来。”门外响起砰砰的敲门声。 “马上就好。” 方灼把手机放到一旁,穿着衣服走到花洒下冲了几分钟凉水澡,终于冷静下,管他什么鬼任务,先离开这破地方再说。 —— 听见脚步声,周丞烦躁的抬起头,到嘴边的怒骂被咽了回去,两眼发直。 别说,这小子湿透的模样还挺诱人,胸前若隐若现,湿淋淋的裤子紧贴着腿部,显得双腿又长又直,也不知道缠在身上该是什么滋味。 可惜了,像许未来这种对他疯狂迷恋的小骚-货,一旦碰了,就会被无止境的纠缠。他没兴趣自找麻烦。 收起轻佻的打量,周丞委以重任的拍拍方灼的肩,“好好干。” 方灼:“……” 方灼被周丞的保镖强押着走出去。 走廊里铺着厚实的地毯,墙上挂着不知真假的名画,头顶水晶灯绚烂,布置奢华。一行人来到走廊尽头,一扇紧闭的房门外。 周丞抄着手,直接抬起腿用力踹过去,木门弹开,撞击在墙上发出砰砰的巨响。 方灼下意识看进去,发现正对着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他的轮廓分明,线条深邃,额前的碎发遮住部分眼睛,死气沉沉的双眸漆黑诡异。过分白皙的皮肤看上去很不健康,再配上那红润的嘴唇,如同暗夜中刚吸过血的鬼魅。 周丞走到男人面前,居高临下,如同在看蝼蚁。 从这个小三生的野种被带回周家起,父亲的所有目光就放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他嫉妒、仇恨、厌恶,每天都在算计如何让周猝身败名裂,滚出周家。 这不,又想到了新花样。 “周猝,你说爸要是看见你被男人给上了,会是什么反应?” “周什么?”方灼没听清,下意识问。 周丞难得好脾气的解释,语速很慢,“猝,猝死的猝。” 方灼:“……”什么鬼名字。 “能有什么反应?”周猝波澜不惊,声音沉冷。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周丞提起拳头又放下,骂道:“你有什么好硬气的?对周家来说就是个病秧子,就是个废物。” 周猝不语,勾着唇嘲弄的看着他。 这两兄弟,一个不动如山,一个暴跳如雷,吵起架来还算有看点。 方灼看戏正起劲呢,突然被人从后推了一把,踉跄两步扑到了周猝身上,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 瞬间,心脏猛地紧缩,又剧烈跳动起来,一股酥麻顺着背脊窜上脑门,爽得他差点叫出来。 “这可是我亲弟弟,咱们周家精贵的二少爷。给我好好伺候着,否则你今天别想活着离开会所。” 周丞丢下一句威胁的狠话,就带人离开了房间,反锁房门后,命人守在门口。 这间屋子就是个密闭的盒子,除了正门连个窗户都没有。而沙发右手边的盆栽上,明目张胆的架着一台摄像机。 跑是肯定跑不掉的。 方灼松开手,坐到周猝身边,“二少你好,我叫许未来。”因为刚刚身体的异样,声音有点滞涩。 “……” 见对方不答,方灼干脆一个翻身,分开腿坐到周猝身上。 周猝终于看向他,黑漆漆的眼眸像是淬了毒,带着警告。 方灼被他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垂下眼,将嘴唇凑到男人耳边,“演戏会吗?” 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手顺着周猝修长的脖颈下滑,嘴上继续道:“配合我,要不然咱俩一起玩儿完。” 话落突然粗暴扯开周猝的衬衣,急切的摸向对方精壮白皙的胸膛。 硬度适宜,弹性绝佳,一定经常锻炼。 方灼啧了一声,麻利地脱掉身上湿淋淋的衣服,随手一抛,正好掉在盆栽上,把摄像头挡了一半。然后扯过沙发上的装饰薄毯披在身上。 方灼虽然是直男,但也曾为艺术献身接过一部同性题材的电影。当时为了模仿和谐运动,他强忍着不适看了整整十部钙片。虽然电影最终没在国内上映,但在国际上获得了不少奖项。 他有十成的把握能蒙混过关。 “我往前顶的时候,你要哼两声。”方灼正经的指导。 然而对方并不给面子。 不过也可以理解,任谁被自家亲哥找人这么侮辱,都会不高兴。 豪门是非多啊。方灼一边感叹,一边拉开裤子拉链,抬起身将裤子褪到一半,开始表演。 周猝全程面无表情,直到方灼为了让戏更加逼真,开始既痛苦又愉悦的嗯嗯啊啊,终于忍无可忍。 “够了。” 庄续看着青年一副快哭的样子,心里莫名烦躁,眼睛一眯,抬脚踹了过去。 方灼趴在地上,灵光一闪,“没用可以当挂件,好看。没有,作为一个男人,那就尴尬了。” 庄续蹲下身,黑色的靴子挨着青年的脸,讥讽,“你也算个男人?” 方灼想把挂件亮出来,打他的脸,还是不敢,不高兴的嘟囔,“算不算老子都硬件齐全。” 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连忙去瞅男人的表情,庄续薄唇抿着,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灼更害怕了,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才是最吓人的,譬如周猝。 也不知道自己走后,他怎么样了。 庄续垂眸,看见青年一脸失魂落魄,眼底暗芒闪过,猛地一把揪起他的脑袋,“在想什么?” 方灼疼的脸部扭曲,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想我要是能像哥你那么威武雄壮就好了。” 庄续看着满嘴跑火车的青年,浅浅勾起嘴唇。 方灼:“……” 求求你别笑了,好可怕的,眼睛里阴森森的,跟鬼一样。 方灼胆战心惊,观察着男人的表情,继续说:“真心话,比珍珠还真,你要相信我就把手松开呗。” 庄续松开手。 方灼:“……” 男人对于自己那方面的能力都有迷之自信,可以理解,方灼撒腿跑向离庄续最远的地方,贴墙站着。 庄续瞥了他一眼,把床上叠得漂漂亮亮的被子捞起来,扔到了地上。 方灼心头一紧,预感不好,“你这是打算留下?” 回答他的是一室漆黑,庄续把灯关了。 方灼杵在黑暗中,干瞪着眼,“你把我的床睡了,我睡哪儿。” “地上。” “……” 方灼愁眉苦脸的躺下,这人赖着不走,别说他自己,整个大本营的人都不安全。 为了降低危险系数,他得想办法跟这位朋友建立友谊的桥梁。 夜晚静谧,屋子里任何一点微小的声音都会被放大。 庄续闭着眼,没睡。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失眠,时间一长就成了习惯。 离床不远的地铺,青年睡得正香,呼吸声很大,偶尔还要磨牙和说梦话,存在感很强,一下又一下拉扯他的神经。 庄续起床下地,直接把人拎起来扔了出去。 方灼坐在地上,一脸懵逼。 “老、老大?”出来撒尿的小弟珠正好路过,一脸纳闷,“啥意思,被撵出来了?” 方灼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一把揽住小弟的肩膀,“哪能啊,老大我一个人睡习惯了,你们宿舍不是有空床?我以后跟你们睡。” “老大,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小弟怪不好意思,开门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把屈尊纡贵的方灼给吓跑了。 方灼起初面带微笑,很淡定,直到门缝翕开,一股混着汗臭脚臭的味道迎面而来……真的很让人窒息。 方灼:“我觉得我还是……” 小弟忙拉住,顺便把里面的几个兄弟招呼出来,推着方灼往里走。 五分钟后。 方灼鼻孔塞着卫生纸,坐在大家齐心协力铺好的床上,“大家辛苦了。” “老大你带着我们讨生活更辛苦。” 小弟们笑成了弥勒佛,嘴巴比抹了蜜还甜,就冲这个,也必须留下来。 当天晚上,方灼第一次体验了集体宿舍。 磨牙、抠脚、说梦话,还有一位大兄弟睡得好好的,突然站起来,咬牙切齿的朝空气挥拳头。方灼吓得一晚上不敢睡,生怕他掏把刀出来,把全宿舍都给砍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外面就响起了吵闹声。 赵七去唯一的单间敲门,见到一张不太熟悉的脸。 庄续:“他不在。” 赵七傻愣着,“那他在哪儿了?” 刚问完,方灼从他身后的一间房里探出头,“这儿呢。” 赵七一头雾水,匆匆进了房间,“老大你这是被撵出来了?” 旁边的小弟立刻把方灼昨晚的借口又说了一遍。 赵七深信不疑,开始说正事,“今天一大早,涛哥发了道悬赏。” 方灼眉头皱起来,“找人?” 赵七在通讯器上点了几下,发了张照片过去。 照片上的男人俊美得不像话,他有一头金色的短发,皮肤白皙如玉,五官深邃立体,红色薄唇勾出弧度,这是一种很公式化的笑容,而最令人不容忽视的,是那双蓝色的眼睛。 透彻冰冷,像是冻结的深海。 啧,有点眼熟。 方灼:“老七,这什么人?” 赵七一脸神秘,正要憋大招,旁边的人先叫出来。 90.恶龙的宝藏11 此为防盗章 “你放心, 我嘴巴可紧了。” 保镖扔了颗花生米进嘴里,突然换了话题,“你跟二少谁上谁下啊?” 方灼面不改色,“我上, 他下。” 保镖不信, “就你这身板能能制住他?骗鬼呢。” 方灼:“他中看不中用。” 方灼怕保镖打破砂锅问到底, 打了声招呼就急忙收拾完垃圾,开溜了。 等他再上二楼时,走廊里空寂静谧, 白色月光铺满了地毯, 仿佛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 方灼揣着扑通乱跳的心脏,朝前方走去。 房门紧闭,和离开时一样。 他推门走进去,看见房间被月光一分为二,一半被银辉笼罩,一半死寂黑暗。被照亮的那边,柜子翻到, 椅子也被摔得稀烂,窗户大开, 夜风吹动窗帘发出哗啦的声响。 “咦, 人呢?”方灼疑惑。 房间里安静得不正常, 他又往里走了几步, 巡视了一圈, 心里咯噔一声, “跑了???” 刚说完,有人突然从后面的黑暗中扑出来,将他按趴在地。本就不够挺的鼻子恰好撞到地上,当场鼻血横流。 只听哗啦一声脆响,冰凉沉重的铁链从眼前一晃,就缠住了他的脖子。 方灼吓得两腿发抖,嗓音也跟着颤,“周、周猝?” 男人呼吸粗重,高大健硕的身体紧贴着他的后背,浑身肌肉绷起,如同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撕碎猎物的野兽。 方灼举高双手,作投降状,“你看清楚,我没有武器,我不是来伤害你的,我保证。” 周猝的呼吸更重了,方灼头皮发麻,他现在命悬一线,只要周猝随意拉紧锁链,他立马嗝屁。 咽了咽口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猝猝,我是你的朋友。” “我前几天还亲过你呢,结果第二天你就跟我闹别扭,你都忘啦?” “麻烦你手稳点成吗,别拽链子啊兄弟,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在方灼刻意压低的诱哄中,周猝虽然依旧处于备战模式,但好歹没有再拉拽铁链。方灼试探的转身,见对方没有发疯,悄悄松口气。 借着月光,他看清了周猝的样子,头发凌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双眼睛布满血丝,阴翳又暴戾。他皱着眉头,很难受的样子。 方灼伸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明明很害怕,还是仰起脸温声说:“你不舒服吗?是头疼吗?” 青年的手心软嫩,温度熨帖,让人很舒服,也很熟悉。 周猝用额头轻蹭他的掌心,眼里有片刻的清明,眼看着混沌的大脑即将清晰,脑袋里针扎似的刺痛又开始了。 方灼还打算说什么,突然被粗暴的推开。周猝发泄般用力掀翻了钢架结构的大床,又冲去另一边举起半人高的花瓶往地上摔。又是一通凶戾的打砸后,房间如同飓风过境,彻底成了废墟。 周猝仍旧无法安静,剧烈的疼痛让他心里暴躁,忘记了一切,只有本能的发泄才会让他好过一点,便拼命的拉扯铁链,想要挣脱,就连颈部被铐子勒破出血都不知道。 方灼见过不同的周猝,面无表情、高冷别扭,或是瑟瑟发抖缩在他怀里,唯独没见过这样可怕又可怜的周猝。 他走过去,说:“你安静点,我想办法帮你把铐子弄开。” 周猝嘴里发出骇人的低吼,眼里凶光毕现,浑身戒备。方灼脾气也上来了,跟他对吼,“你他妈是发疯又不是聋了,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就不能配合点?!” 周猝确实能听见,只是意识不清想不起青年是谁,下意识觉得会受到侵害。因此方灼凶,他比他更凶,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方灼瑟缩了下,一秒认怂,又想跑了。 他小心翼翼的往门口蹭,周猝猩红的眼睛一眯,动作迅猛,快得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掐住肩膀,摔到了地上。 厚实的地毯早不知被踹到哪儿去了,方灼听见自己骨头被撞得咯吱一声,痛得要死,“周猝卧槽你大爷你!” 方灼越痛,骂得越厉害,周猝的手劲就越大,实在是那声音太聒噪,吵得他头疼欲裂,只想让这人立刻闭嘴。 于是,他掐住方灼的两腮。 青年脸上的肉又嫩又软,稍一用力,就红了一片。方灼的嘴被迫张开,眼眶泛红,口水顺着嘴角流,样子凄惨。 他疼的想哭,倔强的攥紧拳头,朝着周猝脸上砸去,被对方轻而易举化解,最后两只手都被扣住,压在了头顶,男人还顺便用腿压住了他的膝盖。 这是一个羞耻、屈辱的姿势,方灼又委屈又害怕,愤愤不平。聒噪的人安静了,周猝觉得头也没那么疼了。 看着青年红彤彤的脸,他怔了一下,脑海中闪过某个片段,依稀记得,那双嘴唇似乎很柔软,也很温暖,让人想要一口咬掉,再慢慢品尝,吞入腹中。 方灼绝望地望着天花板,觉得今晚大概要死翘翘了,就连周猝靠近都没察觉,直到嘴唇被凶狠的含住…… 周二少大概真的有狂犬病,对着他的嘴唇凶狠撕咬,没有伸舌头,就是很纯粹的咬! 方灼惊恐,浑身都在抖,嘴里的叫骂和求饶全被周猝吃进了嘴里,就连他的舌头也不放过! 狂犬周越咬越欢,一副想要吞下去,又舍不得的样子,总是重重咬上几口,又舔一下。 方灼觉得自己像被倒挂在火山口,拉着绳子的人很恶劣,一会儿将绳子拽上去,一会儿又把绳子往下放,让他在生与死的恐惧中徘徊。 要疯。 周猝真他妈太不是人了! 方灼忍不了了,跑去厨房问陈嫂,“陈嫂,二少不下来用餐?” 陈嫂低头擦灶台,“老爷今早打过电话,说二少身体欠佳,中午就不下来用餐了。” 方灼不高兴了,主人家不下来,他好意思吃? “不吃饭怎么行,我去叫他。” 别墅二楼格局怪异,走廊出奇的宽敞,除去尽头的房间,两边全是大开的落地窗。无论是白天的阳光,还是夜晚的月光,都能毫无阻隔的照射进来。 方灼敲响房门,“二少。” 屋子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响动。 “打扰了。”他拧开门把走进去。 周猝正坐在一张红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方罗盘,在看见方灼时眼眸晃动一瞬,便再次沉寂。 他今天穿着黑色的衬衣和西裤,袖子挽上去,露出修长结实的小臂。脸色比昨天差些,病蔫蔫的,只有眼睛一如之前深邃清亮。 方灼在房间里看了一圈,视线扫到角落里一条带铐的铁链子时,瞳孔猛地紧缩。 铐子上竟然带着干涸的血! 我的妈耶,这小可怜平时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 “有人来了。”周猝放下罗盘,突然开口。 方灼回神,竖着耳朵一听,有个屁的人,紧跟着没多久,花园里就响起汽车声。 开进来的一共三辆车,下来的全是虎背熊腰的壮汉。他们训练有素的冲进别墅,不多会儿,走廊里响起急促沉重的脚步。 只听轰的一声,房门被大力破开。 保镖们鱼贯而入,分列在两侧,一名梳着老板头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穿着考究的西装,戴着大金表,黑皮鞋擦得铮亮。 周猝两只手放到扶手上,背肌挺直,眼神淡漠而凌厉的看向自己父亲。 这气势,八米八不是吹的。 周父一眼就认出方灼就是视频中骑在自己儿子身上的人,大步上前,一巴掌扇了过去。就在方灼要躲开的时候,周猝站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牢牢扼住周父的手。 方灼震惊,脱口而出,“你不是瘫子啊。” 昨天这货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任他摆弄,还以为是双腿残疾或者半身不遂呢。 周猝横他一眼,“麻醉剂。” “哦。” 方灼默默转开视线,看向横在面前的手。 男人的手指白皙修长,看似乎并没有使太大的力气,可周父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没几下子竟然痛得开始抽气。 “父亲,请注意您的身份。” 周猝放开他,从西裤里掏出一张白色的手帕,将每一根指头都擦了一遍,然后将手帕投掷进垃圾桶。 方灼目瞪口呆。 好吊啊。 周父被儿子忤逆,竟也不生气,大概是觉得动手的确有辱斯文,尴尬咳嗽两声,“我已经教训过你大哥了。” 周猝轻笑一声,又坐回椅子上。 周父习以为常,继续说:“阿丞性格莽撞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至于这个人……”说着斜睨一眼方灼,轻蔑和厌恶一闪而逝,“既然你喜欢,就让他留下来。或者你喜欢其他男孩子,爸爸也可以给你弄来。” 方灼:“???”出柜出都这么容易吗! 周猝看了方灼片刻,“他就行。” 周父:“都依你。” 方灼:“……” 留下来就能顺理成章的和周猝朝夕相处,还愁没机会派送外挂? 方灼谄媚的笑,“周先生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二少。” 在周父眼里,这就是个卖屁股的,连看一眼都嫌多。见他还算有些眼力见,点了下头,沉声说:“你跟我来一趟。” —— 周家的书房纤尘不染,并不常用。 周父坐在真皮转椅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咬着一烟,“许未来是吧。” 方灼垂着头站得笔直,看上去很紧张。 “你不用紧张。我说了,我并不反对我儿子跟男人在一起。”周旭峰说:“你从小被抛弃,在孤儿院过得并不愉快,性格畏缩却心比天高。靠着孤儿院的善款和院长资助才考上大学,现在一个小报社当实习记者,转正待定。” “你调查我!”方灼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 周旭峰很满意他的反应,吐了口烟,“给你个往上爬的机会,替我好好监视阿猝。” “事情结束后,我让你当上报社板块主编,外加一笔足够丰厚的报酬。” 要是没有人脉,光是靠努力要从实习记者到主编的位置,少说五年往上。这条件对一个初出社会的菜鸟来说,无疑是块甜蜜诱人的蛋糕。而且,从他已得到的资料显示,许未来本就是爱慕虚荣的人,他不可能拒绝。 果然,这小子答应了。 方灼:“我同意,希望周先生说话算话。” 周旭峰露出满意的笑容,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滚吧。” 方灼麻利的要往外滚,又突然被叫住。 周旭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显得有些阴沉,“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健康状况,我必须确定你没有任何病症。” 方灼不想多花冤枉钱,辩解说:“周先生,我两个月前刚做过健康检查。” 周父:“阿猝身体虚弱,任何一点小病都能要了他的命。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做父亲的心。” 刚刚谈到周猝的时候,那表情就像在说一条狗。这他妈也好意思自称爹? 方灼有点为周猝打抱不平,一路心情都不怎么好,等他回到房间时,男人已经在床上躺下。 应该是在午休。 为了方便方灼监视,周父并没有让人给他安排房间,直接让陈嫂把被子和洗漱用品送到周猝房间,随后就带着保镖声势浩大的离开了。 方灼在房间里又是铺被子又是洗澡,折腾足足半个多小时。当他出来的时候,周猝依旧维持侧躺的姿势不变。 他抄着手下楼,填饱肚子后,在别墅里上下逛了一圈,发现这栋房子居住的痕迹很少。倒是娱乐设施挺多,视听室、健身房、游戏室,一个不少。 方灼挨个浪了一遍,等他出来时已经将近零点。 陈嫂不住在别墅,知道方灼并不是贵客以后,她态度大转变,直接将他无视,就连晚餐也只做了一人份。 方灼把中午的一道剩菜和饭混炒,吃得肚皮撑起来才洗了碗上楼。 一开门,凌冽的冷空气扑面而来。而周猝侧躺的姿势和他中午下楼时一模一样。 正常人根本不可能这样吧。 方灼快步走过去,轻拍男人的脸,冰冷刺骨的触感冻得他把手缩了回去。 此刻的周猝面色青白,像是冰柜里被冻住的死人。 方灼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抖着手去探周猝的鼻息。随后又把耳朵贴近对方的心脏。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两样……周猝好像都没有。 “喂,你醒醒。” “周猝。” “操!死了吗!” …… 方灼手忙脚乱的摸出手机想打120,却发现一点信号也没有。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朝楼下跑。 一楼大厅空荡寂寥,阴森幽冷。 方灼打了个寒颤,摸黑找到灯的开关,“啪”的一声,白色光亮将他的心里的恐惧驱散了一些。 91.恶龙的宝藏12 此为防盗章  方灼想象那画面, 被恶心坏了。 “他受了什么伤?” 赵七指了下脑袋,“精神力崩溃,也亏得这兄弟意志力强悍,换其的, 估计早疯了。” 方灼对于精神力和目前人类基因还没什么研究,总之比普通人牛逼就对了。 也不知道台上的哥们儿, 是不是任务目标。 方灼道看着赵七, “这人我看上了,拍下来。” 赵七立刻举手叫价:“二万五。” 一下子甩了头一个叫价的整整五千星币。 现场哗然一瞬, 立刻有人喊,“三万五。” “四万。” “四万五。” 赵七不敢再随便要价, 扭头看向自家老大。 方灼看向竞价的络腮胡, 举起手,“六万!” “七……”对方及时刹住口, 眼神如同在看智障, “就这么个货色, 也值六万,傻逼。” 方灼吊着眼角, “傻逼骂谁呢?” 赵七三两下撸起袖子, 准备干架。 对方嘴巴动了几下,不敢再吭声。 台上的男人长相只能算端正, 身材倒是不错, 肌肉结实漂亮, 身形修长, 小麦色的肌肤上沁出薄汗,被阳光照出迷人的光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性感的荷尔蒙气息。 “看着就带劲儿,上起来肯定爽。” “宋老大这三两天换一个,也不知道吃不吃得消。” “这你就不懂了,有人就是天赋异禀,钢枪不坏。” 兄弟,你想多了,我搞不了事的。 方灼光明正大的偷听,心里不住摇头,在原主的记忆最深处,有个惊天大秘密—— 他的小鸟只是个摆设,无论对男人还是女人,都不行。 为此他试过很多人,从萝莉御姐,到少年老大叔,还没开始摸,就被恶心得冲去厕所抱着马桶吐。 看来这个世界,他要当个清心寡欲的男人。 奴隶脖子上带着一个项圈,项圈上有条细铁链子,拍卖员把链子另一头递过来,“祝您享用愉快。” 方灼接过链子,狠狠一拽,“起来,跟我走。” 男人跪着不动。 “别跟老子犟,起来。”方灼命令。 那双耷拉的眼皮微微撩开,方灼发现他的眼睛竟然是蓝色,如寒冷冬日里蔚蓝的海水,透着彻骨的冰冷。 方灼心肝一颤,清了下嗓子,问他:“是因为疼,走不了,还是不想跟我走。” 男人说:“滚。” 方灼:“……” 赵七见他竟然敢忤逆,一脚踹过去,“老大,我来收拾他,你先上车。” 方灼把链子交给他,叮嘱说:“客气点。” 赵七:“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方灼前脚刚走,后脚赵七就像对待牲口一样,把链子锁在车后,钻进车内一脚轰了油门。 看着四周不断后退的景物,和空荡的副驾驶座,方灼后知后觉,“他人呢?” 赵七:“按你的吩咐,拴在后面,跟着车子跑呢!” “我什么时候吩咐了!”方灼快要吓死了,小奴隶正在发烧呢,万一真是主角,被搞死了怎么办。 “停车,快给我停车!” 车子刚刹住,方灼就火急火燎钻出去。 男人被拖行了将近五百米,整块后背皮都快磨掉了,红彤彤一片,方灼头皮发麻,探了下鼻息,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晕过去了。 “看个屁啊!”方灼气得眼前发黑,“还不过来帮我扶一下!” “哦哦,好。”赵七愣怔地跑过去,跟方灼一人一边把人架起来,塞进车里。 一路上,赵七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老大以前说“客气点”,就是要把人往死里整的意思,也不知道今天抽什么疯。 抽疯的老大正握着奴隶脏兮兮的手,变态的摸来摸去,并没有预期的酥-麻感,他不死心的把手指插-入,十指扣住。 结果同样令人失望。 赵七瞥了眼后视镜,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怎么还拉上手了! 方灼警告,“好好开车,看前面。” “是是是。”赵七缩起脖子,不敢再触他霉头。 回到大本营,之前躺在地上挺尸的人已经起来,地上的酒瓶子也收拾干净了。 见方灼进门,立马整齐鞠躬,“老大好。”跟大片似的。 方灼压住快上翘的尾巴,沉稳的“嗯”了一声,示意赵七把人弄进房间。 男人躺在床上,眉头皱得很紧,方灼亲自打水给他擦身,经过鸟巢时不经意一撇,吓得帕子都掉了。 “老大,医生来了。” 赵七把一个老大爷带进门,大爷身上背着破旧的医药箱,走路颤颤巍巍,从脸到手,皮肤已经褶皱成了枯树皮。 方灼看他老得路都走不稳,伸手扶了一把,老大爷愤怒甩开,“不用你扶我!” 哦,想起来了,渣原主以为冰清玉洁的女人能拯救他,还强抢过民女,抢的就是这老医生的孙女。 虽然后来把人放了回去,却没有人愿意相信小姑娘是清白的。 小姑娘整整哭了三天三夜,还闹过自杀。 方灼:“……” 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人命关天,老爷子并没有因为私仇而磨蹭,迅速从医药箱取出仪器,开始诊断。 看到屏幕上飞快变化,并且不段飙高的数据,花白的眉毛猛地皱起,又若无其事的松开,最终化为严肃。 “这人我要带回去救治。” “不行。”人醒来跑了怎么办,方灼说,“就在这里治。” 老爷子冷笑,“你这里没有足够的药物和设备,你想好,人要是死了,你的六万星币可就打水漂了。” 男人烧得厉害,背上又血呼呼一片,方灼嘴巴动了动,妥协,“三天以后我去接他。” 老爷子哼了一声,赵七帮他把人背回家,另外又多派了两个人监视。 疑似任务目标的人走了,方灼也没闲着,他需要整顿原主留下的业务。 原主的收入主要是收取保护费,每月两次,只收钱,不干事。 隔壁东街的人有事没事跑来抢劫、打砸,原主不但不管,还带着兄弟看热闹。 他除了身体有毛病,心理也有,就爱看人被欺负。 别人越痛苦,他心里越爽,每次看完热闹对他等同于一次x高-潮,而且还上瘾。 不是一般的有病。 想起这些烂事,方灼就头疼,问赵七,“咱们手底下一共多少人。” “236个。” 方灼哇的一声,立马来了精神,“这么多?”原来我还是个小霸王。 “是的,最近又新加入了几十个,全是冲着你来的。” 方灼的手在扶手上敲着,“分配下去,每十个人一组,五个人一班,在各个街口24小时轮班巡逻,东街的人要敢过来,往死里揍。” 赵七很诧异。 方灼淡淡解释,“以前是我糊涂,既然收了钱就要办事,才能可持续发展嘛。” 赵七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把事情布置下去了。 一号矿星的居民,并不是每个都是犯罪分子。其中有当年内战时战败方的士兵和遗孤,也有被诬陷背黑锅,或得罪权势的良民。 他们千辛万苦逃到这里,虽然被迫遵守血腥的生存法则,但那颗想要安定的心一直都在,甘愿花钱买平安。 可惜倒霉,偏偏遇上个垃圾街霸,大家心里不满,甚至动了把人搞死的念头。 然而这两天他们发现,自己交的保护费,居然开始起起作用了,东街的小瘪三一踏入西街地盘,就被揍得嗷嗷叫。 关于民众的反应,赵七全都记了下来,一字不落的跟方灼报告,等到他啰嗦完已经两小时过去了。 方灼见他闭嘴,感觉又活了过来,“我的小奴隶怎么样了。”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刚派人接回来,已经给你送上床了。” 方灼急吼吼的站起来,“我先去看看。” 赵七合上报告,从裤兜里摸出十来个安全套,一股脑全塞过去。 “老大你好好玩儿,不够我再给你弄两个来。” 大兄弟,别说一把,你老大我半个都用不到。 方灼心里苦,揣着套套走进房间,全冲进了马桶。 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逆天,床上的人皮外伤已经痊愈,方灼知道他没睡,把手伸了过去。 男人出奇的平静,没有任何正常人该有的紧张和不安,镇定得可怕。 方灼没有深思,对着小奴隶的反绑后腰的手又捏又挠,背过身小声嘀咕,“怎么样?” 通讯器上出现一段数据波长后,233发来信息,【无法判定。】 四周是灼热的焰火,空气中漂浮着黑色的烟雾。 可是在这样充斥着死亡气息的地方,方灼听到只有周猝的心跳声。 从激烈到平稳,再到消逝…… 方灼不敢相信。 轻轻一动,周猝的身体像是瞬间失去了支撑,全部中重量都压到了他身上,勒紧的胳膊却没有丝毫松懈。 “周猝,你怎么了?”方灼哑声喊道,不是主角吗,主角怎么可能死?! “周猝你给我醒醒!” 没有用,无论他喊多少次,周猝都没有回应。 方灼拿出手机,“为什么会这样。” 233,“这是他的选择。” 选择冲进火海,选择放弃生命和现有的一切,死也要跟你在一起。 233停顿片刻,提醒道,“你也该走了。” 方灼红着眼睛,低低“嗯”了一声。 他攥紧男人的衣服,踮起脚用脸蹭了蹭对方还温热的脸颊,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希望下辈子,你能生在普通家庭,拥有很好的父母,和一段平淡惬意的人生……” …… 消防员破门而入的时候,由于吸入了大量的有毒烟雾,两人已经停止了呼吸。 但奇怪的是,他们抱得很紧,怎么也无法分开。 陈嫂当场泣不成声。 命运弄人,让人深恶痛绝,无法反抗。 南城风头正劲的周先生和他爱的青年一起消失了,只留下一栋残破的房子。 一半还屹立着,一半成了灰烬。 —— 方灼醒来的时候,脑子有点混乱,死亡和离别的压抑感还在,堵在胸口很难受。 他在地上坐了很久,揉了揉眼睛看向四周,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个人,空气中飘着隔夜酒的味道,就是一个宿醉现场。 下意识去兜里掏手机,掏到一手瓜子,嫌弃的丢开,继续掏,卧槽,阿三哥不见了。 方灼慌忙爬起来,不小心把脚边的人给踩醒了。 那人揉着眼睛坐起来,“老大啊,怎么起了?不是说咱们今天不开工吗?” 方灼看了那人一眼,想起这人是赵七,原主的左膀右臂。 现在是星际3400年,原主名叫宋岩,脾气暴躁蛮不讲理,因一起特大盗窃案被判重型,在押运途中,拼死逃脱到了一号矿星。 说是矿星,其实资源早就枯竭,由于地处三个星系相交界处,地理位置特殊,属于三不管地带,无论是星盗还是逃犯,都爱往这里扎堆。 这颗贫瘠的星球上,到处都充斥着暴力和掠夺,只能拿拳头说话。 原主从小在街头长大,拳脚功夫过硬,逃过来不到两个月,就成了街头一霸。 赵七把捡起的瓜子放到桌上,“怎么火气这么大?” 方灼摆摆手,能不大么,唯一的联络人阿三哥不见了,简直要命。 “我平时用的通讯设备呢?”方灼问。 “不是被摔坏,送去维修了么。” 方灼拉着人就走,“快快快,咱们去把小祖宗接回来。” 修理铺离得远,两人赶到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 方灼刚摸到通讯器,233就发来红色警告: 【主角生命值数过低,请立刻救援。】 “你总要给我个方位吧。”刚醒来就整这么大的事儿,心累。 233:【无法具体探知。】 方灼:“……” “老大,我怎么觉得你今天不大对劲儿,跟谁说话呢。”赵七突然问。 方灼面部微僵,这里没有法律可言,对方一个不高兴就能让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必须得捂好马甲。 “快春天了,我精神亢奋,爱自言自语。” 说白了就是发-春呗,赵七坏笑,“反正也出来了,带你去看个新鲜玩意儿。” 方灼没什么兴趣,满心都是主角你在哪儿,我来派外挂啦。 见他不为所动,赵七又说:“前几天涛哥他们半路抓回来个奴隶,脾气贼硬,被抽了个半死,今上午要当众拍卖。” 方灼看猛地扭头看他。 赵七:“你之前不是说晚上冷,想要个暖床的?这不正好。” 方灼说的是气话,没想坑自己,真要被关起来,没了行动自由,最后一颗星星就要怎么摘。 周猝把人扔到床上,高大的身躯耸立在前,威慑如同大山压顶。 方灼干笑,“二少我刚刚说的都是气话。” 周猝开始扯领带,他的手指骨节分明,白皙修长,这个动作让他看上去很性感。 “恭喜你,你成功了。” 方灼苦着脸,“我也是为你好,你以后别再那样,我能陪你到长命百岁的。” 领带滑下来,搭在男人手里,并没有立刻把人绑起来。 “长命百岁。”周猝反复咀嚼着四个字,阴沉沉的表情被愉悦取代。 兜里的突然一震,方灼眼睛发光,按耐住先要掏出手机的冲动,继续说:“我知道你能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但有些东西,眼见不一定为实。” “我没办法告诉你真相,但你要相信我。”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谁能让周猝信任,除了方灼不会再有别人。被那双坦诚的眼睛望着,男人心里的坚壁有些动摇。 “我信。” 方灼松了口气,正准备下床,整个人一惊,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那东西每天晚上都要怼他好多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戳中了男人的兴奋点。 方灼的手腕还是被绑了起来,等再松绑的时候,人已经累成一滩烂泥,浑身黏糊。 92.恶龙的宝藏13 此为防盗章  方灼看了眼远处与人寒暄的男人, 点了点头,“行,我先上去了。您能半小时后上来叫我吗?” 陈嫂笑着打趣, “是要送礼物给先生吗?” 方灼抿着嘴, 有点不好意思,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用心的为人准备礼物,就是奇葩了点。 宴会嘈杂, 二楼有点吵,方灼就去三楼找了间客房, 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突然感觉腿上麻嗖嗖的, 是兜里的手机在震动,方灼猛地惊醒,入眼是一张戴着鸭舌帽,胡子拉碴的脸。 他吓得睁大眼睛,“你……”话未出口, 就被用沾着乙-醚的毛巾捂住了嘴。 方灼瞪着那张脸, 拼命在心里骂麻卖批。 半小时后。 陈嫂掐着时间上楼,她在二楼找了一圈没见着人,反倒热得满头大汗。 “奇怪,今天怎么这么热, 难不成是空调坏了?”抬头看了眼天花板, 空调正常运转。 陈嫂抹了把汗, 正要把书房门带上,就听见窗外有人喊。 “着火了——” “三楼着火了!” 陈嫂连忙跑出走廊,从楼梯口往三楼一看,一缕火苗飘了出来。 “坏了!先生!许少爷在肯定三楼呢!”陈嫂一边大声喊,一边往三楼跑。 她之前看见火苗就那么一点,还以为火势不大,上去才知道,整个三楼的走廊,两边全是火,空气里还有一股很浓的汽油味。 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干的! 楼下的人听见“着火”,第一时间就往外跑,一路上洒了酒水,撞倒了桌子,跑掉的鞋子到处都是,余下一片狼藉。 周猝追着陈嫂的声音上楼,刚到二楼就接到一个电话。 “你的宝贝就在三楼,不过你得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 周猝认出了声音的主人,“张先生,你如今戴罪潜逃,难道还想再背上杀人放火的罪名的吗?” 张胖子笑得张狂,“虱子多了老子怕个球,少废话,给你五分钟,晚一分钟我断他一根手指。” 陈嫂已经从三楼下来,害怕的拽住周猝的袖子,“上面全是火,还有汽油!先生我们要怎么办,许少爷还在三楼休息呢!” 三楼的火舌已经顺着楼梯扶手和地毯烧下来,周猝在二楼将自己淋湿,冲上楼去。 踹开第一间房门,没有,第二间,还是没有,第三间…… 此时背后已经被火焰包围,退无可退,周猝来到最后一间,他的心在剧烈跳动,呼吸间都是焚烧的刺鼻烟。 他紧张的握住最后一间房门的门把,“咔嚓”一声,门开了。 方灼被捆绑在椅子上,嘴间横绑着一条毛巾,脑袋无力地垂着,脚边还放着一个空的汽油桶。 屋子里的火像是刚放不久,火势还不大,但蔓延很快。 周猝迈步的腿都是僵硬的,松绑时手在颤抖,绳子一松,青年就倒了过来。 柔软温热的身体靠在怀里,确定人还活着,周猝心里如翻滚的不安,终于停歇。 正想把人抱起来,青年醒了。 方灼看见屋子跳跃的火焰,立刻就清醒了,开始告状,“是张胖子干的,那傻逼说他要烧死你,还揍了我一顿。” 妈的,口腔内壁都破了,脸上火辣辣的疼,也不知道被那傻逼扇了几巴掌。 周猝摸摸青年红肿的脸,打横抱起他,“我们先出去再说。” 方灼第一次被公主抱,耳根通红,他晃了下腿想下地,发现双腿一点知觉都没有,麻了。 就在两人经过房间卫生间时,一记黑棍挥了出来。棍子是钢制,一棍下去没把脑壳敲碎算好的了。 方灼被敲昏过去的周猝压在下面,动弹不得。 张胖子一棍又棍的往周猝身上打,双目鼓着,全是血丝,“要不是你老子怎么会落到今天,打死你个野种,打死你个野种,打死你打死你……” 这个人已经被仇恨逼疯了,反倒没注意到另一个人。 方灼把手悄悄伸向周猝的手腕,摸到内侧冰冷光滑的刀片,悄悄松了口气,还好男人随时带着。 刀片锋利无比,在刻意用力的情况下,直接划开了厚实的皮肉和脂肪。 “操!”张胖子疼的棍子都抓不稳,垫着受伤的脚后退,鲜血疯狂的外涌,滴了一地。 方灼第一次动手见血,心脏扑通扑通的,手脚发软,废了老大劲才推开周猝,站起来。 张胖子吭哧吭哧的喘气,痛得五官扭曲,拿着棍子挡住门口,他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藏了一手。 “我不想弄死你,你走吧,把周猝留下。”张胖子咬紧牙关,跟他谈条件。 楼下正在救火,只要继续拖延时间,很快就能得救,可周猝的伤势等不了。 “留你个几把!”一看到男人不断冒血的后脑勺,方灼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他竭力冷静下来,活动着拿刀片的那只手。张胖子吃了一次苦头,有点发憷。 方灼说:“平时他磕了碰了老子都要紧张半天,生怕一不注意就歇菜了。你倒好,一棍子就给打趴下了。” 张胖子呸了一口,没闲工夫闲扯。 背后的门板越来越烫,走廊里的火已经堵住了门口,不能再耽误。 咒骂一声,举着棍子朝方灼冲去。 看着对方肥胖笨重的身形,方灼冷笑,刚刚这逼能偷袭成功,无非是他们没有防备。 找准时机,在对方逼近的那一刻,方灼突然蹲下,伸出脚横扫过去,一百八十多斤的肥肉被绊倒,砰的一声砸到地上。 方灼站起来,用力一脚踩在他背上,弯腰拿起那根棍子,“我的人你也敢动,找死呢吧。” 纸老虎也是老虎,老虎发威是很可怕的。 张胖子骂道:“卧槽你妈!” 方灼掏了掏耳朵,控制住力度,棍子一挥,张胖子痛得猪眼睛一翻,晕了。 方灼丢掉棍子,把周猝扶起来,用手替他捂住伤口,“你别死啊,坚持住,我带你出去。” 话说的漂亮,做起来很难,感觉自己像头驮了千斤重的骡子,被周猝压得腿都打不直。 好不容易扶着人走到门口,刚拉开一条缝隙,火舌就挤了进来,只能又把门合上。看了眼房间,天花板、地毯、飘窗、床,全都烧着了。 没办法出去,那就只能先躲一躲。 把周猝弄进卫生间,烟雾紧跟着就从上下左右门缝钻了进来,方灼赶紧用湿毛巾把下面塞住,尽可能减少烟雾进入。 昨晚这一切,他累瘫在地上,还不忘让周猝侧躺在自己腿上。 “怎么办,照这样,咱俩今天不被烧死也要被呛死。”方灼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男人的头发,唉声叹气。 昏迷后的男人收敛了平时的凌厉,变得柔和,大概是因为疼痛,眉头皱得很紧,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捏了捏周猝的脸,说:“你不是气运之子吗,能不能给点好运啊大兄弟。” 浓烟越来越多,空气开始稀薄,周猝的胸口起伏急促,每一次吸入都比上次更加困难。 方灼扭头吸了口还算新鲜的空气,对着男人的嘴开始“人工输氧”。 每输一口,就念叨一句,“你可是我的命,千万别睡过去。” 反复几次以后,周猝竟然真的醒了。 谢天谢地,方灼激动的在男人脑门上亲了一口,“大宝贝你可吓死我了!” 周猝反应慢几拍,脑子里全是那声饱含深情的“大宝贝”。然而当他看到浴室门地板砖上倒映的火光时,那点温情的旖旎没了。 灼烧的窒息感像条蛇,正缓慢的爬入肺部。 周猝重重的喘息一声,扶着墙站起来。 他用喷头把青年的衣服弄湿,又把自己身上的西服和衬衣全脱下来,淋湿后披在方灼身上。 “捂住嘴,冲到窗口跳下去。” 方灼不肯走,把衣服推给周猝,“要走一起走。” 周猝勾唇,揉-捏着青年的耳垂,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你先走,我等你带人来救我。” 他的身体已经撑到极限,看人的时候都有重影,走不出去的,只会成为累赘。 “我不走。”方灼想骂一句傻逼,他清楚男人的意思。 “之前说好陪你到长命百岁,如果你的生命要终结在这里,那我陪你。” 这说的是真心话,周猝死了,他的最后一颗星星也摘不到了。 任务失败,他就算不死,留在这世界也就没有意义。 被火焰烘烤的空间里,周猝的表情从惊喜到狂喜,眼睛里复杂澎湃的感情几乎要溢出来,本来就急促的呼吸,更加焦灼沉重。 方灼惊讶,没想到能意外戳中男人的点。 “我们这样也算是死亦同穴了。”方灼说着突然有点伤感,这剧情好虐啊。 他努力吸了一口气,嘴巴瘪了下,“说不定下一辈子又能遇见呢。” 周猝的心狂乱跳动,他把方灼的脑袋按在胸口,想用力把人揉进身体里,还想要狠狠地吻他,进入他,让他像自己一样兴奋躁动。 他张了张嘴,艰难地从干哑的嗓子挤出一点声音,“许未来,遇见你真好。” 方灼僵笑,“当然。” “百吃不厌?” “……” “嗯?” “当然。” 周猝轻笑,微俯下身和他平视。方灼被突然靠近的气息逼得倒退,又被男人截住去路,“那我亲自喂你吃好不好?” 这下子,别说方灼,就连站在一旁的保镖,黑炭脸都变成了高原红。 他心想,这二少看着一本正经,嘴巴好骚啊,以前看他病恹恹的,还以为那方面不行,结果是他想错了?? 保镖结结巴巴:“许许许先生,我我我先出、出去了。”最后一给字还没落下,人就跑没了影。 方灼心里揣的那只兔子,被吓得七上八下,不停乱跳。脸上的绯红蔓延到耳朵,又从耳朵蔓延到脖子。 他咽了咽口水,说:“昨天才吃过肉,今天就算了吧,肉吃多了影响消化,不如改日?”可想到昨晚被男人握住时的滋味,心里又有点发痒。 周猝站直腰,手指从滚烫的脸上划过,“改日?好啊。” 方灼:“……”总觉得哪里不对?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方灼坐立难安,有几次还想逃跑,都被保镖给拦下来。 忐忑到中午,没有被-日,却吃上肉了,正宗的农家绿色老腊肉。 由于周猝第一次主动提及想吃的食物,陈嫂高兴坏了,竹笋干煸腊肉、清蒸腊肉、腊肉焖饭,最后还有一道腊肉冬瓜汤。 方灼被周猝抱着喂,吃得直翻白眼,最后是哭着喊爸爸,又含泪认错,才被放过。 —— 周家本家的主宅位于市郊,是周鹤年发迹以后,亲自选址,托关系买下来自建的。 房子坐北朝南,四周一片开阔的草地,门前一条白色马路蜿蜒而过,西北方绿树成荫,即便是不懂风水的人,到了这儿也是眼前一亮。 方灼和周猝到的时候,宅子外已经停了很多车。 周家的下任家主所意味的,不仅是玄学界的领导者,更意味着能被达官显贵们众星捧月。 这可比金钱和权利诱惑大得多。 方灼看着穿得人模狗样,从面前经过的小鲜肉们,安慰的拍了拍周猝的肩膀,“虽然你比他们大十岁,但你身上这股岁月沉淀的睿智,是这些小年轻无法超越的。” 周猝嘴唇紧抿,眼神很冷。 方灼讪讪,正准备收回的手被男人紧紧握住。 众目睽睽下,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十分钟,认识周猝的,不认识的,全都知道周丞那个野种弟弟跟男人好了。 周鹤年从前选的弟子,都是从十岁左右开始培养。这次不同,他已经快九十岁了,没几年可活了,只能重新将这些曾经选过一次的,再选一遍,希望能从矮个里挑个高个。 管家恭敬地敲门进来,“老爷,人已经到齐了。” 别墅里到处都是隐形监控,与线路相连的另一头是书房。周鹤年看着眼前的显示器,将所有人的形态尽收眼底。 没有家主在场,大家懒得伪装,肆无忌惮,尤其体现在脸和嘴上。 隔着老远,方灼就听见阴阳怪气的声音,什么“私生子”、“灾星”、“老男人也想分一杯羹”,总之相当过分。 前面的暂且不提,男人三十一枝花,体力和颜值都是巅峰,甩你们这些二十岁豆腐渣几条街好么! 方灼越想越气,反观周猝闲适的翘腿坐在一旁,连眉头没皱一下。 “你不生气吗?”方灼用力叉起一块蛋糕。 “不生气。”周猝看向周围,手指头轻敲着膝盖,“佛教有地狱说,犯口业者入拔舌犁地狱;道家有口德之说,管不住嘴的人,同样也留不住福报。” 字正腔圆,声音浑厚磁性,不大不小,正好让周围几个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地狱,什么留不住福报,这他妈不是骂人吗! 偏周猝说的也没错,他们就是犯了忌讳。几人想骂又不敢骂,差点憋成内伤。 倒是有个不怕死的胖子,站出来说:“你还真说对了,真有口业因果报这东西,要不然我们家怎么能日入斗金。老子骂的越厉害,赚得越多。” 方灼:“……”智障吧,还是个活的。 旁边的人拉了拉他,“你小声点,你忘了今天是为什么来的?” “怕个鸟啊,以为我稀罕那个位置?老子今天来就是看热闹的。” 胖子态度蛮狠,他们张家虽然是外姓,如今却是周家经济的中流砥柱之一,每天除了装逼,就是吃喝玩儿乐,手下还养了不少跟班,日子过得像土皇帝。 土皇帝在家被护着,在外被捧着,怎么能被一个私生子怼? “张胖子。”有人突然喊道。 方灼:“……” 这声音他很熟悉,是周丞。 周丞径直过来,面色不虞,视线在周猝身上晃了一圈,对张胖子说:“大家这么久没见,别在这儿为不相干的人瞎浪费时间,咱们找地方坐下聊聊。” 张胖子一脸见鬼的表情,“你犯什么病,以前不是你骂得最凶?” 周丞烦躁的脸上,闪过不易觉察的尴尬,“废什么话,走。” 方灼摸着下巴,盯着周丞的背影看,从今早接到电话起,他就觉得这人怪怪的,刚刚那样子,怎么都像是在帮他们解围。 “好看吗?”周猝贴过来,一只手撑在方灼两腿间,几乎把他抱在怀里。 方灼默默摇头,“个子没你高,样子没你帅。” 周猝勾起唇,捏住他的脸,“嘴还挺甜。” “那是那是。” 方灼谦虚点头,目光一直,正前方一个穿着西服三件套的中年男人,正朝他们走来。 他来到周猝面前,微微点头,“老爷请你上去一趟。” 周围的目光齐刷刷望过来,惊愕、茫然、难以置信。 “这人谁啊?” “你不知道?周丞那个报应弟弟呗。” “这就是那个病秧子?老爷子找他做什么,总不会是看上了吧?” “不可能,我听说他八字太凶,把自己老娘给克死了,现在又轮到他爹了。这种人,老爷子不会想跟他扯上因果。” “……” 周猝是踩着众人的议论上楼的。 管家把他送到书房门口,“进去吧,老爷在等你。” 屋子里的老人鹤发童颜,精神抖擞,见周猝进来,抬起头,当即就给震住了。 “你就是周猝?周旭峰那个小儿子?” “是我。” 老爷子竭力敛住眼里激动的光芒,语气平平,“你就跟周丞一样,喊我声爷爷就行。” “是,爷爷。”周猝的态度不咸不淡,正中老爷子下怀,什么人心怀丑恶,什么人胸怀坦荡,只一眼,他就能看出来。 那天从医院回来,他就派人调查了周父,当天下午就把道远抓了回来,从他口中得知周猝背后有高人后,他就一直想见见这小子,最好是能会一会他背后的人。 没想到这一见,竟是意外之喜。 这孩子光看面相就知道是个福泽深厚,运势通达的人,更遑论他身上那股就是修道之人都罕有的灵气。 这一刻,周鹤年完全忘记了楼下还等候海选的歪瓜裂枣们,心里有个想法急于求证。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能看见什么?” 周猝没打算隐瞒,这是他的筹码,“您不是已经猜到了?” 周鹤年刻意严肃的脸,再绷不住,终于露出狂喜,“真是老天助我周家,照这样,咱们周家还能再昌盛一个甲子!好好好,真是好啊!” 他激动地走来走去,笑得一脸褶皱,本就红润的脸涨得通红,饶是周猝这样面冷心冷的人,都在担心他会不会犯高血压。 老爷子高涨的情绪半刻钟以后才得到缓解,紧盯着周猝的脸说:“我想收你当关门弟子,你答应不答应?” 周猝没有立刻回答,只说:“我有个条件。” 周鹤年打量着他,觉得有趣,看来这掌权人的位置,对小子诱惑并不大。少见,稀罕。 他颔首,“你说。” “帮我救他的命。” “谁?” “我……”周猝突然有点紧张,顿了下说:“我男朋友。” 方灼不敢相信。 轻轻一动,周猝的身体像是瞬间失去了支撑,全部中重量都压到了他身上,勒紧的胳膊却没有丝毫松懈。 “周猝,你怎么了?”方灼哑声喊道,不是主角吗,主角怎么可能死?! “周猝你给我醒醒!” 没有用,无论他喊多少次,周猝都没有回应。 方灼拿出手机,“为什么会这样。” 233,“这是他的选择。” 选择冲进火海,选择放弃生命和现有的一切,死也要跟你在一起。 233停顿片刻,提醒道,“你也该走了。” 方灼红着眼睛,低低“嗯”了一声。 他攥紧男人的衣服,踮起脚用脸蹭了蹭对方还温热的脸颊,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希望下辈子,你能生在普通家庭,拥有很好的父母,和一段平淡惬意的人生……” …… 消防员破门而入的时候,由于吸入了大量的有毒烟雾,两人已经停止了呼吸。 但奇怪的是,他们抱得很紧,怎么也无法分开。 陈嫂当场泣不成声。 命运弄人,让人深恶痛绝,无法反抗。 南城风头正劲的周先生和他爱的青年一起消失了,只留下一栋残破的房子。 一半还屹立着,一半成了灰烬。 —— 方灼醒来的时候,脑子有点混乱,死亡和离别的压抑感还在,堵在胸口很难受。 他在地上坐了很久,揉了揉眼睛看向四周,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个人,空气中飘着隔夜酒的味道,就是一个宿醉现场。 下意识去兜里掏手机,掏到一手瓜子,嫌弃的丢开,继续掏,卧槽,阿三哥不见了。 方灼慌忙爬起来,不小心把脚边的人给踩醒了。 那人揉着眼睛坐起来,“老大啊,怎么起了?不是说咱们今天不开工吗?” 93.恶龙的宝藏14 此为防盗章  方灼想喷人, 触及到周猝阴郁的眼神顿时就怂了, 嘟囔说:“我自己脱还不行吗。” 在方灼的记忆里,他没跟人一起洗过澡,倒是原主经常去澡堂, 他翻着记忆,拿了两块浴巾, 一条给自己围上, 一条给周猝围上, 围的时候一直翻白眼, 往天花板看,生怕看到不该看的。 “背过去, 我先给你擦背。” 周猝一动不动,目光如刀片般在青年身上一寸寸的割过,方灼有种被凌迟的错觉,说话嗓子在抖,“你到底洗不洗。” “洗。”周猝说一套, 做一套, 两手按住方灼的肩膀, 把头埋在他的肩颈处。 周二少估计又犯病了,像只小狗一样在方灼脖子上闻来闻去,方灼头皮都要炸了,拳头攥得死紧, “冷静点, 别冲动。” 周猝不冲动, 他很镇定,“应该给你标个记号。” 被咬住的痛感袭来,那块皮肤像着了火,火势正在往下蔓延,灭不了。 周猝没咬几下,那块皮肤上就红了一大片,他用拇指轻轻摩挲,“知道错了吗?” 方灼点头,“知道知道,以后见到周丞我绕道走。” 他猜男人应该是知道原主曾经疯狂追求周丞的事,这黑历史他怕是洗不掉了。 周猝捻了捻手指,转过身去,“过来帮我搓澡。” 方灼哪敢不从,别墅换了个更凶狠的主人,不顺从可讨不到好。 连忙拿上香皂和毛巾走过去,没几下就把周猝后背搓得通红,看着都疼。 方灼讪讪的停手,“好了。” 周猝转过身,将青年转过去背对着自己,方灼的心提了起来,紧接着就听见男人贴着他耳朵说:“还记得你说,你的命交给我了吗。” 前面瓷砖冰凉,背后贴上来的身体灼热,方灼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记、记得。” “所以你是我的,明白吗。” “明白了二少。”方灼头皮发麻,这缸子里装的是老陈酿吧。 周猝静默一瞬,在青年鬓角亲吻着,然后用厚实的手心遮住了他的眼,开始认真给他搓背,没用手,而是用嘴。 细密的亲吻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背上爬来爬去,又爽又痒,脚趾头都蜷了起来。 这澡洗得生不如死,后遗症强烈,方灼当晚就做了个梦,梦里的人面庞熟悉,身材精壮,是个男的。 他揉着空荡荡的肚子,把裤子洗了,藏在卫生间里,十分钟后就被打扫卫生的陈嫂发现,拿着经过饭厅,去了后院,大摇大摆的挂在晾衣绳上。 周猝垂着眼眸喝粥,淡淡点评,“人之常情。” 方灼:“……” —— 两天后,周猝按周鹤年的意愿,带上方灼和别墅里的一些还不错的老人,一起搬去了主宅副楼。 一个私生子,就这样一跃龙门成了族里唯一能和老爷子同吃同住住的人,纵然下面的人敢怒不敢言,表面平静海面下,波涛却暗中汹涌着。 周鹤年自然也察觉到些什么,他将教学安排很密集,恨不得一天有48小时,能一下子把所有本领全交给周猝。 好在周猝争气,什么东西一学就会,思维活跃,还能自己琢磨出一些新鲜东西,老爷子越发觉得这位接班人没选错,心里也越发埋怨周父作的孽。 “你父亲最近怎么样?”周鹤年状似无意问道。 周猝:“不清楚。” 周鹤年:“恨他吗?” 周猝没有隐瞒,“恨,恨不得他死。” 老爷子眯了下眼,“快了。” 一周后,医院传来周父的噩耗,他死后不到半年,老爷子也走了,走的时候还在梦中,很安详。 尸体火化完当天,周家就闹翻了天,一群人把周猝堵在殡仪馆大厅,非让他交出家主信物,和老爷子留下的那些书籍。 面对这群贪婪的狼,周猝身边只有方灼,和几个保镖。 保镖们两拳难敌四手,只能护住两人不断后退。 方灼气得想骂娘,“这群畜生吃相真难看。” 其中一个人手长,拽住了方灼的头发,方灼比他狠,一脚揣中命根,痛的那人躺倒在地,直打滚。 周猝用帕子给他擦头发,大声宣布说:“周家人心不稳,迟早要散,老爷子临死前说了,分家。” 破而后立,不破不立。 “分家?!”有人惊讶得破音。 “这怎么行?” “这怎么不行!分,马上分!” …… 群起而攻的人,顿时分作两派,不分的人想继续占据周家的资源,不劳而获。想分的,是不想再把辛苦赚来的钱,用来养某些没有真本事的江湖骗子。 一群狗咬狗,闹得不可开交,反倒没注意周猝,直到人不见才大叫不好。 当天晚上。 周猝留下周鹤年的遗书给律师,带上骨灰罐子、信物,和一些老爷子留给他的现金,离开了帝都。 来年春天,南城突然窜出一股势力,短短半年时间,就能跟北方的周家分庭抗衡。南城玄学圈和黑白两道的人,都恭敬的称那人为周先生。 方灼住依山傍水的海景别墅,瘫坐在花园里的摇摇椅上,郁闷得想哭,整整半年,剧情线目前已经四颗星,感情线愣是死了。 这不是要逼死强迫症吗。 “黑炭,你说周猝究竟想要什么?”方灼扔了颗葡萄进嘴里,问旁边的保镖。 黑炭脸木讷,想了半天蹦出一句,“可能是你不够走心?” 方灼:“……” 走心我就完了,只能走肾。 没关系,他还有杀手锏。 方灼转身回了房间,拿出周猝给他买的智能机发微信:【我男朋友肯定有外遇了。】 收件人叫C,是方灼前短时间摇一摇摇到的,头像是纯黑色,名字也很吊,C,一个可动可静的字母。 起初他没加,可接连四五次都摇到同一个人,这就有点问题了。加好友后,方灼观察、试探了一周,终于确定C是周猝。 两人聊了半个多月,方灼从一开始就是自来熟,周猝根本招架不住,没两天就由不回,成了秒回。 信息发出不到三秒,C回复道:【怎么说?】 方灼:【他都不碰我:(】 C:【……】 方灼靠在床上,翘起二郎腿,【最近火大,约一个?】 德牧连跑带跳跟在后面,像只基因突变的小鹿斑比。 方灼弯下腰,正准备投放就觉得后脑勺一凉,下意识回头往上看,男人穿着一身黑,不知道在阳台站了多久。 德牧像被按下开关,不跳也不嚎了,见站在高处的大魔王打了个手势,扭头,张嘴夺下方灼手里的东西,撒腿就跑。 不到半分钟,方灼就看见那只蠢狗把袋子叼到周猝面前。 周猝还破天荒的摸了摸它的狗头,德牧忘乎所以,高兴地在地上打滚,完全忘记楼下还站在狗窝前的老父亲。 方灼:“……” 儿砸,你知不知道你周爸爸裆里藏了一条龙!这不是送我去死吗! “上来。”周猝留下话,进屋。 方灼假装没听见,不多时,不孝狗儿子又跑下来,仰头咬住他的T恤使劲拖。 周猝不在房间,在影音室,里面关了灯,投影幕被拉下来,已经开始播放电影。 方灼看见了那个罪恶的袋子,袋子敞开,旁边还扔着光碟包装纸。那一刻他的心脏猛跳,两腿发软,吓得连逃跑的力气都没了。 “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周猝将屏幕光调了一下,画面柔和很多。 两个男人一起那种钙片,没问题都能看出问题。 方灼怵得心里发紧,“我不看,你自己慢慢看吧。” 说着转身想跑,被男人一把拽回去,牢牢扣在怀里,“跑什么?以后我们会有很多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你要学会适应并且享受。” “……”你怕是对享受有什么误解。 方灼索性闭上眼睛,打算把电影睡过去。 周猝掐着他下巴,手指揉着唇瓣,当初咬伤的地方已经结痂脱落,只剩下一些白色印记。 “你这表情是希望我亲你?” 方灼猛地睁开眼,用力瞪他。 电影已经开始,两个美少年男主在沙滩上你追我赶,笑得阳光又恣意,但令人意外的是,并没有出现不和谐的画面。 这应该是一部同性故事片。 方灼放松警惕,投入剧情,直到画面切换到了烛光晚餐。 画面里的两人吃着西餐,你喂我,我喂你,很快就喂到了一张椅子上,最后又从椅子上滚到地毯上。他们把刀叉一扔,相互撕扯,融为一体。 这样撩人的片子,比单纯的表现男人间的肉-欲,更能让人接受。更何况方灼自己就演过这样的电影。 画面并不色气,反而很隐晦,只是气氛暧昧到极致,像是一枚火星飞入空气中,连带着画面之外的现实世界也被点燃。 影音室的音效很好,四面八方都是电影里纠-缠的申吟。 方灼面红耳赤,背后的男人呼吸开始急促,灼热的气息全数喷进他的领子里。 “反感吗?”周猝声音低哑。 “反感不至于,就是怪尴尬的。”方灼忍了忍,还是说了出来,“你小兄弟对怼到我了。” “……” 气氛陡然从尴尬变得怪异。 方灼抬高屁股,也觉得自己太过直接,为了缓解气氛,他决定谈点严肃的话题,“你的梦想是什么。” 周猝:“……” 周猝:“没有。” 方灼难以置信,“你不想跟周丞争夺财产?不想成为周鹤年的关门徒弟?不想掌控整个周家,成为人上人?” “你希望我成为这样的人?”周猝的下巴搁在方灼的肩上,偏头看着他。 青年的下颚线条柔和,睫毛很翘,眼角的弧度微妙上扬,每当他笑的时候,眼睛能弯成月牙,嘴唇一咧,露出一口白牙。 并不是惊艳的姿色,却让人很舒服。 见他发呆,周猝勒紧手臂,“回答我。” 方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因为周猝的话有些不知所措。 好半晌他才回神,讷讷说:“希望啊,到时候你吃肉,我就跟后面喝汤。” 周猝眼神微黯,不是没有听出其中的敷衍,惩罚性的咬住青年柔软的耳垂,用牙齿研磨,沙哑的声音像是沾了蜜糖,“如你所愿。” 方灼心慌慌,隐约觉得事情发展方向似乎不对,但又纠不出错。很快,他的思绪就被身体异样的感觉击溃。 周猝的手指细长有力,带着薄茧,轻易就能挑起并掌控他身体的欲忘。 方灼顽强挣扎,“我真的不行,我他妈喜欢女人!” “我算过你的命,断子绝孙,你只有喜欢男人的命。” “二、二少,有没有人说过你嘴很毒。” “就你说过。” 青年的身体很青涩,眼睛被欲-望沾上潮湿。周猝神色阴沉,死死盯着他,腮帮子咬得鼓鼓的,因为克制,浑身肌肉绷起,脖子上的青筋突突跳着,硬是把身体里出笼的野兽拦下来。 方灼寡欲,在这方面胃口不大,此刻被伺候到一半,对方突然收手不干了,整颗心像陷阱羽毛堆里,哪哪都痒得难受,甚至想伸手把周猝撤离的手拉回来。 好在他清醒,及时打住。 周猝身上,衬衣西裤依旧一丝不苟,就连表情也是克制禁欲的,唯独眼睛里黑压压一片,又是那副想要吃人的神色。 方灼手忙脚乱,连裤子拉链都没拉,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躲到一楼大厅的角落里,掏手机的时候手在颤抖,就在刚才,不,甚至现在也是!三两下就被弄得邦邦硬不说,他居然还觉得周猝的手让他很舒服! 这怎么可能?? 他难道也是那种靠下半身思考的渣?? 这一晚,方灼没有上楼睡,他抱着德牧坐在客厅的羊毛地毯上发呆。 窗外风雨飘摇,雷电大作,每一次劈下来都像是要破天裂地。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地平线的时候,方灼将脑袋从德牧肚子挪开,身上不知被谁搭上的薄毯滑了下去。 “许先生。” 背后传来粗哑的男音,方灼吓得连清晨反应都没了。 一名黑炭脸的保镖,正站在他背后,手里举着卫星电话,“大少找你。” 方灼狐疑的接过。 “今晚八点,让周猝去一趟主宅。”周丞语气恶劣,“让他穿正式一点,别到时候丢老子的脸。” 方灼说:“你跟周猝不是不对付吗?怎么突然转性了。” “你以为我想搭理他?!”周丞咬咬牙切齿,“老爷子前几天放话,让所有20岁以下的男青年,在今晚八点前必须到主宅一趟。其中特别点名让周猝也去。” “不是,他一个快30的老腊肉,去跟一群20岁的小鲜肉混在一起干什么?”方灼不敢想象那个画面,“对周猝会不会太过残忍?” 说完就看见保镖正对他眨眼睛,眼皮都要抽筋了。 方灼脸部扭曲了下,画风突变,“不过,老腊肉有嚼劲,而且越嚼越有味儿,百吃不厌。” 能艹几下方灼还真不确定,也不打算确定。 “这件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懒洋洋的把手插兜里,听着脚步及近,方灼突然咧嘴,“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脚步声戛然而止。 周猝就站在楼梯口,捏着拳头,目光胶着在方灼背上。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跟着周丞离开,眼帘垂下,遮住了其中暗沉翻涌的眸色。 —— 周丞开车载着方灼离开别墅区,半路就把人给抛下,顺带扔了一张支票。 方灼看也没看就揣进兜里,打车去孤儿院,匿名全给捐了。随后回了趟家,带上钱约出债主,把债还了,顺便还从对方口中得知一个意外消息—— 带领周家发迹的现任家主,周鹤年老先生,下周三要举办八十大寿的寿宴。 周猝和周丞这一支只是周家分支,真正的周家掌权者远在东郊主宅,现今已经很少露面。 周家的发家史并不是秘密,周鹤年大概生来就是吃风水堪舆这碗饭的,悟性和天赋俱佳不说,还很有市场眼光。学成出师后,他背着吃饭的家伙,直接北上帝都。 在帝都这样的城市,达官显贵多了去,谁都想官运亨通、财运发达。起初周鹤年还得上门求着给人看风水,后来就成了别人抱着金银都难以见上他一面。 周鹤年有了钱,就开始红旗不倒彩旗飘飘,儿子、亲戚一箩筐。他索性给大家明细分工,除了在亲族中选些资质好的,跟着他学习堪舆,其余的,一部分人负责宣传推广,一部分人则专门负责赚钱,以维持这个庞大家族的开销和运作。 周父就是这最后一种。 既然是八十大寿,周父和周丞是肯定要去的,至于周猝,难说。 方灼阔别债主,直奔超市。 他体温偏高,被太阳一晒汗水狂冒。等他走进超市的时候,浑身几乎湿透。 方灼在酒水区搜刮了几瓶高度数二锅头,又去买了堆小零食,抱着鼓囊囊的书包坐上公交车。 94.恶龙的宝藏15 此为防盗章  很快就有保镖冲进来, “先生, 二少他拼命反抗, 根本不听劝。” 头顶上又是一阵异动, 听着像是花瓶一类的东西摔碎了,其中还夹杂着打斗声和惨叫。 方灼微拧着眉, 知道是周猝出事了。 而作为父亲的人却丝毫不担心,反而冲保镖大发雷霆,“一群饭桶!不行就上家伙!” 保镖点头哈腰,急急退出去。 周父回过头,重新将视线落在睨方灼身上。 这小子长相实在一般,也就那双眼睛还过得去,反倒是身材纤细修长,能加点分。周父理解不了男人搞男人的乐趣, 但从保镖口中得知, 除去最近一周两人关系降到冰点, 之前相处确实不错。 他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方灼从桌上拿过打火机给他点上, 见他讨好自己, 心里的火气下去一半。 “替我卖命有个规矩。” 方灼松了口气,知道他是不打算换人了, “先生请说。” “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 “您放心, 无论看到听到任何事, 我都会烂在肚子里。” —— 平时站在别墅外看守的保镖都不见了, 全被调上了二楼。方灼踩着打斗声上楼,一到走廊,就闻到一股血腥。 黑色衣服的保镖们,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正在跟里面负隅顽抗的人对峙。 周猝如同一只孤勇的野狼,站在狼藉的房间中央,浑身都散发着凶狠暴戾的气息。他的颧骨青肿,眼角和嘴角破皮,白色衬衣被锋利划破,到处都是殷红的血迹。 相比于他的镇定,包围他的保镖们要紧张很多。一个瘦高个抱着麻醉抢靠近自己队长,并把枪递了过去。 “二少,得罪了。”保镖队长说完,娴熟的瞄准,扣动扳机。 这一针下去,哪怕意志再坚定,也会在十五分钟内陷入昏迷。 方灼从保镖间挤进屋的时候,针筒恰好从眼前飞过,周猝被七八个人围困,行动受限,颈侧动脉上被精准的扎了一针。 看见突然冲进来的人,他愣了下,凶戾的眼中有着难以察觉的难堪。 周猝拔掉注射完毕的麻醉针,抗拒的别开脸,不肯看他。 “跟他聊得怎么样,给了你多少钱?”他语气嘲讽。 方灼看着他身上的伤,没吭声。 周猝又说:“我知道你是他派来的。” “不是,我是为你而来。” 周猝还记得,他第一次听见这句话,是那天夜里。身体再次陷入无边的寒冷,意识也沉入深渊,这句话却如同一把火炬,燃尽了一切黑暗。 他黯淡阴沉的眸光点亮了,又很快恢复死寂,不耐烦地开口:“你以为我会信你?滚!” 方灼往旁边走了一步,好让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会滚,你教我。” 男人嘛,要面子,被唯一的朋友撞见这种场面,心里一定很难堪,所以会做出一些极端的行为。方灼大度的选择理解。 保镖们围成一圈看戏,其中一个不爱看戏的,独自走到墙角,将带铐子的锁链拖过来,想等周猝昏迷,就给他戴上。 方灼瞥了一眼,镣铐又黑又粗,这东西要是当情-趣道具,一出场怕是就能把人给吓萎。 保镖们五大三粗没轻重,方灼担心周猝会受伤,主动说:“你们出去吧,等下我给他戴上。” 周猝紧绷的脸更黑了。 方灼看见他拳头上青筋鼓起,心想他不是要揍我吧。条件反射的伸手握住男人硬邦邦的拳头,轻轻捏了捏。 小声跟他咬耳朵:“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就是想留下来陪你。” 见两人亲密的说悄悄话,保镖队长一脸恶心,说:“要出去也是你出去。” 方灼刚要把人安抚好,就被这人打断了,脸色极其难看。就那么一声不吭的瞪着对方。 两方僵持了快十分钟,麻醉剂药效生效了。眼看着周猝眼神开始涣散,那些人立刻拥上去,把他抬到床上,随后粗暴的拽过锁链,将铐子那头圈住他的脖子。 方灼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这里的人明面上对周猝恭敬,但私底下没把他当人。周父把儿子当成狗,他们也把二少当成狗。 临走前,还有人故意拽着链子甩了几下,嘴里发出逗狗的啧啧声。 闲杂人等稀稀拉拉的离开,房间里沉寂下来。 周猝安静躺在床上,方灼去楼下找来医药箱,动作轻柔的给他清理包扎伤口。然后就坐到一边,掏出手机看233玩儿贪吃蛇,打发时间。 夜幕降临,暗沉的蓝色逐渐将晚霞覆盖,天上升起一轮明月,没有星星。 看着圆盘似的圆月,方灼才知道今天该是月中十五,又联想到周父的种种行为,他兀自陷入了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就听见铁链的脆响。 周猝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坐了起来,正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他。 方灼闻到危险的气息,警惕地离开沙发,退到安全地带,几乎同一时间,周猝也从床上下来。他光着脚站在地上,低头看着地板发了会儿呆,似乎意识不清。 方灼不敢靠近,隔着八丈远说:“你没事吧?是哪里不舒服吗?” 听到声音,周猝猛地扭头看过去。 尖利、凶狠、血腥,各种暴虐的情绪纠葛在其中,方灼吓得倒退几步。正要往外跑,周猝突然冲过来,却被锁链牵制住,只能隔着半米远伸长手臂要抓他。 虽然知道他够不到自己,方灼心里还是害怕,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房间。 刚合上门,门内轰然巨响,铁链在地上拖拉,发出暴躁又急切的铛啷声。 方灼心有余悸的喘了几口气,下到一楼,发现今夜守卫的人比之前多,显然是用来对付周猝的。他站在原地想了想,眼珠子一转,跑去厨房把之前买的小零食全抱出来,打算找人唠唠嗑。 一开门,就看见有个壮汉正望着天,百无聊奈的抽烟。 “抱歉,你不能出去。”保镖伸手拦住。 方灼一笑,“我没打算出去,就是太无聊,找你聊聊天。” 随后从旁边拉过来一张小几摆到门口,放上零食。 “大哥您站岗辛苦了,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伸手不打笑脸人,保镖很快就在方灼的讨好和劝说下,败下阵来。两人一边吃一边天南海北的聊天,直到最后方灼才点明主题。 “其实我挺害怕的,你说二少会不会把链子扯断,跑出来啊。”方灼说话的时候,声音发紧,一双桃花眼泛着雾气,看着的确很害怕。 保镖摆摆手,“哪能啊,那链子是老板特意找人订做的。别说是个人,就算是只熊都不可能挣断。” 方灼拍着胸口,夸张的松了口气,“那就好,二少那样子太吓人了,跟疯了差不多。我刚还担心他会杀了我呢。” 周猝总是一副谁都看不上眼的样子,几个保镖也早就看他不爽了。听方灼这么说,保镖立刻把他划到我方阵营,不屑的嗤笑,“他算个屁的二少。” 方灼:“什么意思?总不会不是亲生的吧。” 保镖压低声音,“我听说他就是个私生子,连族谱都没上。” 关于这点,从周丞对周猝的态度,多少能猜到一点。 方灼对这个消息并不惊喜,又问:“那周二少这是又狂犬病吗?怎么不找医生来看?” 保镖其实也不清楚,但大家平时凑到一起就爱聊些有的没的,自然也讨论过这个问题。 “我跟你说件事情,千万别拿去问人,就当个故事听。” 方灼连连点头,“你放心,我绝对烂在肚子里。” 保镖压低声音,说话的时候语气拖长,跟讲鬼故事似的,“我们哥儿几个讨论过,得出的结论是,周二少就是个倒霉鬼。” “怎么说?” “你听说过借运续命吗?” 操,这是道送命题啊。 庄续看着青年一副快哭的样子,心里莫名烦躁,眼睛一眯,抬脚踹了过去。 方灼趴在地上,灵光一闪,“没用可以当挂件,好看。没有,作为一个男人,那就尴尬了。” 庄续蹲下身,黑色的靴子挨着青年的脸,讥讽,“你也算个男人?” 方灼想把挂件亮出来,打他的脸,还是不敢,不高兴的嘟囔,“算不算老子都硬件齐全。” 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连忙去瞅男人的表情,庄续薄唇抿着,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灼更害怕了,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才是最吓人的,譬如周猝。 也不知道自己走后,他怎么样了。 庄续垂眸,看见青年一脸失魂落魄,眼底暗芒闪过,猛地一把揪起他的脑袋,“在想什么?” 方灼疼的脸部扭曲,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想我要是能像哥你那么威武雄壮就好了。” 庄续看着满嘴跑火车的青年,浅浅勾起嘴唇。 方灼:“……” 求求你别笑了,好可怕的,眼睛里阴森森的,跟鬼一样。 方灼胆战心惊,观察着男人的表情,继续说:“真心话,比珍珠还真,你要相信我就把手松开呗。” 庄续松开手。 方灼:“……” 男人对于自己那方面的能力都有迷之自信,可以理解,方灼撒腿跑向离庄续最远的地方,贴墙站着。 庄续瞥了他一眼,把床上叠得漂漂亮亮的被子捞起来,扔到了地上。 方灼心头一紧,预感不好,“你这是打算留下?” 回答他的是一室漆黑,庄续把灯关了。 方灼杵在黑暗中,干瞪着眼,“你把我的床睡了,我睡哪儿。” “地上。” “……” 方灼愁眉苦脸的躺下,这人赖着不走,别说他自己,整个大本营的人都不安全。 为了降低危险系数,他得想办法跟这位朋友建立友谊的桥梁。 夜晚静谧,屋子里任何一点微小的声音都会被放大。 庄续闭着眼,没睡。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失眠,时间一长就成了习惯。 离床不远的地铺,青年睡得正香,呼吸声很大,偶尔还要磨牙和说梦话,存在感很强,一下又一下拉扯他的神经。 庄续起床下地,直接把人拎起来扔了出去。 方灼坐在地上,一脸懵逼。 “老、老大?”出来撒尿的小弟珠正好路过,一脸纳闷,“啥意思,被撵出来了?” 方灼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一把揽住小弟的肩膀,“哪能啊,老大我一个人睡习惯了,你们宿舍不是有空床?我以后跟你们睡。” “老大,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小弟怪不好意思,开门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把屈尊纡贵的方灼给吓跑了。 方灼起初面带微笑,很淡定,直到门缝翕开,一股混着汗臭脚臭的味道迎面而来……真的很让人窒息。 方灼:“我觉得我还是……” 小弟忙拉住,顺便把里面的几个兄弟招呼出来,推着方灼往里走。 五分钟后。 方灼鼻孔塞着卫生纸,坐在大家齐心协力铺好的床上,“大家辛苦了。” “老大你带着我们讨生活更辛苦。” 小弟们笑成了弥勒佛,嘴巴比抹了蜜还甜,就冲这个,也必须留下来。 当天晚上,方灼第一次体验了集体宿舍。 磨牙、抠脚、说梦话,还有一位大兄弟睡得好好的,突然站起来,咬牙切齿的朝空气挥拳头。方灼吓得一晚上不敢睡,生怕他掏把刀出来,把全宿舍都给砍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外面就响起了吵闹声。 赵七去唯一的单间敲门,见到一张不太熟悉的脸。 庄续:“他不在。” 赵七傻愣着,“那他在哪儿了?” 刚问完,方灼从他身后的一间房里探出头,“这儿呢。” 赵七一头雾水,匆匆进了房间,“老大你这是被撵出来了?” 旁边的小弟立刻把方灼昨晚的借口又说了一遍。 赵七深信不疑,开始说正事,“今天一大早,涛哥发了道悬赏。” 方灼眉头皱起来,“找人?” 赵七在通讯器上点了几下,发了张照片过去。 照片上的男人俊美得不像话,他有一头金色的短发,皮肤白皙如玉,五官深邃立体,红色薄唇勾出弧度,这是一种很公式化的笑容,而最令人不容忽视的,是那双蓝色的眼睛。 透彻冰冷,像是冻结的深海。 啧,有点眼熟。 方灼:“老七,这什么人?” 赵七一脸神秘,正要憋大招,旁边的人先叫出来。 “卧槽!他可是我偶像,最强基因。”说着那人又不蔫了,“可惜那是二十年前。” 方灼来了点兴趣,“说说看。” “艾伦少将是‘战争之神’克里斯家族的独苗,也是目前基因改造最成功的一位,也有传言说,他的基因中加入了某神秘物种的基因段。可从他五岁那年起,基因数据一年不如一年,就像受到了诅咒。” 这都已经星际时代了,怎么还迷信。 方灼嘴角抽了抽,“然后呢?” “少将的基因出现问题,精神力也只停留在B级,但这并不影响他为国效力的决心。20岁从高等军校毕业,正式入伍,靠着卓绝的军事部署能力,带着帝国打了不少胜仗。” “哦。”方灼点点头,“听起来很厉害哦。” 赵七见两人说得差不多了,继续之前的话题。 “咱们这儿消息滞后,我也是今早才得知,五天前附近边界发生交战,艾伦少将的私人战舰,就是那时候被击落的,正好就落到了一号矿星。” 方灼听得正起劲,突然有种被窥伺的感觉,很强烈,扭头往后一看,门外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赵七也跟着看了一眼,回头继续说:“各个街区的人都收到了这份悬赏,只要能找到人,赏金五千万星币。” 他越说越激动,“而且不管身上有任何罪名,一律赦免,还外加一套首都星海景别墅。” 95.恶龙的宝藏16 此为防盗章  方灼还是那副畏缩的样子,紧张得舌头都捋不直, “请, 请周先生您再给我一些时间,二少对我的态度真的已经有所转变了……我, 我相信……” 说话间,头顶的天花板上突然一震, 就连吊灯都在摇晃。 很快就有保镖冲进来, “先生, 二少他拼命反抗,根本不听劝。” 头顶上又是一阵异动,听着像是花瓶一类的东西摔碎了,其中还夹杂着打斗声和惨叫。 方灼微拧着眉,知道是周猝出事了。 而作为父亲的人却丝毫不担心, 反而冲保镖大发雷霆,“一群饭桶!不行就上家伙!” 保镖点头哈腰, 急急退出去。 周父回过头, 重新将视线落在睨方灼身上。 这小子长相实在一般,也就那双眼睛还过得去, 反倒是身材纤细修长, 能加点分。周父理解不了男人搞男人的乐趣,但从保镖口中得知, 除去最近一周两人关系降到冰点, 之前相处确实不错。 他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 方灼从桌上拿过打火机给他点上, 见他讨好自己,心里的火气下去一半。 “替我卖命有个规矩。” 方灼松了口气,知道他是不打算换人了,“先生请说。” “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 “您放心,无论看到听到任何事,我都会烂在肚子里。” —— 平时站在别墅外看守的保镖都不见了,全被调上了二楼。方灼踩着打斗声上楼,一到走廊,就闻到一股血腥。 黑色衣服的保镖们,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正在跟里面负隅顽抗的人对峙。 周猝如同一只孤勇的野狼,站在狼藉的房间中央,浑身都散发着凶狠暴戾的气息。他的颧骨青肿,眼角和嘴角破皮,白色衬衣被锋利划破,到处都是殷红的血迹。 相比于他的镇定,包围他的保镖们要紧张很多。一个瘦高个抱着麻醉抢靠近自己队长,并把枪递了过去。 “二少,得罪了。”保镖队长说完,娴熟的瞄准,扣动扳机。 这一针下去,哪怕意志再坚定,也会在十五分钟内陷入昏迷。 方灼从保镖间挤进屋的时候,针筒恰好从眼前飞过,周猝被七八个人围困,行动受限,颈侧动脉上被精准的扎了一针。 看见突然冲进来的人,他愣了下,凶戾的眼中有着难以察觉的难堪。 周猝拔掉注射完毕的麻醉针,抗拒的别开脸,不肯看他。 “跟他聊得怎么样,给了你多少钱?”他语气嘲讽。 方灼看着他身上的伤,没吭声。 周猝又说:“我知道你是他派来的。” “不是,我是为你而来。” 周猝还记得,他第一次听见这句话,是那天夜里。身体再次陷入无边的寒冷,意识也沉入深渊,这句话却如同一把火炬,燃尽了一切黑暗。 他黯淡阴沉的眸光点亮了,又很快恢复死寂,不耐烦地开口:“你以为我会信你?滚!” 方灼往旁边走了一步,好让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会滚,你教我。” 男人嘛,要面子,被唯一的朋友撞见这种场面,心里一定很难堪,所以会做出一些极端的行为。方灼大度的选择理解。 保镖们围成一圈看戏,其中一个不爱看戏的,独自走到墙角,将带铐子的锁链拖过来,想等周猝昏迷,就给他戴上。 方灼瞥了一眼,镣铐又黑又粗,这东西要是当情-趣道具,一出场怕是就能把人给吓萎。 保镖们五大三粗没轻重,方灼担心周猝会受伤,主动说:“你们出去吧,等下我给他戴上。” 周猝紧绷的脸更黑了。 方灼看见他拳头上青筋鼓起,心想他不是要揍我吧。条件反射的伸手握住男人硬邦邦的拳头,轻轻捏了捏。 小声跟他咬耳朵:“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就是想留下来陪你。” 见两人亲密的说悄悄话,保镖队长一脸恶心,说:“要出去也是你出去。” 方灼刚要把人安抚好,就被这人打断了,脸色极其难看。就那么一声不吭的瞪着对方。 两方僵持了快十分钟,麻醉剂药效生效了。眼看着周猝眼神开始涣散,那些人立刻拥上去,把他抬到床上,随后粗暴的拽过锁链,将铐子那头圈住他的脖子。 方灼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这里的人明面上对周猝恭敬,但私底下没把他当人。周父把儿子当成狗,他们也把二少当成狗。 临走前,还有人故意拽着链子甩了几下,嘴里发出逗狗的啧啧声。 闲杂人等稀稀拉拉的离开,房间里沉寂下来。 周猝安静躺在床上,方灼去楼下找来医药箱,动作轻柔的给他清理包扎伤口。然后就坐到一边,掏出手机看233玩儿贪吃蛇,打发时间。 夜幕降临,暗沉的蓝色逐渐将晚霞覆盖,天上升起一轮明月,没有星星。 看着圆盘似的圆月,方灼才知道今天该是月中十五,又联想到周父的种种行为,他兀自陷入了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就听见铁链的脆响。 周猝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坐了起来,正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他。 方灼闻到危险的气息,警惕地离开沙发,退到安全地带,几乎同一时间,周猝也从床上下来。他光着脚站在地上,低头看着地板发了会儿呆,似乎意识不清。 方灼不敢靠近,隔着八丈远说:“你没事吧?是哪里不舒服吗?” 听到声音,周猝猛地扭头看过去。 尖利、凶狠、血腥,各种暴虐的情绪纠葛在其中,方灼吓得倒退几步。正要往外跑,周猝突然冲过来,却被锁链牵制住,只能隔着半米远伸长手臂要抓他。 虽然知道他够不到自己,方灼心里还是害怕,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房间。 刚合上门,门内轰然巨响,铁链在地上拖拉,发出暴躁又急切的铛啷声。 方灼心有余悸的喘了几口气,下到一楼,发现今夜守卫的人比之前多,显然是用来对付周猝的。他站在原地想了想,眼珠子一转,跑去厨房把之前买的小零食全抱出来,打算找人唠唠嗑。 一开门,就看见有个壮汉正望着天,百无聊奈的抽烟。 “抱歉,你不能出去。”保镖伸手拦住。 方灼一笑,“我没打算出去,就是太无聊,找你聊聊天。” 随后从旁边拉过来一张小几摆到门口,放上零食。 “大哥您站岗辛苦了,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伸手不打笑脸人,保镖很快就在方灼的讨好和劝说下,败下阵来。两人一边吃一边天南海北的聊天,直到最后方灼才点明主题。 “其实我挺害怕的,你说二少会不会把链子扯断,跑出来啊。”方灼说话的时候,声音发紧,一双桃花眼泛着雾气,看着的确很害怕。 保镖摆摆手,“哪能啊,那链子是老板特意找人订做的。别说是个人,就算是只熊都不可能挣断。” 方灼拍着胸口,夸张的松了口气,“那就好,二少那样子太吓人了,跟疯了差不多。我刚还担心他会杀了我呢。” 周猝总是一副谁都看不上眼的样子,几个保镖也早就看他不爽了。听方灼这么说,保镖立刻把他划到我方阵营,不屑的嗤笑,“他算个屁的二少。” 方灼:“什么意思?总不会不是亲生的吧。” 保镖压低声音,“我听说他就是个私生子,连族谱都没上。” 关于这点,从周丞对周猝的态度,多少能猜到一点。 方灼对这个消息并不惊喜,又问:“那周二少这是又狂犬病吗?怎么不找医生来看?” 保镖其实也不清楚,但大家平时凑到一起就爱聊些有的没的,自然也讨论过这个问题。 “我跟你说件事情,千万别拿去问人,就当个故事听。” 方灼连连点头,“你放心,我绝对烂在肚子里。” 保镖压低声音,说话的时候语气拖长,跟讲鬼故事似的,“我们哥儿几个讨论过,得出的结论是,周二少就是个倒霉鬼。” “怎么说?” “你听说过借运续命吗?” 方灼还不至于蠢到送自己羊入虎口,他掂了掂纸袋,东西相互碰撞,哐啷作响。 趴在客厅里的德牧听到声音,竖着耳朵坐起来,歪着脑袋盯住方灼手上的东西。方灼又摇了摇,德牧嗷呜一声冲过去,两腿扒住他的胸口,尾巴都快摇断了。 “想要?” 嗷呜嗷呜。 方灼笑了,大手一挥,“赏你了,走,放你狗窝去。” 德牧连跑带跳跟在后面,像只基因突变的小鹿斑比。 方灼弯下腰,正准备投放就觉得后脑勺一凉,下意识回头往上看,男人穿着一身黑,不知道在阳台站了多久。 德牧像被按下开关,不跳也不嚎了,见站在高处的大魔王打了个手势,扭头,张嘴夺下方灼手里的东西,撒腿就跑。 不到半分钟,方灼就看见那只蠢狗把袋子叼到周猝面前。 周猝还破天荒的摸了摸它的狗头,德牧忘乎所以,高兴地在地上打滚,完全忘记楼下还站在狗窝前的老父亲。 方灼:“……” 儿砸,你知不知道你周爸爸裆里藏了一条龙!这不是送我去死吗! “上来。”周猝留下话,进屋。 方灼假装没听见,不多时,不孝狗儿子又跑下来,仰头咬住他的T恤使劲拖。 周猝不在房间,在影音室,里面关了灯,投影幕被拉下来,已经开始播放电影。 方灼看见了那个罪恶的袋子,袋子敞开,旁边还扔着光碟包装纸。那一刻他的心脏猛跳,两腿发软,吓得连逃跑的力气都没了。 “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周猝将屏幕光调了一下,画面柔和很多。 两个男人一起那种钙片,没问题都能看出问题。 方灼怵得心里发紧,“我不看,你自己慢慢看吧。” 说着转身想跑,被男人一把拽回去,牢牢扣在怀里,“跑什么?以后我们会有很多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你要学会适应并且享受。” “……”你怕是对享受有什么误解。 方灼索性闭上眼睛,打算把电影睡过去。 周猝掐着他下巴,手指揉着唇瓣,当初咬伤的地方已经结痂脱落,只剩下一些白色印记。 “你这表情是希望我亲你?” 方灼猛地睁开眼,用力瞪他。 电影已经开始,两个美少年男主在沙滩上你追我赶,笑得阳光又恣意,但令人意外的是,并没有出现不和谐的画面。 这应该是一部同性故事片。 方灼放松警惕,投入剧情,直到画面切换到了烛光晚餐。 画面里的两人吃着西餐,你喂我,我喂你,很快就喂到了一张椅子上,最后又从椅子上滚到地毯上。他们把刀叉一扔,相互撕扯,融为一体。 这样撩人的片子,比单纯的表现男人间的肉-欲,更能让人接受。更何况方灼自己就演过这样的电影。 画面并不色气,反而很隐晦,只是气氛暧昧到极致,像是一枚火星飞入空气中,连带着画面之外的现实世界也被点燃。 影音室的音效很好,四面八方都是电影里纠-缠的申吟。 方灼面红耳赤,背后的男人呼吸开始急促,灼热的气息全数喷进他的领子里。 “反感吗?”周猝声音低哑。 “反感不至于,就是怪尴尬的。”方灼忍了忍,还是说了出来,“你小兄弟对怼到我了。” “……” 气氛陡然从尴尬变得怪异。 方灼抬高屁股,也觉得自己太过直接,为了缓解气氛,他决定谈点严肃的话题,“你的梦想是什么。” 周猝:“……” 周猝:“没有。” 方灼难以置信,“你不想跟周丞争夺财产?不想成为周鹤年的关门徒弟?不想掌控整个周家,成为人上人?” “你希望我成为这样的人?”周猝的下巴搁在方灼的肩上,偏头看着他。 青年的下颚线条柔和,睫毛很翘,眼角的弧度微妙上扬,每当他笑的时候,眼睛能弯成月牙,嘴唇一咧,露出一口白牙。 并不是惊艳的姿色,却让人很舒服。 见他发呆,周猝勒紧手臂,“回答我。” 方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因为周猝的话有些不知所措。 好半晌他才回神,讷讷说:“希望啊,到时候你吃肉,我就跟后面喝汤。” 周猝眼神微黯,不是没有听出其中的敷衍,惩罚性的咬住青年柔软的耳垂,用牙齿研磨,沙哑的声音像是沾了蜜糖,“如你所愿。” 方灼心慌慌,隐约觉得事情发展方向似乎不对,但又纠不出错。很快,他的思绪就被身体异样的感觉击溃。 周猝的手指细长有力,带着薄茧,轻易就能挑起并掌控他身体的欲忘。 方灼顽强挣扎,“我真的不行,我他妈喜欢女人!” “我算过你的命,断子绝孙,你只有喜欢男人的命。” “二、二少,有没有人说过你嘴很毒。” “就你说过。” 青年的身体很青涩,眼睛被欲-望沾上潮湿。周猝神色阴沉,死死盯着他,腮帮子咬得鼓鼓的,因为克制,浑身肌肉绷起,脖子上的青筋突突跳着,硬是把身体里出笼的野兽拦下来。 方灼寡欲,在这方面胃口不大,此刻被伺候到一半,对方突然收手不干了,整颗心像陷阱羽毛堆里,哪哪都痒得难受,甚至想伸手把周猝撤离的手拉回来。 好在他清醒,及时打住。 周猝身上,衬衣西裤依旧一丝不苟,就连表情也是克制禁欲的,唯独眼睛里黑压压一片,又是那副想要吃人的神色。 方灼手忙脚乱,连裤子拉链都没拉,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躲到一楼大厅的角落里,掏手机的时候手在颤抖,就在刚才,不,甚至现在也是!三两下就被弄得邦邦硬不说,他居然还觉得周猝的手让他很舒服! 这怎么可能?? 他难道也是那种靠下半身思考的渣?? 这一晚,方灼没有上楼睡,他抱着德牧坐在客厅的羊毛地毯上发呆。 窗外风雨飘摇,雷电大作,每一次劈下来都像是要破天裂地。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地平线的时候,方灼将脑袋从德牧肚子挪开,身上不知被谁搭上的薄毯滑了下去。 “许先生。” 96.恶龙的宝藏17 此为防盗章 庄续看着青年一副快哭的样子, 心里莫名烦躁, 眼睛一眯, 抬脚踹了过去。 方灼趴在地上,灵光一闪,“没用可以当挂件, 好看。没有, 作为一个男人,那就尴尬了。” 庄续蹲下身,黑色的靴子挨着青年的脸,讥讽,“你也算个男人?” 方灼想把挂件亮出来,打他的脸,还是不敢, 不高兴的嘟囔,“算不算老子都硬件齐全。” 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连忙去瞅男人的表情, 庄续薄唇抿着,面无表情, 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灼更害怕了, 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才是最吓人的,譬如周猝。 也不知道自己走后,他怎么样了。 庄续垂眸, 看见青年一脸失魂落魄, 眼底暗芒闪过, 猛地一把揪起他的脑袋,“在想什么?” 方灼疼的脸部扭曲,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想我要是能像哥你那么威武雄壮就好了。” 庄续看着满嘴跑火车的青年,浅浅勾起嘴唇。 方灼:“……” 求求你别笑了,好可怕的,眼睛里阴森森的,跟鬼一样。 方灼胆战心惊,观察着男人的表情,继续说:“真心话,比珍珠还真,你要相信我就把手松开呗。” 庄续松开手。 方灼:“……” 男人对于自己那方面的能力都有迷之自信,可以理解,方灼撒腿跑向离庄续最远的地方,贴墙站着。 庄续瞥了他一眼,把床上叠得漂漂亮亮的被子捞起来,扔到了地上。 方灼心头一紧,预感不好,“你这是打算留下?” 回答他的是一室漆黑,庄续把灯关了。 方灼杵在黑暗中,干瞪着眼,“你把我的床睡了,我睡哪儿。” “地上。” “……” 方灼愁眉苦脸的躺下,这人赖着不走,别说他自己,整个大本营的人都不安全。 为了降低危险系数,他得想办法跟这位朋友建立友谊的桥梁。 夜晚静谧,屋子里任何一点微小的声音都会被放大。 庄续闭着眼,没睡。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失眠,时间一长就成了习惯。 离床不远的地铺,青年睡得正香,呼吸声很大,偶尔还要磨牙和说梦话,存在感很强,一下又一下拉扯他的神经。 庄续起床下地,直接把人拎起来扔了出去。 方灼坐在地上,一脸懵逼。 “老、老大?”出来撒尿的小弟珠正好路过,一脸纳闷,“啥意思,被撵出来了?” 方灼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一把揽住小弟的肩膀,“哪能啊,老大我一个人睡习惯了,你们宿舍不是有空床?我以后跟你们睡。” “老大,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小弟怪不好意思,开门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把屈尊纡贵的方灼给吓跑了。 方灼起初面带微笑,很淡定,直到门缝翕开,一股混着汗臭脚臭的味道迎面而来……真的很让人窒息。 方灼:“我觉得我还是……” 小弟忙拉住,顺便把里面的几个兄弟招呼出来,推着方灼往里走。 五分钟后。 方灼鼻孔塞着卫生纸,坐在大家齐心协力铺好的床上,“大家辛苦了。” “老大你带着我们讨生活更辛苦。” 小弟们笑成了弥勒佛,嘴巴比抹了蜜还甜,就冲这个,也必须留下来。 当天晚上,方灼第一次体验了集体宿舍。 磨牙、抠脚、说梦话,还有一位大兄弟睡得好好的,突然站起来,咬牙切齿的朝空气挥拳头。方灼吓得一晚上不敢睡,生怕他掏把刀出来,把全宿舍都给砍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外面就响起了吵闹声。 赵七去唯一的单间敲门,见到一张不太熟悉的脸。 庄续:“他不在。” 赵七傻愣着,“那他在哪儿了?” 刚问完,方灼从他身后的一间房里探出头,“这儿呢。” 赵七一头雾水,匆匆进了房间,“老大你这是被撵出来了?” 旁边的小弟立刻把方灼昨晚的借口又说了一遍。 赵七深信不疑,开始说正事,“今天一大早,涛哥发了道悬赏。” 方灼眉头皱起来,“找人?” 赵七在通讯器上点了几下,发了张照片过去。 照片上的男人俊美得不像话,他有一头金色的短发,皮肤白皙如玉,五官深邃立体,红色薄唇勾出弧度,这是一种很公式化的笑容,而最令人不容忽视的,是那双蓝色的眼睛。 透彻冰冷,像是冻结的深海。 啧,有点眼熟。 方灼:“老七,这什么人?” 赵七一脸神秘,正要憋大招,旁边的人先叫出来。 “卧槽!他可是我偶像,最强基因。”说着那人又不蔫了,“可惜那是二十年前。” 方灼来了点兴趣,“说说看。” “艾伦少将是‘战争之神’克里斯家族的独苗,也是目前基因改造最成功的一位,也有传言说,他的基因中加入了某神秘物种的基因段。可从他五岁那年起,基因数据一年不如一年,就像受到了诅咒。” 这都已经星际时代了,怎么还迷信。 方灼嘴角抽了抽,“然后呢?” “少将的基因出现问题,精神力也只停留在B级,但这并不影响他为国效力的决心。20岁从高等军校毕业,正式入伍,靠着卓绝的军事部署能力,带着帝国打了不少胜仗。” “哦。”方灼点点头,“听起来很厉害哦。” 赵七见两人说得差不多了,继续之前的话题。 “咱们这儿消息滞后,我也是今早才得知,五天前附近边界发生交战,艾伦少将的私人战舰,就是那时候被击落的,正好就落到了一号矿星。” 方灼听得正起劲,突然有种被窥伺的感觉,很强烈,扭头往后一看,门外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赵七也跟着看了一眼,回头继续说:“各个街区的人都收到了这份悬赏,只要能找到人,赏金五千万星币。” 他越说越激动,“而且不管身上有任何罪名,一律赦免,还外加一套首都星海景别墅。” 方灼翘起二郎腿,“配老婆孩子么。” 全场哈哈哈哈起来,“老大真骚。” 方灼“啧”一声,全场闭嘴。 他说:“这事我们不插手。” 话音刚落,就有人激动反对。 “为什么?那可是五千万呢!” “是啊老大,还能获得赦免,难道你想一辈子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哎,小伙子们还是太年轻啊。 既然是军方的人丢了,自然该军方找,再不然也有星际警察,怎么也轮不到他们,而且赏金还高得这么离谱。 方灼说:“一名位居后方的指挥官,怎么会脱离队伍,还被敌军发现,并且击落。” 赵七听明白了,“有猫腻?” 方灼没说是或不是,语重心长,“天上不会掉馅饼。” 真要是掉下来,一个不好,就能把人砸死,他惜命,更何况,现在有更重的事情要做。 又跟大家随便掰扯了几句,方灼匆忙回到房间,想确认自己的猜测,结果推开门,庄续根本不在。 床铺上留着自己被抢走的匕首,和庄续穿过的衣服,地上还有一双高帮军靴。 难道跑了?? 方灼着急转身,一头撞在男人赤倮的胸口上。 胸肌结实,滚着水珠,一看就很有弹性,光是看着就想上手摸一摸,方灼也这么干了。 下一秒,他人就被捏住胳膊扔了出去。 方灼揉着屁股站起来,疼得直抽气,说话却很有底气,“我知道了一个秘密。” “说明你离死不远了。”庄续嘴里说着凉薄的话,继续擦头发。 方灼一瘸一拐走过去,翻出刚刚接收的那张照片,“这是你吧。” “不是。”庄续把毛巾一扔,拿起床上的衣服。 男人的个子一米九往上,身姿颀长,穿衣服的时候两手举高,后腰的肌肉被拉伸,背脊得线条漂亮得近乎完美。 方灼捏着通讯器,舔着干涸的嘴唇,又走了。 一号矿星不但矿产枯竭,住房紧缺,就连网络都没普及,只有作为扛把子的涛哥那儿才能联网。 去的时候,方灼从赵七那儿搜刮了瓶葡萄酒。 回来时,手里空空如,他跟涛哥换了两小时上网时间,从星网上下了1G的照片,外加一份艾伦少将最全面的身材数据报告。 当天晚上,方灼脱离大集体,在大家暧昧艳羡的目光中,回了自己房间。 他翘着二郎腿,枕着胳膊躺在地上,一副“老子死也不走”的固执表情。 庄续面无表情地躺下,关灯,只要青年不发出声音,他也并不是不能忍受。 没有东西打发时间的黑夜是很难熬的,方灼在心里数数,时不时掐一把大腿,很艰难地熬到凌晨两点。 这是人类睡眠最深的时候。 他坐起来,从屁股下面摸出一条软尺,悄无声息地爬上床。 大兄弟,咱们今晚好好扒个皮。 周猝垂眸,青年下巴靠在他肩头,露出漂亮的后颈,上面有一圈红色的掐痕。倮露的背脊上也有不少淤青,踩在沙发上的两条腿就更别说了,红一团紫一团,在白皙的皮肤上异常扎眼。 但在这种场景下,配上他刻意压低的申吟,这些伤就变了个味道。 方灼悄悄看周猝一眼,见他神色阴郁,不忘贴心安慰,“你多忍耐一下,做戏得做全套才能骗过人。” 青年的脑袋顶在男人肌肉紧绷的肩颈处,又打了几下桩后,突然闷哼一声。 周猝的眸光黯下来,意味不明的说:“看起来更像是我上你。” 方灼翻了个白眼。 起身前他将薄毯扔到周猝是身上,想了想又伸手把对方的头发揉乱,把皮带抽了扔到地上,动手解开他的裤子拉链,自己则转身进了浴室,清洗一番后换上酒店的短袖睡衣,顺道把留在洗手台上的手机揣上。 —— 周丞一直在隔壁盯着监控,见方灼不但没按照自己的剧本干,从浴室出来以后甚至没有再继续的打算,立刻冲到隔壁。 方灼淡定的抱着胳膊,站在屋子中央,“不满意?” “老子说让你上他!”周丞掐着方灼的肩,双眼血红。 “我这是在帮你。”方灼痛得要死,脸上挂着浪笑,“我真要把二少给上了,你爹只会更加心疼关心你弟弟。但他上我就不一样了,自己疼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换了谁都接受不了。” 周丞闻言还真仔细思考起来。 他老子平时对他这个不管不顾的大儿子玩男人都颇多不满,要是换成宝贝的小儿子,还不得气炸? “没想到你还有点小聪明。”周丞对他有点刮目相看,把一叠钞票塞进方灼敞开的领口。 方灼默默感受了下,几大千应该是有的。 原主一个实习记者,工资本来就低,平时还要租房,从会所挂名的价格不便宜,而今天为了迎合周丞的喜好和品味,他又特意斥巨资购买了一套小清新装备。花光了生活费不说,还欠了外债,这钱正好填窟窿。 方灼:“谢了。” 见他大大方方收钱,周丞反倒不得劲儿。这小子不是爱他爱到不可自拔吗,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装清高,拒绝这些钱? 不过很快周丞就抛开这些疑惑,赶苍蝇似的挥手,“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方灼两手揣兜往外走,临出门前回头看了眼周猝。 别说,那衣衫凌乱的样子,还真像被糟践过。 正准备收回眼,周猝突然转头看过来。那双眼睛枯井无波,深邃阴暗,像个能吃人的黑洞。和他柔弱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样子,反差巨大,说不出的违和诡谲。 方灼打了寒颤,拖着疼痛的身体继续走。 原主租的是一间半地下室,光线昏暗,环境潮湿,一进门就闻到股异味。垃圾也不知道多久没倒,都馊了。 方灼找出口罩戴上,强忍着想吐的冲动将屋子打扫一通,差点累成死狗。 他有气无力的床上翻身,拿出手机。 【和主角成功建立关联。】 【外挂尚未派送。】 两条新信息赫然霸屏,方灼一下子来了精神。收件时间居然是1小时20分钟之前,细算一下,大概是他骑在周猝身上的时候? 卧槽,周猝是主角! 难怪当时身体异样,原来是提示吗。想起那感觉,方灼一言难尽,他要是个gay估计要爽得叫出来,可他不是,这就有点尴尬了。 方灼盘腿坐起来,抱着手机话:“我要派送的外挂是什么呀?怎么派送?” 结果手机屏幕一闪,黑屏了。 方灼傻了眼,正准备暴力抢救一下,就感觉有无形的东西从天灵盖钻进身体,体温逐渐升高,不到半分钟,方灼成了小火球,要烧死了。 屏幕又亮了:【天眼,能辨污秽识气运。请尽快派送到主角手上。】 方灼的体温很快降下来,但也仍旧比人体正常体温高,周身暖融融的。 他挠了挠脸,对这东西有点兴趣。 玄学八卦一向深奥玄妙,如今他有了看破天机的法宝,随便找个土豪坑两句,还不得天天吃香喝辣? 【外挂目前暂时锁定在宿主身上,请务必一个月内派送完毕,否则后果自负。】 系统太牛逼了,还能解读内心戏。 方灼面部扭曲:“派送方式?” 【说明:请在特定的情景,得到主角的一个吻,方能解锁并且完成派送。】 方灼咬牙,“……没别的方法?” 砖头机滴滴两声,没电了,自动关机。 方灼想哭,麻利的找到充电器充上电。 解锁派送方式虽然羞耻,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以前又不是没演过男男亲亲。 方灼咂咂嘴,将两手往肚子上一放,后仰躺倒,对着这个世界唯一的砖头机小伙伴说了声:“23333,晚安。” 原主这副身板本来就脆,又被捶了一顿,身上除了疼痛就是疲惫,这一觉方灼睡得很沉,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正午。 他从床上爬起来,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湿透,他去浴室冲了凉,换上清爽的T恤,拿上手机出了门。 周家的公司位于市中心的CBD,来来往往的全是商界精英,就连保安都穿得很周正。 方灼走到前台,“你好,我找周丞周先生。” 他一身便宜货,长相普通,前台小姐懒得看他,“有预约吗?” 方灼:“没有,不过你告诉他我叫许未来,他一定会见我。” 听这跟周大少相熟的口气,前台不免多看他一眼。 周丞男女通吃,私生活混乱的事人尽皆知,眼前的人虽然长相一般,但说不定技术好呢。前台态度好了一些,拿起电话。 电话挂断不到五分钟,周丞就火急火燎的从电梯里奔出来。 见到方灼,他眉头一皱,怒气冲冲地将人拽到了无人经过的安全出口。 “你来做什么?昨天给你的钱不够?” 方灼没骨头似得靠在栏杆上,“够了。” 97.恶龙的宝藏18 此为防盗章  别墅外的草地上,保镖围成一圈。 “楼上啥情况, 怎么一点声都没有。” “估计是疯累了吧。” “不对劲儿, 他以前可没这么安静过。” “喂, 你们看见许未来了吗,刚刚还瞅见在楼下晃悠,怎么不见了?” “不会是被弄死了吧?” 他们这批保镖最初被调来的时候, 对周猝有些轻视, 结果没几天,就有两人被打成重伤, 足足养了半年才康复。 周二少发起疯来力气大得惊人,别说单打独斗,就是五六个高手一起上, 都难成平手。更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 大概是吃人嘴短, 之前跟方灼聊过天的那人站起来, 说:“不行, 我得上去看看。” 旁边的人把麻醉抢递过去, “不行就放一抢。” “行。” 保镖脚步轻快, 转眼就到了二楼。 四周静谧无声,竟然没有听见以往熟悉的嘶吼。要知道, 每月十五的夜半, 都是周二少折腾得最厉害的时候。 实在太奇怪了。 “许先生,你在里面吗?”保镖在门外喊。 方灼听见有人叫自己, 立刻“唔唔唔”的回应。周猝凶狠的眼睛一眯, 重重的一口, 青年柔软的舌尖破了,流了不少血,全被他吞了下去。 血腥味不重,有种异样的甜美,周猝的神经得到了安抚,啃咬变成了亲吻,细细研磨着软嫩的唇舌,舍不得放开。他眼里的浑浊散去,变得清明,浓黑的睫毛微微颤抖一下,便阖上眼帘,遮住了一切情绪。 方灼也发现周猝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不再是血腥的啃食,而是像吃奶一样含着他的嘴唇吮吸,正发愁怎么才能让他停下来,房门突然开了。 保镖握住抢走进来,看着地上一上一下的两人眼睛都直了,“许先生,你……” 方灼顿时气血上涌,羞耻得想死,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一把将周猝推开了。他一边跑,一边按住胸口,心脏重重的撞击胸腔,一下一下,像要跳出来。 保镖盯着周猝的背影瞧了片刻,他坐在地上,明明一身狼狈,脖子上还挂着狗链子,却丝毫不见阶下囚的颓然,这种不同以往的违和,让人有种没来由的恐惧。 他握紧抢瞄准,后退着离开房间,去了一楼卫生间。 方灼正在里面漱口,怎么漱都觉得满嘴都是周猝的味道,他呸了几口,又直起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嘴唇红肿得吓人,外围一圈是很深的牙印,看着特别恐怖,也很滑稽。 保镖走进来,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方灼连忙捂住嘴巴,瓮声瓮气问:“你找我有事?” “就是觉得不对劲,上来看看,结果……”保镖对男男爱有点接受不能,但还是忍不住猜测,“我看他今晚挺安静,会不会是因为那啥得到了满足?” 方灼嘴巴疼,说话含含糊糊的,“啥?” 保镖难以启齿,“欲-望。” 方灼无言以对,觉得这人脑洞挺大,他没吭声,走到马桶前准备尿尿,“我要方便一下,你能先出去吗?” 保镖憨憨的挠着后脑勺,“哦,好。” 保镖一走,方灼激动的掏出手机,他之前就感觉到了震动。 【外挂派送成功。】 黑白屏上,短短一行字,看得方灼浑身激荡。 他怎么也没想到,特定的场景竟然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发生了,就是太血腥了点。那哪是亲吻,分明是狂放野兽的夜宵。 还好刚刚他潜力爆发,逃出来了,否则真的会被活活生吃。 任务完成了一半,方灼的心情指数直线上升,连带着嘴巴上的牙印也顺眼一些,哼着歌儿回了房间。 这间卧在周猝的卧室的正下方,虽然房屋隔音好,但如果楼上有响动,仔细听还是能听到的。 方灼盘着腿坐在床上,尖着耳朵听了半小时,一无所获,看来外挂对周猝发疯的情况有所抑制,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也治一下他半夜老寒体的毛病。 这一晚,比起以往轻松太多,就连守夜的保镖也精神放松不少。 第二天一早,保镖队长拿着钥匙,替周猝打开了铐子。 铐子上干涸的血迹和皮肉黏连在一起,直接取下会皮开肉绽。 队长不喜欢这位少爷,但也觉得他可怜,难得好心说:“你等等,我去拿张湿毛巾来。”然后就看见周猝面不改色的把铐子取下,连带着扯下一大块皮,几乎能看见里面的红肉。 周猝的身体并不羸弱,可周父近乎偏执的在意他的健康问题,好像这儿子真是他的命根子,但凡一点小病,就对着下面的人又吼又骂。保镖被这一幕吓得不轻,急忙打电话叫来家庭医生。 医生是个很温柔的男人,穿着白大褂,带着金色边框的眼镜,看得出出身应该不错。 他拿起蘸了双氧水的消毒棉要给周猝清理伤口,被周猝推开,“我自己来。” 医生弯着嘴唇笑,轻轻“嗯”一声。他做周家的私人医生已经半年多,男人一直冷冰冰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跟自己说话呢。 方灼暗戳戳的躲在罗马柱后,把医生娇羞的眼神看得一清二楚。心想,这怕是周猝的正牌老婆吧。 他摸回房间,找233了解情况,“刚刚那是周猝以后的男朋友吗?” 233消极怠工,等玩儿完一局才慢悠悠的回复:【不好说。】 “什么叫不好说?剧情不是既定的吗。” 【emmm……】 233老半天没再蹦不出一个屁。 这系统就是个废物。 方灼一个头两个大,烦躁的抓着头发,跟着系统一起怠工,那医生是谁关他屁事,反正剧情完成他就要离开这个世界,管周猝跟谁浪里浪呢。 说是这么说,最终还是没忍住八卦的心,轻手轻脚的又溜了出去。 医生相貌精致,说话声音也好听,听得方灼都有点陶醉,可不知怎么回事,周猝的脸色越来越差。 医生没察觉到异样,还一个劲儿的说:“你应该多出去走走,晒晒太阳,我听陈嫂说一楼有健身房,你最好每天都去运动。” 他说话时表情认真,好像在对待一个普通患者,眼睛却一直往周猝身上瞟,丝毫不掩饰自己赤倮的欲-望。 方灼啧了一声,暗道这医生不行啊,也太饥渴,跟周猝气质不搭。也难怪刚刚系统语气那么迷。 “你说完没有。”周猝出声打断。 医生笑容僵住,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你的工作到此结束,以后不用再来了。”周猝扔掉消毒棉,起身往背后的罗马柱走去。 方灼听见脚步声,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偷听被抓到是一件很尴尬的事,他有点发愁这招呼要怎么打。 周猝伸手把他拽出来,这人还穿着昨天的衣服,T恤和短裤都皱巴巴的,头发也乱的像鸡窝,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医生这才知道有人听墙角,那青年一身邋遢,周猝却并不嫌弃,虽然眼神依旧无澜,但比看向他时温和很多。 对于同类,他的的直觉向来很准,从见到周猝第一眼他就知道,这绝对是个1。他打着检查身体的旗号,一次又一次接近、关心,想要把这块冰石焐热。结果连爱情花骨朵都还没长出来,现实就告诉他,这份殊荣会属于另一个人。 惋惜的叹了口气,医生提着医药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方灼朝着医生的背影抬了抬下巴,“你不去送送吗?他走了。” “不用。”周猝说:“把口罩摘了,我看看。” 方灼那嘴,就是本人都不敢直视,但面对作案当事人,他勇气倍涨,立马把口罩揭了。 薄薄的嘴唇已经肿成了香肠,外面一圈是带着血痕的狰狞齿印,有一两处细小的伤口已经结痂。 周猝有点尴尬,想碰一下,又怕弄疼了他。 “抱歉。” 这次道歉比上次有诚意多了,方灼顺杆上爬,“道歉这肿能消,我能不疼?” 周猝竟然笑了一声,说:“不能。” “你笑什么?”方灼老大不高兴,“你知不知道,要是留疤我这张脸就毁了!” 周猝还是用手摸了摸他的嘴唇,方灼扭开脸,抗拒的说:“你别动手动脚。” 男人收回手,意味不明的眼神让人心慌,“许未来,你究竟是什么人。” 方灼心说我是你大爷,“普通人。” “谁派你来的。” “我自己来的。” 方灼的嘴巴很紧,周猝撬不开,他微微俯身将脸凑近,一时间两人鼻息纠-缠。 方灼背抵住墙,尴尬地别开脸,“靠这么近干嘛,你让开,我缺氧。” 周猝的呼吸变得粗重,气息全钻进方灼的耳朵里。 他说:“你知不知道,你的血很甜。” 好像一夜之间,周二少突然开窍,爱上了他。 方灼被这个想法吓得不轻,大兄弟你的官方西皮那位医生小哥哥啊。 “你不能先让开?”方灼露出不耐,心里七上八下,生怕周猝会突然亲他,赶紧戴上口罩。 周猝接过口罩的一边,帮他挂上耳朵,“今晚搬回楼上睡。” 方灼皮笑肉不笑,说:“我睡姿不好,怕踢到你。” “不怕。” “我半夜会磨牙。” “没事。” “……”方灼停顿两秒,打算来点粗俗的,“我晚上会放屁。” 周猝脸上毫无波澜,“香的。” 方灼:“……” 话题打住,两人间诡异的沉默。 最终还是方灼打破僵局,“如果你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大可不必在意,毕竟你当时神志不清。” “哦?”周猝反问,“之前那次呢?” “那,那次你不是喝醉了么,没关系,我很大度的。”方灼有点不好意思,那晚他乘人之危了,太不是东西了。 “我没有断片,分明是你主动亲我。”周猝笑了一声,眼里暗色涌动,“上次没拆穿,是给你选择的余地。” 方灼皱眉,“那你什么意思。” 周猝掐住了他的下颚,抬起来,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的眼睛,“这话应该我问你,之前给你机会离开,你为什么不走?” “你是说……你跟我冷战那几天?”方灼震惊,你不明说谁猜得出来啊,怎么这么别扭,“我还以为你跟我害羞呢。” 周猝紧绷的脸上,有不明显的窘然。薄唇抿了抿,“昨晚是你主动来招惹我的,这就是你做出的选择。” 非要这么说也没错,要不是他自己作死上楼,也不会被按在地上又啃又咬。可他的本意不是投怀送抱啊! 方灼竭力挣扎,“我现在换个选择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周猝垂下眼,拇指摩挲着青年不太光滑皮肤。 这个人不够漂亮,脾气不够好,但对他足够坦然,没把他当成怪物,甚至在难熬的夜里,愿意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周猝觉得自己阴暗无望的人生,突然有了想要的东西。 —— 当晚方灼的被子就被搬回二楼,楼下的所有房间全都挂上了锁……没办法,只能妥协。 然而没两天,方灼就抗不住了。实在是每天早上醒来,那抵在他臀缝间的玩意儿存在感太强,隔着裤子都感觉到形状和硬度。 真被捅一下,不死也残。好好的柏拉图不行么,非要黄-暴。 为了自己的屁股,方灼打算跟周猝摊牌,“坦白告诉你吧,我是直的。” 周猝最近下楼的时间多了,也会去花园逛逛,甚至偶尔还会和保镖聊聊天套话,从中得知一些他们的私事,以验证自己看到的异相。 自从十五过后,他的眼睛发生了变化,能看到一些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就连夜半的寒症也没再发作。 这些年被抽走的生气正在一点一点,重新充盈他的身体。 他认定,这是方灼给他的奇迹。 此刻听见青年的话,他连眼皮都没抬,手指翻过一页书,“我也是。” 方灼惊叹他的镇定,“我说真的,我靠近你也是有目的的。” 周猝终于撩起眼皮看他,问:“什么目的?” “反正不是为了你的人。” “哦。”周猝将视线重新落回书上,“那就是为了我的心。” 方灼:“……” 近几天接触下来才发现,周猝根本不是典型性高冷,大概是对他放下了戒心,虽然面部表情并不丰富,但嘴巴很骚,哪怕是如此不要脸的话,也能说得理直气壮。 难得。 人才。 方灼阵亡,去了小花园准备遛狗,顺便想对策。 别墅里的德牧,以前一见到周猝就吠,最近却出奇的乖顺,见到周猝就会摇着尾巴跑过去蹭他的腿。 猫狗都是很有灵性的动物,对于阴气、戾气过重的人和物很敏感。自从周猝身披外挂以后,气势上威慑更强,气息却比以往柔和,反而让这只德牧臣服。 周家的花园不大,方灼将狗从狗窝里牵出来,绕着栅栏走,看见保镖正凑在一起说话,声音很低,表情凝重。 他将德牧拉住,蹲到灌木丛里,隐隐约约听到什么“死了”、“邪门”一类的话。 “谁死了?” 大家聊得正起劲,突然冒出个人,吓了一大跳,见是方灼,这才松口气。 “是周老先生最看重的大徒弟,周家下一代接班人,被车给撞死了。”保镖队长说,“脑浆都碾出来了。” 周家家族体系庞大,方灼对这个所谓的接班人一无所知。不过最看重的一个死了,必然会从下面的人中重新选取最优秀的人,当做接班人培养。 98.恶龙的宝藏19 此为防盗章  保镖也就是看过几本风水小说, 跟兄弟几个胡乱猜测探讨过,做不得准,他怕方灼当真, 出去乱说, 再三叮嘱道:“大周先生很忌讳这个,所以这些话千万别传出去, 要是传到他耳朵里, 你小心……”说着手指往脖子划了一道。 “你的意思是他会杀了我?” “周家干什么的你不知道?”保镖说:“他们要让一个人闭嘴的方法很多, 不一定要见血。” 娱乐圈里最多的就是八卦, 方灼以前也听过不少,比如谁被下了降头疯了,谁又养小鬼转运,又或者谁请了颗天珠挡煞避灾……对这些他向来嗤之以鼻, 生在新中国红旗下, 迷信是要不得的。 但这些东西放到这个世界, 却是合情和合理, 真实存在。 “你放心,我嘴巴可紧了。” 保镖扔了颗花生米进嘴里,突然换了话题, “你跟二少谁上谁下啊?” 方灼面不改色, “我上, 他下。” 保镖不信, “就你这身板能能制住他?骗鬼呢。” 方灼:“他中看不中用。” 方灼怕保镖打破砂锅问到底, 打了声招呼就急忙收拾完垃圾, 开溜了。 等他再上二楼时,走廊里空寂静谧,白色月光铺满了地毯,仿佛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 方灼揣着扑通乱跳的心脏,朝前方走去。 房门紧闭,和离开时一样。 他推门走进去,看见房间被月光一分为二,一半被银辉笼罩,一半死寂黑暗。被照亮的那边,柜子翻到,椅子也被摔得稀烂,窗户大开,夜风吹动窗帘发出哗啦的声响。 “咦,人呢?”方灼疑惑。 房间里安静得不正常,他又往里走了几步,巡视了一圈,心里咯噔一声,“跑了???” 刚说完,有人突然从后面的黑暗中扑出来,将他按趴在地。本就不够挺的鼻子恰好撞到地上,当场鼻血横流。 只听哗啦一声脆响,冰凉沉重的铁链从眼前一晃,就缠住了他的脖子。 方灼吓得两腿发抖,嗓音也跟着颤,“周、周猝?” 男人呼吸粗重,高大健硕的身体紧贴着他的后背,浑身肌肉绷起,如同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撕碎猎物的野兽。 方灼举高双手,作投降状,“你看清楚,我没有武器,我不是来伤害你的,我保证。” 周猝的呼吸更重了,方灼头皮发麻,他现在命悬一线,只要周猝随意拉紧锁链,他立马嗝屁。 咽了咽口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猝猝,我是你的朋友。” “我前几天还亲过你呢,结果第二天你就跟我闹别扭,你都忘啦?” “麻烦你手稳点成吗,别拽链子啊兄弟,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在方灼刻意压低的诱哄中,周猝虽然依旧处于备战模式,但好歹没有再拉拽铁链。方灼试探的转身,见对方没有发疯,悄悄松口气。 借着月光,他看清了周猝的样子,头发凌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双眼睛布满血丝,阴翳又暴戾。他皱着眉头,很难受的样子。 方灼伸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明明很害怕,还是仰起脸温声说:“你不舒服吗?是头疼吗?” 青年的手心软嫩,温度熨帖,让人很舒服,也很熟悉。 周猝用额头轻蹭他的掌心,眼里有片刻的清明,眼看着混沌的大脑即将清晰,脑袋里针扎似的刺痛又开始了。 方灼还打算说什么,突然被粗暴的推开。周猝发泄般用力掀翻了钢架结构的大床,又冲去另一边举起半人高的花瓶往地上摔。又是一通凶戾的打砸后,房间如同飓风过境,彻底成了废墟。 周猝仍旧无法安静,剧烈的疼痛让他心里暴躁,忘记了一切,只有本能的发泄才会让他好过一点,便拼命的拉扯铁链,想要挣脱,就连颈部被铐子勒破出血都不知道。 方灼见过不同的周猝,面无表情、高冷别扭,或是瑟瑟发抖缩在他怀里,唯独没见过这样可怕又可怜的周猝。 他走过去,说:“你安静点,我想办法帮你把铐子弄开。” 周猝嘴里发出骇人的低吼,眼里凶光毕现,浑身戒备。方灼脾气也上来了,跟他对吼,“你他妈是发疯又不是聋了,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就不能配合点?!” 周猝确实能听见,只是意识不清想不起青年是谁,下意识觉得会受到侵害。因此方灼凶,他比他更凶,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方灼瑟缩了下,一秒认怂,又想跑了。 他小心翼翼的往门口蹭,周猝猩红的眼睛一眯,动作迅猛,快得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掐住肩膀,摔到了地上。 厚实的地毯早不知被踹到哪儿去了,方灼听见自己骨头被撞得咯吱一声,痛得要死,“周猝卧槽你大爷你!” 方灼越痛,骂得越厉害,周猝的手劲就越大,实在是那声音太聒噪,吵得他头疼欲裂,只想让这人立刻闭嘴。 于是,他掐住方灼的两腮。 青年脸上的肉又嫩又软,稍一用力,就红了一片。方灼的嘴被迫张开,眼眶泛红,口水顺着嘴角流,样子凄惨。 他疼的想哭,倔强的攥紧拳头,朝着周猝脸上砸去,被对方轻而易举化解,最后两只手都被扣住,压在了头顶,男人还顺便用腿压住了他的膝盖。 这是一个羞耻、屈辱的姿势,方灼又委屈又害怕,愤愤不平。聒噪的人安静了,周猝觉得头也没那么疼了。 看着青年红彤彤的脸,他怔了一下,脑海中闪过某个片段,依稀记得,那双嘴唇似乎很柔软,也很温暖,让人想要一口咬掉,再慢慢品尝,吞入腹中。 方灼绝望地望着天花板,觉得今晚大概要死翘翘了,就连周猝靠近都没察觉,直到嘴唇被凶狠的含住…… 周二少大概真的有狂犬病,对着他的嘴唇凶狠撕咬,没有伸舌头,就是很纯粹的咬! 方灼惊恐,浑身都在抖,嘴里的叫骂和求饶全被周猝吃进了嘴里,就连他的舌头也不放过! 狂犬周越咬越欢,一副想要吞下去,又舍不得的样子,总是重重咬上几口,又舔一下。 方灼觉得自己像被倒挂在火山口,拉着绳子的人很恶劣,一会儿将绳子拽上去,一会儿又把绳子往下放,让他在生与死的恐惧中徘徊。 要疯。 周猝真他妈太不是人了! 方灼想一巴掌扇过去,“哥哎,没用和没有是两个概念。” “有什么区别?”庄续那把匕首还抵在上面。 方灼嘴皮子抖啊抖,“这区别嘛……” 说实话,没区别,反正都派不上用场。 操,这是道送命题啊。 庄续看着青年一副快哭的样子,心里莫名烦躁,眼睛一眯,抬脚踹了过去。 方灼趴在地上,灵光一闪,“没用可以当挂件,好看。没有,作为一个男人,那就尴尬了。” 庄续蹲下身,黑色的靴子挨着青年的脸,讥讽,“你也算个男人?” 方灼想把挂件亮出来,打他的脸,还是不敢,不高兴的嘟囔,“算不算老子都硬件齐全。” 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连忙去瞅男人的表情,庄续薄唇抿着,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灼更害怕了,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才是最吓人的,譬如周猝。 也不知道自己走后,他怎么样了。 庄续垂眸,看见青年一脸失魂落魄,眼底暗芒闪过,猛地一把揪起他的脑袋,“在想什么?” 方灼疼的脸部扭曲,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想我要是能像哥你那么威武雄壮就好了。” 庄续看着满嘴跑火车的青年,浅浅勾起嘴唇。 方灼:“……” 求求你别笑了,好可怕的,眼睛里阴森森的,跟鬼一样。 方灼胆战心惊,观察着男人的表情,继续说:“真心话,比珍珠还真,你要相信我就把手松开呗。” 庄续松开手。 方灼:“……” 男人对于自己那方面的能力都有迷之自信,可以理解,方灼撒腿跑向离庄续最远的地方,贴墙站着。 庄续瞥了他一眼,把床上叠得漂漂亮亮的被子捞起来,扔到了地上。 方灼心头一紧,预感不好,“你这是打算留下?” 回答他的是一室漆黑,庄续把灯关了。 方灼杵在黑暗中,干瞪着眼,“你把我的床睡了,我睡哪儿。” “地上。” “……” 方灼愁眉苦脸的躺下,这人赖着不走,别说他自己,整个大本营的人都不安全。 为了降低危险系数,他得想办法跟这位朋友建立友谊的桥梁。 夜晚静谧,屋子里任何一点微小的声音都会被放大。 庄续闭着眼,没睡。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失眠,时间一长就成了习惯。 离床不远的地铺,青年睡得正香,呼吸声很大,偶尔还要磨牙和说梦话,存在感很强,一下又一下拉扯他的神经。 庄续起床下地,直接把人拎起来扔了出去。 方灼坐在地上,一脸懵逼。 “老、老大?”出来撒尿的小弟珠正好路过,一脸纳闷,“啥意思,被撵出来了?” 方灼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一把揽住小弟的肩膀,“哪能啊,老大我一个人睡习惯了,你们宿舍不是有空床?我以后跟你们睡。” “老大,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小弟怪不好意思,开门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把屈尊纡贵的方灼给吓跑了。 99.恶龙的宝藏20 此为防盗章  “当然。” 周猝轻笑, 微俯下身和他平视。方灼被突然靠近的气息逼得倒退, 又被男人截住去路,“那我亲自喂你吃好不好?” 这下子, 别说方灼,就连站在一旁的保镖, 黑炭脸都变成了高原红。 他心想, 这二少看着一本正经,嘴巴好骚啊,以前看他病恹恹的, 还以为那方面不行, 结果是他想错了?? 保镖结结巴巴:“许许许先生, 我我我先出、出去了。”最后一给字还没落下,人就跑没了影。 方灼心里揣的那只兔子,被吓得七上八下,不停乱跳。脸上的绯红蔓延到耳朵, 又从耳朵蔓延到脖子。 他咽了咽口水, 说:“昨天才吃过肉, 今天就算了吧, 肉吃多了影响消化, 不如改日?”可想到昨晚被男人握住时的滋味, 心里又有点发痒。 周猝站直腰,手指从滚烫的脸上划过, “改日?好啊。” 方灼:“……”总觉得哪里不对?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 方灼坐立难安, 有几次还想逃跑,都被保镖给拦下来。 忐忑到中午,没有被-日,却吃上肉了,正宗的农家绿色老腊肉。 由于周猝第一次主动提及想吃的食物,陈嫂高兴坏了,竹笋干煸腊肉、清蒸腊肉、腊肉焖饭,最后还有一道腊肉冬瓜汤。 方灼被周猝抱着喂,吃得直翻白眼,最后是哭着喊爸爸,又含泪认错,才被放过。 —— 周家本家的主宅位于市郊,是周鹤年发迹以后,亲自选址,托关系买下来自建的。 房子坐北朝南,四周一片开阔的草地,门前一条白色马路蜿蜒而过,西北方绿树成荫,即便是不懂风水的人,到了这儿也是眼前一亮。 方灼和周猝到的时候,宅子外已经停了很多车。 周家的下任家主所意味的,不仅是玄学界的领导者,更意味着能被达官显贵们众星捧月。 这可比金钱和权利诱惑大得多。 方灼看着穿得人模狗样,从面前经过的小鲜肉们,安慰的拍了拍周猝的肩膀,“虽然你比他们大十岁,但你身上这股岁月沉淀的睿智,是这些小年轻无法超越的。” 周猝嘴唇紧抿,眼神很冷。 方灼讪讪,正准备收回的手被男人紧紧握住。 众目睽睽下,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十分钟,认识周猝的,不认识的,全都知道周丞那个野种弟弟跟男人好了。 周鹤年从前选的弟子,都是从十岁左右开始培养。这次不同,他已经快九十岁了,没几年可活了,只能重新将这些曾经选过一次的,再选一遍,希望能从矮个里挑个高个。 管家恭敬地敲门进来,“老爷,人已经到齐了。” 别墅里到处都是隐形监控,与线路相连的另一头是书房。周鹤年看着眼前的显示器,将所有人的形态尽收眼底。 没有家主在场,大家懒得伪装,肆无忌惮,尤其体现在脸和嘴上。 隔着老远,方灼就听见阴阳怪气的声音,什么“私生子”、“灾星”、“老男人也想分一杯羹”,总之相当过分。 前面的暂且不提,男人三十一枝花,体力和颜值都是巅峰,甩你们这些二十岁豆腐渣几条街好么! 方灼越想越气,反观周猝闲适的翘腿坐在一旁,连眉头没皱一下。 “你不生气吗?”方灼用力叉起一块蛋糕。 “不生气。”周猝看向周围,手指头轻敲着膝盖,“佛教有地狱说,犯口业者入拔舌犁地狱;道家有口德之说,管不住嘴的人,同样也留不住福报。” 字正腔圆,声音浑厚磁性,不大不小,正好让周围几个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地狱,什么留不住福报,这他妈不是骂人吗! 偏周猝说的也没错,他们就是犯了忌讳。几人想骂又不敢骂,差点憋成内伤。 倒是有个不怕死的胖子,站出来说:“你还真说对了,真有口业因果报这东西,要不然我们家怎么能日入斗金。老子骂的越厉害,赚得越多。” 方灼:“……”智障吧,还是个活的。 旁边的人拉了拉他,“你小声点,你忘了今天是为什么来的?” “怕个鸟啊,以为我稀罕那个位置?老子今天来就是看热闹的。” 胖子态度蛮狠,他们张家虽然是外姓,如今却是周家经济的中流砥柱之一,每天除了装逼,就是吃喝玩儿乐,手下还养了不少跟班,日子过得像土皇帝。 土皇帝在家被护着,在外被捧着,怎么能被一个私生子怼? “张胖子。”有人突然喊道。 方灼:“……” 这声音他很熟悉,是周丞。 周丞径直过来,面色不虞,视线在周猝身上晃了一圈,对张胖子说:“大家这么久没见,别在这儿为不相干的人瞎浪费时间,咱们找地方坐下聊聊。” 张胖子一脸见鬼的表情,“你犯什么病,以前不是你骂得最凶?” 周丞烦躁的脸上,闪过不易觉察的尴尬,“废什么话,走。” 方灼摸着下巴,盯着周丞的背影看,从今早接到电话起,他就觉得这人怪怪的,刚刚那样子,怎么都像是在帮他们解围。 “好看吗?”周猝贴过来,一只手撑在方灼两腿间,几乎把他抱在怀里。 方灼默默摇头,“个子没你高,样子没你帅。” 周猝勾起唇,捏住他的脸,“嘴还挺甜。” “那是那是。” 方灼谦虚点头,目光一直,正前方一个穿着西服三件套的中年男人,正朝他们走来。 他来到周猝面前,微微点头,“老爷请你上去一趟。” 周围的目光齐刷刷望过来,惊愕、茫然、难以置信。 “这人谁啊?” “你不知道?周丞那个报应弟弟呗。” “这就是那个病秧子?老爷子找他做什么,总不会是看上了吧?” “不可能,我听说他八字太凶,把自己老娘给克死了,现在又轮到他爹了。这种人,老爷子不会想跟他扯上因果。” “……” 周猝是踩着众人的议论上楼的。 管家把他送到书房门口,“进去吧,老爷在等你。” 屋子里的老人鹤发童颜,精神抖擞,见周猝进来,抬起头,当即就给震住了。 “你就是周猝?周旭峰那个小儿子?” “是我。” 老爷子竭力敛住眼里激动的光芒,语气平平,“你就跟周丞一样,喊我声爷爷就行。” “是,爷爷。”周猝的态度不咸不淡,正中老爷子下怀,什么人心怀丑恶,什么人胸怀坦荡,只一眼,他就能看出来。 那天从医院回来,他就派人调查了周父,当天下午就把道远抓了回来,从他口中得知周猝背后有高人后,他就一直想见见这小子,最好是能会一会他背后的人。 没想到这一见,竟是意外之喜。 这孩子光看面相就知道是个福泽深厚,运势通达的人,更遑论他身上那股就是修道之人都罕有的灵气。 这一刻,周鹤年完全忘记了楼下还等候海选的歪瓜裂枣们,心里有个想法急于求证。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能看见什么?” 周猝没打算隐瞒,这是他的筹码,“您不是已经猜到了?” 周鹤年刻意严肃的脸,再绷不住,终于露出狂喜,“真是老天助我周家,照这样,咱们周家还能再昌盛一个甲子!好好好,真是好啊!” 他激动地走来走去,笑得一脸褶皱,本就红润的脸涨得通红,饶是周猝这样面冷心冷的人,都在担心他会不会犯高血压。 老爷子高涨的情绪半刻钟以后才得到缓解,紧盯着周猝的脸说:“我想收你当关门弟子,你答应不答应?” 周猝没有立刻回答,只说:“我有个条件。” 周鹤年打量着他,觉得有趣,看来这掌权人的位置,对小子诱惑并不大。少见,稀罕。 他颔首,“你说。” “帮我救他的命。” “谁?” “我……”周猝突然有点紧张,顿了下说:“我男朋友。” 方灼想说话,想挥走聒噪的声音,却发现自己嗓子被人掐住,双手也被反压在背后,舌尖还能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很显然,他被人给揍人了,或者说正在挨揍。 “按照我之前说的做。”那只手终于松懈,陌生的气息贴着方灼的耳朵说:“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方灼费力的睁开眼,还未彻底聚焦,就被对方用力扔到地上。 膝下是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一双皮鞋踩在他面前的厚实的地毯上,方灼像只脱水的鱼,张大嘴大口大口的喘息。然而皮鞋的主人正在气头上,没耐心等他喘完气,大力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拉起来。 一张阴沉扭曲的脸闯入他的视野。 “下次还敢反抗我吗?” 男人浑浊的眼里放着冷光,猛地加重手上的力道,方灼疼的五官都皱在一起,而男人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快慰。 妈的,变态吧。 “回答我!”男人粗暴地推搡。 方灼就跟个破布娃娃似的,随着他的力道晃来晃去,好一会儿才勉力找回声音,“知道了。” 男人满意的松开手,一脚将他踹进浴室,“洗干净点。” 方灼趴在浴室的大理石台面上,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白色的衬衣上全是脚印,脖子是红色的掐痕。他掀起衬衣一看,皮肤上布满了淤青,可以说是被揍得相当惨了。不过,对方打他时刻意避开了脸。 然而这张脸他并不熟悉。 除去这双桃花眼,其余五官都很陌生,整体顶多算是清秀。 方灼懵了,用力拉着脸皮扯了扯,又不甘心的捧起水使劲揉搓。 ……不是化妆。 大概半小时前,他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的东西很别致,也很文艺,是一本本精装书。 方灼平时除了拍戏,就是窝在家睡大觉、玩儿游戏,突然来了个新鲜货,迫不及待的拆包裹翻起来。结果越翻内心越崩溃,竟然全是玛丽苏gay文…… 然后不知怎么的,他就睡着了。 醒来发现被人揍了一顿不说,怎么脸也被换了!!! 裤兜里突然震动,下意识掏出手机,是一条短信,发件人是233。 【方灼同志你好,我是233号系统。恭喜你脱离原有世界,成为外挂管理局的一员。你的任务是向主角派送官方外挂,帮助他们走上人生巅峰,完成剧情。】 方灼嘴角一抽,习惯性的嘀咕,“什么破逼东西,恶作剧?” 【这不是恶作剧,你是由法则通过空间媒介召选的派送员。每派送一个世界,你会获得相应的任务点数,等凑够一定数额,你就能回到原有世界。】 方灼愣住,自己明明在自言自语,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他看了一圈四周,确定没有监控器,试探地说:“空间媒介是?” 手机一震,【匿名包裹里的书,那也是你即将派送外挂的世界。】 “……” 虽说他翻阅过那些书,但根本没有细看!一来觉得羞耻,二来毁三观。但假如这不是梦,也不是恶作剧的话……他等同于曾将王者攻略拒之门外!!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手机铃声。 方灼把耳朵贴到门上,听见外面的男人在讲电话。 “别说我不疼你,就你那要死不活的样子,上女人肯定不行。不过没关系,大哥给你找了个男人。保准把你艹得爽上天。” 方灼垂下眼,脑海突然蹦出一个名字:周丞。 他楞了一下,脑子突然尖锐的刺痛,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疯狂的涌入大脑。 方灼被凌乱的记忆碎片冲撞得眼前发黑,好一阵才缓过来,他靠坐在门上,终于确定这不是梦。而此刻,他正住在一具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里。 原主名叫许未来,是名义上的小鸭子。他疯狂迷恋着这个叫周丞的人渣,所以特意花钱在周丞常去的夜店买了个少爷的名头。 100.恶龙的宝藏21 此为防盗章 周猝轻笑, 微俯下身和他平视。方灼被突然靠近的气息逼得倒退, 又被男人截住去路,“那我亲自喂你吃好不好?” 这下子,别说方灼,就连站在一旁的保镖, 黑炭脸都变成了高原红。 他心想,这二少看着一本正经,嘴巴好骚啊,以前看他病恹恹的, 还以为那方面不行,结果是他想错了?? 保镖结结巴巴:“许许许先生, 我我我先出、出去了。”最后一给字还没落下, 人就跑没了影。 方灼心里揣的那只兔子, 被吓得七上八下, 不停乱跳。脸上的绯红蔓延到耳朵,又从耳朵蔓延到脖子。 他咽了咽口水, 说:“昨天才吃过肉,今天就算了吧, 肉吃多了影响消化,不如改日?”可想到昨晚被男人握住时的滋味,心里又有点发痒。 周猝站直腰,手指从滚烫的脸上划过, “改日?好啊。” 方灼:“……”总觉得哪里不对?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 方灼坐立难安, 有几次还想逃跑,都被保镖给拦下来。 忐忑到中午,没有被-日,却吃上肉了,正宗的农家绿色老腊肉。 由于周猝第一次主动提及想吃的食物,陈嫂高兴坏了,竹笋干煸腊肉、清蒸腊肉、腊肉焖饭,最后还有一道腊肉冬瓜汤。 方灼被周猝抱着喂,吃得直翻白眼,最后是哭着喊爸爸,又含泪认错,才被放过。 —— 周家本家的主宅位于市郊,是周鹤年发迹以后,亲自选址,托关系买下来自建的。 房子坐北朝南,四周一片开阔的草地,门前一条白色马路蜿蜒而过,西北方绿树成荫,即便是不懂风水的人,到了这儿也是眼前一亮。 方灼和周猝到的时候,宅子外已经停了很多车。 周家的下任家主所意味的,不仅是玄学界的领导者,更意味着能被达官显贵们众星捧月。 这可比金钱和权利诱惑大得多。 方灼看着穿得人模狗样,从面前经过的小鲜肉们,安慰的拍了拍周猝的肩膀,“虽然你比他们大十岁,但你身上这股岁月沉淀的睿智,是这些小年轻无法超越的。” 周猝嘴唇紧抿,眼神很冷。 方灼讪讪,正准备收回的手被男人紧紧握住。 众目睽睽下,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十分钟,认识周猝的,不认识的,全都知道周丞那个野种弟弟跟男人好了。 周鹤年从前选的弟子,都是从十岁左右开始培养。这次不同,他已经快九十岁了,没几年可活了,只能重新将这些曾经选过一次的,再选一遍,希望能从矮个里挑个高个。 管家恭敬地敲门进来,“老爷,人已经到齐了。” 别墅里到处都是隐形监控,与线路相连的另一头是书房。周鹤年看着眼前的显示器,将所有人的形态尽收眼底。 没有家主在场,大家懒得伪装,肆无忌惮,尤其体现在脸和嘴上。 隔着老远,方灼就听见阴阳怪气的声音,什么“私生子”、“灾星”、“老男人也想分一杯羹”,总之相当过分。 前面的暂且不提,男人三十一枝花,体力和颜值都是巅峰,甩你们这些二十岁豆腐渣几条街好么! 方灼越想越气,反观周猝闲适的翘腿坐在一旁,连眉头没皱一下。 “你不生气吗?”方灼用力叉起一块蛋糕。 “不生气。”周猝看向周围,手指头轻敲着膝盖,“佛教有地狱说,犯口业者入拔舌犁地狱;道家有口德之说,管不住嘴的人,同样也留不住福报。” 字正腔圆,声音浑厚磁性,不大不小,正好让周围几个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地狱,什么留不住福报,这他妈不是骂人吗! 偏周猝说的也没错,他们就是犯了忌讳。几人想骂又不敢骂,差点憋成内伤。 倒是有个不怕死的胖子,站出来说:“你还真说对了,真有口业因果报这东西,要不然我们家怎么能日入斗金。老子骂的越厉害,赚得越多。” 方灼:“……”智障吧,还是个活的。 旁边的人拉了拉他,“你小声点,你忘了今天是为什么来的?” “怕个鸟啊,以为我稀罕那个位置?老子今天来就是看热闹的。” 胖子态度蛮狠,他们张家虽然是外姓,如今却是周家经济的中流砥柱之一,每天除了装逼,就是吃喝玩儿乐,手下还养了不少跟班,日子过得像土皇帝。 土皇帝在家被护着,在外被捧着,怎么能被一个私生子怼? “张胖子。”有人突然喊道。 方灼:“……” 这声音他很熟悉,是周丞。 周丞径直过来,面色不虞,视线在周猝身上晃了一圈,对张胖子说:“大家这么久没见,别在这儿为不相干的人瞎浪费时间,咱们找地方坐下聊聊。” 张胖子一脸见鬼的表情,“你犯什么病,以前不是你骂得最凶?” 周丞烦躁的脸上,闪过不易觉察的尴尬,“废什么话,走。” 方灼摸着下巴,盯着周丞的背影看,从今早接到电话起,他就觉得这人怪怪的,刚刚那样子,怎么都像是在帮他们解围。 “好看吗?”周猝贴过来,一只手撑在方灼两腿间,几乎把他抱在怀里。 方灼默默摇头,“个子没你高,样子没你帅。” 周猝勾起唇,捏住他的脸,“嘴还挺甜。” “那是那是。” 方灼谦虚点头,目光一直,正前方一个穿着西服三件套的中年男人,正朝他们走来。 他来到周猝面前,微微点头,“老爷请你上去一趟。” 周围的目光齐刷刷望过来,惊愕、茫然、难以置信。 “这人谁啊?” “你不知道?周丞那个报应弟弟呗。” “这就是那个病秧子?老爷子找他做什么,总不会是看上了吧?” “不可能,我听说他八字太凶,把自己老娘给克死了,现在又轮到他爹了。这种人,老爷子不会想跟他扯上因果。” “……” 周猝是踩着众人的议论上楼的。 管家把他送到书房门口,“进去吧,老爷在等你。” 屋子里的老人鹤发童颜,精神抖擞,见周猝进来,抬起头,当即就给震住了。 “你就是周猝?周旭峰那个小儿子?” “是我。” 老爷子竭力敛住眼里激动的光芒,语气平平,“你就跟周丞一样,喊我声爷爷就行。” “是,爷爷。”周猝的态度不咸不淡,正中老爷子下怀,什么人心怀丑恶,什么人胸怀坦荡,只一眼,他就能看出来。 那天从医院回来,他就派人调查了周父,当天下午就把道远抓了回来,从他口中得知周猝背后有高人后,他就一直想见见这小子,最好是能会一会他背后的人。 没想到这一见,竟是意外之喜。 这孩子光看面相就知道是个福泽深厚,运势通达的人,更遑论他身上那股就是修道之人都罕有的灵气。 这一刻,周鹤年完全忘记了楼下还等候海选的歪瓜裂枣们,心里有个想法急于求证。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能看见什么?” 周猝没打算隐瞒,这是他的筹码,“您不是已经猜到了?” 周鹤年刻意严肃的脸,再绷不住,终于露出狂喜,“真是老天助我周家,照这样,咱们周家还能再昌盛一个甲子!好好好,真是好啊!” 他激动地走来走去,笑得一脸褶皱,本就红润的脸涨得通红,饶是周猝这样面冷心冷的人,都在担心他会不会犯高血压。 老爷子高涨的情绪半刻钟以后才得到缓解,紧盯着周猝的脸说:“我想收你当关门弟子,你答应不答应?” 周猝没有立刻回答,只说:“我有个条件。” 周鹤年打量着他,觉得有趣,看来这掌权人的位置,对小子诱惑并不大。少见,稀罕。 他颔首,“你说。” “帮我救他的命。” “谁?” “我……”周猝突然有点紧张,顿了下说:“我男朋友。” 方灼干笑,“二少我刚刚说的都是气话。” 周猝开始扯领带,他的手指骨节分明,白皙修长,这个动作让他看上去很性感。 “恭喜你,你成功了。” 方灼苦着脸,“我也是为你好,你以后别再那样,我能陪你到长命百岁的。” 领带滑下来,搭在男人手里,并没有立刻把人绑起来。 “长命百岁。”周猝反复咀嚼着四个字,阴沉沉的表情被愉悦取代。 兜里的突然一震,方灼眼睛发光,按耐住先要掏出手机的冲动,继续说:“我知道你能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但有些东西,眼见不一定为实。” “我没办法告诉你真相,但你要相信我。”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谁能让周猝信任,除了方灼不会再有别人。被那双坦诚的眼睛望着,男人心里的坚壁有些动摇。 “我信。” 方灼松了口气,正准备下床,整个人一惊,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那东西每天晚上都要怼他好多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戳中了男人的兴奋点。 方灼的手腕还是被绑了起来,等再松绑的时候,人已经累成一滩烂泥,浑身黏糊。 周猝抱他洗完澡,又给自己换了身干净衣服,方灼挣扎坐起来,正要去裤子里摸手机,就听见“咔嚓”一声。 房门被反锁了。 方灼光脚咚咚咚的走过去,用力拧把手,拧不开,什么鬼,他被关起来了吗?? “周猝你给老子把门打开!” 男人的声音自门后响起,“我说了,关到你不想走为止。” “我都说了那是气话,气话!”方灼暴躁,“而且我们刚刚不是和解了吗!” 都说床头吵架,床尾和,他们刚刚和了整整三次,下床就不认了? “那是你潜意识的回答。”男人声音沉沉,想起青年所谓的气话,又要上火了。 方灼:“……” 多读书就是好,说出来的话让人无法反驳。 方灼咬死不承认,“你想多了,我都被你吃干抹净了,还能上哪儿去,打死我也不走。” 说着把耳朵贴到门上,竟然听见男人在低笑。 周猝这人吧,大多数时候都是板着脸,实在高兴也顶多只是弯下嘴唇,笑得很含蓄,这是方灼第一次听他笑出声。 “你刚刚笑了吧,看在我逗你开心的份儿上,放我出去呗。” 周猝的唇角压了下去,曲着手指在门上敲了下,转身走了。 方灼硬是从那一声轻响中听出了“想得美”的意思。 “猝猝越来越皮了。”方灼叹了口气,去拿手机。 黑白屏上啥都没有。 方灼:“阿三哥,你玩儿我呢。” 233:【没有,是信息发送到半,被主系统截回去了。】 方灼:“……给我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 233:【周猝的情感在刚才的确有剧烈波动,但他出门以后就平静了。】 方灼:“……” 他可以确定,刚刚那一瞬间,他错失了一个亿。 不行,得赚回来。 方灼取过智能机,开始淘宝。 楼下大厅,每个人都仰着头往二楼看,想从那些细微的响动中听出一点蛛丝马迹。 可一见周猝下来,大家立刻回到忙碌状态,没事的也在找事干。 黑炭脸平时大多数时间都跟着方灼,两人关系不错,此刻他有点担忧,硬着头皮走到周猝面前。 “周先生,您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许少他是个成年人,这样关着恐怕……” 周猝像是听了冷笑话,“他那人记吃不记打,总要多收拾几回才能老实。” 方灼这种人就像是棉花,看着软乎,拿捏起来尤为费劲,力道重了轻了都不行。只有掌握好技巧,才能让他乖乖的。 周猝还在探索。 方灼同样也在探索,当天下午,他下单的乐高拼图到了,整整两千多块,能拼到吐血。 于是接下来几天,方灼主动被关禁闭,除了吃饭睡觉,被周猝绑在床上嘿嘿嘿,其余时间都窝在房间里拼图,必须要赶在周猝生日前完成。 周猝在七岁以前是过生日的,无论工作多忙,多累,周妈妈总会在12点前,为他买一块小蛋糕,点上蜡烛,让他许愿。 这样的画面,在他后来的人生中再没有出现过。 可是今年不太一样,他如今名声在外,即便不想声张,也有人上赶着登门送礼,索性在别墅搞一个小型的宴会。 宴会当天,各界齐聚,包括一些周家旧人,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代表着归顺。 在那些人对着周猝低头哈腰的那一刻,方灼就收到了消息,剧情线满了,五颗星齐活。 周猝亲手给方灼换上白色的衬衣,把领口扣得严实,手指拂过青年手腕,上面有一圈红色的痕迹,捏着他的下巴亲吻,嘱咐说:“别喝酒。” 方灼心说我今晚有大惊喜,别说酒,就是白开水都得少喝,否则关键时候跑厕所就糟了。 周猝拉着他下楼,丝毫没有避讳两人的关系,等于是公开出柜了。 参加宴会的人,个个笑容满面,心里究竟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方灼跟着周猝走了一圈,就自己回到楼上休息,他把巨大的乐高图拖出来,用毛巾仔仔细细擦了一遍,满意的看着自己杰作。 为了这拼图,手指头都要磨没了。 “阿三哥,你说今晚能咱们能走吗?” 233今晚也有点紧张,没玩儿游戏,【不确定,你加油。】 方灼咽了咽口水,这是他的第一个任务世界,希望能圆满。 解开衣领,走到阳台透气。 现在已经盛夏,尤其南城濒临海边,半晚时分太阳落山,不但不凉快,反而更加湿热潮闷。今天却有所不同,下午的时候手机上的天气预报即时更新,说今晚有小到中雨,这会儿已经开始吹凉风。 101.恶龙的宝藏22 此为防盗章 但这些东西放到这个世界, 却是合情和合理, 真实存在。 “你放心,我嘴巴可紧了。” 保镖扔了颗花生米进嘴里,突然换了话题, “你跟二少谁上谁下啊?” 方灼面不改色,“我上, 他下。” 保镖不信, “就你这身板能能制住他?骗鬼呢。” 方灼:“他中看不中用。” 方灼怕保镖打破砂锅问到底, 打了声招呼就急忙收拾完垃圾, 开溜了。 等他再上二楼时, 走廊里空寂静谧,白色月光铺满了地毯, 仿佛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 方灼揣着扑通乱跳的心脏,朝前方走去。 房门紧闭,和离开时一样。 他推门走进去,看见房间被月光一分为二, 一半被银辉笼罩,一半死寂黑暗。被照亮的那边, 柜子翻到, 椅子也被摔得稀烂,窗户大开, 夜风吹动窗帘发出哗啦的声响。 “咦, 人呢?”方灼疑惑。 房间里安静得不正常, 他又往里走了几步, 巡视了一圈,心里咯噔一声,“跑了???” 刚说完,有人突然从后面的黑暗中扑出来,将他按趴在地。本就不够挺的鼻子恰好撞到地上,当场鼻血横流。 只听哗啦一声脆响,冰凉沉重的铁链从眼前一晃,就缠住了他的脖子。 方灼吓得两腿发抖,嗓音也跟着颤,“周、周猝?” 男人呼吸粗重,高大健硕的身体紧贴着他的后背,浑身肌肉绷起,如同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撕碎猎物的野兽。 方灼举高双手,作投降状,“你看清楚,我没有武器,我不是来伤害你的,我保证。” 周猝的呼吸更重了,方灼头皮发麻,他现在命悬一线,只要周猝随意拉紧锁链,他立马嗝屁。 咽了咽口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猝猝,我是你的朋友。” “我前几天还亲过你呢,结果第二天你就跟我闹别扭,你都忘啦?” “麻烦你手稳点成吗,别拽链子啊兄弟,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在方灼刻意压低的诱哄中,周猝虽然依旧处于备战模式,但好歹没有再拉拽铁链。方灼试探的转身,见对方没有发疯,悄悄松口气。 借着月光,他看清了周猝的样子,头发凌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双眼睛布满血丝,阴翳又暴戾。他皱着眉头,很难受的样子。 方灼伸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明明很害怕,还是仰起脸温声说:“你不舒服吗?是头疼吗?” 青年的手心软嫩,温度熨帖,让人很舒服,也很熟悉。 周猝用额头轻蹭他的掌心,眼里有片刻的清明,眼看着混沌的大脑即将清晰,脑袋里针扎似的刺痛又开始了。 方灼还打算说什么,突然被粗暴的推开。周猝发泄般用力掀翻了钢架结构的大床,又冲去另一边举起半人高的花瓶往地上摔。又是一通凶戾的打砸后,房间如同飓风过境,彻底成了废墟。 周猝仍旧无法安静,剧烈的疼痛让他心里暴躁,忘记了一切,只有本能的发泄才会让他好过一点,便拼命的拉扯铁链,想要挣脱,就连颈部被铐子勒破出血都不知道。 方灼见过不同的周猝,面无表情、高冷别扭,或是瑟瑟发抖缩在他怀里,唯独没见过这样可怕又可怜的周猝。 他走过去,说:“你安静点,我想办法帮你把铐子弄开。” 周猝嘴里发出骇人的低吼,眼里凶光毕现,浑身戒备。方灼脾气也上来了,跟他对吼,“你他妈是发疯又不是聋了,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就不能配合点?!” 周猝确实能听见,只是意识不清想不起青年是谁,下意识觉得会受到侵害。因此方灼凶,他比他更凶,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方灼瑟缩了下,一秒认怂,又想跑了。 他小心翼翼的往门口蹭,周猝猩红的眼睛一眯,动作迅猛,快得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掐住肩膀,摔到了地上。 厚实的地毯早不知被踹到哪儿去了,方灼听见自己骨头被撞得咯吱一声,痛得要死,“周猝卧槽你大爷你!” 方灼越痛,骂得越厉害,周猝的手劲就越大,实在是那声音太聒噪,吵得他头疼欲裂,只想让这人立刻闭嘴。 于是,他掐住方灼的两腮。 青年脸上的肉又嫩又软,稍一用力,就红了一片。方灼的嘴被迫张开,眼眶泛红,口水顺着嘴角流,样子凄惨。 他疼的想哭,倔强的攥紧拳头,朝着周猝脸上砸去,被对方轻而易举化解,最后两只手都被扣住,压在了头顶,男人还顺便用腿压住了他的膝盖。 这是一个羞耻、屈辱的姿势,方灼又委屈又害怕,愤愤不平。聒噪的人安静了,周猝觉得头也没那么疼了。 看着青年红彤彤的脸,他怔了一下,脑海中闪过某个片段,依稀记得,那双嘴唇似乎很柔软,也很温暖,让人想要一口咬掉,再慢慢品尝,吞入腹中。 方灼绝望地望着天花板,觉得今晚大概要死翘翘了,就连周猝靠近都没察觉,直到嘴唇被凶狠的含住…… 周二少大概真的有狂犬病,对着他的嘴唇凶狠撕咬,没有伸舌头,就是很纯粹的咬! 方灼惊恐,浑身都在抖,嘴里的叫骂和求饶全被周猝吃进了嘴里,就连他的舌头也不放过! 狂犬周越咬越欢,一副想要吞下去,又舍不得的样子,总是重重咬上几口,又舔一下。 方灼觉得自己像被倒挂在火山口,拉着绳子的人很恶劣,一会儿将绳子拽上去,一会儿又把绳子往下放,让他在生与死的恐惧中徘徊。 要疯。 周猝真他妈太不是人了! 这是一个开放式的答案,小奴隶依旧是嫌疑人。 方灼烦躁的抓扯头发,“那上个世界确认目标的方法,这个世界还有效吗?” 【当然,派送员和主角只要肢体接触,就一定会有特殊感应。】 方灼松口气,心累的揉了揉眉心,下意识想躺下放空发呆,突然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扭头看过去,视线正好对上一双冰蓝色的眼睛。 冷寂、桀骜、幽深,一看就不是善类。 经过上一个世界,方灼对危险的敏感度已经很高。 按耐住没来由的心虚,伸手推了把男人的脑袋,“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男人抿着唇,不说话。 方灼不敢和他对视,别开眼转移话题,缓和气氛,“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还是不说话。 “不说算了。”方灼眼珠子转了一圈,灵光一闪,“那我叫你蛋蛋好了。” 男人下面那两坨给他的印象很深,而且这个名字真的很可爱啊。 “蛋蛋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干什么。”方灼示完好,又面露凶相,“但如果有人问你今晚的事,你要告诉他们,我把你干得很爽。” 说完担心男人不配合,又威胁说:“否则我就杀了你。” 死人脸终于有了反应,嘴唇微动,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 方灼听出了嘲讽的意思,“找抽呢你。” “你可以试试。”男人的声音波澜不惊,有些沙哑。 好听,绝对有做声优的潜质,方灼咂咂嘴,还没回过味来,就见被绑得好好的人,竟挣开束缚坐起来。 他第一时间去拔靴子里的防身匕首,刚摸到刀柄,手腕一痛,匕首被男人截过去,抵在了他脖子上。 方灼想到那两个被砸出脑浆的可怜虫,小心脏吓得要爆了,口头却很冷静,“外头可都是我的人,你把我弄死了,你也走不出去。” 男人眼底泛起冷光,把刀往下一按,鲜红的血从伤口溢出,顺着白皙的脖颈往下流,显得那一块皮肤异常艳丽。 方灼的淡定装不下去了,浑身僵硬,脸色苍白,“蛋……不,同志你别冲动,我们可以和平谈判。” 男人因为那个字额角青筋都鼓了起来。 他半阖着眼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把你的身份情况说一下。” 说话间指腹嗜血地划过刀口,像极了拷问特务分子的冷血军官。 方灼打了个激灵,老实报告:“身高182,体重70公斤,天蝎座,口味偏辣……” 陡然感觉脖子上一凉,对方好像不爱听这个呢。 方灼抿了下嘴,挑他爱听的说,“目前整个西街都是我的地盘,手底下就二百多号人,还算忠心,存款没有,武器装备为零。” 几句话就把老底抖得干干净净。 “我叫庄续。” 男人站起来,刀尖将方灼胸前的扣子一颗颗挑开,露出白皙的胸口,“把上衣脱了。” 方灼咽了咽口水,不愿意。 庄续眼睛一眯,半个字没说,方灼就把自己扒了个精光,就留了条内-裤,表现很积极。 在这破地方,他是只披着狼皮的兔子,而现在,庄续是剥皮人,刀尖正在他身上慢条斯理的滑动,像在找什么。 庄续神色晦暗,这小子身上没有任何芯片植入的伤口,也没有部队身份编号,应该不是来抓他的人。 “我听说你最近在找人。”庄续的刀划过青年后腰凹陷的线条,吓得人屁股夹得邦硬。 “那是对我很重要的一个人。”方灼鸡皮疙瘩掉了一床,快哭了,“哥,我错了,我给你钱行么,大哥的宝座也可以让给你,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招惹你了。” 庄续漠然地看了他一会儿,挑起那堆衣服,丢到他背上,“什么人?” “比我命还重要的人。”方灼突然明白过来,抱着衣服坐起来,“你放心,我找的人不是你。” 庄续对他没有信任,拿出一管黑乎乎的药剂,“喝了。” 方灼对这类东西有点阴影,小心翼翼的问,“什么东西?” “能保证你对我忠心的东西。”男人手指灵活,一把匕首都要玩儿出花了,威胁的意思明显。 方灼只好硬着头皮把一股怪味的液体喝了下去,捂着胸口干呕起来。 早知道这人芯子是黑的,他就不该把人带回来。 也不知道星际时代有没有后悔药卖。 门外,赵七一直在听墙角,听了半天,里面一点声没有。 想起关于庄续的传闻,他心头一跳,连忙扯着嗓子喊起来,“老大,要帮忙吗?” 帮个几把忙,你老大我现在生不如死。 方灼看了庄续一眼,也扯着嗓子喊:“滚去烧水,老大我要洗澡。” 赵七一肚子黄水,“这么快就干完了?着啥急,今天反正不开工,继续干呗。” 方灼白眼都要翻上天了,求你憋说话了行么! 顶着庄续如有实质的目光,暴躁的吼道:“废什么话,让你烧就烧!” 不到半小时,公共澡堂的热水烧好了。 方灼走在前面,庄续跟在后面,明明相貌平平,穿的也是老医生的旧衣旧裤,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矜贵。 赵七瞅了两眼,自叹不如。 有的人,哪怕没有皮相和金装,也能风度翩翩,气质逼人。 一号矿星的居住条件并不好,即便是原主这样的街霸,也要和兄弟们挤在集体宿舍,共用一个澡堂子。 方灼洗澡洗的很快,还特意让人准备了一套新衣,和一笔现金,用来送瘟神。 瘟神洗完澡,穿上新衣,揣上现金,没往门口走去,而是径直回了房间。 方灼目瞪口呆:“……”这是打算赖上他了?? “老大别愣着啊,赶紧的。”旁边有人拽了他一把。 方灼把目光投向四周,兄弟们里三层外三层,围成了圈。 有些人心里越痛苦,越要掩饰,原主就是这样。每次干完,总要拉几个兄弟夸夸其谈,吹自己有多厉害,有多猛,把人弄得有多爽,以此麻痹自己。 久而久之,大家养成了习惯,不用喊,一个个自觉排排坐,等着老大一讲雄风。 方灼干巴巴的说:“就那么回事儿吧。” 赵七:“今天玩儿的什么花样,怎么连个声音都没有。” 又不是养猪,叫唤个屁,方灼糟心的说:“老子不爱听,把他嘴给堵上了。” “没声音能爽?”有人好奇的问。 方灼胸口堵了一口血,扫了眼空空如也的走廊,“废话,那种呜呜咽咽,反抗不能的声音,更能激发征服欲。” “老大就是老大,懂得真多。”兄弟几个一脸崇拜,发自内心的。 就在这时,走廊上传来脚步声,也不知道怎么的,闹哄哄的大厅,一下子静得落针可闻。 方灼下意识坐直,僵硬的扭过头。 庄续站在走廊尽头,正看着他,“你进来一下。” 方灼磨磨蹭蹭,恨不得屁股长在凳子上,一辈子都不起来。 “老大还愣着干啥呢,赶紧去啊。” “就是就是,这是还想要呢。” “六万块的金菊花,得多干几回才行。” 方灼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站起来,顶着对死亡的巨大恐惧,走进房间。 庄续霸占着他的柔软的床,大长腿伸直交叠着,慵懒随意。 方灼半点不敢松懈,动了动嘴皮子,“干嘛。” “聊得高兴吗。”庄续的声音平淡。 方灼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差点跪下,“不高兴,我其实不想聊这种话题。” 庄续把匕首一甩,刀尖垂直的插-入木头桌子。 方灼已经预见到和桌子差不多的命运,绞尽脑汁,决定搬出无论发生在任何男人身上,都会让人痛不欲生的秘密。 希望庄续能念在同为男人的份上,别跟他计较。 “兄弟我实话跟你说吧,我搞不了,平时就爱跟兄弟几个说点荤话过个嘴硬,人生惨淡,你体谅体谅,就当我刚刚在放屁行吗。” “那是挺惨的。”庄续拔-出匕首,走到方灼面前。 方灼吓得连后退的力气都没有了,微仰起脸,哀求的看着男人。 庄续在青年眼里看见了熟悉的恐惧,舌尖舔过牙齿,勾起薄唇,刀尖慢悠悠的划过青年的皮带,落在了下面。 “既然没用,那就切了吧。” 这时,陈嫂突然从厨房出来,边走边说大周先生来了。 方灼一听见大周先生四个字,就觉得锁骨隐隐作痛,皱起眉头问:“你不是说他自顾不暇,不会管这里吗?” 周猝站起来,嘴角噙着嘲讽,“大概是狗急跳墙了吧。” 方灼揣摩他的语气,怎么也无法从中品出一丝对于亲人的情感,看来周猝是真的恨他老子恨得要死。 “你个不孝子,究竟做了什么!” 周父一进门就扯着嗓子怒吼,面红脖子粗。 短短一个多星期没见,他气色差了很多,胡子拉碴,眼下挂着青黑,嘴唇灰白,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背后还跟着一名穿着白色唐装,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 “道远,你去看看东西还在不在。”周父沉声说着,走到沙发前坐下,短短几步,就累得气喘吁吁。 道远跟周父机缘认识,一个爱财,一个短命,两相一合作,就是整整二十几年。 他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一个红木罗盘,往地下室去。 地下室的水泥地中,封着一张符箓,一张周猝的生辰八字,这是从周猝第一天住进来开始,就被藏在这里的。 而此刻,地下室的水泥地被翻了个底朝天,别说符箓,连灰都找不到。 “被这小子翻出来了,应该是烧了。”道远回到大厅,对周父说。 周父怨恨地盯着周猝冷笑,“我倒是小看你了。” 为了安抚周猝,让他好好的留在别墅给他续命转运,周父应要求给他找来许多风水堪舆和相术相关的书籍。当然,这些书里的内容半真半假,都是后世人道听途说编撰的。哪怕学会了,也没半点作用。 所以他有恃无恐,随他怎么看,走火入魔最好。 然而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耳光。 符箓是他亲自放的,地点只有他和道远两人知道,怎么可能被找到!周父气急攻心,差点连老血都吐出来。 这几天他越发觉得虚弱无力,一到半夜就浑身发冷,有天早上还险些睡死过去,吓得周丞打电话叫来救护车。到了医院一查,身体指标一切正常,他这才想到,会不会是周猝这边出了问题。 结果还真是! 这孽子,是反了天了! “你是怎么找到的?” 周父阴仄仄的盯着周猝,那眼神让方灼心头发紧,虎毒还不食子呢,他想不通周父怎么会对自己儿子有这么深的仇恨。 “机缘巧合。”周猝说。 周父目光淬毒,扭头看着道远,“去看看其他地方。” 风水五行,缺一不可,除了房屋的位置、朝向、结构以外,屋内各种摆设的属性与方位也很重要。这栋别墅除了藏匿符箓以外,还特意选了阳宅中的阴宅位置,二楼的结构和摆设也全是很讲门道的。 道远上楼不到三分钟就匆匆跑了下来,脸色很难看,“你动了我的布置,谁教你的!”这么下去,就连他自己也会受到反噬! 这小子背后一定有人! 周猝捏着方灼的手指把玩,答非所问,“如果我记得没错,道远师父和周家家主师同出一门。” 道远浑身一震,在他已知的范围内,除了周鹤年还真没人能轻易破他的术。难道是周鹤年? 周父跟他想到一起了,起初震惊、恐慌,但转瞬又觉得不可能。 他接周猝回家前,让道远算过他的八字,确定能用才领回来的,要不这么个妓-女生的小杂碎,根本不配姓周。把人领回来以后,周鹤年也曾问过一次,但被周父以出身不好、体弱多病、太晦气等理由挡回去,然后就一直把人关在别墅。 周猝根本没机会见到周鹤年。 看着两人扭曲的脸,周猝竟然还有闲心问方灼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吃个屁的东西,这短短半小时的瓜,吃的方灼身心舒畅,饱了。 “帮你的人是谁?”周父再次问。 周猝沉冷不语。 “来人!” 周父一声喝令,保镖们冲进客厅。 “把许未来抓起来。”周父狞笑,“你不开口没关系,我让他开口。” 方灼瓜吃了一半,整个人都惊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大叔。” 周猝漠然的表情出现了裂痕,紧绷的脸风雨欲来,目光森然,只一眼,就让靠近的保镖顿住了脚。 周父见他们竟然不听,暴怒的吼道:“你们一个个耳朵聋了吗!” 周猝也沉声说:“谁敢动他一下试试。” 王霸之气破表。 方灼瞬间就对周猝产生了一种迷之信任,伸手拽了下他的衬衣边,“兄弟,我的命交给你了。” 102.恶龙的宝藏23 此为防盗章  这时, 陈嫂突然从厨房出来, 边走边说大周先生来了。 方灼一听见大周先生四个字, 就觉得锁骨隐隐作痛, 皱起眉头问:“你不是说他自顾不暇, 不会管这里吗?” 周猝站起来, 嘴角噙着嘲讽,“大概是狗急跳墙了吧。” 方灼揣摩他的语气, 怎么也无法从中品出一丝对于亲人的情感, 看来周猝是真的恨他老子恨得要死。 “你个不孝子, 究竟做了什么!” 周父一进门就扯着嗓子怒吼, 面红脖子粗。 短短一个多星期没见, 他气色差了很多,胡子拉碴,眼下挂着青黑,嘴唇灰白,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背后还跟着一名穿着白色唐装, 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 “道远,你去看看东西还在不在。”周父沉声说着,走到沙发前坐下,短短几步,就累得气喘吁吁。 道远跟周父机缘认识, 一个爱财, 一个短命, 两相一合作, 就是整整二十几年。 他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一个红木罗盘,往地下室去。 地下室的水泥地中,封着一张符箓,一张周猝的生辰八字,这是从周猝第一天住进来开始,就被藏在这里的。 而此刻,地下室的水泥地被翻了个底朝天,别说符箓,连灰都找不到。 “被这小子翻出来了,应该是烧了。”道远回到大厅,对周父说。 周父怨恨地盯着周猝冷笑,“我倒是小看你了。” 为了安抚周猝,让他好好的留在别墅给他续命转运,周父应要求给他找来许多风水堪舆和相术相关的书籍。当然,这些书里的内容半真半假,都是后世人道听途说编撰的。哪怕学会了,也没半点作用。 所以他有恃无恐,随他怎么看,走火入魔最好。 然而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耳光。 符箓是他亲自放的,地点只有他和道远两人知道,怎么可能被找到!周父气急攻心,差点连老血都吐出来。 这几天他越发觉得虚弱无力,一到半夜就浑身发冷,有天早上还险些睡死过去,吓得周丞打电话叫来救护车。到了医院一查,身体指标一切正常,他这才想到,会不会是周猝这边出了问题。 结果还真是! 这孽子,是反了天了! “你是怎么找到的?” 周父阴仄仄的盯着周猝,那眼神让方灼心头发紧,虎毒还不食子呢,他想不通周父怎么会对自己儿子有这么深的仇恨。 “机缘巧合。”周猝说。 周父目光淬毒,扭头看着道远,“去看看其他地方。” 风水五行,缺一不可,除了房屋的位置、朝向、结构以外,屋内各种摆设的属性与方位也很重要。这栋别墅除了藏匿符箓以外,还特意选了阳宅中的阴宅位置,二楼的结构和摆设也全是很讲门道的。 道远上楼不到三分钟就匆匆跑了下来,脸色很难看,“你动了我的布置,谁教你的!”这么下去,就连他自己也会受到反噬! 这小子背后一定有人! 周猝捏着方灼的手指把玩,答非所问,“如果我记得没错,道远师父和周家家主师同出一门。” 道远浑身一震,在他已知的范围内,除了周鹤年还真没人能轻易破他的术。难道是周鹤年? 周父跟他想到一起了,起初震惊、恐慌,但转瞬又觉得不可能。 他接周猝回家前,让道远算过他的八字,确定能用才领回来的,要不这么个妓-女生的小杂碎,根本不配姓周。把人领回来以后,周鹤年也曾问过一次,但被周父以出身不好、体弱多病、太晦气等理由挡回去,然后就一直把人关在别墅。 周猝根本没机会见到周鹤年。 看着两人扭曲的脸,周猝竟然还有闲心问方灼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吃个屁的东西,这短短半小时的瓜,吃的方灼身心舒畅,饱了。 “帮你的人是谁?”周父再次问。 周猝沉冷不语。 “来人!” 周父一声喝令,保镖们冲进客厅。 “把许未来抓起来。”周父狞笑,“你不开口没关系,我让他开口。” 方灼瓜吃了一半,整个人都惊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大叔。” 周猝漠然的表情出现了裂痕,紧绷的脸风雨欲来,目光森然,只一眼,就让靠近的保镖顿住了脚。 周父见他们竟然不听,暴怒的吼道:“你们一个个耳朵聋了吗!” 周猝也沉声说:“谁敢动他一下试试。” 王霸之气破表。 方灼瞬间就对周猝产生了一种迷之信任,伸手拽了下他的衬衣边,“兄弟,我的命交给你了。” 这话也不知道触到了他哪根神经,竟然笑的眼睛都弯了。 然而现场的气氛并没有因为这一笑有所缓和,明明周猝就两人,气势却比那边的一群人加起来还要强劲。 气氛胶着到了极点。 权威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周父气得胸口疼,“你这个逆子!老子给你吃,给你穿,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这话一出,就连保镖都在撇嘴。 给吃给穿是不假,却也没把人当人。 “这当然不算报答。”周猝朝他走去,步伐慵懒有力,嘴角的笑意诡异莫名,让人发寒。 看着这样的儿子,周父竟然生出恐慌,下意识往后退,被周猝提着领子拽近。 “为了报答父亲,等你死后,我会亲自送你进焚尸炉。” 这话就连方灼听了都打了个寒颤,何况是周父。 周猝手刚松开手,他就往后踉跄几步,当场喷出一口血。保镖们还没反应过来,人就直直倒在了地上。 方灼心里发怵,浑身僵硬的立在原地。虽然这周父确实该死,但周猝要把人活活气死的目的也很明确。这个男人的心,是真的又冷又狠。 他若是真的跑了,万一被抓回来,周猝不会把他的腿打断吧?? 可是不跑,菊花不保。 周猝抽出纸巾擦干净手,牵住方灼,“不是想爬山?我们去书房商量。” 周猝轻笑,微俯下身和他平视。方灼被突然靠近的气息逼得倒退,又被男人截住去路,“那我亲自喂你吃好不好?” 这下子,别说方灼,就连站在一旁的保镖,黑炭脸都变成了高原红。 他心想,这二少看着一本正经,嘴巴好骚啊,以前看他病恹恹的,还以为那方面不行,结果是他想错了?? 保镖结结巴巴:“许许许先生,我我我先出、出去了。”最后一给字还没落下,人就跑没了影。 方灼心里揣的那只兔子,被吓得七上八下,不停乱跳。脸上的绯红蔓延到耳朵,又从耳朵蔓延到脖子。 他咽了咽口水,说:“昨天才吃过肉,今天就算了吧,肉吃多了影响消化,不如改日?”可想到昨晚被男人握住时的滋味,心里又有点发痒。 周猝站直腰,手指从滚烫的脸上划过,“改日?好啊。” 方灼:“……”总觉得哪里不对?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方灼坐立难安,有几次还想逃跑,都被保镖给拦下来。 忐忑到中午,没有被-日,却吃上肉了,正宗的农家绿色老腊肉。 由于周猝第一次主动提及想吃的食物,陈嫂高兴坏了,竹笋干煸腊肉、清蒸腊肉、腊肉焖饭,最后还有一道腊肉冬瓜汤。 方灼被周猝抱着喂,吃得直翻白眼,最后是哭着喊爸爸,又含泪认错,才被放过。 —— 周家本家的主宅位于市郊,是周鹤年发迹以后,亲自选址,托关系买下来自建的。 房子坐北朝南,四周一片开阔的草地,门前一条白色马路蜿蜒而过,西北方绿树成荫,即便是不懂风水的人,到了这儿也是眼前一亮。 方灼和周猝到的时候,宅子外已经停了很多车。 周家的下任家主所意味的,不仅是玄学界的领导者,更意味着能被达官显贵们众星捧月。 这可比金钱和权利诱惑大得多。 方灼看着穿得人模狗样,从面前经过的小鲜肉们,安慰的拍了拍周猝的肩膀,“虽然你比他们大十岁,但你身上这股岁月沉淀的睿智,是这些小年轻无法超越的。” 周猝嘴唇紧抿,眼神很冷。 方灼讪讪,正准备收回的手被男人紧紧握住。 众目睽睽下,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十分钟,认识周猝的,不认识的,全都知道周丞那个野种弟弟跟男人好了。 周鹤年从前选的弟子,都是从十岁左右开始培养。这次不同,他已经快九十岁了,没几年可活了,只能重新将这些曾经选过一次的,再选一遍,希望能从矮个里挑个高个。 管家恭敬地敲门进来,“老爷,人已经到齐了。” 别墅里到处都是隐形监控,与线路相连的另一头是书房。周鹤年看着眼前的显示器,将所有人的形态尽收眼底。 没有家主在场,大家懒得伪装,肆无忌惮,尤其体现在脸和嘴上。 隔着老远,方灼就听见阴阳怪气的声音,什么“私生子”、“灾星”、“老男人也想分一杯羹”,总之相当过分。 前面的暂且不提,男人三十一枝花,体力和颜值都是巅峰,甩你们这些二十岁豆腐渣几条街好么! 方灼越想越气,反观周猝闲适的翘腿坐在一旁,连眉头没皱一下。 “你不生气吗?”方灼用力叉起一块蛋糕。 “不生气。”周猝看向周围,手指头轻敲着膝盖,“佛教有地狱说,犯口业者入拔舌犁地狱;道家有口德之说,管不住嘴的人,同样也留不住福报。” 字正腔圆,声音浑厚磁性,不大不小,正好让周围几个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地狱,什么留不住福报,这他妈不是骂人吗! 偏周猝说的也没错,他们就是犯了忌讳。几人想骂又不敢骂,差点憋成内伤。 倒是有个不怕死的胖子,站出来说:“你还真说对了,真有口业因果报这东西,要不然我们家怎么能日入斗金。老子骂的越厉害,赚得越多。” 方灼:“……”智障吧,还是个活的。 旁边的人拉了拉他,“你小声点,你忘了今天是为什么来的?” “怕个鸟啊,以为我稀罕那个位置?老子今天来就是看热闹的。” 胖子态度蛮狠,他们张家虽然是外姓,如今却是周家经济的中流砥柱之一,每天除了装逼,就是吃喝玩儿乐,手下还养了不少跟班,日子过得像土皇帝。 土皇帝在家被护着,在外被捧着,怎么能被一个私生子怼? “张胖子。”有人突然喊道。 方灼:“……” 这声音他很熟悉,是周丞。 周丞径直过来,面色不虞,视线在周猝身上晃了一圈,对张胖子说:“大家这么久没见,别在这儿为不相干的人瞎浪费时间,咱们找地方坐下聊聊。” 张胖子一脸见鬼的表情,“你犯什么病,以前不是你骂得最凶?” 周丞烦躁的脸上,闪过不易觉察的尴尬,“废什么话,走。” 方灼摸着下巴,盯着周丞的背影看,从今早接到电话起,他就觉得这人怪怪的,刚刚那样子,怎么都像是在帮他们解围。 “好看吗?”周猝贴过来,一只手撑在方灼两腿间,几乎把他抱在怀里。 方灼默默摇头,“个子没你高,样子没你帅。” 周猝勾起唇,捏住他的脸,“嘴还挺甜。” “那是那是。” 方灼谦虚点头,目光一直,正前方一个穿着西服三件套的中年男人,正朝他们走来。 他来到周猝面前,微微点头,“老爷请你上去一趟。” 周围的目光齐刷刷望过来,惊愕、茫然、难以置信。 “这人谁啊?” “你不知道?周丞那个报应弟弟呗。” “这就是那个病秧子?老爷子找他做什么,总不会是看上了吧?” “不可能,我听说他八字太凶,把自己老娘给克死了,现在又轮到他爹了。这种人,老爷子不会想跟他扯上因果。” “……” 周猝是踩着众人的议论上楼的。 管家把他送到书房门口,“进去吧,老爷在等你。” 屋子里的老人鹤发童颜,精神抖擞,见周猝进来,抬起头,当即就给震住了。 “你就是周猝?周旭峰那个小儿子?” “是我。” 老爷子竭力敛住眼里激动的光芒,语气平平,“你就跟周丞一样,喊我声爷爷就行。” “是,爷爷。”周猝的态度不咸不淡,正中老爷子下怀,什么人心怀丑恶,什么人胸怀坦荡,只一眼,他就能看出来。 那天从医院回来,他就派人调查了周父,当天下午就把道远抓了回来,从他口中得知周猝背后有高人后,他就一直想见见这小子,最好是能会一会他背后的人。 没想到这一见,竟是意外之喜。 这孩子光看面相就知道是个福泽深厚,运势通达的人,更遑论他身上那股就是修道之人都罕有的灵气。 这一刻,周鹤年完全忘记了楼下还等候海选的歪瓜裂枣们,心里有个想法急于求证。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能看见什么?” 周猝没打算隐瞒,这是他的筹码,“您不是已经猜到了?” 周鹤年刻意严肃的脸,再绷不住,终于露出狂喜,“真是老天助我周家,照这样,咱们周家还能再昌盛一个甲子!好好好,真是好啊!” 他激动地走来走去,笑得一脸褶皱,本就红润的脸涨得通红,饶是周猝这样面冷心冷的人,都在担心他会不会犯高血压。 老爷子高涨的情绪半刻钟以后才得到缓解,紧盯着周猝的脸说:“我想收你当关门弟子,你答应不答应?” 周猝没有立刻回答,只说:“我有个条件。” 周鹤年打量着他,觉得有趣,看来这掌权人的位置,对小子诱惑并不大。少见,稀罕。 他颔首,“你说。” “帮我救他的命。” “谁?” “我……”周猝突然有点紧张,顿了下说:“我男朋友。” 陈嫂看他眉头紧皱,以为是太累,“要不要上去休息一下?” 方灼看了眼远处与人寒暄的男人,点了点头,“行,我先上去了。您能半小时后上来叫我吗?” 陈嫂笑着打趣,“是要送礼物给先生吗?” 方灼抿着嘴,有点不好意思,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用心的为人准备礼物,就是奇葩了点。 宴会嘈杂,二楼有点吵,方灼就去三楼找了间客房,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突然感觉腿上麻嗖嗖的,是兜里的手机在震动,方灼猛地惊醒,入眼是一张戴着鸭舌帽,胡子拉碴的脸。 他吓得睁大眼睛,“你……”话未出口,就被用沾着乙-醚的毛巾捂住了嘴。 103.恶龙的宝藏24 此为防盗章 又干等了大概十几分钟, 楼上还是没动静。 方灼忍不了了, 跑去厨房问陈嫂, “陈嫂,二少不下来用餐?” 陈嫂低头擦灶台,“老爷今早打过电话, 说二少身体欠佳,中午就不下来用餐了。” 方灼不高兴了, 主人家不下来, 他好意思吃? “不吃饭怎么行, 我去叫他。” 别墅二楼格局怪异, 走廊出奇的宽敞,除去尽头的房间,两边全是大开的落地窗。无论是白天的阳光,还是夜晚的月光,都能毫无阻隔的照射进来。 方灼敲响房门,“二少。” 屋子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响动。 “打扰了。”他拧开门把走进去。 周猝正坐在一张红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方罗盘, 在看见方灼时眼眸晃动一瞬,便再次沉寂。 他今天穿着黑色的衬衣和西裤, 袖子挽上去, 露出修长结实的小臂。脸色比昨天差些, 病蔫蔫的, 只有眼睛一如之前深邃清亮。 方灼在房间里看了一圈, 视线扫到角落里一条带铐的铁链子时, 瞳孔猛地紧缩。 铐子上竟然带着干涸的血! 我的妈耶,这小可怜平时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 “有人来了。”周猝放下罗盘,突然开口。 方灼回神,竖着耳朵一听,有个屁的人,紧跟着没多久,花园里就响起汽车声。 开进来的一共三辆车,下来的全是虎背熊腰的壮汉。他们训练有素的冲进别墅,不多会儿,走廊里响起急促沉重的脚步。 只听轰的一声,房门被大力破开。 保镖们鱼贯而入,分列在两侧,一名梳着老板头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穿着考究的西装,戴着大金表,黑皮鞋擦得铮亮。 周猝两只手放到扶手上,背肌挺直,眼神淡漠而凌厉的看向自己父亲。 这气势,八米八不是吹的。 周父一眼就认出方灼就是视频中骑在自己儿子身上的人,大步上前,一巴掌扇了过去。就在方灼要躲开的时候,周猝站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牢牢扼住周父的手。 方灼震惊,脱口而出,“你不是瘫子啊。” 昨天这货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任他摆弄,还以为是双腿残疾或者半身不遂呢。 周猝横他一眼,“麻醉剂。” “哦。” 方灼默默转开视线,看向横在面前的手。 男人的手指白皙修长,看似乎并没有使太大的力气,可周父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没几下子竟然痛得开始抽气。 “父亲,请注意您的身份。” 周猝放开他,从西裤里掏出一张白色的手帕,将每一根指头都擦了一遍,然后将手帕投掷进垃圾桶。 方灼目瞪口呆。 好吊啊。 周父被儿子忤逆,竟也不生气,大概是觉得动手的确有辱斯文,尴尬咳嗽两声,“我已经教训过你大哥了。” 周猝轻笑一声,又坐回椅子上。 周父习以为常,继续说:“阿丞性格莽撞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至于这个人……”说着斜睨一眼方灼,轻蔑和厌恶一闪而逝,“既然你喜欢,就让他留下来。或者你喜欢其他男孩子,爸爸也可以给你弄来。” 方灼:“???”出柜出都这么容易吗! 周猝看了方灼片刻,“他就行。” 周父:“都依你。” 方灼:“……” 留下来就能顺理成章的和周猝朝夕相处,还愁没机会派送外挂? 方灼谄媚的笑,“周先生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二少。” 在周父眼里,这就是个卖屁股的,连看一眼都嫌多。见他还算有些眼力见,点了下头,沉声说:“你跟我来一趟。” —— 周家的书房纤尘不染,并不常用。 周父坐在真皮转椅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咬着一烟,“许未来是吧。” 方灼垂着头站得笔直,看上去很紧张。 “你不用紧张。我说了,我并不反对我儿子跟男人在一起。”周旭峰说:“你从小被抛弃,在孤儿院过得并不愉快,性格畏缩却心比天高。靠着孤儿院的善款和院长资助才考上大学,现在一个小报社当实习记者,转正待定。” “你调查我!”方灼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 周旭峰很满意他的反应,吐了口烟,“给你个往上爬的机会,替我好好监视阿猝。” “事情结束后,我让你当上报社板块主编,外加一笔足够丰厚的报酬。” 要是没有人脉,光是靠努力要从实习记者到主编的位置,少说五年往上。这条件对一个初出社会的菜鸟来说,无疑是块甜蜜诱人的蛋糕。而且,从他已得到的资料显示,许未来本就是爱慕虚荣的人,他不可能拒绝。 果然,这小子答应了。 方灼:“我同意,希望周先生说话算话。” 周旭峰露出满意的笑容,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滚吧。” 方灼麻利的要往外滚,又突然被叫住。 周旭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显得有些阴沉,“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健康状况,我必须确定你没有任何病症。” 方灼不想多花冤枉钱,辩解说:“周先生,我两个月前刚做过健康检查。” 周父:“阿猝身体虚弱,任何一点小病都能要了他的命。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做父亲的心。” 刚刚谈到周猝的时候,那表情就像在说一条狗。这他妈也好意思自称爹? 方灼有点为周猝打抱不平,一路心情都不怎么好,等他回到房间时,男人已经在床上躺下。 应该是在午休。 为了方便方灼监视,周父并没有让人给他安排房间,直接让陈嫂把被子和洗漱用品送到周猝房间,随后就带着保镖声势浩大的离开了。 方灼在房间里又是铺被子又是洗澡,折腾足足半个多小时。当他出来的时候,周猝依旧维持侧躺的姿势不变。 他抄着手下楼,填饱肚子后,在别墅里上下逛了一圈,发现这栋房子居住的痕迹很少。倒是娱乐设施挺多,视听室、健身房、游戏室,一个不少。 方灼挨个浪了一遍,等他出来时已经将近零点。 陈嫂不住在别墅,知道方灼并不是贵客以后,她态度大转变,直接将他无视,就连晚餐也只做了一人份。 方灼把中午的一道剩菜和饭混炒,吃得肚皮撑起来才洗了碗上楼。 一开门,凌冽的冷空气扑面而来。而周猝侧躺的姿势和他中午下楼时一模一样。 正常人根本不可能这样吧。 方灼快步走过去,轻拍男人的脸,冰冷刺骨的触感冻得他把手缩了回去。 此刻的周猝面色青白,像是冰柜里被冻住的死人。 方灼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抖着手去探周猝的鼻息。随后又把耳朵贴近对方的心脏。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两样……周猝好像都没有。 “喂,你醒醒。” “周猝。” “操!死了吗!” …… 方灼手忙脚乱的摸出手机想打120,却发现一点信号也没有。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朝楼下跑。 一楼大厅空荡寂寥,阴森幽冷。 方灼打了个寒颤,摸黑找到灯的开关,“啪”的一声,白色光亮将他的心里的恐惧驱散了一些。 他转了一圈都没找到有线电话,大门又被反锁,于是绕到落地窗前,用力拍打,扯着嗓子大喊:“来人,救命,你们家二少不行了!” 落地窗外,两个保镖坐在草地上抽烟吹牛,听见身后的动静只回头瞥了一眼,就扭过头去。 他们不是不想管,而是不敢管。主家吩咐,无论晚上发生任何事情,都要装作看不见,听不见。 方灼脸色很难看的回到房间。 他趴到床边仔细盯着周猝看,兴许是体温太低,周猝浓密睫毛上竟然结出寒霜,他两只手抱住自己的肩膀,瑟瑟发抖。 四周的冷空气像有生命般缓慢地流动,让人头皮发麻。 “周猝你想出去吗?”他靠近周猝,想获取一点安全感。 “你别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我是为了你才来这儿的。” 床上的人已经昏死,根本听见他的诉求,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连嘴唇都变成了黑青色。 想到对方低如冰封的体温,方灼心里发憷,可是又狠不下心不管。他打了盆热水,用热毛巾给他热敷。累得他胳膊酸痛不说,收效甚微,索性把帕子一丢,较劲似的,死死瞪着周猝。 “操。”方灼咒骂一声,跳上床隔着被子把周猝紧紧抱住。 然,并没有卵用。 一咬牙,掀开被子钻进去。 身上薄薄的衬衣,一靠上周猝就被冻成了冰。即便有外挂加持下,方灼体温偏高,依旧冷得牙齿打架,抖成筛糠。 周猝看着病弱,贴近了才发现发现身形很结实,借着昏黄的灯光往下看,还能瞄见漂亮的腹肌和性感的人鱼线…… 方灼借着东想西想分散注意力,不知不觉间竟然睡着了。 昏迷中周猝感觉到热源,这在从前是从未有过的。他下意识收紧四肢,生怕这可贵的温暖会逃跑,睫毛微微颤了一下,掀起眼帘,入眼是一截修长漂亮的颈项,和被一片半掩半遮的精致锁骨。 灯光中,那片皮肤被沾染成温暖的蜜色,和他的体温一样温暖。青色血管被薄薄的皮肤覆盖着,它们在跳动,那鲜活的生命。 里面的血液应该比怀中这具身体更加温暖炙热吧。 被蛊惑般,嘴唇贴了上去,用力汲取吮吸。 门口有响动,方灼翻身坐起,周猝手里又是满满一大杯艳红色西瓜汁。 他递给青年,“喝完它。” 别人事后一支烟,他事后西瓜汁,没毛病。 方灼先是闻了闻,西瓜汁的味道浓得不像话,液体有点浓稠。他尝了一口,眉头皱了起来,“这西瓜汁多少钱。” 周猝:“不要钱。” “那就难怪了,味儿这么浓,肯定是用香精和色素勾兑的,喝了不健康。”方灼有点嫌弃,“我能不喝吗?” “全喝下去。”语气不容置喙。 方灼叹口气,仰起的脖子弧度很漂亮,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很诱人。 片刻后,周猝阴沉的眼底终于有所缓和,“我刚刚听见你说昨晚很爽。” “噗。” 方灼喷出来,周猝胸前的白色衬衣湿了一片,手忙脚乱扯过纸巾,作势要给男人擦擦。 周猝将他的手推回去,慢条斯理的解开扣子,“不用擦,脱了就行。” 这个脱是双向的,等到事儿完已经午饭时间。 方灼饥肠辘辘,只能干瞪着餐桌上吃剩下荤菜,不甘不愿的喝菜粥。周猝也不催他,低头用手机处理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 “下面还疼吗?”周猝突然抬头问,“我给你看看。” 方灼差点又喷出来,昨晚黑乎乎的啥都看不见,做了也就做了,这青天白日你要看我光蛋子,这就有点过分了。 “不疼,一点也不疼。”方灼皮笑肉不笑。 “哦。”周猝嘴上回复,却把手机切换到短信界面,给私人医生发了条信息出去。 两人消失了一夜,第二天下午又一同出现,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到,估计是觉得家里不够激-情,出去找地方浪去了。 方灼顶着众人八卦的目光上楼,假装自己不存在。直到青年消失在视野,周猝才去书房。 书房里,保镖恭恭敬敬的将一包白小姐放到桌上,塑封袋外部,还残留着水珠。 “在一楼卫生间的马桶蓄水池里找到的。” 如今的周家,日渐衰败,一盘散沙,其中几个有点真本事的,决定弃暗投明,找其他出路。于是就看准了已经在南城崛起的周猝。 三天前,这几人派代表跟周猝联系过,并且约定今上午过来见面。 对方一大早就来了,等了整整五个小时也没见着人,离开的时候怒骂周猝没有教养,对师兄不够尊重。 演技好得能拿奥斯卡。 要不是事先有防范,提前在卫生间装了监控,这一招栽赃嫁祸就成了。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警笛声,四五辆警车开进院子。 带头的队长和周猝认识,熟稔的递了根烟过去,“周老弟,哪怕是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别怪我哥哥我不念情谊。” 周猝摆摆手,没接,“配合你们办案是我的义务。” 队长把烟收回去,开门见山说:“我接到匿名举报,说你藏-毒,这是搜查令。” 周猝打了个手势,保镖就把东西和一台笔电呈了上来。 队长没想到他会主动交出来,微微惊讶,目光落到了监控视频上,眉头越皱越紧,100克白小姐被搜出来可是重罪,判个十五年都算轻的。 “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队长问。 “人没有,畜生倒是有一个。”周猝把两样物证推过去,“给你个线索,顺着查上去,会有大收获。” 两天后。 警方在张胖子的私人别墅搜出20克白小姐,随着调查深度扩大,竟然牵扯出张家背后一条可怕的制-毒贩卖链。只可惜,张胖子早就收到风声,连夜潜逃了。 一年不到,人人敬畏的周家的树倒猢狲散。 众人唏嘘,同时也在猜测,周猝会不会重回帝都。 然而外面的热议,半点提不起方灼的兴趣。 他正趴在桌上,盯着手机上的进度报告发呆。 【剧情线:四颗半星。】 【感情线:四颗星。】 等到周猝正式整顿好周家的那天,剧情线就能彻底走完。反倒感情线是个大问题,这种摸不着的东西最为复杂,飘忽。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陈嫂端着西瓜汁进来。 方灼顿时苦下脸,“二少出去了吗?” 陈嫂笑着点了点头,“好像是周丞少爷来了,不过西瓜汁是先生亲手榨的。” 说来也怪,每天榨西瓜汁的事,周猝从不假手于人,并且他在厨房忙活的这小段时间,任何人都不能入内。 方灼曾试图偷看,被周猝给抓了个正着,惩罚是一亲二十分钟,差点断气。 “陈嫂,我真的不想再喝了。”方灼可怜巴巴的眨着眼,“二少问起来,你就跟他说我喝了行么。” 陈嫂严肃的摇头,“许少爷,你骗不过先生的,他能看出来。” 方灼:“……” 陈嫂监督方灼喝得一滴不剩,这才心满意足的拿着杯子走人。 “我觉得周猝有事瞒着我。”方灼挠着下巴,若有所思,否则干嘛天天逼他喝西瓜汁,而不是苹果汁葡萄汁香蕉汁。 事出反常必有妖。 233很忙,正在玩儿方灼特意找人,帮它往砖头机系统里新写的开坦克游戏。 这会儿233正在攻击敌方堡垒。 “别玩了,问你话呢。”方灼晃了晃手机。 233暂停游戏,【这么好奇,你可以躲起来偷看啊。】 方灼醍醐灌顶。 周猝榨西瓜汁的时间基本是固定的,于是第二天,方灼提前起床。 他先进浴室打开花洒,用钥匙反锁上门,作出自己正在洗澡的假象。然后蹑手蹑脚下楼,趁着陈嫂端早餐出去的空档,溜进厨房,藏进了储物柜里。 没多会儿,周猝也下楼进来了。 方灼心如擂鼓,抱着膝盖用脑袋顶开一点柜门,透过窄小的缝隙看出去。 起初的榨汁流程没有任何问题,直到他看见,周猝从自己的腕表里取出一块刀片…… “哐”的一声,方灼激动得忘了处境,脑袋狠狠撞在柜子上,整个橱柜都震了一下,周猝警惕的收起刀片,将袖子放下去,一把将藏在里面的人拽了出来。 看清是谁,周猝脸沉下来,“你怎么在这儿。” 方灼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不断播放着周猝划破自己手臂的画面,好半天说不出话。 原来自己喝的西瓜汁里,一直掺着周猝的血…… 104.恶龙的宝藏25 此为防盗章 方灼还是那副畏缩的样子, 紧张得舌头都捋不直, “请,请周先生您再给我一些时间, 二少对我的态度真的已经有所转变了……我,我相信……” 说话间, 头顶的天花板上突然一震, 就连吊灯都在摇晃。 很快就有保镖冲进来,“先生,二少他拼命反抗, 根本不听劝。” 头顶上又是一阵异动,听着像是花瓶一类的东西摔碎了,其中还夹杂着打斗声和惨叫。 方灼微拧着眉,知道是周猝出事了。 而作为父亲的人却丝毫不担心,反而冲保镖大发雷霆,“一群饭桶!不行就上家伙!” 保镖点头哈腰,急急退出去。 周父回过头, 重新将视线落在睨方灼身上。 这小子长相实在一般, 也就那双眼睛还过得去,反倒是身材纤细修长,能加点分。周父理解不了男人搞男人的乐趣,但从保镖口中得知,除去最近一周两人关系降到冰点, 之前相处确实不错。 他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 方灼从桌上拿过打火机给他点上, 见他讨好自己,心里的火气下去一半。 “替我卖命有个规矩。” 方灼松了口气,知道他是不打算换人了,“先生请说。” “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 “您放心,无论看到听到任何事,我都会烂在肚子里。” —— 平时站在别墅外看守的保镖都不见了,全被调上了二楼。方灼踩着打斗声上楼,一到走廊,就闻到一股血腥。 黑色衣服的保镖们,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正在跟里面负隅顽抗的人对峙。 周猝如同一只孤勇的野狼,站在狼藉的房间中央,浑身都散发着凶狠暴戾的气息。他的颧骨青肿,眼角和嘴角破皮,白色衬衣被锋利划破,到处都是殷红的血迹。 相比于他的镇定,包围他的保镖们要紧张很多。一个瘦高个抱着麻醉抢靠近自己队长,并把枪递了过去。 “二少,得罪了。”保镖队长说完,娴熟的瞄准,扣动扳机。 这一针下去,哪怕意志再坚定,也会在十五分钟内陷入昏迷。 方灼从保镖间挤进屋的时候,针筒恰好从眼前飞过,周猝被七八个人围困,行动受限,颈侧动脉上被精准的扎了一针。 看见突然冲进来的人,他愣了下,凶戾的眼中有着难以察觉的难堪。 周猝拔掉注射完毕的麻醉针,抗拒的别开脸,不肯看他。 “跟他聊得怎么样,给了你多少钱?”他语气嘲讽。 方灼看着他身上的伤,没吭声。 周猝又说:“我知道你是他派来的。” “不是,我是为你而来。” 周猝还记得,他第一次听见这句话,是那天夜里。身体再次陷入无边的寒冷,意识也沉入深渊,这句话却如同一把火炬,燃尽了一切黑暗。 他黯淡阴沉的眸光点亮了,又很快恢复死寂,不耐烦地开口:“你以为我会信你?滚!” 方灼往旁边走了一步,好让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会滚,你教我。” 男人嘛,要面子,被唯一的朋友撞见这种场面,心里一定很难堪,所以会做出一些极端的行为。方灼大度的选择理解。 保镖们围成一圈看戏,其中一个不爱看戏的,独自走到墙角,将带铐子的锁链拖过来,想等周猝昏迷,就给他戴上。 方灼瞥了一眼,镣铐又黑又粗,这东西要是当情-趣道具,一出场怕是就能把人给吓萎。 保镖们五大三粗没轻重,方灼担心周猝会受伤,主动说:“你们出去吧,等下我给他戴上。” 周猝紧绷的脸更黑了。 方灼看见他拳头上青筋鼓起,心想他不是要揍我吧。条件反射的伸手握住男人硬邦邦的拳头,轻轻捏了捏。 小声跟他咬耳朵:“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就是想留下来陪你。” 见两人亲密的说悄悄话,保镖队长一脸恶心,说:“要出去也是你出去。” 方灼刚要把人安抚好,就被这人打断了,脸色极其难看。就那么一声不吭的瞪着对方。 两方僵持了快十分钟,麻醉剂药效生效了。眼看着周猝眼神开始涣散,那些人立刻拥上去,把他抬到床上,随后粗暴的拽过锁链,将铐子那头圈住他的脖子。 方灼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这里的人明面上对周猝恭敬,但私底下没把他当人。周父把儿子当成狗,他们也把二少当成狗。 临走前,还有人故意拽着链子甩了几下,嘴里发出逗狗的啧啧声。 闲杂人等稀稀拉拉的离开,房间里沉寂下来。 周猝安静躺在床上,方灼去楼下找来医药箱,动作轻柔的给他清理包扎伤口。然后就坐到一边,掏出手机看233玩儿贪吃蛇,打发时间。 夜幕降临,暗沉的蓝色逐渐将晚霞覆盖,天上升起一轮明月,没有星星。 看着圆盘似的圆月,方灼才知道今天该是月中十五,又联想到周父的种种行为,他兀自陷入了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就听见铁链的脆响。 周猝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坐了起来,正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他。 方灼闻到危险的气息,警惕地离开沙发,退到安全地带,几乎同一时间,周猝也从床上下来。他光着脚站在地上,低头看着地板发了会儿呆,似乎意识不清。 方灼不敢靠近,隔着八丈远说:“你没事吧?是哪里不舒服吗?” 听到声音,周猝猛地扭头看过去。 尖利、凶狠、血腥,各种暴虐的情绪纠葛在其中,方灼吓得倒退几步。正要往外跑,周猝突然冲过来,却被锁链牵制住,只能隔着半米远伸长手臂要抓他。 虽然知道他够不到自己,方灼心里还是害怕,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房间。 刚合上门,门内轰然巨响,铁链在地上拖拉,发出暴躁又急切的铛啷声。 方灼心有余悸的喘了几口气,下到一楼,发现今夜守卫的人比之前多,显然是用来对付周猝的。他站在原地想了想,眼珠子一转,跑去厨房把之前买的小零食全抱出来,打算找人唠唠嗑。 一开门,就看见有个壮汉正望着天,百无聊奈的抽烟。 “抱歉,你不能出去。”保镖伸手拦住。 方灼一笑,“我没打算出去,就是太无聊,找你聊聊天。” 随后从旁边拉过来一张小几摆到门口,放上零食。 “大哥您站岗辛苦了,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伸手不打笑脸人,保镖很快就在方灼的讨好和劝说下,败下阵来。两人一边吃一边天南海北的聊天,直到最后方灼才点明主题。 “其实我挺害怕的,你说二少会不会把链子扯断,跑出来啊。”方灼说话的时候,声音发紧,一双桃花眼泛着雾气,看着的确很害怕。 保镖摆摆手,“哪能啊,那链子是老板特意找人订做的。别说是个人,就算是只熊都不可能挣断。” 方灼拍着胸口,夸张的松了口气,“那就好,二少那样子太吓人了,跟疯了差不多。我刚还担心他会杀了我呢。” 周猝总是一副谁都看不上眼的样子,几个保镖也早就看他不爽了。听方灼这么说,保镖立刻把他划到我方阵营,不屑的嗤笑,“他算个屁的二少。” 方灼:“什么意思?总不会不是亲生的吧。” 保镖压低声音,“我听说他就是个私生子,连族谱都没上。” 关于这点,从周丞对周猝的态度,多少能猜到一点。 方灼对这个消息并不惊喜,又问:“那周二少这是又狂犬病吗?怎么不找医生来看?” 保镖其实也不清楚,但大家平时凑到一起就爱聊些有的没的,自然也讨论过这个问题。 “我跟你说件事情,千万别拿去问人,就当个故事听。” 方灼连连点头,“你放心,我绝对烂在肚子里。” 保镖压低声音,说话的时候语气拖长,跟讲鬼故事似的,“我们哥儿几个讨论过,得出的结论是,周二少就是个倒霉鬼。” “怎么说?” “你听说过借运续命吗?” 一股专心的刺痛,是皮肤被牙齿刺破。方灼清晰的感觉那死变态正在吸他的血! 操操操操! “周猝你狂犬病吗!放开我!” “我艹你大爷!” “要被你咬死了!” 方灼惨叫一通,见没作用,便开始轻柔的抚摸男人的狗头。 “乖,别咬了,疼。” “猝猝,听话。” “算我求你行么,大兄弟。” “……” 说到后面,越来越咬牙切齿,泪眼花花。 方灼唱了半天独角戏,也不知周猝是咬够了,还是他的安抚起了作用,咬住他不放牙齿终于松开。他明显感觉到对方的体温正在回升,发抖的情况也在好转。 周猝终于安静下来。 楼下的复古座钟敲响,发出“铛”的一声。 凌晨一点。 方灼挣扎,想躲开这条疯狗,刚抽出一条胳膊就被重新搂回去。 男人的长手长脚重新将他缠紧,含糊的在他耳边说:“别动,睡觉。” 方灼:“……”睡个几把啊,他都要疼死了! 五分钟后,方灼狠狠打了自己的脸,睡成了猪。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周猝正拿着一本发黄的线装书坐在方灼斜对面。 淡金色的阳光将男人冷厉的面庞柔和了几分。听见床上的动静,他只是略微看了一眼,就再次将视线落在书上。 对自己昨夜的疯狗行为,周二少没有任何尴尬的表情和解释。 方灼脸冷下来,正要下床,就听见敲门声响。 得到周猝的应答,陈嫂端着一碗海鲜粥,目不斜视的走进来,“二少,给许先生的早餐做好了。” “嗯。”周猝放下书把碗接过去。 105.恶龙的宝藏26 此为防盗章 周猝表情不变, 一本正经的给老板指出这地方正好冲着凶煞方,要把原定的正门换到西北边, 然后在原地竖起一面十米高的影壁,或是大型祥瑞石雕,即可做装饰, 也可挡煞。 老板让助理记下, 恭敬的把人送出工地。 工地外的黑色轿车上, 司机正坐在玩儿手机,周猝一上车, 他就发现不对劲,紧着头皮问:“周先生,我们去哪儿?” 周猝的手指敲着扶手,头后仰着,眼睛半阖着, “去景悦。” 景悦一家高级私人会所,采取会员制, 能进去的都不是普通人。里面的服务人员,无论男女, 个个貌美如花。 司机微微惊讶,周猝的所有行程他都一清二楚, 没听说今天约了人啊, 难道是终于腻了家花, 想偿偿野花了? 周猝在景悦有一间长期包厢, 专门用来谈事。 等他到的时候, 里面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开始摔东西,刚踏进去,一个花瓶砸过来。 周猝敏捷的抓住,直接扔回去,瓷瓶在对方脚边炸裂开,瓷片飞溅,割破了那人的脸。 周丞不甚在意,嘲讽道:“许未来知道你戾气这么重吗?” 周丞知道父亲的干事情以后,心里一直挺乱,觉得以前的自己就是个傻逼,他一直怨天尤人,觉得父亲偏心,觉得自己被个野种骑到头上,是最委屈,也是最有资格骂周猝的那个。 结果全他妈不是。 后来,他听说周猝在南方混出了名堂,并且广撒网,要重金请一只上好的白玉玉瓶。 也不知是出于想要补偿,还是想借机看看这个仅剩的亲人,周丞立刻派人四处打听,整整半年才弄到个还算满意的。 周猝坐到沙发上,沏了两杯铁观音,“我要的东西呢。” 周丞把一个锦盒拿出来,推过去,“顶级羊脂籽料。” 锦盒里躺着一只洁白温润的小玉瓶,这么大块籽料,又是羊脂白,能收到可不单单只是花钱这么简单,还得靠运气。 周猝摩挲着玉瓶子,从腕表内侧取出防身的柔软刀片,在手腕上轻轻划了一道。 他用玉瓶抵在手腕上,看着血一滴不剩的递进去,脸上不但没有任何疼痛的表情,反而眉眼间柔和,轻声的呢喃,“这样应该可以吧……” 应该可以啥?周丞没听清,只觉得毛骨悚然,好好的放什么血,不是邪-教,就是他妈的疯了。 “你没病吧。” “没病。”周猝将瓶盖盖上,装回锦盒里,妥帖的放进西服口袋,“还有话就说。” 周丞按住眼底的惊恐,紧张的握住膝盖。 其实在很久以前他根本不怕周猝,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周猝权当他放屁,会有不屑,但从不会出手反击。 在他看来,这就是只纸老虎。 自从许未来出现以后,一切就变了。周猝第一次动怒,并且动手差点掐死他,还有给许未来下药的张胖子,等周丞第二天回头找人算账的时候,张胖子已经卧床不起,命根子断了,手指粉碎性骨折,这一辈子都废了。 他没有证据指明事情是周猝干的,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周猝的底线是许未来,为了许未来他可以睚眦必报,不顾因果。 “张家的人现在恨你恨得要死,多注意安全。”周丞有很多话,都被吓进了肚子里。 他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顿了下,转身向着周猝鞠了一躬,“以前的事情……抱歉,我不求你原谅我,照顾好自己就行。” 没多久,周猝也走了。他手插-进兜里,触碰到变形的手机,改变路线去了临街的手机卖场。 拿到新手机,设置好密码,下好微信,周猝重新点开方灼的头像。 之前的信息内容已经没了,不过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着,发出一条信息,【约什么?】 方灼已经等得要睡着了,被突然震动的手机吓得心脏直跳,看到砖头机还是游戏界面,这才去看另一部手机。 “装得还挺像。”方灼看完评价道。 他故意停顿片刻,回复道:【你说呢?害羞.jpg】 周丞摩挲着手机屏幕,又拿出兜里的锦盒看了看,【没见过面,不知道你身体素质怎么样,经不经得住操。】 方灼看到那个“操”字,激动的走来走去,连这种词都用上了,啧啧啧,不得了,不得了。 方灼:【随便操。】 这条短信如同石沉大海,直到周猝的车停到花园。 C:【:)】 方灼:“……”莫名的瘆人是怎么回事。 周猝去楼上换了衣服,来到花园时,手上多了一杯鲜红的西瓜汁。 夕阳的柔光轻洒在青年的脸上,在黑色睫毛上留下淡淡的光点,听到脚步声,睫毛微微一颤,眼帘掀开朝他看过来。 方灼把手机切换到微博,“回来啦。” “嗯。”周猝把西瓜汁抵到他嘴边,“喝了。” 方灼不疑有他,抱着杯子张开嘴唇。 鲜红色的液体缓慢的流入口中,混合在其中的血液会被分解吸收,与青年的身体融为一体。 这个认知让周猝的呼吸有些急促,口干舌燥,眼底隐隐闪烁着兴奋和满足。 方灼悄悄观察他,暗暗咂舌,几条微信就气得大喘气,我好怕怕啊。 淡定的喝完,舔了下嘴唇,砸了咂嘴,觉得味道有点怪,“你加什么了?” “什么也没加。”周猝将目光从青年润泽红艳的唇上移开,体内的汹涌仍旧无法平静,以至于声音带着不正常的暗哑,“我听保镖说你最近在网络上交了新朋友。” 方灼被这声音酥了一把,又舔了舔嘴唇,“是啊。” “什么样的人?” “很好的人。” 周猝眯了下眼,手已经摸上青年的后颈,不轻不重的柔捏,“有多好。” 方灼歪着头想,“无法形容的好。” 周猝半垂着眼,温柔的问,“比还我好吗?” 方灼不怕死,“一样好。” 周猝意味不明的点了下头,转身进了屋。他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清楚的看见青年身上笼罩着一层很淡的气。 周鹤年在世的时候说过,他身上的灵气罕见,如果实在找不到办法救方灼,可以试试用血温养他的魂魄,说不定能保住性命。 这方法是老爷子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治标不治本,效果不明。现在看来,这个办法确实有效。 或许,他可以开餐了。 周猝低笑,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击,杀气腾腾。 C:【明天晚上十点,景悦,山水间包厢。】 哪怕这个人喜欢周猝那个野种。 “你如果是为了钱跟他在一起,趁早打消念头,周猝没钱。”他深吸一口气,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念在你救我的份上,要钱我给你。” 方灼诧异睁大眼睛,周丞见他傻愣着,爆了句粗口急躁道:“而且就他那逼样,能艹你几下?以后恐怕连x生活都没有!” 能艹几下方灼还真不确定,也不打算确定。 “这件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懒洋洋的把手插兜里,听着脚步及近,方灼突然咧嘴,“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脚步声戛然而止。 周猝就站在楼梯口,捏着拳头,目光胶着在方灼背上。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跟着周丞离开,眼帘垂下,遮住了其中暗沉翻涌的眸色。 —— 周丞开车载着方灼离开别墅区,半路就把人给抛下,顺带扔了一张支票。 方灼看也没看就揣进兜里,打车去孤儿院,匿名全给捐了。随后回了趟家,带上钱约出债主,把债还了,顺便还从对方口中得知一个意外消息—— 带领周家发迹的现任家主,周鹤年老先生,下周三要举办八十大寿的寿宴。 周猝和周丞这一支只是周家分支,真正的周家掌权者远在东郊主宅,现今已经很少露面。 周家的发家史并不是秘密,周鹤年大概生来就是吃风水堪舆这碗饭的,悟性和天赋俱佳不说,还很有市场眼光。学成出师后,他背着吃饭的家伙,直接北上帝都。 在帝都这样的城市,达官显贵多了去,谁都想官运亨通、财运发达。起初周鹤年还得上门求着给人看风水,后来就成了别人抱着金银都难以见上他一面。 周鹤年有了钱,就开始红旗不倒彩旗飘飘,儿子、亲戚一箩筐。他索性给大家明细分工,除了在亲族中选些资质好的,跟着他学习堪舆,其余的,一部分人负责宣传推广,一部分人则专门负责赚钱,以维持这个庞大家族的开销和运作。 周父就是这最后一种。 既然是八十大寿,周父和周丞是肯定要去的,至于周猝,难说。 方灼阔别债主,直奔超市。 他体温偏高,被太阳一晒汗水狂冒。等他走进超市的时候,浑身几乎湿透。 方灼在酒水区搜刮了几瓶高度数二锅头,又去买了堆小零食,抱着鼓囊囊的书包坐上公交车。 春末夏初,路上葱绿一片。 方灼下了公交车,沿着绿荫道跑了大概一公里才到别墅区。 这个时候,周猝正站在书桌前些毛笔字,方灼一进书房就被纸团砸个正着。 周猝的耳朵动了一下,头也不抬继续写字。 多次被忽视,方灼已经习惯,轻轻敲了敲桌面,“我买了酒,今晚咱俩喝两杯?”说罢想起周猝身体不好,又问,“你这身体能喝酒吧?” 周猝手腕一顿,毛笔在纸上晕染出一团墨迹,他随手揉成团扔到地上,看样子有点烦躁。 方灼悻悻的摸摸鼻子,厚着脸皮不肯走。能约到最好,不能约到嘛,再想别的招。 他站的有点累,眼珠子转了一圈,瞄准周猝和座椅间的缝隙,侧挤进去,坐在了椅子。一垂眼就看见男人被西裤包裹的屁股。 虽窥不见全貌,但可见一斑,绝对的翘挺马达臀。 方灼羡慕嫉妒恨,恶意的用手指戳了下周猝的腰,“喂,你到底能不能喝啊。” 周猝稳稳的一撇突然就歪了,腰背僵硬,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能。” 方灼:“你声音怎么啦?”听着怪嗖嗖的。 周猝抓起再次作废的宣纸,用力掷出去,心情似乎更差了。 方灼识趣的起身离座,边走边小声嘀咕,“脾气这么烂,以后怎么找男人。” 周猝突然抬头,微眯着眼,眼神如鹰。 方灼硬气地瞪回去,又很快败下阵来,心虚间步伐越来越快,直到将对方锐利视线挡在门后。 —— 为了营造“哥俩好”的气氛,方灼亲自下厨,拌了个口水鸡,又炒了盘花生米。他找不到白酒杯,就直接拿了两个小碗代替。一个碗里倒的是白开水,一个碗里是高度酒。 晚上九点半,他把菜和酒摆好,把人从楼上请下来。 周猝面无表情,方灼笑呵呵的把酒碗推过去,“咱俩能认识也算是有缘分,俗话说好兄弟一口闷,一人先走一碗。” 说完豪放的端起自己的白开水,一饮而下。 周猝也端起碗,放在鼻尖一闻,一股劣质酒精勾兑的味道,他嫌弃的皱着眉喝下去。 虽然周二少喜怒不显,方灼却觉得他今晚心情似乎不错,格外好说话。于是眼疾手快,又给他满上。 果然,周猝虽然拧着眉,但并没有拒绝。 一来二去,两人各干了三碗,皆是面色无常,看不出醉没醉。 方灼探究的盯了周猝半晌,手指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喂,你头晕不晕?” 周猝抿着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突然伸手捏住方灼的脸,“你不是跟着他走了?” “我就出去溜一圈,这不是回来了么。”方灼握住那只手,“爸爸扶你上楼好不好?” 周猝摇头,“我自己能行。” 他站起来,身姿挺拔,每一步都走得沉稳,根本不像喝醉的。但方灼确定,周猝就是醉了,而且还是一喝多,情绪就亢奋,话也变多的那种。 周猝往前走两步,又回头看向方灼:“爸爸,你不跟我一起吗?” 进来上厕所的保镖听到这话一个趔趄,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二少可是对亲爹都没这么叫过的,这他妈是中邪了??? 方灼这便宜占得身心舒畅,弯着眼高声“哎”了一声,心花怒放的跟上去。 嗡嗡嗡的声音在耳边盘旋,本来就疼炸了的脑袋,更疼了。 方灼想说话,想挥走聒噪的声音,却发现自己嗓子被人掐住,双手也被反压在背后,舌尖还能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很显然,他被人给揍人了,或者说正在挨揍。 “按照我之前说的做。”那只手终于松懈,陌生的气息贴着方灼的耳朵说:“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方灼费力的睁开眼,还未彻底聚焦,就被对方用力扔到地上。 膝下是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一双皮鞋踩在他面前的厚实的地毯上,方灼像只脱水的鱼,张大嘴大口大口的喘息。然而皮鞋的主人正在气头上,没耐心等他喘完气,大力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拉起来。 一张阴沉扭曲的脸闯入他的视野。 “下次还敢反抗我吗?” 男人浑浊的眼里放着冷光,猛地加重手上的力道,方灼疼的五官都皱在一起,而男人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快慰。 妈的,变态吧。 “回答我!”男人粗暴地推搡。 方灼就跟个破布娃娃似的,随着他的力道晃来晃去,好一会儿才勉力找回声音,“知道了。” 男人满意的松开手,一脚将他踹进浴室,“洗干净点。” 方灼趴在浴室的大理石台面上,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白色的衬衣上全是脚印,脖子是红色的掐痕。他掀起衬衣一看,皮肤上布满了淤青,可以说是被揍得相当惨了。不过,对方打他时刻意避开了脸。 106.恶龙的宝藏27 此为防盗章 方灼自动忽略后一句, 把他的手从脖子上拿开,“怎么不行?” “这是个阴宅。” 顾名思义,阴宅是给死人住的,难怪一到晚上就感觉阴森森的, 原来他每天都住在死人宅里。方灼后背发凉,有点后悔自己嘴贱。 这时, 陈嫂突然从厨房出来,边走边说大周先生来了。 方灼一听见大周先生四个字, 就觉得锁骨隐隐作痛,皱起眉头问:“你不是说他自顾不暇,不会管这里吗?” 周猝站起来, 嘴角噙着嘲讽,“大概是狗急跳墙了吧。” 方灼揣摩他的语气,怎么也无法从中品出一丝对于亲人的情感,看来周猝是真的恨他老子恨得要死。 “你个不孝子,究竟做了什么!” 周父一进门就扯着嗓子怒吼, 面红脖子粗。 短短一个多星期没见, 他气色差了很多, 胡子拉碴, 眼下挂着青黑, 嘴唇灰白,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背后还跟着一名穿着白色唐装, 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 “道远, 你去看看东西还在不在。”周父沉声说着, 走到沙发前坐下,短短几步,就累得气喘吁吁。 道远跟周父机缘认识,一个爱财,一个短命,两相一合作,就是整整二十几年。 他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一个红木罗盘,往地下室去。 地下室的水泥地中,封着一张符箓,一张周猝的生辰八字,这是从周猝第一天住进来开始,就被藏在这里的。 而此刻,地下室的水泥地被翻了个底朝天,别说符箓,连灰都找不到。 “被这小子翻出来了,应该是烧了。”道远回到大厅,对周父说。 周父怨恨地盯着周猝冷笑,“我倒是小看你了。” 为了安抚周猝,让他好好的留在别墅给他续命转运,周父应要求给他找来许多风水堪舆和相术相关的书籍。当然,这些书里的内容半真半假,都是后世人道听途说编撰的。哪怕学会了,也没半点作用。 所以他有恃无恐,随他怎么看,走火入魔最好。 然而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耳光。 符箓是他亲自放的,地点只有他和道远两人知道,怎么可能被找到!周父气急攻心,差点连老血都吐出来。 这几天他越发觉得虚弱无力,一到半夜就浑身发冷,有天早上还险些睡死过去,吓得周丞打电话叫来救护车。到了医院一查,身体指标一切正常,他这才想到,会不会是周猝这边出了问题。 结果还真是! 这孽子,是反了天了! “你是怎么找到的?” 周父阴仄仄的盯着周猝,那眼神让方灼心头发紧,虎毒还不食子呢,他想不通周父怎么会对自己儿子有这么深的仇恨。 “机缘巧合。”周猝说。 周父目光淬毒,扭头看着道远,“去看看其他地方。” 风水五行,缺一不可,除了房屋的位置、朝向、结构以外,屋内各种摆设的属性与方位也很重要。这栋别墅除了藏匿符箓以外,还特意选了阳宅中的阴宅位置,二楼的结构和摆设也全是很讲门道的。 道远上楼不到三分钟就匆匆跑了下来,脸色很难看,“你动了我的布置,谁教你的!”这么下去,就连他自己也会受到反噬! 这小子背后一定有人! 周猝捏着方灼的手指把玩,答非所问,“如果我记得没错,道远师父和周家家主师同出一门。” 道远浑身一震,在他已知的范围内,除了周鹤年还真没人能轻易破他的术。难道是周鹤年? 周父跟他想到一起了,起初震惊、恐慌,但转瞬又觉得不可能。 他接周猝回家前,让道远算过他的八字,确定能用才领回来的,要不这么个妓-女生的小杂碎,根本不配姓周。把人领回来以后,周鹤年也曾问过一次,但被周父以出身不好、体弱多病、太晦气等理由挡回去,然后就一直把人关在别墅。 周猝根本没机会见到周鹤年。 看着两人扭曲的脸,周猝竟然还有闲心问方灼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吃个屁的东西,这短短半小时的瓜,吃的方灼身心舒畅,饱了。 “帮你的人是谁?”周父再次问。 周猝沉冷不语。 “来人!” 周父一声喝令,保镖们冲进客厅。 “把许未来抓起来。”周父狞笑,“你不开口没关系,我让他开口。” 方灼瓜吃了一半,整个人都惊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大叔。” 周猝漠然的表情出现了裂痕,紧绷的脸风雨欲来,目光森然,只一眼,就让靠近的保镖顿住了脚。 周父见他们竟然不听,暴怒的吼道:“你们一个个耳朵聋了吗!” 周猝也沉声说:“谁敢动他一下试试。” 王霸之气破表。 方灼瞬间就对周猝产生了一种迷之信任,伸手拽了下他的衬衣边,“兄弟,我的命交给你了。” 这话也不知道触到了他哪根神经,竟然笑的眼睛都弯了。 然而现场的气氛并没有因为这一笑有所缓和,明明周猝就两人,气势却比那边的一群人加起来还要强劲。 气氛胶着到了极点。 权威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周父气得胸口疼,“你这个逆子!老子给你吃,给你穿,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这话一出,就连保镖都在撇嘴。 给吃给穿是不假,却也没把人当人。 “这当然不算报答。”周猝朝他走去,步伐慵懒有力,嘴角的笑意诡异莫名,让人发寒。 看着这样的儿子,周父竟然生出恐慌,下意识往后退,被周猝提着领子拽近。 “为了报答父亲,等你死后,我会亲自送你进焚尸炉。” 这话就连方灼听了都打了个寒颤,何况是周父。 周猝手刚松开手,他就往后踉跄几步,当场喷出一口血。保镖们还没反应过来,人就直直倒在了地上。 方灼心里发怵,浑身僵硬的立在原地。虽然这周父确实该死,但周猝要把人活活气死的目的也很明确。这个男人的心,是真的又冷又狠。 他若是真的跑了,万一被抓回来,周猝不会把他的腿打断吧?? 可是不跑,菊花不保。 周猝抽出纸巾擦干净手,牵住方灼,“不是想爬山?我们去书房商量。” 但这些东西放到这个世界,却是合情和合理,真实存在。 “你放心,我嘴巴可紧了。” 保镖扔了颗花生米进嘴里,突然换了话题,“你跟二少谁上谁下啊?” 方灼面不改色,“我上,他下。” 保镖不信,“就你这身板能能制住他?骗鬼呢。” 方灼:“他中看不中用。” 方灼怕保镖打破砂锅问到底,打了声招呼就急忙收拾完垃圾,开溜了。 等他再上二楼时,走廊里空寂静谧,白色月光铺满了地毯,仿佛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 方灼揣着扑通乱跳的心脏,朝前方走去。 房门紧闭,和离开时一样。 他推门走进去,看见房间被月光一分为二,一半被银辉笼罩,一半死寂黑暗。被照亮的那边,柜子翻到,椅子也被摔得稀烂,窗户大开,夜风吹动窗帘发出哗啦的声响。 “咦,人呢?”方灼疑惑。 房间里安静得不正常,他又往里走了几步,巡视了一圈,心里咯噔一声,“跑了???” 刚说完,有人突然从后面的黑暗中扑出来,将他按趴在地。本就不够挺的鼻子恰好撞到地上,当场鼻血横流。 只听哗啦一声脆响,冰凉沉重的铁链从眼前一晃,就缠住了他的脖子。 方灼吓得两腿发抖,嗓音也跟着颤,“周、周猝?” 男人呼吸粗重,高大健硕的身体紧贴着他的后背,浑身肌肉绷起,如同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撕碎猎物的野兽。 方灼举高双手,作投降状,“你看清楚,我没有武器,我不是来伤害你的,我保证。” 周猝的呼吸更重了,方灼头皮发麻,他现在命悬一线,只要周猝随意拉紧锁链,他立马嗝屁。 咽了咽口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猝猝,我是你的朋友。” “我前几天还亲过你呢,结果第二天你就跟我闹别扭,你都忘啦?” “麻烦你手稳点成吗,别拽链子啊兄弟,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在方灼刻意压低的诱哄中,周猝虽然依旧处于备战模式,但好歹没有再拉拽铁链。方灼试探的转身,见对方没有发疯,悄悄松口气。 借着月光,他看清了周猝的样子,头发凌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双眼睛布满血丝,阴翳又暴戾。他皱着眉头,很难受的样子。 方灼伸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明明很害怕,还是仰起脸温声说:“你不舒服吗?是头疼吗?” 青年的手心软嫩,温度熨帖,让人很舒服,也很熟悉。 周猝用额头轻蹭他的掌心,眼里有片刻的清明,眼看着混沌的大脑即将清晰,脑袋里针扎似的刺痛又开始了。 方灼还打算说什么,突然被粗暴的推开。周猝发泄般用力掀翻了钢架结构的大床,又冲去另一边举起半人高的花瓶往地上摔。又是一通凶戾的打砸后,房间如同飓风过境,彻底成了废墟。 周猝仍旧无法安静,剧烈的疼痛让他心里暴躁,忘记了一切,只有本能的发泄才会让他好过一点,便拼命的拉扯铁链,想要挣脱,就连颈部被铐子勒破出血都不知道。 方灼见过不同的周猝,面无表情、高冷别扭,或是瑟瑟发抖缩在他怀里,唯独没见过这样可怕又可怜的周猝。 他走过去,说:“你安静点,我想办法帮你把铐子弄开。” 周猝嘴里发出骇人的低吼,眼里凶光毕现,浑身戒备。方灼脾气也上来了,跟他对吼,“你他妈是发疯又不是聋了,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就不能配合点?!” 周猝确实能听见,只是意识不清想不起青年是谁,下意识觉得会受到侵害。因此方灼凶,他比他更凶,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方灼瑟缩了下,一秒认怂,又想跑了。 他小心翼翼的往门口蹭,周猝猩红的眼睛一眯,动作迅猛,快得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掐住肩膀,摔到了地上。 厚实的地毯早不知被踹到哪儿去了,方灼听见自己骨头被撞得咯吱一声,痛得要死,“周猝卧槽你大爷你!” 方灼越痛,骂得越厉害,周猝的手劲就越大,实在是那声音太聒噪,吵得他头疼欲裂,只想让这人立刻闭嘴。 于是,他掐住方灼的两腮。 青年脸上的肉又嫩又软,稍一用力,就红了一片。方灼的嘴被迫张开,眼眶泛红,口水顺着嘴角流,样子凄惨。 他疼的想哭,倔强的攥紧拳头,朝着周猝脸上砸去,被对方轻而易举化解,最后两只手都被扣住,压在了头顶,男人还顺便用腿压住了他的膝盖。 这是一个羞耻、屈辱的姿势,方灼又委屈又害怕,愤愤不平。聒噪的人安静了,周猝觉得头也没那么疼了。 看着青年红彤彤的脸,他怔了一下,脑海中闪过某个片段,依稀记得,那双嘴唇似乎很柔软,也很温暖,让人想要一口咬掉,再慢慢品尝,吞入腹中。 方灼绝望地望着天花板,觉得今晚大概要死翘翘了,就连周猝靠近都没察觉,直到嘴唇被凶狠的含住…… 周二少大概真的有狂犬病,对着他的嘴唇凶狠撕咬,没有伸舌头,就是很纯粹的咬! 方灼惊恐,浑身都在抖,嘴里的叫骂和求饶全被周猝吃进了嘴里,就连他的舌头也不放过! 狂犬周越咬越欢,一副想要吞下去,又舍不得的样子,总是重重咬上几口,又舔一下。 方灼觉得自己像被倒挂在火山口,拉着绳子的人很恶劣,一会儿将绳子拽上去,一会儿又把绳子往下放,让他在生与死的恐惧中徘徊。 要疯。 周猝真他妈太不是人了! “我听说,这人是犯了事刚逃过来的,涛哥派人抓他的时候,折了三个人。就这么大一块石头……”赵七用手比了个大小,“直接把两人脑浆砸了出来,要不是他受了重伤,涛哥他们还真不一定能制住他。” 方灼想象那画面,被恶心坏了。 “他受了什么伤?” 赵七指了下脑袋,“精神力崩溃,也亏得这兄弟意志力强悍,换其的,估计早疯了。” 方灼对于精神力和目前人类基因还没什么研究,总之比普通人牛逼就对了。 也不知道台上的哥们儿,是不是任务目标。 方灼道看着赵七,“这人我看上了,拍下来。” 赵七立刻举手叫价:“二万五。” 一下子甩了头一个叫价的整整五千星币。 现场哗然一瞬,立刻有人喊,“三万五。” “四万。” “四万五。” 赵七不敢再随便要价,扭头看向自家老大。 方灼看向竞价的络腮胡,举起手,“六万!” “七……”对方及时刹住口,眼神如同在看智障,“就这么个货色,也值六万,傻逼。” 方灼吊着眼角,“傻逼骂谁呢?” 赵七三两下撸起袖子,准备干架。 对方嘴巴动了几下,不敢再吭声。 台上的男人长相只能算端正,身材倒是不错,肌肉结实漂亮,身形修长,小麦色的肌肤上沁出薄汗,被阳光照出迷人的光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性感的荷尔蒙气息。 “看着就带劲儿,上起来肯定爽。” “宋老大这三两天换一个,也不知道吃不吃得消。” “这你就不懂了,有人就是天赋异禀,钢枪不坏。” 兄弟,你想多了,我搞不了事的。 方灼光明正大的偷听,心里不住摇头,在原主的记忆最深处,有个惊天大秘密—— 他的小鸟只是个摆设,无论对男人还是女人,都不行。 为此他试过很多人,从萝莉御姐,到少年老大叔,还没开始摸,就被恶心得冲去厕所抱着马桶吐。 看来这个世界,他要当个清心寡欲的男人。 奴隶脖子上带着一个项圈,项圈上有条细铁链子,拍卖员把链子另一头递过来,“祝您享用愉快。” 方灼接过链子,狠狠一拽,“起来,跟我走。” 男人跪着不动。 “别跟老子犟,起来。”方灼命令。 那双耷拉的眼皮微微撩开,方灼发现他的眼睛竟然是蓝色,如寒冷冬日里蔚蓝的海水,透着彻骨的冰冷。 方灼心肝一颤,清了下嗓子,问他:“是因为疼,走不了,还是不想跟我走。” 男人说:“滚。” 方灼:“……” 赵七见他竟然敢忤逆,一脚踹过去,“老大,我来收拾他,你先上车。” 方灼把链子交给他,叮嘱说:“客气点。” 赵七:“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方灼前脚刚走,后脚赵七就像对待牲口一样,把链子锁在车后,钻进车内一脚轰了油门。 看着四周不断后退的景物,和空荡的副驾驶座,方灼后知后觉,“他人呢?” 赵七:“按你的吩咐,拴在后面,跟着车子跑呢!” “我什么时候吩咐了!”方灼快要吓死了,小奴隶正在发烧呢,万一真是主角,被搞死了怎么办。 “停车,快给我停车!” 107.恶龙的宝藏28 此为防盗章 方灼苦着脸,“我也是为你好, 你以后别再那样, 我能陪你到长命百岁的。” 领带滑下来, 搭在男人手里,并没有立刻把人绑起来。 “长命百岁。”周猝反复咀嚼着四个字, 阴沉沉的表情被愉悦取代。 兜里的突然一震, 方灼眼睛发光,按耐住先要掏出手机的冲动, 继续说:“我知道你能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 但有些东西, 眼见不一定为实。” “我没办法告诉你真相, 但你要相信我。”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谁能让周猝信任,除了方灼不会再有别人。被那双坦诚的眼睛望着, 男人心里的坚壁有些动摇。 “我信。” 方灼松了口气,正准备下床, 整个人一惊,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那东西每天晚上都要怼他好多次,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戳中了男人的兴奋点。 方灼的手腕还是被绑了起来, 等再松绑的时候, 人已经累成一滩烂泥,浑身黏糊。 周猝抱他洗完澡,又给自己换了身干净衣服, 方灼挣扎坐起来, 正要去裤子里摸手机, 就听见“咔嚓”一声。 房门被反锁了。 方灼光脚咚咚咚的走过去,用力拧把手,拧不开,什么鬼,他被关起来了吗?? “周猝你给老子把门打开!” 男人的声音自门后响起,“我说了,关到你不想走为止。” “我都说了那是气话,气话!”方灼暴躁,“而且我们刚刚不是和解了吗!” 都说床头吵架,床尾和,他们刚刚和了整整三次,下床就不认了? “那是你潜意识的回答。”男人声音沉沉,想起青年所谓的气话,又要上火了。 方灼:“……” 多读书就是好,说出来的话让人无法反驳。 方灼咬死不承认,“你想多了,我都被你吃干抹净了,还能上哪儿去,打死我也不走。” 说着把耳朵贴到门上,竟然听见男人在低笑。 周猝这人吧,大多数时候都是板着脸,实在高兴也顶多只是弯下嘴唇,笑得很含蓄,这是方灼第一次听他笑出声。 “你刚刚笑了吧,看在我逗你开心的份儿上,放我出去呗。” 周猝的唇角压了下去,曲着手指在门上敲了下,转身走了。 方灼硬是从那一声轻响中听出了“想得美”的意思。 “猝猝越来越皮了。”方灼叹了口气,去拿手机。 黑白屏上啥都没有。 方灼:“阿三哥,你玩儿我呢。” 233:【没有,是信息发送到半,被主系统截回去了。】 方灼:“……给我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 233:【周猝的情感在刚才的确有剧烈波动,但他出门以后就平静了。】 方灼:“……” 他可以确定,刚刚那一瞬间,他错失了一个亿。 不行,得赚回来。 方灼取过智能机,开始淘宝。 楼下大厅,每个人都仰着头往二楼看,想从那些细微的响动中听出一点蛛丝马迹。 可一见周猝下来,大家立刻回到忙碌状态,没事的也在找事干。 黑炭脸平时大多数时间都跟着方灼,两人关系不错,此刻他有点担忧,硬着头皮走到周猝面前。 “周先生,您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许少他是个成年人,这样关着恐怕……” 周猝像是听了冷笑话,“他那人记吃不记打,总要多收拾几回才能老实。” 方灼这种人就像是棉花,看着软乎,拿捏起来尤为费劲,力道重了轻了都不行。只有掌握好技巧,才能让他乖乖的。 周猝还在探索。 方灼同样也在探索,当天下午,他下单的乐高拼图到了,整整两千多块,能拼到吐血。 于是接下来几天,方灼主动被关禁闭,除了吃饭睡觉,被周猝绑在床上嘿嘿嘿,其余时间都窝在房间里拼图,必须要赶在周猝生日前完成。 周猝在七岁以前是过生日的,无论工作多忙,多累,周妈妈总会在12点前,为他买一块小蛋糕,点上蜡烛,让他许愿。 这样的画面,在他后来的人生中再没有出现过。 可是今年不太一样,他如今名声在外,即便不想声张,也有人上赶着登门送礼,索性在别墅搞一个小型的宴会。 宴会当天,各界齐聚,包括一些周家旧人,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代表着归顺。 在那些人对着周猝低头哈腰的那一刻,方灼就收到了消息,剧情线满了,五颗星齐活。 周猝亲手给方灼换上白色的衬衣,把领口扣得严实,手指拂过青年手腕,上面有一圈红色的痕迹,捏着他的下巴亲吻,嘱咐说:“别喝酒。” 方灼心说我今晚有大惊喜,别说酒,就是白开水都得少喝,否则关键时候跑厕所就糟了。 周猝拉着他下楼,丝毫没有避讳两人的关系,等于是公开出柜了。 参加宴会的人,个个笑容满面,心里究竟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方灼跟着周猝走了一圈,就自己回到楼上休息,他把巨大的乐高图拖出来,用毛巾仔仔细细擦了一遍,满意的看着自己杰作。 为了这拼图,手指头都要磨没了。 “阿三哥,你说今晚能咱们能走吗?” 233今晚也有点紧张,没玩儿游戏,【不确定,你加油。】 方灼咽了咽口水,这是他的第一个任务世界,希望能圆满。 解开衣领,走到阳台透气。 现在已经盛夏,尤其南城濒临海边,半晚时分太阳落山,不但不凉快,反而更加湿热潮闷。今天却有所不同,下午的时候手机上的天气预报即时更新,说今晚有小到中雨,这会儿已经开始吹凉风。 方灼趴在栏杆上,望着远处,思忖着要怎么把乐高图挂起来。 眼睛一眯,眉头皱了起来,远处有个人黑色的人影从一辆车的后备箱钻了出来,佝偻着腰,偷偷摸摸的,背上似乎背了个大包。 方灼揉了揉眼睛,那人又不见了。 难道看错了? 不可能。 今天宴会人多,方灼猜可能是小偷想趁机敛财,于是下楼,带了几个保镖人去停车处搜查。 保镖们逐一检查,一无所获。 “许少,没发现可疑人物,您看我们要不要通知周先生。” “跟他说一声吧,我们再去里面看看,别惊动客人。” 方灼前脚刚走,之前停留的灌木丛里就钻出一个黑衣服的男人。 他擦了把额头的冷汗,伸出舌头舔了下干裂的最嘴唇,淬了毒的眼睛,死死盯着方灼离开的方向。 一阵风刮过,方灼突然停下脚步,皱着鼻子闻了闻。 “我怎么闻到一股汽油味儿。” 那味道很轻,等几个保镖仔细闻时,已经彻底被风吹散,没了。 方灼顺着赵七手指看过去。 高台上跪着一个赤身倮体的男人,垂着头,双手被反绑在后面,身上皮肉翻开,鞭痕交错。 “我听说,这人是犯了事刚逃过来的,涛哥派人抓他的时候,折了三个人。就这么大一块石头……”赵七用手比了个大小,“直接把两人脑浆砸了出来,要不是他受了重伤,涛哥他们还真不一定能制住他。” 方灼想象那画面,被恶心坏了。 “他受了什么伤?” 赵七指了下脑袋,“精神力崩溃,也亏得这兄弟意志力强悍,换其的,估计早疯了。” 方灼对于精神力和目前人类基因还没什么研究,总之比普通人牛逼就对了。 也不知道台上的哥们儿,是不是任务目标。 方灼道看着赵七,“这人我看上了,拍下来。” 赵七立刻举手叫价:“二万五。” 一下子甩了头一个叫价的整整五千星币。 现场哗然一瞬,立刻有人喊,“三万五。” “四万。” “四万五。” 赵七不敢再随便要价,扭头看向自家老大。 方灼看向竞价的络腮胡,举起手,“六万!” “七……”对方及时刹住口,眼神如同在看智障,“就这么个货色,也值六万,傻逼。” 方灼吊着眼角,“傻逼骂谁呢?” 赵七三两下撸起袖子,准备干架。 对方嘴巴动了几下,不敢再吭声。 台上的男人长相只能算端正,身材倒是不错,肌肉结实漂亮,身形修长,小麦色的肌肤上沁出薄汗,被阳光照出迷人的光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性感的荷尔蒙气息。 “看着就带劲儿,上起来肯定爽。” “宋老大这三两天换一个,也不知道吃不吃得消。” “这你就不懂了,有人就是天赋异禀,钢枪不坏。” 兄弟,你想多了,我搞不了事的。 方灼光明正大的偷听,心里不住摇头,在原主的记忆最深处,有个惊天大秘密—— 他的小鸟只是个摆设,无论对男人还是女人,都不行。 为此他试过很多人,从萝莉御姐,到少年老大叔,还没开始摸,就被恶心得冲去厕所抱着马桶吐。 看来这个世界,他要当个清心寡欲的男人。 奴隶脖子上带着一个项圈,项圈上有条细铁链子,拍卖员把链子另一头递过来,“祝您享用愉快。” 方灼接过链子,狠狠一拽,“起来,跟我走。” 男人跪着不动。 “别跟老子犟,起来。”方灼命令。 那双耷拉的眼皮微微撩开,方灼发现他的眼睛竟然是蓝色,如寒冷冬日里蔚蓝的海水,透着彻骨的冰冷。 方灼心肝一颤,清了下嗓子,问他:“是因为疼,走不了,还是不想跟我走。” 男人说:“滚。” 方灼:“……” 赵七见他竟然敢忤逆,一脚踹过去,“老大,我来收拾他,你先上车。” 方灼把链子交给他,叮嘱说:“客气点。” 赵七:“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方灼前脚刚走,后脚赵七就像对待牲口一样,把链子锁在车后,钻进车内一脚轰了油门。 看着四周不断后退的景物,和空荡的副驾驶座,方灼后知后觉,“他人呢?” 赵七:“按你的吩咐,拴在后面,跟着车子跑呢!” “我什么时候吩咐了!”方灼快要吓死了,小奴隶正在发烧呢,万一真是主角,被搞死了怎么办。 “停车,快给我停车!” 车子刚刹住,方灼就火急火燎钻出去。 男人被拖行了将近五百米,整块后背皮都快磨掉了,红彤彤一片,方灼头皮发麻,探了下鼻息,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晕过去了。 “看个屁啊!”方灼气得眼前发黑,“还不过来帮我扶一下!” “哦哦,好。”赵七愣怔地跑过去,跟方灼一人一边把人架起来,塞进车里。 一路上,赵七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老大以前说“客气点”,就是要把人往死里整的意思,也不知道今天抽什么疯。 抽疯的老大正握着奴隶脏兮兮的手,变态的摸来摸去,并没有预期的酥-麻感,他不死心的把手指插-入,十指扣住。 结果同样令人失望。 赵七瞥了眼后视镜,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怎么还拉上手了! 方灼警告,“好好开车,看前面。” “是是是。”赵七缩起脖子,不敢再触他霉头。 回到大本营,之前躺在地上挺尸的人已经起来,地上的酒瓶子也收拾干净了。 见方灼进门,立马整齐鞠躬,“老大好。”跟大片似的。 方灼压住快上翘的尾巴,沉稳的“嗯”了一声,示意赵七把人弄进房间。 男人躺在床上,眉头皱得很紧,方灼亲自打水给他擦身,经过鸟巢时不经意一撇,吓得帕子都掉了。 “老大,医生来了。” 赵七把一个老大爷带进门,大爷身上背着破旧的医药箱,走路颤颤巍巍,从脸到手,皮肤已经褶皱成了枯树皮。 方灼看他老得路都走不稳,伸手扶了一把,老大爷愤怒甩开,“不用你扶我!” 哦,想起来了,渣原主以为冰清玉洁的女人能拯救他,还强抢过民女,抢的就是这老医生的孙女。 虽然后来把人放了回去,却没有人愿意相信小姑娘是清白的。 小姑娘整整哭了三天三夜,还闹过自杀。 方灼:“……” 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人命关天,老爷子并没有因为私仇而磨蹭,迅速从医药箱取出仪器,开始诊断。 看到屏幕上飞快变化,并且不段飙高的数据,花白的眉毛猛地皱起,又若无其事的松开,最终化为严肃。 “这人我要带回去救治。” “不行。”人醒来跑了怎么办,方灼说,“就在这里治。” 老爷子冷笑,“你这里没有足够的药物和设备,你想好,人要是死了,你的六万星币可就打水漂了。” 男人烧得厉害,背上又血呼呼一片,方灼嘴巴动了动,妥协,“三天以后我去接他。” 老爷子哼了一声,赵七帮他把人背回家,另外又多派了两个人监视。 疑似任务目标的人走了,方灼也没闲着,他需要整顿原主留下的业务。 原主的收入主要是收取保护费,每月两次,只收钱,不干事。 隔壁东街的人有事没事跑来抢劫、打砸,原主不但不管,还带着兄弟看热闹。 他除了身体有毛病,心理也有,就爱看人被欺负。 别人越痛苦,他心里越爽,每次看完热闹对他等同于一次x高-潮,而且还上瘾。 不是一般的有病。 想起这些烂事,方灼就头疼,问赵七,“咱们手底下一共多少人。” “236个。” 方灼哇的一声,立马来了精神,“这么多?”原来我还是个小霸王。 “是的,最近又新加入了几十个,全是冲着你来的。” 方灼的手在扶手上敲着,“分配下去,每十个人一组,五个人一班,在各个街口24小时轮班巡逻,东街的人要敢过来,往死里揍。” 赵七很诧异。 方灼淡淡解释,“以前是我糊涂,既然收了钱就要办事,才能可持续发展嘛。” 赵七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把事情布置下去了。 一号矿星的居民,并不是每个都是犯罪分子。其中有当年内战时战败方的士兵和遗孤,也有被诬陷背黑锅,或得罪权势的良民。 他们千辛万苦逃到这里,虽然被迫遵守血腥的生存法则,但那颗想要安定的心一直都在,甘愿花钱买平安。 可惜倒霉,偏偏遇上个垃圾街霸,大家心里不满,甚至动了把人搞死的念头。 然而这两天他们发现,自己交的保护费,居然开始起起作用了,东街的小瘪三一踏入西街地盘,就被揍得嗷嗷叫。 关于民众的反应,赵七全都记了下来,一字不落的跟方灼报告,等到他啰嗦完已经两小时过去了。 方灼见他闭嘴,感觉又活了过来,“我的小奴隶怎么样了。”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刚派人接回来,已经给你送上床了。” 方灼急吼吼的站起来,“我先去看看。” 赵七合上报告,从裤兜里摸出十来个安全套,一股脑全塞过去。 “老大你好好玩儿,不够我再给你弄两个来。” 大兄弟,别说一把,你老大我半个都用不到。 方灼心里苦,揣着套套走进房间,全冲进了马桶。 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逆天,床上的人皮外伤已经痊愈,方灼知道他没睡,把手伸了过去。 男人出奇的平静,没有任何正常人该有的紧张和不安,镇定得可怕。 方灼没有深思,对着小奴隶的反绑后腰的手又捏又挠,背过身小声嘀咕,“怎么样?” 通讯器上出现一段数据波长后,233发来信息,【无法判定。】 说话间,头顶的天花板上突然一震,就连吊灯都在摇晃。 很快就有保镖冲进来,“先生,二少他拼命反抗,根本不听劝。” 头顶上又是一阵异动,听着像是花瓶一类的东西摔碎了,其中还夹杂着打斗声和惨叫。 方灼微拧着眉,知道是周猝出事了。 而作为父亲的人却丝毫不担心,反而冲保镖大发雷霆,“一群饭桶!不行就上家伙!” 保镖点头哈腰,急急退出去。 周父回过头,重新将视线落在睨方灼身上。 这小子长相实在一般,也就那双眼睛还过得去,反倒是身材纤细修长,能加点分。周父理解不了男人搞男人的乐趣,但从保镖口中得知,除去最近一周两人关系降到冰点,之前相处确实不错。 他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方灼从桌上拿过打火机给他点上,见他讨好自己,心里的火气下去一半。 “替我卖命有个规矩。” 方灼松了口气,知道他是不打算换人了,“先生请说。” “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 “您放心,无论看到听到任何事,我都会烂在肚子里。” —— 平时站在别墅外看守的保镖都不见了,全被调上了二楼。方灼踩着打斗声上楼,一到走廊,就闻到一股血腥。 黑色衣服的保镖们,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正在跟里面负隅顽抗的人对峙。 周猝如同一只孤勇的野狼,站在狼藉的房间中央,浑身都散发着凶狠暴戾的气息。他的颧骨青肿,眼角和嘴角破皮,白色衬衣被锋利划破,到处都是殷红的血迹。 相比于他的镇定,包围他的保镖们要紧张很多。一个瘦高个抱着麻醉抢靠近自己队长,并把枪递了过去。 “二少,得罪了。”保镖队长说完,娴熟的瞄准,扣动扳机。 这一针下去,哪怕意志再坚定,也会在十五分钟内陷入昏迷。 方灼从保镖间挤进屋的时候,针筒恰好从眼前飞过,周猝被七八个人围困,行动受限,颈侧动脉上被精准的扎了一针。 看见突然冲进来的人,他愣了下,凶戾的眼中有着难以察觉的难堪。 周猝拔掉注射完毕的麻醉针,抗拒的别开脸,不肯看他。 “跟他聊得怎么样,给了你多少钱?”他语气嘲讽。 方灼看着他身上的伤,没吭声。 周猝又说:“我知道你是他派来的。” “不是,我是为你而来。” 周猝还记得,他第一次听见这句话,是那天夜里。身体再次陷入无边的寒冷,意识也沉入深渊,这句话却如同一把火炬,燃尽了一切黑暗。 他黯淡阴沉的眸光点亮了,又很快恢复死寂,不耐烦地开口:“你以为我会信你?滚!” 方灼往旁边走了一步,好让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会滚,你教我。” 男人嘛,要面子,被唯一的朋友撞见这种场面,心里一定很难堪,所以会做出一些极端的行为。方灼大度的选择理解。 保镖们围成一圈看戏,其中一个不爱看戏的,独自走到墙角,将带铐子的锁链拖过来,想等周猝昏迷,就给他戴上。 方灼瞥了一眼,镣铐又黑又粗,这东西要是当情-趣道具,一出场怕是就能把人给吓萎。 保镖们五大三粗没轻重,方灼担心周猝会受伤,主动说:“你们出去吧,等下我给他戴上。” 周猝紧绷的脸更黑了。 方灼看见他拳头上青筋鼓起,心想他不是要揍我吧。条件反射的伸手握住男人硬邦邦的拳头,轻轻捏了捏。 小声跟他咬耳朵:“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就是想留下来陪你。” 见两人亲密的说悄悄话,保镖队长一脸恶心,说:“要出去也是你出去。” 方灼刚要把人安抚好,就被这人打断了,脸色极其难看。就那么一声不吭的瞪着对方。 两方僵持了快十分钟,麻醉剂药效生效了。眼看着周猝眼神开始涣散,那些人立刻拥上去,把他抬到床上,随后粗暴的拽过锁链,将铐子那头圈住他的脖子。 方灼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这里的人明面上对周猝恭敬,但私底下没把他当人。周父把儿子当成狗,他们也把二少当成狗。 临走前,还有人故意拽着链子甩了几下,嘴里发出逗狗的啧啧声。 闲杂人等稀稀拉拉的离开,房间里沉寂下来。 周猝安静躺在床上,方灼去楼下找来医药箱,动作轻柔的给他清理包扎伤口。然后就坐到一边,掏出手机看233玩儿贪吃蛇,打发时间。 夜幕降临,暗沉的蓝色逐渐将晚霞覆盖,天上升起一轮明月,没有星星。 看着圆盘似的圆月,方灼才知道今天该是月中十五,又联想到周父的种种行为,他兀自陷入了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就听见铁链的脆响。 周猝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坐了起来,正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他。 方灼闻到危险的气息,警惕地离开沙发,退到安全地带,几乎同一时间,周猝也从床上下来。他光着脚站在地上,低头看着地板发了会儿呆,似乎意识不清。 方灼不敢靠近,隔着八丈远说:“你没事吧?是哪里不舒服吗?” 听到声音,周猝猛地扭头看过去。 尖利、凶狠、血腥,各种暴虐的情绪纠葛在其中,方灼吓得倒退几步。正要往外跑,周猝突然冲过来,却被锁链牵制住,只能隔着半米远伸长手臂要抓他。 虽然知道他够不到自己,方灼心里还是害怕,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房间。 刚合上门,门内轰然巨响,铁链在地上拖拉,发出暴躁又急切的铛啷声。 方灼心有余悸的喘了几口气,下到一楼,发现今夜守卫的人比之前多,显然是用来对付周猝的。他站在原地想了想,眼珠子一转,跑去厨房把之前买的小零食全抱出来,打算找人唠唠嗑。 一开门,就看见有个壮汉正望着天,百无聊奈的抽烟。 “抱歉,你不能出去。”保镖伸手拦住。 方灼一笑,“我没打算出去,就是太无聊,找你聊聊天。” 随后从旁边拉过来一张小几摆到门口,放上零食。 “大哥您站岗辛苦了,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伸手不打笑脸人,保镖很快就在方灼的讨好和劝说下,败下阵来。两人一边吃一边天南海北的聊天,直到最后方灼才点明主题。 “其实我挺害怕的,你说二少会不会把链子扯断,跑出来啊。”方灼说话的时候,声音发紧,一双桃花眼泛着雾气,看着的确很害怕。 保镖摆摆手,“哪能啊,那链子是老板特意找人订做的。别说是个人,就算是只熊都不可能挣断。” 方灼拍着胸口,夸张的松了口气,“那就好,二少那样子太吓人了,跟疯了差不多。我刚还担心他会杀了我呢。” 周猝总是一副谁都看不上眼的样子,几个保镖也早就看他不爽了。听方灼这么说,保镖立刻把他划到我方阵营,不屑的嗤笑,“他算个屁的二少。” 方灼:“什么意思?总不会不是亲生的吧。” 保镖压低声音,“我听说他就是个私生子,连族谱都没上。” 关于这点,从周丞对周猝的态度,多少能猜到一点。 方灼对这个消息并不惊喜,又问:“那周二少这是又狂犬病吗?怎么不找医生来看?” 保镖其实也不清楚,但大家平时凑到一起就爱聊些有的没的,自然也讨论过这个问题。 “我跟你说件事情,千万别拿去问人,就当个故事听。” 方灼连连点头,“你放心,我绝对烂在肚子里。” 保镖压低声音,说话的时候语气拖长,跟讲鬼故事似的,“我们哥儿几个讨论过,得出的结论是,周二少就是个倒霉鬼。” “怎么说?” 108.邪魅王爷替身妻01 此为防盗章 “喂, 你们看见许未来了吗, 刚刚还瞅见在楼下晃悠,怎么不见了?” “不会是被弄死了吧?” 他们这批保镖最初被调来的时候, 对周猝有些轻视,结果没几天, 就有两人被打成重伤,足足养了半年才康复。 周二少发起疯来力气大得惊人,别说单打独斗, 就是五六个高手一起上, 都难成平手。更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 大概是吃人嘴短, 之前跟方灼聊过天的那人站起来, 说:“不行, 我得上去看看。” 旁边的人把麻醉抢递过去, “不行就放一抢。” “行。” 保镖脚步轻快, 转眼就到了二楼。 四周静谧无声, 竟然没有听见以往熟悉的嘶吼。要知道,每月十五的夜半, 都是周二少折腾得最厉害的时候。 实在太奇怪了。 “许先生,你在里面吗?”保镖在门外喊。 方灼听见有人叫自己,立刻“唔唔唔”的回应。周猝凶狠的眼睛一眯,重重的一口, 青年柔软的舌尖破了, 流了不少血, 全被他吞了下去。 血腥味不重, 有种异样的甜美,周猝的神经得到了安抚,啃咬变成了亲吻,细细研磨着软嫩的唇舌,舍不得放开。他眼里的浑浊散去,变得清明,浓黑的睫毛微微颤抖一下,便阖上眼帘,遮住了一切情绪。 方灼也发现周猝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不再是血腥的啃食,而是像吃奶一样含着他的嘴唇吮吸,正发愁怎么才能让他停下来,房门突然开了。 保镖握住抢走进来,看着地上一上一下的两人眼睛都直了,“许先生,你……” 方灼顿时气血上涌,羞耻得想死,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一把将周猝推开了。他一边跑,一边按住胸口,心脏重重的撞击胸腔,一下一下,像要跳出来。 保镖盯着周猝的背影瞧了片刻,他坐在地上,明明一身狼狈,脖子上还挂着狗链子,却丝毫不见阶下囚的颓然,这种不同以往的违和,让人有种没来由的恐惧。 他握紧抢瞄准,后退着离开房间,去了一楼卫生间。 方灼正在里面漱口,怎么漱都觉得满嘴都是周猝的味道,他呸了几口,又直起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嘴唇红肿得吓人,外围一圈是很深的牙印,看着特别恐怖,也很滑稽。 保镖走进来,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方灼连忙捂住嘴巴,瓮声瓮气问:“你找我有事?” “就是觉得不对劲,上来看看,结果……”保镖对男男爱有点接受不能,但还是忍不住猜测,“我看他今晚挺安静,会不会是因为那啥得到了满足?” 方灼嘴巴疼,说话含含糊糊的,“啥?” 保镖难以启齿,“欲-望。” 方灼无言以对,觉得这人脑洞挺大,他没吭声,走到马桶前准备尿尿,“我要方便一下,你能先出去吗?” 保镖憨憨的挠着后脑勺,“哦,好。” 保镖一走,方灼激动的掏出手机,他之前就感觉到了震动。 【外挂派送成功。】 黑白屏上,短短一行字,看得方灼浑身激荡。 他怎么也没想到,特定的场景竟然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发生了,就是太血腥了点。那哪是亲吻,分明是狂放野兽的夜宵。 还好刚刚他潜力爆发,逃出来了,否则真的会被活活生吃。 任务完成了一半,方灼的心情指数直线上升,连带着嘴巴上的牙印也顺眼一些,哼着歌儿回了房间。 这间卧在周猝的卧室的正下方,虽然房屋隔音好,但如果楼上有响动,仔细听还是能听到的。 方灼盘着腿坐在床上,尖着耳朵听了半小时,一无所获,看来外挂对周猝发疯的情况有所抑制,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也治一下他半夜老寒体的毛病。 这一晚,比起以往轻松太多,就连守夜的保镖也精神放松不少。 第二天一早,保镖队长拿着钥匙,替周猝打开了铐子。 铐子上干涸的血迹和皮肉黏连在一起,直接取下会皮开肉绽。 队长不喜欢这位少爷,但也觉得他可怜,难得好心说:“你等等,我去拿张湿毛巾来。”然后就看见周猝面不改色的把铐子取下,连带着扯下一大块皮,几乎能看见里面的红肉。 周猝的身体并不羸弱,可周父近乎偏执的在意他的健康问题,好像这儿子真是他的命根子,但凡一点小病,就对着下面的人又吼又骂。保镖被这一幕吓得不轻,急忙打电话叫来家庭医生。 医生是个很温柔的男人,穿着白大褂,带着金色边框的眼镜,看得出出身应该不错。 他拿起蘸了双氧水的消毒棉要给周猝清理伤口,被周猝推开,“我自己来。” 医生弯着嘴唇笑,轻轻“嗯”一声。他做周家的私人医生已经半年多,男人一直冷冰冰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跟自己说话呢。 方灼暗戳戳的躲在罗马柱后,把医生娇羞的眼神看得一清二楚。心想,这怕是周猝的正牌老婆吧。 他摸回房间,找233了解情况,“刚刚那是周猝以后的男朋友吗?” 233消极怠工,等玩儿完一局才慢悠悠的回复:【不好说。】 “什么叫不好说?剧情不是既定的吗。” 【emmm……】 233老半天没再蹦不出一个屁。 这系统就是个废物。 方灼一个头两个大,烦躁的抓着头发,跟着系统一起怠工,那医生是谁关他屁事,反正剧情完成他就要离开这个世界,管周猝跟谁浪里浪呢。 说是这么说,最终还是没忍住八卦的心,轻手轻脚的又溜了出去。 医生相貌精致,说话声音也好听,听得方灼都有点陶醉,可不知怎么回事,周猝的脸色越来越差。 医生没察觉到异样,还一个劲儿的说:“你应该多出去走走,晒晒太阳,我听陈嫂说一楼有健身房,你最好每天都去运动。” 他说话时表情认真,好像在对待一个普通患者,眼睛却一直往周猝身上瞟,丝毫不掩饰自己赤倮的欲-望。 方灼啧了一声,暗道这医生不行啊,也太饥渴,跟周猝气质不搭。也难怪刚刚系统语气那么迷。 “你说完没有。”周猝出声打断。 医生笑容僵住,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你的工作到此结束,以后不用再来了。”周猝扔掉消毒棉,起身往背后的罗马柱走去。 方灼听见脚步声,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偷听被抓到是一件很尴尬的事,他有点发愁这招呼要怎么打。 周猝伸手把他拽出来,这人还穿着昨天的衣服,T恤和短裤都皱巴巴的,头发也乱的像鸡窝,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医生这才知道有人听墙角,那青年一身邋遢,周猝却并不嫌弃,虽然眼神依旧无澜,但比看向他时温和很多。 对于同类,他的的直觉向来很准,从见到周猝第一眼他就知道,这绝对是个1。他打着检查身体的旗号,一次又一次接近、关心,想要把这块冰石焐热。结果连爱情花骨朵都还没长出来,现实就告诉他,这份殊荣会属于另一个人。 惋惜的叹了口气,医生提着医药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方灼朝着医生的背影抬了抬下巴,“你不去送送吗?他走了。” “不用。”周猝说:“把口罩摘了,我看看。” 方灼那嘴,就是本人都不敢直视,但面对作案当事人,他勇气倍涨,立马把口罩揭了。 薄薄的嘴唇已经肿成了香肠,外面一圈是带着血痕的狰狞齿印,有一两处细小的伤口已经结痂。 周猝有点尴尬,想碰一下,又怕弄疼了他。 “抱歉。” 这次道歉比上次有诚意多了,方灼顺杆上爬,“道歉这肿能消,我能不疼?” 周猝竟然笑了一声,说:“不能。” “你笑什么?”方灼老大不高兴,“你知不知道,要是留疤我这张脸就毁了!” 周猝还是用手摸了摸他的嘴唇,方灼扭开脸,抗拒的说:“你别动手动脚。” 男人收回手,意味不明的眼神让人心慌,“许未来,你究竟是什么人。” 方灼心说我是你大爷,“普通人。” “谁派你来的。” “我自己来的。” 方灼的嘴巴很紧,周猝撬不开,他微微俯身将脸凑近,一时间两人鼻息纠-缠。 方灼背抵住墙,尴尬地别开脸,“靠这么近干嘛,你让开,我缺氧。” 周猝的呼吸变得粗重,气息全钻进方灼的耳朵里。 他说:“你知不知道,你的血很甜。” 周猝把人扔到床上,高大的身躯耸立在前,威慑如同大山压顶。 方灼干笑,“二少我刚刚说的都是气话。” 周猝开始扯领带,他的手指骨节分明,白皙修长,这个动作让他看上去很性感。 “恭喜你,你成功了。” 方灼苦着脸,“我也是为你好,你以后别再那样,我能陪你到长命百岁的。” 领带滑下来,搭在男人手里,并没有立刻把人绑起来。 “长命百岁。”周猝反复咀嚼着四个字,阴沉沉的表情被愉悦取代。 兜里的突然一震,方灼眼睛发光,按耐住先要掏出手机的冲动,继续说:“我知道你能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但有些东西,眼见不一定为实。” “我没办法告诉你真相,但你要相信我。”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谁能让周猝信任,除了方灼不会再有别人。被那双坦诚的眼睛望着,男人心里的坚壁有些动摇。 109.邪魅王爷替身妻02 此为防盗章  娱乐圈里最多的就是八卦, 方灼以前也听过不少,比如谁被下了降头疯了, 谁又养小鬼转运, 又或者谁请了颗天珠挡煞避灾……对这些他向来嗤之以鼻,生在新中国红旗下, 迷信是要不得的。 但这些东西放到这个世界, 却是合情和合理, 真实存在。 “你放心, 我嘴巴可紧了。” 保镖扔了颗花生米进嘴里,突然换了话题,“你跟二少谁上谁下啊?” 方灼面不改色, “我上,他下。” 保镖不信,“就你这身板能能制住他?骗鬼呢。” 方灼:“他中看不中用。” 方灼怕保镖打破砂锅问到底,打了声招呼就急忙收拾完垃圾, 开溜了。 等他再上二楼时, 走廊里空寂静谧,白色月光铺满了地毯, 仿佛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 方灼揣着扑通乱跳的心脏,朝前方走去。 房门紧闭, 和离开时一样。 他推门走进去, 看见房间被月光一分为二, 一半被银辉笼罩, 一半死寂黑暗。被照亮的那边, 柜子翻到,椅子也被摔得稀烂,窗户大开,夜风吹动窗帘发出哗啦的声响。 “咦,人呢?”方灼疑惑。 房间里安静得不正常,他又往里走了几步,巡视了一圈,心里咯噔一声,“跑了???” 刚说完,有人突然从后面的黑暗中扑出来,将他按趴在地。本就不够挺的鼻子恰好撞到地上,当场鼻血横流。 只听哗啦一声脆响,冰凉沉重的铁链从眼前一晃,就缠住了他的脖子。 方灼吓得两腿发抖,嗓音也跟着颤,“周、周猝?” 男人呼吸粗重,高大健硕的身体紧贴着他的后背,浑身肌肉绷起,如同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撕碎猎物的野兽。 方灼举高双手,作投降状,“你看清楚,我没有武器,我不是来伤害你的,我保证。” 周猝的呼吸更重了,方灼头皮发麻,他现在命悬一线,只要周猝随意拉紧锁链,他立马嗝屁。 咽了咽口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猝猝,我是你的朋友。” “我前几天还亲过你呢,结果第二天你就跟我闹别扭,你都忘啦?” “麻烦你手稳点成吗,别拽链子啊兄弟,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在方灼刻意压低的诱哄中,周猝虽然依旧处于备战模式,但好歹没有再拉拽铁链。方灼试探的转身,见对方没有发疯,悄悄松口气。 借着月光,他看清了周猝的样子,头发凌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双眼睛布满血丝,阴翳又暴戾。他皱着眉头,很难受的样子。 方灼伸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明明很害怕,还是仰起脸温声说:“你不舒服吗?是头疼吗?” 青年的手心软嫩,温度熨帖,让人很舒服,也很熟悉。 周猝用额头轻蹭他的掌心,眼里有片刻的清明,眼看着混沌的大脑即将清晰,脑袋里针扎似的刺痛又开始了。 方灼还打算说什么,突然被粗暴的推开。周猝发泄般用力掀翻了钢架结构的大床,又冲去另一边举起半人高的花瓶往地上摔。又是一通凶戾的打砸后,房间如同飓风过境,彻底成了废墟。 周猝仍旧无法安静,剧烈的疼痛让他心里暴躁,忘记了一切,只有本能的发泄才会让他好过一点,便拼命的拉扯铁链,想要挣脱,就连颈部被铐子勒破出血都不知道。 方灼见过不同的周猝,面无表情、高冷别扭,或是瑟瑟发抖缩在他怀里,唯独没见过这样可怕又可怜的周猝。 他走过去,说:“你安静点,我想办法帮你把铐子弄开。” 周猝嘴里发出骇人的低吼,眼里凶光毕现,浑身戒备。方灼脾气也上来了,跟他对吼,“你他妈是发疯又不是聋了,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就不能配合点?!” 周猝确实能听见,只是意识不清想不起青年是谁,下意识觉得会受到侵害。因此方灼凶,他比他更凶,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方灼瑟缩了下,一秒认怂,又想跑了。 他小心翼翼的往门口蹭,周猝猩红的眼睛一眯,动作迅猛,快得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掐住肩膀,摔到了地上。 厚实的地毯早不知被踹到哪儿去了,方灼听见自己骨头被撞得咯吱一声,痛得要死,“周猝卧槽你大爷你!” 方灼越痛,骂得越厉害,周猝的手劲就越大,实在是那声音太聒噪,吵得他头疼欲裂,只想让这人立刻闭嘴。 于是,他掐住方灼的两腮。 青年脸上的肉又嫩又软,稍一用力,就红了一片。方灼的嘴被迫张开,眼眶泛红,口水顺着嘴角流,样子凄惨。 他疼的想哭,倔强的攥紧拳头,朝着周猝脸上砸去,被对方轻而易举化解,最后两只手都被扣住,压在了头顶,男人还顺便用腿压住了他的膝盖。 这是一个羞耻、屈辱的姿势,方灼又委屈又害怕,愤愤不平。聒噪的人安静了,周猝觉得头也没那么疼了。 看着青年红彤彤的脸,他怔了一下,脑海中闪过某个片段,依稀记得,那双嘴唇似乎很柔软,也很温暖,让人想要一口咬掉,再慢慢品尝,吞入腹中。 方灼绝望地望着天花板,觉得今晚大概要死翘翘了,就连周猝靠近都没察觉,直到嘴唇被凶狠的含住…… 周二少大概真的有狂犬病,对着他的嘴唇凶狠撕咬,没有伸舌头,就是很纯粹的咬! 方灼惊恐,浑身都在抖,嘴里的叫骂和求饶全被周猝吃进了嘴里,就连他的舌头也不放过! 狂犬周越咬越欢,一副想要吞下去,又舍不得的样子,总是重重咬上几口,又舔一下。 方灼觉得自己像被倒挂在火山口,拉着绳子的人很恶劣,一会儿将绳子拽上去,一会儿又把绳子往下放,让他在生与死的恐惧中徘徊。 要疯。 周猝真他妈太不是人了! 那人一手掐住他的脖子,一手按住他肩膀,正埋头在他颈侧又吸又舔,牙齿剐蹭过皮肤,像要把他吃了。 “大兄弟你……唔!” 一股专心的刺痛,是皮肤被牙齿刺破。方灼清晰的感觉那死变态正在吸他的血! 操操操操! “周猝你狂犬病吗!放开我!” “我艹你大爷!” “要被你咬死了!” 方灼惨叫一通,见没作用,便开始轻柔的抚摸男人的狗头。 “乖,别咬了,疼。” “猝猝,听话。” “算我求你行么,大兄弟。” “……” 说到后面,越来越咬牙切齿,泪眼花花。 方灼唱了半天独角戏,也不知周猝是咬够了,还是他的安抚起了作用,咬住他不放牙齿终于松开。他明显感觉到对方的体温正在回升,发抖的情况也在好转。 周猝终于安静下来。 楼下的复古座钟敲响,发出“铛”的一声。 凌晨一点。 方灼挣扎,想躲开这条疯狗,刚抽出一条胳膊就被重新搂回去。 男人的长手长脚重新将他缠紧,含糊的在他耳边说:“别动,睡觉。” 方灼:“……”睡个几把啊,他都要疼死了! 五分钟后,方灼狠狠打了自己的脸,睡成了猪。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周猝正拿着一本发黄的线装书坐在方灼斜对面。 淡金色的阳光将男人冷厉的面庞柔和了几分。听见床上的动静,他只是略微看了一眼,就再次将视线落在书上。 对自己昨夜的疯狗行为,周二少没有任何尴尬的表情和解释。 方灼脸冷下来,正要下床,就听见敲门声响。 得到周猝的应答,陈嫂端着一碗海鲜粥,目不斜视的走进来,“二少,给许先生的早餐做好了。” “嗯。”周猝放下书把碗接过去。 方灼还在生气,扭开脸看向窗外。 周猝直接把碗怼到他嘴巴上,“没长手?自己端着。” 粥粘稠适宜,瑶柱和海米都是新鲜的,撒上葱花点缀,光是闻着就咽口水。 方灼憋了半晌,勉为其难的抬手,“谢谢。” 周猝却连眼皮都没抬,像是看他一眼就会脏眼睛。陈嫂则安静的站在一旁,目光一次又一次从方灼脖子,眉头皱了起来。 等她收回眼,方灼已经喝完,下床去了浴室。 他偏着脑袋看向镜子,脖子上除了明显的牙印,还有一团红色,暧昧而张扬的暴露在空气中。 位置尴尬,把衬衣领子扣上都遮不住。 衬衣沾了点血,没法再穿,他洗完澡围着浴巾走出来,光脚踩在地毯上,水准顺着修长的小腿往下滚。 周猝抬头,看见一片白花花的肉。平心而论,青年的身材并不好,小腹虽然平坦但没有肌肉线条,更别提胸肌了。 他合上书,“怎么?” “借我身衣服。” 方灼用手扒拉头发,报复性的故意让水珠飞溅到周猝身上。 周猝眉头拧了一下,起身走入衣帽间,拎出一套扔过去。 “还有内裤。”方灼抱着衣服,提其他要求,“要新的。” 周猝微眯着眼,不做声,耐心已然耗尽。 方灼:“二少要是不嫌弃我挂空档穿你的裤子,那我也无所谓。” 周猝:“……” 方灼最终还是穿上了新内裤,尺码偏大,可见周二少家的老二并不小,屁股应该还挺翘。 他心满意足的下了楼。 陈嫂正坐在厨房摘菜,方灼没皮没脸的凑上去,“大周先生一般多久来次这边啊?” 回答他的是一声冷哼。 方灼继续说:“我看二少身体不至于差到不能出门的地步,是因为别的原因才被禁足在别墅吗?” 陈嫂把框子一扔,“我什么都不知道。” 方灼抿了抿唇,委屈的眨巴眼,“陈嫂您昨天跟我说话可亲了,不是这样的,我是做事情,惹你生气了吗?” 陈嫂瞪了方灼好一会儿,“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之前周父不是没往家里送过年轻男女,陈嫂就早就见惯了,只是这次的青年眉目清秀,双眼澄静,不像是心机攀附的人。可是经过昨天那一场,她觉得自己被打脸了,这小青年又是被送来勾引二少的狐狸精。 呸。 不过呸归呸,陈嫂还是忍不住劝,“小后生啊,听阿姨一句,找份堂堂正正的工作,哪怕日子紧巴一点,但好在踏实。也总比你卖……” 后面难以启齿,方灼接上,“卖肉?” 陈嫂一脸尴尬。 方灼笑得诚恳,“你想多了,我不会害二少,我是真的喜欢他。” 原主当了二十几年gay,不可能变,方灼只能继续gay。反正剧情走完他就跑路,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陈嫂见他执迷不悟,冷笑闭嘴。 有些人不见棺材不掉泪,之前那些人会求着从这离开,这个也不会例外。 方灼起身去花园里逗了逗狗,等到午饭做好,替陈嫂端到饭厅,便端坐着等周猝下来用餐。 周猝今天气色比昨天好些,方灼老妈子似的,笑着往他碗里夹菜,“你多吃点,身体健壮。” 看着那双沾过口水的筷子,周猝直接把碗给挪开,“抱歉,我嫌脏。” 方灼热脸贴冷屁股,心里很不爽,开始翻旧账,“你是不是忘了昨晚对我又舔又吸。哦,还咬了我一口呢。我没嫌弃你,好意思嫌弃我?” 周猝下意识看向他的脖子,白净的皮肤上绽开一朵红印。 方灼又说:“你是不是该给我道个歉?” 周猝:“抱歉。” 方灼没有听出任何歉意,埋下脑袋大口扒饭,把那一粒粒米当成了周猝,一口一口嚼碎咽下去。 眼看着就要嚼完,大厅忽然传来脚步声。 那脚步越来越快,一道人影冲进来,抓住桌沿用力一掀,饭菜随着翻转的桌面摔了一地。 方灼闪得快,挑了下眉,站在一旁继续嚼米饭。 周丞径直走到周猝面前,提起拳头想揍人,但触及对方那双黑得不正常的眼睛,心头没来由的畏惧。 为了挽救颜面,他一脚踹翻旁边的凳子。 “你他妈给爸下了什么蛊!”声音大的要把房顶掀起来。 他就不明白,怎么他玩儿男人就被整天逼逼,这野种玩儿男人他爹就上赶着送人!真他妈见鬼! 周猝站起来,比周丞还要高出半头,精壮挺拔,说不出压迫。 周丞被他盯得后退一步,“怎么,你还想跟老子动手啊!” “你也配?”周猝的视线划过站在一旁的方灼,转身朝楼上走去。 周丞火气上涌追上去,嘴里开始喷粪,什么难听骂什么。方灼这个吃瓜群众也紧跟其后,刚到二楼,就听见一声痛苦的闷哼。 周丞像个玩具被人掐住脖子,两腿悬空,固定在墙上。因为呼吸困难,他的脸和脖子涨得通红,眼珠子都要鼓出来了。 方灼吓得倒退两步,又冲过去抓住周猝的手,“你冷静点,他可是你亲哥。” 这句话成了催化剂,周猝没松手反而更加用力,眼看着周丞脸色发紫要不行了,方灼张嘴朝着那只手咬下去。鲜血渗出,又腥又甜。 周猝胳膊僵了一下,五指松开。 周丞顺着墙坠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方灼没理他,蹭掉嘴角的血,冲着周猝大吼:“你是不是疯了,杀了人你也要坐牢!你才二十几岁,人生不要了?” 他确定,刚刚周猝是真的要杀周丞。他怀疑这人是不是被关傻了,连最基本的道德观都没有了。 事实上,周猝真没有。所谓的道德和底线,早就被研磨成粉,被吹得一干二净。 周猝低头看着手腕上出血的齿印,“我不需要你关心。” 110.邪魅王爷替身妻03 此为防盗章 方灼顺着赵七手指看过去。 高台上跪着一个赤身倮体的男人, 垂着头, 双手被反绑在后面, 身上皮肉翻开, 鞭痕交错。 “我听说, 这人是犯了事刚逃过来的, 涛哥派人抓他的时候, 折了三个人。就这么大一块石头……”赵七用手比了个大小, “直接把两人脑浆砸了出来,要不是他受了重伤, 涛哥他们还真不一定能制住他。” 方灼想象那画面, 被恶心坏了。 “他受了什么伤?” 赵七指了下脑袋, “精神力崩溃, 也亏得这兄弟意志力强悍,换其的,估计早疯了。” 方灼对于精神力和目前人类基因还没什么研究,总之比普通人牛逼就对了。 也不知道台上的哥们儿,是不是任务目标。 方灼道看着赵七, “这人我看上了,拍下来。” 赵七立刻举手叫价:“二万五。” 一下子甩了头一个叫价的整整五千星币。 现场哗然一瞬, 立刻有人喊,“三万五。” “四万。” “四万五。” 赵七不敢再随便要价,扭头看向自家老大。 方灼看向竞价的络腮胡, 举起手, “六万!” “七……”对方及时刹住口, 眼神如同在看智障,“就这么个货色,也值六万,傻逼。” 方灼吊着眼角,“傻逼骂谁呢?” 赵七三两下撸起袖子,准备干架。 对方嘴巴动了几下,不敢再吭声。 台上的男人长相只能算端正,身材倒是不错,肌肉结实漂亮,身形修长,小麦色的肌肤上沁出薄汗,被阳光照出迷人的光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性感的荷尔蒙气息。 “看着就带劲儿,上起来肯定爽。” “宋老大这三两天换一个,也不知道吃不吃得消。” “这你就不懂了,有人就是天赋异禀,钢枪不坏。” 兄弟,你想多了,我搞不了事的。 方灼光明正大的偷听,心里不住摇头,在原主的记忆最深处,有个惊天大秘密—— 他的小鸟只是个摆设,无论对男人还是女人,都不行。 为此他试过很多人,从萝莉御姐,到少年老大叔,还没开始摸,就被恶心得冲去厕所抱着马桶吐。 看来这个世界,他要当个清心寡欲的男人。 奴隶脖子上带着一个项圈,项圈上有条细铁链子,拍卖员把链子另一头递过来,“祝您享用愉快。” 方灼接过链子,狠狠一拽,“起来,跟我走。” 男人跪着不动。 “别跟老子犟,起来。”方灼命令。 那双耷拉的眼皮微微撩开,方灼发现他的眼睛竟然是蓝色,如寒冷冬日里蔚蓝的海水,透着彻骨的冰冷。 方灼心肝一颤,清了下嗓子,问他:“是因为疼,走不了,还是不想跟我走。” 男人说:“滚。” 方灼:“……” 赵七见他竟然敢忤逆,一脚踹过去,“老大,我来收拾他,你先上车。” 方灼把链子交给他,叮嘱说:“客气点。” 赵七:“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方灼前脚刚走,后脚赵七就像对待牲口一样,把链子锁在车后,钻进车内一脚轰了油门。 看着四周不断后退的景物,和空荡的副驾驶座,方灼后知后觉,“他人呢?” 赵七:“按你的吩咐,拴在后面,跟着车子跑呢!” “我什么时候吩咐了!”方灼快要吓死了,小奴隶正在发烧呢,万一真是主角,被搞死了怎么办。 “停车,快给我停车!” 车子刚刹住,方灼就火急火燎钻出去。 男人被拖行了将近五百米,整块后背皮都快磨掉了,红彤彤一片,方灼头皮发麻,探了下鼻息,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晕过去了。 “看个屁啊!”方灼气得眼前发黑,“还不过来帮我扶一下!” “哦哦,好。”赵七愣怔地跑过去,跟方灼一人一边把人架起来,塞进车里。 一路上,赵七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老大以前说“客气点”,就是要把人往死里整的意思,也不知道今天抽什么疯。 抽疯的老大正握着奴隶脏兮兮的手,变态的摸来摸去,并没有预期的酥-麻感,他不死心的把手指插-入,十指扣住。 结果同样令人失望。 赵七瞥了眼后视镜,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怎么还拉上手了! 方灼警告,“好好开车,看前面。” “是是是。”赵七缩起脖子,不敢再触他霉头。 回到大本营,之前躺在地上挺尸的人已经起来,地上的酒瓶子也收拾干净了。 见方灼进门,立马整齐鞠躬,“老大好。”跟大片似的。 方灼压住快上翘的尾巴,沉稳的“嗯”了一声,示意赵七把人弄进房间。 男人躺在床上,眉头皱得很紧,方灼亲自打水给他擦身,经过鸟巢时不经意一撇,吓得帕子都掉了。 “老大,医生来了。” 赵七把一个老大爷带进门,大爷身上背着破旧的医药箱,走路颤颤巍巍,从脸到手,皮肤已经褶皱成了枯树皮。 方灼看他老得路都走不稳,伸手扶了一把,老大爷愤怒甩开,“不用你扶我!” 哦,想起来了,渣原主以为冰清玉洁的女人能拯救他,还强抢过民女,抢的就是这老医生的孙女。 虽然后来把人放了回去,却没有人愿意相信小姑娘是清白的。 小姑娘整整哭了三天三夜,还闹过自杀。 方灼:“……” 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人命关天,老爷子并没有因为私仇而磨蹭,迅速从医药箱取出仪器,开始诊断。 看到屏幕上飞快变化,并且不段飙高的数据,花白的眉毛猛地皱起,又若无其事的松开,最终化为严肃。 “这人我要带回去救治。” “不行。”人醒来跑了怎么办,方灼说,“就在这里治。” 老爷子冷笑,“你这里没有足够的药物和设备,你想好,人要是死了,你的六万星币可就打水漂了。” 男人烧得厉害,背上又血呼呼一片,方灼嘴巴动了动,妥协,“三天以后我去接他。” 老爷子哼了一声,赵七帮他把人背回家,另外又多派了两个人监视。 疑似任务目标的人走了,方灼也没闲着,他需要整顿原主留下的业务。 原主的收入主要是收取保护费,每月两次,只收钱,不干事。 隔壁东街的人有事没事跑来抢劫、打砸,原主不但不管,还带着兄弟看热闹。 他除了身体有毛病,心理也有,就爱看人被欺负。 别人越痛苦,他心里越爽,每次看完热闹对他等同于一次x高-潮,而且还上瘾。 不是一般的有病。 想起这些烂事,方灼就头疼,问赵七,“咱们手底下一共多少人。” “236个。” 方灼哇的一声,立马来了精神,“这么多?”原来我还是个小霸王。 “是的,最近又新加入了几十个,全是冲着你来的。” 方灼的手在扶手上敲着,“分配下去,每十个人一组,五个人一班,在各个街口24小时轮班巡逻,东街的人要敢过来,往死里揍。” 赵七很诧异。 方灼淡淡解释,“以前是我糊涂,既然收了钱就要办事,才能可持续发展嘛。” 赵七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把事情布置下去了。 一号矿星的居民,并不是每个都是犯罪分子。其中有当年内战时战败方的士兵和遗孤,也有被诬陷背黑锅,或得罪权势的良民。 他们千辛万苦逃到这里,虽然被迫遵守血腥的生存法则,但那颗想要安定的心一直都在,甘愿花钱买平安。 可惜倒霉,偏偏遇上个垃圾街霸,大家心里不满,甚至动了把人搞死的念头。 然而这两天他们发现,自己交的保护费,居然开始起起作用了,东街的小瘪三一踏入西街地盘,就被揍得嗷嗷叫。 关于民众的反应,赵七全都记了下来,一字不落的跟方灼报告,等到他啰嗦完已经两小时过去了。 方灼见他闭嘴,感觉又活了过来,“我的小奴隶怎么样了。”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刚派人接回来,已经给你送上床了。” 方灼急吼吼的站起来,“我先去看看。” 赵七合上报告,从裤兜里摸出十来个安全套,一股脑全塞过去。 “老大你好好玩儿,不够我再给你弄两个来。” 大兄弟,别说一把,你老大我半个都用不到。 方灼心里苦,揣着套套走进房间,全冲进了马桶。 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逆天,床上的人皮外伤已经痊愈,方灼知道他没睡,把手伸了过去。 男人出奇的平静,没有任何正常人该有的紧张和不安,镇定得可怕。 方灼没有深思,对着小奴隶的反绑后腰的手又捏又挠,背过身小声嘀咕,“怎么样?” 通讯器上出现一段数据波长后,233发来信息,【无法判定。】 又干等了大概十几分钟,楼上还是没动静。 方灼忍不了了,跑去厨房问陈嫂,“陈嫂,二少不下来用餐?” 陈嫂低头擦灶台,“老爷今早打过电话,说二少身体欠佳,中午就不下来用餐了。” 方灼不高兴了,主人家不下来,他好意思吃? “不吃饭怎么行,我去叫他。” 别墅二楼格局怪异,走廊出奇的宽敞,除去尽头的房间,两边全是大开的落地窗。无论是白天的阳光,还是夜晚的月光,都能毫无阻隔的照射进来。 方灼敲响房门,“二少。” 屋子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响动。 “打扰了。”他拧开门把走进去。 周猝正坐在一张红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方罗盘,在看见方灼时眼眸晃动一瞬,便再次沉寂。 他今天穿着黑色的衬衣和西裤,袖子挽上去,露出修长结实的小臂。脸色比昨天差些,病蔫蔫的,只有眼睛一如之前深邃清亮。 方灼在房间里看了一圈,视线扫到角落里一条带铐的铁链子时,瞳孔猛地紧缩。 铐子上竟然带着干涸的血! 我的妈耶,这小可怜平时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 “有人来了。”周猝放下罗盘,突然开口。 方灼回神,竖着耳朵一听,有个屁的人,紧跟着没多久,花园里就响起汽车声。 开进来的一共三辆车,下来的全是虎背熊腰的壮汉。他们训练有素的冲进别墅,不多会儿,走廊里响起急促沉重的脚步。 只听轰的一声,房门被大力破开。 保镖们鱼贯而入,分列在两侧,一名梳着老板头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穿着考究的西装,戴着大金表,黑皮鞋擦得铮亮。 周猝两只手放到扶手上,背肌挺直,眼神淡漠而凌厉的看向自己父亲。 这气势,八米八不是吹的。 周父一眼就认出方灼就是视频中骑在自己儿子身上的人,大步上前,一巴掌扇了过去。就在方灼要躲开的时候,周猝站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牢牢扼住周父的手。 方灼震惊,脱口而出,“你不是瘫子啊。” 昨天这货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任他摆弄,还以为是双腿残疾或者半身不遂呢。 周猝横他一眼,“麻醉剂。” “哦。” 方灼默默转开视线,看向横在面前的手。 男人的手指白皙修长,看似乎并没有使太大的力气,可周父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没几下子竟然痛得开始抽气。 “父亲,请注意您的身份。” 周猝放开他,从西裤里掏出一张白色的手帕,将每一根指头都擦了一遍,然后将手帕投掷进垃圾桶。 方灼目瞪口呆。 好吊啊。 周父被儿子忤逆,竟也不生气,大概是觉得动手的确有辱斯文,尴尬咳嗽两声,“我已经教训过你大哥了。” 周猝轻笑一声,又坐回椅子上。 周父习以为常,继续说:“阿丞性格莽撞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至于这个人……”说着斜睨一眼方灼,轻蔑和厌恶一闪而逝,“既然你喜欢,就让他留下来。或者你喜欢其他男孩子,爸爸也可以给你弄来。” 方灼:“???”出柜出都这么容易吗! 周猝看了方灼片刻,“他就行。” 周父:“都依你。” 方灼:“……” 留下来就能顺理成章的和周猝朝夕相处,还愁没机会派送外挂? 方灼谄媚的笑,“周先生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二少。” 在周父眼里,这就是个卖屁股的,连看一眼都嫌多。见他还算有些眼力见,点了下头,沉声说:“你跟我来一趟。” —— 周家的书房纤尘不染,并不常用。 周父坐在真皮转椅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咬着一烟,“许未来是吧。” 方灼垂着头站得笔直,看上去很紧张。 “你不用紧张。我说了,我并不反对我儿子跟男人在一起。”周旭峰说:“你从小被抛弃,在孤儿院过得并不愉快,性格畏缩却心比天高。靠着孤儿院的善款和院长资助才考上大学,现在一个小报社当实习记者,转正待定。” “你调查我!”方灼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 周旭峰很满意他的反应,吐了口烟,“给你个往上爬的机会,替我好好监视阿猝。” “事情结束后,我让你当上报社板块主编,外加一笔足够丰厚的报酬。” 要是没有人脉,光是靠努力要从实习记者到主编的位置,少说五年往上。这条件对一个初出社会的菜鸟来说,无疑是块甜蜜诱人的蛋糕。而且,从他已得到的资料显示,许未来本就是爱慕虚荣的人,他不可能拒绝。 果然,这小子答应了。 方灼:“我同意,希望周先生说话算话。” 周旭峰露出满意的笑容,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滚吧。” 方灼麻利的要往外滚,又突然被叫住。 周旭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显得有些阴沉,“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健康状况,我必须确定你没有任何病症。” 方灼不想多花冤枉钱,辩解说:“周先生,我两个月前刚做过健康检查。” 周父:“阿猝身体虚弱,任何一点小病都能要了他的命。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做父亲的心。” 刚刚谈到周猝的时候,那表情就像在说一条狗。这他妈也好意思自称爹? 方灼有点为周猝打抱不平,一路心情都不怎么好,等他回到房间时,男人已经在床上躺下。 应该是在午休。 为了方便方灼监视,周父并没有让人给他安排房间,直接让陈嫂把被子和洗漱用品送到周猝房间,随后就带着保镖声势浩大的离开了。 方灼在房间里又是铺被子又是洗澡,折腾足足半个多小时。当他出来的时候,周猝依旧维持侧躺的姿势不变。 111.邪魅王爷替身妻04 此为防盗章 周猝:“昂。” 方灼憋着笑躲进浴室, 坐到马桶上, “说吧,需要哪种特定场景才能派送。” 这会儿周猝喝多了, 又这么听话,想让他扮演何种角色配合自己,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方灼有信心, 今天就能把外挂派送了。 233:【请自行回忆小说内容。】 “工作太忙, 没来得及看。”方灼心虚,谄媚地说:“好兄弟,你就通融通融呗。” 【我跟你物种不同, 没得通融。】 “……” 【苏文接吻场景, 你就挨个试吧。】 这条信息结束, 手机画面直接从聊天界面切换成了贪吃蛇!那条蛇在迷宫里转来转去,每次都直击目标, 吃得特别欢。 方灼:“……” 很好,你可以的。 愤怒的将手机扔进黑漆漆的柜子里, 关它禁闭。 做了那么多准备工作,好不容易把人灌醉,他绝不会遇到点小挫折就轻言放弃。洗了把冷水脸,走出浴室, 周猝还站在那儿。 方灼站在原地酝酿片刻,大步上前, 一把将周猝推到墙上, 扣住他的后脑勺压向自己, 为了营造气氛,他还刻意冷脸,平添了点霸总的味道。 周猝疑惑,“嗯?” 方灼:“……”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诱拐智障儿童的死变态。 他用手遮住那双眼睛,恶声恶气的说:“不许看,脑袋再低下来一点,让我亲一下。” 因为身高差距,方灼只能踮起脚,闻到对方带着酒气的呼吸时略有停顿,但想到“早死早超生”的宗旨,还是义无反顾咬上去。 男人的嘴唇出乎意料的柔软,带着微凉的温度。 方灼花一秒多思考了下舌-吻的必要性,突破心理障碍,伸出舌头舔了周猝的嘴唇,便松手落回地上。 同一时间,楼下的座钟敲响,足足十二下,方灼的心也跟着一起震颤。 “你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他声音干涩,紧张的盯住周猝。 周猝还沉浸在一触即分的亲吻中,怔忪地摸向嘴唇,那地方似乎很烫,比起身体里被酒精焚烧的血液还要炙热。像是一个星火,瞬间就能将他的一切燃烧。 “你……”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方灼惊恐的眼神中,他突然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男人的身材太过高大,方灼废了老大劲才把人弄上床。 有了昨夜的经验,再看见周猝的异常,他已经没那么害怕。并且今晚也不准备继续舍己为人,当人体暖炉。 他打算让周二少自生自灭。 四周的温度,明显开始走低。 不到半刻钟,就看见躺在床上的人呼出的气成了白雾,冷得直哆嗦。 活了二十多年多年,头一次见到这种怪病,方灼心里好奇。他撑着下巴,每隔三五分钟就按住周猝的手腕,测一次脉搏。 意外的是,脉动竟然都在正常区间。 方灼一边观察周猝的情况,一边猜测,“他不会是中了什么邪术吧?” 周猝身上的谜团太多,他只能朝不科学的方向想。 然而手机安静如砖头,依旧是贪吃蛇的画面。方灼一气之下断电关机,让233体会下暗无天日。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复,方灼无法确定自己有没有猜对。但有一件事他可以肯定—— 刚刚那一下,白亲了,嘴唇也白舔了。 他的身体依旧暖得像火炉,说明外挂还在他身上。 —— 周猝今晚要比昨晚闹腾,一直在床上动来动去,兴许是昨晚抱过方灼,身体记住了他的体温,昏迷间一直将手伸向床上的空位。 在方灼眼里,那样子特别像嗷嗷待哺,找奶吃的小狗。 他冷漠的转开视线,呵呵,管他去死。 可转念一想,小奶狗的牙齿就那么一丁点,能有多厉害。像昨晚那样,摸着狗头安抚两句,说不定狂犬周就又安静了呢。 退一万步,哪怕不安静,难道他还能真咬死他不成? 等方灼回过神,人已经钻进被窝。 男人冰凉的身体紧贴着他,修长有力的四肢颤抖着把他缠住,颈侧是灼热濡-湿的舔咬。 方灼干巴巴的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又在这种诡异的情形中睡着了。 第二天,他是被人给揪下床的。 周猝的脸色很差,眼底是风雨欲来的阴霾,看着方灼的眼神,恨不得喝他的血,啖他的肉。 他昨晚是喝醉了,但没有断片,这小子说的话,做的事他记得清清楚楚,心里有分悸动。 方灼被他看得心虚,多少猜到点什么,他强装镇定,拍掉揪住自己衣领的手,语气有点凶,“干什么你?” 周猝薄唇抿紧又松开,反复几次才难以启齿的问:“昨晚为什么要亲我。”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方灼有点羞耻,打死不承认,“难道不是你按着我亲的吗?” 周猝五指收紧,盯着他理直气壮的脸看了片刻,可怕的表情突然就淡了,也不想再究其原因。像他这样被阴暗滋生出的人,不该奢求情感这样温暖的东西,会被灼伤,也会玷污对方。 自嘲的轻笑一声,将方灼丢出房间。 方灼心里有鬼,屁都不敢放一个,默默在走廊里站了片刻,下楼找饭吃。 接下来的日子,他再也没见过周猝,以至于周父打电话来询问情况,他一问三不知,被臭骂了整整半个小时。 这周二少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像在刻意在避开他,别说用餐时间碰不到面,就连被子也被陈嫂搬到了隔壁客房。 方灼觉得自己像被恶婆娘轰出门的小丈夫。 他一个人在别墅里寂寞的度过了七天,周三傍晚的时候,周父突然来了,带来的保镖比上次还多。 一看就知道是要搞事情。 “最近阿猝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异常。”周父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抽着烟,翘着腿坐在沙发上。 方灼老老实实的说:“不知道。” 周父起身朝他走去,皮鞋摩擦着地板,发出沙沙的声音。方灼向后退,被背后的两个保镖给架住了。 “你在骗我。”周父很笃定。 周猝性格喜怒无常,又阴沉。以前送来的人,不是被他变着法弄走,就是被这座一到半夜就鬼气森森的别墅给吓走的。甚至有两个胆小的,被吓进了精神病院,至今还没出院。 这小子是现目前为止,停留时间最长的。 方灼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连忙解释:“没骗你,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跟他……”话语一顿,想了下措辞,“我们最近在闹别扭,我都一周没见过他人了。” “哦?是吗。”周父站定,从嘴上摘下烟头。 火星在方灼眼前晃了下,方灼偏开脸。 周父脸上带笑,眼底阴森,“既然这样,留你何用,倒不如早点换个人来。” “你说是不是?” 猩红的烟头戳到方灼的锁骨上,发出“滋”的一声,皮肤烧焦的臭味飘进空气里。方灼疼得牙都差点咬碎,硬是没吭声。 周父挑眉,“年轻人,有点骨气。” 方灼喉头滚动几下,抖着嗓子说:“大周先生,再给我一次机会。” 233:【什么感觉?】 方灼平静的阐述,“有点胀,有点痛,还有点爽……很复杂。” 门口有响动,方灼翻身坐起,周猝手里又是满满一大杯艳红色西瓜汁。 他递给青年,“喝完它。” 别人事后一支烟,他事后西瓜汁,没毛病。 方灼先是闻了闻,西瓜汁的味道浓得不像话,液体有点浓稠。他尝了一口,眉头皱了起来,“这西瓜汁多少钱。” 周猝:“不要钱。” “那就难怪了,味儿这么浓,肯定是用香精和色素勾兑的,喝了不健康。”方灼有点嫌弃,“我能不喝吗?” “全喝下去。”语气不容置喙。 方灼叹口气,仰起的脖子弧度很漂亮,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很诱人。 片刻后,周猝阴沉的眼底终于有所缓和,“我刚刚听见你说昨晚很爽。” “噗。” 方灼喷出来,周猝胸前的白色衬衣湿了一片,手忙脚乱扯过纸巾,作势要给男人擦擦。 周猝将他的手推回去,慢条斯理的解开扣子,“不用擦,脱了就行。” 这个脱是双向的,等到事儿完已经午饭时间。 方灼饥肠辘辘,只能干瞪着餐桌上吃剩下荤菜,不甘不愿的喝菜粥。周猝也不催他,低头用手机处理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 “下面还疼吗?”周猝突然抬头问,“我给你看看。” 方灼差点又喷出来,昨晚黑乎乎的啥都看不见,做了也就做了,这青天白日你要看我光蛋子,这就有点过分了。 “不疼,一点也不疼。”方灼皮笑肉不笑。 “哦。”周猝嘴上回复,却把手机切换到短信界面,给私人医生发了条信息出去。 两人消失了一夜,第二天下午又一同出现,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到,估计是觉得家里不够激-情,出去找地方浪去了。 方灼顶着众人八卦的目光上楼,假装自己不存在。直到青年消失在视野,周猝才去书房。 书房里,保镖恭恭敬敬的将一包白小姐放到桌上,塑封袋外部,还残留着水珠。 “在一楼卫生间的马桶蓄水池里找到的。” 如今的周家,日渐衰败,一盘散沙,其中几个有点真本事的,决定弃暗投明,找其他出路。于是就看准了已经在南城崛起的周猝。 三天前,这几人派代表跟周猝联系过,并且约定今上午过来见面。 对方一大早就来了,等了整整五个小时也没见着人,离开的时候怒骂周猝没有教养,对师兄不够尊重。 演技好得能拿奥斯卡。 要不是事先有防范,提前在卫生间装了监控,这一招栽赃嫁祸就成了。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警笛声,四五辆警车开进院子。 带头的队长和周猝认识,熟稔的递了根烟过去,“周老弟,哪怕是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别怪我哥哥我不念情谊。” 周猝摆摆手,没接,“配合你们办案是我的义务。” 队长把烟收回去,开门见山说:“我接到匿名举报,说你藏-毒,这是搜查令。” 周猝打了个手势,保镖就把东西和一台笔电呈了上来。 队长没想到他会主动交出来,微微惊讶,目光落到了监控视频上,眉头越皱越紧,100克白小姐被搜出来可是重罪,判个十五年都算轻的。 “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队长问。 “人没有,畜生倒是有一个。”周猝把两样物证推过去,“给你个线索,顺着查上去,会有大收获。” 两天后。 警方在张胖子的私人别墅搜出20克白小姐,随着调查深度扩大,竟然牵扯出张家背后一条可怕的制-毒贩卖链。只可惜,张胖子早就收到风声,连夜潜逃了。 一年不到,人人敬畏的周家的树倒猢狲散。 众人唏嘘,同时也在猜测,周猝会不会重回帝都。 然而外面的热议,半点提不起方灼的兴趣。 他正趴在桌上,盯着手机上的进度报告发呆。 【剧情线:四颗半星。】 【感情线:四颗星。】 等到周猝正式整顿好周家的那天,剧情线就能彻底走完。反倒感情线是个大问题,这种摸不着的东西最为复杂,飘忽。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陈嫂端着西瓜汁进来。 方灼顿时苦下脸,“二少出去了吗?” 陈嫂笑着点了点头,“好像是周丞少爷来了,不过西瓜汁是先生亲手榨的。” 说来也怪,每天榨西瓜汁的事,周猝从不假手于人,并且他在厨房忙活的这小段时间,任何人都不能入内。 方灼曾试图偷看,被周猝给抓了个正着,惩罚是一亲二十分钟,差点断气。 “陈嫂,我真的不想再喝了。”方灼可怜巴巴的眨着眼,“二少问起来,你就跟他说我喝了行么。” 陈嫂严肃的摇头,“许少爷,你骗不过先生的,他能看出来。” 方灼:“……” 陈嫂监督方灼喝得一滴不剩,这才心满意足的拿着杯子走人。 “我觉得周猝有事瞒着我。”方灼挠着下巴,若有所思,否则干嘛天天逼他喝西瓜汁,而不是苹果汁葡萄汁香蕉汁。 事出反常必有妖。 233很忙,正在玩儿方灼特意找人,帮它往砖头机系统里新写的开坦克游戏。 这会儿233正在攻击敌方堡垒。 “别玩了,问你话呢。”方灼晃了晃手机。 233暂停游戏,【这么好奇,你可以躲起来偷看啊。】 方灼醍醐灌顶。 周猝榨西瓜汁的时间基本是固定的,于是第二天,方灼提前起床。 他先进浴室打开花洒,用钥匙反锁上门,作出自己正在洗澡的假象。然后蹑手蹑脚下楼,趁着陈嫂端早餐出去的空档,溜进厨房,藏进了储物柜里。 没多会儿,周猝也下楼进来了。 方灼心如擂鼓,抱着膝盖用脑袋顶开一点柜门,透过窄小的缝隙看出去。 起初的榨汁流程没有任何问题,直到他看见,周猝从自己的腕表里取出一块刀片…… “哐”的一声,方灼激动得忘了处境,脑袋狠狠撞在柜子上,整个橱柜都震了一下,周猝警惕的收起刀片,将袖子放下去,一把将藏在里面的人拽了出来。 看清是谁,周猝脸沉下来,“你怎么在这儿。” 方灼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不断播放着周猝划破自己手臂的画面,好半天说不出话。 原来自己喝的西瓜汁里,一直掺着周猝的血…… 周猝以为青年被吓着了,轻轻抱住,手指揉着他的头发,“别怕,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 “为,为什么啊。”方灼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周猝在他头顶吻了下,“我可以告诉你真相,但你别慌,也别害怕。” 方灼点点头。 “你的气运早就断了,具体多早我不清楚。”周猝眉头皱紧,又松开,“但每天喝一点我的血,能有所恢复。” 方灼很快反应过来,俗话说气数已尽,要么是已经死了,要么是快死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要死了?不是这样的,周猝,这具身体……”解释的话被卡在嗓子,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出声。 方灼急的抓头发,换了个说法,“周猝,我……”不是许未来。 结果同之前一样。 就好像有某种无形的规则,在限制他说出真相。 怎么办,不解释清楚,周猝一定会继续伤害自己,不能这样,不能。 “我不能再喝你的血。”方灼紧紧攥着男人的袖子,“我没办法给你解释清楚,但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死。” 周猝没底气拿青年的命去赌,所以他更相信自己看到的,以沉默表明立场。 方灼撸高他的袖子,手臂内侧的伤口不深,却是触目惊心。 他吸了吸鼻子,眼眶有点红,“周猝,你听我的话,别再伤害自己行吗?” “我只是在救你。”周猝态度冷硬,把杯子放到方灼唇边,诱哄着,“乖,喝了。” “我不会喝的。” “喝了。” “周猝!”方灼气得浑身发抖,盯着他一字一句威胁,“你再这样我就离开这里。” 112.邪魅王爷替身妻05 此为防盗章  上方传来鞋底摩擦的声音, 不徐不疾,却如同霍霍磨刀声, 吓得周丞一抖。 他这人情感方面有些极端, 恨的时候可以口出恶言,肆意折磨。受了恩惠,不会落井下石, 时刻准备报恩。 哪怕这个人喜欢周猝那个野种。 “你如果是为了钱跟他在一起, 趁早打消念头,周猝没钱。”他深吸一口气,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 “念在你救我的份上, 要钱我给你。” 方灼诧异睁大眼睛,周丞见他傻愣着, 爆了句粗口急躁道:“而且就他那逼样,能艹你几下?以后恐怕连x生活都没有!” 能艹几下方灼还真不确定, 也不打算确定。 “这件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懒洋洋的把手插兜里,听着脚步及近, 方灼突然咧嘴,“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脚步声戛然而止。 周猝就站在楼梯口,捏着拳头, 目光胶着在方灼背上。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跟着周丞离开, 眼帘垂下, 遮住了其中暗沉翻涌的眸色。 —— 周丞开车载着方灼离开别墅区, 半路就把人给抛下,顺带扔了一张支票。 方灼看也没看就揣进兜里,打车去孤儿院,匿名全给捐了。随后回了趟家,带上钱约出债主,把债还了,顺便还从对方口中得知一个意外消息—— 带领周家发迹的现任家主,周鹤年老先生,下周三要举办八十大寿的寿宴。 周猝和周丞这一支只是周家分支,真正的周家掌权者远在东郊主宅,现今已经很少露面。 周家的发家史并不是秘密,周鹤年大概生来就是吃风水堪舆这碗饭的,悟性和天赋俱佳不说,还很有市场眼光。学成出师后,他背着吃饭的家伙,直接北上帝都。 在帝都这样的城市,达官显贵多了去,谁都想官运亨通、财运发达。起初周鹤年还得上门求着给人看风水,后来就成了别人抱着金银都难以见上他一面。 周鹤年有了钱,就开始红旗不倒彩旗飘飘,儿子、亲戚一箩筐。他索性给大家明细分工,除了在亲族中选些资质好的,跟着他学习堪舆,其余的,一部分人负责宣传推广,一部分人则专门负责赚钱,以维持这个庞大家族的开销和运作。 周父就是这最后一种。 既然是八十大寿,周父和周丞是肯定要去的,至于周猝,难说。 方灼阔别债主,直奔超市。 他体温偏高,被太阳一晒汗水狂冒。等他走进超市的时候,浑身几乎湿透。 方灼在酒水区搜刮了几瓶高度数二锅头,又去买了堆小零食,抱着鼓囊囊的书包坐上公交车。 春末夏初,路上葱绿一片。 方灼下了公交车,沿着绿荫道跑了大概一公里才到别墅区。 这个时候,周猝正站在书桌前些毛笔字,方灼一进书房就被纸团砸个正着。 周猝的耳朵动了一下,头也不抬继续写字。 多次被忽视,方灼已经习惯,轻轻敲了敲桌面,“我买了酒,今晚咱俩喝两杯?”说罢想起周猝身体不好,又问,“你这身体能喝酒吧?” 周猝手腕一顿,毛笔在纸上晕染出一团墨迹,他随手揉成团扔到地上,看样子有点烦躁。 方灼悻悻的摸摸鼻子,厚着脸皮不肯走。能约到最好,不能约到嘛,再想别的招。 他站的有点累,眼珠子转了一圈,瞄准周猝和座椅间的缝隙,侧挤进去,坐在了椅子。一垂眼就看见男人被西裤包裹的屁股。 虽窥不见全貌,但可见一斑,绝对的翘挺马达臀。 方灼羡慕嫉妒恨,恶意的用手指戳了下周猝的腰,“喂,你到底能不能喝啊。” 周猝稳稳的一撇突然就歪了,腰背僵硬,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能。” 方灼:“你声音怎么啦?”听着怪嗖嗖的。 周猝抓起再次作废的宣纸,用力掷出去,心情似乎更差了。 方灼识趣的起身离座,边走边小声嘀咕,“脾气这么烂,以后怎么找男人。” 周猝突然抬头,微眯着眼,眼神如鹰。 方灼硬气地瞪回去,又很快败下阵来,心虚间步伐越来越快,直到将对方锐利视线挡在门后。 —— 为了营造“哥俩好”的气氛,方灼亲自下厨,拌了个口水鸡,又炒了盘花生米。他找不到白酒杯,就直接拿了两个小碗代替。一个碗里倒的是白开水,一个碗里是高度酒。 晚上九点半,他把菜和酒摆好,把人从楼上请下来。 周猝面无表情,方灼笑呵呵的把酒碗推过去,“咱俩能认识也算是有缘分,俗话说好兄弟一口闷,一人先走一碗。” 说完豪放的端起自己的白开水,一饮而下。 周猝也端起碗,放在鼻尖一闻,一股劣质酒精勾兑的味道,他嫌弃的皱着眉喝下去。 虽然周二少喜怒不显,方灼却觉得他今晚心情似乎不错,格外好说话。于是眼疾手快,又给他满上。 果然,周猝虽然拧着眉,但并没有拒绝。 一来二去,两人各干了三碗,皆是面色无常,看不出醉没醉。 方灼探究的盯了周猝半晌,手指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喂,你头晕不晕?” 周猝抿着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突然伸手捏住方灼的脸,“你不是跟着他走了?” “我就出去溜一圈,这不是回来了么。”方灼握住那只手,“爸爸扶你上楼好不好?” 周猝摇头,“我自己能行。” 他站起来,身姿挺拔,每一步都走得沉稳,根本不像喝醉的。但方灼确定,周猝就是醉了,而且还是一喝多,情绪就亢奋,话也变多的那种。 周猝往前走两步,又回头看向方灼:“爸爸,你不跟我一起吗?” 进来上厕所的保镖听到这话一个趔趄,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二少可是对亲爹都没这么叫过的,这他妈是中邪了??? 方灼这便宜占得身心舒畅,弯着眼高声“哎”了一声,心花怒放的跟上去。 第二次的搜查结果同之前一样。 这下子,就连方灼自己都怀疑会不会是眼花看错了,亦或者对方只是个普通的过路人。 陈嫂看他眉头紧皱,以为是太累,“要不要上去休息一下?” 方灼看了眼远处与人寒暄的男人,点了点头,“行,我先上去了。您能半小时后上来叫我吗?” 陈嫂笑着打趣,“是要送礼物给先生吗?” 方灼抿着嘴,有点不好意思,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用心的为人准备礼物,就是奇葩了点。 宴会嘈杂,二楼有点吵,方灼就去三楼找了间客房,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突然感觉腿上麻嗖嗖的,是兜里的手机在震动,方灼猛地惊醒,入眼是一张戴着鸭舌帽,胡子拉碴的脸。 他吓得睁大眼睛,“你……”话未出口,就被用沾着乙-醚的毛巾捂住了嘴。 方灼瞪着那张脸,拼命在心里骂麻卖批。 半小时后。 陈嫂掐着时间上楼,她在二楼找了一圈没见着人,反倒热得满头大汗。 “奇怪,今天怎么这么热,难不成是空调坏了?”抬头看了眼天花板,空调正常运转。 陈嫂抹了把汗,正要把书房门带上,就听见窗外有人喊。 “着火了——” “三楼着火了!” 陈嫂连忙跑出走廊,从楼梯口往三楼一看,一缕火苗飘了出来。 “坏了!先生!许少爷在肯定三楼呢!”陈嫂一边大声喊,一边往三楼跑。 她之前看见火苗就那么一点,还以为火势不大,上去才知道,整个三楼的走廊,两边全是火,空气里还有一股很浓的汽油味。 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干的! 楼下的人听见“着火”,第一时间就往外跑,一路上洒了酒水,撞倒了桌子,跑掉的鞋子到处都是,余下一片狼藉。 周猝追着陈嫂的声音上楼,刚到二楼就接到一个电话。 “你的宝贝就在三楼,不过你得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 周猝认出了声音的主人,“张先生,你如今戴罪潜逃,难道还想再背上杀人放火的罪名的吗?” 张胖子笑得张狂,“虱子多了老子怕个球,少废话,给你五分钟,晚一分钟我断他一根手指。” 陈嫂已经从三楼下来,害怕的拽住周猝的袖子,“上面全是火,还有汽油!先生我们要怎么办,许少爷还在三楼休息呢!” 三楼的火舌已经顺着楼梯扶手和地毯烧下来,周猝在二楼将自己淋湿,冲上楼去。 踹开第一间房门,没有,第二间,还是没有,第三间…… 此时背后已经被火焰包围,退无可退,周猝来到最后一间,他的心在剧烈跳动,呼吸间都是焚烧的刺鼻烟。 他紧张的握住最后一间房门的门把,“咔嚓”一声,门开了。 方灼被捆绑在椅子上,嘴间横绑着一条毛巾,脑袋无力地垂着,脚边还放着一个空的汽油桶。 屋子里的火像是刚放不久,火势还不大,但蔓延很快。 周猝迈步的腿都是僵硬的,松绑时手在颤抖,绳子一松,青年就倒了过来。 柔软温热的身体靠在怀里,确定人还活着,周猝心里如翻滚的不安,终于停歇。 正想把人抱起来,青年醒了。 方灼看见屋子跳跃的火焰,立刻就清醒了,开始告状,“是张胖子干的,那傻逼说他要烧死你,还揍了我一顿。” 妈的,口腔内壁都破了,脸上火辣辣的疼,也不知道被那傻逼扇了几巴掌。 周猝摸摸青年红肿的脸,打横抱起他,“我们先出去再说。” 方灼第一次被公主抱,耳根通红,他晃了下腿想下地,发现双腿一点知觉都没有,麻了。 就在两人经过房间卫生间时,一记黑棍挥了出来。棍子是钢制,一棍下去没把脑壳敲碎算好的了。 方灼被敲昏过去的周猝压在下面,动弹不得。 张胖子一棍又棍的往周猝身上打,双目鼓着,全是血丝,“要不是你老子怎么会落到今天,打死你个野种,打死你个野种,打死你打死你……” 这个人已经被仇恨逼疯了,反倒没注意到另一个人。 方灼把手悄悄伸向周猝的手腕,摸到内侧冰冷光滑的刀片,悄悄松了口气,还好男人随时带着。 刀片锋利无比,在刻意用力的情况下,直接划开了厚实的皮肉和脂肪。 “操!”张胖子疼的棍子都抓不稳,垫着受伤的脚后退,鲜血疯狂的外涌,滴了一地。 方灼第一次动手见血,心脏扑通扑通的,手脚发软,废了老大劲才推开周猝,站起来。 张胖子吭哧吭哧的喘气,痛得五官扭曲,拿着棍子挡住门口,他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藏了一手。 “我不想弄死你,你走吧,把周猝留下。”张胖子咬紧牙关,跟他谈条件。 楼下正在救火,只要继续拖延时间,很快就能得救,可周猝的伤势等不了。 “留你个几把!”一看到男人不断冒血的后脑勺,方灼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他竭力冷静下来,活动着拿刀片的那只手。张胖子吃了一次苦头,有点发憷。 方灼说:“平时他磕了碰了老子都要紧张半天,生怕一不注意就歇菜了。你倒好,一棍子就给打趴下了。” 张胖子呸了一口,没闲工夫闲扯。 背后的门板越来越烫,走廊里的火已经堵住了门口,不能再耽误。 咒骂一声,举着棍子朝方灼冲去。 看着对方肥胖笨重的身形,方灼冷笑,刚刚这逼能偷袭成功,无非是他们没有防备。 找准时机,在对方逼近的那一刻,方灼突然蹲下,伸出脚横扫过去,一百八十多斤的肥肉被绊倒,砰的一声砸到地上。 方灼站起来,用力一脚踩在他背上,弯腰拿起那根棍子,“我的人你也敢动,找死呢吧。” 纸老虎也是老虎,老虎发威是很可怕的。 张胖子骂道:“卧槽你妈!” 方灼掏了掏耳朵,控制住力度,棍子一挥,张胖子痛得猪眼睛一翻,晕了。 方灼丢掉棍子,把周猝扶起来,用手替他捂住伤口,“你别死啊,坚持住,我带你出去。” 话说的漂亮,做起来很难,感觉自己像头驮了千斤重的骡子,被周猝压得腿都打不直。 好不容易扶着人走到门口,刚拉开一条缝隙,火舌就挤了进来,只能又把门合上。看了眼房间,天花板、地毯、飘窗、床,全都烧着了。 没办法出去,那就只能先躲一躲。 把周猝弄进卫生间,烟雾紧跟着就从上下左右门缝钻了进来,方灼赶紧用湿毛巾把下面塞住,尽可能减少烟雾进入。 昨晚这一切,他累瘫在地上,还不忘让周猝侧躺在自己腿上。 “怎么办,照这样,咱俩今天不被烧死也要被呛死。”方灼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男人的头发,唉声叹气。 昏迷后的男人收敛了平时的凌厉,变得柔和,大概是因为疼痛,眉头皱得很紧,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捏了捏周猝的脸,说:“你不是气运之子吗,能不能给点好运啊大兄弟。” 浓烟越来越多,空气开始稀薄,周猝的胸口起伏急促,每一次吸入都比上次更加困难。 方灼扭头吸了口还算新鲜的空气,对着男人的嘴开始“人工输氧”。 每输一口,就念叨一句,“你可是我的命,千万别睡过去。” 113.邪魅王爷替身妻06 此为防盗章 这是一个开放式的答案, 小奴隶依旧是嫌疑人。 方灼烦躁的抓扯头发,“那上个世界确认目标的方法, 这个世界还有效吗?” 【当然,派送员和主角只要肢体接触, 就一定会有特殊感应。】 方灼松口气, 心累的揉了揉眉心,下意识想躺下放空发呆, 突然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扭头看过去, 视线正好对上一双冰蓝色的眼睛。 冷寂、桀骜、幽深,一看就不是善类。 经过上一个世界, 方灼对危险的敏感度已经很高。 按耐住没来由的心虚,伸手推了把男人的脑袋,“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男人抿着唇,不说话。 方灼不敢和他对视,别开眼转移话题, 缓和气氛,“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还是不说话。 “不说算了。”方灼眼珠子转了一圈,灵光一闪, “那我叫你蛋蛋好了。” 男人下面那两坨给他的印象很深,而且这个名字真的很可爱啊。 “蛋蛋你放心, 我不会对你干什么。”方灼示完好, 又面露凶相, “但如果有人问你今晚的事,你要告诉他们,我把你干得很爽。” 说完担心男人不配合,又威胁说:“否则我就杀了你。” 死人脸终于有了反应,嘴唇微动,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 方灼听出了嘲讽的意思,“找抽呢你。” “你可以试试。”男人的声音波澜不惊,有些沙哑。 好听,绝对有做声优的潜质,方灼咂咂嘴,还没回过味来,就见被绑得好好的人,竟挣开束缚坐起来。 他第一时间去拔靴子里的防身匕首,刚摸到刀柄,手腕一痛,匕首被男人截过去,抵在了他脖子上。 方灼想到那两个被砸出脑浆的可怜虫,小心脏吓得要爆了,口头却很冷静,“外头可都是我的人,你把我弄死了,你也走不出去。” 男人眼底泛起冷光,把刀往下一按,鲜红的血从伤口溢出,顺着白皙的脖颈往下流,显得那一块皮肤异常艳丽。 方灼的淡定装不下去了,浑身僵硬,脸色苍白,“蛋……不,同志你别冲动,我们可以和平谈判。” 男人因为那个字额角青筋都鼓了起来。 他半阖着眼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把你的身份情况说一下。” 说话间指腹嗜血地划过刀口,像极了拷问特务分子的冷血军官。 方灼打了个激灵,老实报告:“身高182,体重70公斤,天蝎座,口味偏辣……” 陡然感觉脖子上一凉,对方好像不爱听这个呢。 方灼抿了下嘴,挑他爱听的说,“目前整个西街都是我的地盘,手底下就二百多号人,还算忠心,存款没有,武器装备为零。” 几句话就把老底抖得干干净净。 “我叫庄续。” 男人站起来,刀尖将方灼胸前的扣子一颗颗挑开,露出白皙的胸口,“把上衣脱了。” 方灼咽了咽口水,不愿意。 庄续眼睛一眯,半个字没说,方灼就把自己扒了个精光,就留了条内-裤,表现很积极。 在这破地方,他是只披着狼皮的兔子,而现在,庄续是剥皮人,刀尖正在他身上慢条斯理的滑动,像在找什么。 庄续神色晦暗,这小子身上没有任何芯片植入的伤口,也没有部队身份编号,应该不是来抓他的人。 “我听说你最近在找人。”庄续的刀划过青年后腰凹陷的线条,吓得人屁股夹得邦硬。 “那是对我很重要的一个人。”方灼鸡皮疙瘩掉了一床,快哭了,“哥,我错了,我给你钱行么,大哥的宝座也可以让给你,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招惹你了。” 庄续漠然地看了他一会儿,挑起那堆衣服,丢到他背上,“什么人?” “比我命还重要的人。”方灼突然明白过来,抱着衣服坐起来,“你放心,我找的人不是你。” 庄续对他没有信任,拿出一管黑乎乎的药剂,“喝了。” 方灼对这类东西有点阴影,小心翼翼的问,“什么东西?” “能保证你对我忠心的东西。”男人手指灵活,一把匕首都要玩儿出花了,威胁的意思明显。 方灼只好硬着头皮把一股怪味的液体喝了下去,捂着胸口干呕起来。 早知道这人芯子是黑的,他就不该把人带回来。 也不知道星际时代有没有后悔药卖。 门外,赵七一直在听墙角,听了半天,里面一点声没有。 想起关于庄续的传闻,他心头一跳,连忙扯着嗓子喊起来,“老大,要帮忙吗?” 帮个几把忙,你老大我现在生不如死。 方灼看了庄续一眼,也扯着嗓子喊:“滚去烧水,老大我要洗澡。” 赵七一肚子黄水,“这么快就干完了?着啥急,今天反正不开工,继续干呗。” 方灼白眼都要翻上天了,求你憋说话了行么! 顶着庄续如有实质的目光,暴躁的吼道:“废什么话,让你烧就烧!” 不到半小时,公共澡堂的热水烧好了。 方灼走在前面,庄续跟在后面,明明相貌平平,穿的也是老医生的旧衣旧裤,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矜贵。 赵七瞅了两眼,自叹不如。 有的人,哪怕没有皮相和金装,也能风度翩翩,气质逼人。 一号矿星的居住条件并不好,即便是原主这样的街霸,也要和兄弟们挤在集体宿舍,共用一个澡堂子。 方灼洗澡洗的很快,还特意让人准备了一套新衣,和一笔现金,用来送瘟神。 瘟神洗完澡,穿上新衣,揣上现金,没往门口走去,而是径直回了房间。 方灼目瞪口呆:“……”这是打算赖上他了?? “老大别愣着啊,赶紧的。”旁边有人拽了他一把。 方灼把目光投向四周,兄弟们里三层外三层,围成了圈。 有些人心里越痛苦,越要掩饰,原主就是这样。每次干完,总要拉几个兄弟夸夸其谈,吹自己有多厉害,有多猛,把人弄得有多爽,以此麻痹自己。 久而久之,大家养成了习惯,不用喊,一个个自觉排排坐,等着老大一讲雄风。 方灼干巴巴的说:“就那么回事儿吧。” 赵七:“今天玩儿的什么花样,怎么连个声音都没有。” 又不是养猪,叫唤个屁,方灼糟心的说:“老子不爱听,把他嘴给堵上了。” “没声音能爽?”有人好奇的问。 方灼胸口堵了一口血,扫了眼空空如也的走廊,“废话,那种呜呜咽咽,反抗不能的声音,更能激发征服欲。” “老大就是老大,懂得真多。”兄弟几个一脸崇拜,发自内心的。 就在这时,走廊上传来脚步声,也不知道怎么的,闹哄哄的大厅,一下子静得落针可闻。 方灼下意识坐直,僵硬的扭过头。 庄续站在走廊尽头,正看着他,“你进来一下。” 方灼磨磨蹭蹭,恨不得屁股长在凳子上,一辈子都不起来。 “老大还愣着干啥呢,赶紧去啊。” “就是就是,这是还想要呢。” “六万块的金菊花,得多干几回才行。” 方灼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站起来,顶着对死亡的巨大恐惧,走进房间。 庄续霸占着他的柔软的床,大长腿伸直交叠着,慵懒随意。 方灼半点不敢松懈,动了动嘴皮子,“干嘛。” “聊得高兴吗。”庄续的声音平淡。 方灼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差点跪下,“不高兴,我其实不想聊这种话题。” 庄续把匕首一甩,刀尖垂直的插-入木头桌子。 方灼已经预见到和桌子差不多的命运,绞尽脑汁,决定搬出无论发生在任何男人身上,都会让人痛不欲生的秘密。 希望庄续能念在同为男人的份上,别跟他计较。 “兄弟我实话跟你说吧,我搞不了,平时就爱跟兄弟几个说点荤话过个嘴硬,人生惨淡,你体谅体谅,就当我刚刚在放屁行吗。” “那是挺惨的。”庄续拔-出匕首,走到方灼面前。 方灼吓得连后退的力气都没有了,微仰起脸,哀求的看着男人。 庄续在青年眼里看见了熟悉的恐惧,舌尖舔过牙齿,勾起薄唇,刀尖慢悠悠的划过青年的皮带,落在了下面。 “既然没用,那就切了吧。” “你!” 方灼想喷人,触及到周猝阴郁的眼神顿时就怂了,嘟囔说:“我自己脱还不行吗。” 在方灼的记忆里,他没跟人一起洗过澡,倒是原主经常去澡堂,他翻着记忆,拿了两块浴巾,一条给自己围上,一条给周猝围上,围的时候一直翻白眼,往天花板看,生怕看到不该看的。 “背过去,我先给你擦背。” 周猝一动不动,目光如刀片般在青年身上一寸寸的割过,方灼有种被凌迟的错觉,说话嗓子在抖,“你到底洗不洗。” “洗。”周猝说一套,做一套,两手按住方灼的肩膀,把头埋在他的肩颈处。 周二少估计又犯病了,像只小狗一样在方灼脖子上闻来闻去,方灼头皮都要炸了,拳头攥得死紧,“冷静点,别冲动。” 周猝不冲动,他很镇定,“应该给你标个记号。” 被咬住的痛感袭来,那块皮肤像着了火,火势正在往下蔓延,灭不了。 周猝没咬几下,那块皮肤上就红了一大片,他用拇指轻轻摩挲,“知道错了吗?” 方灼点头,“知道知道,以后见到周丞我绕道走。” 他猜男人应该是知道原主曾经疯狂追求周丞的事,这黑历史他怕是洗不掉了。 周猝捻了捻手指,转过身去,“过来帮我搓澡。” 方灼哪敢不从,别墅换了个更凶狠的主人,不顺从可讨不到好。 连忙拿上香皂和毛巾走过去,没几下就把周猝后背搓得通红,看着都疼。 方灼讪讪的停手,“好了。” 周猝转过身,将青年转过去背对着自己,方灼的心提了起来,紧接着就听见男人贴着他耳朵说:“还记得你说,你的命交给我了吗。” 前面瓷砖冰凉,背后贴上来的身体灼热,方灼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记、记得。” “所以你是我的,明白吗。” “明白了二少。”方灼头皮发麻,这缸子里装的是老陈酿吧。 周猝静默一瞬,在青年鬓角亲吻着,然后用厚实的手心遮住了他的眼,开始认真给他搓背,没用手,而是用嘴。 细密的亲吻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背上爬来爬去,又爽又痒,脚趾头都蜷了起来。 114.邪魅王爷替身妻07 此为防盗章  保镖也就是看过几本风水小说, 跟兄弟几个胡乱猜测探讨过, 做不得准, 他怕方灼当真,出去乱说,再三叮嘱道:“大周先生很忌讳这个, 所以这些话千万别传出去, 要是传到他耳朵里,你小心……”说着手指往脖子划了一道。 “你的意思是他会杀了我?” “周家干什么的你不知道?”保镖说:“他们要让一个人闭嘴的方法很多, 不一定要见血。” 娱乐圈里最多的就是八卦, 方灼以前也听过不少, 比如谁被下了降头疯了, 谁又养小鬼转运, 又或者谁请了颗天珠挡煞避灾……对这些他向来嗤之以鼻,生在新中国红旗下, 迷信是要不得的。 但这些东西放到这个世界, 却是合情和合理, 真实存在。 “你放心, 我嘴巴可紧了。” 保镖扔了颗花生米进嘴里, 突然换了话题, “你跟二少谁上谁下啊?” 方灼面不改色,“我上, 他下。” 保镖不信, “就你这身板能能制住他?骗鬼呢。” 方灼:“他中看不中用。” 方灼怕保镖打破砂锅问到底, 打了声招呼就急忙收拾完垃圾, 开溜了。 等他再上二楼时,走廊里空寂静谧,白色月光铺满了地毯,仿佛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 方灼揣着扑通乱跳的心脏,朝前方走去。 房门紧闭,和离开时一样。 他推门走进去,看见房间被月光一分为二,一半被银辉笼罩,一半死寂黑暗。被照亮的那边,柜子翻到,椅子也被摔得稀烂,窗户大开,夜风吹动窗帘发出哗啦的声响。 “咦,人呢?”方灼疑惑。 房间里安静得不正常,他又往里走了几步,巡视了一圈,心里咯噔一声,“跑了???” 刚说完,有人突然从后面的黑暗中扑出来,将他按趴在地。本就不够挺的鼻子恰好撞到地上,当场鼻血横流。 只听哗啦一声脆响,冰凉沉重的铁链从眼前一晃,就缠住了他的脖子。 方灼吓得两腿发抖,嗓音也跟着颤,“周、周猝?” 男人呼吸粗重,高大健硕的身体紧贴着他的后背,浑身肌肉绷起,如同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撕碎猎物的野兽。 方灼举高双手,作投降状,“你看清楚,我没有武器,我不是来伤害你的,我保证。” 周猝的呼吸更重了,方灼头皮发麻,他现在命悬一线,只要周猝随意拉紧锁链,他立马嗝屁。 咽了咽口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猝猝,我是你的朋友。” “我前几天还亲过你呢,结果第二天你就跟我闹别扭,你都忘啦?” “麻烦你手稳点成吗,别拽链子啊兄弟,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在方灼刻意压低的诱哄中,周猝虽然依旧处于备战模式,但好歹没有再拉拽铁链。方灼试探的转身,见对方没有发疯,悄悄松口气。 借着月光,他看清了周猝的样子,头发凌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双眼睛布满血丝,阴翳又暴戾。他皱着眉头,很难受的样子。 方灼伸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明明很害怕,还是仰起脸温声说:“你不舒服吗?是头疼吗?” 青年的手心软嫩,温度熨帖,让人很舒服,也很熟悉。 周猝用额头轻蹭他的掌心,眼里有片刻的清明,眼看着混沌的大脑即将清晰,脑袋里针扎似的刺痛又开始了。 方灼还打算说什么,突然被粗暴的推开。周猝发泄般用力掀翻了钢架结构的大床,又冲去另一边举起半人高的花瓶往地上摔。又是一通凶戾的打砸后,房间如同飓风过境,彻底成了废墟。 周猝仍旧无法安静,剧烈的疼痛让他心里暴躁,忘记了一切,只有本能的发泄才会让他好过一点,便拼命的拉扯铁链,想要挣脱,就连颈部被铐子勒破出血都不知道。 方灼见过不同的周猝,面无表情、高冷别扭,或是瑟瑟发抖缩在他怀里,唯独没见过这样可怕又可怜的周猝。 他走过去,说:“你安静点,我想办法帮你把铐子弄开。” 周猝嘴里发出骇人的低吼,眼里凶光毕现,浑身戒备。方灼脾气也上来了,跟他对吼,“你他妈是发疯又不是聋了,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就不能配合点?!” 周猝确实能听见,只是意识不清想不起青年是谁,下意识觉得会受到侵害。因此方灼凶,他比他更凶,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方灼瑟缩了下,一秒认怂,又想跑了。 他小心翼翼的往门口蹭,周猝猩红的眼睛一眯,动作迅猛,快得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掐住肩膀,摔到了地上。 厚实的地毯早不知被踹到哪儿去了,方灼听见自己骨头被撞得咯吱一声,痛得要死,“周猝卧槽你大爷你!” 方灼越痛,骂得越厉害,周猝的手劲就越大,实在是那声音太聒噪,吵得他头疼欲裂,只想让这人立刻闭嘴。 于是,他掐住方灼的两腮。 青年脸上的肉又嫩又软,稍一用力,就红了一片。方灼的嘴被迫张开,眼眶泛红,口水顺着嘴角流,样子凄惨。 他疼的想哭,倔强的攥紧拳头,朝着周猝脸上砸去,被对方轻而易举化解,最后两只手都被扣住,压在了头顶,男人还顺便用腿压住了他的膝盖。 这是一个羞耻、屈辱的姿势,方灼又委屈又害怕,愤愤不平。聒噪的人安静了,周猝觉得头也没那么疼了。 看着青年红彤彤的脸,他怔了一下,脑海中闪过某个片段,依稀记得,那双嘴唇似乎很柔软,也很温暖,让人想要一口咬掉,再慢慢品尝,吞入腹中。 方灼绝望地望着天花板,觉得今晚大概要死翘翘了,就连周猝靠近都没察觉,直到嘴唇被凶狠的含住…… 周二少大概真的有狂犬病,对着他的嘴唇凶狠撕咬,没有伸舌头,就是很纯粹的咬! 方灼惊恐,浑身都在抖,嘴里的叫骂和求饶全被周猝吃进了嘴里,就连他的舌头也不放过! 狂犬周越咬越欢,一副想要吞下去,又舍不得的样子,总是重重咬上几口,又舔一下。 方灼觉得自己像被倒挂在火山口,拉着绳子的人很恶劣,一会儿将绳子拽上去,一会儿又把绳子往下放,让他在生与死的恐惧中徘徊。 要疯。 周猝真他妈太不是人了! “我能看见一些东西,包括这栋别墅中所有人和物的气场。”周猝把他抱腿上,结实的手臂环住青年柔韧的腰身,手指轻轻打在上面。 方灼感觉身上有蚂蚁再爬,哈哈几声,说:“看到周二少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根骨清奇,果然如此。” 他拍拍周猝的肩膀,挣扎着想下去,被周猝捏了把屁股。 一股酥麻顺着脊椎往上爬,方灼顿时僵着腰,不敢再动。 像这样的秘密,一般人都会选择藏在心里,毕竟人心难测,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因为觊觎或者嫉妒,从背后捅刀子。 可现在,周猝却告诉了他。 要么是他要被弄死了,要么是周猝在刻意加深他们的羁绊。 方灼借口要上厕所,去了卫生间。 砖头机上的游戏界面已经从贪吃蛇变成了俄罗斯方块,这破逼系通过得比他潇洒多了。 方灼蹲在马桶旁的墙角,把声音压得极低,“233,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周猝讨厌我,厌恶我,赶我走?” 窄小的黑白屏上,一个L型的方块组合正以极慢的速度往下落……这局不完,系统是不会说话的。 于是方灼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一通乱按,不到三十秒,方块到顶,游戏结束,输了。 233愤怒到了极点,手机震动得比任何时候都厉害,发过来的短信全是乱码。 方灼:“……” 方灼:“帮我出主意,我保证你接下来24小时绝不断电。” 【呵呵。】 “48小时。” 【骗人没有小叽叽。】 方灼:“……可以。” 然后他就看见信号格突然满了,上头显示2G标识,应该是在联网。 断网的同时,答复发来了。 【故意找茬、激怒他、触及他的底线、带男人回家、展现自己最丑陋的一面、沉迷游戏无法自拔……】 方灼很满意,除了带男人回家,其他办法的确可以尝试一下。 揣上手机站起来,刚拉开卫生间的门就见周丞一路疾风冲进书房。 周父最近身体抱恙,又查不出问题,周丞一直很担心,得知父亲来找周猝,他立刻赶了过来,结果却见到父亲昏迷不醒,被人抬着从别墅里走出去! 他安排人先将父亲送去就近的医院后,便跑上来找周猝算账。 周丞气到了极点,骂人也是口无遮拦,“当初你妈死了,要不是爸把你从红灯区领回来,你现在就是被老女人上的鸭子!” 周猝的母亲在很久以前的确做过一些令人不齿的职业,但在生下周猝以后,她就安分了。她没有学历,只能去工厂做工,每个月很大一部分钱都花在周猝身上。 不管曾经的自己多肮脏,她都希望儿子能干干净净,堂堂正正的做人。 周猝是亲眼看见他妈从泥沼中爬出来,又在生活底层苦苦挣扎。这是他心里的底线。 周丞还觉得不痛快,继续咆哮,“这些年无论你做什么说什么,爸爸都在包容你,就连我都得排在你后面!你凭什么?就凭你妈技术好,把爸给伺候爽了,让他旧情难忘吗?!” “周丞你够了!”方灼本来不想过问,实在是这话太难听。 这话刚落,周猝就看了过来,眼底暴烈的情绪,瞬间被浇灭,重新归于平静之下,看着方灼的目光在闪光。 方灼讪讪的闭嘴。 “我说的都是事实。”周丞被吼了一通,冷静下来,突然想退缩。 藏在心里的恐惧,随着低压的气氛浮出水面,他忘不了上次自己嘴贱骂过火,差点被掐死。 周猝从椅子上站起来,周丞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一拳打倒在地。他眩晕几秒,从地上爬起来就朝周猝冲过去,发了疯一样,打斗起来毫无章法,又踹又挠,痛得嗷嗷叫的时候还上牙齿咬人。 这就是个加大号熊孩子啊。 方灼干脆撑着下巴,坐在太师椅上,顺手端起面前的碗碗啜了一口,清香逸人,爽。 事实证明,周猝的武力值跟犯不犯狂犬病没关系,一战下来,他只是受了轻伤,而周丞却是跟他渣爹一样,被保镖横着抬出去。 临出门前,还不忘扯着嗓子放狠话,“别以为你把爸气倒了,就能抢走财产,老子告诉你,我明天就能让你滚去睡大街。” 周猝微蔑轻笑,掸掉身上的灰尘,转身去了衣帽。 —— 周父是气急攻心,血压过高导致的昏迷,病情不重,按理说以应该无碍,却迟迟不醒。 周丞心急如焚,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主宅请家主周鹤年出山。 周鹤年对于周父没有好感,两人虽然都姓周,血缘关系却淡如水,早就出了五服。并且从第一次见到周父起,他就知道,这人活不长。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这人不但没死,反而财运也越来越好。其中猫腻,不难猜到。他劝过,对方不听,也就作罢。 周鹤年来到医院,看清周父的情况后,二话不说,拂袖就走。 周丞的腿折了,被保镖扶着,单脚跳着追。 “爷爷。” “我可不是你爷爷!”周鹤年气急败坏,就周父那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被邪术反噬,生气被全数耗尽。 周丞对于周家那些玄学奥妙半信半疑,这次也是走投无路才找的周鹤年。 “您别生气,我爸他究竟怎么回事,还有救吗?要是能救,能不能请您……” “别说我不能救,”周鹤年打断他,“就是能救我也不会出手。什么因种什么果,他有今天是他自己种下的业障。” 周丞拧起眉,觉得这老头子挺冲,“您这话什么意思?” “他过不了多久就能醒,到时候你自己去问问,他究竟做过什么蠢事。” 周丞目送周鹤年离开,一动不动的在走廊上站了许久,叫来了他爹的随身保镖。 —— 周猝换完衣服出来,方灼已经不在书房,正在影音室看电视。 他把两腿架在茶几上,一手拿着遥控器,一手拿着牙签剔牙。 今天周猝心情不好,他必须趁热打铁,最好是一次就能将男人的情绪点爆,把他扔出去。 然而幻想丰-满,现实骨感。 周猝对他的坐姿和吊兮兮的表情,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安静地陪他一起看无聊的综艺节目。 方灼:“……” 啧,看来这剂药不够猛啊…… 他一咬牙,掰起脚丫子放在鼻尖闻了闻,不臭呢。悄悄瞥了一眼旁边,男人终于转过头,正无表情的看着他,眉眼平淡,没有丝毫厌恶。 方灼咬着后槽牙,没忍住问他:“你不是有洁癖?不觉得我这样很恶心?” 周猝视线一转,落到青年通红的耳朵上,说:“不恶心,挺可爱的。”更真实,更鲜活。 方灼暗叹,这才是真爱啊。 个屁。 他笑了下,开始抠脚。 方灼家境好,家里住着别墅,配着管家,父母从不骄纵,在品德和教养方面十分严格。 像抠脚这种不卫生的事情,还是他第一次搬上了台面。可周猝也不知道什么毛病,不嫌弃不说,看他的眼神反而越来越灼热。 方灼维持住抠脚大汉的表情不崩,脸越来越红,额头开始冒汗,都是被男人的眼神给烧的。 “那啥,咱们去九灵山怎么样?”方灼说。 “你确定?”周猝眼里的惊讶一闪而逝。 方灼莫名其妙,“当然。” “好。”周猝终于把目光移开,走向门口,叫来了一个保镖。 方灼竖着耳朵听。 周猝说:“去帮我买点东西。”他从西裤兜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保镖。 保镖一看,面红耳赤,手忙脚乱的捏在手里,转身就走。 十分钟后,保镖回来了,没见到周猝就把袋子给了方灼,让他提上去。 方灼看了眼二楼方向,暗戳戳的打开一看—— 丝滑超薄套、花香型润滑、消毒湿巾纸……哦,卖家还附赠了一张教学光碟,和一张便签: 祝你们有个激-情的夜晚,欢迎下次光临。 方灼知道他要什么,如果只是单纯监视,完全可以安装隐形监控,但他没有。 现实中的枷锁和压迫,会让人排斥从而反抗,若是能知道对方心里的欲-望,从心理上让其得到满足,这段驯服关系会牢靠很多。周父要的就是这个。 方灼还是那副畏缩的样子,紧张得舌头都捋不直,“请,请周先生您再给我一些时间,二少对我的态度真的已经有所转变了……我,我相信……” 说话间,头顶的天花板上突然一震,就连吊灯都在摇晃。 很快就有保镖冲进来,“先生,二少他拼命反抗,根本不听劝。” 头顶上又是一阵异动,听着像是花瓶一类的东西摔碎了,其中还夹杂着打斗声和惨叫。 方灼微拧着眉,知道是周猝出事了。 而作为父亲的人却丝毫不担心,反而冲保镖大发雷霆,“一群饭桶!不行就上家伙!” 保镖点头哈腰,急急退出去。 周父回过头,重新将视线落在睨方灼身上。 这小子长相实在一般,也就那双眼睛还过得去,反倒是身材纤细修长,能加点分。周父理解不了男人搞男人的乐趣,但从保镖口中得知,除去最近一周两人关系降到冰点,之前相处确实不错。 115.邪魅王爷替身妻08 此为防盗章  周猝轻笑, 微俯下身和他平视。方灼被突然靠近的气息逼得倒退,又被男人截住去路,“那我亲自喂你吃好不好?” 这下子, 别说方灼,就连站在一旁的保镖, 黑炭脸都变成了高原红。 他心想, 这二少看着一本正经,嘴巴好骚啊, 以前看他病恹恹的,还以为那方面不行,结果是他想错了?? 保镖结结巴巴:“许许许先生,我我我先出、出去了。”最后一给字还没落下, 人就跑没了影。 方灼心里揣的那只兔子,被吓得七上八下, 不停乱跳。脸上的绯红蔓延到耳朵,又从耳朵蔓延到脖子。 他咽了咽口水, 说:“昨天才吃过肉,今天就算了吧,肉吃多了影响消化, 不如改日?”可想到昨晚被男人握住时的滋味, 心里又有点发痒。 周猝站直腰,手指从滚烫的脸上划过, “改日?好啊。” 方灼:“……”总觉得哪里不对?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 方灼坐立难安, 有几次还想逃跑,都被保镖给拦下来。 忐忑到中午,没有被-日,却吃上肉了,正宗的农家绿色老腊肉。 由于周猝第一次主动提及想吃的食物,陈嫂高兴坏了,竹笋干煸腊肉、清蒸腊肉、腊肉焖饭,最后还有一道腊肉冬瓜汤。 方灼被周猝抱着喂,吃得直翻白眼,最后是哭着喊爸爸,又含泪认错,才被放过。 —— 周家本家的主宅位于市郊,是周鹤年发迹以后,亲自选址,托关系买下来自建的。 房子坐北朝南,四周一片开阔的草地,门前一条白色马路蜿蜒而过,西北方绿树成荫,即便是不懂风水的人,到了这儿也是眼前一亮。 方灼和周猝到的时候,宅子外已经停了很多车。 周家的下任家主所意味的,不仅是玄学界的领导者,更意味着能被达官显贵们众星捧月。 这可比金钱和权利诱惑大得多。 方灼看着穿得人模狗样,从面前经过的小鲜肉们,安慰的拍了拍周猝的肩膀,“虽然你比他们大十岁,但你身上这股岁月沉淀的睿智,是这些小年轻无法超越的。” 周猝嘴唇紧抿,眼神很冷。 方灼讪讪,正准备收回的手被男人紧紧握住。 众目睽睽下,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十分钟,认识周猝的,不认识的,全都知道周丞那个野种弟弟跟男人好了。 周鹤年从前选的弟子,都是从十岁左右开始培养。这次不同,他已经快九十岁了,没几年可活了,只能重新将这些曾经选过一次的,再选一遍,希望能从矮个里挑个高个。 管家恭敬地敲门进来,“老爷,人已经到齐了。” 别墅里到处都是隐形监控,与线路相连的另一头是书房。周鹤年看着眼前的显示器,将所有人的形态尽收眼底。 没有家主在场,大家懒得伪装,肆无忌惮,尤其体现在脸和嘴上。 隔着老远,方灼就听见阴阳怪气的声音,什么“私生子”、“灾星”、“老男人也想分一杯羹”,总之相当过分。 前面的暂且不提,男人三十一枝花,体力和颜值都是巅峰,甩你们这些二十岁豆腐渣几条街好么! 方灼越想越气,反观周猝闲适的翘腿坐在一旁,连眉头没皱一下。 “你不生气吗?”方灼用力叉起一块蛋糕。 “不生气。”周猝看向周围,手指头轻敲着膝盖,“佛教有地狱说,犯口业者入拔舌犁地狱;道家有口德之说,管不住嘴的人,同样也留不住福报。” 字正腔圆,声音浑厚磁性,不大不小,正好让周围几个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地狱,什么留不住福报,这他妈不是骂人吗! 偏周猝说的也没错,他们就是犯了忌讳。几人想骂又不敢骂,差点憋成内伤。 倒是有个不怕死的胖子,站出来说:“你还真说对了,真有口业因果报这东西,要不然我们家怎么能日入斗金。老子骂的越厉害,赚得越多。” 方灼:“……”智障吧,还是个活的。 旁边的人拉了拉他,“你小声点,你忘了今天是为什么来的?” “怕个鸟啊,以为我稀罕那个位置?老子今天来就是看热闹的。” 胖子态度蛮狠,他们张家虽然是外姓,如今却是周家经济的中流砥柱之一,每天除了装逼,就是吃喝玩儿乐,手下还养了不少跟班,日子过得像土皇帝。 土皇帝在家被护着,在外被捧着,怎么能被一个私生子怼? “张胖子。”有人突然喊道。 方灼:“……” 这声音他很熟悉,是周丞。 周丞径直过来,面色不虞,视线在周猝身上晃了一圈,对张胖子说:“大家这么久没见,别在这儿为不相干的人瞎浪费时间,咱们找地方坐下聊聊。” 张胖子一脸见鬼的表情,“你犯什么病,以前不是你骂得最凶?” 周丞烦躁的脸上,闪过不易觉察的尴尬,“废什么话,走。” 方灼摸着下巴,盯着周丞的背影看,从今早接到电话起,他就觉得这人怪怪的,刚刚那样子,怎么都像是在帮他们解围。 “好看吗?”周猝贴过来,一只手撑在方灼两腿间,几乎把他抱在怀里。 方灼默默摇头,“个子没你高,样子没你帅。” 周猝勾起唇,捏住他的脸,“嘴还挺甜。” “那是那是。” 方灼谦虚点头,目光一直,正前方一个穿着西服三件套的中年男人,正朝他们走来。 他来到周猝面前,微微点头,“老爷请你上去一趟。” 周围的目光齐刷刷望过来,惊愕、茫然、难以置信。 “这人谁啊?” “你不知道?周丞那个报应弟弟呗。” “这就是那个病秧子?老爷子找他做什么,总不会是看上了吧?” “不可能,我听说他八字太凶,把自己老娘给克死了,现在又轮到他爹了。这种人,老爷子不会想跟他扯上因果。” “……” 周猝是踩着众人的议论上楼的。 管家把他送到书房门口,“进去吧,老爷在等你。” 屋子里的老人鹤发童颜,精神抖擞,见周猝进来,抬起头,当即就给震住了。 “你就是周猝?周旭峰那个小儿子?” “是我。” 老爷子竭力敛住眼里激动的光芒,语气平平,“你就跟周丞一样,喊我声爷爷就行。” “是,爷爷。”周猝的态度不咸不淡,正中老爷子下怀,什么人心怀丑恶,什么人胸怀坦荡,只一眼,他就能看出来。 那天从医院回来,他就派人调查了周父,当天下午就把道远抓了回来,从他口中得知周猝背后有高人后,他就一直想见见这小子,最好是能会一会他背后的人。 没想到这一见,竟是意外之喜。 这孩子光看面相就知道是个福泽深厚,运势通达的人,更遑论他身上那股就是修道之人都罕有的灵气。 这一刻,周鹤年完全忘记了楼下还等候海选的歪瓜裂枣们,心里有个想法急于求证。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能看见什么?” 周猝没打算隐瞒,这是他的筹码,“您不是已经猜到了?” 周鹤年刻意严肃的脸,再绷不住,终于露出狂喜,“真是老天助我周家,照这样,咱们周家还能再昌盛一个甲子!好好好,真是好啊!” 他激动地走来走去,笑得一脸褶皱,本就红润的脸涨得通红,饶是周猝这样面冷心冷的人,都在担心他会不会犯高血压。 老爷子高涨的情绪半刻钟以后才得到缓解,紧盯着周猝的脸说:“我想收你当关门弟子,你答应不答应?” 周猝没有立刻回答,只说:“我有个条件。” 周鹤年打量着他,觉得有趣,看来这掌权人的位置,对小子诱惑并不大。少见,稀罕。 他颔首,“你说。” “帮我救他的命。” “谁?” “我……”周猝突然有点紧张,顿了下说:“我男朋友。” “老大你看,就上面那人。” 方灼顺着赵七手指看过去。 高台上跪着一个赤身倮体的男人,垂着头,双手被反绑在后面,身上皮肉翻开,鞭痕交错。 “我听说,这人是犯了事刚逃过来的,涛哥派人抓他的时候,折了三个人。就这么大一块石头……”赵七用手比了个大小,“直接把两人脑浆砸了出来,要不是他受了重伤,涛哥他们还真不一定能制住他。” 方灼想象那画面,被恶心坏了。 “他受了什么伤?” 赵七指了下脑袋,“精神力崩溃,也亏得这兄弟意志力强悍,换其的,估计早疯了。” 方灼对于精神力和目前人类基因还没什么研究,总之比普通人牛逼就对了。 也不知道台上的哥们儿,是不是任务目标。 方灼道看着赵七,“这人我看上了,拍下来。” 赵七立刻举手叫价:“二万五。” 一下子甩了头一个叫价的整整五千星币。 现场哗然一瞬,立刻有人喊,“三万五。” “四万。” “四万五。” 赵七不敢再随便要价,扭头看向自家老大。 方灼看向竞价的络腮胡,举起手,“六万!” “七……”对方及时刹住口,眼神如同在看智障,“就这么个货色,也值六万,傻逼。” 方灼吊着眼角,“傻逼骂谁呢?” 赵七三两下撸起袖子,准备干架。 对方嘴巴动了几下,不敢再吭声。 台上的男人长相只能算端正,身材倒是不错,肌肉结实漂亮,身形修长,小麦色的肌肤上沁出薄汗,被阳光照出迷人的光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性感的荷尔蒙气息。 “看着就带劲儿,上起来肯定爽。” “宋老大这三两天换一个,也不知道吃不吃得消。” “这你就不懂了,有人就是天赋异禀,钢枪不坏。” 兄弟,你想多了,我搞不了事的。 方灼光明正大的偷听,心里不住摇头,在原主的记忆最深处,有个惊天大秘密—— 他的小鸟只是个摆设,无论对男人还是女人,都不行。 为此他试过很多人,从萝莉御姐,到少年老大叔,还没开始摸,就被恶心得冲去厕所抱着马桶吐。 看来这个世界,他要当个清心寡欲的男人。 奴隶脖子上带着一个项圈,项圈上有条细铁链子,拍卖员把链子另一头递过来,“祝您享用愉快。” 方灼接过链子,狠狠一拽,“起来,跟我走。” 男人跪着不动。 “别跟老子犟,起来。”方灼命令。 那双耷拉的眼皮微微撩开,方灼发现他的眼睛竟然是蓝色,如寒冷冬日里蔚蓝的海水,透着彻骨的冰冷。 方灼心肝一颤,清了下嗓子,问他:“是因为疼,走不了,还是不想跟我走。” 男人说:“滚。” 方灼:“……” 赵七见他竟然敢忤逆,一脚踹过去,“老大,我来收拾他,你先上车。” 方灼把链子交给他,叮嘱说:“客气点。” 赵七:“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方灼前脚刚走,后脚赵七就像对待牲口一样,把链子锁在车后,钻进车内一脚轰了油门。 看着四周不断后退的景物,和空荡的副驾驶座,方灼后知后觉,“他人呢?” 赵七:“按你的吩咐,拴在后面,跟着车子跑呢!” “我什么时候吩咐了!”方灼快要吓死了,小奴隶正在发烧呢,万一真是主角,被搞死了怎么办。 “停车,快给我停车!” 车子刚刹住,方灼就火急火燎钻出去。 男人被拖行了将近五百米,整块后背皮都快磨掉了,红彤彤一片,方灼头皮发麻,探了下鼻息,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晕过去了。 “看个屁啊!”方灼气得眼前发黑,“还不过来帮我扶一下!” “哦哦,好。”赵七愣怔地跑过去,跟方灼一人一边把人架起来,塞进车里。 一路上,赵七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老大以前说“客气点”,就是要把人往死里整的意思,也不知道今天抽什么疯。 抽疯的老大正握着奴隶脏兮兮的手,变态的摸来摸去,并没有预期的酥-麻感,他不死心的把手指插-入,十指扣住。 结果同样令人失望。 赵七瞥了眼后视镜,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怎么还拉上手了! 方灼警告,“好好开车,看前面。” “是是是。”赵七缩起脖子,不敢再触他霉头。 回到大本营,之前躺在地上挺尸的人已经起来,地上的酒瓶子也收拾干净了。 见方灼进门,立马整齐鞠躬,“老大好。”跟大片似的。 方灼压住快上翘的尾巴,沉稳的“嗯”了一声,示意赵七把人弄进房间。 男人躺在床上,眉头皱得很紧,方灼亲自打水给他擦身,经过鸟巢时不经意一撇,吓得帕子都掉了。 “老大,医生来了。” 赵七把一个老大爷带进门,大爷身上背着破旧的医药箱,走路颤颤巍巍,从脸到手,皮肤已经褶皱成了枯树皮。 方灼看他老得路都走不稳,伸手扶了一把,老大爷愤怒甩开,“不用你扶我!” 哦,想起来了,渣原主以为冰清玉洁的女人能拯救他,还强抢过民女,抢的就是这老医生的孙女。 虽然后来把人放了回去,却没有人愿意相信小姑娘是清白的。 小姑娘整整哭了三天三夜,还闹过自杀。 方灼:“……” 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人命关天,老爷子并没有因为私仇而磨蹭,迅速从医药箱取出仪器,开始诊断。 看到屏幕上飞快变化,并且不段飙高的数据,花白的眉毛猛地皱起,又若无其事的松开,最终化为严肃。 “这人我要带回去救治。” “不行。”人醒来跑了怎么办,方灼说,“就在这里治。” 老爷子冷笑,“你这里没有足够的药物和设备,你想好,人要是死了,你的六万星币可就打水漂了。” 男人烧得厉害,背上又血呼呼一片,方灼嘴巴动了动,妥协,“三天以后我去接他。” 老爷子哼了一声,赵七帮他把人背回家,另外又多派了两个人监视。 疑似任务目标的人走了,方灼也没闲着,他需要整顿原主留下的业务。 原主的收入主要是收取保护费,每月两次,只收钱,不干事。 隔壁东街的人有事没事跑来抢劫、打砸,原主不但不管,还带着兄弟看热闹。 他除了身体有毛病,心理也有,就爱看人被欺负。 别人越痛苦,他心里越爽,每次看完热闹对他等同于一次x高-潮,而且还上瘾。 116.邪魅王爷替身妻09 此为防盗章  “你的意思是他会杀了我?” “周家干什么的你不知道?”保镖说:“他们要让一个人闭嘴的方法很多, 不一定要见血。” 娱乐圈里最多的就是八卦,方灼以前也听过不少,比如谁被下了降头疯了, 谁又养小鬼转运,又或者谁请了颗天珠挡煞避灾……对这些他向来嗤之以鼻, 生在新中国红旗下,迷信是要不得的。 但这些东西放到这个世界, 却是合情和合理, 真实存在。 “你放心,我嘴巴可紧了。” 保镖扔了颗花生米进嘴里, 突然换了话题,“你跟二少谁上谁下啊?” 方灼面不改色, “我上, 他下。” 保镖不信, “就你这身板能能制住他?骗鬼呢。” 方灼:“他中看不中用。” 方灼怕保镖打破砂锅问到底,打了声招呼就急忙收拾完垃圾,开溜了。 等他再上二楼时, 走廊里空寂静谧,白色月光铺满了地毯,仿佛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 方灼揣着扑通乱跳的心脏, 朝前方走去。 房门紧闭,和离开时一样。 他推门走进去, 看见房间被月光一分为二, 一半被银辉笼罩, 一半死寂黑暗。被照亮的那边,柜子翻到,椅子也被摔得稀烂,窗户大开,夜风吹动窗帘发出哗啦的声响。 “咦,人呢?”方灼疑惑。 房间里安静得不正常,他又往里走了几步,巡视了一圈,心里咯噔一声,“跑了???” 刚说完,有人突然从后面的黑暗中扑出来,将他按趴在地。本就不够挺的鼻子恰好撞到地上,当场鼻血横流。 只听哗啦一声脆响,冰凉沉重的铁链从眼前一晃,就缠住了他的脖子。 方灼吓得两腿发抖,嗓音也跟着颤,“周、周猝?” 男人呼吸粗重,高大健硕的身体紧贴着他的后背,浑身肌肉绷起,如同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撕碎猎物的野兽。 方灼举高双手,作投降状,“你看清楚,我没有武器,我不是来伤害你的,我保证。” 周猝的呼吸更重了,方灼头皮发麻,他现在命悬一线,只要周猝随意拉紧锁链,他立马嗝屁。 咽了咽口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猝猝,我是你的朋友。” “我前几天还亲过你呢,结果第二天你就跟我闹别扭,你都忘啦?” “麻烦你手稳点成吗,别拽链子啊兄弟,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在方灼刻意压低的诱哄中,周猝虽然依旧处于备战模式,但好歹没有再拉拽铁链。方灼试探的转身,见对方没有发疯,悄悄松口气。 借着月光,他看清了周猝的样子,头发凌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双眼睛布满血丝,阴翳又暴戾。他皱着眉头,很难受的样子。 方灼伸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明明很害怕,还是仰起脸温声说:“你不舒服吗?是头疼吗?” 青年的手心软嫩,温度熨帖,让人很舒服,也很熟悉。 周猝用额头轻蹭他的掌心,眼里有片刻的清明,眼看着混沌的大脑即将清晰,脑袋里针扎似的刺痛又开始了。 方灼还打算说什么,突然被粗暴的推开。周猝发泄般用力掀翻了钢架结构的大床,又冲去另一边举起半人高的花瓶往地上摔。又是一通凶戾的打砸后,房间如同飓风过境,彻底成了废墟。 周猝仍旧无法安静,剧烈的疼痛让他心里暴躁,忘记了一切,只有本能的发泄才会让他好过一点,便拼命的拉扯铁链,想要挣脱,就连颈部被铐子勒破出血都不知道。 方灼见过不同的周猝,面无表情、高冷别扭,或是瑟瑟发抖缩在他怀里,唯独没见过这样可怕又可怜的周猝。 他走过去,说:“你安静点,我想办法帮你把铐子弄开。” 周猝嘴里发出骇人的低吼,眼里凶光毕现,浑身戒备。方灼脾气也上来了,跟他对吼,“你他妈是发疯又不是聋了,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就不能配合点?!” 周猝确实能听见,只是意识不清想不起青年是谁,下意识觉得会受到侵害。因此方灼凶,他比他更凶,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方灼瑟缩了下,一秒认怂,又想跑了。 他小心翼翼的往门口蹭,周猝猩红的眼睛一眯,动作迅猛,快得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掐住肩膀,摔到了地上。 厚实的地毯早不知被踹到哪儿去了,方灼听见自己骨头被撞得咯吱一声,痛得要死,“周猝卧槽你大爷你!” 方灼越痛,骂得越厉害,周猝的手劲就越大,实在是那声音太聒噪,吵得他头疼欲裂,只想让这人立刻闭嘴。 于是,他掐住方灼的两腮。 青年脸上的肉又嫩又软,稍一用力,就红了一片。方灼的嘴被迫张开,眼眶泛红,口水顺着嘴角流,样子凄惨。 他疼的想哭,倔强的攥紧拳头,朝着周猝脸上砸去,被对方轻而易举化解,最后两只手都被扣住,压在了头顶,男人还顺便用腿压住了他的膝盖。 这是一个羞耻、屈辱的姿势,方灼又委屈又害怕,愤愤不平。聒噪的人安静了,周猝觉得头也没那么疼了。 看着青年红彤彤的脸,他怔了一下,脑海中闪过某个片段,依稀记得,那双嘴唇似乎很柔软,也很温暖,让人想要一口咬掉,再慢慢品尝,吞入腹中。 方灼绝望地望着天花板,觉得今晚大概要死翘翘了,就连周猝靠近都没察觉,直到嘴唇被凶狠的含住…… 周二少大概真的有狂犬病,对着他的嘴唇凶狠撕咬,没有伸舌头,就是很纯粹的咬! 方灼惊恐,浑身都在抖,嘴里的叫骂和求饶全被周猝吃进了嘴里,就连他的舌头也不放过! 狂犬周越咬越欢,一副想要吞下去,又舍不得的样子,总是重重咬上几口,又舔一下。 方灼觉得自己像被倒挂在火山口,拉着绳子的人很恶劣,一会儿将绳子拽上去,一会儿又把绳子往下放,让他在生与死的恐惧中徘徊。 要疯。 周猝真他妈太不是人了! 方灼笑了,大手一挥,“赏你了,走,放你狗窝去。” 德牧连跑带跳跟在后面,像只基因突变的小鹿斑比。 方灼弯下腰,正准备投放就觉得后脑勺一凉,下意识回头往上看,男人穿着一身黑,不知道在阳台站了多久。 德牧像被按下开关,不跳也不嚎了,见站在高处的大魔王打了个手势,扭头,张嘴夺下方灼手里的东西,撒腿就跑。 不到半分钟,方灼就看见那只蠢狗把袋子叼到周猝面前。 周猝还破天荒的摸了摸它的狗头,德牧忘乎所以,高兴地在地上打滚,完全忘记楼下还站在狗窝前的老父亲。 方灼:“……” 儿砸,你知不知道你周爸爸裆里藏了一条龙!这不是送我去死吗! “上来。”周猝留下话,进屋。 方灼假装没听见,不多时,不孝狗儿子又跑下来,仰头咬住他的T恤使劲拖。 周猝不在房间,在影音室,里面关了灯,投影幕被拉下来,已经开始播放电影。 方灼看见了那个罪恶的袋子,袋子敞开,旁边还扔着光碟包装纸。那一刻他的心脏猛跳,两腿发软,吓得连逃跑的力气都没了。 “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周猝将屏幕光调了一下,画面柔和很多。 两个男人一起那种钙片,没问题都能看出问题。 方灼怵得心里发紧,“我不看,你自己慢慢看吧。” 说着转身想跑,被男人一把拽回去,牢牢扣在怀里,“跑什么?以后我们会有很多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你要学会适应并且享受。” “……”你怕是对享受有什么误解。 方灼索性闭上眼睛,打算把电影睡过去。 周猝掐着他下巴,手指揉着唇瓣,当初咬伤的地方已经结痂脱落,只剩下一些白色印记。 “你这表情是希望我亲你?” 方灼猛地睁开眼,用力瞪他。 电影已经开始,两个美少年男主在沙滩上你追我赶,笑得阳光又恣意,但令人意外的是,并没有出现不和谐的画面。 这应该是一部同性故事片。 方灼放松警惕,投入剧情,直到画面切换到了烛光晚餐。 画面里的两人吃着西餐,你喂我,我喂你,很快就喂到了一张椅子上,最后又从椅子上滚到地毯上。他们把刀叉一扔,相互撕扯,融为一体。 这样撩人的片子,比单纯的表现男人间的肉-欲,更能让人接受。更何况方灼自己就演过这样的电影。 画面并不色气,反而很隐晦,只是气氛暧昧到极致,像是一枚火星飞入空气中,连带着画面之外的现实世界也被点燃。 影音室的音效很好,四面八方都是电影里纠-缠的申吟。 方灼面红耳赤,背后的男人呼吸开始急促,灼热的气息全数喷进他的领子里。 “反感吗?”周猝声音低哑。 “反感不至于,就是怪尴尬的。”方灼忍了忍,还是说了出来,“你小兄弟对怼到我了。” “……” 气氛陡然从尴尬变得怪异。 方灼抬高屁股,也觉得自己太过直接,为了缓解气氛,他决定谈点严肃的话题,“你的梦想是什么。” 周猝:“……” 周猝:“没有。” 方灼难以置信,“你不想跟周丞争夺财产?不想成为周鹤年的关门徒弟?不想掌控整个周家,成为人上人?” “你希望我成为这样的人?”周猝的下巴搁在方灼的肩上,偏头看着他。 青年的下颚线条柔和,睫毛很翘,眼角的弧度微妙上扬,每当他笑的时候,眼睛能弯成月牙,嘴唇一咧,露出一口白牙。 并不是惊艳的姿色,却让人很舒服。 见他发呆,周猝勒紧手臂,“回答我。” 方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因为周猝的话有些不知所措。 好半晌他才回神,讷讷说:“希望啊,到时候你吃肉,我就跟后面喝汤。” 周猝眼神微黯,不是没有听出其中的敷衍,惩罚性的咬住青年柔软的耳垂,用牙齿研磨,沙哑的声音像是沾了蜜糖,“如你所愿。” 方灼心慌慌,隐约觉得事情发展方向似乎不对,但又纠不出错。很快,他的思绪就被身体异样的感觉击溃。 周猝的手指细长有力,带着薄茧,轻易就能挑起并掌控他身体的欲忘。 方灼顽强挣扎,“我真的不行,我他妈喜欢女人!” “我算过你的命,断子绝孙,你只有喜欢男人的命。” “二、二少,有没有人说过你嘴很毒。” “就你说过。” 青年的身体很青涩,眼睛被欲-望沾上潮湿。周猝神色阴沉,死死盯着他,腮帮子咬得鼓鼓的,因为克制,浑身肌肉绷起,脖子上的青筋突突跳着,硬是把身体里出笼的野兽拦下来。 方灼寡欲,在这方面胃口不大,此刻被伺候到一半,对方突然收手不干了,整颗心像陷阱羽毛堆里,哪哪都痒得难受,甚至想伸手把周猝撤离的手拉回来。 好在他清醒,及时打住。 周猝身上,衬衣西裤依旧一丝不苟,就连表情也是克制禁欲的,唯独眼睛里黑压压一片,又是那副想要吃人的神色。 方灼手忙脚乱,连裤子拉链都没拉,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躲到一楼大厅的角落里,掏手机的时候手在颤抖,就在刚才,不,甚至现在也是!三两下就被弄得邦邦硬不说,他居然还觉得周猝的手让他很舒服! 这怎么可能?? 他难道也是那种靠下半身思考的渣?? 这一晚,方灼没有上楼睡,他抱着德牧坐在客厅的羊毛地毯上发呆。 窗外风雨飘摇,雷电大作,每一次劈下来都像是要破天裂地。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地平线的时候,方灼将脑袋从德牧肚子挪开,身上不知被谁搭上的薄毯滑了下去。 “许先生。” 背后传来粗哑的男音,方灼吓得连清晨反应都没了。 一名黑炭脸的保镖,正站在他背后,手里举着卫星电话,“大少找你。” 方灼狐疑的接过。 “今晚八点,让周猝去一趟主宅。”周丞语气恶劣,“让他穿正式一点,别到时候丢老子的脸。” 117.邪魅王爷替身妻10 此为防盗章 方灼想象那画面, 被恶心坏了。 “他受了什么伤?” 赵七指了下脑袋,“精神力崩溃,也亏得这兄弟意志力强悍,换其的, 估计早疯了。” 方灼对于精神力和目前人类基因还没什么研究, 总之比普通人牛逼就对了。 也不知道台上的哥们儿, 是不是任务目标。 方灼道看着赵七, “这人我看上了,拍下来。” 赵七立刻举手叫价:“二万五。” 一下子甩了头一个叫价的整整五千星币。 现场哗然一瞬, 立刻有人喊, “三万五。” “四万。” “四万五。” 赵七不敢再随便要价, 扭头看向自家老大。 方灼看向竞价的络腮胡,举起手,“六万!” “七……”对方及时刹住口,眼神如同在看智障, “就这么个货色,也值六万, 傻逼。” 方灼吊着眼角, “傻逼骂谁呢?” 赵七三两下撸起袖子,准备干架。 对方嘴巴动了几下, 不敢再吭声。 台上的男人长相只能算端正,身材倒是不错, 肌肉结实漂亮, 身形修长, 小麦色的肌肤上沁出薄汗,被阳光照出迷人的光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性感的荷尔蒙气息。 “看着就带劲儿,上起来肯定爽。” “宋老大这三两天换一个,也不知道吃不吃得消。” “这你就不懂了,有人就是天赋异禀,钢枪不坏。” 兄弟,你想多了,我搞不了事的。 方灼光明正大的偷听,心里不住摇头,在原主的记忆最深处,有个惊天大秘密—— 他的小鸟只是个摆设,无论对男人还是女人,都不行。 为此他试过很多人,从萝莉御姐,到少年老大叔,还没开始摸,就被恶心得冲去厕所抱着马桶吐。 看来这个世界,他要当个清心寡欲的男人。 奴隶脖子上带着一个项圈,项圈上有条细铁链子,拍卖员把链子另一头递过来,“祝您享用愉快。” 方灼接过链子,狠狠一拽,“起来,跟我走。” 男人跪着不动。 “别跟老子犟,起来。”方灼命令。 那双耷拉的眼皮微微撩开,方灼发现他的眼睛竟然是蓝色,如寒冷冬日里蔚蓝的海水,透着彻骨的冰冷。 方灼心肝一颤,清了下嗓子,问他:“是因为疼,走不了,还是不想跟我走。” 男人说:“滚。” 方灼:“……” 赵七见他竟然敢忤逆,一脚踹过去,“老大,我来收拾他,你先上车。” 方灼把链子交给他,叮嘱说:“客气点。” 赵七:“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方灼前脚刚走,后脚赵七就像对待牲口一样,把链子锁在车后,钻进车内一脚轰了油门。 看着四周不断后退的景物,和空荡的副驾驶座,方灼后知后觉,“他人呢?” 赵七:“按你的吩咐,拴在后面,跟着车子跑呢!” “我什么时候吩咐了!”方灼快要吓死了,小奴隶正在发烧呢,万一真是主角,被搞死了怎么办。 “停车,快给我停车!” 车子刚刹住,方灼就火急火燎钻出去。 男人被拖行了将近五百米,整块后背皮都快磨掉了,红彤彤一片,方灼头皮发麻,探了下鼻息,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晕过去了。 “看个屁啊!”方灼气得眼前发黑,“还不过来帮我扶一下!” “哦哦,好。”赵七愣怔地跑过去,跟方灼一人一边把人架起来,塞进车里。 一路上,赵七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老大以前说“客气点”,就是要把人往死里整的意思,也不知道今天抽什么疯。 抽疯的老大正握着奴隶脏兮兮的手,变态的摸来摸去,并没有预期的酥-麻感,他不死心的把手指插-入,十指扣住。 结果同样令人失望。 赵七瞥了眼后视镜,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怎么还拉上手了! 方灼警告,“好好开车,看前面。” “是是是。”赵七缩起脖子,不敢再触他霉头。 回到大本营,之前躺在地上挺尸的人已经起来,地上的酒瓶子也收拾干净了。 见方灼进门,立马整齐鞠躬,“老大好。”跟大片似的。 方灼压住快上翘的尾巴,沉稳的“嗯”了一声,示意赵七把人弄进房间。 男人躺在床上,眉头皱得很紧,方灼亲自打水给他擦身,经过鸟巢时不经意一撇,吓得帕子都掉了。 “老大,医生来了。” 赵七把一个老大爷带进门,大爷身上背着破旧的医药箱,走路颤颤巍巍,从脸到手,皮肤已经褶皱成了枯树皮。 方灼看他老得路都走不稳,伸手扶了一把,老大爷愤怒甩开,“不用你扶我!” 哦,想起来了,渣原主以为冰清玉洁的女人能拯救他,还强抢过民女,抢的就是这老医生的孙女。 虽然后来把人放了回去,却没有人愿意相信小姑娘是清白的。 小姑娘整整哭了三天三夜,还闹过自杀。 方灼:“……” 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人命关天,老爷子并没有因为私仇而磨蹭,迅速从医药箱取出仪器,开始诊断。 看到屏幕上飞快变化,并且不段飙高的数据,花白的眉毛猛地皱起,又若无其事的松开,最终化为严肃。 “这人我要带回去救治。” “不行。”人醒来跑了怎么办,方灼说,“就在这里治。” 老爷子冷笑,“你这里没有足够的药物和设备,你想好,人要是死了,你的六万星币可就打水漂了。” 男人烧得厉害,背上又血呼呼一片,方灼嘴巴动了动,妥协,“三天以后我去接他。” 老爷子哼了一声,赵七帮他把人背回家,另外又多派了两个人监视。 疑似任务目标的人走了,方灼也没闲着,他需要整顿原主留下的业务。 原主的收入主要是收取保护费,每月两次,只收钱,不干事。 隔壁东街的人有事没事跑来抢劫、打砸,原主不但不管,还带着兄弟看热闹。 他除了身体有毛病,心理也有,就爱看人被欺负。 别人越痛苦,他心里越爽,每次看完热闹对他等同于一次x高-潮,而且还上瘾。 不是一般的有病。 想起这些烂事,方灼就头疼,问赵七,“咱们手底下一共多少人。” “236个。” 方灼哇的一声,立马来了精神,“这么多?”原来我还是个小霸王。 “是的,最近又新加入了几十个,全是冲着你来的。” 方灼的手在扶手上敲着,“分配下去,每十个人一组,五个人一班,在各个街口24小时轮班巡逻,东街的人要敢过来,往死里揍。” 赵七很诧异。 方灼淡淡解释,“以前是我糊涂,既然收了钱就要办事,才能可持续发展嘛。” 赵七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把事情布置下去了。 一号矿星的居民,并不是每个都是犯罪分子。其中有当年内战时战败方的士兵和遗孤,也有被诬陷背黑锅,或得罪权势的良民。 他们千辛万苦逃到这里,虽然被迫遵守血腥的生存法则,但那颗想要安定的心一直都在,甘愿花钱买平安。 可惜倒霉,偏偏遇上个垃圾街霸,大家心里不满,甚至动了把人搞死的念头。 然而这两天他们发现,自己交的保护费,居然开始起起作用了,东街的小瘪三一踏入西街地盘,就被揍得嗷嗷叫。 关于民众的反应,赵七全都记了下来,一字不落的跟方灼报告,等到他啰嗦完已经两小时过去了。 方灼见他闭嘴,感觉又活了过来,“我的小奴隶怎么样了。”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刚派人接回来,已经给你送上床了。” 方灼急吼吼的站起来,“我先去看看。” 赵七合上报告,从裤兜里摸出十来个安全套,一股脑全塞过去。 “老大你好好玩儿,不够我再给你弄两个来。” 大兄弟,别说一把,你老大我半个都用不到。 方灼心里苦,揣着套套走进房间,全冲进了马桶。 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逆天,床上的人皮外伤已经痊愈,方灼知道他没睡,把手伸了过去。 男人出奇的平静,没有任何正常人该有的紧张和不安,镇定得可怕。 方灼没有深思,对着小奴隶的反绑后腰的手又捏又挠,背过身小声嘀咕,“怎么样?” 通讯器上出现一段数据波长后,233发来信息,【无法判定。】 周猝把人扔到床上,高大的身躯耸立在前,威慑如同大山压顶。 方灼干笑,“二少我刚刚说的都是气话。” 周猝开始扯领带,他的手指骨节分明,白皙修长,这个动作让他看上去很性感。 “恭喜你,你成功了。” 方灼苦着脸,“我也是为你好,你以后别再那样,我能陪你到长命百岁的。” 领带滑下来,搭在男人手里,并没有立刻把人绑起来。 “长命百岁。”周猝反复咀嚼着四个字,阴沉沉的表情被愉悦取代。 兜里的突然一震,方灼眼睛发光,按耐住先要掏出手机的冲动,继续说:“我知道你能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但有些东西,眼见不一定为实。” “我没办法告诉你真相,但你要相信我。”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谁能让周猝信任,除了方灼不会再有别人。被那双坦诚的眼睛望着,男人心里的坚壁有些动摇。 “我信。” 方灼松了口气,正准备下床,整个人一惊,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那东西每天晚上都要怼他好多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戳中了男人的兴奋点。 方灼的手腕还是被绑了起来,等再松绑的时候,人已经累成一滩烂泥,浑身黏糊。 周猝抱他洗完澡,又给自己换了身干净衣服,方灼挣扎坐起来,正要去裤子里摸手机,就听见“咔嚓”一声。 房门被反锁了。 方灼光脚咚咚咚的走过去,用力拧把手,拧不开,什么鬼,他被关起来了吗?? “周猝你给老子把门打开!” 男人的声音自门后响起,“我说了,关到你不想走为止。” “我都说了那是气话,气话!”方灼暴躁,“而且我们刚刚不是和解了吗!” 都说床头吵架,床尾和,他们刚刚和了整整三次,下床就不认了? “那是你潜意识的回答。”男人声音沉沉,想起青年所谓的气话,又要上火了。 方灼:“……” 多读书就是好,说出来的话让人无法反驳。 方灼咬死不承认,“你想多了,我都被你吃干抹净了,还能上哪儿去,打死我也不走。” 说着把耳朵贴到门上,竟然听见男人在低笑。 周猝这人吧,大多数时候都是板着脸,实在高兴也顶多只是弯下嘴唇,笑得很含蓄,这是方灼第一次听他笑出声。 “你刚刚笑了吧,看在我逗你开心的份儿上,放我出去呗。” 周猝的唇角压了下去,曲着手指在门上敲了下,转身走了。 方灼硬是从那一声轻响中听出了“想得美”的意思。 “猝猝越来越皮了。”方灼叹了口气,去拿手机。 黑白屏上啥都没有。 方灼:“阿三哥,你玩儿我呢。” 233:【没有,是信息发送到半,被主系统截回去了。】 方灼:“……给我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 233:【周猝的情感在刚才的确有剧烈波动,但他出门以后就平静了。】 方灼:“……” 他可以确定,刚刚那一瞬间,他错失了一个亿。 不行,得赚回来。 方灼取过智能机,开始淘宝。 楼下大厅,每个人都仰着头往二楼看,想从那些细微的响动中听出一点蛛丝马迹。 可一见周猝下来,大家立刻回到忙碌状态,没事的也在找事干。 黑炭脸平时大多数时间都跟着方灼,两人关系不错,此刻他有点担忧,硬着头皮走到周猝面前。 “周先生,您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许少他是个成年人,这样关着恐怕……” 周猝像是听了冷笑话,“他那人记吃不记打,总要多收拾几回才能老实。” 方灼这种人就像是棉花,看着软乎,拿捏起来尤为费劲,力道重了轻了都不行。只有掌握好技巧,才能让他乖乖的。 周猝还在探索。 方灼同样也在探索,当天下午,他下单的乐高拼图到了,整整两千多块,能拼到吐血。 于是接下来几天,方灼主动被关禁闭,除了吃饭睡觉,被周猝绑在床上嘿嘿嘿,其余时间都窝在房间里拼图,必须要赶在周猝生日前完成。 周猝在七岁以前是过生日的,无论工作多忙,多累,周妈妈总会在12点前,为他买一块小蛋糕,点上蜡烛,让他许愿。 118.邪魅王爷替身妻12 此为防盗章  周猝没给他机会犹豫, 直接拉住方灼站到喷头下, 唰的一声,水柱落下,浇了方灼一身。 灰色的西服变成了深灰, 沉甸甸的挂在身上,衬衣也紧紧黏着皮肤,很不舒服。 “你!” 方灼想喷人,触及到周猝阴郁的眼神顿时就怂了, 嘟囔说:“我自己脱还不行吗。” 在方灼的记忆里, 他没跟人一起洗过澡,倒是原主经常去澡堂,他翻着记忆, 拿了两块浴巾, 一条给自己围上,一条给周猝围上,围的时候一直翻白眼,往天花板看,生怕看到不该看的。 “背过去, 我先给你擦背。” 周猝一动不动, 目光如刀片般在青年身上一寸寸的割过, 方灼有种被凌迟的错觉,说话嗓子在抖, “你到底洗不洗。” “洗。”周猝说一套, 做一套, 两手按住方灼的肩膀,把头埋在他的肩颈处。 周二少估计又犯病了,像只小狗一样在方灼脖子上闻来闻去,方灼头皮都要炸了,拳头攥得死紧,“冷静点,别冲动。” 周猝不冲动,他很镇定,“应该给你标个记号。” 被咬住的痛感袭来,那块皮肤像着了火,火势正在往下蔓延,灭不了。 周猝没咬几下,那块皮肤上就红了一大片,他用拇指轻轻摩挲,“知道错了吗?” 方灼点头,“知道知道,以后见到周丞我绕道走。” 他猜男人应该是知道原主曾经疯狂追求周丞的事,这黑历史他怕是洗不掉了。 周猝捻了捻手指,转过身去,“过来帮我搓澡。” 方灼哪敢不从,别墅换了个更凶狠的主人,不顺从可讨不到好。 连忙拿上香皂和毛巾走过去,没几下就把周猝后背搓得通红,看着都疼。 方灼讪讪的停手,“好了。” 周猝转过身,将青年转过去背对着自己,方灼的心提了起来,紧接着就听见男人贴着他耳朵说:“还记得你说,你的命交给我了吗。” 前面瓷砖冰凉,背后贴上来的身体灼热,方灼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记、记得。” “所以你是我的,明白吗。” “明白了二少。”方灼头皮发麻,这缸子里装的是老陈酿吧。 周猝静默一瞬,在青年鬓角亲吻着,然后用厚实的手心遮住了他的眼,开始认真给他搓背,没用手,而是用嘴。 细密的亲吻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背上爬来爬去,又爽又痒,脚趾头都蜷了起来。 这澡洗得生不如死,后遗症强烈,方灼当晚就做了个梦,梦里的人面庞熟悉,身材精壮,是个男的。 他揉着空荡荡的肚子,把裤子洗了,藏在卫生间里,十分钟后就被打扫卫生的陈嫂发现,拿着经过饭厅,去了后院,大摇大摆的挂在晾衣绳上。 周猝垂着眼眸喝粥,淡淡点评,“人之常情。” 方灼:“……” —— 两天后,周猝按周鹤年的意愿,带上方灼和别墅里的一些还不错的老人,一起搬去了主宅副楼。 一个私生子,就这样一跃龙门成了族里唯一能和老爷子同吃同住住的人,纵然下面的人敢怒不敢言,表面平静海面下,波涛却暗中汹涌着。 周鹤年自然也察觉到些什么,他将教学安排很密集,恨不得一天有48小时,能一下子把所有本领全交给周猝。 好在周猝争气,什么东西一学就会,思维活跃,还能自己琢磨出一些新鲜东西,老爷子越发觉得这位接班人没选错,心里也越发埋怨周父作的孽。 “你父亲最近怎么样?”周鹤年状似无意问道。 周猝:“不清楚。” 周鹤年:“恨他吗?” 周猝没有隐瞒,“恨,恨不得他死。” 老爷子眯了下眼,“快了。” 一周后,医院传来周父的噩耗,他死后不到半年,老爷子也走了,走的时候还在梦中,很安详。 尸体火化完当天,周家就闹翻了天,一群人把周猝堵在殡仪馆大厅,非让他交出家主信物,和老爷子留下的那些书籍。 面对这群贪婪的狼,周猝身边只有方灼,和几个保镖。 保镖们两拳难敌四手,只能护住两人不断后退。 方灼气得想骂娘,“这群畜生吃相真难看。” 其中一个人手长,拽住了方灼的头发,方灼比他狠,一脚揣中命根,痛的那人躺倒在地,直打滚。 周猝用帕子给他擦头发,大声宣布说:“周家人心不稳,迟早要散,老爷子临死前说了,分家。” 破而后立,不破不立。 “分家?!”有人惊讶得破音。 “这怎么行?” “这怎么不行!分,马上分!” …… 群起而攻的人,顿时分作两派,不分的人想继续占据周家的资源,不劳而获。想分的,是不想再把辛苦赚来的钱,用来养某些没有真本事的江湖骗子。 一群狗咬狗,闹得不可开交,反倒没注意周猝,直到人不见才大叫不好。 当天晚上。 周猝留下周鹤年的遗书给律师,带上骨灰罐子、信物,和一些老爷子留给他的现金,离开了帝都。 来年春天,南城突然窜出一股势力,短短半年时间,就能跟北方的周家分庭抗衡。南城玄学圈和黑白两道的人,都恭敬的称那人为周先生。 方灼住依山傍水的海景别墅,瘫坐在花园里的摇摇椅上,郁闷得想哭,整整半年,剧情线目前已经四颗星,感情线愣是死了。 这不是要逼死强迫症吗。 “黑炭,你说周猝究竟想要什么?”方灼扔了颗葡萄进嘴里,问旁边的保镖。 黑炭脸木讷,想了半天蹦出一句,“可能是你不够走心?” 方灼:“……” 走心我就完了,只能走肾。 没关系,他还有杀手锏。 方灼转身回了房间,拿出周猝给他买的智能机发微信:【我男朋友肯定有外遇了。】 收件人叫C,是方灼前短时间摇一摇摇到的,头像是纯黑色,名字也很吊,C,一个可动可静的字母。 起初他没加,可接连四五次都摇到同一个人,这就有点问题了。加好友后,方灼观察、试探了一周,终于确定C是周猝。 两人聊了半个多月,方灼从一开始就是自来熟,周猝根本招架不住,没两天就由不回,成了秒回。 信息发出不到三秒,C回复道:【怎么说?】 方灼:【他都不碰我:(】 C:【……】 方灼靠在床上,翘起二郎腿,【最近火大,约一个?】 娱乐圈里最多的就是八卦,方灼以前也听过不少,比如谁被下了降头疯了,谁又养小鬼转运,又或者谁请了颗天珠挡煞避灾……对这些他向来嗤之以鼻,生在新中国红旗下,迷信是要不得的。 但这些东西放到这个世界,却是合情和合理,真实存在。 “你放心,我嘴巴可紧了。” 保镖扔了颗花生米进嘴里,突然换了话题,“你跟二少谁上谁下啊?” 方灼面不改色,“我上,他下。” 保镖不信,“就你这身板能能制住他?骗鬼呢。” 方灼:“他中看不中用。” 方灼怕保镖打破砂锅问到底,打了声招呼就急忙收拾完垃圾,开溜了。 等他再上二楼时,走廊里空寂静谧,白色月光铺满了地毯,仿佛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 方灼揣着扑通乱跳的心脏,朝前方走去。 房门紧闭,和离开时一样。 他推门走进去,看见房间被月光一分为二,一半被银辉笼罩,一半死寂黑暗。被照亮的那边,柜子翻到,椅子也被摔得稀烂,窗户大开,夜风吹动窗帘发出哗啦的声响。 “咦,人呢?”方灼疑惑。 房间里安静得不正常,他又往里走了几步,巡视了一圈,心里咯噔一声,“跑了???” 刚说完,有人突然从后面的黑暗中扑出来,将他按趴在地。本就不够挺的鼻子恰好撞到地上,当场鼻血横流。 只听哗啦一声脆响,冰凉沉重的铁链从眼前一晃,就缠住了他的脖子。 方灼吓得两腿发抖,嗓音也跟着颤,“周、周猝?” 男人呼吸粗重,高大健硕的身体紧贴着他的后背,浑身肌肉绷起,如同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撕碎猎物的野兽。 方灼举高双手,作投降状,“你看清楚,我没有武器,我不是来伤害你的,我保证。” 周猝的呼吸更重了,方灼头皮发麻,他现在命悬一线,只要周猝随意拉紧锁链,他立马嗝屁。 咽了咽口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猝猝,我是你的朋友。” “我前几天还亲过你呢,结果第二天你就跟我闹别扭,你都忘啦?” “麻烦你手稳点成吗,别拽链子啊兄弟,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在方灼刻意压低的诱哄中,周猝虽然依旧处于备战模式,但好歹没有再拉拽铁链。方灼试探的转身,见对方没有发疯,悄悄松口气。 借着月光,他看清了周猝的样子,头发凌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双眼睛布满血丝,阴翳又暴戾。他皱着眉头,很难受的样子。 方灼伸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明明很害怕,还是仰起脸温声说:“你不舒服吗?是头疼吗?” 青年的手心软嫩,温度熨帖,让人很舒服,也很熟悉。 周猝用额头轻蹭他的掌心,眼里有片刻的清明,眼看着混沌的大脑即将清晰,脑袋里针扎似的刺痛又开始了。 方灼还打算说什么,突然被粗暴的推开。周猝发泄般用力掀翻了钢架结构的大床,又冲去另一边举起半人高的花瓶往地上摔。又是一通凶戾的打砸后,房间如同飓风过境,彻底成了废墟。 周猝仍旧无法安静,剧烈的疼痛让他心里暴躁,忘记了一切,只有本能的发泄才会让他好过一点,便拼命的拉扯铁链,想要挣脱,就连颈部被铐子勒破出血都不知道。 方灼见过不同的周猝,面无表情、高冷别扭,或是瑟瑟发抖缩在他怀里,唯独没见过这样可怕又可怜的周猝。 他走过去,说:“你安静点,我想办法帮你把铐子弄开。” 周猝嘴里发出骇人的低吼,眼里凶光毕现,浑身戒备。方灼脾气也上来了,跟他对吼,“你他妈是发疯又不是聋了,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就不能配合点?!” 周猝确实能听见,只是意识不清想不起青年是谁,下意识觉得会受到侵害。因此方灼凶,他比他更凶,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方灼瑟缩了下,一秒认怂,又想跑了。 他小心翼翼的往门口蹭,周猝猩红的眼睛一眯,动作迅猛,快得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掐住肩膀,摔到了地上。 厚实的地毯早不知被踹到哪儿去了,方灼听见自己骨头被撞得咯吱一声,痛得要死,“周猝卧槽你大爷你!” 方灼越痛,骂得越厉害,周猝的手劲就越大,实在是那声音太聒噪,吵得他头疼欲裂,只想让这人立刻闭嘴。 于是,他掐住方灼的两腮。 青年脸上的肉又嫩又软,稍一用力,就红了一片。方灼的嘴被迫张开,眼眶泛红,口水顺着嘴角流,样子凄惨。 他疼的想哭,倔强的攥紧拳头,朝着周猝脸上砸去,被对方轻而易举化解,最后两只手都被扣住,压在了头顶,男人还顺便用腿压住了他的膝盖。 这是一个羞耻、屈辱的姿势,方灼又委屈又害怕,愤愤不平。聒噪的人安静了,周猝觉得头也没那么疼了。 看着青年红彤彤的脸,他怔了一下,脑海中闪过某个片段,依稀记得,那双嘴唇似乎很柔软,也很温暖,让人想要一口咬掉,再慢慢品尝,吞入腹中。 方灼绝望地望着天花板,觉得今晚大概要死翘翘了,就连周猝靠近都没察觉,直到嘴唇被凶狠的含住…… 周二少大概真的有狂犬病,对着他的嘴唇凶狠撕咬,没有伸舌头,就是很纯粹的咬! 方灼惊恐,浑身都在抖,嘴里的叫骂和求饶全被周猝吃进了嘴里,就连他的舌头也不放过! 狂犬周越咬越欢,一副想要吞下去,又舍不得的样子,总是重重咬上几口,又舔一下。 方灼觉得自己像被倒挂在火山口,拉着绳子的人很恶劣,一会儿将绳子拽上去,一会儿又把绳子往下放,让他在生与死的恐惧中徘徊。 要疯。 周猝真他妈太不是人了! 顾名思义,阴宅是给死人住的,难怪一到晚上就感觉阴森森的,原来他每天都住在死人宅里。方灼后背发凉,有点后悔自己嘴贱。 这时,陈嫂突然从厨房出来,边走边说大周先生来了。 方灼一听见大周先生四个字,就觉得锁骨隐隐作痛,皱起眉头问:“你不是说他自顾不暇,不会管这里吗?” 周猝站起来,嘴角噙着嘲讽,“大概是狗急跳墙了吧。” 方灼揣摩他的语气,怎么也无法从中品出一丝对于亲人的情感,看来周猝是真的恨他老子恨得要死。 “你个不孝子,究竟做了什么!” 周父一进门就扯着嗓子怒吼,面红脖子粗。 短短一个多星期没见,他气色差了很多,胡子拉碴,眼下挂着青黑,嘴唇灰白,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背后还跟着一名穿着白色唐装,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 “道远,你去看看东西还在不在。”周父沉声说着,走到沙发前坐下,短短几步,就累得气喘吁吁。 道远跟周父机缘认识,一个爱财,一个短命,两相一合作,就是整整二十几年。 他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一个红木罗盘,往地下室去。 地下室的水泥地中,封着一张符箓,一张周猝的生辰八字,这是从周猝第一天住进来开始,就被藏在这里的。 而此刻,地下室的水泥地被翻了个底朝天,别说符箓,连灰都找不到。 119.邪魅王爷替身妻12 此为防盗章 方灼不高兴了,主人家不下来, 他好意思吃? “不吃饭怎么行, 我去叫他。” 别墅二楼格局怪异,走廊出奇的宽敞, 除去尽头的房间,两边全是大开的落地窗。无论是白天的阳光, 还是夜晚的月光, 都能毫无阻隔的照射进来。 方灼敲响房门,“二少。” 屋子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响动。 “打扰了。”他拧开门把走进去。 周猝正坐在一张红木太师椅上, 手里拿着一方罗盘,在看见方灼时眼眸晃动一瞬, 便再次沉寂。 他今天穿着黑色的衬衣和西裤,袖子挽上去,露出修长结实的小臂。脸色比昨天差些,病蔫蔫的,只有眼睛一如之前深邃清亮。 方灼在房间里看了一圈, 视线扫到角落里一条带铐的铁链子时, 瞳孔猛地紧缩。 铐子上竟然带着干涸的血! 我的妈耶, 这小可怜平时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 “有人来了。”周猝放下罗盘, 突然开口。 方灼回神, 竖着耳朵一听,有个屁的人, 紧跟着没多久, 花园里就响起汽车声。 开进来的一共三辆车, 下来的全是虎背熊腰的壮汉。他们训练有素的冲进别墅,不多会儿,走廊里响起急促沉重的脚步。 只听轰的一声,房门被大力破开。 保镖们鱼贯而入,分列在两侧,一名梳着老板头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穿着考究的西装,戴着大金表,黑皮鞋擦得铮亮。 周猝两只手放到扶手上,背肌挺直,眼神淡漠而凌厉的看向自己父亲。 这气势,八米八不是吹的。 周父一眼就认出方灼就是视频中骑在自己儿子身上的人,大步上前,一巴掌扇了过去。就在方灼要躲开的时候,周猝站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牢牢扼住周父的手。 方灼震惊,脱口而出,“你不是瘫子啊。” 昨天这货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任他摆弄,还以为是双腿残疾或者半身不遂呢。 周猝横他一眼,“麻醉剂。” “哦。” 方灼默默转开视线,看向横在面前的手。 男人的手指白皙修长,看似乎并没有使太大的力气,可周父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没几下子竟然痛得开始抽气。 “父亲,请注意您的身份。” 周猝放开他,从西裤里掏出一张白色的手帕,将每一根指头都擦了一遍,然后将手帕投掷进垃圾桶。 方灼目瞪口呆。 好吊啊。 周父被儿子忤逆,竟也不生气,大概是觉得动手的确有辱斯文,尴尬咳嗽两声,“我已经教训过你大哥了。” 周猝轻笑一声,又坐回椅子上。 周父习以为常,继续说:“阿丞性格莽撞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至于这个人……”说着斜睨一眼方灼,轻蔑和厌恶一闪而逝,“既然你喜欢,就让他留下来。或者你喜欢其他男孩子,爸爸也可以给你弄来。” 方灼:“???”出柜出都这么容易吗! 周猝看了方灼片刻,“他就行。” 周父:“都依你。” 方灼:“……” 留下来就能顺理成章的和周猝朝夕相处,还愁没机会派送外挂? 方灼谄媚的笑,“周先生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二少。” 在周父眼里,这就是个卖屁股的,连看一眼都嫌多。见他还算有些眼力见,点了下头,沉声说:“你跟我来一趟。” —— 周家的书房纤尘不染,并不常用。 周父坐在真皮转椅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咬着一烟,“许未来是吧。” 方灼垂着头站得笔直,看上去很紧张。 “你不用紧张。我说了,我并不反对我儿子跟男人在一起。”周旭峰说:“你从小被抛弃,在孤儿院过得并不愉快,性格畏缩却心比天高。靠着孤儿院的善款和院长资助才考上大学,现在一个小报社当实习记者,转正待定。” “你调查我!”方灼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 周旭峰很满意他的反应,吐了口烟,“给你个往上爬的机会,替我好好监视阿猝。” “事情结束后,我让你当上报社板块主编,外加一笔足够丰厚的报酬。” 要是没有人脉,光是靠努力要从实习记者到主编的位置,少说五年往上。这条件对一个初出社会的菜鸟来说,无疑是块甜蜜诱人的蛋糕。而且,从他已得到的资料显示,许未来本就是爱慕虚荣的人,他不可能拒绝。 果然,这小子答应了。 方灼:“我同意,希望周先生说话算话。” 周旭峰露出满意的笑容,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滚吧。” 方灼麻利的要往外滚,又突然被叫住。 周旭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显得有些阴沉,“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健康状况,我必须确定你没有任何病症。” 方灼不想多花冤枉钱,辩解说:“周先生,我两个月前刚做过健康检查。” 周父:“阿猝身体虚弱,任何一点小病都能要了他的命。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做父亲的心。” 刚刚谈到周猝的时候,那表情就像在说一条狗。这他妈也好意思自称爹? 方灼有点为周猝打抱不平,一路心情都不怎么好,等他回到房间时,男人已经在床上躺下。 应该是在午休。 为了方便方灼监视,周父并没有让人给他安排房间,直接让陈嫂把被子和洗漱用品送到周猝房间,随后就带着保镖声势浩大的离开了。 方灼在房间里又是铺被子又是洗澡,折腾足足半个多小时。当他出来的时候,周猝依旧维持侧躺的姿势不变。 他抄着手下楼,填饱肚子后,在别墅里上下逛了一圈,发现这栋房子居住的痕迹很少。倒是娱乐设施挺多,视听室、健身房、游戏室,一个不少。 方灼挨个浪了一遍,等他出来时已经将近零点。 陈嫂不住在别墅,知道方灼并不是贵客以后,她态度大转变,直接将他无视,就连晚餐也只做了一人份。 方灼把中午的一道剩菜和饭混炒,吃得肚皮撑起来才洗了碗上楼。 一开门,凌冽的冷空气扑面而来。而周猝侧躺的姿势和他中午下楼时一模一样。 正常人根本不可能这样吧。 方灼快步走过去,轻拍男人的脸,冰冷刺骨的触感冻得他把手缩了回去。 此刻的周猝面色青白,像是冰柜里被冻住的死人。 方灼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抖着手去探周猝的鼻息。随后又把耳朵贴近对方的心脏。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两样……周猝好像都没有。 “喂,你醒醒。” “周猝。” “操!死了吗!” …… 方灼手忙脚乱的摸出手机想打120,却发现一点信号也没有。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朝楼下跑。 一楼大厅空荡寂寥,阴森幽冷。 方灼打了个寒颤,摸黑找到灯的开关,“啪”的一声,白色光亮将他的心里的恐惧驱散了一些。 他转了一圈都没找到有线电话,大门又被反锁,于是绕到落地窗前,用力拍打,扯着嗓子大喊:“来人,救命,你们家二少不行了!” 落地窗外,两个保镖坐在草地上抽烟吹牛,听见身后的动静只回头瞥了一眼,就扭过头去。 他们不是不想管,而是不敢管。主家吩咐,无论晚上发生任何事情,都要装作看不见,听不见。 方灼脸色很难看的回到房间。 他趴到床边仔细盯着周猝看,兴许是体温太低,周猝浓密睫毛上竟然结出寒霜,他两只手抱住自己的肩膀,瑟瑟发抖。 四周的冷空气像有生命般缓慢地流动,让人头皮发麻。 “周猝你想出去吗?”他靠近周猝,想获取一点安全感。 “你别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我是为了你才来这儿的。” 床上的人已经昏死,根本听见他的诉求,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连嘴唇都变成了黑青色。 想到对方低如冰封的体温,方灼心里发憷,可是又狠不下心不管。他打了盆热水,用热毛巾给他热敷。累得他胳膊酸痛不说,收效甚微,索性把帕子一丢,较劲似的,死死瞪着周猝。 “操。”方灼咒骂一声,跳上床隔着被子把周猝紧紧抱住。 然,并没有卵用。 一咬牙,掀开被子钻进去。 身上薄薄的衬衣,一靠上周猝就被冻成了冰。即便有外挂加持下,方灼体温偏高,依旧冷得牙齿打架,抖成筛糠。 周猝看着病弱,贴近了才发现发现身形很结实,借着昏黄的灯光往下看,还能瞄见漂亮的腹肌和性感的人鱼线…… 方灼借着东想西想分散注意力,不知不觉间竟然睡着了。 昏迷中周猝感觉到热源,这在从前是从未有过的。他下意识收紧四肢,生怕这可贵的温暖会逃跑,睫毛微微颤了一下,掀起眼帘,入眼是一截修长漂亮的颈项,和被一片半掩半遮的精致锁骨。 灯光中,那片皮肤被沾染成温暖的蜜色,和他的体温一样温暖。青色血管被薄薄的皮肤覆盖着,它们在跳动,那鲜活的生命。 里面的血液应该比怀中这具身体更加温暖炙热吧。 被蛊惑般,嘴唇贴了上去,用力汲取吮吸。 第二次的搜查结果同之前一样。 这下子,就连方灼自己都怀疑会不会是眼花看错了,亦或者对方只是个普通的过路人。 陈嫂看他眉头紧皱,以为是太累,“要不要上去休息一下?” 方灼看了眼远处与人寒暄的男人,点了点头,“行,我先上去了。您能半小时后上来叫我吗?” 陈嫂笑着打趣,“是要送礼物给先生吗?” 方灼抿着嘴,有点不好意思,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用心的为人准备礼物,就是奇葩了点。 宴会嘈杂,二楼有点吵,方灼就去三楼找了间客房,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突然感觉腿上麻嗖嗖的,是兜里的手机在震动,方灼猛地惊醒,入眼是一张戴着鸭舌帽,胡子拉碴的脸。 他吓得睁大眼睛,“你……”话未出口,就被用沾着乙-醚的毛巾捂住了嘴。 方灼瞪着那张脸,拼命在心里骂麻卖批。 半小时后。 陈嫂掐着时间上楼,她在二楼找了一圈没见着人,反倒热得满头大汗。 “奇怪,今天怎么这么热,难不成是空调坏了?”抬头看了眼天花板,空调正常运转。 陈嫂抹了把汗,正要把书房门带上,就听见窗外有人喊。 “着火了——” “三楼着火了!” 陈嫂连忙跑出走廊,从楼梯口往三楼一看,一缕火苗飘了出来。 “坏了!先生!许少爷在肯定三楼呢!”陈嫂一边大声喊,一边往三楼跑。 她之前看见火苗就那么一点,还以为火势不大,上去才知道,整个三楼的走廊,两边全是火,空气里还有一股很浓的汽油味。 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干的! 楼下的人听见“着火”,第一时间就往外跑,一路上洒了酒水,撞倒了桌子,跑掉的鞋子到处都是,余下一片狼藉。 周猝追着陈嫂的声音上楼,刚到二楼就接到一个电话。 “你的宝贝就在三楼,不过你得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 周猝认出了声音的主人,“张先生,你如今戴罪潜逃,难道还想再背上杀人放火的罪名的吗?” 张胖子笑得张狂,“虱子多了老子怕个球,少废话,给你五分钟,晚一分钟我断他一根手指。” 陈嫂已经从三楼下来,害怕的拽住周猝的袖子,“上面全是火,还有汽油!先生我们要怎么办,许少爷还在三楼休息呢!” 三楼的火舌已经顺着楼梯扶手和地毯烧下来,周猝在二楼将自己淋湿,冲上楼去。 踹开第一间房门,没有,第二间,还是没有,第三间…… 此时背后已经被火焰包围,退无可退,周猝来到最后一间,他的心在剧烈跳动,呼吸间都是焚烧的刺鼻烟。 他紧张的握住最后一间房门的门把,“咔嚓”一声,门开了。 方灼被捆绑在椅子上,嘴间横绑着一条毛巾,脑袋无力地垂着,脚边还放着一个空的汽油桶。 屋子里的火像是刚放不久,火势还不大,但蔓延很快。 周猝迈步的腿都是僵硬的,松绑时手在颤抖,绳子一松,青年就倒了过来。 120.邪魅王爷替身妻13 此为防盗章  陈嫂低头擦灶台,“老爷今早打过电话, 说二少身体欠佳, 中午就不下来用餐了。” 方灼不高兴了,主人家不下来, 他好意思吃? “不吃饭怎么行,我去叫他。” 别墅二楼格局怪异, 走廊出奇的宽敞, 除去尽头的房间,两边全是大开的落地窗。无论是白天的阳光, 还是夜晚的月光,都能毫无阻隔的照射进来。 方灼敲响房门, “二少。” 屋子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响动。 “打扰了。”他拧开门把走进去。 周猝正坐在一张红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方罗盘,在看见方灼时眼眸晃动一瞬,便再次沉寂。 他今天穿着黑色的衬衣和西裤,袖子挽上去, 露出修长结实的小臂。脸色比昨天差些, 病蔫蔫的, 只有眼睛一如之前深邃清亮。 方灼在房间里看了一圈, 视线扫到角落里一条带铐的铁链子时, 瞳孔猛地紧缩。 铐子上竟然带着干涸的血! 我的妈耶,这小可怜平时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 “有人来了。”周猝放下罗盘, 突然开口。 方灼回神, 竖着耳朵一听, 有个屁的人,紧跟着没多久,花园里就响起汽车声。 开进来的一共三辆车,下来的全是虎背熊腰的壮汉。他们训练有素的冲进别墅,不多会儿,走廊里响起急促沉重的脚步。 只听轰的一声,房门被大力破开。 保镖们鱼贯而入,分列在两侧,一名梳着老板头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穿着考究的西装,戴着大金表,黑皮鞋擦得铮亮。 周猝两只手放到扶手上,背肌挺直,眼神淡漠而凌厉的看向自己父亲。 这气势,八米八不是吹的。 周父一眼就认出方灼就是视频中骑在自己儿子身上的人,大步上前,一巴掌扇了过去。就在方灼要躲开的时候,周猝站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牢牢扼住周父的手。 方灼震惊,脱口而出,“你不是瘫子啊。” 昨天这货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任他摆弄,还以为是双腿残疾或者半身不遂呢。 周猝横他一眼,“麻醉剂。” “哦。” 方灼默默转开视线,看向横在面前的手。 男人的手指白皙修长,看似乎并没有使太大的力气,可周父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没几下子竟然痛得开始抽气。 “父亲,请注意您的身份。” 周猝放开他,从西裤里掏出一张白色的手帕,将每一根指头都擦了一遍,然后将手帕投掷进垃圾桶。 方灼目瞪口呆。 好吊啊。 周父被儿子忤逆,竟也不生气,大概是觉得动手的确有辱斯文,尴尬咳嗽两声,“我已经教训过你大哥了。” 周猝轻笑一声,又坐回椅子上。 周父习以为常,继续说:“阿丞性格莽撞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至于这个人……”说着斜睨一眼方灼,轻蔑和厌恶一闪而逝,“既然你喜欢,就让他留下来。或者你喜欢其他男孩子,爸爸也可以给你弄来。” 方灼:“???”出柜出都这么容易吗! 周猝看了方灼片刻,“他就行。” 周父:“都依你。” 方灼:“……” 留下来就能顺理成章的和周猝朝夕相处,还愁没机会派送外挂? 方灼谄媚的笑,“周先生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二少。” 在周父眼里,这就是个卖屁股的,连看一眼都嫌多。见他还算有些眼力见,点了下头,沉声说:“你跟我来一趟。” —— 周家的书房纤尘不染,并不常用。 周父坐在真皮转椅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咬着一烟,“许未来是吧。” 方灼垂着头站得笔直,看上去很紧张。 “你不用紧张。我说了,我并不反对我儿子跟男人在一起。”周旭峰说:“你从小被抛弃,在孤儿院过得并不愉快,性格畏缩却心比天高。靠着孤儿院的善款和院长资助才考上大学,现在一个小报社当实习记者,转正待定。” “你调查我!”方灼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 周旭峰很满意他的反应,吐了口烟,“给你个往上爬的机会,替我好好监视阿猝。” “事情结束后,我让你当上报社板块主编,外加一笔足够丰厚的报酬。” 要是没有人脉,光是靠努力要从实习记者到主编的位置,少说五年往上。这条件对一个初出社会的菜鸟来说,无疑是块甜蜜诱人的蛋糕。而且,从他已得到的资料显示,许未来本就是爱慕虚荣的人,他不可能拒绝。 果然,这小子答应了。 方灼:“我同意,希望周先生说话算话。” 周旭峰露出满意的笑容,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滚吧。” 方灼麻利的要往外滚,又突然被叫住。 周旭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显得有些阴沉,“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健康状况,我必须确定你没有任何病症。” 方灼不想多花冤枉钱,辩解说:“周先生,我两个月前刚做过健康检查。” 周父:“阿猝身体虚弱,任何一点小病都能要了他的命。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做父亲的心。” 刚刚谈到周猝的时候,那表情就像在说一条狗。这他妈也好意思自称爹? 方灼有点为周猝打抱不平,一路心情都不怎么好,等他回到房间时,男人已经在床上躺下。 应该是在午休。 为了方便方灼监视,周父并没有让人给他安排房间,直接让陈嫂把被子和洗漱用品送到周猝房间,随后就带着保镖声势浩大的离开了。 方灼在房间里又是铺被子又是洗澡,折腾足足半个多小时。当他出来的时候,周猝依旧维持侧躺的姿势不变。 他抄着手下楼,填饱肚子后,在别墅里上下逛了一圈,发现这栋房子居住的痕迹很少。倒是娱乐设施挺多,视听室、健身房、游戏室,一个不少。 方灼挨个浪了一遍,等他出来时已经将近零点。 陈嫂不住在别墅,知道方灼并不是贵客以后,她态度大转变,直接将他无视,就连晚餐也只做了一人份。 方灼把中午的一道剩菜和饭混炒,吃得肚皮撑起来才洗了碗上楼。 一开门,凌冽的冷空气扑面而来。而周猝侧躺的姿势和他中午下楼时一模一样。 正常人根本不可能这样吧。 方灼快步走过去,轻拍男人的脸,冰冷刺骨的触感冻得他把手缩了回去。 此刻的周猝面色青白,像是冰柜里被冻住的死人。 方灼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抖着手去探周猝的鼻息。随后又把耳朵贴近对方的心脏。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两样……周猝好像都没有。 “喂,你醒醒。” “周猝。” “操!死了吗!” …… 方灼手忙脚乱的摸出手机想打120,却发现一点信号也没有。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朝楼下跑。 一楼大厅空荡寂寥,阴森幽冷。 方灼打了个寒颤,摸黑找到灯的开关,“啪”的一声,白色光亮将他的心里的恐惧驱散了一些。 他转了一圈都没找到有线电话,大门又被反锁,于是绕到落地窗前,用力拍打,扯着嗓子大喊:“来人,救命,你们家二少不行了!” 落地窗外,两个保镖坐在草地上抽烟吹牛,听见身后的动静只回头瞥了一眼,就扭过头去。 他们不是不想管,而是不敢管。主家吩咐,无论晚上发生任何事情,都要装作看不见,听不见。 方灼脸色很难看的回到房间。 他趴到床边仔细盯着周猝看,兴许是体温太低,周猝浓密睫毛上竟然结出寒霜,他两只手抱住自己的肩膀,瑟瑟发抖。 四周的冷空气像有生命般缓慢地流动,让人头皮发麻。 “周猝你想出去吗?”他靠近周猝,想获取一点安全感。 “你别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我是为了你才来这儿的。” 床上的人已经昏死,根本听见他的诉求,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连嘴唇都变成了黑青色。 想到对方低如冰封的体温,方灼心里发憷,可是又狠不下心不管。他打了盆热水,用热毛巾给他热敷。累得他胳膊酸痛不说,收效甚微,索性把帕子一丢,较劲似的,死死瞪着周猝。 “操。”方灼咒骂一声,跳上床隔着被子把周猝紧紧抱住。 然,并没有卵用。 一咬牙,掀开被子钻进去。 身上薄薄的衬衣,一靠上周猝就被冻成了冰。即便有外挂加持下,方灼体温偏高,依旧冷得牙齿打架,抖成筛糠。 周猝看着病弱,贴近了才发现发现身形很结实,借着昏黄的灯光往下看,还能瞄见漂亮的腹肌和性感的人鱼线…… 方灼借着东想西想分散注意力,不知不觉间竟然睡着了。 昏迷中周猝感觉到热源,这在从前是从未有过的。他下意识收紧四肢,生怕这可贵的温暖会逃跑,睫毛微微颤了一下,掀起眼帘,入眼是一截修长漂亮的颈项,和被一片半掩半遮的精致锁骨。 灯光中,那片皮肤被沾染成温暖的蜜色,和他的体温一样温暖。青色血管被薄薄的皮肤覆盖着,它们在跳动,那鲜活的生命。 里面的血液应该比怀中这具身体更加温暖炙热吧。 被蛊惑般,嘴唇贴了上去,用力汲取吮吸。 但这些东西放到这个世界,却是合情和合理,真实存在。 “你放心,我嘴巴可紧了。” 保镖扔了颗花生米进嘴里,突然换了话题,“你跟二少谁上谁下啊?” 方灼面不改色,“我上,他下。” 保镖不信,“就你这身板能能制住他?骗鬼呢。” 方灼:“他中看不中用。” 方灼怕保镖打破砂锅问到底,打了声招呼就急忙收拾完垃圾,开溜了。 等他再上二楼时,走廊里空寂静谧,白色月光铺满了地毯,仿佛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 方灼揣着扑通乱跳的心脏,朝前方走去。 房门紧闭,和离开时一样。 他推门走进去,看见房间被月光一分为二,一半被银辉笼罩,一半死寂黑暗。被照亮的那边,柜子翻到,椅子也被摔得稀烂,窗户大开,夜风吹动窗帘发出哗啦的声响。 “咦,人呢?”方灼疑惑。 房间里安静得不正常,他又往里走了几步,巡视了一圈,心里咯噔一声,“跑了???” 刚说完,有人突然从后面的黑暗中扑出来,将他按趴在地。本就不够挺的鼻子恰好撞到地上,当场鼻血横流。 只听哗啦一声脆响,冰凉沉重的铁链从眼前一晃,就缠住了他的脖子。 方灼吓得两腿发抖,嗓音也跟着颤,“周、周猝?” 男人呼吸粗重,高大健硕的身体紧贴着他的后背,浑身肌肉绷起,如同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撕碎猎物的野兽。 方灼举高双手,作投降状,“你看清楚,我没有武器,我不是来伤害你的,我保证。” 周猝的呼吸更重了,方灼头皮发麻,他现在命悬一线,只要周猝随意拉紧锁链,他立马嗝屁。 咽了咽口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猝猝,我是你的朋友。” “我前几天还亲过你呢,结果第二天你就跟我闹别扭,你都忘啦?” 121.邪魅王爷替身妻14 此为防盗章 “他受了什么伤?” 赵七指了下脑袋, “精神力崩溃, 也亏得这兄弟意志力强悍,换其的,估计早疯了。” 方灼对于精神力和目前人类基因还没什么研究,总之比普通人牛逼就对了。 也不知道台上的哥们儿, 是不是任务目标。 方灼道看着赵七,“这人我看上了,拍下来。” 赵七立刻举手叫价:“二万五。” 一下子甩了头一个叫价的整整五千星币。 现场哗然一瞬,立刻有人喊, “三万五。” “四万。” “四万五。” 赵七不敢再随便要价, 扭头看向自家老大。 方灼看向竞价的络腮胡, 举起手,“六万!” “七……”对方及时刹住口,眼神如同在看智障, “就这么个货色, 也值六万, 傻逼。” 方灼吊着眼角,“傻逼骂谁呢?” 赵七三两下撸起袖子, 准备干架。 对方嘴巴动了几下, 不敢再吭声。 台上的男人长相只能算端正, 身材倒是不错,肌肉结实漂亮, 身形修长, 小麦色的肌肤上沁出薄汗, 被阳光照出迷人的光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性感的荷尔蒙气息。 “看着就带劲儿,上起来肯定爽。” “宋老大这三两天换一个,也不知道吃不吃得消。” “这你就不懂了,有人就是天赋异禀,钢枪不坏。” 兄弟,你想多了,我搞不了事的。 方灼光明正大的偷听,心里不住摇头,在原主的记忆最深处,有个惊天大秘密—— 他的小鸟只是个摆设,无论对男人还是女人,都不行。 为此他试过很多人,从萝莉御姐,到少年老大叔,还没开始摸,就被恶心得冲去厕所抱着马桶吐。 看来这个世界,他要当个清心寡欲的男人。 奴隶脖子上带着一个项圈,项圈上有条细铁链子,拍卖员把链子另一头递过来,“祝您享用愉快。” 方灼接过链子,狠狠一拽,“起来,跟我走。” 男人跪着不动。 “别跟老子犟,起来。”方灼命令。 那双耷拉的眼皮微微撩开,方灼发现他的眼睛竟然是蓝色,如寒冷冬日里蔚蓝的海水,透着彻骨的冰冷。 方灼心肝一颤,清了下嗓子,问他:“是因为疼,走不了,还是不想跟我走。” 男人说:“滚。” 方灼:“……” 赵七见他竟然敢忤逆,一脚踹过去,“老大,我来收拾他,你先上车。” 方灼把链子交给他,叮嘱说:“客气点。” 赵七:“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方灼前脚刚走,后脚赵七就像对待牲口一样,把链子锁在车后,钻进车内一脚轰了油门。 看着四周不断后退的景物,和空荡的副驾驶座,方灼后知后觉,“他人呢?” 赵七:“按你的吩咐,拴在后面,跟着车子跑呢!” “我什么时候吩咐了!”方灼快要吓死了,小奴隶正在发烧呢,万一真是主角,被搞死了怎么办。 “停车,快给我停车!” 车子刚刹住,方灼就火急火燎钻出去。 男人被拖行了将近五百米,整块后背皮都快磨掉了,红彤彤一片,方灼头皮发麻,探了下鼻息,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晕过去了。 “看个屁啊!”方灼气得眼前发黑,“还不过来帮我扶一下!” “哦哦,好。”赵七愣怔地跑过去,跟方灼一人一边把人架起来,塞进车里。 一路上,赵七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老大以前说“客气点”,就是要把人往死里整的意思,也不知道今天抽什么疯。 抽疯的老大正握着奴隶脏兮兮的手,变态的摸来摸去,并没有预期的酥-麻感,他不死心的把手指插-入,十指扣住。 结果同样令人失望。 赵七瞥了眼后视镜,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怎么还拉上手了! 方灼警告,“好好开车,看前面。” “是是是。”赵七缩起脖子,不敢再触他霉头。 回到大本营,之前躺在地上挺尸的人已经起来,地上的酒瓶子也收拾干净了。 见方灼进门,立马整齐鞠躬,“老大好。”跟大片似的。 方灼压住快上翘的尾巴,沉稳的“嗯”了一声,示意赵七把人弄进房间。 男人躺在床上,眉头皱得很紧,方灼亲自打水给他擦身,经过鸟巢时不经意一撇,吓得帕子都掉了。 “老大,医生来了。” 赵七把一个老大爷带进门,大爷身上背着破旧的医药箱,走路颤颤巍巍,从脸到手,皮肤已经褶皱成了枯树皮。 方灼看他老得路都走不稳,伸手扶了一把,老大爷愤怒甩开,“不用你扶我!” 哦,想起来了,渣原主以为冰清玉洁的女人能拯救他,还强抢过民女,抢的就是这老医生的孙女。 虽然后来把人放了回去,却没有人愿意相信小姑娘是清白的。 小姑娘整整哭了三天三夜,还闹过自杀。 方灼:“……” 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人命关天,老爷子并没有因为私仇而磨蹭,迅速从医药箱取出仪器,开始诊断。 看到屏幕上飞快变化,并且不段飙高的数据,花白的眉毛猛地皱起,又若无其事的松开,最终化为严肃。 “这人我要带回去救治。” “不行。”人醒来跑了怎么办,方灼说,“就在这里治。” 老爷子冷笑,“你这里没有足够的药物和设备,你想好,人要是死了,你的六万星币可就打水漂了。” 男人烧得厉害,背上又血呼呼一片,方灼嘴巴动了动,妥协,“三天以后我去接他。” 老爷子哼了一声,赵七帮他把人背回家,另外又多派了两个人监视。 疑似任务目标的人走了,方灼也没闲着,他需要整顿原主留下的业务。 原主的收入主要是收取保护费,每月两次,只收钱,不干事。 隔壁东街的人有事没事跑来抢劫、打砸,原主不但不管,还带着兄弟看热闹。 他除了身体有毛病,心理也有,就爱看人被欺负。 别人越痛苦,他心里越爽,每次看完热闹对他等同于一次x高-潮,而且还上瘾。 不是一般的有病。 想起这些烂事,方灼就头疼,问赵七,“咱们手底下一共多少人。” “236个。” 方灼哇的一声,立马来了精神,“这么多?”原来我还是个小霸王。 “是的,最近又新加入了几十个,全是冲着你来的。” 方灼的手在扶手上敲着,“分配下去,每十个人一组,五个人一班,在各个街口24小时轮班巡逻,东街的人要敢过来,往死里揍。” 赵七很诧异。 方灼淡淡解释,“以前是我糊涂,既然收了钱就要办事,才能可持续发展嘛。” 赵七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把事情布置下去了。 一号矿星的居民,并不是每个都是犯罪分子。其中有当年内战时战败方的士兵和遗孤,也有被诬陷背黑锅,或得罪权势的良民。 他们千辛万苦逃到这里,虽然被迫遵守血腥的生存法则,但那颗想要安定的心一直都在,甘愿花钱买平安。 可惜倒霉,偏偏遇上个垃圾街霸,大家心里不满,甚至动了把人搞死的念头。 然而这两天他们发现,自己交的保护费,居然开始起起作用了,东街的小瘪三一踏入西街地盘,就被揍得嗷嗷叫。 关于民众的反应,赵七全都记了下来,一字不落的跟方灼报告,等到他啰嗦完已经两小时过去了。 方灼见他闭嘴,感觉又活了过来,“我的小奴隶怎么样了。”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刚派人接回来,已经给你送上床了。” 方灼急吼吼的站起来,“我先去看看。” 赵七合上报告,从裤兜里摸出十来个安全套,一股脑全塞过去。 “老大你好好玩儿,不够我再给你弄两个来。” 大兄弟,别说一把,你老大我半个都用不到。 方灼心里苦,揣着套套走进房间,全冲进了马桶。 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逆天,床上的人皮外伤已经痊愈,方灼知道他没睡,把手伸了过去。 男人出奇的平静,没有任何正常人该有的紧张和不安,镇定得可怕。 方灼没有深思,对着小奴隶的反绑后腰的手又捏又挠,背过身小声嘀咕,“怎么样?” 通讯器上出现一段数据波长后,233发来信息,【无法判定。】 233:【什么感觉?】 方灼平静的阐述,“有点胀,有点痛,还有点爽……很复杂。” 门口有响动,方灼翻身坐起,周猝手里又是满满一大杯艳红色西瓜汁。 他递给青年,“喝完它。” 别人事后一支烟,他事后西瓜汁,没毛病。 方灼先是闻了闻,西瓜汁的味道浓得不像话,液体有点浓稠。他尝了一口,眉头皱了起来,“这西瓜汁多少钱。” 周猝:“不要钱。” “那就难怪了,味儿这么浓,肯定是用香精和色素勾兑的,喝了不健康。”方灼有点嫌弃,“我能不喝吗?” “全喝下去。”语气不容置喙。 方灼叹口气,仰起的脖子弧度很漂亮,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很诱人。 片刻后,周猝阴沉的眼底终于有所缓和,“我刚刚听见你说昨晚很爽。” “噗。” 方灼喷出来,周猝胸前的白色衬衣湿了一片,手忙脚乱扯过纸巾,作势要给男人擦擦。 周猝将他的手推回去,慢条斯理的解开扣子,“不用擦,脱了就行。” 这个脱是双向的,等到事儿完已经午饭时间。 方灼饥肠辘辘,只能干瞪着餐桌上吃剩下荤菜,不甘不愿的喝菜粥。周猝也不催他,低头用手机处理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 “下面还疼吗?”周猝突然抬头问,“我给你看看。” 方灼差点又喷出来,昨晚黑乎乎的啥都看不见,做了也就做了,这青天白日你要看我光蛋子,这就有点过分了。 “不疼,一点也不疼。”方灼皮笑肉不笑。 “哦。”周猝嘴上回复,却把手机切换到短信界面,给私人医生发了条信息出去。 两人消失了一夜,第二天下午又一同出现,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到,估计是觉得家里不够激-情,出去找地方浪去了。 方灼顶着众人八卦的目光上楼,假装自己不存在。直到青年消失在视野,周猝才去书房。 书房里,保镖恭恭敬敬的将一包白小姐放到桌上,塑封袋外部,还残留着水珠。 “在一楼卫生间的马桶蓄水池里找到的。” 如今的周家,日渐衰败,一盘散沙,其中几个有点真本事的,决定弃暗投明,找其他出路。于是就看准了已经在南城崛起的周猝。 三天前,这几人派代表跟周猝联系过,并且约定今上午过来见面。 对方一大早就来了,等了整整五个小时也没见着人,离开的时候怒骂周猝没有教养,对师兄不够尊重。 演技好得能拿奥斯卡。 要不是事先有防范,提前在卫生间装了监控,这一招栽赃嫁祸就成了。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警笛声,四五辆警车开进院子。 带头的队长和周猝认识,熟稔的递了根烟过去,“周老弟,哪怕是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别怪我哥哥我不念情谊。” 周猝摆摆手,没接,“配合你们办案是我的义务。” 队长把烟收回去,开门见山说:“我接到匿名举报,说你藏-毒,这是搜查令。” 周猝打了个手势,保镖就把东西和一台笔电呈了上来。 队长没想到他会主动交出来,微微惊讶,目光落到了监控视频上,眉头越皱越紧,100克白小姐被搜出来可是重罪,判个十五年都算轻的。 “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队长问。 “人没有,畜生倒是有一个。”周猝把两样物证推过去,“给你个线索,顺着查上去,会有大收获。” 两天后。 警方在张胖子的私人别墅搜出20克白小姐,随着调查深度扩大,竟然牵扯出张家背后一条可怕的制-毒贩卖链。只可惜,张胖子早就收到风声,连夜潜逃了。 一年不到,人人敬畏的周家的树倒猢狲散。 众人唏嘘,同时也在猜测,周猝会不会重回帝都。 然而外面的热议,半点提不起方灼的兴趣。 他正趴在桌上,盯着手机上的进度报告发呆。 【剧情线:四颗半星。】 【感情线:四颗星。】 等到周猝正式整顿好周家的那天,剧情线就能彻底走完。反倒感情线是个大问题,这种摸不着的东西最为复杂,飘忽。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陈嫂端着西瓜汁进来。 方灼顿时苦下脸,“二少出去了吗?” 陈嫂笑着点了点头,“好像是周丞少爷来了,不过西瓜汁是先生亲手榨的。” 说来也怪,每天榨西瓜汁的事,周猝从不假手于人,并且他在厨房忙活的这小段时间,任何人都不能入内。 方灼曾试图偷看,被周猝给抓了个正着,惩罚是一亲二十分钟,差点断气。 “陈嫂,我真的不想再喝了。”方灼可怜巴巴的眨着眼,“二少问起来,你就跟他说我喝了行么。” 陈嫂严肃的摇头,“许少爷,你骗不过先生的,他能看出来。” 方灼:“……” 陈嫂监督方灼喝得一滴不剩,这才心满意足的拿着杯子走人。 “我觉得周猝有事瞒着我。”方灼挠着下巴,若有所思,否则干嘛天天逼他喝西瓜汁,而不是苹果汁葡萄汁香蕉汁。 事出反常必有妖。 233很忙,正在玩儿方灼特意找人,帮它往砖头机系统里新写的开坦克游戏。 这会儿233正在攻击敌方堡垒。 “别玩了,问你话呢。”方灼晃了晃手机。 233暂停游戏,【这么好奇,你可以躲起来偷看啊。】 方灼醍醐灌顶。 周猝榨西瓜汁的时间基本是固定的,于是第二天,方灼提前起床。 他先进浴室打开花洒,用钥匙反锁上门,作出自己正在洗澡的假象。然后蹑手蹑脚下楼,趁着陈嫂端早餐出去的空档,溜进厨房,藏进了储物柜里。 没多会儿,周猝也下楼进来了。 方灼心如擂鼓,抱着膝盖用脑袋顶开一点柜门,透过窄小的缝隙看出去。 起初的榨汁流程没有任何问题,直到他看见,周猝从自己的腕表里取出一块刀片…… 122.邪魅王爷替身妻15 此为防盗章 老板让助理记下, 恭敬的把人送出工地。 工地外的黑色轿车上, 司机正坐在玩儿手机, 周猝一上车,他就发现不对劲,紧着头皮问:“周先生,我们去哪儿?” 周猝的手指敲着扶手,头后仰着,眼睛半阖着, “去景悦。” 景悦一家高级私人会所,采取会员制,能进去的都不是普通人。里面的服务人员, 无论男女,个个貌美如花。 司机微微惊讶, 周猝的所有行程他都一清二楚, 没听说今天约了人啊,难道是终于腻了家花,想偿偿野花了? 周猝在景悦有一间长期包厢,专门用来谈事。 等他到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 开始摔东西,刚踏进去,一个花瓶砸过来。 周猝敏捷的抓住, 直接扔回去, 瓷瓶在对方脚边炸裂开, 瓷片飞溅,割破了那人的脸。 周丞不甚在意,嘲讽道:“许未来知道你戾气这么重吗?” 周丞知道父亲的干事情以后,心里一直挺乱,觉得以前的自己就是个傻逼,他一直怨天尤人,觉得父亲偏心,觉得自己被个野种骑到头上,是最委屈,也是最有资格骂周猝的那个。 结果全他妈不是。 后来,他听说周猝在南方混出了名堂,并且广撒网,要重金请一只上好的白玉玉瓶。 也不知是出于想要补偿,还是想借机看看这个仅剩的亲人,周丞立刻派人四处打听,整整半年才弄到个还算满意的。 周猝坐到沙发上,沏了两杯铁观音,“我要的东西呢。” 周丞把一个锦盒拿出来,推过去,“顶级羊脂籽料。” 锦盒里躺着一只洁白温润的小玉瓶,这么大块籽料,又是羊脂白,能收到可不单单只是花钱这么简单,还得靠运气。 周猝摩挲着玉瓶子,从腕表内侧取出防身的柔软刀片,在手腕上轻轻划了一道。 他用玉瓶抵在手腕上,看着血一滴不剩的递进去,脸上不但没有任何疼痛的表情,反而眉眼间柔和,轻声的呢喃,“这样应该可以吧……” 应该可以啥?周丞没听清,只觉得毛骨悚然,好好的放什么血,不是邪-教,就是他妈的疯了。 “你没病吧。” “没病。”周猝将瓶盖盖上,装回锦盒里,妥帖的放进西服口袋,“还有话就说。” 周丞按住眼底的惊恐,紧张的握住膝盖。 其实在很久以前他根本不怕周猝,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周猝权当他放屁,会有不屑,但从不会出手反击。 在他看来,这就是只纸老虎。 自从许未来出现以后,一切就变了。周猝第一次动怒,并且动手差点掐死他,还有给许未来下药的张胖子,等周丞第二天回头找人算账的时候,张胖子已经卧床不起,命根子断了,手指粉碎性骨折,这一辈子都废了。 他没有证据指明事情是周猝干的,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周猝的底线是许未来,为了许未来他可以睚眦必报,不顾因果。 “张家的人现在恨你恨得要死,多注意安全。”周丞有很多话,都被吓进了肚子里。 他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顿了下,转身向着周猝鞠了一躬,“以前的事情……抱歉,我不求你原谅我,照顾好自己就行。” 没多久,周猝也走了。他手插-进兜里,触碰到变形的手机,改变路线去了临街的手机卖场。 拿到新手机,设置好密码,下好微信,周猝重新点开方灼的头像。 之前的信息内容已经没了,不过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着,发出一条信息,【约什么?】 方灼已经等得要睡着了,被突然震动的手机吓得心脏直跳,看到砖头机还是游戏界面,这才去看另一部手机。 “装得还挺像。”方灼看完评价道。 他故意停顿片刻,回复道:【你说呢?害羞.jpg】 周丞摩挲着手机屏幕,又拿出兜里的锦盒看了看,【没见过面,不知道你身体素质怎么样,经不经得住操。】 方灼看到那个“操”字,激动的走来走去,连这种词都用上了,啧啧啧,不得了,不得了。 方灼:【随便操。】 这条短信如同石沉大海,直到周猝的车停到花园。 C:【:)】 方灼:“……”莫名的瘆人是怎么回事。 周猝去楼上换了衣服,来到花园时,手上多了一杯鲜红的西瓜汁。 夕阳的柔光轻洒在青年的脸上,在黑色睫毛上留下淡淡的光点,听到脚步声,睫毛微微一颤,眼帘掀开朝他看过来。 方灼把手机切换到微博,“回来啦。” “嗯。”周猝把西瓜汁抵到他嘴边,“喝了。” 方灼不疑有他,抱着杯子张开嘴唇。 鲜红色的液体缓慢的流入口中,混合在其中的血液会被分解吸收,与青年的身体融为一体。 这个认知让周猝的呼吸有些急促,口干舌燥,眼底隐隐闪烁着兴奋和满足。 方灼悄悄观察他,暗暗咂舌,几条微信就气得大喘气,我好怕怕啊。 淡定的喝完,舔了下嘴唇,砸了咂嘴,觉得味道有点怪,“你加什么了?” “什么也没加。”周猝将目光从青年润泽红艳的唇上移开,体内的汹涌仍旧无法平静,以至于声音带着不正常的暗哑,“我听保镖说你最近在网络上交了新朋友。” 方灼被这声音酥了一把,又舔了舔嘴唇,“是啊。” “什么样的人?” “很好的人。” 周猝眯了下眼,手已经摸上青年的后颈,不轻不重的柔捏,“有多好。” 方灼歪着头想,“无法形容的好。” 周猝半垂着眼,温柔的问,“比还我好吗?” 方灼不怕死,“一样好。” 周猝意味不明的点了下头,转身进了屋。他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清楚的看见青年身上笼罩着一层很淡的气。 周鹤年在世的时候说过,他身上的灵气罕见,如果实在找不到办法救方灼,可以试试用血温养他的魂魄,说不定能保住性命。 这方法是老爷子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治标不治本,效果不明。现在看来,这个办法确实有效。 或许,他可以开餐了。 周猝低笑,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击,杀气腾腾。 C:【明天晚上十点,景悦,山水间包厢。】 上方传来鞋底摩擦的声音,不徐不疾,却如同霍霍磨刀声,吓得周丞一抖。 他这人情感方面有些极端,恨的时候可以口出恶言,肆意折磨。受了恩惠,不会落井下石,时刻准备报恩。 哪怕这个人喜欢周猝那个野种。 “你如果是为了钱跟他在一起,趁早打消念头,周猝没钱。”他深吸一口气,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念在你救我的份上,要钱我给你。” 方灼诧异睁大眼睛,周丞见他傻愣着,爆了句粗口急躁道:“而且就他那逼样,能艹你几下?以后恐怕连x生活都没有!” 能艹几下方灼还真不确定,也不打算确定。 “这件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懒洋洋的把手插兜里,听着脚步及近,方灼突然咧嘴,“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脚步声戛然而止。 周猝就站在楼梯口,捏着拳头,目光胶着在方灼背上。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跟着周丞离开,眼帘垂下,遮住了其中暗沉翻涌的眸色。 —— 周丞开车载着方灼离开别墅区,半路就把人给抛下,顺带扔了一张支票。 方灼看也没看就揣进兜里,打车去孤儿院,匿名全给捐了。随后回了趟家,带上钱约出债主,把债还了,顺便还从对方口中得知一个意外消息—— 带领周家发迹的现任家主,周鹤年老先生,下周三要举办八十大寿的寿宴。 周猝和周丞这一支只是周家分支,真正的周家掌权者远在东郊主宅,现今已经很少露面。 周家的发家史并不是秘密,周鹤年大概生来就是吃风水堪舆这碗饭的,悟性和天赋俱佳不说,还很有市场眼光。学成出师后,他背着吃饭的家伙,直接北上帝都。 在帝都这样的城市,达官显贵多了去,谁都想官运亨通、财运发达。起初周鹤年还得上门求着给人看风水,后来就成了别人抱着金银都难以见上他一面。 周鹤年有了钱,就开始红旗不倒彩旗飘飘,儿子、亲戚一箩筐。他索性给大家明细分工,除了在亲族中选些资质好的,跟着他学习堪舆,其余的,一部分人负责宣传推广,一部分人则专门负责赚钱,以维持这个庞大家族的开销和运作。 周父就是这最后一种。 既然是八十大寿,周父和周丞是肯定要去的,至于周猝,难说。 方灼阔别债主,直奔超市。 他体温偏高,被太阳一晒汗水狂冒。等他走进超市的时候,浑身几乎湿透。 方灼在酒水区搜刮了几瓶高度数二锅头,又去买了堆小零食,抱着鼓囊囊的书包坐上公交车。 春末夏初,路上葱绿一片。 方灼下了公交车,沿着绿荫道跑了大概一公里才到别墅区。 这个时候,周猝正站在书桌前些毛笔字,方灼一进书房就被纸团砸个正着。 周猝的耳朵动了一下,头也不抬继续写字。 123.邪魅王爷替身妻16 此为防盗章  嗡嗡嗡的声音在耳边盘旋, 本来就疼炸了的脑袋, 更疼了。 方灼想说话, 想挥走聒噪的声音,却发现自己嗓子被人掐住,双手也被反压在背后,舌尖还能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很显然,他被人给揍人了,或者说正在挨揍。 “按照我之前说的做。”那只手终于松懈, 陌生的气息贴着方灼的耳朵说:“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方灼费力的睁开眼,还未彻底聚焦,就被对方用力扔到地上。 膝下是坚硬的大理石地板, 一双皮鞋踩在他面前的厚实的地毯上,方灼像只脱水的鱼, 张大嘴大口大口的喘息。然而皮鞋的主人正在气头上, 没耐心等他喘完气,大力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拉起来。 一张阴沉扭曲的脸闯入他的视野。 “下次还敢反抗我吗?” 男人浑浊的眼里放着冷光,猛地加重手上的力道,方灼疼的五官都皱在一起, 而男人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快慰。 妈的,变态吧。 “回答我!”男人粗暴地推搡。 方灼就跟个破布娃娃似的,随着他的力道晃来晃去, 好一会儿才勉力找回声音, “知道了。” 男人满意的松开手, 一脚将他踹进浴室,“洗干净点。” 方灼趴在浴室的大理石台面上,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白色的衬衣上全是脚印,脖子是红色的掐痕。他掀起衬衣一看,皮肤上布满了淤青,可以说是被揍得相当惨了。不过,对方打他时刻意避开了脸。 然而这张脸他并不熟悉。 除去这双桃花眼,其余五官都很陌生,整体顶多算是清秀。 方灼懵了,用力拉着脸皮扯了扯,又不甘心的捧起水使劲揉搓。 ……不是化妆。 大概半小时前,他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的东西很别致,也很文艺,是一本本精装书。 方灼平时除了拍戏,就是窝在家睡大觉、玩儿游戏,突然来了个新鲜货,迫不及待的拆包裹翻起来。结果越翻内心越崩溃,竟然全是玛丽苏gay文…… 然后不知怎么的,他就睡着了。 醒来发现被人揍了一顿不说,怎么脸也被换了!!! 裤兜里突然震动,下意识掏出手机,是一条短信,发件人是233。 【方灼同志你好,我是233号系统。恭喜你脱离原有世界,成为外挂管理局的一员。你的任务是向主角派送官方外挂,帮助他们走上人生巅峰,完成剧情。】 方灼嘴角一抽,习惯性的嘀咕,“什么破逼东西,恶作剧?” 【这不是恶作剧,你是由法则通过空间媒介召选的派送员。每派送一个世界,你会获得相应的任务点数,等凑够一定数额,你就能回到原有世界。】 方灼愣住,自己明明在自言自语,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他看了一圈四周,确定没有监控器,试探地说:“空间媒介是?” 手机一震,【匿名包裹里的书,那也是你即将派送外挂的世界。】 “……” 虽说他翻阅过那些书,但根本没有细看!一来觉得羞耻,二来毁三观。但假如这不是梦,也不是恶作剧的话……他等同于曾将王者攻略拒之门外!!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手机铃声。 方灼把耳朵贴到门上,听见外面的男人在讲电话。 “别说我不疼你,就你那要死不活的样子,上女人肯定不行。不过没关系,大哥给你找了个男人。保准把你艹得爽上天。” 方灼垂下眼,脑海突然蹦出一个名字:周丞。 他楞了一下,脑子突然尖锐的刺痛,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疯狂的涌入大脑。 方灼被凌乱的记忆碎片冲撞得眼前发黑,好一阵才缓过来,他靠坐在门上,终于确定这不是梦。而此刻,他正住在一具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里。 原主名叫许未来,是名义上的小鸭子。他疯狂迷恋着这个叫周丞的人渣,所以特意花钱在周丞常去的夜店买了个少爷的名头。 今天见到人,他又没皮没脸的缠上去,恰逢周丞心情不好,急于找人发泄怒火,直接把他带去了某高档会所。 许未来高兴疯了,还以为周丞要将他介绍给朋友,没想到当头棒喝,周丞竟然让他一个小零去上自己的亲弟弟。许未来当然不干,捧着破碎的心肝的跟周丞吵闹说要回家,然后就被毒打了一顿,最后还被掐死了。 “许未来你磨蹭什么呢,还不滚出来。”门外响起砰砰的敲门声。 “马上就好。” 方灼把手机放到一旁,穿着衣服走到花洒下冲了几分钟凉水澡,终于冷静下,管他什么鬼任务,先离开这破地方再说。 —— 听见脚步声,周丞烦躁的抬起头,到嘴边的怒骂被咽了回去,两眼发直。 别说,这小子湿透的模样还挺诱人,胸前若隐若现,湿淋淋的裤子紧贴着腿部,显得双腿又长又直,也不知道缠在身上该是什么滋味。 可惜了,像许未来这种对他疯狂迷恋的小骚-货,一旦碰了,就会被无止境的纠缠。他没兴趣自找麻烦。 收起轻佻的打量,周丞委以重任的拍拍方灼的肩,“好好干。” 方灼:“……” 方灼被周丞的保镖强押着走出去。 走廊里铺着厚实的地毯,墙上挂着不知真假的名画,头顶水晶灯绚烂,布置奢华。一行人来到走廊尽头,一扇紧闭的房门外。 周丞抄着手,直接抬起腿用力踹过去,木门弹开,撞击在墙上发出砰砰的巨响。 方灼下意识看进去,发现正对着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他的轮廓分明,线条深邃,额前的碎发遮住部分眼睛,死气沉沉的双眸漆黑诡异。过分白皙的皮肤看上去很不健康,再配上那红润的嘴唇,如同暗夜中刚吸过血的鬼魅。 周丞走到男人面前,居高临下,如同在看蝼蚁。 从这个小三生的野种被带回周家起,父亲的所有目光就放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他嫉妒、仇恨、厌恶,每天都在算计如何让周猝身败名裂,滚出周家。 这不,又想到了新花样。 “周猝,你说爸要是看见你被男人给上了,会是什么反应?” “周什么?”方灼没听清,下意识问。 周丞难得好脾气的解释,语速很慢,“猝,猝死的猝。” 方灼:“……”什么鬼名字。 “能有什么反应?”周猝波澜不惊,声音沉冷。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周丞提起拳头又放下,骂道:“你有什么好硬气的?对周家来说就是个病秧子,就是个废物。” 周猝不语,勾着唇嘲弄的看着他。 这两兄弟,一个不动如山,一个暴跳如雷,吵起架来还算有看点。 方灼看戏正起劲呢,突然被人从后推了一把,踉跄两步扑到了周猝身上,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 瞬间,心脏猛地紧缩,又剧烈跳动起来,一股酥麻顺着背脊窜上脑门,爽得他差点叫出来。 “这可是我亲弟弟,咱们周家精贵的二少爷。给我好好伺候着,否则你今天别想活着离开会所。” 周丞丢下一句威胁的狠话,就带人离开了房间,反锁房门后,命人守在门口。 这间屋子就是个密闭的盒子,除了正门连个窗户都没有。而沙发右手边的盆栽上,明目张胆的架着一台摄像机。 跑是肯定跑不掉的。 方灼松开手,坐到周猝身边,“二少你好,我叫许未来。”因为刚刚身体的异样,声音有点滞涩。 “……” 见对方不答,方灼干脆一个翻身,分开腿坐到周猝身上。 周猝终于看向他,黑漆漆的眼眸像是淬了毒,带着警告。 方灼被他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垂下眼,将嘴唇凑到男人耳边,“演戏会吗?” 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手顺着周猝修长的脖颈下滑,嘴上继续道:“配合我,要不然咱俩一起玩儿完。” 话落突然粗暴扯开周猝的衬衣,急切的摸向对方精壮白皙的胸膛。 硬度适宜,弹性绝佳,一定经常锻炼。 方灼啧了一声,麻利地脱掉身上湿淋淋的衣服,随手一抛,正好掉在盆栽上,把摄像头挡了一半。然后扯过沙发上的装饰薄毯披在身上。 方灼虽然是直男,但也曾为艺术献身接过一部同性题材的电影。当时为了模仿和谐运动,他强忍着不适看了整整十部钙片。虽然电影最终没在国内上映,但在国际上获得了不少奖项。 他有十成的把握能蒙混过关。 “我往前顶的时候,你要哼两声。”方灼正经的指导。 然而对方并不给面子。 不过也可以理解,任谁被自家亲哥找人这么侮辱,都会不高兴。 豪门是非多啊。方灼一边感叹,一边拉开裤子拉链,抬起身将裤子褪到一半,开始表演。 周猝全程面无表情,直到方灼为了让戏更加逼真,开始既痛苦又愉悦的嗯嗯啊啊,终于忍无可忍。 “够了。” 好像一夜之间,周二少突然开窍,爱上了他。 方灼被这个想法吓得不轻,大兄弟你的官方西皮那位医生小哥哥啊。 “你不能先让开?”方灼露出不耐,心里七上八下,生怕周猝会突然亲他,赶紧戴上口罩。 周猝接过口罩的一边,帮他挂上耳朵,“今晚搬回楼上睡。” 方灼皮笑肉不笑,说:“我睡姿不好,怕踢到你。” “不怕。” “我半夜会磨牙。” “没事。” “……”方灼停顿两秒,打算来点粗俗的,“我晚上会放屁。” 周猝脸上毫无波澜,“香的。” 方灼:“……” 话题打住,两人间诡异的沉默。 最终还是方灼打破僵局,“如果你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大可不必在意,毕竟你当时神志不清。” “哦?”周猝反问,“之前那次呢?” “那,那次你不是喝醉了么,没关系,我很大度的。”方灼有点不好意思,那晚他乘人之危了,太不是东西了。 “我没有断片,分明是你主动亲我。”周猝笑了一声,眼里暗色涌动,“上次没拆穿,是给你选择的余地。” 方灼皱眉,“那你什么意思。” 周猝掐住了他的下颚,抬起来,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的眼睛,“这话应该我问你,之前给你机会离开,你为什么不走?” “你是说……你跟我冷战那几天?”方灼震惊,你不明说谁猜得出来啊,怎么这么别扭,“我还以为你跟我害羞呢。” 周猝紧绷的脸上,有不明显的窘然。薄唇抿了抿,“昨晚是你主动来招惹我的,这就是你做出的选择。” 非要这么说也没错,要不是他自己作死上楼,也不会被按在地上又啃又咬。可他的本意不是投怀送抱啊! 方灼竭力挣扎,“我现在换个选择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周猝垂下眼,拇指摩挲着青年不太光滑皮肤。 这个人不够漂亮,脾气不够好,但对他足够坦然,没把他当成怪物,甚至在难熬的夜里,愿意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周猝觉得自己阴暗无望的人生,突然有了想要的东西。 —— 当晚方灼的被子就被搬回二楼,楼下的所有房间全都挂上了锁……没办法,只能妥协。 然而没两天,方灼就抗不住了。实在是每天早上醒来,那抵在他臀缝间的玩意儿存在感太强,隔着裤子都感觉到形状和硬度。 真被捅一下,不死也残。好好的柏拉图不行么,非要黄-暴。 为了自己的屁股,方灼打算跟周猝摊牌,“坦白告诉你吧,我是直的。” 周猝最近下楼的时间多了,也会去花园逛逛,甚至偶尔还会和保镖聊聊天套话,从中得知一些他们的私事,以验证自己看到的异相。 自从十五过后,他的眼睛发生了变化,能看到一些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就连夜半的寒症也没再发作。 这些年被抽走的生气正在一点一点,重新充盈他的身体。 他认定,这是方灼给他的奇迹。 此刻听见青年的话,他连眼皮都没抬,手指翻过一页书,“我也是。” 方灼惊叹他的镇定,“我说真的,我靠近你也是有目的的。” 周猝终于撩起眼皮看他,问:“什么目的?” “反正不是为了你的人。” “哦。”周猝将视线重新落回书上,“那就是为了我的心。” 方灼:“……” 近几天接触下来才发现,周猝根本不是典型性高冷,大概是对他放下了戒心,虽然面部表情并不丰富,但嘴巴很骚,哪怕是如此不要脸的话,也能说得理直气壮。 难得。 人才。 方灼阵亡,去了小花园准备遛狗,顺便想对策。 别墅里的德牧,以前一见到周猝就吠,最近却出奇的乖顺,见到周猝就会摇着尾巴跑过去蹭他的腿。 猫狗都是很有灵性的动物,对于阴气、戾气过重的人和物很敏感。自从周猝身披外挂以后,气势上威慑更强,气息却比以往柔和,反而让这只德牧臣服。 周家的花园不大,方灼将狗从狗窝里牵出来,绕着栅栏走,看见保镖正凑在一起说话,声音很低,表情凝重。 他将德牧拉住,蹲到灌木丛里,隐隐约约听到什么“死了”、“邪门”一类的话。 “谁死了?” 大家聊得正起劲,突然冒出个人,吓了一大跳,见是方灼,这才松口气。 “是周老先生最看重的大徒弟,周家下一代接班人,被车给撞死了。”保镖队长说,“脑浆都碾出来了。” 周家家族体系庞大,方灼对这个所谓的接班人一无所知。不过最看重的一个死了,必然会从下面的人中重新选取最优秀的人,当做接班人培养。 “新的接班人有人选了?”方灼问。 保镖队长摇了摇头,“还真没有。干这行讲究天赋,可遇不可求。” “也是。” 方灼如有所思,回去就把事情告诉了周猝。 周猝听后兴趣不大,反而问他,“想不想出去走走?” 方灼做梦都想,最好一走了之,跟周二少彻底拜拜,“什么时候?”问完又觉得不可能,“大周先生肯让你出门?” 周猝勾起唇,手指轻轻摩挲着方灼锁骨上的疤,眼里划过一丝阴狠,“他活不了几天了,自顾不暇。” “不可能吧。” 哪次见周父不是生龙活虎,吊炸天的样子,怎么可能说死就死。 突然想起什么,方灼一怔,天眼能看到人的气运,虽说周猝在十五过后并没有见过那位渣爹,但亲人之间血脉相连,他应该是感觉到了什么。 如果周父真的死了,周猝的枷锁自然也就消失了,有了外挂在,他以后的路应该会很顺畅。人生巅峰,指日可待。 这时候不找机会走,等以后周猝彻底强大,他就更走不了了。 “怎么不说话?”周猝摘掉他头上的灌木叶,手指插-入柔软的黑发,顺着滑到青年的后颈。 方灼回过神,眼睛很亮,“我们去爬山吧。” 山上树木繁多,阡陌纵横,又人来人往,跑路逃亡的不二选择。 周猝没有马上答应,而是静静感受了会儿青年鲜活的脉动,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方灼疑惑的看着他。 “这么高兴?让人忍不住怀疑。”周猝靠近,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怀疑你是不是想要逃跑。” 老板让助理记下,恭敬的把人送出工地。 工地外的黑色轿车上,司机正坐在玩儿手机,周猝一上车,他就发现不对劲,紧着头皮问:“周先生,我们去哪儿?” 周猝的手指敲着扶手,头后仰着,眼睛半阖着,“去景悦。” 景悦一家高级私人会所,采取会员制,能进去的都不是普通人。里面的服务人员,无论男女,个个貌美如花。 司机微微惊讶,周猝的所有行程他都一清二楚,没听说今天约了人啊,难道是终于腻了家花,想偿偿野花了? 周猝在景悦有一间长期包厢,专门用来谈事。 等他到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开始摔东西,刚踏进去,一个花瓶砸过来。 周猝敏捷的抓住,直接扔回去,瓷瓶在对方脚边炸裂开,瓷片飞溅,割破了那人的脸。 周丞不甚在意,嘲讽道:“许未来知道你戾气这么重吗?” 周丞知道父亲的干事情以后,心里一直挺乱,觉得以前的自己就是个傻逼,他一直怨天尤人,觉得父亲偏心,觉得自己被个野种骑到头上,是最委屈,也是最有资格骂周猝的那个。 124.邪魅王爷替身妻17 此为防盗章  方灼想说话, 想挥走聒噪的声音, 却发现自己嗓子被人掐住,双手也被反压在背后,舌尖还能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很显然,他被人给揍人了,或者说正在挨揍。 “按照我之前说的做。”那只手终于松懈, 陌生的气息贴着方灼的耳朵说:“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方灼费力的睁开眼, 还未彻底聚焦, 就被对方用力扔到地上。 膝下是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一双皮鞋踩在他面前的厚实的地毯上, 方灼像只脱水的鱼,张大嘴大口大口的喘息。然而皮鞋的主人正在气头上,没耐心等他喘完气,大力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拉起来。 一张阴沉扭曲的脸闯入他的视野。 “下次还敢反抗我吗?” 男人浑浊的眼里放着冷光,猛地加重手上的力道, 方灼疼的五官都皱在一起, 而男人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快慰。 妈的,变态吧。 “回答我!”男人粗暴地推搡。 方灼就跟个破布娃娃似的,随着他的力道晃来晃去, 好一会儿才勉力找回声音,“知道了。” 男人满意的松开手, 一脚将他踹进浴室, “洗干净点。” 方灼趴在浴室的大理石台面上, 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白色的衬衣上全是脚印,脖子是红色的掐痕。他掀起衬衣一看,皮肤上布满了淤青,可以说是被揍得相当惨了。不过,对方打他时刻意避开了脸。 然而这张脸他并不熟悉。 除去这双桃花眼,其余五官都很陌生,整体顶多算是清秀。 方灼懵了,用力拉着脸皮扯了扯,又不甘心的捧起水使劲揉搓。 ……不是化妆。 大概半小时前,他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的东西很别致,也很文艺,是一本本精装书。 方灼平时除了拍戏,就是窝在家睡大觉、玩儿游戏,突然来了个新鲜货,迫不及待的拆包裹翻起来。结果越翻内心越崩溃,竟然全是玛丽苏gay文…… 然后不知怎么的,他就睡着了。 醒来发现被人揍了一顿不说,怎么脸也被换了!!! 裤兜里突然震动,下意识掏出手机,是一条短信,发件人是233。 【方灼同志你好,我是233号系统。恭喜你脱离原有世界,成为外挂管理局的一员。你的任务是向主角派送官方外挂,帮助他们走上人生巅峰,完成剧情。】 方灼嘴角一抽,习惯性的嘀咕,“什么破逼东西,恶作剧?” 【这不是恶作剧,你是由法则通过空间媒介召选的派送员。每派送一个世界,你会获得相应的任务点数,等凑够一定数额,你就能回到原有世界。】 方灼愣住,自己明明在自言自语,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他看了一圈四周,确定没有监控器,试探地说:“空间媒介是?” 手机一震,【匿名包裹里的书,那也是你即将派送外挂的世界。】 “……” 虽说他翻阅过那些书,但根本没有细看!一来觉得羞耻,二来毁三观。但假如这不是梦,也不是恶作剧的话……他等同于曾将王者攻略拒之门外!!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手机铃声。 方灼把耳朵贴到门上,听见外面的男人在讲电话。 “别说我不疼你,就你那要死不活的样子,上女人肯定不行。不过没关系,大哥给你找了个男人。保准把你艹得爽上天。” 方灼垂下眼,脑海突然蹦出一个名字:周丞。 他楞了一下,脑子突然尖锐的刺痛,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疯狂的涌入大脑。 方灼被凌乱的记忆碎片冲撞得眼前发黑,好一阵才缓过来,他靠坐在门上,终于确定这不是梦。而此刻,他正住在一具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里。 原主名叫许未来,是名义上的小鸭子。他疯狂迷恋着这个叫周丞的人渣,所以特意花钱在周丞常去的夜店买了个少爷的名头。 今天见到人,他又没皮没脸的缠上去,恰逢周丞心情不好,急于找人发泄怒火,直接把他带去了某高档会所。 许未来高兴疯了,还以为周丞要将他介绍给朋友,没想到当头棒喝,周丞竟然让他一个小零去上自己的亲弟弟。许未来当然不干,捧着破碎的心肝的跟周丞吵闹说要回家,然后就被毒打了一顿,最后还被掐死了。 “许未来你磨蹭什么呢,还不滚出来。”门外响起砰砰的敲门声。 “马上就好。” 方灼把手机放到一旁,穿着衣服走到花洒下冲了几分钟凉水澡,终于冷静下,管他什么鬼任务,先离开这破地方再说。 —— 听见脚步声,周丞烦躁的抬起头,到嘴边的怒骂被咽了回去,两眼发直。 别说,这小子湿透的模样还挺诱人,胸前若隐若现,湿淋淋的裤子紧贴着腿部,显得双腿又长又直,也不知道缠在身上该是什么滋味。 可惜了,像许未来这种对他疯狂迷恋的小骚-货,一旦碰了,就会被无止境的纠缠。他没兴趣自找麻烦。 收起轻佻的打量,周丞委以重任的拍拍方灼的肩,“好好干。” 方灼:“……” 方灼被周丞的保镖强押着走出去。 走廊里铺着厚实的地毯,墙上挂着不知真假的名画,头顶水晶灯绚烂,布置奢华。一行人来到走廊尽头,一扇紧闭的房门外。 周丞抄着手,直接抬起腿用力踹过去,木门弹开,撞击在墙上发出砰砰的巨响。 方灼下意识看进去,发现正对着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他的轮廓分明,线条深邃,额前的碎发遮住部分眼睛,死气沉沉的双眸漆黑诡异。过分白皙的皮肤看上去很不健康,再配上那红润的嘴唇,如同暗夜中刚吸过血的鬼魅。 周丞走到男人面前,居高临下,如同在看蝼蚁。 从这个小三生的野种被带回周家起,父亲的所有目光就放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他嫉妒、仇恨、厌恶,每天都在算计如何让周猝身败名裂,滚出周家。 这不,又想到了新花样。 “周猝,你说爸要是看见你被男人给上了,会是什么反应?” “周什么?”方灼没听清,下意识问。 周丞难得好脾气的解释,语速很慢,“猝,猝死的猝。” 方灼:“……”什么鬼名字。 “能有什么反应?”周猝波澜不惊,声音沉冷。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周丞提起拳头又放下,骂道:“你有什么好硬气的?对周家来说就是个病秧子,就是个废物。” 周猝不语,勾着唇嘲弄的看着他。 这两兄弟,一个不动如山,一个暴跳如雷,吵起架来还算有看点。 方灼看戏正起劲呢,突然被人从后推了一把,踉跄两步扑到了周猝身上,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 瞬间,心脏猛地紧缩,又剧烈跳动起来,一股酥麻顺着背脊窜上脑门,爽得他差点叫出来。 “这可是我亲弟弟,咱们周家精贵的二少爷。给我好好伺候着,否则你今天别想活着离开会所。” 周丞丢下一句威胁的狠话,就带人离开了房间,反锁房门后,命人守在门口。 这间屋子就是个密闭的盒子,除了正门连个窗户都没有。而沙发右手边的盆栽上,明目张胆的架着一台摄像机。 跑是肯定跑不掉的。 方灼松开手,坐到周猝身边,“二少你好,我叫许未来。”因为刚刚身体的异样,声音有点滞涩。 “……” 见对方不答,方灼干脆一个翻身,分开腿坐到周猝身上。 周猝终于看向他,黑漆漆的眼眸像是淬了毒,带着警告。 方灼被他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垂下眼,将嘴唇凑到男人耳边,“演戏会吗?” 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手顺着周猝修长的脖颈下滑,嘴上继续道:“配合我,要不然咱俩一起玩儿完。” 话落突然粗暴扯开周猝的衬衣,急切的摸向对方精壮白皙的胸膛。 硬度适宜,弹性绝佳,一定经常锻炼。 方灼啧了一声,麻利地脱掉身上湿淋淋的衣服,随手一抛,正好掉在盆栽上,把摄像头挡了一半。然后扯过沙发上的装饰薄毯披在身上。 方灼虽然是直男,但也曾为艺术献身接过一部同性题材的电影。当时为了模仿和谐运动,他强忍着不适看了整整十部钙片。虽然电影最终没在国内上映,但在国际上获得了不少奖项。 他有十成的把握能蒙混过关。 “我往前顶的时候,你要哼两声。”方灼正经的指导。 然而对方并不给面子。 不过也可以理解,任谁被自家亲哥找人这么侮辱,都会不高兴。 豪门是非多啊。方灼一边感叹,一边拉开裤子拉链,抬起身将裤子褪到一半,开始表演。 周猝全程面无表情,直到方灼为了让戏更加逼真,开始既痛苦又愉悦的嗯嗯啊啊,终于忍无可忍。 “够了。” 像周猝这么乖的,还是头一次见。 他仰起脸,手指拂过男人利落的颚骨,摇头赞叹,“还挺帅。在这儿等着啊,爸爸跟人聊会儿天。” 周猝:“昂。” 方灼憋着笑躲进浴室,坐到马桶上,“说吧,需要哪种特定场景才能派送。” 这会儿周猝喝多了,又这么听话,想让他扮演何种角色配合自己,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方灼有信心,今天就能把外挂派送了。 233:【请自行回忆小说内容。】 “工作太忙,没来得及看。”方灼心虚,谄媚地说:“好兄弟,你就通融通融呗。” 【我跟你物种不同,没得通融。】 “……” 【苏文接吻场景,你就挨个试吧。】 这条信息结束,手机画面直接从聊天界面切换成了贪吃蛇!那条蛇在迷宫里转来转去,每次都直击目标,吃得特别欢。 方灼:“……” 很好,你可以的。 愤怒的将手机扔进黑漆漆的柜子里,关它禁闭。 做了那么多准备工作,好不容易把人灌醉,他绝不会遇到点小挫折就轻言放弃。洗了把冷水脸,走出浴室,周猝还站在那儿。 方灼站在原地酝酿片刻,大步上前,一把将周猝推到墙上,扣住他的后脑勺压向自己,为了营造气氛,他还刻意冷脸,平添了点霸总的味道。 周猝疑惑,“嗯?” 方灼:“……”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诱拐智障儿童的死变态。 他用手遮住那双眼睛,恶声恶气的说:“不许看,脑袋再低下来一点,让我亲一下。” 因为身高差距,方灼只能踮起脚,闻到对方带着酒气的呼吸时略有停顿,但想到“早死早超生”的宗旨,还是义无反顾咬上去。 男人的嘴唇出乎意料的柔软,带着微凉的温度。 方灼花一秒多思考了下舌-吻的必要性,突破心理障碍,伸出舌头舔了周猝的嘴唇,便松手落回地上。 同一时间,楼下的座钟敲响,足足十二下,方灼的心也跟着一起震颤。 “你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他声音干涩,紧张的盯住周猝。 周猝还沉浸在一触即分的亲吻中,怔忪地摸向嘴唇,那地方似乎很烫,比起身体里被酒精焚烧的血液还要炙热。像是一个星火,瞬间就能将他的一切燃烧。 “你……”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方灼惊恐的眼神中,他突然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男人的身材太过高大,方灼废了老大劲才把人弄上床。 有了昨夜的经验,再看见周猝的异常,他已经没那么害怕。并且今晚也不准备继续舍己为人,当人体暖炉。 他打算让周二少自生自灭。 四周的温度,明显开始走低。 不到半刻钟,就看见躺在床上的人呼出的气成了白雾,冷得直哆嗦。 活了二十多年多年,头一次见到这种怪病,方灼心里好奇。他撑着下巴,每隔三五分钟就按住周猝的手腕,测一次脉搏。 意外的是,脉动竟然都在正常区间。 方灼一边观察周猝的情况,一边猜测,“他不会是中了什么邪术吧?” 周猝身上的谜团太多,他只能朝不科学的方向想。 然而手机安静如砖头,依旧是贪吃蛇的画面。方灼一气之下断电关机,让233体会下暗无天日。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复,方灼无法确定自己有没有猜对。但有一件事他可以肯定—— 刚刚那一下,白亲了,嘴唇也白舔了。 他的身体依旧暖得像火炉,说明外挂还在他身上。 —— 周猝今晚要比昨晚闹腾,一直在床上动来动去,兴许是昨晚抱过方灼,身体记住了他的体温,昏迷间一直将手伸向床上的空位。 在方灼眼里,那样子特别像嗷嗷待哺,找奶吃的小狗。 他冷漠的转开视线,呵呵,管他去死。 可转念一想,小奶狗的牙齿就那么一丁点,能有多厉害。像昨晚那样,摸着狗头安抚两句,说不定狂犬周就又安静了呢。 退一万步,哪怕不安静,难道他还能真咬死他不成? 等方灼回过神,人已经钻进被窝。 男人冰凉的身体紧贴着他,修长有力的四肢颤抖着把他缠住,颈侧是灼热濡-湿的舔咬。 方灼干巴巴的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又在这种诡异的情形中睡着了。 第二天,他是被人给揪下床的。 周猝的脸色很差,眼底是风雨欲来的阴霾,看着方灼的眼神,恨不得喝他的血,啖他的肉。 他昨晚是喝醉了,但没有断片,这小子说的话,做的事他记得清清楚楚,心里有分悸动。 方灼被他看得心虚,多少猜到点什么,他强装镇定,拍掉揪住自己衣领的手,语气有点凶,“干什么你?” 周猝薄唇抿紧又松开,反复几次才难以启齿的问:“昨晚为什么要亲我。”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方灼有点羞耻,打死不承认,“难道不是你按着我亲的吗?” 周猝五指收紧,盯着他理直气壮的脸看了片刻,可怕的表情突然就淡了,也不想再究其原因。像他这样被阴暗滋生出的人,不该奢求情感这样温暖的东西,会被灼伤,也会玷污对方。 自嘲的轻笑一声,将方灼丢出房间。 方灼心里有鬼,屁都不敢放一个,默默在走廊里站了片刻,下楼找饭吃。 接下来的日子,他再也没见过周猝,以至于周父打电话来询问情况,他一问三不知,被臭骂了整整半个小时。 这周二少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像在刻意在避开他,别说用餐时间碰不到面,就连被子也被陈嫂搬到了隔壁客房。 方灼觉得自己像被恶婆娘轰出门的小丈夫。 他一个人在别墅里寂寞的度过了七天,周三傍晚的时候,周父突然来了,带来的保镖比上次还多。 一看就知道是要搞事情。 “最近阿猝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异常。”周父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抽着烟,翘着腿坐在沙发上。 方灼老老实实的说:“不知道。” 周父起身朝他走去,皮鞋摩擦着地板,发出沙沙的声音。方灼向后退,被背后的两个保镖给架住了。 “你在骗我。”周父很笃定。 周猝性格喜怒无常,又阴沉。以前送来的人,不是被他变着法弄走,就是被这座一到半夜就鬼气森森的别墅给吓走的。甚至有两个胆小的,被吓进了精神病院,至今还没出院。 这小子是现目前为止,停留时间最长的。 方灼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连忙解释:“没骗你,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跟他……”话语一顿,想了下措辞,“我们最近在闹别扭,我都一周没见过他人了。” “哦?是吗。”周父站定,从嘴上摘下烟头。 火星在方灼眼前晃了下,方灼偏开脸。 周父脸上带笑,眼底阴森,“既然这样,留你何用,倒不如早点换个人来。” “你说是不是?” 猩红的烟头戳到方灼的锁骨上,发出“滋”的一声,皮肤烧焦的臭味飘进空气里。方灼疼得牙都差点咬碎,硬是没吭声。 周父挑眉,“年轻人,有点骨气。” 方灼喉头滚动几下,抖着嗓子说:“大周先生,再给我一次机会。” 可惜没有,只有这个小奴隶。 所以他把大希望都放在这人身上了,结果他妈竟然不是?! 不,不对,系统的回答是:无法判定。 这是一个开放式的答案,小奴隶依旧是嫌疑人。 125.邪魅王爷替身妻18 此为防盗章  周鹤年:“……” 周鹤年声音不稳, 似乎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男朋友?你的意思是,楼下那个白脸小个子?” “嗯。”周猝神情阴翳下来, 眉头拧紧, “我看不见他的气运。” 不是看不出,而是看不见, 就是没有。 无论气运好坏,只要是活人, 就不可能没有。 除非, 这人气数已尽, 是个死人。 —— 方灼正在角落啃西瓜,啃完又去装了一盘子草莓过来, 张嘴轻轻一咬,红色的汁水顺着手指往下滴。 张胖子正在跟周丞聊天,看这一幕,心头发痒, “哥, 我记得没错的话, 那小子就是之前总缠着你那个小零吧?” 周丞不太想搭理他, 随口应道,“嗯。” 张胖子摸着三层的下巴,眯起眼睛, “吃起来怎么样?” 周丞:“没吃过。” “没吃过?!”张胖子惊讶, 上次听说他哥把人从会所带走, 众人还暗中打赌周丞一夜能干几次。 结果竟然没干?这怎么行!他可是赌的周丞一夜三次,赌金十万呢,今天就是赌局结算日了! 钱赔了是小,可给了钱周丞却没干事儿,这就不划算了。更何况,这小鸭子现在还是周猝的人,他就更想做点什么了。 张胖子眯起绿豆眼,招来两个跟班,悄声说:“今儿身上带药了吗?” “带了,张哥您看上谁了?” “你右手方正吃东西那小子,今晚试试他。” 周丞在神游,没听见,直到看见跟班走过去,趁方灼不注意,把一颗白色片剂放进果汁杯里。 药片在里面连个泡都没冒,眨眼间分解完毕,方灼没发现异样,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刚咽下去,就看见周丞疾步走过来,打掉他手里的杯子,“吐出来,杯子里有药。” 方灼当即脸就绿了,拔腿就往卫生间跑。 周丞也气得不轻,扭头指着张胖子说:“回头跟你算账。” 他一路跟着方灼走进卫生间,掐着他的脖子压在水池边,让他自己想办法吐出来。 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啦作响,方灼把手指伸进喉咙,没几下就吐出一滩胃消化的食物,酸臭熏天。 周丞有点恶心,正想避开,被方灼一把拽住,“你别走,待会儿给我指是谁干的。” 方灼把胃吐空了,漱干净口,拽着周丞走出去。 之前散乱喧闹的大厅,一片安静。 周猝跟在周鹤年身边,站在大厅正南方的阶梯平台上,一眼就到自己搜寻许久未果的人,正拽着另一个男人的胳膊,从卫生间方向走来。 被野兽盯上的感觉太过鲜明,方灼第一时间就把手松开。 周丞不明所以,揉着被捏过的地方发脾气,“拽什么拽,别拿你的脏手……” 话还没说完,就见旁边的人已经走到离他四五米开外。 周丞:“……” 方灼朝他露出无辜的表情。 周鹤年在台上侃侃而谈一番,像在场的人致谢以后,便宣布了今晚的重磅—— 他决定收周猝为关门弟子,并且刚刚在楼上已经移交了家主之位的信物。 场下一片哗然。 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凭什么! 周鹤年微眯起眼,扫视着众人,“大家若有异议,可以提出来。” 然而下面的人再不爽,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忤逆。周鹤年在周家有绝对的话语权,别说是私生子,他就是选个瞎子聋子掌家,也没人敢反对半句。 曾经有人公然反对过上一位被选定的接班人,结果第二天,那人在街上走,一辆车子横空而出,把他的脑袋碾得稀巴烂。 无论是不是巧合,这都让人心生恐惧。 大厅里鸦雀无声,没人再敢闲话,以后怎样暂且不谈,至少在老头子还活着的时候,他们需要表面要顺从。 —— 回程的路上,方灼觉得特别压抑,周猝的脸一直绷紧,就连出租车司机都大气不敢喘一声。 两人到家,周猝直接上了二楼。 方灼知道他发什么神经,不太想理,如果周猝直接问他为什么跟周丞凑到一起,他一定会解释,结果这人给他甩脸子! 呵呵呵,他方少爷也是有脾气的! 掏出手机开始抱怨,“真是难伺候,这么点事情也能跟我闹。“ 233难得没玩儿游戏,回复很快,【他是主角,他最大。你要包容他。】 “那谁来包容我!”方灼气愤道:“究竟什么时候结束,老子现在很烦,很想撂挑子。” 无意间的抱怨,触发了“进程询问服务”,手机连震三次。 【外挂使用中。】 【剧情线:三颗星。(总数五颗星)】 【感情线:三颗星。(总数五颗星)】 第一次知道,233居然有数据播报功能。 方灼看了半天,没看懂,“感情线是啥玩意儿?这几颗星哪儿来的?” 那个医生小哥那次以后再没来过,别墅也没有通讯设备,倒是偶尔会有一两只鸽子落在阳台上……难道是两人背着他飞鸽传书。 【据监测,从你第一次偷亲开始,周猝已经和你成功建立感情线。】 方灼:“……” 三颗星,感情线已经到了中间阶段,非要具体点的话,他和周猝现在正处在热恋期……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在热恋?? “阿三哥,打个商量,改成兄弟情行不行,一定要是男男爱么?” 【抱歉,这是由宿主决定的。】 方灼:“之前亲他全是为了任务!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不愿意,等这具身体死后,你会以灵魂的状态永远飘在任务世界。】 “凭什么?” 回家的路已经迈出,剩下的路再难他也要走下去,要不他爹妈要哭死的。 其实要拿下周猝很简单,周猝缺什么,他就给什么,总之就是对他好,对他好,对他好。 做到这三点,狂犬变忠犬。 落地窗外,几个保镖挤做一堆,惊恐的看着青年的脸,愤怒、丧气、抵触、平静,最后是神采奕奕,充满希望。 伴随着这些表情的同时,他们还看见青年对着一个老旧,并且没有信号的砖头机自言自语了将近两分钟!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一阵凉风吹过,几人吓得跳起来,倒退三尺,生怕屋子里不干净的东西跑出来,沾到他们身上。 方灼调整好心态,接受了现实,顺便对送菊花这件事有了初步打算。 周猝是肉食动物,要让他的感情达到顶峰值,不是柏拉图或者拉拉小手,亲亲小嘴就行的,菊花迟早要送。至于他本人,呵呵,身体弯了怕什么,内心笔直就行。 反正这身体也不是他的,肛就肛吧,怕个屁。 这么一想,对周猝身下那条蛰伏的龙也没那么抵触,害怕了。 —— 二楼,卧室。 黑色修长的人影背对着门口,被月光拉长的影子很高大,一路延展到门口,像只安静趴伏的巨兽。 方灼已经摸到灯开关的手缩回去,他有点怂,害怕看见周猝阴沉的脸。 “二少你还生气吗?” 周猝正在解衬衣扣子,闻言手顿了一下,转身朝浴室走去。 “我跟周丞是在卫生间碰到的,他精力不济,顺手扶了一下。”方灼跟在后面解释,说完眼转一转,开始抹黑,“周丞那人你也知道,就知道花天酒地,大概是身体消耗过度,一脸肾虚,站都站不稳,我爱心一泛滥,没忍不住就同情了他一下。” 卫生间的空间不算很大,一下子挤进去两个成年男人,空间就更显小了。加上周猝无声无息的威慑,方灼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喂,你说句话啊。” “是吗。” 仅仅两个字,就让方灼暗暗松了口气,说明周猝开始软化。 周猝把衬衣扔进脏衣篮里,露出精壮颀长的身躯,他皮肤瓷白如玉,每一块肌肉都是恰到好处的完美。浓黑的睫毛下,被灯光打出一片阴影,遮掩了他真实的情绪。 方灼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尴尬地挪开目光,“要我帮你搓澡吗?就当是赔罪。” 周猝准备解裤子拉链的手顿住,说:“出去。” 方灼厚脸皮往上凑,“我搓澡手艺很不错。” 周猝突然直起腰,转头直直看过来,“你还帮谁搓过。” “我自己啊。”方灼挽起袖子,准备开干。 他大少爷一个,哪会搓什么澡,不过是想到周猝肯定没被人伺候过,自己要当他的第一次。 周猝拧紧的眉并未舒展,突然提议,“把衣服脱了,我也帮你搓。” “你说啥?”方灼掏掏耳朵,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 周猝也就在他面前表现得像个正常人一点,在其他人面前,永远都是高岭之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帮他搓澡。 不可能,不敢想。 周猝重申,“我们一起洗。” “你的意思是他会杀了我?” “周家干什么的你不知道?”保镖说:“他们要让一个人闭嘴的方法很多,不一定要见血。” 娱乐圈里最多的就是八卦,方灼以前也听过不少,比如谁被下了降头疯了,谁又养小鬼转运,又或者谁请了颗天珠挡煞避灾……对这些他向来嗤之以鼻,生在新中国红旗下,迷信是要不得的。 但这些东西放到这个世界,却是合情和合理,真实存在。 “你放心,我嘴巴可紧了。” 保镖扔了颗花生米进嘴里,突然换了话题,“你跟二少谁上谁下啊?” 方灼面不改色,“我上,他下。” 保镖不信,“就你这身板能能制住他?骗鬼呢。” 方灼:“他中看不中用。” 方灼怕保镖打破砂锅问到底,打了声招呼就急忙收拾完垃圾,开溜了。 等他再上二楼时,走廊里空寂静谧,白色月光铺满了地毯,仿佛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 方灼揣着扑通乱跳的心脏,朝前方走去。 房门紧闭,和离开时一样。 他推门走进去,看见房间被月光一分为二,一半被银辉笼罩,一半死寂黑暗。被照亮的那边,柜子翻到,椅子也被摔得稀烂,窗户大开,夜风吹动窗帘发出哗啦的声响。 “咦,人呢?”方灼疑惑。 房间里安静得不正常,他又往里走了几步,巡视了一圈,心里咯噔一声,“跑了???” 刚说完,有人突然从后面的黑暗中扑出来,将他按趴在地。本就不够挺的鼻子恰好撞到地上,当场鼻血横流。 只听哗啦一声脆响,冰凉沉重的铁链从眼前一晃,就缠住了他的脖子。 方灼吓得两腿发抖,嗓音也跟着颤,“周、周猝?” 男人呼吸粗重,高大健硕的身体紧贴着他的后背,浑身肌肉绷起,如同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撕碎猎物的野兽。 方灼举高双手,作投降状,“你看清楚,我没有武器,我不是来伤害你的,我保证。” 周猝的呼吸更重了,方灼头皮发麻,他现在命悬一线,只要周猝随意拉紧锁链,他立马嗝屁。 咽了咽口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猝猝,我是你的朋友。” “我前几天还亲过你呢,结果第二天你就跟我闹别扭,你都忘啦?” “麻烦你手稳点成吗,别拽链子啊兄弟,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在方灼刻意压低的诱哄中,周猝虽然依旧处于备战模式,但好歹没有再拉拽铁链。方灼试探的转身,见对方没有发疯,悄悄松口气。 借着月光,他看清了周猝的样子,头发凌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双眼睛布满血丝,阴翳又暴戾。他皱着眉头,很难受的样子。 方灼伸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明明很害怕,还是仰起脸温声说:“你不舒服吗?是头疼吗?” 青年的手心软嫩,温度熨帖,让人很舒服,也很熟悉。 周猝用额头轻蹭他的掌心,眼里有片刻的清明,眼看着混沌的大脑即将清晰,脑袋里针扎似的刺痛又开始了。 方灼还打算说什么,突然被粗暴的推开。周猝发泄般用力掀翻了钢架结构的大床,又冲去另一边举起半人高的花瓶往地上摔。又是一通凶戾的打砸后,房间如同飓风过境,彻底成了废墟。 周猝仍旧无法安静,剧烈的疼痛让他心里暴躁,忘记了一切,只有本能的发泄才会让他好过一点,便拼命的拉扯铁链,想要挣脱,就连颈部被铐子勒破出血都不知道。 126.邪魅王爷替身妻19 此为防盗章 “不对劲儿, 他以前可没这么安静过。” “喂, 你们看见许未来了吗,刚刚还瞅见在楼下晃悠,怎么不见了?” “不会是被弄死了吧?” 他们这批保镖最初被调来的时候,对周猝有些轻视,结果没几天, 就有两人被打成重伤, 足足养了半年才康复。 周二少发起疯来力气大得惊人,别说单打独斗, 就是五六个高手一起上, 都难成平手。更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 大概是吃人嘴短, 之前跟方灼聊过天的那人站起来,说:“不行,我得上去看看。” 旁边的人把麻醉抢递过去, “不行就放一抢。” “行。” 保镖脚步轻快, 转眼就到了二楼。 四周静谧无声,竟然没有听见以往熟悉的嘶吼。要知道, 每月十五的夜半, 都是周二少折腾得最厉害的时候。 实在太奇怪了。 “许先生, 你在里面吗?”保镖在门外喊。 方灼听见有人叫自己, 立刻“唔唔唔”的回应。周猝凶狠的眼睛一眯,重重的一口, 青年柔软的舌尖破了, 流了不少血, 全被他吞了下去。 血腥味不重,有种异样的甜美,周猝的神经得到了安抚,啃咬变成了亲吻,细细研磨着软嫩的唇舌,舍不得放开。他眼里的浑浊散去,变得清明,浓黑的睫毛微微颤抖一下,便阖上眼帘,遮住了一切情绪。 方灼也发现周猝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不再是血腥的啃食,而是像吃奶一样含着他的嘴唇吮吸,正发愁怎么才能让他停下来,房门突然开了。 保镖握住抢走进来,看着地上一上一下的两人眼睛都直了,“许先生,你……” 方灼顿时气血上涌,羞耻得想死,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一把将周猝推开了。他一边跑,一边按住胸口,心脏重重的撞击胸腔,一下一下,像要跳出来。 保镖盯着周猝的背影瞧了片刻,他坐在地上,明明一身狼狈,脖子上还挂着狗链子,却丝毫不见阶下囚的颓然,这种不同以往的违和,让人有种没来由的恐惧。 他握紧抢瞄准,后退着离开房间,去了一楼卫生间。 方灼正在里面漱口,怎么漱都觉得满嘴都是周猝的味道,他呸了几口,又直起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嘴唇红肿得吓人,外围一圈是很深的牙印,看着特别恐怖,也很滑稽。 保镖走进来,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方灼连忙捂住嘴巴,瓮声瓮气问:“你找我有事?” “就是觉得不对劲,上来看看,结果……”保镖对男男爱有点接受不能,但还是忍不住猜测,“我看他今晚挺安静,会不会是因为那啥得到了满足?” 方灼嘴巴疼,说话含含糊糊的,“啥?” 保镖难以启齿,“欲-望。” 方灼无言以对,觉得这人脑洞挺大,他没吭声,走到马桶前准备尿尿,“我要方便一下,你能先出去吗?” 保镖憨憨的挠着后脑勺,“哦,好。” 保镖一走,方灼激动的掏出手机,他之前就感觉到了震动。 【外挂派送成功。】 黑白屏上,短短一行字,看得方灼浑身激荡。 他怎么也没想到,特定的场景竟然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发生了,就是太血腥了点。那哪是亲吻,分明是狂放野兽的夜宵。 还好刚刚他潜力爆发,逃出来了,否则真的会被活活生吃。 任务完成了一半,方灼的心情指数直线上升,连带着嘴巴上的牙印也顺眼一些,哼着歌儿回了房间。 这间卧在周猝的卧室的正下方,虽然房屋隔音好,但如果楼上有响动,仔细听还是能听到的。 方灼盘着腿坐在床上,尖着耳朵听了半小时,一无所获,看来外挂对周猝发疯的情况有所抑制,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也治一下他半夜老寒体的毛病。 这一晚,比起以往轻松太多,就连守夜的保镖也精神放松不少。 第二天一早,保镖队长拿着钥匙,替周猝打开了铐子。 铐子上干涸的血迹和皮肉黏连在一起,直接取下会皮开肉绽。 队长不喜欢这位少爷,但也觉得他可怜,难得好心说:“你等等,我去拿张湿毛巾来。”然后就看见周猝面不改色的把铐子取下,连带着扯下一大块皮,几乎能看见里面的红肉。 周猝的身体并不羸弱,可周父近乎偏执的在意他的健康问题,好像这儿子真是他的命根子,但凡一点小病,就对着下面的人又吼又骂。保镖被这一幕吓得不轻,急忙打电话叫来家庭医生。 医生是个很温柔的男人,穿着白大褂,带着金色边框的眼镜,看得出出身应该不错。 他拿起蘸了双氧水的消毒棉要给周猝清理伤口,被周猝推开,“我自己来。” 医生弯着嘴唇笑,轻轻“嗯”一声。他做周家的私人医生已经半年多,男人一直冷冰冰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跟自己说话呢。 方灼暗戳戳的躲在罗马柱后,把医生娇羞的眼神看得一清二楚。心想,这怕是周猝的正牌老婆吧。 他摸回房间,找233了解情况,“刚刚那是周猝以后的男朋友吗?” 233消极怠工,等玩儿完一局才慢悠悠的回复:【不好说。】 “什么叫不好说?剧情不是既定的吗。” 【emmm……】 233老半天没再蹦不出一个屁。 这系统就是个废物。 方灼一个头两个大,烦躁的抓着头发,跟着系统一起怠工,那医生是谁关他屁事,反正剧情完成他就要离开这个世界,管周猝跟谁浪里浪呢。 说是这么说,最终还是没忍住八卦的心,轻手轻脚的又溜了出去。 医生相貌精致,说话声音也好听,听得方灼都有点陶醉,可不知怎么回事,周猝的脸色越来越差。 医生没察觉到异样,还一个劲儿的说:“你应该多出去走走,晒晒太阳,我听陈嫂说一楼有健身房,你最好每天都去运动。” 他说话时表情认真,好像在对待一个普通患者,眼睛却一直往周猝身上瞟,丝毫不掩饰自己赤倮的欲-望。 方灼啧了一声,暗道这医生不行啊,也太饥渴,跟周猝气质不搭。也难怪刚刚系统语气那么迷。 “你说完没有。”周猝出声打断。 医生笑容僵住,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你的工作到此结束,以后不用再来了。”周猝扔掉消毒棉,起身往背后的罗马柱走去。 方灼听见脚步声,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偷听被抓到是一件很尴尬的事,他有点发愁这招呼要怎么打。 周猝伸手把他拽出来,这人还穿着昨天的衣服,T恤和短裤都皱巴巴的,头发也乱的像鸡窝,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医生这才知道有人听墙角,那青年一身邋遢,周猝却并不嫌弃,虽然眼神依旧无澜,但比看向他时温和很多。 对于同类,他的的直觉向来很准,从见到周猝第一眼他就知道,这绝对是个1。他打着检查身体的旗号,一次又一次接近、关心,想要把这块冰石焐热。结果连爱情花骨朵都还没长出来,现实就告诉他,这份殊荣会属于另一个人。 惋惜的叹了口气,医生提着医药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方灼朝着医生的背影抬了抬下巴,“你不去送送吗?他走了。” “不用。”周猝说:“把口罩摘了,我看看。” 方灼那嘴,就是本人都不敢直视,但面对作案当事人,他勇气倍涨,立马把口罩揭了。 薄薄的嘴唇已经肿成了香肠,外面一圈是带着血痕的狰狞齿印,有一两处细小的伤口已经结痂。 周猝有点尴尬,想碰一下,又怕弄疼了他。 “抱歉。” 这次道歉比上次有诚意多了,方灼顺杆上爬,“道歉这肿能消,我能不疼?” 周猝竟然笑了一声,说:“不能。” “你笑什么?”方灼老大不高兴,“你知不知道,要是留疤我这张脸就毁了!” 周猝还是用手摸了摸他的嘴唇,方灼扭开脸,抗拒的说:“你别动手动脚。” 男人收回手,意味不明的眼神让人心慌,“许未来,你究竟是什么人。” 方灼心说我是你大爷,“普通人。” “谁派你来的。” “我自己来的。” 方灼的嘴巴很紧,周猝撬不开,他微微俯身将脸凑近,一时间两人鼻息纠-缠。 方灼背抵住墙,尴尬地别开脸,“靠这么近干嘛,你让开,我缺氧。” 周猝的呼吸变得粗重,气息全钻进方灼的耳朵里。 他说:“你知不知道,你的血很甜。” 德牧连跑带跳跟在后面,像只基因突变的小鹿斑比。 方灼弯下腰,正准备投放就觉得后脑勺一凉,下意识回头往上看,男人穿着一身黑,不知道在阳台站了多久。 德牧像被按下开关,不跳也不嚎了,见站在高处的大魔王打了个手势,扭头,张嘴夺下方灼手里的东西,撒腿就跑。 不到半分钟,方灼就看见那只蠢狗把袋子叼到周猝面前。 周猝还破天荒的摸了摸它的狗头,德牧忘乎所以,高兴地在地上打滚,完全忘记楼下还站在狗窝前的老父亲。 方灼:“……” 儿砸,你知不知道你周爸爸裆里藏了一条龙!这不是送我去死吗! “上来。”周猝留下话,进屋。 方灼假装没听见,不多时,不孝狗儿子又跑下来,仰头咬住他的T恤使劲拖。 周猝不在房间,在影音室,里面关了灯,投影幕被拉下来,已经开始播放电影。 方灼看见了那个罪恶的袋子,袋子敞开,旁边还扔着光碟包装纸。那一刻他的心脏猛跳,两腿发软,吓得连逃跑的力气都没了。 “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周猝将屏幕光调了一下,画面柔和很多。 两个男人一起那种钙片,没问题都能看出问题。 方灼怵得心里发紧,“我不看,你自己慢慢看吧。” 说着转身想跑,被男人一把拽回去,牢牢扣在怀里,“跑什么?以后我们会有很多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你要学会适应并且享受。” “……”你怕是对享受有什么误解。 方灼索性闭上眼睛,打算把电影睡过去。 周猝掐着他下巴,手指揉着唇瓣,当初咬伤的地方已经结痂脱落,只剩下一些白色印记。 “你这表情是希望我亲你?” 方灼猛地睁开眼,用力瞪他。 电影已经开始,两个美少年男主在沙滩上你追我赶,笑得阳光又恣意,但令人意外的是,并没有出现不和谐的画面。 这应该是一部同性故事片。 方灼放松警惕,投入剧情,直到画面切换到了烛光晚餐。 画面里的两人吃着西餐,你喂我,我喂你,很快就喂到了一张椅子上,最后又从椅子上滚到地毯上。他们把刀叉一扔,相互撕扯,融为一体。 这样撩人的片子,比单纯的表现男人间的肉-欲,更能让人接受。更何况方灼自己就演过这样的电影。 画面并不色气,反而很隐晦,只是气氛暧昧到极致,像是一枚火星飞入空气中,连带着画面之外的现实世界也被点燃。 影音室的音效很好,四面八方都是电影里纠-缠的申吟。 方灼面红耳赤,背后的男人呼吸开始急促,灼热的气息全数喷进他的领子里。 “反感吗?”周猝声音低哑。 “反感不至于,就是怪尴尬的。”方灼忍了忍,还是说了出来,“你小兄弟对怼到我了。” “……” 气氛陡然从尴尬变得怪异。 方灼抬高屁股,也觉得自己太过直接,为了缓解气氛,他决定谈点严肃的话题,“你的梦想是什么。” 周猝:“……” 周猝:“没有。” 方灼难以置信,“你不想跟周丞争夺财产?不想成为周鹤年的关门徒弟?不想掌控整个周家,成为人上人?” “你希望我成为这样的人?”周猝的下巴搁在方灼的肩上,偏头看着他。 青年的下颚线条柔和,睫毛很翘,眼角的弧度微妙上扬,每当他笑的时候,眼睛能弯成月牙,嘴唇一咧,露出一口白牙。 并不是惊艳的姿色,却让人很舒服。 见他发呆,周猝勒紧手臂,“回答我。” 方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因为周猝的话有些不知所措。 好半晌他才回神,讷讷说:“希望啊,到时候你吃肉,我就跟后面喝汤。” 周猝眼神微黯,不是没有听出其中的敷衍,惩罚性的咬住青年柔软的耳垂,用牙齿研磨,沙哑的声音像是沾了蜜糖,“如你所愿。” 方灼心慌慌,隐约觉得事情发展方向似乎不对,但又纠不出错。很快,他的思绪就被身体异样的感觉击溃。 周猝的手指细长有力,带着薄茧,轻易就能挑起并掌控他身体的欲忘。 方灼顽强挣扎,“我真的不行,我他妈喜欢女人!” “我算过你的命,断子绝孙,你只有喜欢男人的命。” “二、二少,有没有人说过你嘴很毒。” “就你说过。” 青年的身体很青涩,眼睛被欲-望沾上潮湿。周猝神色阴沉,死死盯着他,腮帮子咬得鼓鼓的,因为克制,浑身肌肉绷起,脖子上的青筋突突跳着,硬是把身体里出笼的野兽拦下来。 方灼寡欲,在这方面胃口不大,此刻被伺候到一半,对方突然收手不干了,整颗心像陷阱羽毛堆里,哪哪都痒得难受,甚至想伸手把周猝撤离的手拉回来。 好在他清醒,及时打住。 周猝身上,衬衣西裤依旧一丝不苟,就连表情也是克制禁欲的,唯独眼睛里黑压压一片,又是那副想要吃人的神色。 方灼手忙脚乱,连裤子拉链都没拉,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躲到一楼大厅的角落里,掏手机的时候手在颤抖,就在刚才,不,甚至现在也是!三两下就被弄得邦邦硬不说,他居然还觉得周猝的手让他很舒服! 127.邪魅王爷替身妻20 此为防盗章 从激烈到平稳, 再到消逝…… 方灼不敢相信。 轻轻一动,周猝的身体像是瞬间失去了支撑, 全部中重量都压到了他身上, 勒紧的胳膊却没有丝毫松懈。 “周猝, 你怎么了?”方灼哑声喊道, 不是主角吗,主角怎么可能死?! “周猝你给我醒醒!” 没有用,无论他喊多少次,周猝都没有回应。 方灼拿出手机, “为什么会这样。” 233, “这是他的选择。” 选择冲进火海,选择放弃生命和现有的一切,死也要跟你在一起。 233停顿片刻, 提醒道,“你也该走了。” 方灼红着眼睛,低低“嗯”了一声。 他攥紧男人的衣服,踮起脚用脸蹭了蹭对方还温热的脸颊, 贴着他的耳朵, 轻声说, “希望下辈子,你能生在普通家庭,拥有很好的父母, 和一段平淡惬意的人生……” …… 消防员破门而入的时候, 由于吸入了大量的有毒烟雾, 两人已经停止了呼吸。 但奇怪的是,他们抱得很紧,怎么也无法分开。 陈嫂当场泣不成声。 命运弄人,让人深恶痛绝,无法反抗。 南城风头正劲的周先生和他爱的青年一起消失了,只留下一栋残破的房子。 一半还屹立着,一半成了灰烬。 —— 方灼醒来的时候,脑子有点混乱,死亡和离别的压抑感还在,堵在胸口很难受。 他在地上坐了很久,揉了揉眼睛看向四周,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个人,空气中飘着隔夜酒的味道,就是一个宿醉现场。 下意识去兜里掏手机,掏到一手瓜子,嫌弃的丢开,继续掏,卧槽,阿三哥不见了。 方灼慌忙爬起来,不小心把脚边的人给踩醒了。 那人揉着眼睛坐起来,“老大啊,怎么起了?不是说咱们今天不开工吗?” 方灼看了那人一眼,想起这人是赵七,原主的左膀右臂。 现在是星际3400年,原主名叫宋岩,脾气暴躁蛮不讲理,因一起特大盗窃案被判重型,在押运途中,拼死逃脱到了一号矿星。 说是矿星,其实资源早就枯竭,由于地处三个星系相交界处,地理位置特殊,属于三不管地带,无论是星盗还是逃犯,都爱往这里扎堆。 这颗贫瘠的星球上,到处都充斥着暴力和掠夺,只能拿拳头说话。 原主从小在街头长大,拳脚功夫过硬,逃过来不到两个月,就成了街头一霸。 赵七把捡起的瓜子放到桌上,“怎么火气这么大?” 方灼摆摆手,能不大么,唯一的联络人阿三哥不见了,简直要命。 “我平时用的通讯设备呢?”方灼问。 “不是被摔坏,送去维修了么。” 方灼拉着人就走,“快快快,咱们去把小祖宗接回来。” 修理铺离得远,两人赶到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 方灼刚摸到通讯器,233就发来红色警告: 【主角生命值数过低,请立刻救援。】 “你总要给我个方位吧。”刚醒来就整这么大的事儿,心累。 233:【无法具体探知。】 方灼:“……” “老大,我怎么觉得你今天不大对劲儿,跟谁说话呢。”赵七突然问。 方灼面部微僵,这里没有法律可言,对方一个不高兴就能让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必须得捂好马甲。 “快春天了,我精神亢奋,爱自言自语。” 说白了就是发-春呗,赵七坏笑,“反正也出来了,带你去看个新鲜玩意儿。” 方灼没什么兴趣,满心都是主角你在哪儿,我来派外挂啦。 见他不为所动,赵七又说:“前几天涛哥他们半路抓回来个奴隶,脾气贼硬,被抽了个半死,今上午要当众拍卖。” 方灼看猛地扭头看他。 赵七:“你之前不是说晚上冷,想要个暖床的?这不正好。” 陈嫂低头擦灶台,“老爷今早打过电话,说二少身体欠佳,中午就不下来用餐了。” 方灼不高兴了,主人家不下来,他好意思吃? “不吃饭怎么行,我去叫他。” 别墅二楼格局怪异,走廊出奇的宽敞,除去尽头的房间,两边全是大开的落地窗。无论是白天的阳光,还是夜晚的月光,都能毫无阻隔的照射进来。 方灼敲响房门,“二少。” 屋子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响动。 “打扰了。”他拧开门把走进去。 周猝正坐在一张红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方罗盘,在看见方灼时眼眸晃动一瞬,便再次沉寂。 他今天穿着黑色的衬衣和西裤,袖子挽上去,露出修长结实的小臂。脸色比昨天差些,病蔫蔫的,只有眼睛一如之前深邃清亮。 方灼在房间里看了一圈,视线扫到角落里一条带铐的铁链子时,瞳孔猛地紧缩。 铐子上竟然带着干涸的血! 我的妈耶,这小可怜平时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 “有人来了。”周猝放下罗盘,突然开口。 方灼回神,竖着耳朵一听,有个屁的人,紧跟着没多久,花园里就响起汽车声。 开进来的一共三辆车,下来的全是虎背熊腰的壮汉。他们训练有素的冲进别墅,不多会儿,走廊里响起急促沉重的脚步。 只听轰的一声,房门被大力破开。 保镖们鱼贯而入,分列在两侧,一名梳着老板头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穿着考究的西装,戴着大金表,黑皮鞋擦得铮亮。 周猝两只手放到扶手上,背肌挺直,眼神淡漠而凌厉的看向自己父亲。 这气势,八米八不是吹的。 周父一眼就认出方灼就是视频中骑在自己儿子身上的人,大步上前,一巴掌扇了过去。就在方灼要躲开的时候,周猝站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牢牢扼住周父的手。 方灼震惊,脱口而出,“你不是瘫子啊。” 昨天这货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任他摆弄,还以为是双腿残疾或者半身不遂呢。 周猝横他一眼,“麻醉剂。” “哦。” 方灼默默转开视线,看向横在面前的手。 男人的手指白皙修长,看似乎并没有使太大的力气,可周父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没几下子竟然痛得开始抽气。 “父亲,请注意您的身份。” 周猝放开他,从西裤里掏出一张白色的手帕,将每一根指头都擦了一遍,然后将手帕投掷进垃圾桶。 方灼目瞪口呆。 好吊啊。 周父被儿子忤逆,竟也不生气,大概是觉得动手的确有辱斯文,尴尬咳嗽两声,“我已经教训过你大哥了。” 周猝轻笑一声,又坐回椅子上。 周父习以为常,继续说:“阿丞性格莽撞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至于这个人……”说着斜睨一眼方灼,轻蔑和厌恶一闪而逝,“既然你喜欢,就让他留下来。或者你喜欢其他男孩子,爸爸也可以给你弄来。” 方灼:“???”出柜出都这么容易吗! 周猝看了方灼片刻,“他就行。” 周父:“都依你。” 方灼:“……” 留下来就能顺理成章的和周猝朝夕相处,还愁没机会派送外挂? 方灼谄媚的笑,“周先生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二少。” 在周父眼里,这就是个卖屁股的,连看一眼都嫌多。见他还算有些眼力见,点了下头,沉声说:“你跟我来一趟。” —— 周家的书房纤尘不染,并不常用。 周父坐在真皮转椅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咬着一烟,“许未来是吧。” 方灼垂着头站得笔直,看上去很紧张。 “你不用紧张。我说了,我并不反对我儿子跟男人在一起。”周旭峰说:“你从小被抛弃,在孤儿院过得并不愉快,性格畏缩却心比天高。靠着孤儿院的善款和院长资助才考上大学,现在一个小报社当实习记者,转正待定。” “你调查我!”方灼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 周旭峰很满意他的反应,吐了口烟,“给你个往上爬的机会,替我好好监视阿猝。” “事情结束后,我让你当上报社板块主编,外加一笔足够丰厚的报酬。” 要是没有人脉,光是靠努力要从实习记者到主编的位置,少说五年往上。这条件对一个初出社会的菜鸟来说,无疑是块甜蜜诱人的蛋糕。而且,从他已得到的资料显示,许未来本就是爱慕虚荣的人,他不可能拒绝。 果然,这小子答应了。 方灼:“我同意,希望周先生说话算话。” 周旭峰露出满意的笑容,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滚吧。” 方灼麻利的要往外滚,又突然被叫住。 周旭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显得有些阴沉,“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健康状况,我必须确定你没有任何病症。” 方灼不想多花冤枉钱,辩解说:“周先生,我两个月前刚做过健康检查。” 周父:“阿猝身体虚弱,任何一点小病都能要了他的命。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做父亲的心。” 刚刚谈到周猝的时候,那表情就像在说一条狗。这他妈也好意思自称爹? 方灼有点为周猝打抱不平,一路心情都不怎么好,等他回到房间时,男人已经在床上躺下。 应该是在午休。 为了方便方灼监视,周父并没有让人给他安排房间,直接让陈嫂把被子和洗漱用品送到周猝房间,随后就带着保镖声势浩大的离开了。 方灼在房间里又是铺被子又是洗澡,折腾足足半个多小时。当他出来的时候,周猝依旧维持侧躺的姿势不变。 128.邪魅王爷替身妻21 此为防盗章  哪怕这个人喜欢周猝那个野种。 “你如果是为了钱跟他在一起, 趁早打消念头,周猝没钱。”他深吸一口气,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 “念在你救我的份上,要钱我给你。” 方灼诧异睁大眼睛,周丞见他傻愣着, 爆了句粗口急躁道:“而且就他那逼样,能艹你几下?以后恐怕连x生活都没有!” 能艹几下方灼还真不确定, 也不打算确定。 “这件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懒洋洋的把手插兜里,听着脚步及近, 方灼突然咧嘴,“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脚步声戛然而止。 周猝就站在楼梯口,捏着拳头, 目光胶着在方灼背上。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跟着周丞离开,眼帘垂下,遮住了其中暗沉翻涌的眸色。 —— 周丞开车载着方灼离开别墅区,半路就把人给抛下, 顺带扔了一张支票。 方灼看也没看就揣进兜里, 打车去孤儿院,匿名全给捐了。随后回了趟家, 带上钱约出债主, 把债还了, 顺便还从对方口中得知一个意外消息—— 带领周家发迹的现任家主, 周鹤年老先生,下周三要举办八十大寿的寿宴。 周猝和周丞这一支只是周家分支,真正的周家掌权者远在东郊主宅,现今已经很少露面。 周家的发家史并不是秘密,周鹤年大概生来就是吃风水堪舆这碗饭的,悟性和天赋俱佳不说,还很有市场眼光。学成出师后,他背着吃饭的家伙,直接北上帝都。 在帝都这样的城市,达官显贵多了去,谁都想官运亨通、财运发达。起初周鹤年还得上门求着给人看风水,后来就成了别人抱着金银都难以见上他一面。 周鹤年有了钱,就开始红旗不倒彩旗飘飘,儿子、亲戚一箩筐。他索性给大家明细分工,除了在亲族中选些资质好的,跟着他学习堪舆,其余的,一部分人负责宣传推广,一部分人则专门负责赚钱,以维持这个庞大家族的开销和运作。 周父就是这最后一种。 既然是八十大寿,周父和周丞是肯定要去的,至于周猝,难说。 方灼阔别债主,直奔超市。 他体温偏高,被太阳一晒汗水狂冒。等他走进超市的时候,浑身几乎湿透。 方灼在酒水区搜刮了几瓶高度数二锅头,又去买了堆小零食,抱着鼓囊囊的书包坐上公交车。 春末夏初,路上葱绿一片。 方灼下了公交车,沿着绿荫道跑了大概一公里才到别墅区。 这个时候,周猝正站在书桌前些毛笔字,方灼一进书房就被纸团砸个正着。 周猝的耳朵动了一下,头也不抬继续写字。 多次被忽视,方灼已经习惯,轻轻敲了敲桌面,“我买了酒,今晚咱俩喝两杯?”说罢想起周猝身体不好,又问,“你这身体能喝酒吧?” 周猝手腕一顿,毛笔在纸上晕染出一团墨迹,他随手揉成团扔到地上,看样子有点烦躁。 方灼悻悻的摸摸鼻子,厚着脸皮不肯走。能约到最好,不能约到嘛,再想别的招。 他站的有点累,眼珠子转了一圈,瞄准周猝和座椅间的缝隙,侧挤进去,坐在了椅子。一垂眼就看见男人被西裤包裹的屁股。 虽窥不见全貌,但可见一斑,绝对的翘挺马达臀。 方灼羡慕嫉妒恨,恶意的用手指戳了下周猝的腰,“喂,你到底能不能喝啊。” 周猝稳稳的一撇突然就歪了,腰背僵硬,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能。” 方灼:“你声音怎么啦?”听着怪嗖嗖的。 周猝抓起再次作废的宣纸,用力掷出去,心情似乎更差了。 方灼识趣的起身离座,边走边小声嘀咕,“脾气这么烂,以后怎么找男人。” 周猝突然抬头,微眯着眼,眼神如鹰。 方灼硬气地瞪回去,又很快败下阵来,心虚间步伐越来越快,直到将对方锐利视线挡在门后。 —— 为了营造“哥俩好”的气氛,方灼亲自下厨,拌了个口水鸡,又炒了盘花生米。他找不到白酒杯,就直接拿了两个小碗代替。一个碗里倒的是白开水,一个碗里是高度酒。 晚上九点半,他把菜和酒摆好,把人从楼上请下来。 周猝面无表情,方灼笑呵呵的把酒碗推过去,“咱俩能认识也算是有缘分,俗话说好兄弟一口闷,一人先走一碗。” 说完豪放的端起自己的白开水,一饮而下。 周猝也端起碗,放在鼻尖一闻,一股劣质酒精勾兑的味道,他嫌弃的皱着眉喝下去。 虽然周二少喜怒不显,方灼却觉得他今晚心情似乎不错,格外好说话。于是眼疾手快,又给他满上。 果然,周猝虽然拧着眉,但并没有拒绝。 一来二去,两人各干了三碗,皆是面色无常,看不出醉没醉。 方灼探究的盯了周猝半晌,手指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喂,你头晕不晕?” 周猝抿着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突然伸手捏住方灼的脸,“你不是跟着他走了?” “我就出去溜一圈,这不是回来了么。”方灼握住那只手,“爸爸扶你上楼好不好?” 周猝摇头,“我自己能行。” 他站起来,身姿挺拔,每一步都走得沉稳,根本不像喝醉的。但方灼确定,周猝就是醉了,而且还是一喝多,情绪就亢奋,话也变多的那种。 周猝往前走两步,又回头看向方灼:“爸爸,你不跟我一起吗?” 进来上厕所的保镖听到这话一个趔趄,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二少可是对亲爹都没这么叫过的,这他妈是中邪了??? 方灼这便宜占得身心舒畅,弯着眼高声“哎”了一声,心花怒放的跟上去。 听着男人嘶哑的嗓音,方灼隔着裤子摸了摸震动的手机,任务完成了。 他轻轻回抱男人的腰,无声地说,我们要再见了,猝猝。 四周是灼热的焰火,空气中漂浮着黑色的烟雾。 可是在这样充斥着死亡气息的地方,方灼听到只有周猝的心跳声。 从激烈到平稳,再到消逝…… 方灼不敢相信。 轻轻一动,周猝的身体像是瞬间失去了支撑,全部中重量都压到了他身上,勒紧的胳膊却没有丝毫松懈。 “周猝,你怎么了?”方灼哑声喊道,不是主角吗,主角怎么可能死?! “周猝你给我醒醒!” 没有用,无论他喊多少次,周猝都没有回应。 方灼拿出手机,“为什么会这样。” 233,“这是他的选择。” 选择冲进火海,选择放弃生命和现有的一切,死也要跟你在一起。 233停顿片刻,提醒道,“你也该走了。” 方灼红着眼睛,低低“嗯”了一声。 他攥紧男人的衣服,踮起脚用脸蹭了蹭对方还温热的脸颊,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希望下辈子,你能生在普通家庭,拥有很好的父母,和一段平淡惬意的人生……” …… 消防员破门而入的时候,由于吸入了大量的有毒烟雾,两人已经停止了呼吸。 但奇怪的是,他们抱得很紧,怎么也无法分开。 陈嫂当场泣不成声。 命运弄人,让人深恶痛绝,无法反抗。 南城风头正劲的周先生和他爱的青年一起消失了,只留下一栋残破的房子。 一半还屹立着,一半成了灰烬。 —— 方灼醒来的时候,脑子有点混乱,死亡和离别的压抑感还在,堵在胸口很难受。 他在地上坐了很久,揉了揉眼睛看向四周,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个人,空气中飘着隔夜酒的味道,就是一个宿醉现场。 下意识去兜里掏手机,掏到一手瓜子,嫌弃的丢开,继续掏,卧槽,阿三哥不见了。 方灼慌忙爬起来,不小心把脚边的人给踩醒了。 那人揉着眼睛坐起来,“老大啊,怎么起了?不是说咱们今天不开工吗?” 方灼看了那人一眼,想起这人是赵七,原主的左膀右臂。 现在是星际3400年,原主名叫宋岩,脾气暴躁蛮不讲理,因一起特大盗窃案被判重型,在押运途中,拼死逃脱到了一号矿星。 说是矿星,其实资源早就枯竭,由于地处三个星系相交界处,地理位置特殊,属于三不管地带,无论是星盗还是逃犯,都爱往这里扎堆。 这颗贫瘠的星球上,到处都充斥着暴力和掠夺,只能拿拳头说话。 原主从小在街头长大,拳脚功夫过硬,逃过来不到两个月,就成了街头一霸。 赵七把捡起的瓜子放到桌上,“怎么火气这么大?” 方灼摆摆手,能不大么,唯一的联络人阿三哥不见了,简直要命。 “我平时用的通讯设备呢?”方灼问。 “不是被摔坏,送去维修了么。” 方灼拉着人就走,“快快快,咱们去把小祖宗接回来。” 修理铺离得远,两人赶到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 方灼刚摸到通讯器,233就发来红色警告: 【主角生命值数过低,请立刻救援。】 “你总要给我个方位吧。”刚醒来就整这么大的事儿,心累。 233:【无法具体探知。】 方灼:“……” “老大,我怎么觉得你今天不大对劲儿,跟谁说话呢。”赵七突然问。 方灼面部微僵,这里没有法律可言,对方一个不高兴就能让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必须得捂好马甲。 “快春天了,我精神亢奋,爱自言自语。” 说白了就是发-春呗,赵七坏笑,“反正也出来了,带你去看个新鲜玩意儿。” 方灼没什么兴趣,满心都是主角你在哪儿,我来派外挂啦。 见他不为所动,赵七又说:“前几天涛哥他们半路抓回来个奴隶,脾气贼硬,被抽了个半死,今上午要当众拍卖。” 方灼看猛地扭头看他。 赵七:“你之前不是说晚上冷,想要个暖床的?这不正好。” 方灼烦躁的抓扯头发,“那上个世界确认目标的方法,这个世界还有效吗?” 【当然,派送员和主角只要肢体接触,就一定会有特殊感应。】 方灼松口气,心累的揉了揉眉心,下意识想躺下放空发呆,突然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扭头看过去,视线正好对上一双冰蓝色的眼睛。 冷寂、桀骜、幽深,一看就不是善类。 经过上一个世界,方灼对危险的敏感度已经很高。 按耐住没来由的心虚,伸手推了把男人的脑袋,“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男人抿着唇,不说话。 方灼不敢和他对视,别开眼转移话题,缓和气氛,“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还是不说话。 “不说算了。”方灼眼珠子转了一圈,灵光一闪,“那我叫你蛋蛋好了。” 男人下面那两坨给他的印象很深,而且这个名字真的很可爱啊。 “蛋蛋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干什么。”方灼示完好,又面露凶相,“但如果有人问你今晚的事,你要告诉他们,我把你干得很爽。” 说完担心男人不配合,又威胁说:“否则我就杀了你。” 死人脸终于有了反应,嘴唇微动,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 方灼听出了嘲讽的意思,“找抽呢你。” “你可以试试。”男人的声音波澜不惊,有些沙哑。 好听,绝对有做声优的潜质,方灼咂咂嘴,还没回过味来,就见被绑得好好的人,竟挣开束缚坐起来。 他第一时间去拔靴子里的防身匕首,刚摸到刀柄,手腕一痛,匕首被男人截过去,抵在了他脖子上。 方灼想到那两个被砸出脑浆的可怜虫,小心脏吓得要爆了,口头却很冷静,“外头可都是我的人,你把我弄死了,你也走不出去。” 129.邪魅王爷替身妻22 此为防盗章  他这人情感方面有些极端,恨的时候可以口出恶言, 肆意折磨。受了恩惠, 不会落井下石, 时刻准备报恩。 哪怕这个人喜欢周猝那个野种。 “你如果是为了钱跟他在一起,趁早打消念头, 周猝没钱。”他深吸一口气,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念在你救我的份上, 要钱我给你。” 方灼诧异睁大眼睛, 周丞见他傻愣着,爆了句粗口急躁道:“而且就他那逼样, 能艹你几下?以后恐怕连x生活都没有!” 能艹几下方灼还真不确定,也不打算确定。 “这件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懒洋洋的把手插兜里,听着脚步及近,方灼突然咧嘴, “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脚步声戛然而止。 周猝就站在楼梯口,捏着拳头,目光胶着在方灼背上。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跟着周丞离开,眼帘垂下,遮住了其中暗沉翻涌的眸色。 —— 周丞开车载着方灼离开别墅区,半路就把人给抛下, 顺带扔了一张支票。 方灼看也没看就揣进兜里, 打车去孤儿院, 匿名全给捐了。随后回了趟家,带上钱约出债主,把债还了,顺便还从对方口中得知一个意外消息—— 带领周家发迹的现任家主,周鹤年老先生,下周三要举办八十大寿的寿宴。 周猝和周丞这一支只是周家分支,真正的周家掌权者远在东郊主宅,现今已经很少露面。 周家的发家史并不是秘密,周鹤年大概生来就是吃风水堪舆这碗饭的,悟性和天赋俱佳不说,还很有市场眼光。学成出师后,他背着吃饭的家伙,直接北上帝都。 在帝都这样的城市,达官显贵多了去,谁都想官运亨通、财运发达。起初周鹤年还得上门求着给人看风水,后来就成了别人抱着金银都难以见上他一面。 周鹤年有了钱,就开始红旗不倒彩旗飘飘,儿子、亲戚一箩筐。他索性给大家明细分工,除了在亲族中选些资质好的,跟着他学习堪舆,其余的,一部分人负责宣传推广,一部分人则专门负责赚钱,以维持这个庞大家族的开销和运作。 周父就是这最后一种。 既然是八十大寿,周父和周丞是肯定要去的,至于周猝,难说。 方灼阔别债主,直奔超市。 他体温偏高,被太阳一晒汗水狂冒。等他走进超市的时候,浑身几乎湿透。 方灼在酒水区搜刮了几瓶高度数二锅头,又去买了堆小零食,抱着鼓囊囊的书包坐上公交车。 春末夏初,路上葱绿一片。 方灼下了公交车,沿着绿荫道跑了大概一公里才到别墅区。 这个时候,周猝正站在书桌前些毛笔字,方灼一进书房就被纸团砸个正着。 周猝的耳朵动了一下,头也不抬继续写字。 多次被忽视,方灼已经习惯,轻轻敲了敲桌面,“我买了酒,今晚咱俩喝两杯?”说罢想起周猝身体不好,又问,“你这身体能喝酒吧?” 周猝手腕一顿,毛笔在纸上晕染出一团墨迹,他随手揉成团扔到地上,看样子有点烦躁。 方灼悻悻的摸摸鼻子,厚着脸皮不肯走。能约到最好,不能约到嘛,再想别的招。 他站的有点累,眼珠子转了一圈,瞄准周猝和座椅间的缝隙,侧挤进去,坐在了椅子。一垂眼就看见男人被西裤包裹的屁股。 虽窥不见全貌,但可见一斑,绝对的翘挺马达臀。 方灼羡慕嫉妒恨,恶意的用手指戳了下周猝的腰,“喂,你到底能不能喝啊。” 周猝稳稳的一撇突然就歪了,腰背僵硬,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能。” 方灼:“你声音怎么啦?”听着怪嗖嗖的。 周猝抓起再次作废的宣纸,用力掷出去,心情似乎更差了。 方灼识趣的起身离座,边走边小声嘀咕,“脾气这么烂,以后怎么找男人。” 周猝突然抬头,微眯着眼,眼神如鹰。 方灼硬气地瞪回去,又很快败下阵来,心虚间步伐越来越快,直到将对方锐利视线挡在门后。 —— 为了营造“哥俩好”的气氛,方灼亲自下厨,拌了个口水鸡,又炒了盘花生米。他找不到白酒杯,就直接拿了两个小碗代替。一个碗里倒的是白开水,一个碗里是高度酒。 晚上九点半,他把菜和酒摆好,把人从楼上请下来。 周猝面无表情,方灼笑呵呵的把酒碗推过去,“咱俩能认识也算是有缘分,俗话说好兄弟一口闷,一人先走一碗。” 说完豪放的端起自己的白开水,一饮而下。 周猝也端起碗,放在鼻尖一闻,一股劣质酒精勾兑的味道,他嫌弃的皱着眉喝下去。 虽然周二少喜怒不显,方灼却觉得他今晚心情似乎不错,格外好说话。于是眼疾手快,又给他满上。 果然,周猝虽然拧着眉,但并没有拒绝。 一来二去,两人各干了三碗,皆是面色无常,看不出醉没醉。 方灼探究的盯了周猝半晌,手指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喂,你头晕不晕?” 周猝抿着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突然伸手捏住方灼的脸,“你不是跟着他走了?” “我就出去溜一圈,这不是回来了么。”方灼握住那只手,“爸爸扶你上楼好不好?” 周猝摇头,“我自己能行。” 他站起来,身姿挺拔,每一步都走得沉稳,根本不像喝醉的。但方灼确定,周猝就是醉了,而且还是一喝多,情绪就亢奋,话也变多的那种。 周猝往前走两步,又回头看向方灼:“爸爸,你不跟我一起吗?” 进来上厕所的保镖听到这话一个趔趄,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二少可是对亲爹都没这么叫过的,这他妈是中邪了??? 方灼这便宜占得身心舒畅,弯着眼高声“哎”了一声,心花怒放的跟上去。 “老大你看,就上面那人。” 方灼顺着赵七手指看过去。 高台上跪着一个赤身倮体的男人,垂着头,双手被反绑在后面,身上皮肉翻开,鞭痕交错。 “我听说,这人是犯了事刚逃过来的,涛哥派人抓他的时候,折了三个人。就这么大一块石头……”赵七用手比了个大小,“直接把两人脑浆砸了出来,要不是他受了重伤,涛哥他们还真不一定能制住他。” 方灼想象那画面,被恶心坏了。 “他受了什么伤?” 赵七指了下脑袋,“精神力崩溃,也亏得这兄弟意志力强悍,换其的,估计早疯了。” 方灼对于精神力和目前人类基因还没什么研究,总之比普通人牛逼就对了。 也不知道台上的哥们儿,是不是任务目标。 方灼道看着赵七,“这人我看上了,拍下来。” 赵七立刻举手叫价:“二万五。” 一下子甩了头一个叫价的整整五千星币。 现场哗然一瞬,立刻有人喊,“三万五。” “四万。” “四万五。” 赵七不敢再随便要价,扭头看向自家老大。 方灼看向竞价的络腮胡,举起手,“六万!” “七……”对方及时刹住口,眼神如同在看智障,“就这么个货色,也值六万,傻逼。” 方灼吊着眼角,“傻逼骂谁呢?” 赵七三两下撸起袖子,准备干架。 对方嘴巴动了几下,不敢再吭声。 台上的男人长相只能算端正,身材倒是不错,肌肉结实漂亮,身形修长,小麦色的肌肤上沁出薄汗,被阳光照出迷人的光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性感的荷尔蒙气息。 “看着就带劲儿,上起来肯定爽。” “宋老大这三两天换一个,也不知道吃不吃得消。” “这你就不懂了,有人就是天赋异禀,钢枪不坏。” 兄弟,你想多了,我搞不了事的。 方灼光明正大的偷听,心里不住摇头,在原主的记忆最深处,有个惊天大秘密—— 他的小鸟只是个摆设,无论对男人还是女人,都不行。 为此他试过很多人,从萝莉御姐,到少年老大叔,还没开始摸,就被恶心得冲去厕所抱着马桶吐。 看来这个世界,他要当个清心寡欲的男人。 奴隶脖子上带着一个项圈,项圈上有条细铁链子,拍卖员把链子另一头递过来,“祝您享用愉快。” 方灼接过链子,狠狠一拽,“起来,跟我走。” 男人跪着不动。 “别跟老子犟,起来。”方灼命令。 那双耷拉的眼皮微微撩开,方灼发现他的眼睛竟然是蓝色,如寒冷冬日里蔚蓝的海水,透着彻骨的冰冷。 方灼心肝一颤,清了下嗓子,问他:“是因为疼,走不了,还是不想跟我走。” 男人说:“滚。” 方灼:“……” 赵七见他竟然敢忤逆,一脚踹过去,“老大,我来收拾他,你先上车。” 方灼把链子交给他,叮嘱说:“客气点。” 赵七:“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方灼前脚刚走,后脚赵七就像对待牲口一样,把链子锁在车后,钻进车内一脚轰了油门。 看着四周不断后退的景物,和空荡的副驾驶座,方灼后知后觉,“他人呢?” 赵七:“按你的吩咐,拴在后面,跟着车子跑呢!” “我什么时候吩咐了!”方灼快要吓死了,小奴隶正在发烧呢,万一真是主角,被搞死了怎么办。 “停车,快给我停车!” 车子刚刹住,方灼就火急火燎钻出去。 男人被拖行了将近五百米,整块后背皮都快磨掉了,红彤彤一片,方灼头皮发麻,探了下鼻息,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晕过去了。 “看个屁啊!”方灼气得眼前发黑,“还不过来帮我扶一下!” “哦哦,好。”赵七愣怔地跑过去,跟方灼一人一边把人架起来,塞进车里。 一路上,赵七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老大以前说“客气点”,就是要把人往死里整的意思,也不知道今天抽什么疯。 抽疯的老大正握着奴隶脏兮兮的手,变态的摸来摸去,并没有预期的酥-麻感,他不死心的把手指插-入,十指扣住。 结果同样令人失望。 赵七瞥了眼后视镜,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怎么还拉上手了! 方灼警告,“好好开车,看前面。” “是是是。”赵七缩起脖子,不敢再触他霉头。 回到大本营,之前躺在地上挺尸的人已经起来,地上的酒瓶子也收拾干净了。 见方灼进门,立马整齐鞠躬,“老大好。”跟大片似的。 方灼压住快上翘的尾巴,沉稳的“嗯”了一声,示意赵七把人弄进房间。 男人躺在床上,眉头皱得很紧,方灼亲自打水给他擦身,经过鸟巢时不经意一撇,吓得帕子都掉了。 “老大,医生来了。” 赵七把一个老大爷带进门,大爷身上背着破旧的医药箱,走路颤颤巍巍,从脸到手,皮肤已经褶皱成了枯树皮。 方灼看他老得路都走不稳,伸手扶了一把,老大爷愤怒甩开,“不用你扶我!” 哦,想起来了,渣原主以为冰清玉洁的女人能拯救他,还强抢过民女,抢的就是这老医生的孙女。 虽然后来把人放了回去,却没有人愿意相信小姑娘是清白的。 小姑娘整整哭了三天三夜,还闹过自杀。 方灼:“……” 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人命关天,老爷子并没有因为私仇而磨蹭,迅速从医药箱取出仪器,开始诊断。 看到屏幕上飞快变化,并且不段飙高的数据,花白的眉毛猛地皱起,又若无其事的松开,最终化为严肃。 “这人我要带回去救治。” “不行。”人醒来跑了怎么办,方灼说,“就在这里治。” 老爷子冷笑,“你这里没有足够的药物和设备,你想好,人要是死了,你的六万星币可就打水漂了。” 男人烧得厉害,背上又血呼呼一片,方灼嘴巴动了动,妥协,“三天以后我去接他。” 老爷子哼了一声,赵七帮他把人背回家,另外又多派了两个人监视。 疑似任务目标的人走了,方灼也没闲着,他需要整顿原主留下的业务。 原主的收入主要是收取保护费,每月两次,只收钱,不干事。 隔壁东街的人有事没事跑来抢劫、打砸,原主不但不管,还带着兄弟看热闹。 他除了身体有毛病,心理也有,就爱看人被欺负。 别人越痛苦,他心里越爽,每次看完热闹对他等同于一次x高-潮,而且还上瘾。 不是一般的有病。 想起这些烂事,方灼就头疼,问赵七,“咱们手底下一共多少人。” “236个。” 方灼哇的一声,立马来了精神,“这么多?”原来我还是个小霸王。 “是的,最近又新加入了几十个,全是冲着你来的。” 方灼的手在扶手上敲着,“分配下去,每十个人一组,五个人一班,在各个街口24小时轮班巡逻,东街的人要敢过来,往死里揍。” 赵七很诧异。 方灼淡淡解释,“以前是我糊涂,既然收了钱就要办事,才能可持续发展嘛。” 赵七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把事情布置下去了。 一号矿星的居民,并不是每个都是犯罪分子。其中有当年内战时战败方的士兵和遗孤,也有被诬陷背黑锅,或得罪权势的良民。 他们千辛万苦逃到这里,虽然被迫遵守血腥的生存法则,但那颗想要安定的心一直都在,甘愿花钱买平安。 可惜倒霉,偏偏遇上个垃圾街霸,大家心里不满,甚至动了把人搞死的念头。 然而这两天他们发现,自己交的保护费,居然开始起起作用了,东街的小瘪三一踏入西街地盘,就被揍得嗷嗷叫。 关于民众的反应,赵七全都记了下来,一字不落的跟方灼报告,等到他啰嗦完已经两小时过去了。 方灼见他闭嘴,感觉又活了过来,“我的小奴隶怎么样了。”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130.邪魅王爷替身妻23 此为防盗章  陈嫂看他眉头紧皱, 以为是太累,“要不要上去休息一下?” 方灼看了眼远处与人寒暄的男人,点了点头,“行, 我先上去了。您能半小时后上来叫我吗?” 陈嫂笑着打趣, “是要送礼物给先生吗?” 方灼抿着嘴, 有点不好意思,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用心的为人准备礼物, 就是奇葩了点。 宴会嘈杂,二楼有点吵,方灼就去三楼找了间客房,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突然感觉腿上麻嗖嗖的,是兜里的手机在震动,方灼猛地惊醒, 入眼是一张戴着鸭舌帽,胡子拉碴的脸。 他吓得睁大眼睛, “你……”话未出口,就被用沾着乙-醚的毛巾捂住了嘴。 方灼瞪着那张脸,拼命在心里骂麻卖批。 半小时后。 陈嫂掐着时间上楼, 她在二楼找了一圈没见着人, 反倒热得满头大汗。 “奇怪, 今天怎么这么热, 难不成是空调坏了?”抬头看了眼天花板,空调正常运转。 陈嫂抹了把汗,正要把书房门带上,就听见窗外有人喊。 “着火了——” “三楼着火了!” 陈嫂连忙跑出走廊,从楼梯口往三楼一看,一缕火苗飘了出来。 “坏了!先生!许少爷在肯定三楼呢!”陈嫂一边大声喊,一边往三楼跑。 她之前看见火苗就那么一点,还以为火势不大,上去才知道,整个三楼的走廊,两边全是火,空气里还有一股很浓的汽油味。 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干的! 楼下的人听见“着火”,第一时间就往外跑,一路上洒了酒水,撞倒了桌子,跑掉的鞋子到处都是,余下一片狼藉。 周猝追着陈嫂的声音上楼,刚到二楼就接到一个电话。 “你的宝贝就在三楼,不过你得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 周猝认出了声音的主人,“张先生,你如今戴罪潜逃,难道还想再背上杀人放火的罪名的吗?” 张胖子笑得张狂,“虱子多了老子怕个球,少废话,给你五分钟,晚一分钟我断他一根手指。” 陈嫂已经从三楼下来,害怕的拽住周猝的袖子,“上面全是火,还有汽油!先生我们要怎么办,许少爷还在三楼休息呢!” 三楼的火舌已经顺着楼梯扶手和地毯烧下来,周猝在二楼将自己淋湿,冲上楼去。 踹开第一间房门,没有,第二间,还是没有,第三间…… 此时背后已经被火焰包围,退无可退,周猝来到最后一间,他的心在剧烈跳动,呼吸间都是焚烧的刺鼻烟。 他紧张的握住最后一间房门的门把,“咔嚓”一声,门开了。 方灼被捆绑在椅子上,嘴间横绑着一条毛巾,脑袋无力地垂着,脚边还放着一个空的汽油桶。 屋子里的火像是刚放不久,火势还不大,但蔓延很快。 周猝迈步的腿都是僵硬的,松绑时手在颤抖,绳子一松,青年就倒了过来。 柔软温热的身体靠在怀里,确定人还活着,周猝心里如翻滚的不安,终于停歇。 正想把人抱起来,青年醒了。 方灼看见屋子跳跃的火焰,立刻就清醒了,开始告状,“是张胖子干的,那傻逼说他要烧死你,还揍了我一顿。” 妈的,口腔内壁都破了,脸上火辣辣的疼,也不知道被那傻逼扇了几巴掌。 周猝摸摸青年红肿的脸,打横抱起他,“我们先出去再说。” 方灼第一次被公主抱,耳根通红,他晃了下腿想下地,发现双腿一点知觉都没有,麻了。 就在两人经过房间卫生间时,一记黑棍挥了出来。棍子是钢制,一棍下去没把脑壳敲碎算好的了。 方灼被敲昏过去的周猝压在下面,动弹不得。 张胖子一棍又棍的往周猝身上打,双目鼓着,全是血丝,“要不是你老子怎么会落到今天,打死你个野种,打死你个野种,打死你打死你……” 这个人已经被仇恨逼疯了,反倒没注意到另一个人。 方灼把手悄悄伸向周猝的手腕,摸到内侧冰冷光滑的刀片,悄悄松了口气,还好男人随时带着。 刀片锋利无比,在刻意用力的情况下,直接划开了厚实的皮肉和脂肪。 “操!”张胖子疼的棍子都抓不稳,垫着受伤的脚后退,鲜血疯狂的外涌,滴了一地。 方灼第一次动手见血,心脏扑通扑通的,手脚发软,废了老大劲才推开周猝,站起来。 张胖子吭哧吭哧的喘气,痛得五官扭曲,拿着棍子挡住门口,他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藏了一手。 “我不想弄死你,你走吧,把周猝留下。”张胖子咬紧牙关,跟他谈条件。 楼下正在救火,只要继续拖延时间,很快就能得救,可周猝的伤势等不了。 “留你个几把!”一看到男人不断冒血的后脑勺,方灼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他竭力冷静下来,活动着拿刀片的那只手。张胖子吃了一次苦头,有点发憷。 方灼说:“平时他磕了碰了老子都要紧张半天,生怕一不注意就歇菜了。你倒好,一棍子就给打趴下了。” 张胖子呸了一口,没闲工夫闲扯。 背后的门板越来越烫,走廊里的火已经堵住了门口,不能再耽误。 咒骂一声,举着棍子朝方灼冲去。 看着对方肥胖笨重的身形,方灼冷笑,刚刚这逼能偷袭成功,无非是他们没有防备。 找准时机,在对方逼近的那一刻,方灼突然蹲下,伸出脚横扫过去,一百八十多斤的肥肉被绊倒,砰的一声砸到地上。 方灼站起来,用力一脚踩在他背上,弯腰拿起那根棍子,“我的人你也敢动,找死呢吧。” 纸老虎也是老虎,老虎发威是很可怕的。 张胖子骂道:“卧槽你妈!” 方灼掏了掏耳朵,控制住力度,棍子一挥,张胖子痛得猪眼睛一翻,晕了。 方灼丢掉棍子,把周猝扶起来,用手替他捂住伤口,“你别死啊,坚持住,我带你出去。” 话说的漂亮,做起来很难,感觉自己像头驮了千斤重的骡子,被周猝压得腿都打不直。 好不容易扶着人走到门口,刚拉开一条缝隙,火舌就挤了进来,只能又把门合上。看了眼房间,天花板、地毯、飘窗、床,全都烧着了。 没办法出去,那就只能先躲一躲。 把周猝弄进卫生间,烟雾紧跟着就从上下左右门缝钻了进来,方灼赶紧用湿毛巾把下面塞住,尽可能减少烟雾进入。 昨晚这一切,他累瘫在地上,还不忘让周猝侧躺在自己腿上。 “怎么办,照这样,咱俩今天不被烧死也要被呛死。”方灼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男人的头发,唉声叹气。 昏迷后的男人收敛了平时的凌厉,变得柔和,大概是因为疼痛,眉头皱得很紧,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捏了捏周猝的脸,说:“你不是气运之子吗,能不能给点好运啊大兄弟。” 浓烟越来越多,空气开始稀薄,周猝的胸口起伏急促,每一次吸入都比上次更加困难。 方灼扭头吸了口还算新鲜的空气,对着男人的嘴开始“人工输氧”。 每输一口,就念叨一句,“你可是我的命,千万别睡过去。” 反复几次以后,周猝竟然真的醒了。 谢天谢地,方灼激动的在男人脑门上亲了一口,“大宝贝你可吓死我了!” 周猝反应慢几拍,脑子里全是那声饱含深情的“大宝贝”。然而当他看到浴室门地板砖上倒映的火光时,那点温情的旖旎没了。 灼烧的窒息感像条蛇,正缓慢的爬入肺部。 周猝重重的喘息一声,扶着墙站起来。 他用喷头把青年的衣服弄湿,又把自己身上的西服和衬衣全脱下来,淋湿后披在方灼身上。 “捂住嘴,冲到窗口跳下去。” 方灼不肯走,把衣服推给周猝,“要走一起走。” 周猝勾唇,揉-捏着青年的耳垂,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你先走,我等你带人来救我。” 他的身体已经撑到极限,看人的时候都有重影,走不出去的,只会成为累赘。 “我不走。”方灼想骂一句傻逼,他清楚男人的意思。 “之前说好陪你到长命百岁,如果你的生命要终结在这里,那我陪你。” 这说的是真心话,周猝死了,他的最后一颗星星也摘不到了。 任务失败,他就算不死,留在这世界也就没有意义。 被火焰烘烤的空间里,周猝的表情从惊喜到狂喜,眼睛里复杂澎湃的感情几乎要溢出来,本来就急促的呼吸,更加焦灼沉重。 方灼惊讶,没想到能意外戳中男人的点。 “我们这样也算是死亦同穴了。”方灼说着突然有点伤感,这剧情好虐啊。 他努力吸了一口气,嘴巴瘪了下,“说不定下一辈子又能遇见呢。” 周猝的心狂乱跳动,他把方灼的脑袋按在胸口,想用力把人揉进身体里,还想要狠狠地吻他,进入他,让他像自己一样兴奋躁动。 他张了张嘴,艰难地从干哑的嗓子挤出一点声音,“许未来,遇见你真好。” 能艹几下方灼还真不确定,也不打算确定。 “这件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懒洋洋的把手插兜里,听着脚步及近,方灼突然咧嘴,“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脚步声戛然而止。 周猝就站在楼梯口,捏着拳头,目光胶着在方灼背上。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跟着周丞离开,眼帘垂下,遮住了其中暗沉翻涌的眸色。 —— 周丞开车载着方灼离开别墅区,半路就把人给抛下,顺带扔了一张支票。 方灼看也没看就揣进兜里,打车去孤儿院,匿名全给捐了。随后回了趟家,带上钱约出债主,把债还了,顺便还从对方口中得知一个意外消息—— 带领周家发迹的现任家主,周鹤年老先生,下周三要举办八十大寿的寿宴。 周猝和周丞这一支只是周家分支,真正的周家掌权者远在东郊主宅,现今已经很少露面。 周家的发家史并不是秘密,周鹤年大概生来就是吃风水堪舆这碗饭的,悟性和天赋俱佳不说,还很有市场眼光。学成出师后,他背着吃饭的家伙,直接北上帝都。 在帝都这样的城市,达官显贵多了去,谁都想官运亨通、财运发达。起初周鹤年还得上门求着给人看风水,后来就成了别人抱着金银都难以见上他一面。 周鹤年有了钱,就开始红旗不倒彩旗飘飘,儿子、亲戚一箩筐。他索性给大家明细分工,除了在亲族中选些资质好的,跟着他学习堪舆,其余的,一部分人负责宣传推广,一部分人则专门负责赚钱,以维持这个庞大家族的开销和运作。 周父就是这最后一种。 既然是八十大寿,周父和周丞是肯定要去的,至于周猝,难说。 方灼阔别债主,直奔超市。 他体温偏高,被太阳一晒汗水狂冒。等他走进超市的时候,浑身几乎湿透。 方灼在酒水区搜刮了几瓶高度数二锅头,又去买了堆小零食,抱着鼓囊囊的书包坐上公交车。 春末夏初,路上葱绿一片。 方灼下了公交车,沿着绿荫道跑了大概一公里才到别墅区。 这个时候,周猝正站在书桌前些毛笔字,方灼一进书房就被纸团砸个正着。 周猝的耳朵动了一下,头也不抬继续写字。 多次被忽视,方灼已经习惯,轻轻敲了敲桌面,“我买了酒,今晚咱俩喝两杯?”说罢想起周猝身体不好,又问,“你这身体能喝酒吧?” 周猝手腕一顿,毛笔在纸上晕染出一团墨迹,他随手揉成团扔到地上,看样子有点烦躁。 方灼悻悻的摸摸鼻子,厚着脸皮不肯走。能约到最好,不能约到嘛,再想别的招。 他站的有点累,眼珠子转了一圈,瞄准周猝和座椅间的缝隙,侧挤进去,坐在了椅子。一垂眼就看见男人被西裤包裹的屁股。 虽窥不见全貌,但可见一斑,绝对的翘挺马达臀。 方灼羡慕嫉妒恨,恶意的用手指戳了下周猝的腰,“喂,你到底能不能喝啊。” 周猝稳稳的一撇突然就歪了,腰背僵硬,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能。” 131.邪魅王爷替身妻24 此为防盗章  又干等了大概十几分钟, 楼上还是没动静。 方灼忍不了了,跑去厨房问陈嫂,“陈嫂, 二少不下来用餐?” 陈嫂低头擦灶台, “老爷今早打过电话, 说二少身体欠佳, 中午就不下来用餐了。” 方灼不高兴了, 主人家不下来, 他好意思吃? “不吃饭怎么行, 我去叫他。” 别墅二楼格局怪异,走廊出奇的宽敞,除去尽头的房间,两边全是大开的落地窗。无论是白天的阳光,还是夜晚的月光,都能毫无阻隔的照射进来。 方灼敲响房门,“二少。” 屋子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响动。 “打扰了。”他拧开门把走进去。 周猝正坐在一张红木太师椅上, 手里拿着一方罗盘, 在看见方灼时眼眸晃动一瞬,便再次沉寂。 他今天穿着黑色的衬衣和西裤,袖子挽上去, 露出修长结实的小臂。脸色比昨天差些, 病蔫蔫的, 只有眼睛一如之前深邃清亮。 方灼在房间里看了一圈, 视线扫到角落里一条带铐的铁链子时, 瞳孔猛地紧缩。 铐子上竟然带着干涸的血! 我的妈耶,这小可怜平时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 “有人来了。”周猝放下罗盘,突然开口。 方灼回神,竖着耳朵一听,有个屁的人,紧跟着没多久,花园里就响起汽车声。 开进来的一共三辆车,下来的全是虎背熊腰的壮汉。他们训练有素的冲进别墅,不多会儿,走廊里响起急促沉重的脚步。 只听轰的一声,房门被大力破开。 保镖们鱼贯而入,分列在两侧,一名梳着老板头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穿着考究的西装,戴着大金表,黑皮鞋擦得铮亮。 周猝两只手放到扶手上,背肌挺直,眼神淡漠而凌厉的看向自己父亲。 这气势,八米八不是吹的。 周父一眼就认出方灼就是视频中骑在自己儿子身上的人,大步上前,一巴掌扇了过去。就在方灼要躲开的时候,周猝站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牢牢扼住周父的手。 方灼震惊,脱口而出,“你不是瘫子啊。” 昨天这货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任他摆弄,还以为是双腿残疾或者半身不遂呢。 周猝横他一眼,“麻醉剂。” “哦。” 方灼默默转开视线,看向横在面前的手。 男人的手指白皙修长,看似乎并没有使太大的力气,可周父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没几下子竟然痛得开始抽气。 “父亲,请注意您的身份。” 周猝放开他,从西裤里掏出一张白色的手帕,将每一根指头都擦了一遍,然后将手帕投掷进垃圾桶。 方灼目瞪口呆。 好吊啊。 周父被儿子忤逆,竟也不生气,大概是觉得动手的确有辱斯文,尴尬咳嗽两声,“我已经教训过你大哥了。” 周猝轻笑一声,又坐回椅子上。 周父习以为常,继续说:“阿丞性格莽撞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至于这个人……”说着斜睨一眼方灼,轻蔑和厌恶一闪而逝,“既然你喜欢,就让他留下来。或者你喜欢其他男孩子,爸爸也可以给你弄来。” 方灼:“???”出柜出都这么容易吗! 周猝看了方灼片刻,“他就行。” 周父:“都依你。” 方灼:“……” 留下来就能顺理成章的和周猝朝夕相处,还愁没机会派送外挂? 方灼谄媚的笑,“周先生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二少。” 在周父眼里,这就是个卖屁股的,连看一眼都嫌多。见他还算有些眼力见,点了下头,沉声说:“你跟我来一趟。” —— 周家的书房纤尘不染,并不常用。 周父坐在真皮转椅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咬着一烟,“许未来是吧。” 方灼垂着头站得笔直,看上去很紧张。 “你不用紧张。我说了,我并不反对我儿子跟男人在一起。”周旭峰说:“你从小被抛弃,在孤儿院过得并不愉快,性格畏缩却心比天高。靠着孤儿院的善款和院长资助才考上大学,现在一个小报社当实习记者,转正待定。” “你调查我!”方灼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 周旭峰很满意他的反应,吐了口烟,“给你个往上爬的机会,替我好好监视阿猝。” “事情结束后,我让你当上报社板块主编,外加一笔足够丰厚的报酬。” 要是没有人脉,光是靠努力要从实习记者到主编的位置,少说五年往上。这条件对一个初出社会的菜鸟来说,无疑是块甜蜜诱人的蛋糕。而且,从他已得到的资料显示,许未来本就是爱慕虚荣的人,他不可能拒绝。 果然,这小子答应了。 方灼:“我同意,希望周先生说话算话。” 周旭峰露出满意的笑容,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滚吧。” 方灼麻利的要往外滚,又突然被叫住。 周旭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显得有些阴沉,“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健康状况,我必须确定你没有任何病症。” 方灼不想多花冤枉钱,辩解说:“周先生,我两个月前刚做过健康检查。” 周父:“阿猝身体虚弱,任何一点小病都能要了他的命。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做父亲的心。” 刚刚谈到周猝的时候,那表情就像在说一条狗。这他妈也好意思自称爹? 方灼有点为周猝打抱不平,一路心情都不怎么好,等他回到房间时,男人已经在床上躺下。 应该是在午休。 为了方便方灼监视,周父并没有让人给他安排房间,直接让陈嫂把被子和洗漱用品送到周猝房间,随后就带着保镖声势浩大的离开了。 方灼在房间里又是铺被子又是洗澡,折腾足足半个多小时。当他出来的时候,周猝依旧维持侧躺的姿势不变。 他抄着手下楼,填饱肚子后,在别墅里上下逛了一圈,发现这栋房子居住的痕迹很少。倒是娱乐设施挺多,视听室、健身房、游戏室,一个不少。 方灼挨个浪了一遍,等他出来时已经将近零点。 陈嫂不住在别墅,知道方灼并不是贵客以后,她态度大转变,直接将他无视,就连晚餐也只做了一人份。 方灼把中午的一道剩菜和饭混炒,吃得肚皮撑起来才洗了碗上楼。 一开门,凌冽的冷空气扑面而来。而周猝侧躺的姿势和他中午下楼时一模一样。 正常人根本不可能这样吧。 方灼快步走过去,轻拍男人的脸,冰冷刺骨的触感冻得他把手缩了回去。 此刻的周猝面色青白,像是冰柜里被冻住的死人。 方灼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抖着手去探周猝的鼻息。随后又把耳朵贴近对方的心脏。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两样……周猝好像都没有。 “喂,你醒醒。” “周猝。” “操!死了吗!” …… 方灼手忙脚乱的摸出手机想打120,却发现一点信号也没有。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朝楼下跑。 一楼大厅空荡寂寥,阴森幽冷。 方灼打了个寒颤,摸黑找到灯的开关,“啪”的一声,白色光亮将他的心里的恐惧驱散了一些。 他转了一圈都没找到有线电话,大门又被反锁,于是绕到落地窗前,用力拍打,扯着嗓子大喊:“来人,救命,你们家二少不行了!” 落地窗外,两个保镖坐在草地上抽烟吹牛,听见身后的动静只回头瞥了一眼,就扭过头去。 他们不是不想管,而是不敢管。主家吩咐,无论晚上发生任何事情,都要装作看不见,听不见。 方灼脸色很难看的回到房间。 他趴到床边仔细盯着周猝看,兴许是体温太低,周猝浓密睫毛上竟然结出寒霜,他两只手抱住自己的肩膀,瑟瑟发抖。 四周的冷空气像有生命般缓慢地流动,让人头皮发麻。 “周猝你想出去吗?”他靠近周猝,想获取一点安全感。 “你别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我是为了你才来这儿的。” 床上的人已经昏死,根本听见他的诉求,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连嘴唇都变成了黑青色。 想到对方低如冰封的体温,方灼心里发憷,可是又狠不下心不管。他打了盆热水,用热毛巾给他热敷。累得他胳膊酸痛不说,收效甚微,索性把帕子一丢,较劲似的,死死瞪着周猝。 “操。”方灼咒骂一声,跳上床隔着被子把周猝紧紧抱住。 然,并没有卵用。 一咬牙,掀开被子钻进去。 身上薄薄的衬衣,一靠上周猝就被冻成了冰。即便有外挂加持下,方灼体温偏高,依旧冷得牙齿打架,抖成筛糠。 周猝看着病弱,贴近了才发现发现身形很结实,借着昏黄的灯光往下看,还能瞄见漂亮的腹肌和性感的人鱼线…… 方灼借着东想西想分散注意力,不知不觉间竟然睡着了。 昏迷中周猝感觉到热源,这在从前是从未有过的。他下意识收紧四肢,生怕这可贵的温暖会逃跑,睫毛微微颤了一下,掀起眼帘,入眼是一截修长漂亮的颈项,和被一片半掩半遮的精致锁骨。 灯光中,那片皮肤被沾染成温暖的蜜色,和他的体温一样温暖。青色血管被薄薄的皮肤覆盖着,它们在跳动,那鲜活的生命。 里面的血液应该比怀中这具身体更加温暖炙热吧。 被蛊惑般,嘴唇贴了上去,用力汲取吮吸。 “这是个阴宅。” 顾名思义,阴宅是给死人住的,难怪一到晚上就感觉阴森森的,原来他每天都住在死人宅里。方灼后背发凉,有点后悔自己嘴贱。 这时,陈嫂突然从厨房出来,边走边说大周先生来了。 方灼一听见大周先生四个字,就觉得锁骨隐隐作痛,皱起眉头问:“你不是说他自顾不暇,不会管这里吗?” 132.邪魅王爷替身妻25 此为防盗章 “喂, 你们看见许未来了吗, 刚刚还瞅见在楼下晃悠, 怎么不见了?” “不会是被弄死了吧?” 他们这批保镖最初被调来的时候, 对周猝有些轻视, 结果没几天,就有两人被打成重伤, 足足养了半年才康复。 周二少发起疯来力气大得惊人,别说单打独斗,就是五六个高手一起上,都难成平手。更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 大概是吃人嘴短,之前跟方灼聊过天的那人站起来, 说:“不行, 我得上去看看。” 旁边的人把麻醉抢递过去,“不行就放一抢。” “行。” 保镖脚步轻快,转眼就到了二楼。 四周静谧无声,竟然没有听见以往熟悉的嘶吼。要知道,每月十五的夜半,都是周二少折腾得最厉害的时候。 实在太奇怪了。 “许先生, 你在里面吗?”保镖在门外喊。 方灼听见有人叫自己,立刻“唔唔唔”的回应。周猝凶狠的眼睛一眯,重重的一口, 青年柔软的舌尖破了, 流了不少血, 全被他吞了下去。 血腥味不重, 有种异样的甜美,周猝的神经得到了安抚,啃咬变成了亲吻,细细研磨着软嫩的唇舌,舍不得放开。他眼里的浑浊散去,变得清明,浓黑的睫毛微微颤抖一下,便阖上眼帘,遮住了一切情绪。 方灼也发现周猝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不再是血腥的啃食,而是像吃奶一样含着他的嘴唇吮吸,正发愁怎么才能让他停下来,房门突然开了。 保镖握住抢走进来,看着地上一上一下的两人眼睛都直了,“许先生,你……” 方灼顿时气血上涌,羞耻得想死,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一把将周猝推开了。他一边跑,一边按住胸口,心脏重重的撞击胸腔,一下一下,像要跳出来。 保镖盯着周猝的背影瞧了片刻,他坐在地上,明明一身狼狈,脖子上还挂着狗链子,却丝毫不见阶下囚的颓然,这种不同以往的违和,让人有种没来由的恐惧。 他握紧抢瞄准,后退着离开房间,去了一楼卫生间。 方灼正在里面漱口,怎么漱都觉得满嘴都是周猝的味道,他呸了几口,又直起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嘴唇红肿得吓人,外围一圈是很深的牙印,看着特别恐怖,也很滑稽。 保镖走进来,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方灼连忙捂住嘴巴,瓮声瓮气问:“你找我有事?” “就是觉得不对劲,上来看看,结果……”保镖对男男爱有点接受不能,但还是忍不住猜测,“我看他今晚挺安静,会不会是因为那啥得到了满足?” 方灼嘴巴疼,说话含含糊糊的,“啥?” 保镖难以启齿,“欲-望。” 方灼无言以对,觉得这人脑洞挺大,他没吭声,走到马桶前准备尿尿,“我要方便一下,你能先出去吗?” 保镖憨憨的挠着后脑勺,“哦,好。” 保镖一走,方灼激动的掏出手机,他之前就感觉到了震动。 【外挂派送成功。】 黑白屏上,短短一行字,看得方灼浑身激荡。 他怎么也没想到,特定的场景竟然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发生了,就是太血腥了点。那哪是亲吻,分明是狂放野兽的夜宵。 还好刚刚他潜力爆发,逃出来了,否则真的会被活活生吃。 任务完成了一半,方灼的心情指数直线上升,连带着嘴巴上的牙印也顺眼一些,哼着歌儿回了房间。 这间卧在周猝的卧室的正下方,虽然房屋隔音好,但如果楼上有响动,仔细听还是能听到的。 方灼盘着腿坐在床上,尖着耳朵听了半小时,一无所获,看来外挂对周猝发疯的情况有所抑制,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也治一下他半夜老寒体的毛病。 这一晚,比起以往轻松太多,就连守夜的保镖也精神放松不少。 第二天一早,保镖队长拿着钥匙,替周猝打开了铐子。 铐子上干涸的血迹和皮肉黏连在一起,直接取下会皮开肉绽。 队长不喜欢这位少爷,但也觉得他可怜,难得好心说:“你等等,我去拿张湿毛巾来。”然后就看见周猝面不改色的把铐子取下,连带着扯下一大块皮,几乎能看见里面的红肉。 周猝的身体并不羸弱,可周父近乎偏执的在意他的健康问题,好像这儿子真是他的命根子,但凡一点小病,就对着下面的人又吼又骂。保镖被这一幕吓得不轻,急忙打电话叫来家庭医生。 医生是个很温柔的男人,穿着白大褂,带着金色边框的眼镜,看得出出身应该不错。 他拿起蘸了双氧水的消毒棉要给周猝清理伤口,被周猝推开,“我自己来。” 医生弯着嘴唇笑,轻轻“嗯”一声。他做周家的私人医生已经半年多,男人一直冷冰冰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跟自己说话呢。 方灼暗戳戳的躲在罗马柱后,把医生娇羞的眼神看得一清二楚。心想,这怕是周猝的正牌老婆吧。 他摸回房间,找233了解情况,“刚刚那是周猝以后的男朋友吗?” 233消极怠工,等玩儿完一局才慢悠悠的回复:【不好说。】 “什么叫不好说?剧情不是既定的吗。” 【emmm……】 233老半天没再蹦不出一个屁。 这系统就是个废物。 方灼一个头两个大,烦躁的抓着头发,跟着系统一起怠工,那医生是谁关他屁事,反正剧情完成他就要离开这个世界,管周猝跟谁浪里浪呢。 说是这么说,最终还是没忍住八卦的心,轻手轻脚的又溜了出去。 医生相貌精致,说话声音也好听,听得方灼都有点陶醉,可不知怎么回事,周猝的脸色越来越差。 医生没察觉到异样,还一个劲儿的说:“你应该多出去走走,晒晒太阳,我听陈嫂说一楼有健身房,你最好每天都去运动。” 他说话时表情认真,好像在对待一个普通患者,眼睛却一直往周猝身上瞟,丝毫不掩饰自己赤倮的欲-望。 方灼啧了一声,暗道这医生不行啊,也太饥渴,跟周猝气质不搭。也难怪刚刚系统语气那么迷。 “你说完没有。”周猝出声打断。 医生笑容僵住,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你的工作到此结束,以后不用再来了。”周猝扔掉消毒棉,起身往背后的罗马柱走去。 方灼听见脚步声,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偷听被抓到是一件很尴尬的事,他有点发愁这招呼要怎么打。 周猝伸手把他拽出来,这人还穿着昨天的衣服,T恤和短裤都皱巴巴的,头发也乱的像鸡窝,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医生这才知道有人听墙角,那青年一身邋遢,周猝却并不嫌弃,虽然眼神依旧无澜,但比看向他时温和很多。 对于同类,他的的直觉向来很准,从见到周猝第一眼他就知道,这绝对是个1。他打着检查身体的旗号,一次又一次接近、关心,想要把这块冰石焐热。结果连爱情花骨朵都还没长出来,现实就告诉他,这份殊荣会属于另一个人。 惋惜的叹了口气,医生提着医药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方灼朝着医生的背影抬了抬下巴,“你不去送送吗?他走了。” “不用。”周猝说:“把口罩摘了,我看看。” 方灼那嘴,就是本人都不敢直视,但面对作案当事人,他勇气倍涨,立马把口罩揭了。 薄薄的嘴唇已经肿成了香肠,外面一圈是带着血痕的狰狞齿印,有一两处细小的伤口已经结痂。 周猝有点尴尬,想碰一下,又怕弄疼了他。 “抱歉。” 这次道歉比上次有诚意多了,方灼顺杆上爬,“道歉这肿能消,我能不疼?” 周猝竟然笑了一声,说:“不能。” “你笑什么?”方灼老大不高兴,“你知不知道,要是留疤我这张脸就毁了!” 周猝还是用手摸了摸他的嘴唇,方灼扭开脸,抗拒的说:“你别动手动脚。” 男人收回手,意味不明的眼神让人心慌,“许未来,你究竟是什么人。” 方灼心说我是你大爷,“普通人。” “谁派你来的。” “我自己来的。” 方灼的嘴巴很紧,周猝撬不开,他微微俯身将脸凑近,一时间两人鼻息纠-缠。 方灼背抵住墙,尴尬地别开脸,“靠这么近干嘛,你让开,我缺氧。” 周猝的呼吸变得粗重,气息全钻进方灼的耳朵里。 他说:“你知不知道,你的血很甜。” “你放心,我嘴巴可紧了。” 保镖扔了颗花生米进嘴里,突然换了话题,“你跟二少谁上谁下啊?” 方灼面不改色,“我上,他下。” 保镖不信,“就你这身板能能制住他?骗鬼呢。” 方灼:“他中看不中用。” 方灼怕保镖打破砂锅问到底,打了声招呼就急忙收拾完垃圾,开溜了。 等他再上二楼时,走廊里空寂静谧,白色月光铺满了地毯,仿佛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 方灼揣着扑通乱跳的心脏,朝前方走去。 房门紧闭,和离开时一样。 他推门走进去,看见房间被月光一分为二,一半被银辉笼罩,一半死寂黑暗。被照亮的那边,柜子翻到,椅子也被摔得稀烂,窗户大开,夜风吹动窗帘发出哗啦的声响。 “咦,人呢?”方灼疑惑。 房间里安静得不正常,他又往里走了几步,巡视了一圈,心里咯噔一声,“跑了???” 刚说完,有人突然从后面的黑暗中扑出来,将他按趴在地。本就不够挺的鼻子恰好撞到地上,当场鼻血横流。 只听哗啦一声脆响,冰凉沉重的铁链从眼前一晃,就缠住了他的脖子。 方灼吓得两腿发抖,嗓音也跟着颤,“周、周猝?” 男人呼吸粗重,高大健硕的身体紧贴着他的后背,浑身肌肉绷起,如同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撕碎猎物的野兽。 方灼举高双手,作投降状,“你看清楚,我没有武器,我不是来伤害你的,我保证。” 周猝的呼吸更重了,方灼头皮发麻,他现在命悬一线,只要周猝随意拉紧锁链,他立马嗝屁。 咽了咽口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猝猝,我是你的朋友。” “我前几天还亲过你呢,结果第二天你就跟我闹别扭,你都忘啦?” “麻烦你手稳点成吗,别拽链子啊兄弟,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在方灼刻意压低的诱哄中,周猝虽然依旧处于备战模式,但好歹没有再拉拽铁链。方灼试探的转身,见对方没有发疯,悄悄松口气。 借着月光,他看清了周猝的样子,头发凌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双眼睛布满血丝,阴翳又暴戾。他皱着眉头,很难受的样子。 方灼伸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明明很害怕,还是仰起脸温声说:“你不舒服吗?是头疼吗?” 青年的手心软嫩,温度熨帖,让人很舒服,也很熟悉。 周猝用额头轻蹭他的掌心,眼里有片刻的清明,眼看着混沌的大脑即将清晰,脑袋里针扎似的刺痛又开始了。 方灼还打算说什么,突然被粗暴的推开。周猝发泄般用力掀翻了钢架结构的大床,又冲去另一边举起半人高的花瓶往地上摔。又是一通凶戾的打砸后,房间如同飓风过境,彻底成了废墟。 周猝仍旧无法安静,剧烈的疼痛让他心里暴躁,忘记了一切,只有本能的发泄才会让他好过一点,便拼命的拉扯铁链,想要挣脱,就连颈部被铐子勒破出血都不知道。 方灼见过不同的周猝,面无表情、高冷别扭,或是瑟瑟发抖缩在他怀里,唯独没见过这样可怕又可怜的周猝。 他走过去,说:“你安静点,我想办法帮你把铐子弄开。” 周猝嘴里发出骇人的低吼,眼里凶光毕现,浑身戒备。方灼脾气也上来了,跟他对吼,“你他妈是发疯又不是聋了,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就不能配合点?!” 周猝确实能听见,只是意识不清想不起青年是谁,下意识觉得会受到侵害。因此方灼凶,他比他更凶,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方灼瑟缩了下,一秒认怂,又想跑了。 他小心翼翼的往门口蹭,周猝猩红的眼睛一眯,动作迅猛,快得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掐住肩膀,摔到了地上。 厚实的地毯早不知被踹到哪儿去了,方灼听见自己骨头被撞得咯吱一声,痛得要死,“周猝卧槽你大爷你!” 方灼越痛,骂得越厉害,周猝的手劲就越大,实在是那声音太聒噪,吵得他头疼欲裂,只想让这人立刻闭嘴。 于是,他掐住方灼的两腮。 青年脸上的肉又嫩又软,稍一用力,就红了一片。方灼的嘴被迫张开,眼眶泛红,口水顺着嘴角流,样子凄惨。 他疼的想哭,倔强的攥紧拳头,朝着周猝脸上砸去,被对方轻而易举化解,最后两只手都被扣住,压在了头顶,男人还顺便用腿压住了他的膝盖。 这是一个羞耻、屈辱的姿势,方灼又委屈又害怕,愤愤不平。聒噪的人安静了,周猝觉得头也没那么疼了。 看着青年红彤彤的脸,他怔了一下,脑海中闪过某个片段,依稀记得,那双嘴唇似乎很柔软,也很温暖,让人想要一口咬掉,再慢慢品尝,吞入腹中。 方灼绝望地望着天花板,觉得今晚大概要死翘翘了,就连周猝靠近都没察觉,直到嘴唇被凶狠的含住…… 周二少大概真的有狂犬病,对着他的嘴唇凶狠撕咬,没有伸舌头,就是很纯粹的咬! 方灼惊恐,浑身都在抖,嘴里的叫骂和求饶全被周猝吃进了嘴里,就连他的舌头也不放过! 狂犬周越咬越欢,一副想要吞下去,又舍不得的样子,总是重重咬上几口,又舔一下。 方灼觉得自己像被倒挂在火山口,拉着绳子的人很恶劣,一会儿将绳子拽上去,一会儿又把绳子往下放,让他在生与死的恐惧中徘徊。 要疯。 周猝真他妈太不是人了! “他受了什么伤?” 赵七指了下脑袋,“精神力崩溃,也亏得这兄弟意志力强悍,换其的,估计早疯了。” 方灼对于精神力和目前人类基因还没什么研究,总之比普通人牛逼就对了。 也不知道台上的哥们儿,是不是任务目标。 方灼道看着赵七,“这人我看上了,拍下来。” 赵七立刻举手叫价:“二万五。” 133.邪魅王爷替身妻26 此为防盗章  陈嫂笑着打趣, “是要送礼物给先生吗?” 方灼抿着嘴, 有点不好意思,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用心的为人准备礼物, 就是奇葩了点。 宴会嘈杂,二楼有点吵, 方灼就去三楼找了间客房,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 突然感觉腿上麻嗖嗖的,是兜里的手机在震动,方灼猛地惊醒, 入眼是一张戴着鸭舌帽,胡子拉碴的脸。 他吓得睁大眼睛,“你……”话未出口,就被用沾着乙-醚的毛巾捂住了嘴。 方灼瞪着那张脸, 拼命在心里骂麻卖批。 半小时后。 陈嫂掐着时间上楼, 她在二楼找了一圈没见着人, 反倒热得满头大汗。 “奇怪, 今天怎么这么热,难不成是空调坏了?”抬头看了眼天花板,空调正常运转。 陈嫂抹了把汗, 正要把书房门带上, 就听见窗外有人喊。 “着火了——” “三楼着火了!” 陈嫂连忙跑出走廊, 从楼梯口往三楼一看, 一缕火苗飘了出来。 “坏了!先生!许少爷在肯定三楼呢!”陈嫂一边大声喊,一边往三楼跑。 她之前看见火苗就那么一点,还以为火势不大,上去才知道,整个三楼的走廊,两边全是火,空气里还有一股很浓的汽油味。 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干的! 楼下的人听见“着火”,第一时间就往外跑,一路上洒了酒水,撞倒了桌子,跑掉的鞋子到处都是,余下一片狼藉。 周猝追着陈嫂的声音上楼,刚到二楼就接到一个电话。 “你的宝贝就在三楼,不过你得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 周猝认出了声音的主人,“张先生,你如今戴罪潜逃,难道还想再背上杀人放火的罪名的吗?” 张胖子笑得张狂,“虱子多了老子怕个球,少废话,给你五分钟,晚一分钟我断他一根手指。” 陈嫂已经从三楼下来,害怕的拽住周猝的袖子,“上面全是火,还有汽油!先生我们要怎么办,许少爷还在三楼休息呢!” 三楼的火舌已经顺着楼梯扶手和地毯烧下来,周猝在二楼将自己淋湿,冲上楼去。 踹开第一间房门,没有,第二间,还是没有,第三间…… 此时背后已经被火焰包围,退无可退,周猝来到最后一间,他的心在剧烈跳动,呼吸间都是焚烧的刺鼻烟。 他紧张的握住最后一间房门的门把,“咔嚓”一声,门开了。 方灼被捆绑在椅子上,嘴间横绑着一条毛巾,脑袋无力地垂着,脚边还放着一个空的汽油桶。 屋子里的火像是刚放不久,火势还不大,但蔓延很快。 周猝迈步的腿都是僵硬的,松绑时手在颤抖,绳子一松,青年就倒了过来。 柔软温热的身体靠在怀里,确定人还活着,周猝心里如翻滚的不安,终于停歇。 正想把人抱起来,青年醒了。 方灼看见屋子跳跃的火焰,立刻就清醒了,开始告状,“是张胖子干的,那傻逼说他要烧死你,还揍了我一顿。” 妈的,口腔内壁都破了,脸上火辣辣的疼,也不知道被那傻逼扇了几巴掌。 周猝摸摸青年红肿的脸,打横抱起他,“我们先出去再说。” 方灼第一次被公主抱,耳根通红,他晃了下腿想下地,发现双腿一点知觉都没有,麻了。 就在两人经过房间卫生间时,一记黑棍挥了出来。棍子是钢制,一棍下去没把脑壳敲碎算好的了。 方灼被敲昏过去的周猝压在下面,动弹不得。 张胖子一棍又棍的往周猝身上打,双目鼓着,全是血丝,“要不是你老子怎么会落到今天,打死你个野种,打死你个野种,打死你打死你……” 这个人已经被仇恨逼疯了,反倒没注意到另一个人。 方灼把手悄悄伸向周猝的手腕,摸到内侧冰冷光滑的刀片,悄悄松了口气,还好男人随时带着。 刀片锋利无比,在刻意用力的情况下,直接划开了厚实的皮肉和脂肪。 “操!”张胖子疼的棍子都抓不稳,垫着受伤的脚后退,鲜血疯狂的外涌,滴了一地。 方灼第一次动手见血,心脏扑通扑通的,手脚发软,废了老大劲才推开周猝,站起来。 张胖子吭哧吭哧的喘气,痛得五官扭曲,拿着棍子挡住门口,他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藏了一手。 “我不想弄死你,你走吧,把周猝留下。”张胖子咬紧牙关,跟他谈条件。 楼下正在救火,只要继续拖延时间,很快就能得救,可周猝的伤势等不了。 “留你个几把!”一看到男人不断冒血的后脑勺,方灼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他竭力冷静下来,活动着拿刀片的那只手。张胖子吃了一次苦头,有点发憷。 方灼说:“平时他磕了碰了老子都要紧张半天,生怕一不注意就歇菜了。你倒好,一棍子就给打趴下了。” 张胖子呸了一口,没闲工夫闲扯。 背后的门板越来越烫,走廊里的火已经堵住了门口,不能再耽误。 咒骂一声,举着棍子朝方灼冲去。 看着对方肥胖笨重的身形,方灼冷笑,刚刚这逼能偷袭成功,无非是他们没有防备。 找准时机,在对方逼近的那一刻,方灼突然蹲下,伸出脚横扫过去,一百八十多斤的肥肉被绊倒,砰的一声砸到地上。 方灼站起来,用力一脚踩在他背上,弯腰拿起那根棍子,“我的人你也敢动,找死呢吧。” 纸老虎也是老虎,老虎发威是很可怕的。 张胖子骂道:“卧槽你妈!” 方灼掏了掏耳朵,控制住力度,棍子一挥,张胖子痛得猪眼睛一翻,晕了。 方灼丢掉棍子,把周猝扶起来,用手替他捂住伤口,“你别死啊,坚持住,我带你出去。” 话说的漂亮,做起来很难,感觉自己像头驮了千斤重的骡子,被周猝压得腿都打不直。 好不容易扶着人走到门口,刚拉开一条缝隙,火舌就挤了进来,只能又把门合上。看了眼房间,天花板、地毯、飘窗、床,全都烧着了。 没办法出去,那就只能先躲一躲。 把周猝弄进卫生间,烟雾紧跟着就从上下左右门缝钻了进来,方灼赶紧用湿毛巾把下面塞住,尽可能减少烟雾进入。 昨晚这一切,他累瘫在地上,还不忘让周猝侧躺在自己腿上。 “怎么办,照这样,咱俩今天不被烧死也要被呛死。”方灼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男人的头发,唉声叹气。 昏迷后的男人收敛了平时的凌厉,变得柔和,大概是因为疼痛,眉头皱得很紧,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捏了捏周猝的脸,说:“你不是气运之子吗,能不能给点好运啊大兄弟。” 浓烟越来越多,空气开始稀薄,周猝的胸口起伏急促,每一次吸入都比上次更加困难。 方灼扭头吸了口还算新鲜的空气,对着男人的嘴开始“人工输氧”。 每输一口,就念叨一句,“你可是我的命,千万别睡过去。” 反复几次以后,周猝竟然真的醒了。 谢天谢地,方灼激动的在男人脑门上亲了一口,“大宝贝你可吓死我了!” 周猝反应慢几拍,脑子里全是那声饱含深情的“大宝贝”。然而当他看到浴室门地板砖上倒映的火光时,那点温情的旖旎没了。 灼烧的窒息感像条蛇,正缓慢的爬入肺部。 周猝重重的喘息一声,扶着墙站起来。 他用喷头把青年的衣服弄湿,又把自己身上的西服和衬衣全脱下来,淋湿后披在方灼身上。 “捂住嘴,冲到窗口跳下去。” 方灼不肯走,把衣服推给周猝,“要走一起走。” 周猝勾唇,揉-捏着青年的耳垂,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你先走,我等你带人来救我。” 他的身体已经撑到极限,看人的时候都有重影,走不出去的,只会成为累赘。 “我不走。”方灼想骂一句傻逼,他清楚男人的意思。 “之前说好陪你到长命百岁,如果你的生命要终结在这里,那我陪你。” 这说的是真心话,周猝死了,他的最后一颗星星也摘不到了。 任务失败,他就算不死,留在这世界也就没有意义。 被火焰烘烤的空间里,周猝的表情从惊喜到狂喜,眼睛里复杂澎湃的感情几乎要溢出来,本来就急促的呼吸,更加焦灼沉重。 方灼惊讶,没想到能意外戳中男人的点。 “我们这样也算是死亦同穴了。”方灼说着突然有点伤感,这剧情好虐啊。 他努力吸了一口气,嘴巴瘪了下,“说不定下一辈子又能遇见呢。” 周猝的心狂乱跳动,他把方灼的脑袋按在胸口,想用力把人揉进身体里,还想要狠狠地吻他,进入他,让他像自己一样兴奋躁动。 他张了张嘴,艰难地从干哑的嗓子挤出一点声音,“许未来,遇见你真好。” 方灼在上次抓了男人的手,没感应后,就一直派人打听,最近几天是否有重伤或重病,离死不远的男性。 可惜没有,只有这个小奴隶。 所以他把大希望都放在这人身上了,结果他妈竟然不是?! 不,不对,系统的回答是:无法判定。 这是一个开放式的答案,小奴隶依旧是嫌疑人。 方灼烦躁的抓扯头发,“那上个世界确认目标的方法,这个世界还有效吗?” 【当然,派送员和主角只要肢体接触,就一定会有特殊感应。】 方灼松口气,心累的揉了揉眉心,下意识想躺下放空发呆,突然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扭头看过去,视线正好对上一双冰蓝色的眼睛。 冷寂、桀骜、幽深,一看就不是善类。 经过上一个世界,方灼对危险的敏感度已经很高。 按耐住没来由的心虚,伸手推了把男人的脑袋,“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男人抿着唇,不说话。 方灼不敢和他对视,别开眼转移话题,缓和气氛,“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还是不说话。 “不说算了。”方灼眼珠子转了一圈,灵光一闪,“那我叫你蛋蛋好了。” 男人下面那两坨给他的印象很深,而且这个名字真的很可爱啊。 “蛋蛋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干什么。”方灼示完好,又面露凶相,“但如果有人问你今晚的事,你要告诉他们,我把你干得很爽。” 说完担心男人不配合,又威胁说:“否则我就杀了你。” 死人脸终于有了反应,嘴唇微动,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 方灼听出了嘲讽的意思,“找抽呢你。” “你可以试试。”男人的声音波澜不惊,有些沙哑。 好听,绝对有做声优的潜质,方灼咂咂嘴,还没回过味来,就见被绑得好好的人,竟挣开束缚坐起来。 他第一时间去拔靴子里的防身匕首,刚摸到刀柄,手腕一痛,匕首被男人截过去,抵在了他脖子上。 方灼想到那两个被砸出脑浆的可怜虫,小心脏吓得要爆了,口头却很冷静,“外头可都是我的人,你把我弄死了,你也走不出去。” 男人眼底泛起冷光,把刀往下一按,鲜红的血从伤口溢出,顺着白皙的脖颈往下流,显得那一块皮肤异常艳丽。 方灼的淡定装不下去了,浑身僵硬,脸色苍白,“蛋……不,同志你别冲动,我们可以和平谈判。” 男人因为那个字额角青筋都鼓了起来。 他半阖着眼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把你的身份情况说一下。” 说话间指腹嗜血地划过刀口,像极了拷问特务分子的冷血军官。 方灼打了个激灵,老实报告:“身高182,体重70公斤,天蝎座,口味偏辣……” 陡然感觉脖子上一凉,对方好像不爱听这个呢。 方灼抿了下嘴,挑他爱听的说,“目前整个西街都是我的地盘,手底下就二百多号人,还算忠心,存款没有,武器装备为零。” 几句话就把老底抖得干干净净。 “我叫庄续。” 男人站起来,刀尖将方灼胸前的扣子一颗颗挑开,露出白皙的胸口,“把上衣脱了。” 方灼咽了咽口水,不愿意。 庄续眼睛一眯,半个字没说,方灼就把自己扒了个精光,就留了条内-裤,表现很积极。 在这破地方,他是只披着狼皮的兔子,而现在,庄续是剥皮人,刀尖正在他身上慢条斯理的滑动,像在找什么。 庄续神色晦暗,这小子身上没有任何芯片植入的伤口,也没有部队身份编号,应该不是来抓他的人。 “我听说你最近在找人。”庄续的刀划过青年后腰凹陷的线条,吓得人屁股夹得邦硬。 “那是对我很重要的一个人。”方灼鸡皮疙瘩掉了一床,快哭了,“哥,我错了,我给你钱行么,大哥的宝座也可以让给你,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招惹你了。” 庄续漠然地看了他一会儿,挑起那堆衣服,丢到他背上,“什么人?” “比我命还重要的人。”方灼突然明白过来,抱着衣服坐起来,“你放心,我找的人不是你。” 庄续对他没有信任,拿出一管黑乎乎的药剂,“喝了。” 方灼对这类东西有点阴影,小心翼翼的问,“什么东西?” “能保证你对我忠心的东西。”男人手指灵活,一把匕首都要玩儿出花了,威胁的意思明显。 方灼只好硬着头皮把一股怪味的液体喝了下去,捂着胸口干呕起来。 早知道这人芯子是黑的,他就不该把人带回来。 也不知道星际时代有没有后悔药卖。 门外,赵七一直在听墙角,听了半天,里面一点声没有。 想起关于庄续的传闻,他心头一跳,连忙扯着嗓子喊起来,“老大,要帮忙吗?” 帮个几把忙,你老大我现在生不如死。 方灼看了庄续一眼,也扯着嗓子喊:“滚去烧水,老大我要洗澡。” 赵七一肚子黄水,“这么快就干完了?着啥急,今天反正不开工,继续干呗。” 方灼白眼都要翻上天了,求你憋说话了行么! 顶着庄续如有实质的目光,暴躁的吼道:“废什么话,让你烧就烧!” 不到半小时,公共澡堂的热水烧好了。 方灼走在前面,庄续跟在后面,明明相貌平平,穿的也是老医生的旧衣旧裤,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矜贵。 赵七瞅了两眼,自叹不如。 有的人,哪怕没有皮相和金装,也能风度翩翩,气质逼人。 134.邪魅王爷替身妻27 此为防盗章  “这房子不行。”周猝揉捏着他的后颈, “到时候你挑一处喜欢的,我陪你住一辈子。” 方灼自动忽略后一句, 把他的手从脖子上拿开,“怎么不行?” “这是个阴宅。” 顾名思义, 阴宅是给死人住的, 难怪一到晚上就感觉阴森森的,原来他每天都住在死人宅里。方灼后背发凉, 有点后悔自己嘴贱。 这时,陈嫂突然从厨房出来, 边走边说大周先生来了。 方灼一听见大周先生四个字, 就觉得锁骨隐隐作痛, 皱起眉头问:“你不是说他自顾不暇, 不会管这里吗?” 周猝站起来,嘴角噙着嘲讽, “大概是狗急跳墙了吧。” 方灼揣摩他的语气, 怎么也无法从中品出一丝对于亲人的情感, 看来周猝是真的恨他老子恨得要死。 “你个不孝子,究竟做了什么!” 周父一进门就扯着嗓子怒吼, 面红脖子粗。 短短一个多星期没见,他气色差了很多,胡子拉碴, 眼下挂着青黑, 嘴唇灰白, 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背后还跟着一名穿着白色唐装, 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 “道远,你去看看东西还在不在。”周父沉声说着,走到沙发前坐下,短短几步,就累得气喘吁吁。 道远跟周父机缘认识,一个爱财,一个短命,两相一合作,就是整整二十几年。 他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一个红木罗盘,往地下室去。 地下室的水泥地中,封着一张符箓,一张周猝的生辰八字,这是从周猝第一天住进来开始,就被藏在这里的。 而此刻,地下室的水泥地被翻了个底朝天,别说符箓,连灰都找不到。 “被这小子翻出来了,应该是烧了。”道远回到大厅,对周父说。 周父怨恨地盯着周猝冷笑,“我倒是小看你了。” 为了安抚周猝,让他好好的留在别墅给他续命转运,周父应要求给他找来许多风水堪舆和相术相关的书籍。当然,这些书里的内容半真半假,都是后世人道听途说编撰的。哪怕学会了,也没半点作用。 所以他有恃无恐,随他怎么看,走火入魔最好。 然而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耳光。 符箓是他亲自放的,地点只有他和道远两人知道,怎么可能被找到!周父气急攻心,差点连老血都吐出来。 这几天他越发觉得虚弱无力,一到半夜就浑身发冷,有天早上还险些睡死过去,吓得周丞打电话叫来救护车。到了医院一查,身体指标一切正常,他这才想到,会不会是周猝这边出了问题。 结果还真是! 这孽子,是反了天了! “你是怎么找到的?” 周父阴仄仄的盯着周猝,那眼神让方灼心头发紧,虎毒还不食子呢,他想不通周父怎么会对自己儿子有这么深的仇恨。 “机缘巧合。”周猝说。 周父目光淬毒,扭头看着道远,“去看看其他地方。” 风水五行,缺一不可,除了房屋的位置、朝向、结构以外,屋内各种摆设的属性与方位也很重要。这栋别墅除了藏匿符箓以外,还特意选了阳宅中的阴宅位置,二楼的结构和摆设也全是很讲门道的。 道远上楼不到三分钟就匆匆跑了下来,脸色很难看,“你动了我的布置,谁教你的!”这么下去,就连他自己也会受到反噬! 这小子背后一定有人! 周猝捏着方灼的手指把玩,答非所问,“如果我记得没错,道远师父和周家家主师同出一门。” 道远浑身一震,在他已知的范围内,除了周鹤年还真没人能轻易破他的术。难道是周鹤年? 周父跟他想到一起了,起初震惊、恐慌,但转瞬又觉得不可能。 他接周猝回家前,让道远算过他的八字,确定能用才领回来的,要不这么个妓-女生的小杂碎,根本不配姓周。把人领回来以后,周鹤年也曾问过一次,但被周父以出身不好、体弱多病、太晦气等理由挡回去,然后就一直把人关在别墅。 周猝根本没机会见到周鹤年。 看着两人扭曲的脸,周猝竟然还有闲心问方灼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吃个屁的东西,这短短半小时的瓜,吃的方灼身心舒畅,饱了。 “帮你的人是谁?”周父再次问。 周猝沉冷不语。 “来人!” 周父一声喝令,保镖们冲进客厅。 “把许未来抓起来。”周父狞笑,“你不开口没关系,我让他开口。” 方灼瓜吃了一半,整个人都惊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大叔。” 周猝漠然的表情出现了裂痕,紧绷的脸风雨欲来,目光森然,只一眼,就让靠近的保镖顿住了脚。 周父见他们竟然不听,暴怒的吼道:“你们一个个耳朵聋了吗!” 周猝也沉声说:“谁敢动他一下试试。” 王霸之气破表。 方灼瞬间就对周猝产生了一种迷之信任,伸手拽了下他的衬衣边,“兄弟,我的命交给你了。” 这话也不知道触到了他哪根神经,竟然笑的眼睛都弯了。 然而现场的气氛并没有因为这一笑有所缓和,明明周猝就两人,气势却比那边的一群人加起来还要强劲。 气氛胶着到了极点。 权威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周父气得胸口疼,“你这个逆子!老子给你吃,给你穿,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这话一出,就连保镖都在撇嘴。 给吃给穿是不假,却也没把人当人。 “这当然不算报答。”周猝朝他走去,步伐慵懒有力,嘴角的笑意诡异莫名,让人发寒。 看着这样的儿子,周父竟然生出恐慌,下意识往后退,被周猝提着领子拽近。 “为了报答父亲,等你死后,我会亲自送你进焚尸炉。” 这话就连方灼听了都打了个寒颤,何况是周父。 周猝手刚松开手,他就往后踉跄几步,当场喷出一口血。保镖们还没反应过来,人就直直倒在了地上。 方灼心里发怵,浑身僵硬的立在原地。虽然这周父确实该死,但周猝要把人活活气死的目的也很明确。这个男人的心,是真的又冷又狠。 他若是真的跑了,万一被抓回来,周猝不会把他的腿打断吧?? 可是不跑,菊花不保。 周猝抽出纸巾擦干净手,牵住方灼,“不是想爬山?我们去书房商量。” 嗡嗡嗡的声音在耳边盘旋,本来就疼炸了的脑袋,更疼了。 方灼想说话,想挥走聒噪的声音,却发现自己嗓子被人掐住,双手也被反压在背后,舌尖还能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很显然,他被人给揍人了,或者说正在挨揍。 “按照我之前说的做。”那只手终于松懈,陌生的气息贴着方灼的耳朵说:“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方灼费力的睁开眼,还未彻底聚焦,就被对方用力扔到地上。 膝下是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一双皮鞋踩在他面前的厚实的地毯上,方灼像只脱水的鱼,张大嘴大口大口的喘息。然而皮鞋的主人正在气头上,没耐心等他喘完气,大力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拉起来。 一张阴沉扭曲的脸闯入他的视野。 “下次还敢反抗我吗?” 男人浑浊的眼里放着冷光,猛地加重手上的力道,方灼疼的五官都皱在一起,而男人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快慰。 妈的,变态吧。 “回答我!”男人粗暴地推搡。 方灼就跟个破布娃娃似的,随着他的力道晃来晃去,好一会儿才勉力找回声音,“知道了。” 男人满意的松开手,一脚将他踹进浴室,“洗干净点。” 方灼趴在浴室的大理石台面上,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白色的衬衣上全是脚印,脖子是红色的掐痕。他掀起衬衣一看,皮肤上布满了淤青,可以说是被揍得相当惨了。不过,对方打他时刻意避开了脸。 然而这张脸他并不熟悉。 除去这双桃花眼,其余五官都很陌生,整体顶多算是清秀。 方灼懵了,用力拉着脸皮扯了扯,又不甘心的捧起水使劲揉搓。 ……不是化妆。 大概半小时前,他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的东西很别致,也很文艺,是一本本精装书。 方灼平时除了拍戏,就是窝在家睡大觉、玩儿游戏,突然来了个新鲜货,迫不及待的拆包裹翻起来。结果越翻内心越崩溃,竟然全是玛丽苏gay文…… 然后不知怎么的,他就睡着了。 醒来发现被人揍了一顿不说,怎么脸也被换了!!! 裤兜里突然震动,下意识掏出手机,是一条短信,发件人是233。 【方灼同志你好,我是233号系统。恭喜你脱离原有世界,成为外挂管理局的一员。你的任务是向主角派送官方外挂,帮助他们走上人生巅峰,完成剧情。】 方灼嘴角一抽,习惯性的嘀咕,“什么破逼东西,恶作剧?” 【这不是恶作剧,你是由法则通过空间媒介召选的派送员。每派送一个世界,你会获得相应的任务点数,等凑够一定数额,你就能回到原有世界。】 方灼愣住,自己明明在自言自语,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他看了一圈四周,确定没有监控器,试探地说:“空间媒介是?” 手机一震,【匿名包裹里的书,那也是你即将派送外挂的世界。】 “……” 虽说他翻阅过那些书,但根本没有细看!一来觉得羞耻,二来毁三观。但假如这不是梦,也不是恶作剧的话……他等同于曾将王者攻略拒之门外!!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手机铃声。 方灼把耳朵贴到门上,听见外面的男人在讲电话。 “别说我不疼你,就你那要死不活的样子,上女人肯定不行。不过没关系,大哥给你找了个男人。保准把你艹得爽上天。” 方灼垂下眼,脑海突然蹦出一个名字:周丞。 他楞了一下,脑子突然尖锐的刺痛,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疯狂的涌入大脑。 方灼被凌乱的记忆碎片冲撞得眼前发黑,好一阵才缓过来,他靠坐在门上,终于确定这不是梦。而此刻,他正住在一具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里。 原主名叫许未来,是名义上的小鸭子。他疯狂迷恋着这个叫周丞的人渣,所以特意花钱在周丞常去的夜店买了个少爷的名头。 今天见到人,他又没皮没脸的缠上去,恰逢周丞心情不好,急于找人发泄怒火,直接把他带去了某高档会所。 许未来高兴疯了,还以为周丞要将他介绍给朋友,没想到当头棒喝,周丞竟然让他一个小零去上自己的亲弟弟。许未来当然不干,捧着破碎的心肝的跟周丞吵闹说要回家,然后就被毒打了一顿,最后还被掐死了。 “许未来你磨蹭什么呢,还不滚出来。”门外响起砰砰的敲门声。 “马上就好。” 方灼把手机放到一旁,穿着衣服走到花洒下冲了几分钟凉水澡,终于冷静下,管他什么鬼任务,先离开这破地方再说。 —— 听见脚步声,周丞烦躁的抬起头,到嘴边的怒骂被咽了回去,两眼发直。 别说,这小子湿透的模样还挺诱人,胸前若隐若现,湿淋淋的裤子紧贴着腿部,显得双腿又长又直,也不知道缠在身上该是什么滋味。 可惜了,像许未来这种对他疯狂迷恋的小骚-货,一旦碰了,就会被无止境的纠缠。他没兴趣自找麻烦。 收起轻佻的打量,周丞委以重任的拍拍方灼的肩,“好好干。” 方灼:“……” 方灼被周丞的保镖强押着走出去。 走廊里铺着厚实的地毯,墙上挂着不知真假的名画,头顶水晶灯绚烂,布置奢华。一行人来到走廊尽头,一扇紧闭的房门外。 周丞抄着手,直接抬起腿用力踹过去,木门弹开,撞击在墙上发出砰砰的巨响。 方灼下意识看进去,发现正对着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他的轮廓分明,线条深邃,额前的碎发遮住部分眼睛,死气沉沉的双眸漆黑诡异。过分白皙的皮肤看上去很不健康,再配上那红润的嘴唇,如同暗夜中刚吸过血的鬼魅。 周丞走到男人面前,居高临下,如同在看蝼蚁。 从这个小三生的野种被带回周家起,父亲的所有目光就放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他嫉妒、仇恨、厌恶,每天都在算计如何让周猝身败名裂,滚出周家。 这不,又想到了新花样。 “周猝,你说爸要是看见你被男人给上了,会是什么反应?” “周什么?”方灼没听清,下意识问。 周丞难得好脾气的解释,语速很慢,“猝,猝死的猝。” 方灼:“……”什么鬼名字。 “能有什么反应?”周猝波澜不惊,声音沉冷。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周丞提起拳头又放下,骂道:“你有什么好硬气的?对周家来说就是个病秧子,就是个废物。” 周猝不语,勾着唇嘲弄的看着他。 这两兄弟,一个不动如山,一个暴跳如雷,吵起架来还算有看点。 方灼看戏正起劲呢,突然被人从后推了一把,踉跄两步扑到了周猝身上,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 瞬间,心脏猛地紧缩,又剧烈跳动起来,一股酥麻顺着背脊窜上脑门,爽得他差点叫出来。 “这可是我亲弟弟,咱们周家精贵的二少爷。给我好好伺候着,否则你今天别想活着离开会所。” 周丞丢下一句威胁的狠话,就带人离开了房间,反锁房门后,命人守在门口。 135.邪魅王爷替身妻28 此为防盗章  “你放心, 我嘴巴可紧了。” 保镖扔了颗花生米进嘴里, 突然换了话题, “你跟二少谁上谁下啊?” 方灼面不改色, “我上,他下。” 保镖不信,“就你这身板能能制住他?骗鬼呢。” 方灼:“他中看不中用。” 方灼怕保镖打破砂锅问到底, 打了声招呼就急忙收拾完垃圾, 开溜了。 等他再上二楼时, 走廊里空寂静谧,白色月光铺满了地毯,仿佛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 方灼揣着扑通乱跳的心脏, 朝前方走去。 房门紧闭, 和离开时一样。 他推门走进去, 看见房间被月光一分为二, 一半被银辉笼罩, 一半死寂黑暗。被照亮的那边,柜子翻到,椅子也被摔得稀烂,窗户大开, 夜风吹动窗帘发出哗啦的声响。 “咦, 人呢?”方灼疑惑。 房间里安静得不正常, 他又往里走了几步, 巡视了一圈, 心里咯噔一声, “跑了???” 刚说完,有人突然从后面的黑暗中扑出来,将他按趴在地。本就不够挺的鼻子恰好撞到地上,当场鼻血横流。 只听哗啦一声脆响,冰凉沉重的铁链从眼前一晃,就缠住了他的脖子。 方灼吓得两腿发抖,嗓音也跟着颤,“周、周猝?” 男人呼吸粗重,高大健硕的身体紧贴着他的后背,浑身肌肉绷起,如同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撕碎猎物的野兽。 方灼举高双手,作投降状,“你看清楚,我没有武器,我不是来伤害你的,我保证。” 周猝的呼吸更重了,方灼头皮发麻,他现在命悬一线,只要周猝随意拉紧锁链,他立马嗝屁。 咽了咽口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猝猝,我是你的朋友。” “我前几天还亲过你呢,结果第二天你就跟我闹别扭,你都忘啦?” “麻烦你手稳点成吗,别拽链子啊兄弟,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在方灼刻意压低的诱哄中,周猝虽然依旧处于备战模式,但好歹没有再拉拽铁链。方灼试探的转身,见对方没有发疯,悄悄松口气。 借着月光,他看清了周猝的样子,头发凌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双眼睛布满血丝,阴翳又暴戾。他皱着眉头,很难受的样子。 方灼伸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明明很害怕,还是仰起脸温声说:“你不舒服吗?是头疼吗?” 青年的手心软嫩,温度熨帖,让人很舒服,也很熟悉。 周猝用额头轻蹭他的掌心,眼里有片刻的清明,眼看着混沌的大脑即将清晰,脑袋里针扎似的刺痛又开始了。 方灼还打算说什么,突然被粗暴的推开。周猝发泄般用力掀翻了钢架结构的大床,又冲去另一边举起半人高的花瓶往地上摔。又是一通凶戾的打砸后,房间如同飓风过境,彻底成了废墟。 周猝仍旧无法安静,剧烈的疼痛让他心里暴躁,忘记了一切,只有本能的发泄才会让他好过一点,便拼命的拉扯铁链,想要挣脱,就连颈部被铐子勒破出血都不知道。 方灼见过不同的周猝,面无表情、高冷别扭,或是瑟瑟发抖缩在他怀里,唯独没见过这样可怕又可怜的周猝。 他走过去,说:“你安静点,我想办法帮你把铐子弄开。” 周猝嘴里发出骇人的低吼,眼里凶光毕现,浑身戒备。方灼脾气也上来了,跟他对吼,“你他妈是发疯又不是聋了,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就不能配合点?!” 周猝确实能听见,只是意识不清想不起青年是谁,下意识觉得会受到侵害。因此方灼凶,他比他更凶,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方灼瑟缩了下,一秒认怂,又想跑了。 他小心翼翼的往门口蹭,周猝猩红的眼睛一眯,动作迅猛,快得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掐住肩膀,摔到了地上。 厚实的地毯早不知被踹到哪儿去了,方灼听见自己骨头被撞得咯吱一声,痛得要死,“周猝卧槽你大爷你!” 方灼越痛,骂得越厉害,周猝的手劲就越大,实在是那声音太聒噪,吵得他头疼欲裂,只想让这人立刻闭嘴。 于是,他掐住方灼的两腮。 青年脸上的肉又嫩又软,稍一用力,就红了一片。方灼的嘴被迫张开,眼眶泛红,口水顺着嘴角流,样子凄惨。 他疼的想哭,倔强的攥紧拳头,朝着周猝脸上砸去,被对方轻而易举化解,最后两只手都被扣住,压在了头顶,男人还顺便用腿压住了他的膝盖。 这是一个羞耻、屈辱的姿势,方灼又委屈又害怕,愤愤不平。聒噪的人安静了,周猝觉得头也没那么疼了。 看着青年红彤彤的脸,他怔了一下,脑海中闪过某个片段,依稀记得,那双嘴唇似乎很柔软,也很温暖,让人想要一口咬掉,再慢慢品尝,吞入腹中。 方灼绝望地望着天花板,觉得今晚大概要死翘翘了,就连周猝靠近都没察觉,直到嘴唇被凶狠的含住…… 周二少大概真的有狂犬病,对着他的嘴唇凶狠撕咬,没有伸舌头,就是很纯粹的咬! 方灼惊恐,浑身都在抖,嘴里的叫骂和求饶全被周猝吃进了嘴里,就连他的舌头也不放过! 狂犬周越咬越欢,一副想要吞下去,又舍不得的样子,总是重重咬上几口,又舔一下。 方灼觉得自己像被倒挂在火山口,拉着绳子的人很恶劣,一会儿将绳子拽上去,一会儿又把绳子往下放,让他在生与死的恐惧中徘徊。 要疯。 周猝真他妈太不是人了! 可惜没有,只有这个小奴隶。 所以他把大希望都放在这人身上了,结果他妈竟然不是?! 不,不对,系统的回答是:无法判定。 这是一个开放式的答案,小奴隶依旧是嫌疑人。 方灼烦躁的抓扯头发,“那上个世界确认目标的方法,这个世界还有效吗?” 【当然,派送员和主角只要肢体接触,就一定会有特殊感应。】 方灼松口气,心累的揉了揉眉心,下意识想躺下放空发呆,突然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扭头看过去,视线正好对上一双冰蓝色的眼睛。 冷寂、桀骜、幽深,一看就不是善类。 经过上一个世界,方灼对危险的敏感度已经很高。 按耐住没来由的心虚,伸手推了把男人的脑袋,“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男人抿着唇,不说话。 方灼不敢和他对视,别开眼转移话题,缓和气氛,“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还是不说话。 “不说算了。”方灼眼珠子转了一圈,灵光一闪,“那我叫你蛋蛋好了。” 男人下面那两坨给他的印象很深,而且这个名字真的很可爱啊。 “蛋蛋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干什么。”方灼示完好,又面露凶相,“但如果有人问你今晚的事,你要告诉他们,我把你干得很爽。” 说完担心男人不配合,又威胁说:“否则我就杀了你。” 死人脸终于有了反应,嘴唇微动,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 方灼听出了嘲讽的意思,“找抽呢你。” “你可以试试。”男人的声音波澜不惊,有些沙哑。 好听,绝对有做声优的潜质,方灼咂咂嘴,还没回过味来,就见被绑得好好的人,竟挣开束缚坐起来。 他第一时间去拔靴子里的防身匕首,刚摸到刀柄,手腕一痛,匕首被男人截过去,抵在了他脖子上。 方灼想到那两个被砸出脑浆的可怜虫,小心脏吓得要爆了,口头却很冷静,“外头可都是我的人,你把我弄死了,你也走不出去。” 男人眼底泛起冷光,把刀往下一按,鲜红的血从伤口溢出,顺着白皙的脖颈往下流,显得那一块皮肤异常艳丽。 方灼的淡定装不下去了,浑身僵硬,脸色苍白,“蛋……不,同志你别冲动,我们可以和平谈判。” 男人因为那个字额角青筋都鼓了起来。 他半阖着眼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把你的身份情况说一下。” 说话间指腹嗜血地划过刀口,像极了拷问特务分子的冷血军官。 方灼打了个激灵,老实报告:“身高182,体重70公斤,天蝎座,口味偏辣……” 陡然感觉脖子上一凉,对方好像不爱听这个呢。 方灼抿了下嘴,挑他爱听的说,“目前整个西街都是我的地盘,手底下就二百多号人,还算忠心,存款没有,武器装备为零。” 几句话就把老底抖得干干净净。 “我叫庄续。” 男人站起来,刀尖将方灼胸前的扣子一颗颗挑开,露出白皙的胸口,“把上衣脱了。” 方灼咽了咽口水,不愿意。 庄续眼睛一眯,半个字没说,方灼就把自己扒了个精光,就留了条内-裤,表现很积极。 在这破地方,他是只披着狼皮的兔子,而现在,庄续是剥皮人,刀尖正在他身上慢条斯理的滑动,像在找什么。 庄续神色晦暗,这小子身上没有任何芯片植入的伤口,也没有部队身份编号,应该不是来抓他的人。 “我听说你最近在找人。”庄续的刀划过青年后腰凹陷的线条,吓得人屁股夹得邦硬。 “那是对我很重要的一个人。”方灼鸡皮疙瘩掉了一床,快哭了,“哥,我错了,我给你钱行么,大哥的宝座也可以让给你,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招惹你了。” 庄续漠然地看了他一会儿,挑起那堆衣服,丢到他背上,“什么人?” “比我命还重要的人。”方灼突然明白过来,抱着衣服坐起来,“你放心,我找的人不是你。” 庄续对他没有信任,拿出一管黑乎乎的药剂,“喝了。” 方灼对这类东西有点阴影,小心翼翼的问,“什么东西?” “能保证你对我忠心的东西。”男人手指灵活,一把匕首都要玩儿出花了,威胁的意思明显。 方灼只好硬着头皮把一股怪味的液体喝了下去,捂着胸口干呕起来。 早知道这人芯子是黑的,他就不该把人带回来。 也不知道星际时代有没有后悔药卖。 门外,赵七一直在听墙角,听了半天,里面一点声没有。 想起关于庄续的传闻,他心头一跳,连忙扯着嗓子喊起来,“老大,要帮忙吗?” 帮个几把忙,你老大我现在生不如死。 方灼看了庄续一眼,也扯着嗓子喊:“滚去烧水,老大我要洗澡。” 赵七一肚子黄水,“这么快就干完了?着啥急,今天反正不开工,继续干呗。” 方灼白眼都要翻上天了,求你憋说话了行么! 顶着庄续如有实质的目光,暴躁的吼道:“废什么话,让你烧就烧!” 不到半小时,公共澡堂的热水烧好了。 方灼走在前面,庄续跟在后面,明明相貌平平,穿的也是老医生的旧衣旧裤,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矜贵。 赵七瞅了两眼,自叹不如。 有的人,哪怕没有皮相和金装,也能风度翩翩,气质逼人。 一号矿星的居住条件并不好,即便是原主这样的街霸,也要和兄弟们挤在集体宿舍,共用一个澡堂子。 方灼洗澡洗的很快,还特意让人准备了一套新衣,和一笔现金,用来送瘟神。 瘟神洗完澡,穿上新衣,揣上现金,没往门口走去,而是径直回了房间。 方灼目瞪口呆:“……”这是打算赖上他了?? “老大别愣着啊,赶紧的。”旁边有人拽了他一把。 方灼把目光投向四周,兄弟们里三层外三层,围成了圈。 136.邪魅王爷替身妻29 此为防盗章  “够个屁。” 方灼继续卖力表演, 顺便小声吐槽, “你是不知道周丞那傻逼揍人有多狠,我可不想再挨一顿。” 周猝垂眸,青年下巴靠在他肩头, 露出漂亮的后颈, 上面有一圈红色的掐痕。倮露的背脊上也有不少淤青,踩在沙发上的两条腿就更别说了, 红一团紫一团,在白皙的皮肤上异常扎眼。 但在这种场景下,配上他刻意压低的申吟,这些伤就变了个味道。 方灼悄悄看周猝一眼, 见他神色阴郁, 不忘贴心安慰, “你多忍耐一下, 做戏得做全套才能骗过人。” 青年的脑袋顶在男人肌肉紧绷的肩颈处,又打了几下桩后,突然闷哼一声。 周猝的眸光黯下来,意味不明的说:“看起来更像是我上你。” 方灼翻了个白眼。 起身前他将薄毯扔到周猝是身上,想了想又伸手把对方的头发揉乱, 把皮带抽了扔到地上,动手解开他的裤子拉链, 自己则转身进了浴室, 清洗一番后换上酒店的短袖睡衣, 顺道把留在洗手台上的手机揣上。 —— 周丞一直在隔壁盯着监控, 见方灼不但没按照自己的剧本干,从浴室出来以后甚至没有再继续的打算,立刻冲到隔壁。 方灼淡定的抱着胳膊,站在屋子中央,“不满意?” “老子说让你上他!”周丞掐着方灼的肩,双眼血红。 “我这是在帮你。”方灼痛得要死,脸上挂着浪笑,“我真要把二少给上了,你爹只会更加心疼关心你弟弟。但他上我就不一样了,自己疼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换了谁都接受不了。” 周丞闻言还真仔细思考起来。 他老子平时对他这个不管不顾的大儿子玩男人都颇多不满,要是换成宝贝的小儿子,还不得气炸? “没想到你还有点小聪明。”周丞对他有点刮目相看,把一叠钞票塞进方灼敞开的领口。 方灼默默感受了下,几大千应该是有的。 原主一个实习记者,工资本来就低,平时还要租房,从会所挂名的价格不便宜,而今天为了迎合周丞的喜好和品味,他又特意斥巨资购买了一套小清新装备。花光了生活费不说,还欠了外债,这钱正好填窟窿。 方灼:“谢了。” 见他大大方方收钱,周丞反倒不得劲儿。这小子不是爱他爱到不可自拔吗,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装清高,拒绝这些钱? 不过很快周丞就抛开这些疑惑,赶苍蝇似的挥手,“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方灼两手揣兜往外走,临出门前回头看了眼周猝。 别说,那衣衫凌乱的样子,还真像被糟践过。 正准备收回眼,周猝突然转头看过来。那双眼睛枯井无波,深邃阴暗,像个能吃人的黑洞。和他柔弱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样子,反差巨大,说不出的违和诡谲。 方灼打了寒颤,拖着疼痛的身体继续走。 原主租的是一间半地下室,光线昏暗,环境潮湿,一进门就闻到股异味。垃圾也不知道多久没倒,都馊了。 方灼找出口罩戴上,强忍着想吐的冲动将屋子打扫一通,差点累成死狗。 他有气无力的床上翻身,拿出手机。 【和主角成功建立关联。】 【外挂尚未派送。】 两条新信息赫然霸屏,方灼一下子来了精神。收件时间居然是1小时20分钟之前,细算一下,大概是他骑在周猝身上的时候? 卧槽,周猝是主角! 难怪当时身体异样,原来是提示吗。想起那感觉,方灼一言难尽,他要是个gay估计要爽得叫出来,可他不是,这就有点尴尬了。 方灼盘腿坐起来,抱着手机话:“我要派送的外挂是什么呀?怎么派送?” 结果手机屏幕一闪,黑屏了。 方灼傻了眼,正准备暴力抢救一下,就感觉有无形的东西从天灵盖钻进身体,体温逐渐升高,不到半分钟,方灼成了小火球,要烧死了。 屏幕又亮了:【天眼,能辨污秽识气运。请尽快派送到主角手上。】 方灼的体温很快降下来,但也仍旧比人体正常体温高,周身暖融融的。 他挠了挠脸,对这东西有点兴趣。 玄学八卦一向深奥玄妙,如今他有了看破天机的法宝,随便找个土豪坑两句,还不得天天吃香喝辣? 【外挂目前暂时锁定在宿主身上,请务必一个月内派送完毕,否则后果自负。】 系统太牛逼了,还能解读内心戏。 方灼面部扭曲:“派送方式?” 【说明:请在特定的情景,得到主角的一个吻,方能解锁并且完成派送。】 方灼咬牙,“……没别的方法?” 砖头机滴滴两声,没电了,自动关机。 方灼想哭,麻利的找到充电器充上电。 解锁派送方式虽然羞耻,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以前又不是没演过男男亲亲。 方灼咂咂嘴,将两手往肚子上一放,后仰躺倒,对着这个世界唯一的砖头机小伙伴说了声:“23333,晚安。” 原主这副身板本来就脆,又被捶了一顿,身上除了疼痛就是疲惫,这一觉方灼睡得很沉,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正午。 他从床上爬起来,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湿透,他去浴室冲了凉,换上清爽的T恤,拿上手机出了门。 周家的公司位于市中心的CBD,来来往往的全是商界精英,就连保安都穿得很周正。 方灼走到前台,“你好,我找周丞周先生。” 他一身便宜货,长相普通,前台小姐懒得看他,“有预约吗?” 方灼:“没有,不过你告诉他我叫许未来,他一定会见我。” 听这跟周大少相熟的口气,前台不免多看他一眼。 周丞男女通吃,私生活混乱的事人尽皆知,眼前的人虽然长相一般,但说不定技术好呢。前台态度好了一些,拿起电话。 电话挂断不到五分钟,周丞就火急火燎的从电梯里奔出来。 见到方灼,他眉头一皱,怒气冲冲地将人拽到了无人经过的安全出口。 “你来做什么?昨天给你的钱不够?” 方灼没骨头似得靠在栏杆上,“够了。” “那你来干什么?”周丞厌恶地说:“别以为你帮我做了事,我就会感激你或者喜欢你,老子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这种货色。” “哦。”方灼说:“你放心,昨天跟二少打了一炮我品味变了。” 周丞没反应过来,皱眉,“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移情别恋了。”方灼认真坦然,还一字一顿的强调,“我喜欢他。” 周丞眼睛一眯,点了支烟。 昨天拍的视频,他连夜找人匿名发给了他老子,奇怪的是迟迟没收到回复。周丞正愁是不是这剂药不够猛呢。没想到一觉起来,有人亲自送上门来。 这种恶心又黏人的包袱,甩给老二正好。 “所以呢?你想让我帮你?” “你把我送去周家就行。” 周丞没有丝毫犹豫,“行,我派人送你过去。” 方灼点了下头,突然想起什么,“为什么在此之前都没听过二少的名讳?” 听方灼不喜欢他了,周丞反而没之前那么厌恶,甚至认为,两人从某种程度上算是一条船上的人。 “他从小就是个病秧子,一直被我爹关在家里。”周家从未刻意隐瞒周猝的存在,知道的,都以为他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方灼若有所思,怜惜的说,“二少好可怜。” 个屁。 就昨晚周二少不动如山,又冷傲十足的样子,指不定最后谁可怜呢! —— 周猝的生活很单调,每天除了卧室就是书房。方灼到了以后,并没有立刻上楼找他,而是蹲在厨房,和唯一的佣人陈嫂聊天。 由于方灼被送来时,周丞司机替周丞带了句话,让陈嫂好好招待客人。陈嫂不敢怠慢,况且会被送到这栋房子的人,应该多少知道些主人家的事情,所以基本方灼问什么陈嫂就答什么。 很快,方灼就把周猝的情况摸清楚了。 与其说他是这个家里的少爷,倒不如说是被人给软禁了。 周猝回到周家至今二十三年,除去昨天被周丞接出门,从来没有离开过别墅。人际交往经验为零,别说是男女朋友,炮-友床伴,就是普通朋友都没有一个。 方灼回头看了眼后花园,那地方有只隔着栅栏跟萨摩耶嗅来嗅去得德牧。 春天到了,猫猫狗狗还能跑出去浪一浪,这周猝已经快三十了,还没沾过荤。 说句不好听的,过得简直比畜生还不如。这么下去会变态的。 老板知道风水先生一类的最好别得罪,便老实站在一旁,紧接着就见周猝硬生生的把手机给捏变形了。 “周,周少,您要是今天心情不好,咱们可以改天。”老板战战兢兢。 周猝表情不变,一本正经的给老板指出这地方正好冲着凶煞方,要把原定的正门换到西北边,然后在原地竖起一面十米高的影壁,或是大型祥瑞石雕,即可做装饰,也可挡煞。 老板让助理记下,恭敬的把人送出工地。 工地外的黑色轿车上,司机正坐在玩儿手机,周猝一上车,他就发现不对劲,紧着头皮问:“周先生,我们去哪儿?” 周猝的手指敲着扶手,头后仰着,眼睛半阖着,“去景悦。” 景悦一家高级私人会所,采取会员制,能进去的都不是普通人。里面的服务人员,无论男女,个个貌美如花。 司机微微惊讶,周猝的所有行程他都一清二楚,没听说今天约了人啊,难道是终于腻了家花,想偿偿野花了? 周猝在景悦有一间长期包厢,专门用来谈事。 等他到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开始摔东西,刚踏进去,一个花瓶砸过来。 周猝敏捷的抓住,直接扔回去,瓷瓶在对方脚边炸裂开,瓷片飞溅,割破了那人的脸。 周丞不甚在意,嘲讽道:“许未来知道你戾气这么重吗?” 周丞知道父亲的干事情以后,心里一直挺乱,觉得以前的自己就是个傻逼,他一直怨天尤人,觉得父亲偏心,觉得自己被个野种骑到头上,是最委屈,也是最有资格骂周猝的那个。 结果全他妈不是。 后来,他听说周猝在南方混出了名堂,并且广撒网,要重金请一只上好的白玉玉瓶。 也不知是出于想要补偿,还是想借机看看这个仅剩的亲人,周丞立刻派人四处打听,整整半年才弄到个还算满意的。 周猝坐到沙发上,沏了两杯铁观音,“我要的东西呢。” 周丞把一个锦盒拿出来,推过去,“顶级羊脂籽料。” 锦盒里躺着一只洁白温润的小玉瓶,这么大块籽料,又是羊脂白,能收到可不单单只是花钱这么简单,还得靠运气。 周猝摩挲着玉瓶子,从腕表内侧取出防身的柔软刀片,在手腕上轻轻划了一道。 他用玉瓶抵在手腕上,看着血一滴不剩的递进去,脸上不但没有任何疼痛的表情,反而眉眼间柔和,轻声的呢喃,“这样应该可以吧……” 应该可以啥?周丞没听清,只觉得毛骨悚然,好好的放什么血,不是邪-教,就是他妈的疯了。 “你没病吧。” “没病。”周猝将瓶盖盖上,装回锦盒里,妥帖的放进西服口袋,“还有话就说。” 周丞按住眼底的惊恐,紧张的握住膝盖。 其实在很久以前他根本不怕周猝,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周猝权当他放屁,会有不屑,但从不会出手反击。 在他看来,这就是只纸老虎。 自从许未来出现以后,一切就变了。周猝第一次动怒,并且动手差点掐死他,还有给许未来下药的张胖子,等周丞第二天回头找人算账的时候,张胖子已经卧床不起,命根子断了,手指粉碎性骨折,这一辈子都废了。 他没有证据指明事情是周猝干的,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周猝的底线是许未来,为了许未来他可以睚眦必报,不顾因果。 “张家的人现在恨你恨得要死,多注意安全。”周丞有很多话,都被吓进了肚子里。 他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顿了下,转身向着周猝鞠了一躬,“以前的事情……抱歉,我不求你原谅我,照顾好自己就行。” 没多久,周猝也走了。他手插-进兜里,触碰到变形的手机,改变路线去了临街的手机卖场。 拿到新手机,设置好密码,下好微信,周猝重新点开方灼的头像。 之前的信息内容已经没了,不过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着,发出一条信息,【约什么?】 方灼已经等得要睡着了,被突然震动的手机吓得心脏直跳,看到砖头机还是游戏界面,这才去看另一部手机。 “装得还挺像。”方灼看完评价道。 他故意停顿片刻,回复道:【你说呢?害羞.jpg】 周丞摩挲着手机屏幕,又拿出兜里的锦盒看了看,【没见过面,不知道你身体素质怎么样,经不经得住操。】 方灼看到那个“操”字,激动的走来走去,连这种词都用上了,啧啧啧,不得了,不得了。 方灼:【随便操。】 这条短信如同石沉大海,直到周猝的车停到花园。 C:【:)】 方灼:“……”莫名的瘆人是怎么回事。 周猝去楼上换了衣服,来到花园时,手上多了一杯鲜红的西瓜汁。 夕阳的柔光轻洒在青年的脸上,在黑色睫毛上留下淡淡的光点,听到脚步声,睫毛微微一颤,眼帘掀开朝他看过来。 方灼把手机切换到微博,“回来啦。” “嗯。”周猝把西瓜汁抵到他嘴边,“喝了。” 方灼不疑有他,抱着杯子张开嘴唇。 鲜红色的液体缓慢的流入口中,混合在其中的血液会被分解吸收,与青年的身体融为一体。 这个认知让周猝的呼吸有些急促,口干舌燥,眼底隐隐闪烁着兴奋和满足。 方灼悄悄观察他,暗暗咂舌,几条微信就气得大喘气,我好怕怕啊。 淡定的喝完,舔了下嘴唇,砸了咂嘴,觉得味道有点怪,“你加什么了?” “什么也没加。”周猝将目光从青年润泽红艳的唇上移开,体内的汹涌仍旧无法平静,以至于声音带着不正常的暗哑,“我听保镖说你最近在网络上交了新朋友。” 方灼被这声音酥了一把,又舔了舔嘴唇,“是啊。” “什么样的人?” “很好的人。” 周猝眯了下眼,手已经摸上青年的后颈,不轻不重的柔捏,“有多好。” 方灼歪着头想,“无法形容的好。” 周猝半垂着眼,温柔的问,“比还我好吗?” 137.邪魅王爷替身妻30 此为防盗章 方灼拿上房卡, 一路欣赏着长廊两边的高仿画,迎面遇上服务人员,还心情颇好的点头打招呼。 山水间在走廊尽头,里面古色古香,天花板上的灯罩镂空雕梅花,隔断是蜀绣山水的四折屏风, 红木沙发上, 放着蚕丝软垫。再往里是休息间, 休息间里除了带浴缸的卫生间,只有一张超级大的床。 方灼坐到床上, 没心情体验床垫软不软,一会儿扣指甲,一会儿抓头发, 一会儿又站起来在原地绕圈。 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我好紧张。 他盘腿坐在床上找233说话, “用后面那啥是不是很疼啊。” 233很郁闷,因为宿主已经跨入高科技手机行列,它依旧只能玩儿砖头机。 方灼接着吐槽,“你说他怎么还不来, 早日早解脱啊, 玩儿我呢吧。” “周猝下周就三十了,要不今天就算了, 到时候生日, 把自己包成礼物送给他。” 233:【晚了。】 方灼被这两个字吓住, 僵着不敢动,随后就听见门外传来说话声。 “周先生晚上好。” “晚上好。”周猝的声音很平静,一点没有约-炮的兴奋。 方灼更想跑了。 滴滴两声,房门被推开,走廊里的光照进来,穿过客厅蔓延进里间,刚好能照见方灼光溜溜的半条腿。 方灼缩起腿往床头蹭,抱住膝盖告诉自己,不怕不怕,屁股一撅,眼睛一闭,这晚上就过去了,很快的。 周猝没开灯,黑色的人影高大挺拔,在昏暗中像极了饥饿觅食的凶猛野兽。皮鞋摩擦着地板,发出细微的声响,让人压力颇大。 “你是C吗?”方灼紧张得浑身绷成了一条线,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不是。”周猝已经在扯领带。 方灼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继续发挥演员的基本素质,无论有多困难,我都要演下去。 “那你是谁?” 周猝手拿着领带没丢,开始解衬衣扣子,慢条斯理的说:“你猜。” 对方难得幽默,方灼不想笑,想哭。 为了个破任务,他把自己送上了老腊肉的床,老腊肉成精了,不但会说冷笑话,力气也很大,还用领带把他的手绑起来,固定在头顶。 周猝从正面压上来,方灼的眼里的惊恐不多也不少,抖着嘴皮慌乱道:“二、二少,你,你听我解释,我……” 周猝不想听他解释,只要一想到被欺骗,背叛,他的心就像架在火上炙烤,恨不得把这人一起拉入火焰,哪怕被烈火烧死,皮肉也能紧紧黏在一起。 “想过背叛我的后果吗?”周猝抚摸着方灼的脸,很轻,眼底是浓黑的阴霾。 方灼瑟瑟发抖,咬着嘴唇不说话。 “如果C不是我,你会跟他上-床吗?”修长的手指已经抚向方灼的后颈。 周猝真的很喜欢这个动作,充满了掌控欲,也充满了危险,用力一拧,后脑脊柱断裂,华佗再世也救不活。 方灼说:“不会。” “你在骗我。”周猝用力掐住他的腰,手指几乎陷入皮肉中,方灼疼的龇牙咧嘴,“我没有,二少我好疼,你先松手……” 再忍忍才能解释,万一周猝知道是误会,又像以前一样纯睡觉怎么办,不能白演这么一场。 他要让这辆车失控,刹不了车。 周猝没有心软,只要一想到青年会在其他男人身下申吟,他就恨不得把那个男人杀了,再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小骗子一口一口吞下去。 “既然没有这个打算,为什么跟我聊下去?嗯?”周猝的怒气滔天,“许未来,你当我是什么?” 我当你是我大爷。 方灼求饶,“周猝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然而求饶没有用,周猝凶狠的堵住他的嘴,舌头在嘴里乱搅一通,两人的唾液融合在一起,方灼被迫吞进肚子。 不够,这样简单的触碰交融根本不够! 周猝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藏在昏暗背后的眼睛很亮,也很贪婪。他抓住青年的衣服,撕扯扒开,带他上车,一路疾驰,每次经过路障,车子都重重摇晃。随后又是一路匀速行驶,搞得方灼不上不下。 生平第一次坐车,方灼很不适应,浑身疼痛,四肢都要被折断了。周司机虽然是新手,技术却很过硬,开了没多久就把人弄得哭天喊地,一把鼻涕一泪。 “二少,能停一下吗。”方灼抓着床单,喊的撕心裂肺。 周猝咬住他脖子上的软肉,“不能。” “二少我要死了……” “不会,你说过你很耐-操。” “……” 周猝把人折腾到凌晨两点,将人抱去浴室清理一番,躺回床上,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很亢奋,憋了三十年,一朝开荤,不是三五次就能解决的。 方灼深知这一点,第二天早上兢兢业业的装死,不肯起。腰上的胳膊勒得很紧,屁股后面的东西也顶得很紧,没几下方灼就暴躁推开周猝,掀开被子跳下床,一瘸一拐的进了卫生间。 “真他妈疼……” 果然不能把人逼太急,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低头闻了闻身上,香喷喷的,看来周猝给他洗过澡了。 方灼蹲在马桶上,思考够了人生,扶着墙起来,慢腾腾的走,一离开卫生家就直起腰杆,健步如飞,为自己保留仅剩的男人骄傲。 经过周猝时,被一把揽过去,禁锢着坐到男人的腿上,屁股接触到结实的腿部肌肉,又是一阵剧痛。 “周猝你用脑子好好想想,老子是那种背着你偷吃的人吗?”方灼气不打一出来,开始甩锅,“我知道是你才约的,这都是套路,套路啊你懂不懂!” 周猝在他脖子上咬一口,加深了原有的痕迹,“抱歉,眼拙。” 其实昨晚大餐吃到一半,他就已经明白过来,之前生气也是关心则乱。看着青年破掉的嘴唇,和锁骨上的痕迹,男人的眼神开始深邃。 方灼瞄了一眼桌上的砖头机,有点心痒,伸手想拿过来看看,屁股被一条龙给咬了。僵着身体不敢再动,哭丧着脸,“纵欲伤肾,肾是阳元根本,对风水先生很重要。” 周猝:“暂时不动你。” 方灼松了口气,下巴搁在男人肩上,手绕到他背后,偷偷抓起手机,用唇语说:阿三哥,求进度。 【无新进度哦。】 “为什么没有!”方灼震惊吼出来。 周猝转头在青年的鬓角亲了下,“没有什么?” “贪吃蛇的游戏记录没有了……” 方灼对那支破旧的砖头机很宝贝,谁都不能动,哪怕是他也不行。 周猝不动声色,说:“不是给你换了新手机?旧的就扔了吧。” 233快要吓死了,疯狂震动,方灼抢救道:“不能丢不能丢,阿三哥见证了我们的点点滴滴,很有纪念意义。” 周猝握住怀里纤细的腰,把人推远一点,发现青年身上的气已经消失了。男人目光变得幽深,表情凝重下来。 感觉四周温度骤降,方灼心脏一颤,表演得更加卖力,“虽然你总是板着脸,说话也不冷不热,但你会照顾我,维护我,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对我好过。” “周猝,有你陪伴的日子,会是我这辈子最宝贵的时光。” 方灼说完看向手机,妈的,还是没有新消息,看来他的话并没有戳中老腊肉的心。 周猝抱紧他,力道重得要把人揉进身体,抱了会儿,他松开手,“乖乖呆着,我去楼下叫点吃的。” “好。” 周猝一走,方灼握着手机使劲摇晃,“怎么回事,系统出错了吗?爱情的最高境界难道不是灵肉结合?” 233:【我是AI,不懂感情。】 方灼:“……我要你何用??” 铺着绣花地毯的走廊上,周猝倚着墙在抽烟,缭绕的烟雾都遮不住他眼底的戾气和阴暗。 低头看了眼手腕内侧,细长的刀伤旁边,有一圈昨晚被青年咬出来的牙印。手指轻轻在伤口拂过,捏住烟屁股,摁向其中最深的印子。 皮肉被灼伤,留下圆形的印记,如同无声的宣誓。 无论生死,都要同行。 房间里,安静如鸡的手机突然有了反应。 【感情线:四颗星。】 方灼僵笑,“当然。” “百吃不厌?” “……” “嗯?” “当然。” 周猝轻笑,微俯下身和他平视。方灼被突然靠近的气息逼得倒退,又被男人截住去路,“那我亲自喂你吃好不好?” 这下子,别说方灼,就连站在一旁的保镖,黑炭脸都变成了高原红。 他心想,这二少看着一本正经,嘴巴好骚啊,以前看他病恹恹的,还以为那方面不行,结果是他想错了?? 保镖结结巴巴:“许许许先生,我我我先出、出去了。”最后一给字还没落下,人就跑没了影。 方灼心里揣的那只兔子,被吓得七上八下,不停乱跳。脸上的绯红蔓延到耳朵,又从耳朵蔓延到脖子。 他咽了咽口水,说:“昨天才吃过肉,今天就算了吧,肉吃多了影响消化,不如改日?”可想到昨晚被男人握住时的滋味,心里又有点发痒。 周猝站直腰,手指从滚烫的脸上划过,“改日?好啊。” 方灼:“……”总觉得哪里不对?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方灼坐立难安,有几次还想逃跑,都被保镖给拦下来。 忐忑到中午,没有被-日,却吃上肉了,正宗的农家绿色老腊肉。 由于周猝第一次主动提及想吃的食物,陈嫂高兴坏了,竹笋干煸腊肉、清蒸腊肉、腊肉焖饭,最后还有一道腊肉冬瓜汤。 方灼被周猝抱着喂,吃得直翻白眼,最后是哭着喊爸爸,又含泪认错,才被放过。 —— 周家本家的主宅位于市郊,是周鹤年发迹以后,亲自选址,托关系买下来自建的。 房子坐北朝南,四周一片开阔的草地,门前一条白色马路蜿蜒而过,西北方绿树成荫,即便是不懂风水的人,到了这儿也是眼前一亮。 方灼和周猝到的时候,宅子外已经停了很多车。 周家的下任家主所意味的,不仅是玄学界的领导者,更意味着能被达官显贵们众星捧月。 这可比金钱和权利诱惑大得多。 方灼看着穿得人模狗样,从面前经过的小鲜肉们,安慰的拍了拍周猝的肩膀,“虽然你比他们大十岁,但你身上这股岁月沉淀的睿智,是这些小年轻无法超越的。” 周猝嘴唇紧抿,眼神很冷。 方灼讪讪,正准备收回的手被男人紧紧握住。 众目睽睽下,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十分钟,认识周猝的,不认识的,全都知道周丞那个野种弟弟跟男人好了。 周鹤年从前选的弟子,都是从十岁左右开始培养。这次不同,他已经快九十岁了,没几年可活了,只能重新将这些曾经选过一次的,再选一遍,希望能从矮个里挑个高个。 管家恭敬地敲门进来,“老爷,人已经到齐了。” 别墅里到处都是隐形监控,与线路相连的另一头是书房。周鹤年看着眼前的显示器,将所有人的形态尽收眼底。 没有家主在场,大家懒得伪装,肆无忌惮,尤其体现在脸和嘴上。 隔着老远,方灼就听见阴阳怪气的声音,什么“私生子”、“灾星”、“老男人也想分一杯羹”,总之相当过分。 前面的暂且不提,男人三十一枝花,体力和颜值都是巅峰,甩你们这些二十岁豆腐渣几条街好么! 方灼越想越气,反观周猝闲适的翘腿坐在一旁,连眉头没皱一下。 “你不生气吗?”方灼用力叉起一块蛋糕。 “不生气。”周猝看向周围,手指头轻敲着膝盖,“佛教有地狱说,犯口业者入拔舌犁地狱;道家有口德之说,管不住嘴的人,同样也留不住福报。” 字正腔圆,声音浑厚磁性,不大不小,正好让周围几个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地狱,什么留不住福报,这他妈不是骂人吗! 偏周猝说的也没错,他们就是犯了忌讳。几人想骂又不敢骂,差点憋成内伤。 倒是有个不怕死的胖子,站出来说:“你还真说对了,真有口业因果报这东西,要不然我们家怎么能日入斗金。老子骂的越厉害,赚得越多。” 方灼:“……”智障吧,还是个活的。 旁边的人拉了拉他,“你小声点,你忘了今天是为什么来的?” “怕个鸟啊,以为我稀罕那个位置?老子今天来就是看热闹的。” 胖子态度蛮狠,他们张家虽然是外姓,如今却是周家经济的中流砥柱之一,每天除了装逼,就是吃喝玩儿乐,手下还养了不少跟班,日子过得像土皇帝。 土皇帝在家被护着,在外被捧着,怎么能被一个私生子怼? “张胖子。”有人突然喊道。 方灼:“……” 这声音他很熟悉,是周丞。 周丞径直过来,面色不虞,视线在周猝身上晃了一圈,对张胖子说:“大家这么久没见,别在这儿为不相干的人瞎浪费时间,咱们找地方坐下聊聊。” 张胖子一脸见鬼的表情,“你犯什么病,以前不是你骂得最凶?” 周丞烦躁的脸上,闪过不易觉察的尴尬,“废什么话,走。” 方灼摸着下巴,盯着周丞的背影看,从今早接到电话起,他就觉得这人怪怪的,刚刚那样子,怎么都像是在帮他们解围。 “好看吗?”周猝贴过来,一只手撑在方灼两腿间,几乎把他抱在怀里。 方灼默默摇头,“个子没你高,样子没你帅。” 周猝勾起唇,捏住他的脸,“嘴还挺甜。” “那是那是。” 方灼谦虚点头,目光一直,正前方一个穿着西服三件套的中年男人,正朝他们走来。 他来到周猝面前,微微点头,“老爷请你上去一趟。” 周围的目光齐刷刷望过来,惊愕、茫然、难以置信。 “这人谁啊?” “你不知道?周丞那个报应弟弟呗。” “这就是那个病秧子?老爷子找他做什么,总不会是看上了吧?” “不可能,我听说他八字太凶,把自己老娘给克死了,现在又轮到他爹了。这种人,老爷子不会想跟他扯上因果。” “……” 周猝是踩着众人的议论上楼的。 管家把他送到书房门口,“进去吧,老爷在等你。” 屋子里的老人鹤发童颜,精神抖擞,见周猝进来,抬起头,当即就给震住了。 “你就是周猝?周旭峰那个小儿子?” “是我。” 老爷子竭力敛住眼里激动的光芒,语气平平,“你就跟周丞一样,喊我声爷爷就行。” “是,爷爷。”周猝的态度不咸不淡,正中老爷子下怀,什么人心怀丑恶,什么人胸怀坦荡,只一眼,他就能看出来。 那天从医院回来,他就派人调查了周父,当天下午就把道远抓了回来,从他口中得知周猝背后有高人后,他就一直想见见这小子,最好是能会一会他背后的人。 没想到这一见,竟是意外之喜。 这孩子光看面相就知道是个福泽深厚,运势通达的人,更遑论他身上那股就是修道之人都罕有的灵气。 这一刻,周鹤年完全忘记了楼下还等候海选的歪瓜裂枣们,心里有个想法急于求证。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能看见什么?” 周猝没打算隐瞒,这是他的筹码,“您不是已经猜到了?” 周鹤年刻意严肃的脸,再绷不住,终于露出狂喜,“真是老天助我周家,照这样,咱们周家还能再昌盛一个甲子!好好好,真是好啊!” 他激动地走来走去,笑得一脸褶皱,本就红润的脸涨得通红,饶是周猝这样面冷心冷的人,都在担心他会不会犯高血压。 老爷子高涨的情绪半刻钟以后才得到缓解,紧盯着周猝的脸说:“我想收你当关门弟子,你答应不答应?” 周猝没有立刻回答,只说:“我有个条件。” 周鹤年打量着他,觉得有趣,看来这掌权人的位置,对小子诱惑并不大。少见,稀罕。 他颔首,“你说。” “帮我救他的命。” “谁?” “我……”周猝突然有点紧张,顿了下说:“我男朋友。” 方灼憋着笑躲进浴室,坐到马桶上,“说吧,需要哪种特定场景才能派送。” 这会儿周猝喝多了,又这么听话,想让他扮演何种角色配合自己,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方灼有信心,今天就能把外挂派送了。 233:【请自行回忆小说内容。】 “工作太忙,没来得及看。”方灼心虚,谄媚地说:“好兄弟,你就通融通融呗。” 【我跟你物种不同,没得通融。】 “……” 【苏文接吻场景,你就挨个试吧。】 这条信息结束,手机画面直接从聊天界面切换成了贪吃蛇!那条蛇在迷宫里转来转去,每次都直击目标,吃得特别欢。 方灼:“……” 很好,你可以的。 愤怒的将手机扔进黑漆漆的柜子里,关它禁闭。 做了那么多准备工作,好不容易把人灌醉,他绝不会遇到点小挫折就轻言放弃。洗了把冷水脸,走出浴室,周猝还站在那儿。 方灼站在原地酝酿片刻,大步上前,一把将周猝推到墙上,扣住他的后脑勺压向自己,为了营造气氛,他还刻意冷脸,平添了点霸总的味道。 周猝疑惑,“嗯?” 方灼:“……”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诱拐智障儿童的死变态。 他用手遮住那双眼睛,恶声恶气的说:“不许看,脑袋再低下来一点,让我亲一下。” 因为身高差距,方灼只能踮起脚,闻到对方带着酒气的呼吸时略有停顿,但想到“早死早超生”的宗旨,还是义无反顾咬上去。 男人的嘴唇出乎意料的柔软,带着微凉的温度。 方灼花一秒多思考了下舌-吻的必要性,突破心理障碍,伸出舌头舔了周猝的嘴唇,便松手落回地上。 同一时间,楼下的座钟敲响,足足十二下,方灼的心也跟着一起震颤。 “你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他声音干涩,紧张的盯住周猝。 周猝还沉浸在一触即分的亲吻中,怔忪地摸向嘴唇,那地方似乎很烫,比起身体里被酒精焚烧的血液还要炙热。像是一个星火,瞬间就能将他的一切燃烧。 “你……”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方灼惊恐的眼神中,他突然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男人的身材太过高大,方灼废了老大劲才把人弄上床。 有了昨夜的经验,再看见周猝的异常,他已经没那么害怕。并且今晚也不准备继续舍己为人,当人体暖炉。 他打算让周二少自生自灭。 四周的温度,明显开始走低。 不到半刻钟,就看见躺在床上的人呼出的气成了白雾,冷得直哆嗦。 活了二十多年多年,头一次见到这种怪病,方灼心里好奇。他撑着下巴,每隔三五分钟就按住周猝的手腕,测一次脉搏。 意外的是,脉动竟然都在正常区间。 方灼一边观察周猝的情况,一边猜测,“他不会是中了什么邪术吧?” 周猝身上的谜团太多,他只能朝不科学的方向想。 然而手机安静如砖头,依旧是贪吃蛇的画面。方灼一气之下断电关机,让233体会下暗无天日。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复,方灼无法确定自己有没有猜对。但有一件事他可以肯定—— 刚刚那一下,白亲了,嘴唇也白舔了。 他的身体依旧暖得像火炉,说明外挂还在他身上。 —— 周猝今晚要比昨晚闹腾,一直在床上动来动去,兴许是昨晚抱过方灼,身体记住了他的体温,昏迷间一直将手伸向床上的空位。 在方灼眼里,那样子特别像嗷嗷待哺,找奶吃的小狗。 他冷漠的转开视线,呵呵,管他去死。 可转念一想,小奶狗的牙齿就那么一丁点,能有多厉害。像昨晚那样,摸着狗头安抚两句,说不定狂犬周就又安静了呢。 退一万步,哪怕不安静,难道他还能真咬死他不成? 等方灼回过神,人已经钻进被窝。 男人冰凉的身体紧贴着他,修长有力的四肢颤抖着把他缠住,颈侧是灼热濡-湿的舔咬。 方灼干巴巴的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又在这种诡异的情形中睡着了。 第二天,他是被人给揪下床的。 周猝的脸色很差,眼底是风雨欲来的阴霾,看着方灼的眼神,恨不得喝他的血,啖他的肉。 他昨晚是喝醉了,但没有断片,这小子说的话,做的事他记得清清楚楚,心里有分悸动。 方灼被他看得心虚,多少猜到点什么,他强装镇定,拍掉揪住自己衣领的手,语气有点凶,“干什么你?” 周猝薄唇抿紧又松开,反复几次才难以启齿的问:“昨晚为什么要亲我。” 138.总裁他有精神病01 此为防盗章 方灼笑了, 大手一挥, “赏你了, 走, 放你狗窝去。” 德牧连跑带跳跟在后面, 像只基因突变的小鹿斑比。 方灼弯下腰,正准备投放就觉得后脑勺一凉, 下意识回头往上看, 男人穿着一身黑,不知道在阳台站了多久。 德牧像被按下开关,不跳也不嚎了,见站在高处的大魔王打了个手势,扭头, 张嘴夺下方灼手里的东西,撒腿就跑。 不到半分钟, 方灼就看见那只蠢狗把袋子叼到周猝面前。 周猝还破天荒的摸了摸它的狗头, 德牧忘乎所以, 高兴地在地上打滚,完全忘记楼下还站在狗窝前的老父亲。 方灼:“……” 儿砸,你知不知道你周爸爸裆里藏了一条龙!这不是送我去死吗! “上来。”周猝留下话,进屋。 方灼假装没听见,不多时,不孝狗儿子又跑下来, 仰头咬住他的T恤使劲拖。 周猝不在房间, 在影音室, 里面关了灯,投影幕被拉下来,已经开始播放电影。 方灼看见了那个罪恶的袋子,袋子敞开,旁边还扔着光碟包装纸。那一刻他的心脏猛跳,两腿发软,吓得连逃跑的力气都没了。 “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周猝将屏幕光调了一下,画面柔和很多。 两个男人一起那种钙片,没问题都能看出问题。 方灼怵得心里发紧,“我不看,你自己慢慢看吧。” 说着转身想跑,被男人一把拽回去,牢牢扣在怀里,“跑什么?以后我们会有很多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你要学会适应并且享受。” “……”你怕是对享受有什么误解。 方灼索性闭上眼睛,打算把电影睡过去。 周猝掐着他下巴,手指揉着唇瓣,当初咬伤的地方已经结痂脱落,只剩下一些白色印记。 “你这表情是希望我亲你?” 方灼猛地睁开眼,用力瞪他。 电影已经开始,两个美少年男主在沙滩上你追我赶,笑得阳光又恣意,但令人意外的是,并没有出现不和谐的画面。 这应该是一部同性故事片。 方灼放松警惕,投入剧情,直到画面切换到了烛光晚餐。 画面里的两人吃着西餐,你喂我,我喂你,很快就喂到了一张椅子上,最后又从椅子上滚到地毯上。他们把刀叉一扔,相互撕扯,融为一体。 这样撩人的片子,比单纯的表现男人间的肉-欲,更能让人接受。更何况方灼自己就演过这样的电影。 画面并不色气,反而很隐晦,只是气氛暧昧到极致,像是一枚火星飞入空气中,连带着画面之外的现实世界也被点燃。 影音室的音效很好,四面八方都是电影里纠-缠的申吟。 方灼面红耳赤,背后的男人呼吸开始急促,灼热的气息全数喷进他的领子里。 “反感吗?”周猝声音低哑。 “反感不至于,就是怪尴尬的。”方灼忍了忍,还是说了出来,“你小兄弟对怼到我了。” “……” 气氛陡然从尴尬变得怪异。 方灼抬高屁股,也觉得自己太过直接,为了缓解气氛,他决定谈点严肃的话题,“你的梦想是什么。” 周猝:“……” 周猝:“没有。” 方灼难以置信,“你不想跟周丞争夺财产?不想成为周鹤年的关门徒弟?不想掌控整个周家,成为人上人?” “你希望我成为这样的人?”周猝的下巴搁在方灼的肩上,偏头看着他。 青年的下颚线条柔和,睫毛很翘,眼角的弧度微妙上扬,每当他笑的时候,眼睛能弯成月牙,嘴唇一咧,露出一口白牙。 并不是惊艳的姿色,却让人很舒服。 见他发呆,周猝勒紧手臂,“回答我。” 方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因为周猝的话有些不知所措。 好半晌他才回神,讷讷说:“希望啊,到时候你吃肉,我就跟后面喝汤。” 周猝眼神微黯,不是没有听出其中的敷衍,惩罚性的咬住青年柔软的耳垂,用牙齿研磨,沙哑的声音像是沾了蜜糖,“如你所愿。” 方灼心慌慌,隐约觉得事情发展方向似乎不对,但又纠不出错。很快,他的思绪就被身体异样的感觉击溃。 周猝的手指细长有力,带着薄茧,轻易就能挑起并掌控他身体的欲忘。 方灼顽强挣扎,“我真的不行,我他妈喜欢女人!” “我算过你的命,断子绝孙,你只有喜欢男人的命。” “二、二少,有没有人说过你嘴很毒。” “就你说过。” 青年的身体很青涩,眼睛被欲-望沾上潮湿。周猝神色阴沉,死死盯着他,腮帮子咬得鼓鼓的,因为克制,浑身肌肉绷起,脖子上的青筋突突跳着,硬是把身体里出笼的野兽拦下来。 方灼寡欲,在这方面胃口不大,此刻被伺候到一半,对方突然收手不干了,整颗心像陷阱羽毛堆里,哪哪都痒得难受,甚至想伸手把周猝撤离的手拉回来。 好在他清醒,及时打住。 周猝身上,衬衣西裤依旧一丝不苟,就连表情也是克制禁欲的,唯独眼睛里黑压压一片,又是那副想要吃人的神色。 方灼手忙脚乱,连裤子拉链都没拉,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躲到一楼大厅的角落里,掏手机的时候手在颤抖,就在刚才,不,甚至现在也是!三两下就被弄得邦邦硬不说,他居然还觉得周猝的手让他很舒服! 这怎么可能?? 他难道也是那种靠下半身思考的渣?? 这一晚,方灼没有上楼睡,他抱着德牧坐在客厅的羊毛地毯上发呆。 窗外风雨飘摇,雷电大作,每一次劈下来都像是要破天裂地。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地平线的时候,方灼将脑袋从德牧肚子挪开,身上不知被谁搭上的薄毯滑了下去。 “许先生。” 背后传来粗哑的男音,方灼吓得连清晨反应都没了。 一名黑炭脸的保镖,正站在他背后,手里举着卫星电话,“大少找你。” 方灼狐疑的接过。 “今晚八点,让周猝去一趟主宅。”周丞语气恶劣,“让他穿正式一点,别到时候丢老子的脸。” 方灼说:“你跟周猝不是不对付吗?怎么突然转性了。” “你以为我想搭理他?!”周丞咬咬牙切齿,“老爷子前几天放话,让所有20岁以下的男青年,在今晚八点前必须到主宅一趟。其中特别点名让周猝也去。” “不是,他一个快30的老腊肉,去跟一群20岁的小鲜肉混在一起干什么?”方灼不敢想象那个画面,“对周猝会不会太过残忍?” 说完就看见保镖正对他眨眼睛,眼皮都要抽筋了。 方灼脸部扭曲了下,画风突变,“不过,老腊肉有嚼劲,而且越嚼越有味儿,百吃不厌。” 第二天傍晚,周猝打电话回来说要跟人谈事,晚点回来,让方灼自己早点休息。 方灼嘴上好好好,转过背就避开保镖司机,揣上钱包偷溜了。他到了景悦私人会所,进门问前台否有预定。 预定有,在三楼,超级豪华间。 方灼拿上房卡,一路欣赏着长廊两边的高仿画,迎面遇上服务人员,还心情颇好的点头打招呼。 山水间在走廊尽头,里面古色古香,天花板上的灯罩镂空雕梅花,隔断是蜀绣山水的四折屏风,红木沙发上,放着蚕丝软垫。再往里是休息间,休息间里除了带浴缸的卫生间,只有一张超级大的床。 方灼坐到床上,没心情体验床垫软不软,一会儿扣指甲,一会儿抓头发,一会儿又站起来在原地绕圈。 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我好紧张。 他盘腿坐在床上找233说话,“用后面那啥是不是很疼啊。” 233很郁闷,因为宿主已经跨入高科技手机行列,它依旧只能玩儿砖头机。 方灼接着吐槽,“你说他怎么还不来,早日早解脱啊,玩儿我呢吧。” “周猝下周就三十了,要不今天就算了,到时候生日,把自己包成礼物送给他。” 233:【晚了。】 方灼被这两个字吓住,僵着不敢动,随后就听见门外传来说话声。 “周先生晚上好。” “晚上好。”周猝的声音很平静,一点没有约-炮的兴奋。 方灼更想跑了。 滴滴两声,房门被推开,走廊里的光照进来,穿过客厅蔓延进里间,刚好能照见方灼光溜溜的半条腿。 方灼缩起腿往床头蹭,抱住膝盖告诉自己,不怕不怕,屁股一撅,眼睛一闭,这晚上就过去了,很快的。 周猝没开灯,黑色的人影高大挺拔,在昏暗中像极了饥饿觅食的凶猛野兽。皮鞋摩擦着地板,发出细微的声响,让人压力颇大。 “你是C吗?”方灼紧张得浑身绷成了一条线,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不是。”周猝已经在扯领带。 方灼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继续发挥演员的基本素质,无论有多困难,我都要演下去。 “那你是谁?” 周猝手拿着领带没丢,开始解衬衣扣子,慢条斯理的说:“你猜。” 对方难得幽默,方灼不想笑,想哭。 为了个破任务,他把自己送上了老腊肉的床,老腊肉成精了,不但会说冷笑话,力气也很大,还用领带把他的手绑起来,固定在头顶。 周猝从正面压上来,方灼的眼里的惊恐不多也不少,抖着嘴皮慌乱道:“二、二少,你,你听我解释,我……” 周猝不想听他解释,只要一想到被欺骗,背叛,他的心就像架在火上炙烤,恨不得把这人一起拉入火焰,哪怕被烈火烧死,皮肉也能紧紧黏在一起。 “想过背叛我的后果吗?”周猝抚摸着方灼的脸,很轻,眼底是浓黑的阴霾。 方灼瑟瑟发抖,咬着嘴唇不说话。 “如果C不是我,你会跟他上-床吗?”修长的手指已经抚向方灼的后颈。 周猝真的很喜欢这个动作,充满了掌控欲,也充满了危险,用力一拧,后脑脊柱断裂,华佗再世也救不活。 方灼说:“不会。” “你在骗我。”周猝用力掐住他的腰,手指几乎陷入皮肉中,方灼疼的龇牙咧嘴,“我没有,二少我好疼,你先松手……” 再忍忍才能解释,万一周猝知道是误会,又像以前一样纯睡觉怎么办,不能白演这么一场。 他要让这辆车失控,刹不了车。 周猝没有心软,只要一想到青年会在其他男人身下申吟,他就恨不得把那个男人杀了,再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小骗子一口一口吞下去。 “既然没有这个打算,为什么跟我聊下去?嗯?”周猝的怒气滔天,“许未来,你当我是什么?” 我当你是我大爷。 方灼求饶,“周猝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然而求饶没有用,周猝凶狠的堵住他的嘴,舌头在嘴里乱搅一通,两人的唾液融合在一起,方灼被迫吞进肚子。 不够,这样简单的触碰交融根本不够! 周猝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藏在昏暗背后的眼睛很亮,也很贪婪。他抓住青年的衣服,撕扯扒开,带他上车,一路疾驰,每次经过路障,车子都重重摇晃。随后又是一路匀速行驶,搞得方灼不上不下。 生平第一次坐车,方灼很不适应,浑身疼痛,四肢都要被折断了。周司机虽然是新手,技术却很过硬,开了没多久就把人弄得哭天喊地,一把鼻涕一泪。 “二少,能停一下吗。”方灼抓着床单,喊的撕心裂肺。 周猝咬住他脖子上的软肉,“不能。” “二少我要死了……” “不会,你说过你很耐-操。” “……” 周猝把人折腾到凌晨两点,将人抱去浴室清理一番,躺回床上,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很亢奋,憋了三十年,一朝开荤,不是三五次就能解决的。 方灼深知这一点,第二天早上兢兢业业的装死,不肯起。腰上的胳膊勒得很紧,屁股后面的东西也顶得很紧,没几下方灼就暴躁推开周猝,掀开被子跳下床,一瘸一拐的进了卫生间。 “真他妈疼……” 果然不能把人逼太急,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低头闻了闻身上,香喷喷的,看来周猝给他洗过澡了。 方灼蹲在马桶上,思考够了人生,扶着墙起来,慢腾腾的走,一离开卫生家就直起腰杆,健步如飞,为自己保留仅剩的男人骄傲。 经过周猝时,被一把揽过去,禁锢着坐到男人的腿上,屁股接触到结实的腿部肌肉,又是一阵剧痛。 “周猝你用脑子好好想想,老子是那种背着你偷吃的人吗?”方灼气不打一出来,开始甩锅,“我知道是你才约的,这都是套路,套路啊你懂不懂!” 139.总裁他有精神病02 此为防盗章 很快就有保镖冲进来, “先生,二少他拼命反抗,根本不听劝。” 头顶上又是一阵异动,听着像是花瓶一类的东西摔碎了, 其中还夹杂着打斗声和惨叫。 方灼微拧着眉, 知道是周猝出事了。 而作为父亲的人却丝毫不担心, 反而冲保镖大发雷霆, “一群饭桶!不行就上家伙!” 保镖点头哈腰,急急退出去。 周父回过头,重新将视线落在睨方灼身上。 这小子长相实在一般, 也就那双眼睛还过得去, 反倒是身材纤细修长,能加点分。周父理解不了男人搞男人的乐趣, 但从保镖口中得知,除去最近一周两人关系降到冰点, 之前相处确实不错。 他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方灼从桌上拿过打火机给他点上, 见他讨好自己,心里的火气下去一半。 “替我卖命有个规矩。” 方灼松了口气,知道他是不打算换人了,“先生请说。” “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 “您放心, 无论看到听到任何事, 我都会烂在肚子里。” —— 平时站在别墅外看守的保镖都不见了, 全被调上了二楼。方灼踩着打斗声上楼,一到走廊,就闻到一股血腥。 黑色衣服的保镖们,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正在跟里面负隅顽抗的人对峙。 周猝如同一只孤勇的野狼,站在狼藉的房间中央,浑身都散发着凶狠暴戾的气息。他的颧骨青肿,眼角和嘴角破皮,白色衬衣被锋利划破,到处都是殷红的血迹。 相比于他的镇定,包围他的保镖们要紧张很多。一个瘦高个抱着麻醉抢靠近自己队长,并把枪递了过去。 “二少,得罪了。”保镖队长说完,娴熟的瞄准,扣动扳机。 这一针下去,哪怕意志再坚定,也会在十五分钟内陷入昏迷。 方灼从保镖间挤进屋的时候,针筒恰好从眼前飞过,周猝被七八个人围困,行动受限,颈侧动脉上被精准的扎了一针。 看见突然冲进来的人,他愣了下,凶戾的眼中有着难以察觉的难堪。 周猝拔掉注射完毕的麻醉针,抗拒的别开脸,不肯看他。 “跟他聊得怎么样,给了你多少钱?”他语气嘲讽。 方灼看着他身上的伤,没吭声。 周猝又说:“我知道你是他派来的。” “不是,我是为你而来。” 周猝还记得,他第一次听见这句话,是那天夜里。身体再次陷入无边的寒冷,意识也沉入深渊,这句话却如同一把火炬,燃尽了一切黑暗。 他黯淡阴沉的眸光点亮了,又很快恢复死寂,不耐烦地开口:“你以为我会信你?滚!” 方灼往旁边走了一步,好让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会滚,你教我。” 男人嘛,要面子,被唯一的朋友撞见这种场面,心里一定很难堪,所以会做出一些极端的行为。方灼大度的选择理解。 保镖们围成一圈看戏,其中一个不爱看戏的,独自走到墙角,将带铐子的锁链拖过来,想等周猝昏迷,就给他戴上。 方灼瞥了一眼,镣铐又黑又粗,这东西要是当情-趣道具,一出场怕是就能把人给吓萎。 保镖们五大三粗没轻重,方灼担心周猝会受伤,主动说:“你们出去吧,等下我给他戴上。” 周猝紧绷的脸更黑了。 方灼看见他拳头上青筋鼓起,心想他不是要揍我吧。条件反射的伸手握住男人硬邦邦的拳头,轻轻捏了捏。 小声跟他咬耳朵:“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就是想留下来陪你。” 见两人亲密的说悄悄话,保镖队长一脸恶心,说:“要出去也是你出去。” 方灼刚要把人安抚好,就被这人打断了,脸色极其难看。就那么一声不吭的瞪着对方。 两方僵持了快十分钟,麻醉剂药效生效了。眼看着周猝眼神开始涣散,那些人立刻拥上去,把他抬到床上,随后粗暴的拽过锁链,将铐子那头圈住他的脖子。 方灼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这里的人明面上对周猝恭敬,但私底下没把他当人。周父把儿子当成狗,他们也把二少当成狗。 临走前,还有人故意拽着链子甩了几下,嘴里发出逗狗的啧啧声。 闲杂人等稀稀拉拉的离开,房间里沉寂下来。 周猝安静躺在床上,方灼去楼下找来医药箱,动作轻柔的给他清理包扎伤口。然后就坐到一边,掏出手机看233玩儿贪吃蛇,打发时间。 夜幕降临,暗沉的蓝色逐渐将晚霞覆盖,天上升起一轮明月,没有星星。 看着圆盘似的圆月,方灼才知道今天该是月中十五,又联想到周父的种种行为,他兀自陷入了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就听见铁链的脆响。 周猝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坐了起来,正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他。 方灼闻到危险的气息,警惕地离开沙发,退到安全地带,几乎同一时间,周猝也从床上下来。他光着脚站在地上,低头看着地板发了会儿呆,似乎意识不清。 方灼不敢靠近,隔着八丈远说:“你没事吧?是哪里不舒服吗?” 听到声音,周猝猛地扭头看过去。 尖利、凶狠、血腥,各种暴虐的情绪纠葛在其中,方灼吓得倒退几步。正要往外跑,周猝突然冲过来,却被锁链牵制住,只能隔着半米远伸长手臂要抓他。 虽然知道他够不到自己,方灼心里还是害怕,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房间。 刚合上门,门内轰然巨响,铁链在地上拖拉,发出暴躁又急切的铛啷声。 方灼心有余悸的喘了几口气,下到一楼,发现今夜守卫的人比之前多,显然是用来对付周猝的。他站在原地想了想,眼珠子一转,跑去厨房把之前买的小零食全抱出来,打算找人唠唠嗑。 一开门,就看见有个壮汉正望着天,百无聊奈的抽烟。 “抱歉,你不能出去。”保镖伸手拦住。 方灼一笑,“我没打算出去,就是太无聊,找你聊聊天。” 随后从旁边拉过来一张小几摆到门口,放上零食。 “大哥您站岗辛苦了,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伸手不打笑脸人,保镖很快就在方灼的讨好和劝说下,败下阵来。两人一边吃一边天南海北的聊天,直到最后方灼才点明主题。 “其实我挺害怕的,你说二少会不会把链子扯断,跑出来啊。”方灼说话的时候,声音发紧,一双桃花眼泛着雾气,看着的确很害怕。 保镖摆摆手,“哪能啊,那链子是老板特意找人订做的。别说是个人,就算是只熊都不可能挣断。” 方灼拍着胸口,夸张的松了口气,“那就好,二少那样子太吓人了,跟疯了差不多。我刚还担心他会杀了我呢。” 周猝总是一副谁都看不上眼的样子,几个保镖也早就看他不爽了。听方灼这么说,保镖立刻把他划到我方阵营,不屑的嗤笑,“他算个屁的二少。” 方灼:“什么意思?总不会不是亲生的吧。” 保镖压低声音,“我听说他就是个私生子,连族谱都没上。” 关于这点,从周丞对周猝的态度,多少能猜到一点。 方灼对这个消息并不惊喜,又问:“那周二少这是又狂犬病吗?怎么不找医生来看?” 保镖其实也不清楚,但大家平时凑到一起就爱聊些有的没的,自然也讨论过这个问题。 “我跟你说件事情,千万别拿去问人,就当个故事听。” 方灼连连点头,“你放心,我绝对烂在肚子里。” 保镖压低声音,说话的时候语气拖长,跟讲鬼故事似的,“我们哥儿几个讨论过,得出的结论是,周二少就是个倒霉鬼。” “怎么说?” “你听说过借运续命吗?” 方灼自动忽略后一句,把他的手从脖子上拿开,“怎么不行?” “这是个阴宅。” 顾名思义,阴宅是给死人住的,难怪一到晚上就感觉阴森森的,原来他每天都住在死人宅里。方灼后背发凉,有点后悔自己嘴贱。 这时,陈嫂突然从厨房出来,边走边说大周先生来了。 方灼一听见大周先生四个字,就觉得锁骨隐隐作痛,皱起眉头问:“你不是说他自顾不暇,不会管这里吗?” 周猝站起来,嘴角噙着嘲讽,“大概是狗急跳墙了吧。” 方灼揣摩他的语气,怎么也无法从中品出一丝对于亲人的情感,看来周猝是真的恨他老子恨得要死。 “你个不孝子,究竟做了什么!” 周父一进门就扯着嗓子怒吼,面红脖子粗。 短短一个多星期没见,他气色差了很多,胡子拉碴,眼下挂着青黑,嘴唇灰白,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背后还跟着一名穿着白色唐装,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 “道远,你去看看东西还在不在。”周父沉声说着,走到沙发前坐下,短短几步,就累得气喘吁吁。 道远跟周父机缘认识,一个爱财,一个短命,两相一合作,就是整整二十几年。 他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一个红木罗盘,往地下室去。 地下室的水泥地中,封着一张符箓,一张周猝的生辰八字,这是从周猝第一天住进来开始,就被藏在这里的。 而此刻,地下室的水泥地被翻了个底朝天,别说符箓,连灰都找不到。 “被这小子翻出来了,应该是烧了。”道远回到大厅,对周父说。 周父怨恨地盯着周猝冷笑,“我倒是小看你了。” 为了安抚周猝,让他好好的留在别墅给他续命转运,周父应要求给他找来许多风水堪舆和相术相关的书籍。当然,这些书里的内容半真半假,都是后世人道听途说编撰的。哪怕学会了,也没半点作用。 所以他有恃无恐,随他怎么看,走火入魔最好。 然而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耳光。 符箓是他亲自放的,地点只有他和道远两人知道,怎么可能被找到!周父气急攻心,差点连老血都吐出来。 这几天他越发觉得虚弱无力,一到半夜就浑身发冷,有天早上还险些睡死过去,吓得周丞打电话叫来救护车。到了医院一查,身体指标一切正常,他这才想到,会不会是周猝这边出了问题。 结果还真是! 这孽子,是反了天了! “你是怎么找到的?” 周父阴仄仄的盯着周猝,那眼神让方灼心头发紧,虎毒还不食子呢,他想不通周父怎么会对自己儿子有这么深的仇恨。 “机缘巧合。”周猝说。 周父目光淬毒,扭头看着道远,“去看看其他地方。” 风水五行,缺一不可,除了房屋的位置、朝向、结构以外,屋内各种摆设的属性与方位也很重要。这栋别墅除了藏匿符箓以外,还特意选了阳宅中的阴宅位置,二楼的结构和摆设也全是很讲门道的。 道远上楼不到三分钟就匆匆跑了下来,脸色很难看,“你动了我的布置,谁教你的!”这么下去,就连他自己也会受到反噬! 这小子背后一定有人! 周猝捏着方灼的手指把玩,答非所问,“如果我记得没错,道远师父和周家家主师同出一门。” 道远浑身一震,在他已知的范围内,除了周鹤年还真没人能轻易破他的术。难道是周鹤年? 周父跟他想到一起了,起初震惊、恐慌,但转瞬又觉得不可能。 他接周猝回家前,让道远算过他的八字,确定能用才领回来的,要不这么个妓-女生的小杂碎,根本不配姓周。把人领回来以后,周鹤年也曾问过一次,但被周父以出身不好、体弱多病、太晦气等理由挡回去,然后就一直把人关在别墅。 周猝根本没机会见到周鹤年。 看着两人扭曲的脸,周猝竟然还有闲心问方灼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吃个屁的东西,这短短半小时的瓜,吃的方灼身心舒畅,饱了。 “帮你的人是谁?”周父再次问。 周猝沉冷不语。 “来人!” 周父一声喝令,保镖们冲进客厅。 “把许未来抓起来。”周父狞笑,“你不开口没关系,我让他开口。” 140.总裁他有精神病03 此为防盗章 “不会是被弄死了吧?” 他们这批保镖最初被调来的时候,对周猝有些轻视, 结果没几天, 就有两人被打成重伤,足足养了半年才康复。 周二少发起疯来力气大得惊人, 别说单打独斗, 就是五六个高手一起上, 都难成平手。更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 大概是吃人嘴短, 之前跟方灼聊过天的那人站起来,说:“不行,我得上去看看。” 旁边的人把麻醉抢递过去,“不行就放一抢。” “行。” 保镖脚步轻快, 转眼就到了二楼。 四周静谧无声,竟然没有听见以往熟悉的嘶吼。要知道, 每月十五的夜半, 都是周二少折腾得最厉害的时候。 实在太奇怪了。 “许先生,你在里面吗?”保镖在门外喊。 方灼听见有人叫自己,立刻“唔唔唔”的回应。周猝凶狠的眼睛一眯,重重的一口, 青年柔软的舌尖破了, 流了不少血,全被他吞了下去。 血腥味不重, 有种异样的甜美, 周猝的神经得到了安抚, 啃咬变成了亲吻, 细细研磨着软嫩的唇舌,舍不得放开。他眼里的浑浊散去,变得清明,浓黑的睫毛微微颤抖一下,便阖上眼帘,遮住了一切情绪。 方灼也发现周猝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不再是血腥的啃食,而是像吃奶一样含着他的嘴唇吮吸,正发愁怎么才能让他停下来,房门突然开了。 保镖握住抢走进来,看着地上一上一下的两人眼睛都直了,“许先生,你……” 方灼顿时气血上涌,羞耻得想死,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一把将周猝推开了。他一边跑,一边按住胸口,心脏重重的撞击胸腔,一下一下,像要跳出来。 保镖盯着周猝的背影瞧了片刻,他坐在地上,明明一身狼狈,脖子上还挂着狗链子,却丝毫不见阶下囚的颓然,这种不同以往的违和,让人有种没来由的恐惧。 他握紧抢瞄准,后退着离开房间,去了一楼卫生间。 方灼正在里面漱口,怎么漱都觉得满嘴都是周猝的味道,他呸了几口,又直起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嘴唇红肿得吓人,外围一圈是很深的牙印,看着特别恐怖,也很滑稽。 保镖走进来,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方灼连忙捂住嘴巴,瓮声瓮气问:“你找我有事?” “就是觉得不对劲,上来看看,结果……”保镖对男男爱有点接受不能,但还是忍不住猜测,“我看他今晚挺安静,会不会是因为那啥得到了满足?” 方灼嘴巴疼,说话含含糊糊的,“啥?” 保镖难以启齿,“欲-望。” 方灼无言以对,觉得这人脑洞挺大,他没吭声,走到马桶前准备尿尿,“我要方便一下,你能先出去吗?” 保镖憨憨的挠着后脑勺,“哦,好。” 保镖一走,方灼激动的掏出手机,他之前就感觉到了震动。 【外挂派送成功。】 黑白屏上,短短一行字,看得方灼浑身激荡。 他怎么也没想到,特定的场景竟然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发生了,就是太血腥了点。那哪是亲吻,分明是狂放野兽的夜宵。 还好刚刚他潜力爆发,逃出来了,否则真的会被活活生吃。 任务完成了一半,方灼的心情指数直线上升,连带着嘴巴上的牙印也顺眼一些,哼着歌儿回了房间。 这间卧在周猝的卧室的正下方,虽然房屋隔音好,但如果楼上有响动,仔细听还是能听到的。 方灼盘着腿坐在床上,尖着耳朵听了半小时,一无所获,看来外挂对周猝发疯的情况有所抑制,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也治一下他半夜老寒体的毛病。 这一晚,比起以往轻松太多,就连守夜的保镖也精神放松不少。 第二天一早,保镖队长拿着钥匙,替周猝打开了铐子。 铐子上干涸的血迹和皮肉黏连在一起,直接取下会皮开肉绽。 队长不喜欢这位少爷,但也觉得他可怜,难得好心说:“你等等,我去拿张湿毛巾来。”然后就看见周猝面不改色的把铐子取下,连带着扯下一大块皮,几乎能看见里面的红肉。 周猝的身体并不羸弱,可周父近乎偏执的在意他的健康问题,好像这儿子真是他的命根子,但凡一点小病,就对着下面的人又吼又骂。保镖被这一幕吓得不轻,急忙打电话叫来家庭医生。 医生是个很温柔的男人,穿着白大褂,带着金色边框的眼镜,看得出出身应该不错。 他拿起蘸了双氧水的消毒棉要给周猝清理伤口,被周猝推开,“我自己来。” 医生弯着嘴唇笑,轻轻“嗯”一声。他做周家的私人医生已经半年多,男人一直冷冰冰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跟自己说话呢。 方灼暗戳戳的躲在罗马柱后,把医生娇羞的眼神看得一清二楚。心想,这怕是周猝的正牌老婆吧。 他摸回房间,找233了解情况,“刚刚那是周猝以后的男朋友吗?” 233消极怠工,等玩儿完一局才慢悠悠的回复:【不好说。】 “什么叫不好说?剧情不是既定的吗。” 【emmm……】 233老半天没再蹦不出一个屁。 这系统就是个废物。 方灼一个头两个大,烦躁的抓着头发,跟着系统一起怠工,那医生是谁关他屁事,反正剧情完成他就要离开这个世界,管周猝跟谁浪里浪呢。 说是这么说,最终还是没忍住八卦的心,轻手轻脚的又溜了出去。 医生相貌精致,说话声音也好听,听得方灼都有点陶醉,可不知怎么回事,周猝的脸色越来越差。 医生没察觉到异样,还一个劲儿的说:“你应该多出去走走,晒晒太阳,我听陈嫂说一楼有健身房,你最好每天都去运动。” 他说话时表情认真,好像在对待一个普通患者,眼睛却一直往周猝身上瞟,丝毫不掩饰自己赤倮的欲-望。 方灼啧了一声,暗道这医生不行啊,也太饥渴,跟周猝气质不搭。也难怪刚刚系统语气那么迷。 “你说完没有。”周猝出声打断。 医生笑容僵住,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你的工作到此结束,以后不用再来了。”周猝扔掉消毒棉,起身往背后的罗马柱走去。 方灼听见脚步声,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偷听被抓到是一件很尴尬的事,他有点发愁这招呼要怎么打。 周猝伸手把他拽出来,这人还穿着昨天的衣服,T恤和短裤都皱巴巴的,头发也乱的像鸡窝,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医生这才知道有人听墙角,那青年一身邋遢,周猝却并不嫌弃,虽然眼神依旧无澜,但比看向他时温和很多。 对于同类,他的的直觉向来很准,从见到周猝第一眼他就知道,这绝对是个1。他打着检查身体的旗号,一次又一次接近、关心,想要把这块冰石焐热。结果连爱情花骨朵都还没长出来,现实就告诉他,这份殊荣会属于另一个人。 惋惜的叹了口气,医生提着医药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方灼朝着医生的背影抬了抬下巴,“你不去送送吗?他走了。” “不用。”周猝说:“把口罩摘了,我看看。” 方灼那嘴,就是本人都不敢直视,但面对作案当事人,他勇气倍涨,立马把口罩揭了。 薄薄的嘴唇已经肿成了香肠,外面一圈是带着血痕的狰狞齿印,有一两处细小的伤口已经结痂。 周猝有点尴尬,想碰一下,又怕弄疼了他。 “抱歉。” 这次道歉比上次有诚意多了,方灼顺杆上爬,“道歉这肿能消,我能不疼?” 周猝竟然笑了一声,说:“不能。” “你笑什么?”方灼老大不高兴,“你知不知道,要是留疤我这张脸就毁了!” 周猝还是用手摸了摸他的嘴唇,方灼扭开脸,抗拒的说:“你别动手动脚。” 男人收回手,意味不明的眼神让人心慌,“许未来,你究竟是什么人。” 方灼心说我是你大爷,“普通人。” “谁派你来的。” “我自己来的。” 方灼的嘴巴很紧,周猝撬不开,他微微俯身将脸凑近,一时间两人鼻息纠-缠。 方灼背抵住墙,尴尬地别开脸,“靠这么近干嘛,你让开,我缺氧。” 周猝的呼吸变得粗重,气息全钻进方灼的耳朵里。 他说:“你知不知道,你的血很甜。” “哦,估计我血糖高吧。” 方灼被围困在周猝和墙壁之间,像只夹缝求生的小蚂蚁。他背后冷汗直冒,汗毛炸开,这一刻他终于知道,周猝的眼神为什么让人发毛了。 这人之前看他的眼神总是深沉,辨不出情绪,现在不一样,带着很强的攻击性,还有另一种黏腻的情绪。 是暧昧。 好像一夜之间,周二少突然开窍,爱上了他。 方灼被这个想法吓得不轻,大兄弟你的官方西皮那位医生小哥哥啊。 “你不能先让开?”方灼露出不耐,心里七上八下,生怕周猝会突然亲他,赶紧戴上口罩。 周猝接过口罩的一边,帮他挂上耳朵,“今晚搬回楼上睡。” 方灼皮笑肉不笑,说:“我睡姿不好,怕踢到你。” “不怕。” “我半夜会磨牙。” “没事。” “……”方灼停顿两秒,打算来点粗俗的,“我晚上会放屁。” 周猝脸上毫无波澜,“香的。” 方灼:“……” 话题打住,两人间诡异的沉默。 最终还是方灼打破僵局,“如果你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大可不必在意,毕竟你当时神志不清。” “哦?”周猝反问,“之前那次呢?” “那,那次你不是喝醉了么,没关系,我很大度的。”方灼有点不好意思,那晚他乘人之危了,太不是东西了。 “我没有断片,分明是你主动亲我。”周猝笑了一声,眼里暗色涌动,“上次没拆穿,是给你选择的余地。” 方灼皱眉,“那你什么意思。” 周猝掐住了他的下颚,抬起来,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的眼睛,“这话应该我问你,之前给你机会离开,你为什么不走?” “你是说……你跟我冷战那几天?”方灼震惊,你不明说谁猜得出来啊,怎么这么别扭,“我还以为你跟我害羞呢。” 周猝紧绷的脸上,有不明显的窘然。薄唇抿了抿,“昨晚是你主动来招惹我的,这就是你做出的选择。” 非要这么说也没错,要不是他自己作死上楼,也不会被按在地上又啃又咬。可他的本意不是投怀送抱啊! 方灼竭力挣扎,“我现在换个选择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周猝垂下眼,拇指摩挲着青年不太光滑皮肤。 这个人不够漂亮,脾气不够好,但对他足够坦然,没把他当成怪物,甚至在难熬的夜里,愿意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周猝觉得自己阴暗无望的人生,突然有了想要的东西。 —— 当晚方灼的被子就被搬回二楼,楼下的所有房间全都挂上了锁……没办法,只能妥协。 然而没两天,方灼就抗不住了。实在是每天早上醒来,那抵在他臀缝间的玩意儿存在感太强,隔着裤子都感觉到形状和硬度。 真被捅一下,不死也残。好好的柏拉图不行么,非要黄-暴。 为了自己的屁股,方灼打算跟周猝摊牌,“坦白告诉你吧,我是直的。” 周猝最近下楼的时间多了,也会去花园逛逛,甚至偶尔还会和保镖聊聊天套话,从中得知一些他们的私事,以验证自己看到的异相。 自从十五过后,他的眼睛发生了变化,能看到一些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就连夜半的寒症也没再发作。 这些年被抽走的生气正在一点一点,重新充盈他的身体。 他认定,这是方灼给他的奇迹。 此刻听见青年的话,他连眼皮都没抬,手指翻过一页书,“我也是。” 方灼惊叹他的镇定,“我说真的,我靠近你也是有目的的。” 周猝终于撩起眼皮看他,问:“什么目的?” “反正不是为了你的人。” “哦。”周猝将视线重新落回书上,“那就是为了我的心。” 方灼:“……” 近几天接触下来才发现,周猝根本不是典型性高冷,大概是对他放下了戒心,虽然面部表情并不丰富,但嘴巴很骚,哪怕是如此不要脸的话,也能说得理直气壮。 难得。 人才。 方灼阵亡,去了小花园准备遛狗,顺便想对策。 别墅里的德牧,以前一见到周猝就吠,最近却出奇的乖顺,见到周猝就会摇着尾巴跑过去蹭他的腿。 猫狗都是很有灵性的动物,对于阴气、戾气过重的人和物很敏感。自从周猝身披外挂以后,气势上威慑更强,气息却比以往柔和,反而让这只德牧臣服。 周家的花园不大,方灼将狗从狗窝里牵出来,绕着栅栏走,看见保镖正凑在一起说话,声音很低,表情凝重。 他将德牧拉住,蹲到灌木丛里,隐隐约约听到什么“死了”、“邪门”一类的话。 “谁死了?” 大家聊得正起劲,突然冒出个人,吓了一大跳,见是方灼,这才松口气。 “是周老先生最看重的大徒弟,周家下一代接班人,被车给撞死了。”保镖队长说,“脑浆都碾出来了。” 周家家族体系庞大,方灼对这个所谓的接班人一无所知。不过最看重的一个死了,必然会从下面的人中重新选取最优秀的人,当做接班人培养。 “新的接班人有人选了?”方灼问。 保镖队长摇了摇头,“还真没有。干这行讲究天赋,可遇不可求。” “也是。” 方灼如有所思,回去就把事情告诉了周猝。 周猝听后兴趣不大,反而问他,“想不想出去走走?” 方灼做梦都想,最好一走了之,跟周二少彻底拜拜,“什么时候?”问完又觉得不可能,“大周先生肯让你出门?” 周猝勾起唇,手指轻轻摩挲着方灼锁骨上的疤,眼里划过一丝阴狠,“他活不了几天了,自顾不暇。” “不可能吧。” 哪次见周父不是生龙活虎,吊炸天的样子,怎么可能说死就死。 突然想起什么,方灼一怔,天眼能看到人的气运,虽说周猝在十五过后并没有见过那位渣爹,但亲人之间血脉相连,他应该是感觉到了什么。 如果周父真的死了,周猝的枷锁自然也就消失了,有了外挂在,他以后的路应该会很顺畅。人生巅峰,指日可待。 这时候不找机会走,等以后周猝彻底强大,他就更走不了了。 “怎么不说话?”周猝摘掉他头上的灌木叶,手指插-入柔软的黑发,顺着滑到青年的后颈。 方灼回过神,眼睛很亮,“我们去爬山吧。” 山上树木繁多,阡陌纵横,又人来人往,跑路逃亡的不二选择。 周猝没有马上答应,而是静静感受了会儿青年鲜活的脉动,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方灼疑惑的看着他。 “这么高兴?让人忍不住怀疑。”周猝靠近,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怀疑你是不是想要逃跑。” 又干等了大概十几分钟,楼上还是没动静。 方灼忍不了了,跑去厨房问陈嫂,“陈嫂,二少不下来用餐?” 141.总裁他有精神病04 此为防盗章 方灼不高兴了, 主人家不下来, 他好意思吃? “不吃饭怎么行, 我去叫他。” 别墅二楼格局怪异,走廊出奇的宽敞,除去尽头的房间,两边全是大开的落地窗。无论是白天的阳光,还是夜晚的月光,都能毫无阻隔的照射进来。 方灼敲响房门, “二少。” 屋子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响动。 “打扰了。”他拧开门把走进去。 周猝正坐在一张红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方罗盘,在看见方灼时眼眸晃动一瞬, 便再次沉寂。 他今天穿着黑色的衬衣和西裤, 袖子挽上去, 露出修长结实的小臂。脸色比昨天差些,病蔫蔫的,只有眼睛一如之前深邃清亮。 方灼在房间里看了一圈,视线扫到角落里一条带铐的铁链子时, 瞳孔猛地紧缩。 铐子上竟然带着干涸的血! 我的妈耶,这小可怜平时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 “有人来了。”周猝放下罗盘, 突然开口。 方灼回神,竖着耳朵一听,有个屁的人, 紧跟着没多久, 花园里就响起汽车声。 开进来的一共三辆车, 下来的全是虎背熊腰的壮汉。他们训练有素的冲进别墅,不多会儿,走廊里响起急促沉重的脚步。 只听轰的一声,房门被大力破开。 保镖们鱼贯而入,分列在两侧,一名梳着老板头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穿着考究的西装,戴着大金表,黑皮鞋擦得铮亮。 周猝两只手放到扶手上,背肌挺直,眼神淡漠而凌厉的看向自己父亲。 这气势,八米八不是吹的。 周父一眼就认出方灼就是视频中骑在自己儿子身上的人,大步上前,一巴掌扇了过去。就在方灼要躲开的时候,周猝站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牢牢扼住周父的手。 方灼震惊,脱口而出,“你不是瘫子啊。” 昨天这货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任他摆弄,还以为是双腿残疾或者半身不遂呢。 周猝横他一眼,“麻醉剂。” “哦。” 方灼默默转开视线,看向横在面前的手。 男人的手指白皙修长,看似乎并没有使太大的力气,可周父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没几下子竟然痛得开始抽气。 “父亲,请注意您的身份。” 周猝放开他,从西裤里掏出一张白色的手帕,将每一根指头都擦了一遍,然后将手帕投掷进垃圾桶。 方灼目瞪口呆。 好吊啊。 周父被儿子忤逆,竟也不生气,大概是觉得动手的确有辱斯文,尴尬咳嗽两声,“我已经教训过你大哥了。” 周猝轻笑一声,又坐回椅子上。 周父习以为常,继续说:“阿丞性格莽撞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至于这个人……”说着斜睨一眼方灼,轻蔑和厌恶一闪而逝,“既然你喜欢,就让他留下来。或者你喜欢其他男孩子,爸爸也可以给你弄来。” 方灼:“???”出柜出都这么容易吗! 周猝看了方灼片刻,“他就行。” 周父:“都依你。” 方灼:“……” 留下来就能顺理成章的和周猝朝夕相处,还愁没机会派送外挂? 方灼谄媚的笑,“周先生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二少。” 在周父眼里,这就是个卖屁股的,连看一眼都嫌多。见他还算有些眼力见,点了下头,沉声说:“你跟我来一趟。” —— 周家的书房纤尘不染,并不常用。 周父坐在真皮转椅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咬着一烟,“许未来是吧。” 方灼垂着头站得笔直,看上去很紧张。 “你不用紧张。我说了,我并不反对我儿子跟男人在一起。”周旭峰说:“你从小被抛弃,在孤儿院过得并不愉快,性格畏缩却心比天高。靠着孤儿院的善款和院长资助才考上大学,现在一个小报社当实习记者,转正待定。” “你调查我!”方灼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 周旭峰很满意他的反应,吐了口烟,“给你个往上爬的机会,替我好好监视阿猝。” “事情结束后,我让你当上报社板块主编,外加一笔足够丰厚的报酬。” 要是没有人脉,光是靠努力要从实习记者到主编的位置,少说五年往上。这条件对一个初出社会的菜鸟来说,无疑是块甜蜜诱人的蛋糕。而且,从他已得到的资料显示,许未来本就是爱慕虚荣的人,他不可能拒绝。 果然,这小子答应了。 方灼:“我同意,希望周先生说话算话。” 周旭峰露出满意的笑容,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滚吧。” 方灼麻利的要往外滚,又突然被叫住。 周旭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显得有些阴沉,“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健康状况,我必须确定你没有任何病症。” 方灼不想多花冤枉钱,辩解说:“周先生,我两个月前刚做过健康检查。” 周父:“阿猝身体虚弱,任何一点小病都能要了他的命。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做父亲的心。” 刚刚谈到周猝的时候,那表情就像在说一条狗。这他妈也好意思自称爹? 方灼有点为周猝打抱不平,一路心情都不怎么好,等他回到房间时,男人已经在床上躺下。 应该是在午休。 为了方便方灼监视,周父并没有让人给他安排房间,直接让陈嫂把被子和洗漱用品送到周猝房间,随后就带着保镖声势浩大的离开了。 方灼在房间里又是铺被子又是洗澡,折腾足足半个多小时。当他出来的时候,周猝依旧维持侧躺的姿势不变。 他抄着手下楼,填饱肚子后,在别墅里上下逛了一圈,发现这栋房子居住的痕迹很少。倒是娱乐设施挺多,视听室、健身房、游戏室,一个不少。 方灼挨个浪了一遍,等他出来时已经将近零点。 陈嫂不住在别墅,知道方灼并不是贵客以后,她态度大转变,直接将他无视,就连晚餐也只做了一人份。 方灼把中午的一道剩菜和饭混炒,吃得肚皮撑起来才洗了碗上楼。 一开门,凌冽的冷空气扑面而来。而周猝侧躺的姿势和他中午下楼时一模一样。 正常人根本不可能这样吧。 方灼快步走过去,轻拍男人的脸,冰冷刺骨的触感冻得他把手缩了回去。 此刻的周猝面色青白,像是冰柜里被冻住的死人。 方灼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抖着手去探周猝的鼻息。随后又把耳朵贴近对方的心脏。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两样……周猝好像都没有。 “喂,你醒醒。” “周猝。” “操!死了吗!” …… 方灼手忙脚乱的摸出手机想打120,却发现一点信号也没有。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朝楼下跑。 一楼大厅空荡寂寥,阴森幽冷。 方灼打了个寒颤,摸黑找到灯的开关,“啪”的一声,白色光亮将他的心里的恐惧驱散了一些。 他转了一圈都没找到有线电话,大门又被反锁,于是绕到落地窗前,用力拍打,扯着嗓子大喊:“来人,救命,你们家二少不行了!” 落地窗外,两个保镖坐在草地上抽烟吹牛,听见身后的动静只回头瞥了一眼,就扭过头去。 他们不是不想管,而是不敢管。主家吩咐,无论晚上发生任何事情,都要装作看不见,听不见。 方灼脸色很难看的回到房间。 他趴到床边仔细盯着周猝看,兴许是体温太低,周猝浓密睫毛上竟然结出寒霜,他两只手抱住自己的肩膀,瑟瑟发抖。 四周的冷空气像有生命般缓慢地流动,让人头皮发麻。 “周猝你想出去吗?”他靠近周猝,想获取一点安全感。 “你别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我是为了你才来这儿的。” 床上的人已经昏死,根本听见他的诉求,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连嘴唇都变成了黑青色。 想到对方低如冰封的体温,方灼心里发憷,可是又狠不下心不管。他打了盆热水,用热毛巾给他热敷。累得他胳膊酸痛不说,收效甚微,索性把帕子一丢,较劲似的,死死瞪着周猝。 “操。”方灼咒骂一声,跳上床隔着被子把周猝紧紧抱住。 然,并没有卵用。 一咬牙,掀开被子钻进去。 身上薄薄的衬衣,一靠上周猝就被冻成了冰。即便有外挂加持下,方灼体温偏高,依旧冷得牙齿打架,抖成筛糠。 周猝看着病弱,贴近了才发现发现身形很结实,借着昏黄的灯光往下看,还能瞄见漂亮的腹肌和性感的人鱼线…… 142.总裁他有精神病05 此为防盗章 很显然, 他被人给揍人了, 或者说正在挨揍。 “按照我之前说的做。”那只手终于松懈,陌生的气息贴着方灼的耳朵说:“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方灼费力的睁开眼, 还未彻底聚焦,就被对方用力扔到地上。 膝下是坚硬的大理石地板, 一双皮鞋踩在他面前的厚实的地毯上, 方灼像只脱水的鱼, 张大嘴大口大口的喘息。然而皮鞋的主人正在气头上, 没耐心等他喘完气,大力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拉起来。 一张阴沉扭曲的脸闯入他的视野。 “下次还敢反抗我吗?” 男人浑浊的眼里放着冷光,猛地加重手上的力道,方灼疼的五官都皱在一起,而男人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快慰。 妈的, 变态吧。 “回答我!”男人粗暴地推搡。 方灼就跟个破布娃娃似的, 随着他的力道晃来晃去,好一会儿才勉力找回声音, “知道了。” 男人满意的松开手, 一脚将他踹进浴室,“洗干净点。” 方灼趴在浴室的大理石台面上, 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白色的衬衣上全是脚印,脖子是红色的掐痕。他掀起衬衣一看, 皮肤上布满了淤青, 可以说是被揍得相当惨了。不过, 对方打他时刻意避开了脸。 然而这张脸他并不熟悉。 除去这双桃花眼,其余五官都很陌生,整体顶多算是清秀。 方灼懵了,用力拉着脸皮扯了扯,又不甘心的捧起水使劲揉搓。 ……不是化妆。 大概半小时前,他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的东西很别致,也很文艺,是一本本精装书。 方灼平时除了拍戏,就是窝在家睡大觉、玩儿游戏,突然来了个新鲜货,迫不及待的拆包裹翻起来。结果越翻内心越崩溃,竟然全是玛丽苏gay文…… 然后不知怎么的,他就睡着了。 醒来发现被人揍了一顿不说,怎么脸也被换了!!! 裤兜里突然震动,下意识掏出手机,是一条短信,发件人是233。 【方灼同志你好,我是233号系统。恭喜你脱离原有世界,成为外挂管理局的一员。你的任务是向主角派送官方外挂,帮助他们走上人生巅峰,完成剧情。】 方灼嘴角一抽,习惯性的嘀咕,“什么破逼东西,恶作剧?” 【这不是恶作剧,你是由法则通过空间媒介召选的派送员。每派送一个世界,你会获得相应的任务点数,等凑够一定数额,你就能回到原有世界。】 方灼愣住,自己明明在自言自语,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他看了一圈四周,确定没有监控器,试探地说:“空间媒介是?” 手机一震,【匿名包裹里的书,那也是你即将派送外挂的世界。】 “……” 虽说他翻阅过那些书,但根本没有细看!一来觉得羞耻,二来毁三观。但假如这不是梦,也不是恶作剧的话……他等同于曾将王者攻略拒之门外!!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手机铃声。 方灼把耳朵贴到门上,听见外面的男人在讲电话。 “别说我不疼你,就你那要死不活的样子,上女人肯定不行。不过没关系,大哥给你找了个男人。保准把你艹得爽上天。” 方灼垂下眼,脑海突然蹦出一个名字:周丞。 他楞了一下,脑子突然尖锐的刺痛,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疯狂的涌入大脑。 方灼被凌乱的记忆碎片冲撞得眼前发黑,好一阵才缓过来,他靠坐在门上,终于确定这不是梦。而此刻,他正住在一具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里。 原主名叫许未来,是名义上的小鸭子。他疯狂迷恋着这个叫周丞的人渣,所以特意花钱在周丞常去的夜店买了个少爷的名头。 今天见到人,他又没皮没脸的缠上去,恰逢周丞心情不好,急于找人发泄怒火,直接把他带去了某高档会所。 许未来高兴疯了,还以为周丞要将他介绍给朋友,没想到当头棒喝,周丞竟然让他一个小零去上自己的亲弟弟。许未来当然不干,捧着破碎的心肝的跟周丞吵闹说要回家,然后就被毒打了一顿,最后还被掐死了。 “许未来你磨蹭什么呢,还不滚出来。”门外响起砰砰的敲门声。 “马上就好。” 方灼把手机放到一旁,穿着衣服走到花洒下冲了几分钟凉水澡,终于冷静下,管他什么鬼任务,先离开这破地方再说。 —— 听见脚步声,周丞烦躁的抬起头,到嘴边的怒骂被咽了回去,两眼发直。 别说,这小子湿透的模样还挺诱人,胸前若隐若现,湿淋淋的裤子紧贴着腿部,显得双腿又长又直,也不知道缠在身上该是什么滋味。 可惜了,像许未来这种对他疯狂迷恋的小骚-货,一旦碰了,就会被无止境的纠缠。他没兴趣自找麻烦。 收起轻佻的打量,周丞委以重任的拍拍方灼的肩,“好好干。” 方灼:“……” 方灼被周丞的保镖强押着走出去。 走廊里铺着厚实的地毯,墙上挂着不知真假的名画,头顶水晶灯绚烂,布置奢华。一行人来到走廊尽头,一扇紧闭的房门外。 周丞抄着手,直接抬起腿用力踹过去,木门弹开,撞击在墙上发出砰砰的巨响。 方灼下意识看进去,发现正对着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他的轮廓分明,线条深邃,额前的碎发遮住部分眼睛,死气沉沉的双眸漆黑诡异。过分白皙的皮肤看上去很不健康,再配上那红润的嘴唇,如同暗夜中刚吸过血的鬼魅。 周丞走到男人面前,居高临下,如同在看蝼蚁。 从这个小三生的野种被带回周家起,父亲的所有目光就放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他嫉妒、仇恨、厌恶,每天都在算计如何让周猝身败名裂,滚出周家。 这不,又想到了新花样。 “周猝,你说爸要是看见你被男人给上了,会是什么反应?” “周什么?”方灼没听清,下意识问。 周丞难得好脾气的解释,语速很慢,“猝,猝死的猝。” 方灼:“……”什么鬼名字。 “能有什么反应?”周猝波澜不惊,声音沉冷。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周丞提起拳头又放下,骂道:“你有什么好硬气的?对周家来说就是个病秧子,就是个废物。” 周猝不语,勾着唇嘲弄的看着他。 这两兄弟,一个不动如山,一个暴跳如雷,吵起架来还算有看点。 方灼看戏正起劲呢,突然被人从后推了一把,踉跄两步扑到了周猝身上,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 瞬间,心脏猛地紧缩,又剧烈跳动起来,一股酥麻顺着背脊窜上脑门,爽得他差点叫出来。 “这可是我亲弟弟,咱们周家精贵的二少爷。给我好好伺候着,否则你今天别想活着离开会所。” 周丞丢下一句威胁的狠话,就带人离开了房间,反锁房门后,命人守在门口。 这间屋子就是个密闭的盒子,除了正门连个窗户都没有。而沙发右手边的盆栽上,明目张胆的架着一台摄像机。 跑是肯定跑不掉的。 方灼松开手,坐到周猝身边,“二少你好,我叫许未来。”因为刚刚身体的异样,声音有点滞涩。 “……” 见对方不答,方灼干脆一个翻身,分开腿坐到周猝身上。 周猝终于看向他,黑漆漆的眼眸像是淬了毒,带着警告。 方灼被他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垂下眼,将嘴唇凑到男人耳边,“演戏会吗?” 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手顺着周猝修长的脖颈下滑,嘴上继续道:“配合我,要不然咱俩一起玩儿完。” 话落突然粗暴扯开周猝的衬衣,急切的摸向对方精壮白皙的胸膛。 硬度适宜,弹性绝佳,一定经常锻炼。 方灼啧了一声,麻利地脱掉身上湿淋淋的衣服,随手一抛,正好掉在盆栽上,把摄像头挡了一半。然后扯过沙发上的装饰薄毯披在身上。 方灼虽然是直男,但也曾为艺术献身接过一部同性题材的电影。当时为了模仿和谐运动,他强忍着不适看了整整十部钙片。虽然电影最终没在国内上映,但在国际上获得了不少奖项。 他有十成的把握能蒙混过关。 “我往前顶的时候,你要哼两声。”方灼正经的指导。 然而对方并不给面子。 不过也可以理解,任谁被自家亲哥找人这么侮辱,都会不高兴。 豪门是非多啊。方灼一边感叹,一边拉开裤子拉链,抬起身将裤子褪到一半,开始表演。 周猝全程面无表情,直到方灼为了让戏更加逼真,开始既痛苦又愉悦的嗯嗯啊啊,终于忍无可忍。 “够了。” 除非,这人气数已尽,是个死人。 —— 方灼正在角落啃西瓜,啃完又去装了一盘子草莓过来,张嘴轻轻一咬,红色的汁水顺着手指往下滴。 张胖子正在跟周丞聊天,看这一幕,心头发痒,“哥,我记得没错的话,那小子就是之前总缠着你那个小零吧?” 周丞不太想搭理他,随口应道,“嗯。” 张胖子摸着三层的下巴,眯起眼睛,“吃起来怎么样?” 周丞:“没吃过。” “没吃过?!”张胖子惊讶,上次听说他哥把人从会所带走,众人还暗中打赌周丞一夜能干几次。 结果竟然没干?这怎么行!他可是赌的周丞一夜三次,赌金十万呢,今天就是赌局结算日了! 钱赔了是小,可给了钱周丞却没干事儿,这就不划算了。更何况,这小鸭子现在还是周猝的人,他就更想做点什么了。 张胖子眯起绿豆眼,招来两个跟班,悄声说:“今儿身上带药了吗?” “带了,张哥您看上谁了?” “你右手方正吃东西那小子,今晚试试他。” 周丞在神游,没听见,直到看见跟班走过去,趁方灼不注意,把一颗白色片剂放进果汁杯里。 药片在里面连个泡都没冒,眨眼间分解完毕,方灼没发现异样,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刚咽下去,就看见周丞疾步走过来,打掉他手里的杯子,“吐出来,杯子里有药。” 方灼当即脸就绿了,拔腿就往卫生间跑。 周丞也气得不轻,扭头指着张胖子说:“回头跟你算账。” 他一路跟着方灼走进卫生间,掐着他的脖子压在水池边,让他自己想办法吐出来。 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啦作响,方灼把手指伸进喉咙,没几下就吐出一滩胃消化的食物,酸臭熏天。 周丞有点恶心,正想避开,被方灼一把拽住,“你别走,待会儿给我指是谁干的。” 方灼把胃吐空了,漱干净口,拽着周丞走出去。 之前散乱喧闹的大厅,一片安静。 周猝跟在周鹤年身边,站在大厅正南方的阶梯平台上,一眼就到自己搜寻许久未果的人,正拽着另一个男人的胳膊,从卫生间方向走来。 被野兽盯上的感觉太过鲜明,方灼第一时间就把手松开。 周丞不明所以,揉着被捏过的地方发脾气,“拽什么拽,别拿你的脏手……” 话还没说完,就见旁边的人已经走到离他四五米开外。 周丞:“……” 方灼朝他露出无辜的表情。 周鹤年在台上侃侃而谈一番,像在场的人致谢以后,便宣布了今晚的重磅—— 他决定收周猝为关门弟子,并且刚刚在楼上已经移交了家主之位的信物。 场下一片哗然。 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凭什么! 周鹤年微眯起眼,扫视着众人,“大家若有异议,可以提出来。” 然而下面的人再不爽,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忤逆。周鹤年在周家有绝对的话语权,别说是私生子,他就是选个瞎子聋子掌家,也没人敢反对半句。 曾经有人公然反对过上一位被选定的接班人,结果第二天,那人在街上走,一辆车子横空而出,把他的脑袋碾得稀巴烂。 无论是不是巧合,这都让人心生恐惧。 大厅里鸦雀无声,没人再敢闲话,以后怎样暂且不谈,至少在老头子还活着的时候,他们需要表面要顺从。 —— 回程的路上,方灼觉得特别压抑,周猝的脸一直绷紧,就连出租车司机都大气不敢喘一声。 两人到家,周猝直接上了二楼。 方灼知道他发什么神经,不太想理,如果周猝直接问他为什么跟周丞凑到一起,他一定会解释,结果这人给他甩脸子! 呵呵呵,他方少爷也是有脾气的! 掏出手机开始抱怨,“真是难伺候,这么点事情也能跟我闹。“ 233难得没玩儿游戏,回复很快,【他是主角,他最大。你要包容他。】 “那谁来包容我!”方灼气愤道:“究竟什么时候结束,老子现在很烦,很想撂挑子。” 无意间的抱怨,触发了“进程询问服务”,手机连震三次。 【外挂使用中。】 【剧情线:三颗星。(总数五颗星)】 【感情线:三颗星。(总数五颗星)】 第一次知道,233居然有数据播报功能。 方灼看了半天,没看懂,“感情线是啥玩意儿?这几颗星哪儿来的?” 那个医生小哥那次以后再没来过,别墅也没有通讯设备,倒是偶尔会有一两只鸽子落在阳台上……难道是两人背着他飞鸽传书。 【据监测,从你第一次偷亲开始,周猝已经和你成功建立感情线。】 方灼:“……” 三颗星,感情线已经到了中间阶段,非要具体点的话,他和周猝现在正处在热恋期……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在热恋?? “阿三哥,打个商量,改成兄弟情行不行,一定要是男男爱么?” 【抱歉,这是由宿主决定的。】 方灼:“之前亲他全是为了任务!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不愿意,等这具身体死后,你会以灵魂的状态永远飘在任务世界。】 “凭什么?” 回家的路已经迈出,剩下的路再难他也要走下去,要不他爹妈要哭死的。 其实要拿下周猝很简单,周猝缺什么,他就给什么,总之就是对他好,对他好,对他好。 做到这三点,狂犬变忠犬。 落地窗外,几个保镖挤做一堆,惊恐的看着青年的脸,愤怒、丧气、抵触、平静,最后是神采奕奕,充满希望。 伴随着这些表情的同时,他们还看见青年对着一个老旧,并且没有信号的砖头机自言自语了将近两分钟!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一阵凉风吹过,几人吓得跳起来,倒退三尺,生怕屋子里不干净的东西跑出来,沾到他们身上。 方灼调整好心态,接受了现实,顺便对送菊花这件事有了初步打算。 周猝是肉食动物,要让他的感情达到顶峰值,不是柏拉图或者拉拉小手,亲亲小嘴就行的,菊花迟早要送。至于他本人,呵呵,身体弯了怕什么,内心笔直就行。 反正这身体也不是他的,肛就肛吧,怕个屁。 这么一想,对周猝身下那条蛰伏的龙也没那么抵触,害怕了。 —— 二楼,卧室。 黑色修长的人影背对着门口,被月光拉长的影子很高大,一路延展到门口,像只安静趴伏的巨兽。 方灼已经摸到灯开关的手缩回去,他有点怂,害怕看见周猝阴沉的脸。 “二少你还生气吗?” 周猝正在解衬衣扣子,闻言手顿了一下,转身朝浴室走去。 “我跟周丞是在卫生间碰到的,他精力不济,顺手扶了一下。”方灼跟在后面解释,说完眼转一转,开始抹黑,“周丞那人你也知道,就知道花天酒地,大概是身体消耗过度,一脸肾虚,站都站不稳,我爱心一泛滥,没忍不住就同情了他一下。” 卫生间的空间不算很大,一下子挤进去两个成年男人,空间就更显小了。加上周猝无声无息的威慑,方灼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喂,你说句话啊。” “是吗。” 仅仅两个字,就让方灼暗暗松了口气,说明周猝开始软化。 周猝把衬衣扔进脏衣篮里,露出精壮颀长的身躯,他皮肤瓷白如玉,每一块肌肉都是恰到好处的完美。浓黑的睫毛下,被灯光打出一片阴影,遮掩了他真实的情绪。 方灼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尴尬地挪开目光,“要我帮你搓澡吗?就当是赔罪。” 周猝准备解裤子拉链的手顿住,说:“出去。” 方灼厚脸皮往上凑,“我搓澡手艺很不错。” 143.总裁他有精神病06 此为防盗章  预定有, 在三楼,超级豪华间。 方灼拿上房卡,一路欣赏着长廊两边的高仿画,迎面遇上服务人员,还心情颇好的点头打招呼。 山水间在走廊尽头,里面古色古香, 天花板上的灯罩镂空雕梅花, 隔断是蜀绣山水的四折屏风,红木沙发上,放着蚕丝软垫。再往里是休息间,休息间里除了带浴缸的卫生间, 只有一张超级大的床。 方灼坐到床上, 没心情体验床垫软不软, 一会儿扣指甲,一会儿抓头发, 一会儿又站起来在原地绕圈。 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我好紧张。 他盘腿坐在床上找233说话,“用后面那啥是不是很疼啊。” 233很郁闷, 因为宿主已经跨入高科技手机行列,它依旧只能玩儿砖头机。 方灼接着吐槽, “你说他怎么还不来,早日早解脱啊, 玩儿我呢吧。” “周猝下周就三十了, 要不今天就算了, 到时候生日,把自己包成礼物送给他。” 233:【晚了。】 方灼被这两个字吓住,僵着不敢动,随后就听见门外传来说话声。 “周先生晚上好。” “晚上好。”周猝的声音很平静,一点没有约-炮的兴奋。 方灼更想跑了。 滴滴两声,房门被推开,走廊里的光照进来,穿过客厅蔓延进里间,刚好能照见方灼光溜溜的半条腿。 方灼缩起腿往床头蹭,抱住膝盖告诉自己,不怕不怕,屁股一撅,眼睛一闭,这晚上就过去了,很快的。 周猝没开灯,黑色的人影高大挺拔,在昏暗中像极了饥饿觅食的凶猛野兽。皮鞋摩擦着地板,发出细微的声响,让人压力颇大。 “你是C吗?”方灼紧张得浑身绷成了一条线,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不是。”周猝已经在扯领带。 方灼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继续发挥演员的基本素质,无论有多困难,我都要演下去。 “那你是谁?” 周猝手拿着领带没丢,开始解衬衣扣子,慢条斯理的说:“你猜。” 对方难得幽默,方灼不想笑,想哭。 为了个破任务,他把自己送上了老腊肉的床,老腊肉成精了,不但会说冷笑话,力气也很大,还用领带把他的手绑起来,固定在头顶。 周猝从正面压上来,方灼的眼里的惊恐不多也不少,抖着嘴皮慌乱道:“二、二少,你,你听我解释,我……” 周猝不想听他解释,只要一想到被欺骗,背叛,他的心就像架在火上炙烤,恨不得把这人一起拉入火焰,哪怕被烈火烧死,皮肉也能紧紧黏在一起。 “想过背叛我的后果吗?”周猝抚摸着方灼的脸,很轻,眼底是浓黑的阴霾。 方灼瑟瑟发抖,咬着嘴唇不说话。 “如果C不是我,你会跟他上-床吗?”修长的手指已经抚向方灼的后颈。 周猝真的很喜欢这个动作,充满了掌控欲,也充满了危险,用力一拧,后脑脊柱断裂,华佗再世也救不活。 方灼说:“不会。” “你在骗我。”周猝用力掐住他的腰,手指几乎陷入皮肉中,方灼疼的龇牙咧嘴,“我没有,二少我好疼,你先松手……” 再忍忍才能解释,万一周猝知道是误会,又像以前一样纯睡觉怎么办,不能白演这么一场。 他要让这辆车失控,刹不了车。 周猝没有心软,只要一想到青年会在其他男人身下申吟,他就恨不得把那个男人杀了,再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小骗子一口一口吞下去。 “既然没有这个打算,为什么跟我聊下去?嗯?”周猝的怒气滔天,“许未来,你当我是什么?” 我当你是我大爷。 方灼求饶,“周猝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然而求饶没有用,周猝凶狠的堵住他的嘴,舌头在嘴里乱搅一通,两人的唾液融合在一起,方灼被迫吞进肚子。 不够,这样简单的触碰交融根本不够! 周猝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藏在昏暗背后的眼睛很亮,也很贪婪。他抓住青年的衣服,撕扯扒开,带他上车,一路疾驰,每次经过路障,车子都重重摇晃。随后又是一路匀速行驶,搞得方灼不上不下。 生平第一次坐车,方灼很不适应,浑身疼痛,四肢都要被折断了。周司机虽然是新手,技术却很过硬,开了没多久就把人弄得哭天喊地,一把鼻涕一泪。 “二少,能停一下吗。”方灼抓着床单,喊的撕心裂肺。 周猝咬住他脖子上的软肉,“不能。” “二少我要死了……” “不会,你说过你很耐-操。” “……” 周猝把人折腾到凌晨两点,将人抱去浴室清理一番,躺回床上,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很亢奋,憋了三十年,一朝开荤,不是三五次就能解决的。 方灼深知这一点,第二天早上兢兢业业的装死,不肯起。腰上的胳膊勒得很紧,屁股后面的东西也顶得很紧,没几下方灼就暴躁推开周猝,掀开被子跳下床,一瘸一拐的进了卫生间。 “真他妈疼……” 果然不能把人逼太急,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低头闻了闻身上,香喷喷的,看来周猝给他洗过澡了。 方灼蹲在马桶上,思考够了人生,扶着墙起来,慢腾腾的走,一离开卫生家就直起腰杆,健步如飞,为自己保留仅剩的男人骄傲。 经过周猝时,被一把揽过去,禁锢着坐到男人的腿上,屁股接触到结实的腿部肌肉,又是一阵剧痛。 “周猝你用脑子好好想想,老子是那种背着你偷吃的人吗?”方灼气不打一出来,开始甩锅,“我知道是你才约的,这都是套路,套路啊你懂不懂!” 周猝在他脖子上咬一口,加深了原有的痕迹,“抱歉,眼拙。” 其实昨晚大餐吃到一半,他就已经明白过来,之前生气也是关心则乱。看着青年破掉的嘴唇,和锁骨上的痕迹,男人的眼神开始深邃。 方灼瞄了一眼桌上的砖头机,有点心痒,伸手想拿过来看看,屁股被一条龙给咬了。僵着身体不敢再动,哭丧着脸,“纵欲伤肾,肾是阳元根本,对风水先生很重要。” 周猝:“暂时不动你。” 方灼松了口气,下巴搁在男人肩上,手绕到他背后,偷偷抓起手机,用唇语说:阿三哥,求进度。 【无新进度哦。】 “为什么没有!”方灼震惊吼出来。 周猝转头在青年的鬓角亲了下,“没有什么?” “贪吃蛇的游戏记录没有了……” 方灼对那支破旧的砖头机很宝贝,谁都不能动,哪怕是他也不行。 周猝不动声色,说:“不是给你换了新手机?旧的就扔了吧。” 233快要吓死了,疯狂震动,方灼抢救道:“不能丢不能丢,阿三哥见证了我们的点点滴滴,很有纪念意义。” 周猝握住怀里纤细的腰,把人推远一点,发现青年身上的气已经消失了。男人目光变得幽深,表情凝重下来。 感觉四周温度骤降,方灼心脏一颤,表演得更加卖力,“虽然你总是板着脸,说话也不冷不热,但你会照顾我,维护我,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对我好过。” “周猝,有你陪伴的日子,会是我这辈子最宝贵的时光。” 方灼说完看向手机,妈的,还是没有新消息,看来他的话并没有戳中老腊肉的心。 周猝抱紧他,力道重得要把人揉进身体,抱了会儿,他松开手,“乖乖呆着,我去楼下叫点吃的。” “好。” 周猝一走,方灼握着手机使劲摇晃,“怎么回事,系统出错了吗?爱情的最高境界难道不是灵肉结合?” 233:【我是AI,不懂感情。】 方灼:“……我要你何用??” 铺着绣花地毯的走廊上,周猝倚着墙在抽烟,缭绕的烟雾都遮不住他眼底的戾气和阴暗。 低头看了眼手腕内侧,细长的刀伤旁边,有一圈昨晚被青年咬出来的牙印。手指轻轻在伤口拂过,捏住烟屁股,摁向其中最深的印子。 皮肉被灼伤,留下圆形的印记,如同无声的宣誓。 无论生死,都要同行。 房间里,安静如鸡的手机突然有了反应。 【感情线:四颗星。】 “这是个阴宅。” 顾名思义,阴宅是给死人住的,难怪一到晚上就感觉阴森森的,原来他每天都住在死人宅里。方灼后背发凉,有点后悔自己嘴贱。 这时,陈嫂突然从厨房出来,边走边说大周先生来了。 方灼一听见大周先生四个字,就觉得锁骨隐隐作痛,皱起眉头问:“你不是说他自顾不暇,不会管这里吗?” 周猝站起来,嘴角噙着嘲讽,“大概是狗急跳墙了吧。” 方灼揣摩他的语气,怎么也无法从中品出一丝对于亲人的情感,看来周猝是真的恨他老子恨得要死。 “你个不孝子,究竟做了什么!” 周父一进门就扯着嗓子怒吼,面红脖子粗。 短短一个多星期没见,他气色差了很多,胡子拉碴,眼下挂着青黑,嘴唇灰白,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背后还跟着一名穿着白色唐装,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 “道远,你去看看东西还在不在。”周父沉声说着,走到沙发前坐下,短短几步,就累得气喘吁吁。 道远跟周父机缘认识,一个爱财,一个短命,两相一合作,就是整整二十几年。 他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一个红木罗盘,往地下室去。 地下室的水泥地中,封着一张符箓,一张周猝的生辰八字,这是从周猝第一天住进来开始,就被藏在这里的。 而此刻,地下室的水泥地被翻了个底朝天,别说符箓,连灰都找不到。 “被这小子翻出来了,应该是烧了。”道远回到大厅,对周父说。 周父怨恨地盯着周猝冷笑,“我倒是小看你了。” 为了安抚周猝,让他好好的留在别墅给他续命转运,周父应要求给他找来许多风水堪舆和相术相关的书籍。当然,这些书里的内容半真半假,都是后世人道听途说编撰的。哪怕学会了,也没半点作用。 所以他有恃无恐,随他怎么看,走火入魔最好。 然而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耳光。 符箓是他亲自放的,地点只有他和道远两人知道,怎么可能被找到!周父气急攻心,差点连老血都吐出来。 这几天他越发觉得虚弱无力,一到半夜就浑身发冷,有天早上还险些睡死过去,吓得周丞打电话叫来救护车。到了医院一查,身体指标一切正常,他这才想到,会不会是周猝这边出了问题。 结果还真是! 这孽子,是反了天了! “你是怎么找到的?” 周父阴仄仄的盯着周猝,那眼神让方灼心头发紧,虎毒还不食子呢,他想不通周父怎么会对自己儿子有这么深的仇恨。 “机缘巧合。”周猝说。 周父目光淬毒,扭头看着道远,“去看看其他地方。” 风水五行,缺一不可,除了房屋的位置、朝向、结构以外,屋内各种摆设的属性与方位也很重要。这栋别墅除了藏匿符箓以外,还特意选了阳宅中的阴宅位置,二楼的结构和摆设也全是很讲门道的。 道远上楼不到三分钟就匆匆跑了下来,脸色很难看,“你动了我的布置,谁教你的!”这么下去,就连他自己也会受到反噬! 这小子背后一定有人! 周猝捏着方灼的手指把玩,答非所问,“如果我记得没错,道远师父和周家家主师同出一门。” 道远浑身一震,在他已知的范围内,除了周鹤年还真没人能轻易破他的术。难道是周鹤年? 周父跟他想到一起了,起初震惊、恐慌,但转瞬又觉得不可能。 他接周猝回家前,让道远算过他的八字,确定能用才领回来的,要不这么个妓-女生的小杂碎,根本不配姓周。把人领回来以后,周鹤年也曾问过一次,但被周父以出身不好、体弱多病、太晦气等理由挡回去,然后就一直把人关在别墅。 周猝根本没机会见到周鹤年。 看着两人扭曲的脸,周猝竟然还有闲心问方灼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吃个屁的东西,这短短半小时的瓜,吃的方灼身心舒畅,饱了。 “帮你的人是谁?”周父再次问。 周猝沉冷不语。 “来人!” 周父一声喝令,保镖们冲进客厅。 “把许未来抓起来。”周父狞笑,“你不开口没关系,我让他开口。” 方灼瓜吃了一半,整个人都惊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大叔。” 周猝漠然的表情出现了裂痕,紧绷的脸风雨欲来,目光森然,只一眼,就让靠近的保镖顿住了脚。 周父见他们竟然不听,暴怒的吼道:“你们一个个耳朵聋了吗!” 周猝也沉声说:“谁敢动他一下试试。” 王霸之气破表。 方灼瞬间就对周猝产生了一种迷之信任,伸手拽了下他的衬衣边,“兄弟,我的命交给你了。” 这话也不知道触到了他哪根神经,竟然笑的眼睛都弯了。 然而现场的气氛并没有因为这一笑有所缓和,明明周猝就两人,气势却比那边的一群人加起来还要强劲。 气氛胶着到了极点。 权威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周父气得胸口疼,“你这个逆子!老子给你吃,给你穿,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这话一出,就连保镖都在撇嘴。 给吃给穿是不假,却也没把人当人。 “这当然不算报答。”周猝朝他走去,步伐慵懒有力,嘴角的笑意诡异莫名,让人发寒。 看着这样的儿子,周父竟然生出恐慌,下意识往后退,被周猝提着领子拽近。 “为了报答父亲,等你死后,我会亲自送你进焚尸炉。” 这话就连方灼听了都打了个寒颤,何况是周父。 周猝手刚松开手,他就往后踉跄几步,当场喷出一口血。保镖们还没反应过来,人就直直倒在了地上。 144.总裁他有精神病07(一更) 此为防盗章 陈嫂低头擦灶台, “老爷今早打过电话,说二少身体欠佳, 中午就不下来用餐了。” 方灼不高兴了,主人家不下来,他好意思吃? “不吃饭怎么行,我去叫他。” 别墅二楼格局怪异, 走廊出奇的宽敞,除去尽头的房间,两边全是大开的落地窗。无论是白天的阳光, 还是夜晚的月光, 都能毫无阻隔的照射进来。 方灼敲响房门, “二少。” 屋子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响动。 “打扰了。”他拧开门把走进去。 周猝正坐在一张红木太师椅上, 手里拿着一方罗盘, 在看见方灼时眼眸晃动一瞬,便再次沉寂。 他今天穿着黑色的衬衣和西裤, 袖子挽上去, 露出修长结实的小臂。脸色比昨天差些,病蔫蔫的,只有眼睛一如之前深邃清亮。 方灼在房间里看了一圈, 视线扫到角落里一条带铐的铁链子时,瞳孔猛地紧缩。 铐子上竟然带着干涸的血! 我的妈耶, 这小可怜平时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 “有人来了。”周猝放下罗盘, 突然开口。 方灼回神, 竖着耳朵一听, 有个屁的人,紧跟着没多久,花园里就响起汽车声。 开进来的一共三辆车,下来的全是虎背熊腰的壮汉。他们训练有素的冲进别墅,不多会儿,走廊里响起急促沉重的脚步。 只听轰的一声,房门被大力破开。 保镖们鱼贯而入,分列在两侧,一名梳着老板头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穿着考究的西装,戴着大金表,黑皮鞋擦得铮亮。 周猝两只手放到扶手上,背肌挺直,眼神淡漠而凌厉的看向自己父亲。 这气势,八米八不是吹的。 周父一眼就认出方灼就是视频中骑在自己儿子身上的人,大步上前,一巴掌扇了过去。就在方灼要躲开的时候,周猝站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牢牢扼住周父的手。 方灼震惊,脱口而出,“你不是瘫子啊。” 昨天这货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任他摆弄,还以为是双腿残疾或者半身不遂呢。 周猝横他一眼,“麻醉剂。” “哦。” 方灼默默转开视线,看向横在面前的手。 男人的手指白皙修长,看似乎并没有使太大的力气,可周父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没几下子竟然痛得开始抽气。 “父亲,请注意您的身份。” 周猝放开他,从西裤里掏出一张白色的手帕,将每一根指头都擦了一遍,然后将手帕投掷进垃圾桶。 方灼目瞪口呆。 好吊啊。 周父被儿子忤逆,竟也不生气,大概是觉得动手的确有辱斯文,尴尬咳嗽两声,“我已经教训过你大哥了。” 周猝轻笑一声,又坐回椅子上。 周父习以为常,继续说:“阿丞性格莽撞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至于这个人……”说着斜睨一眼方灼,轻蔑和厌恶一闪而逝,“既然你喜欢,就让他留下来。或者你喜欢其他男孩子,爸爸也可以给你弄来。” 方灼:“???”出柜出都这么容易吗! 周猝看了方灼片刻,“他就行。” 周父:“都依你。” 方灼:“……” 留下来就能顺理成章的和周猝朝夕相处,还愁没机会派送外挂? 方灼谄媚的笑,“周先生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二少。” 在周父眼里,这就是个卖屁股的,连看一眼都嫌多。见他还算有些眼力见,点了下头,沉声说:“你跟我来一趟。” —— 周家的书房纤尘不染,并不常用。 周父坐在真皮转椅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咬着一烟,“许未来是吧。” 方灼垂着头站得笔直,看上去很紧张。 “你不用紧张。我说了,我并不反对我儿子跟男人在一起。”周旭峰说:“你从小被抛弃,在孤儿院过得并不愉快,性格畏缩却心比天高。靠着孤儿院的善款和院长资助才考上大学,现在一个小报社当实习记者,转正待定。” “你调查我!”方灼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 周旭峰很满意他的反应,吐了口烟,“给你个往上爬的机会,替我好好监视阿猝。” “事情结束后,我让你当上报社板块主编,外加一笔足够丰厚的报酬。” 要是没有人脉,光是靠努力要从实习记者到主编的位置,少说五年往上。这条件对一个初出社会的菜鸟来说,无疑是块甜蜜诱人的蛋糕。而且,从他已得到的资料显示,许未来本就是爱慕虚荣的人,他不可能拒绝。 果然,这小子答应了。 方灼:“我同意,希望周先生说话算话。” 周旭峰露出满意的笑容,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滚吧。” 方灼麻利的要往外滚,又突然被叫住。 周旭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显得有些阴沉,“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健康状况,我必须确定你没有任何病症。” 方灼不想多花冤枉钱,辩解说:“周先生,我两个月前刚做过健康检查。” 周父:“阿猝身体虚弱,任何一点小病都能要了他的命。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做父亲的心。” 刚刚谈到周猝的时候,那表情就像在说一条狗。这他妈也好意思自称爹? 方灼有点为周猝打抱不平,一路心情都不怎么好,等他回到房间时,男人已经在床上躺下。 应该是在午休。 为了方便方灼监视,周父并没有让人给他安排房间,直接让陈嫂把被子和洗漱用品送到周猝房间,随后就带着保镖声势浩大的离开了。 方灼在房间里又是铺被子又是洗澡,折腾足足半个多小时。当他出来的时候,周猝依旧维持侧躺的姿势不变。 他抄着手下楼,填饱肚子后,在别墅里上下逛了一圈,发现这栋房子居住的痕迹很少。倒是娱乐设施挺多,视听室、健身房、游戏室,一个不少。 方灼挨个浪了一遍,等他出来时已经将近零点。 陈嫂不住在别墅,知道方灼并不是贵客以后,她态度大转变,直接将他无视,就连晚餐也只做了一人份。 方灼把中午的一道剩菜和饭混炒,吃得肚皮撑起来才洗了碗上楼。 一开门,凌冽的冷空气扑面而来。而周猝侧躺的姿势和他中午下楼时一模一样。 正常人根本不可能这样吧。 方灼快步走过去,轻拍男人的脸,冰冷刺骨的触感冻得他把手缩了回去。 此刻的周猝面色青白,像是冰柜里被冻住的死人。 方灼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抖着手去探周猝的鼻息。随后又把耳朵贴近对方的心脏。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两样……周猝好像都没有。 “喂,你醒醒。” “周猝。” “操!死了吗!” …… 方灼手忙脚乱的摸出手机想打120,却发现一点信号也没有。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朝楼下跑。 一楼大厅空荡寂寥,阴森幽冷。 方灼打了个寒颤,摸黑找到灯的开关,“啪”的一声,白色光亮将他的心里的恐惧驱散了一些。 他转了一圈都没找到有线电话,大门又被反锁,于是绕到落地窗前,用力拍打,扯着嗓子大喊:“来人,救命,你们家二少不行了!” 落地窗外,两个保镖坐在草地上抽烟吹牛,听见身后的动静只回头瞥了一眼,就扭过头去。 他们不是不想管,而是不敢管。主家吩咐,无论晚上发生任何事情,都要装作看不见,听不见。 方灼脸色很难看的回到房间。 他趴到床边仔细盯着周猝看,兴许是体温太低,周猝浓密睫毛上竟然结出寒霜,他两只手抱住自己的肩膀,瑟瑟发抖。 四周的冷空气像有生命般缓慢地流动,让人头皮发麻。 “周猝你想出去吗?”他靠近周猝,想获取一点安全感。 “你别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我是为了你才来这儿的。” 床上的人已经昏死,根本听见他的诉求,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连嘴唇都变成了黑青色。 想到对方低如冰封的体温,方灼心里发憷,可是又狠不下心不管。他打了盆热水,用热毛巾给他热敷。累得他胳膊酸痛不说,收效甚微,索性把帕子一丢,较劲似的,死死瞪着周猝。 “操。”方灼咒骂一声,跳上床隔着被子把周猝紧紧抱住。 然,并没有卵用。 一咬牙,掀开被子钻进去。 身上薄薄的衬衣,一靠上周猝就被冻成了冰。即便有外挂加持下,方灼体温偏高,依旧冷得牙齿打架,抖成筛糠。 周猝看着病弱,贴近了才发现发现身形很结实,借着昏黄的灯光往下看,还能瞄见漂亮的腹肌和性感的人鱼线…… 方灼借着东想西想分散注意力,不知不觉间竟然睡着了。 昏迷中周猝感觉到热源,这在从前是从未有过的。他下意识收紧四肢,生怕这可贵的温暖会逃跑,睫毛微微颤了一下,掀起眼帘,入眼是一截修长漂亮的颈项,和被一片半掩半遮的精致锁骨。 灯光中,那片皮肤被沾染成温暖的蜜色,和他的体温一样温暖。青色血管被薄薄的皮肤覆盖着,它们在跳动,那鲜活的生命。 里面的血液应该比怀中这具身体更加温暖炙热吧。 被蛊惑般,嘴唇贴了上去,用力汲取吮吸。 方灼想喷人,触及到周猝阴郁的眼神顿时就怂了,嘟囔说:“我自己脱还不行吗。” 在方灼的记忆里,他没跟人一起洗过澡,倒是原主经常去澡堂,他翻着记忆,拿了两块浴巾,一条给自己围上,一条给周猝围上,围的时候一直翻白眼,往天花板看,生怕看到不该看的。 “背过去,我先给你擦背。” 周猝一动不动,目光如刀片般在青年身上一寸寸的割过,方灼有种被凌迟的错觉,说话嗓子在抖,“你到底洗不洗。” “洗。”周猝说一套,做一套,两手按住方灼的肩膀,把头埋在他的肩颈处。 周二少估计又犯病了,像只小狗一样在方灼脖子上闻来闻去,方灼头皮都要炸了,拳头攥得死紧,“冷静点,别冲动。” 周猝不冲动,他很镇定,“应该给你标个记号。” 被咬住的痛感袭来,那块皮肤像着了火,火势正在往下蔓延,灭不了。 周猝没咬几下,那块皮肤上就红了一大片,他用拇指轻轻摩挲,“知道错了吗?” 方灼点头,“知道知道,以后见到周丞我绕道走。” 他猜男人应该是知道原主曾经疯狂追求周丞的事,这黑历史他怕是洗不掉了。 周猝捻了捻手指,转过身去,“过来帮我搓澡。” 方灼哪敢不从,别墅换了个更凶狠的主人,不顺从可讨不到好。 连忙拿上香皂和毛巾走过去,没几下就把周猝后背搓得通红,看着都疼。 方灼讪讪的停手,“好了。” 周猝转过身,将青年转过去背对着自己,方灼的心提了起来,紧接着就听见男人贴着他耳朵说:“还记得你说,你的命交给我了吗。” 前面瓷砖冰凉,背后贴上来的身体灼热,方灼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记、记得。” “所以你是我的,明白吗。” “明白了二少。”方灼头皮发麻,这缸子里装的是老陈酿吧。 周猝静默一瞬,在青年鬓角亲吻着,然后用厚实的手心遮住了他的眼,开始认真给他搓背,没用手,而是用嘴。 细密的亲吻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背上爬来爬去,又爽又痒,脚趾头都蜷了起来。 这澡洗得生不如死,后遗症强烈,方灼当晚就做了个梦,梦里的人面庞熟悉,身材精壮,是个男的。 145.总裁他有精神病08 此为防盗章 别人事后一支烟, 他事后西瓜汁, 没毛病。 方灼先是闻了闻, 西瓜汁的味道浓得不像话,液体有点浓稠。他尝了一口,眉头皱了起来, “这西瓜汁多少钱。” 周猝:“不要钱。” “那就难怪了,味儿这么浓,肯定是用香精和色素勾兑的, 喝了不健康。”方灼有点嫌弃,“我能不喝吗?” “全喝下去。”语气不容置喙。 方灼叹口气,仰起的脖子弧度很漂亮,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很诱人。 片刻后, 周猝阴沉的眼底终于有所缓和, “我刚刚听见你说昨晚很爽。” “噗。” 方灼喷出来, 周猝胸前的白色衬衣湿了一片,手忙脚乱扯过纸巾, 作势要给男人擦擦。 周猝将他的手推回去, 慢条斯理的解开扣子, “不用擦,脱了就行。” 这个脱是双向的,等到事儿完已经午饭时间。 方灼饥肠辘辘, 只能干瞪着餐桌上吃剩下荤菜, 不甘不愿的喝菜粥。周猝也不催他, 低头用手机处理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 “下面还疼吗?”周猝突然抬头问,“我给你看看。” 方灼差点又喷出来,昨晚黑乎乎的啥都看不见,做了也就做了,这青天白日你要看我光蛋子,这就有点过分了。 “不疼,一点也不疼。”方灼皮笑肉不笑。 “哦。”周猝嘴上回复,却把手机切换到短信界面,给私人医生发了条信息出去。 两人消失了一夜,第二天下午又一同出现,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到,估计是觉得家里不够激-情,出去找地方浪去了。 方灼顶着众人八卦的目光上楼,假装自己不存在。直到青年消失在视野,周猝才去书房。 书房里,保镖恭恭敬敬的将一包白小姐放到桌上,塑封袋外部,还残留着水珠。 “在一楼卫生间的马桶蓄水池里找到的。” 如今的周家,日渐衰败,一盘散沙,其中几个有点真本事的,决定弃暗投明,找其他出路。于是就看准了已经在南城崛起的周猝。 三天前,这几人派代表跟周猝联系过,并且约定今上午过来见面。 对方一大早就来了,等了整整五个小时也没见着人,离开的时候怒骂周猝没有教养,对师兄不够尊重。 演技好得能拿奥斯卡。 要不是事先有防范,提前在卫生间装了监控,这一招栽赃嫁祸就成了。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警笛声,四五辆警车开进院子。 带头的队长和周猝认识,熟稔的递了根烟过去,“周老弟,哪怕是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别怪我哥哥我不念情谊。” 周猝摆摆手,没接,“配合你们办案是我的义务。” 队长把烟收回去,开门见山说:“我接到匿名举报,说你藏-毒,这是搜查令。” 周猝打了个手势,保镖就把东西和一台笔电呈了上来。 队长没想到他会主动交出来,微微惊讶,目光落到了监控视频上,眉头越皱越紧,100克白小姐被搜出来可是重罪,判个十五年都算轻的。 “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队长问。 “人没有,畜生倒是有一个。”周猝把两样物证推过去,“给你个线索,顺着查上去,会有大收获。” 两天后。 警方在张胖子的私人别墅搜出20克白小姐,随着调查深度扩大,竟然牵扯出张家背后一条可怕的制-毒贩卖链。只可惜,张胖子早就收到风声,连夜潜逃了。 一年不到,人人敬畏的周家的树倒猢狲散。 众人唏嘘,同时也在猜测,周猝会不会重回帝都。 然而外面的热议,半点提不起方灼的兴趣。 他正趴在桌上,盯着手机上的进度报告发呆。 【剧情线:四颗半星。】 【感情线:四颗星。】 等到周猝正式整顿好周家的那天,剧情线就能彻底走完。反倒感情线是个大问题,这种摸不着的东西最为复杂,飘忽。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陈嫂端着西瓜汁进来。 方灼顿时苦下脸,“二少出去了吗?” 陈嫂笑着点了点头,“好像是周丞少爷来了,不过西瓜汁是先生亲手榨的。” 说来也怪,每天榨西瓜汁的事,周猝从不假手于人,并且他在厨房忙活的这小段时间,任何人都不能入内。 方灼曾试图偷看,被周猝给抓了个正着,惩罚是一亲二十分钟,差点断气。 “陈嫂,我真的不想再喝了。”方灼可怜巴巴的眨着眼,“二少问起来,你就跟他说我喝了行么。” 陈嫂严肃的摇头,“许少爷,你骗不过先生的,他能看出来。” 方灼:“……” 陈嫂监督方灼喝得一滴不剩,这才心满意足的拿着杯子走人。 “我觉得周猝有事瞒着我。”方灼挠着下巴,若有所思,否则干嘛天天逼他喝西瓜汁,而不是苹果汁葡萄汁香蕉汁。 事出反常必有妖。 233很忙,正在玩儿方灼特意找人,帮它往砖头机系统里新写的开坦克游戏。 这会儿233正在攻击敌方堡垒。 “别玩了,问你话呢。”方灼晃了晃手机。 233暂停游戏,【这么好奇,你可以躲起来偷看啊。】 方灼醍醐灌顶。 周猝榨西瓜汁的时间基本是固定的,于是第二天,方灼提前起床。 他先进浴室打开花洒,用钥匙反锁上门,作出自己正在洗澡的假象。然后蹑手蹑脚下楼,趁着陈嫂端早餐出去的空档,溜进厨房,藏进了储物柜里。 没多会儿,周猝也下楼进来了。 方灼心如擂鼓,抱着膝盖用脑袋顶开一点柜门,透过窄小的缝隙看出去。 起初的榨汁流程没有任何问题,直到他看见,周猝从自己的腕表里取出一块刀片…… “哐”的一声,方灼激动得忘了处境,脑袋狠狠撞在柜子上,整个橱柜都震了一下,周猝警惕的收起刀片,将袖子放下去,一把将藏在里面的人拽了出来。 看清是谁,周猝脸沉下来,“你怎么在这儿。” 方灼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不断播放着周猝划破自己手臂的画面,好半天说不出话。 原来自己喝的西瓜汁里,一直掺着周猝的血…… 周猝以为青年被吓着了,轻轻抱住,手指揉着他的头发,“别怕,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 “为,为什么啊。”方灼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周猝在他头顶吻了下,“我可以告诉你真相,但你别慌,也别害怕。” 方灼点点头。 “你的气运早就断了,具体多早我不清楚。”周猝眉头皱紧,又松开,“但每天喝一点我的血,能有所恢复。” 方灼很快反应过来,俗话说气数已尽,要么是已经死了,要么是快死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要死了?不是这样的,周猝,这具身体……”解释的话被卡在嗓子,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出声。 方灼急的抓头发,换了个说法,“周猝,我……”不是许未来。 结果同之前一样。 就好像有某种无形的规则,在限制他说出真相。 怎么办,不解释清楚,周猝一定会继续伤害自己,不能这样,不能。 “我不能再喝你的血。”方灼紧紧攥着男人的袖子,“我没办法给你解释清楚,但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死。” 周猝没底气拿青年的命去赌,所以他更相信自己看到的,以沉默表明立场。 方灼撸高他的袖子,手臂内侧的伤口不深,却是触目惊心。 他吸了吸鼻子,眼眶有点红,“周猝,你听我的话,别再伤害自己行吗?” “我只是在救你。”周猝态度冷硬,把杯子放到方灼唇边,诱哄着,“乖,喝了。” “我不会喝的。” “喝了。” “周猝!”方灼气得浑身发抖,盯着他一字一句威胁,“你再这样我就离开这里。” “想走是吗。”周猝低笑着,薄唇勾出浅淡的弧度,“我给你的自由,是基于你听话的情况下。” 明明是温柔的语气,却透着令人战栗的冰冷。 方灼警惕起来,还没来得及后退就被箍住了腰,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等回神,人已经倒挂在了男人肩上。 “你干什么!” 周猝用力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像在教训不听话的小孩,“把你关起来,直到你不想走为止。” 周鹤年声音不稳,似乎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男朋友?你的意思是,楼下那个白脸小个子?” “嗯。”周猝神情阴翳下来,眉头拧紧,“我看不见他的气运。” 不是看不出,而是看不见,就是没有。 无论气运好坏,只要是活人,就不可能没有。 除非,这人气数已尽,是个死人。 —— 方灼正在角落啃西瓜,啃完又去装了一盘子草莓过来,张嘴轻轻一咬,红色的汁水顺着手指往下滴。 张胖子正在跟周丞聊天,看这一幕,心头发痒,“哥,我记得没错的话,那小子就是之前总缠着你那个小零吧?” 周丞不太想搭理他,随口应道,“嗯。” 张胖子摸着三层的下巴,眯起眼睛,“吃起来怎么样?” 周丞:“没吃过。” 146.总裁他有精神病09 此为防盗章  “我能看见一些东西, 包括这栋别墅中所有人和物的气场。”周猝把他抱腿上,结实的手臂环住青年柔韧的腰身,手指轻轻打在上面。 方灼感觉身上有蚂蚁再爬,哈哈几声,说:“看到周二少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根骨清奇,果然如此。” 他拍拍周猝的肩膀,挣扎着想下去,被周猝捏了把屁股。 一股酥麻顺着脊椎往上爬,方灼顿时僵着腰,不敢再动。 像这样的秘密,一般人都会选择藏在心里, 毕竟人心难测,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因为觊觎或者嫉妒, 从背后捅刀子。 可现在,周猝却告诉了他。 要么是他要被弄死了,要么是周猝在刻意加深他们的羁绊。 方灼借口要上厕所, 去了卫生间。 砖头机上的游戏界面已经从贪吃蛇变成了俄罗斯方块, 这破逼系通过得比他潇洒多了。 方灼蹲在马桶旁的墙角, 把声音压得极低,“233,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周猝讨厌我, 厌恶我, 赶我走?” 窄小的黑白屏上, 一个L型的方块组合正以极慢的速度往下落……这局不完,系统是不会说话的。 于是方灼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一通乱按,不到三十秒,方块到顶,游戏结束,输了。 233愤怒到了极点,手机震动得比任何时候都厉害,发过来的短信全是乱码。 方灼:“……” 方灼:“帮我出主意,我保证你接下来24小时绝不断电。” 【呵呵。】 “48小时。” 【骗人没有小叽叽。】 方灼:“……可以。” 然后他就看见信号格突然满了,上头显示2G标识,应该是在联网。 断网的同时,答复发来了。 【故意找茬、激怒他、触及他的底线、带男人回家、展现自己最丑陋的一面、沉迷游戏无法自拔……】 方灼很满意,除了带男人回家,其他办法的确可以尝试一下。 揣上手机站起来,刚拉开卫生间的门就见周丞一路疾风冲进书房。 周父最近身体抱恙,又查不出问题,周丞一直很担心,得知父亲来找周猝,他立刻赶了过来,结果却见到父亲昏迷不醒,被人抬着从别墅里走出去! 他安排人先将父亲送去就近的医院后,便跑上来找周猝算账。 周丞气到了极点,骂人也是口无遮拦,“当初你妈死了,要不是爸把你从红灯区领回来,你现在就是被老女人上的鸭子!” 周猝的母亲在很久以前的确做过一些令人不齿的职业,但在生下周猝以后,她就安分了。她没有学历,只能去工厂做工,每个月很大一部分钱都花在周猝身上。 不管曾经的自己多肮脏,她都希望儿子能干干净净,堂堂正正的做人。 周猝是亲眼看见他妈从泥沼中爬出来,又在生活底层苦苦挣扎。这是他心里的底线。 周丞还觉得不痛快,继续咆哮,“这些年无论你做什么说什么,爸爸都在包容你,就连我都得排在你后面!你凭什么?就凭你妈技术好,把爸给伺候爽了,让他旧情难忘吗?!” “周丞你够了!”方灼本来不想过问,实在是这话太难听。 这话刚落,周猝就看了过来,眼底暴烈的情绪,瞬间被浇灭,重新归于平静之下,看着方灼的目光在闪光。 方灼讪讪的闭嘴。 “我说的都是事实。”周丞被吼了一通,冷静下来,突然想退缩。 藏在心里的恐惧,随着低压的气氛浮出水面,他忘不了上次自己嘴贱骂过火,差点被掐死。 周猝从椅子上站起来,周丞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一拳打倒在地。他眩晕几秒,从地上爬起来就朝周猝冲过去,发了疯一样,打斗起来毫无章法,又踹又挠,痛得嗷嗷叫的时候还上牙齿咬人。 这就是个加大号熊孩子啊。 方灼干脆撑着下巴,坐在太师椅上,顺手端起面前的碗碗啜了一口,清香逸人,爽。 事实证明,周猝的武力值跟犯不犯狂犬病没关系,一战下来,他只是受了轻伤,而周丞却是跟他渣爹一样,被保镖横着抬出去。 临出门前,还不忘扯着嗓子放狠话,“别以为你把爸气倒了,就能抢走财产,老子告诉你,我明天就能让你滚去睡大街。” 周猝微蔑轻笑,掸掉身上的灰尘,转身去了衣帽。 —— 周父是气急攻心,血压过高导致的昏迷,病情不重,按理说以应该无碍,却迟迟不醒。 周丞心急如焚,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主宅请家主周鹤年出山。 周鹤年对于周父没有好感,两人虽然都姓周,血缘关系却淡如水,早就出了五服。并且从第一次见到周父起,他就知道,这人活不长。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这人不但没死,反而财运也越来越好。其中猫腻,不难猜到。他劝过,对方不听,也就作罢。 周鹤年来到医院,看清周父的情况后,二话不说,拂袖就走。 周丞的腿折了,被保镖扶着,单脚跳着追。 “爷爷。” “我可不是你爷爷!”周鹤年气急败坏,就周父那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被邪术反噬,生气被全数耗尽。 周丞对于周家那些玄学奥妙半信半疑,这次也是走投无路才找的周鹤年。 “您别生气,我爸他究竟怎么回事,还有救吗?要是能救,能不能请您……” “别说我不能救,”周鹤年打断他,“就是能救我也不会出手。什么因种什么果,他有今天是他自己种下的业障。” 周丞拧起眉,觉得这老头子挺冲,“您这话什么意思?” “他过不了多久就能醒,到时候你自己去问问,他究竟做过什么蠢事。” 周丞目送周鹤年离开,一动不动的在走廊上站了许久,叫来了他爹的随身保镖。 —— 周猝换完衣服出来,方灼已经不在书房,正在影音室看电视。 他把两腿架在茶几上,一手拿着遥控器,一手拿着牙签剔牙。 今天周猝心情不好,他必须趁热打铁,最好是一次就能将男人的情绪点爆,把他扔出去。 然而幻想丰-满,现实骨感。 周猝对他的坐姿和吊兮兮的表情,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安静地陪他一起看无聊的综艺节目。 方灼:“……” 啧,看来这剂药不够猛啊…… 他一咬牙,掰起脚丫子放在鼻尖闻了闻,不臭呢。悄悄瞥了一眼旁边,男人终于转过头,正无表情的看着他,眉眼平淡,没有丝毫厌恶。 方灼咬着后槽牙,没忍住问他:“你不是有洁癖?不觉得我这样很恶心?” 周猝视线一转,落到青年通红的耳朵上,说:“不恶心,挺可爱的。”更真实,更鲜活。 方灼暗叹,这才是真爱啊。 个屁。 他笑了下,开始抠脚。 方灼家境好,家里住着别墅,配着管家,父母从不骄纵,在品德和教养方面十分严格。 像抠脚这种不卫生的事情,还是他第一次搬上了台面。可周猝也不知道什么毛病,不嫌弃不说,看他的眼神反而越来越灼热。 方灼维持住抠脚大汉的表情不崩,脸越来越红,额头开始冒汗,都是被男人的眼神给烧的。 “那啥,咱们去九灵山怎么样?”方灼说。 “你确定?”周猝眼里的惊讶一闪而逝。 方灼莫名其妙,“当然。” “好。”周猝终于把目光移开,走向门口,叫来了一个保镖。 方灼竖着耳朵听。 周猝说:“去帮我买点东西。”他从西裤兜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保镖。 保镖一看,面红耳赤,手忙脚乱的捏在手里,转身就走。 十分钟后,保镖回来了,没见到周猝就把袋子给了方灼,让他提上去。 方灼看了眼二楼方向,暗戳戳的打开一看—— 丝滑超薄套、花香型润滑、消毒湿巾纸……哦,卖家还附赠了一张教学光碟,和一张便签: 祝你们有个激-情的夜晚,欢迎下次光临。 方灼嘴角抽抽,“谢谢,并不想。” “我能看见一些东西,包括这栋别墅中所有人和物的气场。”周猝把他抱腿上,结实的手臂环住青年柔韧的腰身,手指轻轻打在上面。 方灼感觉身上有蚂蚁再爬,哈哈几声,说:“看到周二少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根骨清奇,果然如此。” 他拍拍周猝的肩膀,挣扎着想下去,被周猝捏了把屁股。 一股酥麻顺着脊椎往上爬,方灼顿时僵着腰,不敢再动。 像这样的秘密,一般人都会选择藏在心里,毕竟人心难测,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因为觊觎或者嫉妒,从背后捅刀子。 可现在,周猝却告诉了他。 要么是他要被弄死了,要么是周猝在刻意加深他们的羁绊。 方灼借口要上厕所,去了卫生间。 砖头机上的游戏界面已经从贪吃蛇变成了俄罗斯方块,这破逼系通过得比他潇洒多了。 方灼蹲在马桶旁的墙角,把声音压得极低,“233,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周猝讨厌我,厌恶我,赶我走?” 窄小的黑白屏上,一个L型的方块组合正以极慢的速度往下落……这局不完,系统是不会说话的。 于是方灼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一通乱按,不到三十秒,方块到顶,游戏结束,输了。 233愤怒到了极点,手机震动得比任何时候都厉害,发过来的短信全是乱码。 方灼:“……” 方灼:“帮我出主意,我保证你接下来24小时绝不断电。” 【呵呵。】 “48小时。” 【骗人没有小叽叽。】 方灼:“……可以。” 然后他就看见信号格突然满了,上头显示2G标识,应该是在联网。 断网的同时,答复发来了。 【故意找茬、激怒他、触及他的底线、带男人回家、展现自己最丑陋的一面、沉迷游戏无法自拔……】 方灼很满意,除了带男人回家,其他办法的确可以尝试一下。 揣上手机站起来,刚拉开卫生间的门就见周丞一路疾风冲进书房。 周父最近身体抱恙,又查不出问题,周丞一直很担心,得知父亲来找周猝,他立刻赶了过来,结果却见到父亲昏迷不醒,被人抬着从别墅里走出去! 他安排人先将父亲送去就近的医院后,便跑上来找周猝算账。 周丞气到了极点,骂人也是口无遮拦,“当初你妈死了,要不是爸把你从红灯区领回来,你现在就是被老女人上的鸭子!” 周猝的母亲在很久以前的确做过一些令人不齿的职业,但在生下周猝以后,她就安分了。她没有学历,只能去工厂做工,每个月很大一部分钱都花在周猝身上。 不管曾经的自己多肮脏,她都希望儿子能干干净净,堂堂正正的做人。 周猝是亲眼看见他妈从泥沼中爬出来,又在生活底层苦苦挣扎。这是他心里的底线。 周丞还觉得不痛快,继续咆哮,“这些年无论你做什么说什么,爸爸都在包容你,就连我都得排在你后面!你凭什么?就凭你妈技术好,把爸给伺候爽了,让他旧情难忘吗?!” “周丞你够了!”方灼本来不想过问,实在是这话太难听。 这话刚落,周猝就看了过来,眼底暴烈的情绪,瞬间被浇灭,重新归于平静之下,看着方灼的目光在闪光。 方灼讪讪的闭嘴。 “我说的都是事实。”周丞被吼了一通,冷静下来,突然想退缩。 藏在心里的恐惧,随着低压的气氛浮出水面,他忘不了上次自己嘴贱骂过火,差点被掐死。 周猝从椅子上站起来,周丞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一拳打倒在地。他眩晕几秒,从地上爬起来就朝周猝冲过去,发了疯一样,打斗起来毫无章法,又踹又挠,痛得嗷嗷叫的时候还上牙齿咬人。 这就是个加大号熊孩子啊。 方灼干脆撑着下巴,坐在太师椅上,顺手端起面前的碗碗啜了一口,清香逸人,爽。 事实证明,周猝的武力值跟犯不犯狂犬病没关系,一战下来,他只是受了轻伤,而周丞却是跟他渣爹一样,被保镖横着抬出去。 临出门前,还不忘扯着嗓子放狠话,“别以为你把爸气倒了,就能抢走财产,老子告诉你,我明天就能让你滚去睡大街。” 周猝微蔑轻笑,掸掉身上的灰尘,转身去了衣帽。 —— 周父是气急攻心,血压过高导致的昏迷,病情不重,按理说以应该无碍,却迟迟不醒。 周丞心急如焚,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主宅请家主周鹤年出山。 周鹤年对于周父没有好感,两人虽然都姓周,血缘关系却淡如水,早就出了五服。并且从第一次见到周父起,他就知道,这人活不长。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这人不但没死,反而财运也越来越好。其中猫腻,不难猜到。他劝过,对方不听,也就作罢。 周鹤年来到医院,看清周父的情况后,二话不说,拂袖就走。 周丞的腿折了,被保镖扶着,单脚跳着追。 “爷爷。” “我可不是你爷爷!”周鹤年气急败坏,就周父那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被邪术反噬,生气被全数耗尽。 周丞对于周家那些玄学奥妙半信半疑,这次也是走投无路才找的周鹤年。 “您别生气,我爸他究竟怎么回事,还有救吗?要是能救,能不能请您……” “别说我不能救,”周鹤年打断他,“就是能救我也不会出手。什么因种什么果,他有今天是他自己种下的业障。” 周丞拧起眉,觉得这老头子挺冲,“您这话什么意思?” “他过不了多久就能醒,到时候你自己去问问,他究竟做过什么蠢事。” 周丞目送周鹤年离开,一动不动的在走廊上站了许久,叫来了他爹的随身保镖。 —— 周猝换完衣服出来,方灼已经不在书房,正在影音室看电视。 他把两腿架在茶几上,一手拿着遥控器,一手拿着牙签剔牙。 今天周猝心情不好,他必须趁热打铁,最好是一次就能将男人的情绪点爆,把他扔出去。 然而幻想丰-满,现实骨感。 周猝对他的坐姿和吊兮兮的表情,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安静地陪他一起看无聊的综艺节目。 方灼:“……” 啧,看来这剂药不够猛啊…… 他一咬牙,掰起脚丫子放在鼻尖闻了闻,不臭呢。悄悄瞥了一眼旁边,男人终于转过头,正无表情的看着他,眉眼平淡,没有丝毫厌恶。 方灼咬着后槽牙,没忍住问他:“你不是有洁癖?不觉得我这样很恶心?” 周猝视线一转,落到青年通红的耳朵上,说:“不恶心,挺可爱的。”更真实,更鲜活。 方灼暗叹,这才是真爱啊。 个屁。 他笑了下,开始抠脚。 方灼家境好,家里住着别墅,配着管家,父母从不骄纵,在品德和教养方面十分严格。 147.总裁他有精神病10 此为防盗章  方灼嘴皮子抖啊抖, “这区别嘛……” 说实话,没区别,反正都派不上用场。 操, 这是道送命题啊。 庄续看着青年一副快哭的样子, 心里莫名烦躁, 眼睛一眯, 抬脚踹了过去。 方灼趴在地上,灵光一闪,“没用可以当挂件,好看。没有, 作为一个男人, 那就尴尬了。” 庄续蹲下身, 黑色的靴子挨着青年的脸, 讥讽,“你也算个男人?” 方灼想把挂件亮出来,打他的脸, 还是不敢, 不高兴的嘟囔, “算不算老子都硬件齐全。” 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连忙去瞅男人的表情, 庄续薄唇抿着,面无表情, 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灼更害怕了, 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才是最吓人的, 譬如周猝。 也不知道自己走后,他怎么样了。 庄续垂眸,看见青年一脸失魂落魄,眼底暗芒闪过,猛地一把揪起他的脑袋,“在想什么?” 方灼疼的脸部扭曲,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想我要是能像哥你那么威武雄壮就好了。” 庄续看着满嘴跑火车的青年,浅浅勾起嘴唇。 方灼:“……” 求求你别笑了,好可怕的,眼睛里阴森森的,跟鬼一样。 方灼胆战心惊,观察着男人的表情,继续说:“真心话,比珍珠还真,你要相信我就把手松开呗。” 庄续松开手。 方灼:“……” 男人对于自己那方面的能力都有迷之自信,可以理解,方灼撒腿跑向离庄续最远的地方,贴墙站着。 庄续瞥了他一眼,把床上叠得漂漂亮亮的被子捞起来,扔到了地上。 方灼心头一紧,预感不好,“你这是打算留下?” 回答他的是一室漆黑,庄续把灯关了。 方灼杵在黑暗中,干瞪着眼,“你把我的床睡了,我睡哪儿。” “地上。” “……” 方灼愁眉苦脸的躺下,这人赖着不走,别说他自己,整个大本营的人都不安全。 为了降低危险系数,他得想办法跟这位朋友建立友谊的桥梁。 夜晚静谧,屋子里任何一点微小的声音都会被放大。 庄续闭着眼,没睡。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失眠,时间一长就成了习惯。 离床不远的地铺,青年睡得正香,呼吸声很大,偶尔还要磨牙和说梦话,存在感很强,一下又一下拉扯他的神经。 庄续起床下地,直接把人拎起来扔了出去。 方灼坐在地上,一脸懵逼。 “老、老大?”出来撒尿的小弟珠正好路过,一脸纳闷,“啥意思,被撵出来了?” 方灼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一把揽住小弟的肩膀,“哪能啊,老大我一个人睡习惯了,你们宿舍不是有空床?我以后跟你们睡。” “老大,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小弟怪不好意思,开门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把屈尊纡贵的方灼给吓跑了。 方灼起初面带微笑,很淡定,直到门缝翕开,一股混着汗臭脚臭的味道迎面而来……真的很让人窒息。 方灼:“我觉得我还是……” 小弟忙拉住,顺便把里面的几个兄弟招呼出来,推着方灼往里走。 五分钟后。 方灼鼻孔塞着卫生纸,坐在大家齐心协力铺好的床上,“大家辛苦了。” “老大你带着我们讨生活更辛苦。” 小弟们笑成了弥勒佛,嘴巴比抹了蜜还甜,就冲这个,也必须留下来。 当天晚上,方灼第一次体验了集体宿舍。 磨牙、抠脚、说梦话,还有一位大兄弟睡得好好的,突然站起来,咬牙切齿的朝空气挥拳头。方灼吓得一晚上不敢睡,生怕他掏把刀出来,把全宿舍都给砍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外面就响起了吵闹声。 赵七去唯一的单间敲门,见到一张不太熟悉的脸。 庄续:“他不在。” 赵七傻愣着,“那他在哪儿了?” 刚问完,方灼从他身后的一间房里探出头,“这儿呢。” 赵七一头雾水,匆匆进了房间,“老大你这是被撵出来了?” 旁边的小弟立刻把方灼昨晚的借口又说了一遍。 赵七深信不疑,开始说正事,“今天一大早,涛哥发了道悬赏。” 方灼眉头皱起来,“找人?” 赵七在通讯器上点了几下,发了张照片过去。 照片上的男人俊美得不像话,他有一头金色的短发,皮肤白皙如玉,五官深邃立体,红色薄唇勾出弧度,这是一种很公式化的笑容,而最令人不容忽视的,是那双蓝色的眼睛。 透彻冰冷,像是冻结的深海。 啧,有点眼熟。 方灼:“老七,这什么人?” 赵七一脸神秘,正要憋大招,旁边的人先叫出来。 “卧槽!他可是我偶像,最强基因。”说着那人又不蔫了,“可惜那是二十年前。” 方灼来了点兴趣,“说说看。” “艾伦少将是‘战争之神’克里斯家族的独苗,也是目前基因改造最成功的一位,也有传言说,他的基因中加入了某神秘物种的基因段。可从他五岁那年起,基因数据一年不如一年,就像受到了诅咒。” 这都已经星际时代了,怎么还迷信。 方灼嘴角抽了抽,“然后呢?” “少将的基因出现问题,精神力也只停留在B级,但这并不影响他为国效力的决心。20岁从高等军校毕业,正式入伍,靠着卓绝的军事部署能力,带着帝国打了不少胜仗。” “哦。”方灼点点头,“听起来很厉害哦。” 赵七见两人说得差不多了,继续之前的话题。 “咱们这儿消息滞后,我也是今早才得知,五天前附近边界发生交战,艾伦少将的私人战舰,就是那时候被击落的,正好就落到了一号矿星。” 方灼听得正起劲,突然有种被窥伺的感觉,很强烈,扭头往后一看,门外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赵七也跟着看了一眼,回头继续说:“各个街区的人都收到了这份悬赏,只要能找到人,赏金五千万星币。” 他越说越激动,“而且不管身上有任何罪名,一律赦免,还外加一套首都星海景别墅。” 方灼翘起二郎腿,“配老婆孩子么。” 全场哈哈哈哈起来,“老大真骚。” 方灼“啧”一声,全场闭嘴。 他说:“这事我们不插手。” 话音刚落,就有人激动反对。 “为什么?那可是五千万呢!” “是啊老大,还能获得赦免,难道你想一辈子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哎,小伙子们还是太年轻啊。 既然是军方的人丢了,自然该军方找,再不然也有星际警察,怎么也轮不到他们,而且赏金还高得这么离谱。 方灼说:“一名位居后方的指挥官,怎么会脱离队伍,还被敌军发现,并且击落。” 赵七听明白了,“有猫腻?” 方灼没说是或不是,语重心长,“天上不会掉馅饼。” 真要是掉下来,一个不好,就能把人砸死,他惜命,更何况,现在有更重的事情要做。 又跟大家随便掰扯了几句,方灼匆忙回到房间,想确认自己的猜测,结果推开门,庄续根本不在。 床铺上留着自己被抢走的匕首,和庄续穿过的衣服,地上还有一双高帮军靴。 难道跑了?? 方灼着急转身,一头撞在男人赤倮的胸口上。 胸肌结实,滚着水珠,一看就很有弹性,光是看着就想上手摸一摸,方灼也这么干了。 下一秒,他人就被捏住胳膊扔了出去。 方灼揉着屁股站起来,疼得直抽气,说话却很有底气,“我知道了一个秘密。” “说明你离死不远了。”庄续嘴里说着凉薄的话,继续擦头发。 方灼一瘸一拐走过去,翻出刚刚接收的那张照片,“这是你吧。” “不是。”庄续把毛巾一扔,拿起床上的衣服。 男人的个子一米九往上,身姿颀长,穿衣服的时候两手举高,后腰的肌肉被拉伸,背脊得线条漂亮得近乎完美。 方灼捏着通讯器,舔着干涸的嘴唇,又走了。 一号矿星不但矿产枯竭,住房紧缺,就连网络都没普及,只有作为扛把子的涛哥那儿才能联网。 去的时候,方灼从赵七那儿搜刮了瓶葡萄酒。 回来时,手里空空如,他跟涛哥换了两小时上网时间,从星网上下了1G的照片,外加一份艾伦少将最全面的身材数据报告。 当天晚上,方灼脱离大集体,在大家暧昧艳羡的目光中,回了自己房间。 他翘着二郎腿,枕着胳膊躺在地上,一副“老子死也不走”的固执表情。 庄续面无表情地躺下,关灯,只要青年不发出声音,他也并不是不能忍受。 没有东西打发时间的黑夜是很难熬的,方灼在心里数数,时不时掐一把大腿,很艰难地熬到凌晨两点。 这是人类睡眠最深的时候。 他坐起来,从屁股下面摸出一条软尺,悄无声息地爬上床。 大兄弟,咱们今晚好好扒个皮。 陈嫂低头擦灶台,“老爷今早打过电话,说二少身体欠佳,中午就不下来用餐了。” 方灼不高兴了,主人家不下来,他好意思吃? “不吃饭怎么行,我去叫他。” 别墅二楼格局怪异,走廊出奇的宽敞,除去尽头的房间,两边全是大开的落地窗。无论是白天的阳光,还是夜晚的月光,都能毫无阻隔的照射进来。 方灼敲响房门,“二少。” 屋子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响动。 “打扰了。”他拧开门把走进去。 周猝正坐在一张红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方罗盘,在看见方灼时眼眸晃动一瞬,便再次沉寂。 他今天穿着黑色的衬衣和西裤,袖子挽上去,露出修长结实的小臂。脸色比昨天差些,病蔫蔫的,只有眼睛一如之前深邃清亮。 方灼在房间里看了一圈,视线扫到角落里一条带铐的铁链子时,瞳孔猛地紧缩。 铐子上竟然带着干涸的血! 我的妈耶,这小可怜平时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 “有人来了。”周猝放下罗盘,突然开口。 方灼回神,竖着耳朵一听,有个屁的人,紧跟着没多久,花园里就响起汽车声。 开进来的一共三辆车,下来的全是虎背熊腰的壮汉。他们训练有素的冲进别墅,不多会儿,走廊里响起急促沉重的脚步。 只听轰的一声,房门被大力破开。 保镖们鱼贯而入,分列在两侧,一名梳着老板头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穿着考究的西装,戴着大金表,黑皮鞋擦得铮亮。 周猝两只手放到扶手上,背肌挺直,眼神淡漠而凌厉的看向自己父亲。 这气势,八米八不是吹的。 周父一眼就认出方灼就是视频中骑在自己儿子身上的人,大步上前,一巴掌扇了过去。就在方灼要躲开的时候,周猝站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牢牢扼住周父的手。 方灼震惊,脱口而出,“你不是瘫子啊。” 昨天这货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任他摆弄,还以为是双腿残疾或者半身不遂呢。 周猝横他一眼,“麻醉剂。” “哦。” 方灼默默转开视线,看向横在面前的手。 男人的手指白皙修长,看似乎并没有使太大的力气,可周父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没几下子竟然痛得开始抽气。 “父亲,请注意您的身份。” 周猝放开他,从西裤里掏出一张白色的手帕,将每一根指头都擦了一遍,然后将手帕投掷进垃圾桶。 方灼目瞪口呆。 好吊啊。 周父被儿子忤逆,竟也不生气,大概是觉得动手的确有辱斯文,尴尬咳嗽两声,“我已经教训过你大哥了。” 周猝轻笑一声,又坐回椅子上。 周父习以为常,继续说:“阿丞性格莽撞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至于这个人……”说着斜睨一眼方灼,轻蔑和厌恶一闪而逝,“既然你喜欢,就让他留下来。或者你喜欢其他男孩子,爸爸也可以给你弄来。” 方灼:“???”出柜出都这么容易吗! 周猝看了方灼片刻,“他就行。” 周父:“都依你。” 方灼:“……” 留下来就能顺理成章的和周猝朝夕相处,还愁没机会派送外挂? 方灼谄媚的笑,“周先生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二少。” 在周父眼里,这就是个卖屁股的,连看一眼都嫌多。见他还算有些眼力见,点了下头,沉声说:“你跟我来一趟。” —— 周家的书房纤尘不染,并不常用。 周父坐在真皮转椅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咬着一烟,“许未来是吧。” 方灼垂着头站得笔直,看上去很紧张。 “你不用紧张。我说了,我并不反对我儿子跟男人在一起。”周旭峰说:“你从小被抛弃,在孤儿院过得并不愉快,性格畏缩却心比天高。靠着孤儿院的善款和院长资助才考上大学,现在一个小报社当实习记者,转正待定。” “你调查我!”方灼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 周旭峰很满意他的反应,吐了口烟,“给你个往上爬的机会,替我好好监视阿猝。” “事情结束后,我让你当上报社板块主编,外加一笔足够丰厚的报酬。” 要是没有人脉,光是靠努力要从实习记者到主编的位置,少说五年往上。这条件对一个初出社会的菜鸟来说,无疑是块甜蜜诱人的蛋糕。而且,从他已得到的资料显示,许未来本就是爱慕虚荣的人,他不可能拒绝。 果然,这小子答应了。 方灼:“我同意,希望周先生说话算话。” 周旭峰露出满意的笑容,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滚吧。” 方灼麻利的要往外滚,又突然被叫住。 周旭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显得有些阴沉,“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健康状况,我必须确定你没有任何病症。” 方灼不想多花冤枉钱,辩解说:“周先生,我两个月前刚做过健康检查。” 周父:“阿猝身体虚弱,任何一点小病都能要了他的命。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做父亲的心。” 148.总裁他有精神病11 此为防盗章 周猝轻笑, 微俯下身和他平视。方灼被突然靠近的气息逼得倒退,又被男人截住去路, “那我亲自喂你吃好不好?” 这下子, 别说方灼,就连站在一旁的保镖, 黑炭脸都变成了高原红。 他心想, 这二少看着一本正经,嘴巴好骚啊,以前看他病恹恹的, 还以为那方面不行, 结果是他想错了?? 保镖结结巴巴:“许许许先生, 我我我先出、出去了。”最后一给字还没落下,人就跑没了影。 方灼心里揣的那只兔子,被吓得七上八下,不停乱跳。脸上的绯红蔓延到耳朵, 又从耳朵蔓延到脖子。 他咽了咽口水,说:“昨天才吃过肉,今天就算了吧,肉吃多了影响消化,不如改日?”可想到昨晚被男人握住时的滋味,心里又有点发痒。 周猝站直腰,手指从滚烫的脸上划过, “改日?好啊。” 方灼:“……”总觉得哪里不对?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 方灼坐立难安, 有几次还想逃跑,都被保镖给拦下来。 忐忑到中午,没有被-日,却吃上肉了,正宗的农家绿色老腊肉。 由于周猝第一次主动提及想吃的食物,陈嫂高兴坏了,竹笋干煸腊肉、清蒸腊肉、腊肉焖饭,最后还有一道腊肉冬瓜汤。 方灼被周猝抱着喂,吃得直翻白眼,最后是哭着喊爸爸,又含泪认错,才被放过。 —— 周家本家的主宅位于市郊,是周鹤年发迹以后,亲自选址,托关系买下来自建的。 房子坐北朝南,四周一片开阔的草地,门前一条白色马路蜿蜒而过,西北方绿树成荫,即便是不懂风水的人,到了这儿也是眼前一亮。 方灼和周猝到的时候,宅子外已经停了很多车。 周家的下任家主所意味的,不仅是玄学界的领导者,更意味着能被达官显贵们众星捧月。 这可比金钱和权利诱惑大得多。 方灼看着穿得人模狗样,从面前经过的小鲜肉们,安慰的拍了拍周猝的肩膀,“虽然你比他们大十岁,但你身上这股岁月沉淀的睿智,是这些小年轻无法超越的。” 周猝嘴唇紧抿,眼神很冷。 方灼讪讪,正准备收回的手被男人紧紧握住。 众目睽睽下,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十分钟,认识周猝的,不认识的,全都知道周丞那个野种弟弟跟男人好了。 周鹤年从前选的弟子,都是从十岁左右开始培养。这次不同,他已经快九十岁了,没几年可活了,只能重新将这些曾经选过一次的,再选一遍,希望能从矮个里挑个高个。 管家恭敬地敲门进来,“老爷,人已经到齐了。” 别墅里到处都是隐形监控,与线路相连的另一头是书房。周鹤年看着眼前的显示器,将所有人的形态尽收眼底。 没有家主在场,大家懒得伪装,肆无忌惮,尤其体现在脸和嘴上。 隔着老远,方灼就听见阴阳怪气的声音,什么“私生子”、“灾星”、“老男人也想分一杯羹”,总之相当过分。 前面的暂且不提,男人三十一枝花,体力和颜值都是巅峰,甩你们这些二十岁豆腐渣几条街好么! 方灼越想越气,反观周猝闲适的翘腿坐在一旁,连眉头没皱一下。 “你不生气吗?”方灼用力叉起一块蛋糕。 “不生气。”周猝看向周围,手指头轻敲着膝盖,“佛教有地狱说,犯口业者入拔舌犁地狱;道家有口德之说,管不住嘴的人,同样也留不住福报。” 字正腔圆,声音浑厚磁性,不大不小,正好让周围几个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地狱,什么留不住福报,这他妈不是骂人吗! 偏周猝说的也没错,他们就是犯了忌讳。几人想骂又不敢骂,差点憋成内伤。 倒是有个不怕死的胖子,站出来说:“你还真说对了,真有口业因果报这东西,要不然我们家怎么能日入斗金。老子骂的越厉害,赚得越多。” 方灼:“……”智障吧,还是个活的。 旁边的人拉了拉他,“你小声点,你忘了今天是为什么来的?” “怕个鸟啊,以为我稀罕那个位置?老子今天来就是看热闹的。” 胖子态度蛮狠,他们张家虽然是外姓,如今却是周家经济的中流砥柱之一,每天除了装逼,就是吃喝玩儿乐,手下还养了不少跟班,日子过得像土皇帝。 土皇帝在家被护着,在外被捧着,怎么能被一个私生子怼? “张胖子。”有人突然喊道。 方灼:“……” 这声音他很熟悉,是周丞。 周丞径直过来,面色不虞,视线在周猝身上晃了一圈,对张胖子说:“大家这么久没见,别在这儿为不相干的人瞎浪费时间,咱们找地方坐下聊聊。” 张胖子一脸见鬼的表情,“你犯什么病,以前不是你骂得最凶?” 周丞烦躁的脸上,闪过不易觉察的尴尬,“废什么话,走。” 方灼摸着下巴,盯着周丞的背影看,从今早接到电话起,他就觉得这人怪怪的,刚刚那样子,怎么都像是在帮他们解围。 “好看吗?”周猝贴过来,一只手撑在方灼两腿间,几乎把他抱在怀里。 方灼默默摇头,“个子没你高,样子没你帅。” 周猝勾起唇,捏住他的脸,“嘴还挺甜。” “那是那是。” 方灼谦虚点头,目光一直,正前方一个穿着西服三件套的中年男人,正朝他们走来。 他来到周猝面前,微微点头,“老爷请你上去一趟。” 周围的目光齐刷刷望过来,惊愕、茫然、难以置信。 “这人谁啊?” “你不知道?周丞那个报应弟弟呗。” “这就是那个病秧子?老爷子找他做什么,总不会是看上了吧?” “不可能,我听说他八字太凶,把自己老娘给克死了,现在又轮到他爹了。这种人,老爷子不会想跟他扯上因果。” “……” 周猝是踩着众人的议论上楼的。 管家把他送到书房门口,“进去吧,老爷在等你。” 屋子里的老人鹤发童颜,精神抖擞,见周猝进来,抬起头,当即就给震住了。 “你就是周猝?周旭峰那个小儿子?” “是我。” 老爷子竭力敛住眼里激动的光芒,语气平平,“你就跟周丞一样,喊我声爷爷就行。” “是,爷爷。”周猝的态度不咸不淡,正中老爷子下怀,什么人心怀丑恶,什么人胸怀坦荡,只一眼,他就能看出来。 那天从医院回来,他就派人调查了周父,当天下午就把道远抓了回来,从他口中得知周猝背后有高人后,他就一直想见见这小子,最好是能会一会他背后的人。 没想到这一见,竟是意外之喜。 这孩子光看面相就知道是个福泽深厚,运势通达的人,更遑论他身上那股就是修道之人都罕有的灵气。 这一刻,周鹤年完全忘记了楼下还等候海选的歪瓜裂枣们,心里有个想法急于求证。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能看见什么?” 周猝没打算隐瞒,这是他的筹码,“您不是已经猜到了?” 周鹤年刻意严肃的脸,再绷不住,终于露出狂喜,“真是老天助我周家,照这样,咱们周家还能再昌盛一个甲子!好好好,真是好啊!” 他激动地走来走去,笑得一脸褶皱,本就红润的脸涨得通红,饶是周猝这样面冷心冷的人,都在担心他会不会犯高血压。 老爷子高涨的情绪半刻钟以后才得到缓解,紧盯着周猝的脸说:“我想收你当关门弟子,你答应不答应?” 周猝没有立刻回答,只说:“我有个条件。” 周鹤年打量着他,觉得有趣,看来这掌权人的位置,对小子诱惑并不大。少见,稀罕。 他颔首,“你说。” “帮我救他的命。” “谁?” “我……”周猝突然有点紧张,顿了下说:“我男朋友。” 方灼在上次抓了男人的手,没感应后,就一直派人打听,最近几天是否有重伤或重病,离死不远的男性。 可惜没有,只有这个小奴隶。 所以他把大希望都放在这人身上了,结果他妈竟然不是?! 不,不对,系统的回答是:无法判定。 这是一个开放式的答案,小奴隶依旧是嫌疑人。 方灼烦躁的抓扯头发,“那上个世界确认目标的方法,这个世界还有效吗?” 【当然,派送员和主角只要肢体接触,就一定会有特殊感应。】 方灼松口气,心累的揉了揉眉心,下意识想躺下放空发呆,突然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扭头看过去,视线正好对上一双冰蓝色的眼睛。 冷寂、桀骜、幽深,一看就不是善类。 经过上一个世界,方灼对危险的敏感度已经很高。 按耐住没来由的心虚,伸手推了把男人的脑袋,“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男人抿着唇,不说话。 方灼不敢和他对视,别开眼转移话题,缓和气氛,“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还是不说话。 “不说算了。”方灼眼珠子转了一圈,灵光一闪,“那我叫你蛋蛋好了。” 男人下面那两坨给他的印象很深,而且这个名字真的很可爱啊。 “蛋蛋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干什么。”方灼示完好,又面露凶相,“但如果有人问你今晚的事,你要告诉他们,我把你干得很爽。” 说完担心男人不配合,又威胁说:“否则我就杀了你。” 死人脸终于有了反应,嘴唇微动,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 方灼听出了嘲讽的意思,“找抽呢你。” “你可以试试。”男人的声音波澜不惊,有些沙哑。 好听,绝对有做声优的潜质,方灼咂咂嘴,还没回过味来,就见被绑得好好的人,竟挣开束缚坐起来。 他第一时间去拔靴子里的防身匕首,刚摸到刀柄,手腕一痛,匕首被男人截过去,抵在了他脖子上。 方灼想到那两个被砸出脑浆的可怜虫,小心脏吓得要爆了,口头却很冷静,“外头可都是我的人,你把我弄死了,你也走不出去。” 男人眼底泛起冷光,把刀往下一按,鲜红的血从伤口溢出,顺着白皙的脖颈往下流,显得那一块皮肤异常艳丽。 方灼的淡定装不下去了,浑身僵硬,脸色苍白,“蛋……不,同志你别冲动,我们可以和平谈判。” 男人因为那个字额角青筋都鼓了起来。 他半阖着眼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把你的身份情况说一下。” 说话间指腹嗜血地划过刀口,像极了拷问特务分子的冷血军官。 方灼打了个激灵,老实报告:“身高182,体重70公斤,天蝎座,口味偏辣……” 陡然感觉脖子上一凉,对方好像不爱听这个呢。 方灼抿了下嘴,挑他爱听的说,“目前整个西街都是我的地盘,手底下就二百多号人,还算忠心,存款没有,武器装备为零。” 149.总裁他有精神病12 蒋浩顺着方灼的视线瞥向门口, 有两名穿着西装的客人经过,后面还跟着殷勤的服务员。 他将视线落回方灼身上, 心有疑虑。 这已经是陈酒第二次主动提及蒋陆岩,难道他们之前就认识?上次说什么杂志, 其实是在诓老子? 按照蒋浩以往的脾气, 早他么掀桌了,可如今对面坐的人是刚刚替他解决了麻烦的陈酒, 所以他只能按耐下来, 忍着火气问, “陈先生以前见过蒋陆岩?” 方灼摇头,“没有。” 蒋浩蹙眉,“那你怎么……” 经历过死亡视线扫射, 方灼已经毫无畏惧了,“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就在杂志上看到过一次,就对蒋总无法自拔了……” 他点到为止, 递过去一个“你懂”的眼神。 蒋浩微眯起眼, 心里的疑惑还在, 可转念一想, 蒋陆岩几乎从不出席重要会议以外的场合, 尤其是夜间场合。 就算陈酒有心, 也不可能轻易见到。 “原来是这样。”蒋浩翘起二郎腿, 脚尖在半空点了点, “蒋陆岩那款确实有点难度。” 哪怕是他再看不上, 也无法否认,蒋陆岩的硬件条件非常优秀。 也不知道主家那几个人是怎么长的,死的那个长得好看也就罢了,捡回来的私生子也长得人模狗。 输人不输阵,方灼也跟着翘起二郎腿,“有什么难度?” 蒋浩笑着说,“他有病。” 方灼一脸古怪,“什么病?” 蒋浩咧嘴,戳着自己的太阳穴,“他这里有病。” 他两手一摊,靠回椅背上,“白天一个人,晚上又是另一个人,这不是有精神病是什么?” 方灼其实隐隐约约的,也有这种感觉。 蒋岩岩白天更为沉稳,像个冷静自持的绅士,就连他大言不惭要登堂入室,都没有把他丢出公司。 和那天晚上给他挖坑,还让保安把他拖出去的样子,的确有些许不同。 他眯起眼睛,舔了下嘴角,“我还就喜欢有病的。” 蒋浩,“……” 他哈哈干笑两声,挥了挥手,让大美女继续沏茶,彻底放弃了拉皮条。 他换了个话题,“陈先生,我想问一下,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就记得带着你上了二楼主卧,后来的事情我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方灼轻飘飘的说,“你被鬼上身了,当然不记得了。” 蒋浩点点头,“那然后呢?你是怎么解决掉她的?” 方灼淡然道,“几张黄符罢了。” 别墅里没有监控,只有门口和路灯附近有,他被送往医院后的第二天,就派人调出小区监控,却看不出个所以然。 当时别墅里除了他们三个人,再没有别的人,难道真像对方所说,就靠了几张黄符就把女鬼解决了? 见蒋浩不说话,耗子皱眉,“蒋先生是不相信我们?” 蒋浩连忙否认,“怎么会,我当然相信陈先生的能力。” 方灼喝了杯茶,“其实并不复杂,布好驱邪化煞阵后,我就带着耗子出门吹了吹风,等阵法发生作用以后,我才回到别墅。这些事,蒋先生应该已经从监控里看见了吧。” 想起清早回家看见的狼藉,再一联系刚刚的一番话,蒋浩彻底信了。 “我,我就是纯粹的好奇,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他正襟危坐,生怕得罪人被暗中算计,立刻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支票,双手递上,“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耗子知道该自己上场了,瞥了眼支票上的数额,激动的心脏都快爆了。 他面上平淡,掏出一张纸写下卡号,“麻烦蒋先生打到账户上。” 请人办事,还要麻烦人自己去银行兑现支票,的确有点不妥。 “是我思虑不周。”蒋浩将纸条接下揣进兜里,顺势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快到了。 他站起来,“我出去接一下我朋友。” 人一走,耗子就从椅子上跳起来,“老大,三十万,妈的,咱们一票赚了三十万。” 方灼也觉得这钱确实挺多,“这次的事我们俩基本没排上用场,所以我想,你跟我少分点,然后把钱留给我朋友……你看行吗?” 耗子愣住,“老大,您是想把钱烧了?” 说完又觉得不对,他蹙眉揪了两下头发,突然反应过来,今早被大师用黄符围住施法的,可不就是之前见过的,MY的老总蒋陆岩么。 卧槽,难怪老大之前会去人办公楼下蹲点,还单独相处了半个小时,合着是把人魂给勾走了。 那是该多掏点钱,好好补偿一下,更何况他除了帮忙拉生意,确实没干什么。 耗子慷慨道,“我没意见。” 方灼欣慰,真是个体贴又善解人意的好兄弟。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说话声,是蒋浩的,紧接着包厢门被推开。 蒋浩后面跟着一个肤白高瘦的男人,估计二十七八左右,穿西装打领带,手腕上带着一串灰白的珠子。 男人戴的应该是平光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细长冷冽,让人想起了冰冷的毒蛇。 方灼若无其事的端起小茶杯,悄悄跟系统打探,“什么人?” “白锦山。”233说的铿锵有力,情绪有点激动,“城南的白家人,术法在平辈中算得上不错了,也是白家下一任家主候选人之一。” 方灼听得云里雾里,“白家也是从事风水堪舆,驱鬼逐邪的?” 233,“嗯,算是现目前术法界最厉害的家族了。” 方灼更纳闷了,“这么牛逼的人,为什么要对我一个半吊子好奇?”还特意让蒋浩介绍。 233沉默了片刻,语气突然郑重,“你的剧情线开始了。” 方灼振奋,“意思是,我也可以拥有小星星吗?” 233,“有,但得激活和主角的关联后才能查看。” 方灼这才想起忘了问固魂的事,他抬眼向对面,蒋浩已经领着人坐下来了,只能把问题放在一边,先走一波剧情。 蒋浩向两人作介绍,“陈先生,这是白锦山。锦山,这是陈酒陈先生。” 白锦山伸出一只手,“陈先生,幸会。” 方灼抬手握住,“幸会。” 两句简短的对白,愣是把逼格拉了上去,如同两位业界大佬会晤,特别高大上。 收回手,重新落座,方灼没有要交谈的意思。 蒋浩作为介绍人,自然要活络气氛,“锦山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家里是做外贸生意的。” 方灼在心里问道,“外贸生意?” 233,“不抓鬼不会算命的时候也要吃饭嘛。” 方灼,“……”所以捉鬼是隐藏的正职。 白锦山推了下眼镜,隐晦的将对面的人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我从小就对术法一类兴趣颇深,每年都会抽时间去紫虚观住上一小段时间,不知道陈先生师从何人,说不定是我认识的师父。” “家师无名无姓。”方灼抬眸,丝毫不虚的白锦山对视。 白锦山抿了下唇,“是我唐突,今天来是真心想和陈先生交个朋友,不如待会儿一起吃个饭?” “抱歉,我晚点还有事情要办。”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很危险。 白锦山失望,“既然这样,那就只能约下次了。” 方灼扯了扯嘴角,低头看了眼时间,“蒋先生,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蒋浩看了白锦山一眼,见对方颔首,这才站起来。 “我送你。” 人一走,白锦山就把眼镜摘了下来,取过方灼用过的杯子看了看,丢回桌上,发出噔的一声。 一直保持沉默,降低存在感的大美女哆嗦了下,怯懦的看向男人,“白先生,你们交代我的事情,我没做到。” 白锦山冷眼斜睨,“滚出去。” 大美女脸一白,低头快步走了出去。 蒋浩一路将方灼送出茶庄,返回途中,恰好遇见了死对头,或者说,是他单方面认为的死对头。 蒋陆岩站在一根罗马柱后,也不知道盯着看了多久。 “老四,要不说咱俩有缘呢,在这儿也能碰上。”蒋浩走近,“你公司不是在开发区么,怎么跑市中心来了。” 言语中有种明显的优越感。 蒋家资产庞大,别说是在市中心买栋楼办公,就是十栋,二十栋也买得起。 没人知道当家的祖奶奶究竟什么意思,蒋陆岩成年后,就只给了一点本金让他创业,其余概不管,任其自生自灭。 蒋陆岩自己争气,公司搞得有声有色,算是近两年内的行业黑马,可跟蒋氏一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作为大巫中的一员,办公地点就在附近CBD的蒋浩,每次一见蒋陆岩就嘴贱,想要刺上两句。 偏偏他又怂,尤其是怂晚上的蒋陆岩,嘴贱以后被人一瞪就两腿发软,夹尾巴想跑。 短暂的沉默后,蒋陆岩开口,“过来签约。” 蒋浩,“前几天我爸说了,你公司要是维持不下去,可以跟家里说一声,我们可以高价收购。” 蒋陆岩眼神嘲弄,“替我转告二叔,守好家业,股票要是再跌下去,他的位置恐怕就坐不稳了。” “你——”蒋浩气结,想骂句艹你妈,可一触到对方冰冷的眼神,怂病就犯了。 他外强中干的扔下一句,“咱们走着瞧。”快步跑了。 男秘书拿着公文包匆匆走来,“蒋总,已经买好单了,我们现在回公司?” 蒋陆岩,“嗯。” 蒋浩没出息的回到包厢,气得往嘴里猛灌茶水。 他沉脸看向白锦山,“你让我帮你拐人去别墅,我拐了,你让我约人来茶庄,我也约了,你答应帮我炼的小鬼呢,是不是可以给我了。” 白锦山从手上的串珠撸下来,扔给他,“戴好了,别丢了。” 蒋浩像捧着一个宝贝,“我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你可以试试,记得每晚取下来上香和滴血。”白锦山说,“他本就跟你有血缘关系,再按照我说的做,时间越长,你们之间的联系越深。” 蒋浩爱不释手,立刻套在了手上,珠子呈现灰白色,上面有红色的纹路。 这串珠子先是取横死的婴儿骨灰与陶土做成散珠,然后沾血描出纹路,再放进炉中烧制成瓷珠。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珠子冰冷刺骨,深入皮肉,甚至听见有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在喊他爸爸。 为了表示感激,蒋浩向白锦山保证,“哥你放心,陈酒的头发和血,我迟早给你弄来。” 谈到陈酒,白锦山眼睛微微一眯,他竟然连对方最近运势的好坏都无法看出,这太奇怪了。 见他神色严肃,蒋浩好奇问道,“白家要找的人,是他吗?” 白锦山沉默,眼神晦暗不明。 —— 一小时后,方灼的兜里的手机震动,是收到汇款的通知,随后就去附近的银行,将耗子那份转给了他。 耗子,“谢谢老大。” 方灼颔首,“应该的。” 耗子舔了舔嘴唇,把手插-进兜里,笑呵呵的跟着方灼回到办公大楼里,继续蹲点。 由于上次已经露过一面,一楼大厅的接待小姐好心告诉方灼,MY的蒋总带人出门办事,还没回来。 没回来正好,打嘴炮被抓了个正着,他还没想好该应对呢,正好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对策。 他掏出胸口的吊坠摸了摸,猛地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把系统叫了出来。 “怎么固魂?” 233慢悠悠的说了两个字,“双修。” 方灼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你他么逗我?我跟哪个修?” “一号或者二号,亦或者两个一起。”233说,“我这里有一本宝典,你按照上面的来。” “来个屁。”方灼气得爆粗口,这个世界就特么是个超级大坑,搭上云梯都爬不出去。 “三那啥就别想了,你就跟我说说,二号是魂体,我要怎么跟他修。” “这是你的事情,我只负责提供参考工具。” “……” 纯洁的谈个恋爱不行吗,非要床上打架,方灼有点心累,又有点好奇。 他问,“你说,地魂现在那么虚弱,真能跟我搞?”不能吧,连实体都没有,弄不进去的。 233,“自己琢磨。” 方灼还真琢磨起来,他抬手肘撞了下耗子的胳膊,“耗子,你说鬼可以和人那啥么?” 耗子把游戏暂停,“老大你指的是啥?” 方灼脸皮厚,大大方方说,“做……爱。” 耗子的眼睛顿时闪烁出异样的光,“你还真问对人了。” “我听我老子讲过,以前他们村里有小姑娘,因为家里穷,被卖去跟有钱人家死去的儿子结冥婚。 按照习俗,举行完仪式当晚,她必须留在墓地旁临时搭建的小屋子里,算是洞房花烛吧。结果你猜怎么着?” 方灼发散思维,“怀上了?” 耗子一拍大腿,“可不是!那姑娘怀了个鬼胎,生下来以后是个死婴,据说阴气和煞气极重,来了三位阴阳先生才把那东西镇住。 小姑娘也不知道是真和鬼产生了感情,还是被鬼迷了心窍,婴儿被火化以后,她就疯了,又过不久,有一天她家里人一时没看住,跳河自尽了。临死前,还留了封信,说去找她男人去了。” 方灼头皮发麻,前面半截还好,就当是听玄幻故事。后半截有点诡异了,还带着莫名的凄美。 “这故事是真的?” “当然,我爹从不说假话。我还听过一个……” 方灼急忙打住话头,“你手机响了。” 耗子低头一看,是有人叫他玩游戏,立刻将故事抛之脑后,重新投入战斗,留下被吓到的老大一个人胡思乱想。 方灼越想越瘆得慌,“233,我不会也怀孕吧。” 233,“……你是男的。” “哦。”吓傻了,竟然把自己的性别都忘了。 为了防止继续脑补,方灼让系统迅速祭出固魂宝典。 只听见啪的一声,巴掌大小的,破破烂烂的发黄线装书,凭空出现在他手上。 耗子被吸引过来,出手如电的抓了过去。 既然是双修宝典,里面写的画的,肯定都是不怎么和谐的东西。 方灼的脸爆红,噌的站起来扑过去,用力抢回来。 耗子撇嘴,“不就几页小漫画,至于么这么宝贝么。” 方灼,“几页小漫画?” 这书随便一翻就是光屁股四肢纠缠的画面,他一个老司机看了都心口发慌,耗子竟然能这么淡定,果然是深藏不露。 耗子见老大一脸诧异,莫名其妙,“难道不是?” 脑子里精光一闪,方灼随便往后翻了几页,指着上面的大和谐问,“这是什么?” 耗子说,“一个人正在吃香蕉。” 方灼,“……” 懂了,这是本只有他才能看见真正内容的天书。 这样也好,免得他整天担惊受怕,东藏西藏。 其实这书也不完全是赤身搏斗,还教了一些吐纳的方法。方灼默默合上书,揣进了兜里。 兴许今晚就能用上了,怎么办,有点小紧张。 安静的大厅内,脚步声响起,一抬头便看见一名男秘书,提着公文包,一路小跑追着蒋陆岩走进电梯。 方灼轻轻撞了下耗子的胳膊,“你在楼下等我消息。” 他迅速起身跑向电梯,抢在电梯门闭合的最后一刻,冒险把手伸了进去。 蒋陆岩恰好站在电梯门前,看见那只手的时候,心跳都漏了一拍,立刻伸手按开门。 门一开,他一把将人拽进来,“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蕴含着怒火的低吼,吓得背后男秘书呆愣住了。 要知道,老板只会在夜里加班时发火,白天的时候,哪怕是公司要倒闭了,他也能不动如山,脸上不起任何波澜。 “一时心急,我以后不会了。”方灼知道自己刚刚的动作很危险,认错态度良好,脑袋耷拉着,被像霜打蔫了的茄子。 手里的胳膊皮肤滑腻,有点软,又有点肌肉的弹性,轻易就让蒋陆岩想起刚刚在车上睡着后,做过的梦。 梦里,青年的皮肤也是这样白皙滑腻,让人想用力在上面留下各种各样的痕迹。 不但如此,他还会抬腿缠着自己的腰,痛苦有暧昧的哼哼。 蒋陆岩眼神微暗,呼吸急促起来,立刻把手松开,甚至还往旁边让了一步。 方灼,“蒋先生,昨天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蒋陆岩稳住略微紊乱的呼吸,冷着脸没有说话。 “那我就当你默许了。”方灼往旁边挪了一步,肩膀靠着男人的手臂。 他瞥了眼站在后面,眼观鼻,鼻观心得秘书,微微仰起脸,对着蒋陆岩的耳朵吹气,“我是等你下班一起回去,还是你把钥匙和地址给我,我先回去?” 150.总裁他有精神病13 此为防盗章  上方传来鞋底摩擦的声音, 不徐不疾,却如同霍霍磨刀声, 吓得周丞一抖。 他这人情感方面有些极端,恨的时候可以口出恶言, 肆意折磨。受了恩惠, 不会落井下石,时刻准备报恩。 哪怕这个人喜欢周猝那个野种。 “你如果是为了钱跟他在一起, 趁早打消念头, 周猝没钱。”他深吸一口气, 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念在你救我的份上,要钱我给你。” 方灼诧异睁大眼睛, 周丞见他傻愣着,爆了句粗口急躁道:“而且就他那逼样,能艹你几下?以后恐怕连x生活都没有!” 能艹几下方灼还真不确定,也不打算确定。 “这件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懒洋洋的把手插兜里, 听着脚步及近, 方灼突然咧嘴, “还愣着干什么, 走啊。” 脚步声戛然而止。 周猝就站在楼梯口, 捏着拳头, 目光胶着在方灼背上。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跟着周丞离开, 眼帘垂下, 遮住了其中暗沉翻涌的眸色。 —— 周丞开车载着方灼离开别墅区, 半路就把人给抛下,顺带扔了一张支票。 方灼看也没看就揣进兜里,打车去孤儿院,匿名全给捐了。随后回了趟家,带上钱约出债主,把债还了,顺便还从对方口中得知一个意外消息—— 带领周家发迹的现任家主,周鹤年老先生,下周三要举办八十大寿的寿宴。 周猝和周丞这一支只是周家分支,真正的周家掌权者远在东郊主宅,现今已经很少露面。 周家的发家史并不是秘密,周鹤年大概生来就是吃风水堪舆这碗饭的,悟性和天赋俱佳不说,还很有市场眼光。学成出师后,他背着吃饭的家伙,直接北上帝都。 在帝都这样的城市,达官显贵多了去,谁都想官运亨通、财运发达。起初周鹤年还得上门求着给人看风水,后来就成了别人抱着金银都难以见上他一面。 周鹤年有了钱,就开始红旗不倒彩旗飘飘,儿子、亲戚一箩筐。他索性给大家明细分工,除了在亲族中选些资质好的,跟着他学习堪舆,其余的,一部分人负责宣传推广,一部分人则专门负责赚钱,以维持这个庞大家族的开销和运作。 周父就是这最后一种。 既然是八十大寿,周父和周丞是肯定要去的,至于周猝,难说。 方灼阔别债主,直奔超市。 他体温偏高,被太阳一晒汗水狂冒。等他走进超市的时候,浑身几乎湿透。 方灼在酒水区搜刮了几瓶高度数二锅头,又去买了堆小零食,抱着鼓囊囊的书包坐上公交车。 春末夏初,路上葱绿一片。 方灼下了公交车,沿着绿荫道跑了大概一公里才到别墅区。 这个时候,周猝正站在书桌前些毛笔字,方灼一进书房就被纸团砸个正着。 周猝的耳朵动了一下,头也不抬继续写字。 多次被忽视,方灼已经习惯,轻轻敲了敲桌面,“我买了酒,今晚咱俩喝两杯?”说罢想起周猝身体不好,又问,“你这身体能喝酒吧?” 周猝手腕一顿,毛笔在纸上晕染出一团墨迹,他随手揉成团扔到地上,看样子有点烦躁。 方灼悻悻的摸摸鼻子,厚着脸皮不肯走。能约到最好,不能约到嘛,再想别的招。 他站的有点累,眼珠子转了一圈,瞄准周猝和座椅间的缝隙,侧挤进去,坐在了椅子。一垂眼就看见男人被西裤包裹的屁股。 虽窥不见全貌,但可见一斑,绝对的翘挺马达臀。 方灼羡慕嫉妒恨,恶意的用手指戳了下周猝的腰,“喂,你到底能不能喝啊。” 周猝稳稳的一撇突然就歪了,腰背僵硬,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能。” 方灼:“你声音怎么啦?”听着怪嗖嗖的。 周猝抓起再次作废的宣纸,用力掷出去,心情似乎更差了。 方灼识趣的起身离座,边走边小声嘀咕,“脾气这么烂,以后怎么找男人。” 周猝突然抬头,微眯着眼,眼神如鹰。 方灼硬气地瞪回去,又很快败下阵来,心虚间步伐越来越快,直到将对方锐利视线挡在门后。 —— 为了营造“哥俩好”的气氛,方灼亲自下厨,拌了个口水鸡,又炒了盘花生米。他找不到白酒杯,就直接拿了两个小碗代替。一个碗里倒的是白开水,一个碗里是高度酒。 晚上九点半,他把菜和酒摆好,把人从楼上请下来。 周猝面无表情,方灼笑呵呵的把酒碗推过去,“咱俩能认识也算是有缘分,俗话说好兄弟一口闷,一人先走一碗。” 说完豪放的端起自己的白开水,一饮而下。 周猝也端起碗,放在鼻尖一闻,一股劣质酒精勾兑的味道,他嫌弃的皱着眉喝下去。 虽然周二少喜怒不显,方灼却觉得他今晚心情似乎不错,格外好说话。于是眼疾手快,又给他满上。 果然,周猝虽然拧着眉,但并没有拒绝。 一来二去,两人各干了三碗,皆是面色无常,看不出醉没醉。 方灼探究的盯了周猝半晌,手指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喂,你头晕不晕?” 周猝抿着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突然伸手捏住方灼的脸,“你不是跟着他走了?” “我就出去溜一圈,这不是回来了么。”方灼握住那只手,“爸爸扶你上楼好不好?” 周猝摇头,“我自己能行。” 他站起来,身姿挺拔,每一步都走得沉稳,根本不像喝醉的。但方灼确定,周猝就是醉了,而且还是一喝多,情绪就亢奋,话也变多的那种。 周猝往前走两步,又回头看向方灼:“爸爸,你不跟我一起吗?” 进来上厕所的保镖听到这话一个趔趄,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二少可是对亲爹都没这么叫过的,这他妈是中邪了??? 方灼这便宜占得身心舒畅,弯着眼高声“哎”了一声,心花怒放的跟上去。 方灼不敢相信。 轻轻一动,周猝的身体像是瞬间失去了支撑,全部中重量都压到了他身上,勒紧的胳膊却没有丝毫松懈。 “周猝,你怎么了?”方灼哑声喊道,不是主角吗,主角怎么可能死?! “周猝你给我醒醒!” 没有用,无论他喊多少次,周猝都没有回应。 方灼拿出手机,“为什么会这样。” 233,“这是他的选择。” 选择冲进火海,选择放弃生命和现有的一切,死也要跟你在一起。 233停顿片刻,提醒道,“你也该走了。” 方灼红着眼睛,低低“嗯”了一声。 他攥紧男人的衣服,踮起脚用脸蹭了蹭对方还温热的脸颊,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希望下辈子,你能生在普通家庭,拥有很好的父母,和一段平淡惬意的人生……” …… 消防员破门而入的时候,由于吸入了大量的有毒烟雾,两人已经停止了呼吸。 但奇怪的是,他们抱得很紧,怎么也无法分开。 陈嫂当场泣不成声。 命运弄人,让人深恶痛绝,无法反抗。 南城风头正劲的周先生和他爱的青年一起消失了,只留下一栋残破的房子。 一半还屹立着,一半成了灰烬。 —— 方灼醒来的时候,脑子有点混乱,死亡和离别的压抑感还在,堵在胸口很难受。 他在地上坐了很久,揉了揉眼睛看向四周,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个人,空气中飘着隔夜酒的味道,就是一个宿醉现场。 下意识去兜里掏手机,掏到一手瓜子,嫌弃的丢开,继续掏,卧槽,阿三哥不见了。 方灼慌忙爬起来,不小心把脚边的人给踩醒了。 那人揉着眼睛坐起来,“老大啊,怎么起了?不是说咱们今天不开工吗?” 方灼看了那人一眼,想起这人是赵七,原主的左膀右臂。 现在是星际3400年,原主名叫宋岩,脾气暴躁蛮不讲理,因一起特大盗窃案被判重型,在押运途中,拼死逃脱到了一号矿星。 说是矿星,其实资源早就枯竭,由于地处三个星系相交界处,地理位置特殊,属于三不管地带,无论是星盗还是逃犯,都爱往这里扎堆。 这颗贫瘠的星球上,到处都充斥着暴力和掠夺,只能拿拳头说话。 原主从小在街头长大,拳脚功夫过硬,逃过来不到两个月,就成了街头一霸。 赵七把捡起的瓜子放到桌上,“怎么火气这么大?” 方灼摆摆手,能不大么,唯一的联络人阿三哥不见了,简直要命。 “我平时用的通讯设备呢?”方灼问。 “不是被摔坏,送去维修了么。” 方灼拉着人就走,“快快快,咱们去把小祖宗接回来。” 修理铺离得远,两人赶到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 方灼刚摸到通讯器,233就发来红色警告: 【主角生命值数过低,请立刻救援。】 “你总要给我个方位吧。”刚醒来就整这么大的事儿,心累。 233:【无法具体探知。】 方灼:“……” “老大,我怎么觉得你今天不大对劲儿,跟谁说话呢。”赵七突然问。 方灼面部微僵,这里没有法律可言,对方一个不高兴就能让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必须得捂好马甲。 “快春天了,我精神亢奋,爱自言自语。” 说白了就是发-春呗,赵七坏笑,“反正也出来了,带你去看个新鲜玩意儿。” 方灼没什么兴趣,满心都是主角你在哪儿,我来派外挂啦。 见他不为所动,赵七又说:“前几天涛哥他们半路抓回来个奴隶,脾气贼硬,被抽了个半死,今上午要当众拍卖。” 方灼看猛地扭头看他。 赵七:“你之前不是说晚上冷,想要个暖床的?这不正好。” 庄续看着青年一副快哭的样子,心里莫名烦躁,眼睛一眯,抬脚踹了过去。 方灼趴在地上,灵光一闪,“没用可以当挂件,好看。没有,作为一个男人,那就尴尬了。” 庄续蹲下身,黑色的靴子挨着青年的脸,讥讽,“你也算个男人?” 方灼想把挂件亮出来,打他的脸,还是不敢,不高兴的嘟囔,“算不算老子都硬件齐全。” 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连忙去瞅男人的表情,庄续薄唇抿着,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灼更害怕了,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才是最吓人的,譬如周猝。 也不知道自己走后,他怎么样了。 庄续垂眸,看见青年一脸失魂落魄,眼底暗芒闪过,猛地一把揪起他的脑袋,“在想什么?” 方灼疼的脸部扭曲,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想我要是能像哥你那么威武雄壮就好了。” 庄续看着满嘴跑火车的青年,浅浅勾起嘴唇。 方灼:“……” 求求你别笑了,好可怕的,眼睛里阴森森的,跟鬼一样。 方灼胆战心惊,观察着男人的表情,继续说:“真心话,比珍珠还真,你要相信我就把手松开呗。” 庄续松开手。 方灼:“……” 男人对于自己那方面的能力都有迷之自信,可以理解,方灼撒腿跑向离庄续最远的地方,贴墙站着。 庄续瞥了他一眼,把床上叠得漂漂亮亮的被子捞起来,扔到了地上。 方灼心头一紧,预感不好,“你这是打算留下?” 回答他的是一室漆黑,庄续把灯关了。 方灼杵在黑暗中,干瞪着眼,“你把我的床睡了,我睡哪儿。” “地上。” “……” 方灼愁眉苦脸的躺下,这人赖着不走,别说他自己,整个大本营的人都不安全。 为了降低危险系数,他得想办法跟这位朋友建立友谊的桥梁。 夜晚静谧,屋子里任何一点微小的声音都会被放大。 庄续闭着眼,没睡。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失眠,时间一长就成了习惯。 离床不远的地铺,青年睡得正香,呼吸声很大,偶尔还要磨牙和说梦话,存在感很强,一下又一下拉扯他的神经。 庄续起床下地,直接把人拎起来扔了出去。 151.总裁他有精神病14 此为防盗章  “够个屁。” 方灼继续卖力表演, 顺便小声吐槽,“你是不知道周丞那傻逼揍人有多狠, 我可不想再挨一顿。” 周猝垂眸,青年下巴靠在他肩头, 露出漂亮的后颈, 上面有一圈红色的掐痕。倮露的背脊上也有不少淤青,踩在沙发上的两条腿就更别说了, 红一团紫一团, 在白皙的皮肤上异常扎眼。 但在这种场景下, 配上他刻意压低的申吟,这些伤就变了个味道。 方灼悄悄看周猝一眼,见他神色阴郁, 不忘贴心安慰,“你多忍耐一下,做戏得做全套才能骗过人。” 青年的脑袋顶在男人肌肉紧绷的肩颈处,又打了几下桩后, 突然闷哼一声。 周猝的眸光黯下来, 意味不明的说:“看起来更像是我上你。” 方灼翻了个白眼。 起身前他将薄毯扔到周猝是身上, 想了想又伸手把对方的头发揉乱, 把皮带抽了扔到地上, 动手解开他的裤子拉链, 自己则转身进了浴室, 清洗一番后换上酒店的短袖睡衣, 顺道把留在洗手台上的手机揣上。 —— 周丞一直在隔壁盯着监控, 见方灼不但没按照自己的剧本干,从浴室出来以后甚至没有再继续的打算,立刻冲到隔壁。 方灼淡定的抱着胳膊,站在屋子中央,“不满意?” “老子说让你上他!”周丞掐着方灼的肩,双眼血红。 “我这是在帮你。”方灼痛得要死,脸上挂着浪笑,“我真要把二少给上了,你爹只会更加心疼关心你弟弟。但他上我就不一样了,自己疼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换了谁都接受不了。” 周丞闻言还真仔细思考起来。 他老子平时对他这个不管不顾的大儿子玩男人都颇多不满,要是换成宝贝的小儿子,还不得气炸? “没想到你还有点小聪明。”周丞对他有点刮目相看,把一叠钞票塞进方灼敞开的领口。 方灼默默感受了下,几大千应该是有的。 原主一个实习记者,工资本来就低,平时还要租房,从会所挂名的价格不便宜,而今天为了迎合周丞的喜好和品味,他又特意斥巨资购买了一套小清新装备。花光了生活费不说,还欠了外债,这钱正好填窟窿。 方灼:“谢了。” 见他大大方方收钱,周丞反倒不得劲儿。这小子不是爱他爱到不可自拔吗,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装清高,拒绝这些钱? 不过很快周丞就抛开这些疑惑,赶苍蝇似的挥手,“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方灼两手揣兜往外走,临出门前回头看了眼周猝。 别说,那衣衫凌乱的样子,还真像被糟践过。 正准备收回眼,周猝突然转头看过来。那双眼睛枯井无波,深邃阴暗,像个能吃人的黑洞。和他柔弱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样子,反差巨大,说不出的违和诡谲。 方灼打了寒颤,拖着疼痛的身体继续走。 原主租的是一间半地下室,光线昏暗,环境潮湿,一进门就闻到股异味。垃圾也不知道多久没倒,都馊了。 方灼找出口罩戴上,强忍着想吐的冲动将屋子打扫一通,差点累成死狗。 他有气无力的床上翻身,拿出手机。 【和主角成功建立关联。】 【外挂尚未派送。】 两条新信息赫然霸屏,方灼一下子来了精神。收件时间居然是1小时20分钟之前,细算一下,大概是他骑在周猝身上的时候? 卧槽,周猝是主角! 难怪当时身体异样,原来是提示吗。想起那感觉,方灼一言难尽,他要是个gay估计要爽得叫出来,可他不是,这就有点尴尬了。 方灼盘腿坐起来,抱着手机话:“我要派送的外挂是什么呀?怎么派送?” 结果手机屏幕一闪,黑屏了。 方灼傻了眼,正准备暴力抢救一下,就感觉有无形的东西从天灵盖钻进身体,体温逐渐升高,不到半分钟,方灼成了小火球,要烧死了。 屏幕又亮了:【天眼,能辨污秽识气运。请尽快派送到主角手上。】 方灼的体温很快降下来,但也仍旧比人体正常体温高,周身暖融融的。 他挠了挠脸,对这东西有点兴趣。 玄学八卦一向深奥玄妙,如今他有了看破天机的法宝,随便找个土豪坑两句,还不得天天吃香喝辣? 【外挂目前暂时锁定在宿主身上,请务必一个月内派送完毕,否则后果自负。】 系统太牛逼了,还能解读内心戏。 方灼面部扭曲:“派送方式?” 【说明:请在特定的情景,得到主角的一个吻,方能解锁并且完成派送。】 方灼咬牙,“……没别的方法?” 砖头机滴滴两声,没电了,自动关机。 方灼想哭,麻利的找到充电器充上电。 解锁派送方式虽然羞耻,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以前又不是没演过男男亲亲。 方灼咂咂嘴,将两手往肚子上一放,后仰躺倒,对着这个世界唯一的砖头机小伙伴说了声:“23333,晚安。” 原主这副身板本来就脆,又被捶了一顿,身上除了疼痛就是疲惫,这一觉方灼睡得很沉,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正午。 他从床上爬起来,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湿透,他去浴室冲了凉,换上清爽的T恤,拿上手机出了门。 周家的公司位于市中心的CBD,来来往往的全是商界精英,就连保安都穿得很周正。 方灼走到前台,“你好,我找周丞周先生。” 他一身便宜货,长相普通,前台小姐懒得看他,“有预约吗?” 方灼:“没有,不过你告诉他我叫许未来,他一定会见我。” 听这跟周大少相熟的口气,前台不免多看他一眼。 周丞男女通吃,私生活混乱的事人尽皆知,眼前的人虽然长相一般,但说不定技术好呢。前台态度好了一些,拿起电话。 电话挂断不到五分钟,周丞就火急火燎的从电梯里奔出来。 见到方灼,他眉头一皱,怒气冲冲地将人拽到了无人经过的安全出口。 “你来做什么?昨天给你的钱不够?” 方灼没骨头似得靠在栏杆上,“够了。” “那你来干什么?”周丞厌恶地说:“别以为你帮我做了事,我就会感激你或者喜欢你,老子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这种货色。” “哦。”方灼说:“你放心,昨天跟二少打了一炮我品味变了。” 周丞没反应过来,皱眉,“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移情别恋了。”方灼认真坦然,还一字一顿的强调,“我喜欢他。” 周丞眼睛一眯,点了支烟。 昨天拍的视频,他连夜找人匿名发给了他老子,奇怪的是迟迟没收到回复。周丞正愁是不是这剂药不够猛呢。没想到一觉起来,有人亲自送上门来。 这种恶心又黏人的包袱,甩给老二正好。 “所以呢?你想让我帮你?” “你把我送去周家就行。” 周丞没有丝毫犹豫,“行,我派人送你过去。” 方灼点了下头,突然想起什么,“为什么在此之前都没听过二少的名讳?” 听方灼不喜欢他了,周丞反而没之前那么厌恶,甚至认为,两人从某种程度上算是一条船上的人。 “他从小就是个病秧子,一直被我爹关在家里。”周家从未刻意隐瞒周猝的存在,知道的,都以为他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方灼若有所思,怜惜的说,“二少好可怜。” 个屁。 就昨晚周二少不动如山,又冷傲十足的样子,指不定最后谁可怜呢! —— 周猝的生活很单调,每天除了卧室就是书房。方灼到了以后,并没有立刻上楼找他,而是蹲在厨房,和唯一的佣人陈嫂聊天。 由于方灼被送来时,周丞司机替周丞带了句话,让陈嫂好好招待客人。陈嫂不敢怠慢,况且会被送到这栋房子的人,应该多少知道些主人家的事情,所以基本方灼问什么陈嫂就答什么。 很快,方灼就把周猝的情况摸清楚了。 与其说他是这个家里的少爷,倒不如说是被人给软禁了。 周猝回到周家至今二十三年,除去昨天被周丞接出门,从来没有离开过别墅。人际交往经验为零,别说是男女朋友,炮-友床伴,就是普通朋友都没有一个。 方灼回头看了眼后花园,那地方有只隔着栅栏跟萨摩耶嗅来嗅去得德牧。 春天到了,猫猫狗狗还能跑出去浪一浪,这周猝已经快三十了,还没沾过荤。 说句不好听的,过得简直比畜生还不如。这么下去会变态的。 可惜没有,只有这个小奴隶。 所以他把大希望都放在这人身上了,结果他妈竟然不是?! 不,不对,系统的回答是:无法判定。 这是一个开放式的答案,小奴隶依旧是嫌疑人。 方灼烦躁的抓扯头发,“那上个世界确认目标的方法,这个世界还有效吗?” 【当然,派送员和主角只要肢体接触,就一定会有特殊感应。】 方灼松口气,心累的揉了揉眉心,下意识想躺下放空发呆,突然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扭头看过去,视线正好对上一双冰蓝色的眼睛。 冷寂、桀骜、幽深,一看就不是善类。 经过上一个世界,方灼对危险的敏感度已经很高。 按耐住没来由的心虚,伸手推了把男人的脑袋,“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男人抿着唇,不说话。 方灼不敢和他对视,别开眼转移话题,缓和气氛,“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还是不说话。 “不说算了。”方灼眼珠子转了一圈,灵光一闪,“那我叫你蛋蛋好了。” 男人下面那两坨给他的印象很深,而且这个名字真的很可爱啊。 “蛋蛋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干什么。”方灼示完好,又面露凶相,“但如果有人问你今晚的事,你要告诉他们,我把你干得很爽。” 说完担心男人不配合,又威胁说:“否则我就杀了你。” 死人脸终于有了反应,嘴唇微动,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 方灼听出了嘲讽的意思,“找抽呢你。” “你可以试试。”男人的声音波澜不惊,有些沙哑。 好听,绝对有做声优的潜质,方灼咂咂嘴,还没回过味来,就见被绑得好好的人,竟挣开束缚坐起来。 他第一时间去拔靴子里的防身匕首,刚摸到刀柄,手腕一痛,匕首被男人截过去,抵在了他脖子上。 方灼想到那两个被砸出脑浆的可怜虫,小心脏吓得要爆了,口头却很冷静,“外头可都是我的人,你把我弄死了,你也走不出去。” 男人眼底泛起冷光,把刀往下一按,鲜红的血从伤口溢出,顺着白皙的脖颈往下流,显得那一块皮肤异常艳丽。 方灼的淡定装不下去了,浑身僵硬,脸色苍白,“蛋……不,同志你别冲动,我们可以和平谈判。” 男人因为那个字额角青筋都鼓了起来。 他半阖着眼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把你的身份情况说一下。” 说话间指腹嗜血地划过刀口,像极了拷问特务分子的冷血军官。 方灼打了个激灵,老实报告:“身高182,体重70公斤,天蝎座,口味偏辣……” 陡然感觉脖子上一凉,对方好像不爱听这个呢。 方灼抿了下嘴,挑他爱听的说,“目前整个西街都是我的地盘,手底下就二百多号人,还算忠心,存款没有,武器装备为零。” 几句话就把老底抖得干干净净。 “我叫庄续。” 男人站起来,刀尖将方灼胸前的扣子一颗颗挑开,露出白皙的胸口,“把上衣脱了。” 方灼咽了咽口水,不愿意。 庄续眼睛一眯,半个字没说,方灼就把自己扒了个精光,就留了条内-裤,表现很积极。 在这破地方,他是只披着狼皮的兔子,而现在,庄续是剥皮人,刀尖正在他身上慢条斯理的滑动,像在找什么。 庄续神色晦暗,这小子身上没有任何芯片植入的伤口,也没有部队身份编号,应该不是来抓他的人。 “我听说你最近在找人。”庄续的刀划过青年后腰凹陷的线条,吓得人屁股夹得邦硬。 “那是对我很重要的一个人。”方灼鸡皮疙瘩掉了一床,快哭了,“哥,我错了,我给你钱行么,大哥的宝座也可以让给你,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招惹你了。” 152.总裁他有精神病15 此为防盗章 顾名思义, 阴宅是给死人住的,难怪一到晚上就感觉阴森森的, 原来他每天都住在死人宅里。方灼后背发凉,有点后悔自己嘴贱。 这时, 陈嫂突然从厨房出来, 边走边说大周先生来了。 方灼一听见大周先生四个字,就觉得锁骨隐隐作痛, 皱起眉头问:“你不是说他自顾不暇, 不会管这里吗?” 周猝站起来,嘴角噙着嘲讽,“大概是狗急跳墙了吧。” 方灼揣摩他的语气, 怎么也无法从中品出一丝对于亲人的情感,看来周猝是真的恨他老子恨得要死。 “你个不孝子,究竟做了什么!” 周父一进门就扯着嗓子怒吼, 面红脖子粗。 短短一个多星期没见, 他气色差了很多,胡子拉碴,眼下挂着青黑,嘴唇灰白, 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背后还跟着一名穿着白色唐装,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 “道远, 你去看看东西还在不在。”周父沉声说着, 走到沙发前坐下, 短短几步, 就累得气喘吁吁。 道远跟周父机缘认识,一个爱财,一个短命,两相一合作,就是整整二十几年。 他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一个红木罗盘,往地下室去。 地下室的水泥地中,封着一张符箓,一张周猝的生辰八字,这是从周猝第一天住进来开始,就被藏在这里的。 而此刻,地下室的水泥地被翻了个底朝天,别说符箓,连灰都找不到。 “被这小子翻出来了,应该是烧了。”道远回到大厅,对周父说。 周父怨恨地盯着周猝冷笑,“我倒是小看你了。” 为了安抚周猝,让他好好的留在别墅给他续命转运,周父应要求给他找来许多风水堪舆和相术相关的书籍。当然,这些书里的内容半真半假,都是后世人道听途说编撰的。哪怕学会了,也没半点作用。 所以他有恃无恐,随他怎么看,走火入魔最好。 然而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耳光。 符箓是他亲自放的,地点只有他和道远两人知道,怎么可能被找到!周父气急攻心,差点连老血都吐出来。 这几天他越发觉得虚弱无力,一到半夜就浑身发冷,有天早上还险些睡死过去,吓得周丞打电话叫来救护车。到了医院一查,身体指标一切正常,他这才想到,会不会是周猝这边出了问题。 结果还真是! 这孽子,是反了天了! “你是怎么找到的?” 周父阴仄仄的盯着周猝,那眼神让方灼心头发紧,虎毒还不食子呢,他想不通周父怎么会对自己儿子有这么深的仇恨。 “机缘巧合。”周猝说。 周父目光淬毒,扭头看着道远,“去看看其他地方。” 风水五行,缺一不可,除了房屋的位置、朝向、结构以外,屋内各种摆设的属性与方位也很重要。这栋别墅除了藏匿符箓以外,还特意选了阳宅中的阴宅位置,二楼的结构和摆设也全是很讲门道的。 道远上楼不到三分钟就匆匆跑了下来,脸色很难看,“你动了我的布置,谁教你的!”这么下去,就连他自己也会受到反噬! 这小子背后一定有人! 周猝捏着方灼的手指把玩,答非所问,“如果我记得没错,道远师父和周家家主师同出一门。” 道远浑身一震,在他已知的范围内,除了周鹤年还真没人能轻易破他的术。难道是周鹤年? 周父跟他想到一起了,起初震惊、恐慌,但转瞬又觉得不可能。 他接周猝回家前,让道远算过他的八字,确定能用才领回来的,要不这么个妓-女生的小杂碎,根本不配姓周。把人领回来以后,周鹤年也曾问过一次,但被周父以出身不好、体弱多病、太晦气等理由挡回去,然后就一直把人关在别墅。 周猝根本没机会见到周鹤年。 看着两人扭曲的脸,周猝竟然还有闲心问方灼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吃个屁的东西,这短短半小时的瓜,吃的方灼身心舒畅,饱了。 “帮你的人是谁?”周父再次问。 周猝沉冷不语。 “来人!” 周父一声喝令,保镖们冲进客厅。 “把许未来抓起来。”周父狞笑,“你不开口没关系,我让他开口。” 方灼瓜吃了一半,整个人都惊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大叔。” 周猝漠然的表情出现了裂痕,紧绷的脸风雨欲来,目光森然,只一眼,就让靠近的保镖顿住了脚。 周父见他们竟然不听,暴怒的吼道:“你们一个个耳朵聋了吗!” 周猝也沉声说:“谁敢动他一下试试。” 王霸之气破表。 方灼瞬间就对周猝产生了一种迷之信任,伸手拽了下他的衬衣边,“兄弟,我的命交给你了。” 这话也不知道触到了他哪根神经,竟然笑的眼睛都弯了。 然而现场的气氛并没有因为这一笑有所缓和,明明周猝就两人,气势却比那边的一群人加起来还要强劲。 气氛胶着到了极点。 权威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周父气得胸口疼,“你这个逆子!老子给你吃,给你穿,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这话一出,就连保镖都在撇嘴。 给吃给穿是不假,却也没把人当人。 “这当然不算报答。”周猝朝他走去,步伐慵懒有力,嘴角的笑意诡异莫名,让人发寒。 看着这样的儿子,周父竟然生出恐慌,下意识往后退,被周猝提着领子拽近。 “为了报答父亲,等你死后,我会亲自送你进焚尸炉。” 这话就连方灼听了都打了个寒颤,何况是周父。 周猝手刚松开手,他就往后踉跄几步,当场喷出一口血。保镖们还没反应过来,人就直直倒在了地上。 方灼心里发怵,浑身僵硬的立在原地。虽然这周父确实该死,但周猝要把人活活气死的目的也很明确。这个男人的心,是真的又冷又狠。 他若是真的跑了,万一被抓回来,周猝不会把他的腿打断吧?? 可是不跑,菊花不保。 周猝抽出纸巾擦干净手,牵住方灼,“不是想爬山?我们去书房商量。” 方灼嘴皮子抖啊抖,“这区别嘛……” 说实话,没区别,反正都派不上用场。 操,这是道送命题啊。 庄续看着青年一副快哭的样子,心里莫名烦躁,眼睛一眯,抬脚踹了过去。 方灼趴在地上,灵光一闪,“没用可以当挂件,好看。没有,作为一个男人,那就尴尬了。” 庄续蹲下身,黑色的靴子挨着青年的脸,讥讽,“你也算个男人?” 方灼想把挂件亮出来,打他的脸,还是不敢,不高兴的嘟囔,“算不算老子都硬件齐全。” 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连忙去瞅男人的表情,庄续薄唇抿着,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灼更害怕了,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才是最吓人的,譬如周猝。 也不知道自己走后,他怎么样了。 庄续垂眸,看见青年一脸失魂落魄,眼底暗芒闪过,猛地一把揪起他的脑袋,“在想什么?” 方灼疼的脸部扭曲,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想我要是能像哥你那么威武雄壮就好了。” 庄续看着满嘴跑火车的青年,浅浅勾起嘴唇。 方灼:“……” 求求你别笑了,好可怕的,眼睛里阴森森的,跟鬼一样。 方灼胆战心惊,观察着男人的表情,继续说:“真心话,比珍珠还真,你要相信我就把手松开呗。” 庄续松开手。 方灼:“……” 男人对于自己那方面的能力都有迷之自信,可以理解,方灼撒腿跑向离庄续最远的地方,贴墙站着。 庄续瞥了他一眼,把床上叠得漂漂亮亮的被子捞起来,扔到了地上。 方灼心头一紧,预感不好,“你这是打算留下?” 回答他的是一室漆黑,庄续把灯关了。 方灼杵在黑暗中,干瞪着眼,“你把我的床睡了,我睡哪儿。” “地上。” “……” 方灼愁眉苦脸的躺下,这人赖着不走,别说他自己,整个大本营的人都不安全。 为了降低危险系数,他得想办法跟这位朋友建立友谊的桥梁。 夜晚静谧,屋子里任何一点微小的声音都会被放大。 庄续闭着眼,没睡。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失眠,时间一长就成了习惯。 离床不远的地铺,青年睡得正香,呼吸声很大,偶尔还要磨牙和说梦话,存在感很强,一下又一下拉扯他的神经。 庄续起床下地,直接把人拎起来扔了出去。 方灼坐在地上,一脸懵逼。 “老、老大?”出来撒尿的小弟珠正好路过,一脸纳闷,“啥意思,被撵出来了?” 方灼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一把揽住小弟的肩膀,“哪能啊,老大我一个人睡习惯了,你们宿舍不是有空床?我以后跟你们睡。” “老大,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小弟怪不好意思,开门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把屈尊纡贵的方灼给吓跑了。 方灼起初面带微笑,很淡定,直到门缝翕开,一股混着汗臭脚臭的味道迎面而来……真的很让人窒息。 方灼:“我觉得我还是……” 小弟忙拉住,顺便把里面的几个兄弟招呼出来,推着方灼往里走。 五分钟后。 方灼鼻孔塞着卫生纸,坐在大家齐心协力铺好的床上,“大家辛苦了。” “老大你带着我们讨生活更辛苦。” 小弟们笑成了弥勒佛,嘴巴比抹了蜜还甜,就冲这个,也必须留下来。 当天晚上,方灼第一次体验了集体宿舍。 磨牙、抠脚、说梦话,还有一位大兄弟睡得好好的,突然站起来,咬牙切齿的朝空气挥拳头。方灼吓得一晚上不敢睡,生怕他掏把刀出来,把全宿舍都给砍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外面就响起了吵闹声。 赵七去唯一的单间敲门,见到一张不太熟悉的脸。 庄续:“他不在。” 赵七傻愣着,“那他在哪儿了?” 刚问完,方灼从他身后的一间房里探出头,“这儿呢。” 赵七一头雾水,匆匆进了房间,“老大你这是被撵出来了?” 旁边的小弟立刻把方灼昨晚的借口又说了一遍。 赵七深信不疑,开始说正事,“今天一大早,涛哥发了道悬赏。” 方灼眉头皱起来,“找人?” 赵七在通讯器上点了几下,发了张照片过去。 照片上的男人俊美得不像话,他有一头金色的短发,皮肤白皙如玉,五官深邃立体,红色薄唇勾出弧度,这是一种很公式化的笑容,而最令人不容忽视的,是那双蓝色的眼睛。 透彻冰冷,像是冻结的深海。 啧,有点眼熟。 方灼:“老七,这什么人?” 赵七一脸神秘,正要憋大招,旁边的人先叫出来。 “卧槽!他可是我偶像,最强基因。”说着那人又不蔫了,“可惜那是二十年前。” 方灼来了点兴趣,“说说看。” “艾伦少将是‘战争之神’克里斯家族的独苗,也是目前基因改造最成功的一位,也有传言说,他的基因中加入了某神秘物种的基因段。可从他五岁那年起,基因数据一年不如一年,就像受到了诅咒。” 这都已经星际时代了,怎么还迷信。 方灼嘴角抽了抽,“然后呢?” “少将的基因出现问题,精神力也只停留在B级,但这并不影响他为国效力的决心。20岁从高等军校毕业,正式入伍,靠着卓绝的军事部署能力,带着帝国打了不少胜仗。” 153.总裁他有精神病16 此为防盗章 老板知道风水先生一类的最好别得罪, 便老实站在一旁, 紧接着就见周猝硬生生的把手机给捏变形了。 “周,周少,您要是今天心情不好,咱们可以改天。”老板战战兢兢。 周猝表情不变, 一本正经的给老板指出这地方正好冲着凶煞方, 要把原定的正门换到西北边, 然后在原地竖起一面十米高的影壁, 或是大型祥瑞石雕,即可做装饰, 也可挡煞。 老板让助理记下,恭敬的把人送出工地。 工地外的黑色轿车上,司机正坐在玩儿手机, 周猝一上车, 他就发现不对劲,紧着头皮问:“周先生,我们去哪儿?” 周猝的手指敲着扶手,头后仰着,眼睛半阖着, “去景悦。” 景悦一家高级私人会所,采取会员制, 能进去的都不是普通人。里面的服务人员, 无论男女, 个个貌美如花。 司机微微惊讶, 周猝的所有行程他都一清二楚,没听说今天约了人啊,难道是终于腻了家花,想偿偿野花了? 周猝在景悦有一间长期包厢,专门用来谈事。 等他到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开始摔东西,刚踏进去,一个花瓶砸过来。 周猝敏捷的抓住,直接扔回去,瓷瓶在对方脚边炸裂开,瓷片飞溅,割破了那人的脸。 周丞不甚在意,嘲讽道:“许未来知道你戾气这么重吗?” 周丞知道父亲的干事情以后,心里一直挺乱,觉得以前的自己就是个傻逼,他一直怨天尤人,觉得父亲偏心,觉得自己被个野种骑到头上,是最委屈,也是最有资格骂周猝的那个。 结果全他妈不是。 后来,他听说周猝在南方混出了名堂,并且广撒网,要重金请一只上好的白玉玉瓶。 也不知是出于想要补偿,还是想借机看看这个仅剩的亲人,周丞立刻派人四处打听,整整半年才弄到个还算满意的。 周猝坐到沙发上,沏了两杯铁观音,“我要的东西呢。” 周丞把一个锦盒拿出来,推过去,“顶级羊脂籽料。” 锦盒里躺着一只洁白温润的小玉瓶,这么大块籽料,又是羊脂白,能收到可不单单只是花钱这么简单,还得靠运气。 周猝摩挲着玉瓶子,从腕表内侧取出防身的柔软刀片,在手腕上轻轻划了一道。 他用玉瓶抵在手腕上,看着血一滴不剩的递进去,脸上不但没有任何疼痛的表情,反而眉眼间柔和,轻声的呢喃,“这样应该可以吧……” 应该可以啥?周丞没听清,只觉得毛骨悚然,好好的放什么血,不是邪-教,就是他妈的疯了。 “你没病吧。” “没病。”周猝将瓶盖盖上,装回锦盒里,妥帖的放进西服口袋,“还有话就说。” 周丞按住眼底的惊恐,紧张的握住膝盖。 其实在很久以前他根本不怕周猝,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周猝权当他放屁,会有不屑,但从不会出手反击。 在他看来,这就是只纸老虎。 自从许未来出现以后,一切就变了。周猝第一次动怒,并且动手差点掐死他,还有给许未来下药的张胖子,等周丞第二天回头找人算账的时候,张胖子已经卧床不起,命根子断了,手指粉碎性骨折,这一辈子都废了。 他没有证据指明事情是周猝干的,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周猝的底线是许未来,为了许未来他可以睚眦必报,不顾因果。 “张家的人现在恨你恨得要死,多注意安全。”周丞有很多话,都被吓进了肚子里。 他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顿了下,转身向着周猝鞠了一躬,“以前的事情……抱歉,我不求你原谅我,照顾好自己就行。” 没多久,周猝也走了。他手插-进兜里,触碰到变形的手机,改变路线去了临街的手机卖场。 拿到新手机,设置好密码,下好微信,周猝重新点开方灼的头像。 之前的信息内容已经没了,不过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着,发出一条信息,【约什么?】 方灼已经等得要睡着了,被突然震动的手机吓得心脏直跳,看到砖头机还是游戏界面,这才去看另一部手机。 “装得还挺像。”方灼看完评价道。 他故意停顿片刻,回复道:【你说呢?害羞.jpg】 周丞摩挲着手机屏幕,又拿出兜里的锦盒看了看,【没见过面,不知道你身体素质怎么样,经不经得住操。】 方灼看到那个“操”字,激动的走来走去,连这种词都用上了,啧啧啧,不得了,不得了。 方灼:【随便操。】 这条短信如同石沉大海,直到周猝的车停到花园。 C:【:)】 方灼:“……”莫名的瘆人是怎么回事。 周猝去楼上换了衣服,来到花园时,手上多了一杯鲜红的西瓜汁。 夕阳的柔光轻洒在青年的脸上,在黑色睫毛上留下淡淡的光点,听到脚步声,睫毛微微一颤,眼帘掀开朝他看过来。 方灼把手机切换到微博,“回来啦。” “嗯。”周猝把西瓜汁抵到他嘴边,“喝了。” 方灼不疑有他,抱着杯子张开嘴唇。 鲜红色的液体缓慢的流入口中,混合在其中的血液会被分解吸收,与青年的身体融为一体。 这个认知让周猝的呼吸有些急促,口干舌燥,眼底隐隐闪烁着兴奋和满足。 方灼悄悄观察他,暗暗咂舌,几条微信就气得大喘气,我好怕怕啊。 淡定的喝完,舔了下嘴唇,砸了咂嘴,觉得味道有点怪,“你加什么了?” “什么也没加。”周猝将目光从青年润泽红艳的唇上移开,体内的汹涌仍旧无法平静,以至于声音带着不正常的暗哑,“我听保镖说你最近在网络上交了新朋友。” 方灼被这声音酥了一把,又舔了舔嘴唇,“是啊。” “什么样的人?” “很好的人。” 周猝眯了下眼,手已经摸上青年的后颈,不轻不重的柔捏,“有多好。” 方灼歪着头想,“无法形容的好。” 周猝半垂着眼,温柔的问,“比还我好吗?” 方灼不怕死,“一样好。” 周猝意味不明的点了下头,转身进了屋。他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清楚的看见青年身上笼罩着一层很淡的气。 周鹤年在世的时候说过,他身上的灵气罕见,如果实在找不到办法救方灼,可以试试用血温养他的魂魄,说不定能保住性命。 这方法是老爷子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治标不治本,效果不明。现在看来,这个办法确实有效。 或许,他可以开餐了。 周猝低笑,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击,杀气腾腾。 C:【明天晚上十点,景悦,山水间包厢。】 周猝表情不变,一本正经的给老板指出这地方正好冲着凶煞方,要把原定的正门换到西北边,然后在原地竖起一面十米高的影壁,或是大型祥瑞石雕,即可做装饰,也可挡煞。 老板让助理记下,恭敬的把人送出工地。 工地外的黑色轿车上,司机正坐在玩儿手机,周猝一上车,他就发现不对劲,紧着头皮问:“周先生,我们去哪儿?” 周猝的手指敲着扶手,头后仰着,眼睛半阖着,“去景悦。” 景悦一家高级私人会所,采取会员制,能进去的都不是普通人。里面的服务人员,无论男女,个个貌美如花。 司机微微惊讶,周猝的所有行程他都一清二楚,没听说今天约了人啊,难道是终于腻了家花,想偿偿野花了? 周猝在景悦有一间长期包厢,专门用来谈事。 等他到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开始摔东西,刚踏进去,一个花瓶砸过来。 周猝敏捷的抓住,直接扔回去,瓷瓶在对方脚边炸裂开,瓷片飞溅,割破了那人的脸。 周丞不甚在意,嘲讽道:“许未来知道你戾气这么重吗?” 周丞知道父亲的干事情以后,心里一直挺乱,觉得以前的自己就是个傻逼,他一直怨天尤人,觉得父亲偏心,觉得自己被个野种骑到头上,是最委屈,也是最有资格骂周猝的那个。 结果全他妈不是。 后来,他听说周猝在南方混出了名堂,并且广撒网,要重金请一只上好的白玉玉瓶。 也不知是出于想要补偿,还是想借机看看这个仅剩的亲人,周丞立刻派人四处打听,整整半年才弄到个还算满意的。 周猝坐到沙发上,沏了两杯铁观音,“我要的东西呢。” 周丞把一个锦盒拿出来,推过去,“顶级羊脂籽料。” 锦盒里躺着一只洁白温润的小玉瓶,这么大块籽料,又是羊脂白,能收到可不单单只是花钱这么简单,还得靠运气。 周猝摩挲着玉瓶子,从腕表内侧取出防身的柔软刀片,在手腕上轻轻划了一道。 他用玉瓶抵在手腕上,看着血一滴不剩的递进去,脸上不但没有任何疼痛的表情,反而眉眼间柔和,轻声的呢喃,“这样应该可以吧……” 应该可以啥?周丞没听清,只觉得毛骨悚然,好好的放什么血,不是邪-教,就是他妈的疯了。 “你没病吧。” “没病。”周猝将瓶盖盖上,装回锦盒里,妥帖的放进西服口袋,“还有话就说。” 周丞按住眼底的惊恐,紧张的握住膝盖。 其实在很久以前他根本不怕周猝,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周猝权当他放屁,会有不屑,但从不会出手反击。 在他看来,这就是只纸老虎。 自从许未来出现以后,一切就变了。周猝第一次动怒,并且动手差点掐死他,还有给许未来下药的张胖子,等周丞第二天回头找人算账的时候,张胖子已经卧床不起,命根子断了,手指粉碎性骨折,这一辈子都废了。 他没有证据指明事情是周猝干的,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周猝的底线是许未来,为了许未来他可以睚眦必报,不顾因果。 “张家的人现在恨你恨得要死,多注意安全。”周丞有很多话,都被吓进了肚子里。 他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顿了下,转身向着周猝鞠了一躬,“以前的事情……抱歉,我不求你原谅我,照顾好自己就行。” 没多久,周猝也走了。他手插-进兜里,触碰到变形的手机,改变路线去了临街的手机卖场。 拿到新手机,设置好密码,下好微信,周猝重新点开方灼的头像。 之前的信息内容已经没了,不过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着,发出一条信息,【约什么?】 方灼已经等得要睡着了,被突然震动的手机吓得心脏直跳,看到砖头机还是游戏界面,这才去看另一部手机。 “装得还挺像。”方灼看完评价道。 他故意停顿片刻,回复道:【你说呢?害羞.jpg】 周丞摩挲着手机屏幕,又拿出兜里的锦盒看了看,【没见过面,不知道你身体素质怎么样,经不经得住操。】 方灼看到那个“操”字,激动的走来走去,连这种词都用上了,啧啧啧,不得了,不得了。 方灼:【随便操。】 这条短信如同石沉大海,直到周猝的车停到花园。 C:【:)】 方灼:“……”莫名的瘆人是怎么回事。 周猝去楼上换了衣服,来到花园时,手上多了一杯鲜红的西瓜汁。 夕阳的柔光轻洒在青年的脸上,在黑色睫毛上留下淡淡的光点,听到脚步声,睫毛微微一颤,眼帘掀开朝他看过来。 方灼把手机切换到微博,“回来啦。” “嗯。”周猝把西瓜汁抵到他嘴边,“喝了。” 方灼不疑有他,抱着杯子张开嘴唇。 鲜红色的液体缓慢的流入口中,混合在其中的血液会被分解吸收,与青年的身体融为一体。 这个认知让周猝的呼吸有些急促,口干舌燥,眼底隐隐闪烁着兴奋和满足。 方灼悄悄观察他,暗暗咂舌,几条微信就气得大喘气,我好怕怕啊。 淡定的喝完,舔了下嘴唇,砸了咂嘴,觉得味道有点怪,“你加什么了?” “什么也没加。”周猝将目光从青年润泽红艳的唇上移开,体内的汹涌仍旧无法平静,以至于声音带着不正常的暗哑,“我听保镖说你最近在网络上交了新朋友。” 方灼被这声音酥了一把,又舔了舔嘴唇,“是啊。” “什么样的人?” “很好的人。” 周猝眯了下眼,手已经摸上青年的后颈,不轻不重的柔捏,“有多好。” 方灼歪着头想,“无法形容的好。” 周猝半垂着眼,温柔的问,“比还我好吗?” 方灼不怕死,“一样好。” 周猝意味不明的点了下头,转身进了屋。他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清楚的看见青年身上笼罩着一层很淡的气。 周鹤年在世的时候说过,他身上的灵气罕见,如果实在找不到办法救方灼,可以试试用血温养他的魂魄,说不定能保住性命。 这方法是老爷子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治标不治本,效果不明。现在看来,这个办法确实有效。 或许,他可以开餐了。 周猝低笑,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击,杀气腾腾。 C:【明天晚上十点,景悦,山水间包厢。】 “恭喜你,你成功了。” 方灼苦着脸,“我也是为你好,你以后别再那样,我能陪你到长命百岁的。” 领带滑下来,搭在男人手里,并没有立刻把人绑起来。 “长命百岁。”周猝反复咀嚼着四个字,阴沉沉的表情被愉悦取代。 154.总裁他有精神病17 此为防盗章 他心想, 这二少看着一本正经,嘴巴好骚啊, 以前看他病恹恹的, 还以为那方面不行,结果是他想错了?? 保镖结结巴巴:“许许许先生, 我我我先出、出去了。”最后一给字还没落下,人就跑没了影。 方灼心里揣的那只兔子,被吓得七上八下, 不停乱跳。脸上的绯红蔓延到耳朵,又从耳朵蔓延到脖子。 他咽了咽口水, 说:“昨天才吃过肉, 今天就算了吧, 肉吃多了影响消化,不如改日?”可想到昨晚被男人握住时的滋味,心里又有点发痒。 周猝站直腰, 手指从滚烫的脸上划过,“改日?好啊。” 方灼:“……”总觉得哪里不对?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方灼坐立难安, 有几次还想逃跑,都被保镖给拦下来。 忐忑到中午, 没有被-日,却吃上肉了, 正宗的农家绿色老腊肉。 由于周猝第一次主动提及想吃的食物, 陈嫂高兴坏了, 竹笋干煸腊肉、清蒸腊肉、腊肉焖饭,最后还有一道腊肉冬瓜汤。 方灼被周猝抱着喂,吃得直翻白眼,最后是哭着喊爸爸,又含泪认错,才被放过。 —— 周家本家的主宅位于市郊,是周鹤年发迹以后,亲自选址,托关系买下来自建的。 房子坐北朝南,四周一片开阔的草地,门前一条白色马路蜿蜒而过,西北方绿树成荫,即便是不懂风水的人,到了这儿也是眼前一亮。 方灼和周猝到的时候,宅子外已经停了很多车。 周家的下任家主所意味的,不仅是玄学界的领导者,更意味着能被达官显贵们众星捧月。 这可比金钱和权利诱惑大得多。 方灼看着穿得人模狗样,从面前经过的小鲜肉们,安慰的拍了拍周猝的肩膀,“虽然你比他们大十岁,但你身上这股岁月沉淀的睿智,是这些小年轻无法超越的。” 周猝嘴唇紧抿,眼神很冷。 方灼讪讪,正准备收回的手被男人紧紧握住。 众目睽睽下,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十分钟,认识周猝的,不认识的,全都知道周丞那个野种弟弟跟男人好了。 周鹤年从前选的弟子,都是从十岁左右开始培养。这次不同,他已经快九十岁了,没几年可活了,只能重新将这些曾经选过一次的,再选一遍,希望能从矮个里挑个高个。 管家恭敬地敲门进来,“老爷,人已经到齐了。” 别墅里到处都是隐形监控,与线路相连的另一头是书房。周鹤年看着眼前的显示器,将所有人的形态尽收眼底。 没有家主在场,大家懒得伪装,肆无忌惮,尤其体现在脸和嘴上。 隔着老远,方灼就听见阴阳怪气的声音,什么“私生子”、“灾星”、“老男人也想分一杯羹”,总之相当过分。 前面的暂且不提,男人三十一枝花,体力和颜值都是巅峰,甩你们这些二十岁豆腐渣几条街好么! 方灼越想越气,反观周猝闲适的翘腿坐在一旁,连眉头没皱一下。 “你不生气吗?”方灼用力叉起一块蛋糕。 “不生气。”周猝看向周围,手指头轻敲着膝盖,“佛教有地狱说,犯口业者入拔舌犁地狱;道家有口德之说,管不住嘴的人,同样也留不住福报。” 字正腔圆,声音浑厚磁性,不大不小,正好让周围几个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地狱,什么留不住福报,这他妈不是骂人吗! 偏周猝说的也没错,他们就是犯了忌讳。几人想骂又不敢骂,差点憋成内伤。 倒是有个不怕死的胖子,站出来说:“你还真说对了,真有口业因果报这东西,要不然我们家怎么能日入斗金。老子骂的越厉害,赚得越多。” 方灼:“……”智障吧,还是个活的。 旁边的人拉了拉他,“你小声点,你忘了今天是为什么来的?” “怕个鸟啊,以为我稀罕那个位置?老子今天来就是看热闹的。” 胖子态度蛮狠,他们张家虽然是外姓,如今却是周家经济的中流砥柱之一,每天除了装逼,就是吃喝玩儿乐,手下还养了不少跟班,日子过得像土皇帝。 土皇帝在家被护着,在外被捧着,怎么能被一个私生子怼? “张胖子。”有人突然喊道。 方灼:“……” 这声音他很熟悉,是周丞。 周丞径直过来,面色不虞,视线在周猝身上晃了一圈,对张胖子说:“大家这么久没见,别在这儿为不相干的人瞎浪费时间,咱们找地方坐下聊聊。” 张胖子一脸见鬼的表情,“你犯什么病,以前不是你骂得最凶?” 周丞烦躁的脸上,闪过不易觉察的尴尬,“废什么话,走。” 方灼摸着下巴,盯着周丞的背影看,从今早接到电话起,他就觉得这人怪怪的,刚刚那样子,怎么都像是在帮他们解围。 “好看吗?”周猝贴过来,一只手撑在方灼两腿间,几乎把他抱在怀里。 方灼默默摇头,“个子没你高,样子没你帅。” 周猝勾起唇,捏住他的脸,“嘴还挺甜。” “那是那是。” 方灼谦虚点头,目光一直,正前方一个穿着西服三件套的中年男人,正朝他们走来。 他来到周猝面前,微微点头,“老爷请你上去一趟。” 周围的目光齐刷刷望过来,惊愕、茫然、难以置信。 “这人谁啊?” “你不知道?周丞那个报应弟弟呗。” “这就是那个病秧子?老爷子找他做什么,总不会是看上了吧?” “不可能,我听说他八字太凶,把自己老娘给克死了,现在又轮到他爹了。这种人,老爷子不会想跟他扯上因果。” “……” 周猝是踩着众人的议论上楼的。 管家把他送到书房门口,“进去吧,老爷在等你。” 屋子里的老人鹤发童颜,精神抖擞,见周猝进来,抬起头,当即就给震住了。 “你就是周猝?周旭峰那个小儿子?” “是我。” 老爷子竭力敛住眼里激动的光芒,语气平平,“你就跟周丞一样,喊我声爷爷就行。” “是,爷爷。”周猝的态度不咸不淡,正中老爷子下怀,什么人心怀丑恶,什么人胸怀坦荡,只一眼,他就能看出来。 那天从医院回来,他就派人调查了周父,当天下午就把道远抓了回来,从他口中得知周猝背后有高人后,他就一直想见见这小子,最好是能会一会他背后的人。 没想到这一见,竟是意外之喜。 这孩子光看面相就知道是个福泽深厚,运势通达的人,更遑论他身上那股就是修道之人都罕有的灵气。 这一刻,周鹤年完全忘记了楼下还等候海选的歪瓜裂枣们,心里有个想法急于求证。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能看见什么?” 周猝没打算隐瞒,这是他的筹码,“您不是已经猜到了?” 周鹤年刻意严肃的脸,再绷不住,终于露出狂喜,“真是老天助我周家,照这样,咱们周家还能再昌盛一个甲子!好好好,真是好啊!” 他激动地走来走去,笑得一脸褶皱,本就红润的脸涨得通红,饶是周猝这样面冷心冷的人,都在担心他会不会犯高血压。 老爷子高涨的情绪半刻钟以后才得到缓解,紧盯着周猝的脸说:“我想收你当关门弟子,你答应不答应?” 周猝没有立刻回答,只说:“我有个条件。” 周鹤年打量着他,觉得有趣,看来这掌权人的位置,对小子诱惑并不大。少见,稀罕。 他颔首,“你说。” “帮我救他的命。” “谁?” “我……”周猝突然有点紧张,顿了下说:“我男朋友。” 方灼笑了,大手一挥,“赏你了,走,放你狗窝去。” 德牧连跑带跳跟在后面,像只基因突变的小鹿斑比。 方灼弯下腰,正准备投放就觉得后脑勺一凉,下意识回头往上看,男人穿着一身黑,不知道在阳台站了多久。 德牧像被按下开关,不跳也不嚎了,见站在高处的大魔王打了个手势,扭头,张嘴夺下方灼手里的东西,撒腿就跑。 不到半分钟,方灼就看见那只蠢狗把袋子叼到周猝面前。 周猝还破天荒的摸了摸它的狗头,德牧忘乎所以,高兴地在地上打滚,完全忘记楼下还站在狗窝前的老父亲。 方灼:“……” 儿砸,你知不知道你周爸爸裆里藏了一条龙!这不是送我去死吗! “上来。”周猝留下话,进屋。 方灼假装没听见,不多时,不孝狗儿子又跑下来,仰头咬住他的T恤使劲拖。 周猝不在房间,在影音室,里面关了灯,投影幕被拉下来,已经开始播放电影。 方灼看见了那个罪恶的袋子,袋子敞开,旁边还扔着光碟包装纸。那一刻他的心脏猛跳,两腿发软,吓得连逃跑的力气都没了。 “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周猝将屏幕光调了一下,画面柔和很多。 两个男人一起那种钙片,没问题都能看出问题。 方灼怵得心里发紧,“我不看,你自己慢慢看吧。” 说着转身想跑,被男人一把拽回去,牢牢扣在怀里,“跑什么?以后我们会有很多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你要学会适应并且享受。” “……”你怕是对享受有什么误解。 方灼索性闭上眼睛,打算把电影睡过去。 周猝掐着他下巴,手指揉着唇瓣,当初咬伤的地方已经结痂脱落,只剩下一些白色印记。 “你这表情是希望我亲你?” 方灼猛地睁开眼,用力瞪他。 电影已经开始,两个美少年男主在沙滩上你追我赶,笑得阳光又恣意,但令人意外的是,并没有出现不和谐的画面。 这应该是一部同性故事片。 方灼放松警惕,投入剧情,直到画面切换到了烛光晚餐。 画面里的两人吃着西餐,你喂我,我喂你,很快就喂到了一张椅子上,最后又从椅子上滚到地毯上。他们把刀叉一扔,相互撕扯,融为一体。 这样撩人的片子,比单纯的表现男人间的肉-欲,更能让人接受。更何况方灼自己就演过这样的电影。 画面并不色气,反而很隐晦,只是气氛暧昧到极致,像是一枚火星飞入空气中,连带着画面之外的现实世界也被点燃。 影音室的音效很好,四面八方都是电影里纠-缠的申吟。 方灼面红耳赤,背后的男人呼吸开始急促,灼热的气息全数喷进他的领子里。 “反感吗?”周猝声音低哑。 “反感不至于,就是怪尴尬的。”方灼忍了忍,还是说了出来,“你小兄弟对怼到我了。” “……” 气氛陡然从尴尬变得怪异。 方灼抬高屁股,也觉得自己太过直接,为了缓解气氛,他决定谈点严肃的话题,“你的梦想是什么。” 周猝:“……” 周猝:“没有。” 方灼难以置信,“你不想跟周丞争夺财产?不想成为周鹤年的关门徒弟?不想掌控整个周家,成为人上人?” “你希望我成为这样的人?”周猝的下巴搁在方灼的肩上,偏头看着他。 青年的下颚线条柔和,睫毛很翘,眼角的弧度微妙上扬,每当他笑的时候,眼睛能弯成月牙,嘴唇一咧,露出一口白牙。 并不是惊艳的姿色,却让人很舒服。 见他发呆,周猝勒紧手臂,“回答我。” 方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因为周猝的话有些不知所措。 好半晌他才回神,讷讷说:“希望啊,到时候你吃肉,我就跟后面喝汤。” 周猝眼神微黯,不是没有听出其中的敷衍,惩罚性的咬住青年柔软的耳垂,用牙齿研磨,沙哑的声音像是沾了蜜糖,“如你所愿。” 方灼心慌慌,隐约觉得事情发展方向似乎不对,但又纠不出错。很快,他的思绪就被身体异样的感觉击溃。 周猝的手指细长有力,带着薄茧,轻易就能挑起并掌控他身体的欲忘。 方灼顽强挣扎,“我真的不行,我他妈喜欢女人!” “我算过你的命,断子绝孙,你只有喜欢男人的命。” “二、二少,有没有人说过你嘴很毒。” “就你说过。” 青年的身体很青涩,眼睛被欲-望沾上潮湿。周猝神色阴沉,死死盯着他,腮帮子咬得鼓鼓的,因为克制,浑身肌肉绷起,脖子上的青筋突突跳着,硬是把身体里出笼的野兽拦下来。 方灼寡欲,在这方面胃口不大,此刻被伺候到一半,对方突然收手不干了,整颗心像陷阱羽毛堆里,哪哪都痒得难受,甚至想伸手把周猝撤离的手拉回来。 好在他清醒,及时打住。 周猝身上,衬衣西裤依旧一丝不苟,就连表情也是克制禁欲的,唯独眼睛里黑压压一片,又是那副想要吃人的神色。 方灼手忙脚乱,连裤子拉链都没拉,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躲到一楼大厅的角落里,掏手机的时候手在颤抖,就在刚才,不,甚至现在也是!三两下就被弄得邦邦硬不说,他居然还觉得周猝的手让他很舒服! 这怎么可能?? 他难道也是那种靠下半身思考的渣?? 这一晚,方灼没有上楼睡,他抱着德牧坐在客厅的羊毛地毯上发呆。 窗外风雨飘摇,雷电大作,每一次劈下来都像是要破天裂地。 155.总裁他有精神病18 此为防盗章  “大兄弟你……唔!” 一股专心的刺痛, 是皮肤被牙齿刺破。方灼清晰的感觉那死变态正在吸他的血! 操操操操! “周猝你狂犬病吗!放开我!” “我艹你大爷!” “要被你咬死了!” 方灼惨叫一通,见没作用, 便开始轻柔的抚摸男人的狗头。 “乖, 别咬了,疼。” “猝猝, 听话。” “算我求你行么,大兄弟。” “……” 说到后面,越来越咬牙切齿, 泪眼花花。 方灼唱了半天独角戏,也不知周猝是咬够了, 还是他的安抚起了作用, 咬住他不放牙齿终于松开。他明显感觉到对方的体温正在回升, 发抖的情况也在好转。 周猝终于安静下来。 楼下的复古座钟敲响,发出“铛”的一声。 凌晨一点。 方灼挣扎,想躲开这条疯狗, 刚抽出一条胳膊就被重新搂回去。 男人的长手长脚重新将他缠紧,含糊的在他耳边说:“别动,睡觉。” 方灼:“……”睡个几把啊, 他都要疼死了! 五分钟后,方灼狠狠打了自己的脸, 睡成了猪。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 周猝正拿着一本发黄的线装书坐在方灼斜对面。 淡金色的阳光将男人冷厉的面庞柔和了几分。听见床上的动静, 他只是略微看了一眼, 就再次将视线落在书上。 对自己昨夜的疯狗行为,周二少没有任何尴尬的表情和解释。 方灼脸冷下来,正要下床,就听见敲门声响。 得到周猝的应答,陈嫂端着一碗海鲜粥,目不斜视的走进来,“二少,给许先生的早餐做好了。” “嗯。”周猝放下书把碗接过去。 方灼还在生气,扭开脸看向窗外。 周猝直接把碗怼到他嘴巴上,“没长手?自己端着。” 粥粘稠适宜,瑶柱和海米都是新鲜的,撒上葱花点缀,光是闻着就咽口水。 方灼憋了半晌,勉为其难的抬手,“谢谢。” 周猝却连眼皮都没抬,像是看他一眼就会脏眼睛。陈嫂则安静的站在一旁,目光一次又一次从方灼脖子,眉头皱了起来。 等她收回眼,方灼已经喝完,下床去了浴室。 他偏着脑袋看向镜子,脖子上除了明显的牙印,还有一团红色,暧昧而张扬的暴露在空气中。 位置尴尬,把衬衣领子扣上都遮不住。 衬衣沾了点血,没法再穿,他洗完澡围着浴巾走出来,光脚踩在地毯上,水准顺着修长的小腿往下滚。 周猝抬头,看见一片白花花的肉。平心而论,青年的身材并不好,小腹虽然平坦但没有肌肉线条,更别提胸肌了。 他合上书,“怎么?” “借我身衣服。” 方灼用手扒拉头发,报复性的故意让水珠飞溅到周猝身上。 周猝眉头拧了一下,起身走入衣帽间,拎出一套扔过去。 “还有内裤。”方灼抱着衣服,提其他要求,“要新的。” 周猝微眯着眼,不做声,耐心已然耗尽。 方灼:“二少要是不嫌弃我挂空档穿你的裤子,那我也无所谓。” 周猝:“……” 方灼最终还是穿上了新内裤,尺码偏大,可见周二少家的老二并不小,屁股应该还挺翘。 他心满意足的下了楼。 陈嫂正坐在厨房摘菜,方灼没皮没脸的凑上去,“大周先生一般多久来次这边啊?” 回答他的是一声冷哼。 方灼继续说:“我看二少身体不至于差到不能出门的地步,是因为别的原因才被禁足在别墅吗?” 陈嫂把框子一扔,“我什么都不知道。” 方灼抿了抿唇,委屈的眨巴眼,“陈嫂您昨天跟我说话可亲了,不是这样的,我是做事情,惹你生气了吗?” 陈嫂瞪了方灼好一会儿,“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之前周父不是没往家里送过年轻男女,陈嫂就早就见惯了,只是这次的青年眉目清秀,双眼澄静,不像是心机攀附的人。可是经过昨天那一场,她觉得自己被打脸了,这小青年又是被送来勾引二少的狐狸精。 呸。 不过呸归呸,陈嫂还是忍不住劝,“小后生啊,听阿姨一句,找份堂堂正正的工作,哪怕日子紧巴一点,但好在踏实。也总比你卖……” 后面难以启齿,方灼接上,“卖肉?” 陈嫂一脸尴尬。 方灼笑得诚恳,“你想多了,我不会害二少,我是真的喜欢他。” 原主当了二十几年gay,不可能变,方灼只能继续gay。反正剧情走完他就跑路,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陈嫂见他执迷不悟,冷笑闭嘴。 有些人不见棺材不掉泪,之前那些人会求着从这离开,这个也不会例外。 方灼起身去花园里逗了逗狗,等到午饭做好,替陈嫂端到饭厅,便端坐着等周猝下来用餐。 周猝今天气色比昨天好些,方灼老妈子似的,笑着往他碗里夹菜,“你多吃点,身体健壮。” 看着那双沾过口水的筷子,周猝直接把碗给挪开,“抱歉,我嫌脏。” 方灼热脸贴冷屁股,心里很不爽,开始翻旧账,“你是不是忘了昨晚对我又舔又吸。哦,还咬了我一口呢。我没嫌弃你,好意思嫌弃我?” 周猝下意识看向他的脖子,白净的皮肤上绽开一朵红印。 方灼又说:“你是不是该给我道个歉?” 周猝:“抱歉。” 方灼没有听出任何歉意,埋下脑袋大口扒饭,把那一粒粒米当成了周猝,一口一口嚼碎咽下去。 眼看着就要嚼完,大厅忽然传来脚步声。 那脚步越来越快,一道人影冲进来,抓住桌沿用力一掀,饭菜随着翻转的桌面摔了一地。 方灼闪得快,挑了下眉,站在一旁继续嚼米饭。 周丞径直走到周猝面前,提起拳头想揍人,但触及对方那双黑得不正常的眼睛,心头没来由的畏惧。 为了挽救颜面,他一脚踹翻旁边的凳子。 “你他妈给爸下了什么蛊!”声音大的要把房顶掀起来。 他就不明白,怎么他玩儿男人就被整天逼逼,这野种玩儿男人他爹就上赶着送人!真他妈见鬼! 周猝站起来,比周丞还要高出半头,精壮挺拔,说不出压迫。 周丞被他盯得后退一步,“怎么,你还想跟老子动手啊!” “你也配?”周猝的视线划过站在一旁的方灼,转身朝楼上走去。 周丞火气上涌追上去,嘴里开始喷粪,什么难听骂什么。方灼这个吃瓜群众也紧跟其后,刚到二楼,就听见一声痛苦的闷哼。 周丞像个玩具被人掐住脖子,两腿悬空,固定在墙上。因为呼吸困难,他的脸和脖子涨得通红,眼珠子都要鼓出来了。 方灼吓得倒退两步,又冲过去抓住周猝的手,“你冷静点,他可是你亲哥。” 这句话成了催化剂,周猝没松手反而更加用力,眼看着周丞脸色发紫要不行了,方灼张嘴朝着那只手咬下去。鲜血渗出,又腥又甜。 周猝胳膊僵了一下,五指松开。 周丞顺着墙坠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方灼没理他,蹭掉嘴角的血,冲着周猝大吼:“你是不是疯了,杀了人你也要坐牢!你才二十几岁,人生不要了?” 他确定,刚刚周猝是真的要杀周丞。他怀疑这人是不是被关傻了,连最基本的道德观都没有了。 事实上,周猝真没有。所谓的道德和底线,早就被研磨成粉,被吹得一干二净。 周猝低头看着手腕上出血的齿印,“我不需要你关心。” 呵呵,老子只关心任务。 “我关心你呢。”他抿了抿嘴,解释道:“他要是死了,我也会成为嫌疑人。” 周丞从地上爬起来,捂住脖子往楼下跑,心头像被泼了一碗油,焦灼得厉害。他隐隐察觉这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似有挣脱牢笼的趋势。 刚刚要不是许未来,他这会儿怕是已经挂了。 想到许未来,周丞溜到半途的脚顿住。人家好歹救了他一命,放着不管也太畜生了。 一咬牙,扭身倒回去,抓着方灼一起逃命。 方灼想留不想走,没几步就甩开他。周丞焦急,没察觉他的情绪,崩溃的抱着脑袋,“难怪我老子把他关在这儿,原来是有狂躁症!” 方灼木然:“他有狂躁症我也喜欢。” “……口味还挺重。”周丞催促,“啧,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方灼自动忽略后一句,把他的手从脖子上拿开,“怎么不行?” “这是个阴宅。” 顾名思义,阴宅是给死人住的,难怪一到晚上就感觉阴森森的,原来他每天都住在死人宅里。方灼后背发凉,有点后悔自己嘴贱。 这时,陈嫂突然从厨房出来,边走边说大周先生来了。 方灼一听见大周先生四个字,就觉得锁骨隐隐作痛,皱起眉头问:“你不是说他自顾不暇,不会管这里吗?” 周猝站起来,嘴角噙着嘲讽,“大概是狗急跳墙了吧。” 方灼揣摩他的语气,怎么也无法从中品出一丝对于亲人的情感,看来周猝是真的恨他老子恨得要死。 “你个不孝子,究竟做了什么!” 周父一进门就扯着嗓子怒吼,面红脖子粗。 短短一个多星期没见,他气色差了很多,胡子拉碴,眼下挂着青黑,嘴唇灰白,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背后还跟着一名穿着白色唐装,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 “道远,你去看看东西还在不在。”周父沉声说着,走到沙发前坐下,短短几步,就累得气喘吁吁。 道远跟周父机缘认识,一个爱财,一个短命,两相一合作,就是整整二十几年。 他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一个红木罗盘,往地下室去。 地下室的水泥地中,封着一张符箓,一张周猝的生辰八字,这是从周猝第一天住进来开始,就被藏在这里的。 而此刻,地下室的水泥地被翻了个底朝天,别说符箓,连灰都找不到。 “被这小子翻出来了,应该是烧了。”道远回到大厅,对周父说。 周父怨恨地盯着周猝冷笑,“我倒是小看你了。” 为了安抚周猝,让他好好的留在别墅给他续命转运,周父应要求给他找来许多风水堪舆和相术相关的书籍。当然,这些书里的内容半真半假,都是后世人道听途说编撰的。哪怕学会了,也没半点作用。 所以他有恃无恐,随他怎么看,走火入魔最好。 然而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耳光。 符箓是他亲自放的,地点只有他和道远两人知道,怎么可能被找到!周父气急攻心,差点连老血都吐出来。 这几天他越发觉得虚弱无力,一到半夜就浑身发冷,有天早上还险些睡死过去,吓得周丞打电话叫来救护车。到了医院一查,身体指标一切正常,他这才想到,会不会是周猝这边出了问题。 结果还真是! 这孽子,是反了天了! “你是怎么找到的?” 周父阴仄仄的盯着周猝,那眼神让方灼心头发紧,虎毒还不食子呢,他想不通周父怎么会对自己儿子有这么深的仇恨。 “机缘巧合。”周猝说。 周父目光淬毒,扭头看着道远,“去看看其他地方。” 风水五行,缺一不可,除了房屋的位置、朝向、结构以外,屋内各种摆设的属性与方位也很重要。这栋别墅除了藏匿符箓以外,还特意选了阳宅中的阴宅位置,二楼的结构和摆设也全是很讲门道的。 道远上楼不到三分钟就匆匆跑了下来,脸色很难看,“你动了我的布置,谁教你的!”这么下去,就连他自己也会受到反噬! 这小子背后一定有人! 周猝捏着方灼的手指把玩,答非所问,“如果我记得没错,道远师父和周家家主师同出一门。” 道远浑身一震,在他已知的范围内,除了周鹤年还真没人能轻易破他的术。难道是周鹤年? 周父跟他想到一起了,起初震惊、恐慌,但转瞬又觉得不可能。 他接周猝回家前,让道远算过他的八字,确定能用才领回来的,要不这么个妓-女生的小杂碎,根本不配姓周。把人领回来以后,周鹤年也曾问过一次,但被周父以出身不好、体弱多病、太晦气等理由挡回去,然后就一直把人关在别墅。 周猝根本没机会见到周鹤年。 看着两人扭曲的脸,周猝竟然还有闲心问方灼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吃个屁的东西,这短短半小时的瓜,吃的方灼身心舒畅,饱了。 “帮你的人是谁?”周父再次问。 周猝沉冷不语。 “来人!” 周父一声喝令,保镖们冲进客厅。 “把许未来抓起来。”周父狞笑,“你不开口没关系,我让他开口。” 方灼瓜吃了一半,整个人都惊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大叔。” 周猝漠然的表情出现了裂痕,紧绷的脸风雨欲来,目光森然,只一眼,就让靠近的保镖顿住了脚。 周父见他们竟然不听,暴怒的吼道:“你们一个个耳朵聋了吗!” 周猝也沉声说:“谁敢动他一下试试。” 王霸之气破表。 方灼瞬间就对周猝产生了一种迷之信任,伸手拽了下他的衬衣边,“兄弟,我的命交给你了。” 这话也不知道触到了他哪根神经,竟然笑的眼睛都弯了。 然而现场的气氛并没有因为这一笑有所缓和,明明周猝就两人,气势却比那边的一群人加起来还要强劲。 气氛胶着到了极点。 权威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周父气得胸口疼,“你这个逆子!老子给你吃,给你穿,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这话一出,就连保镖都在撇嘴。 给吃给穿是不假,却也没把人当人。 “这当然不算报答。”周猝朝他走去,步伐慵懒有力,嘴角的笑意诡异莫名,让人发寒。 看着这样的儿子,周父竟然生出恐慌,下意识往后退,被周猝提着领子拽近。 “为了报答父亲,等你死后,我会亲自送你进焚尸炉。” 这话就连方灼听了都打了个寒颤,何况是周父。 156.总裁他有精神病19 此为防盗章  说话间, 头顶的天花板上突然一震,就连吊灯都在摇晃。 很快就有保镖冲进来,“先生, 二少他拼命反抗, 根本不听劝。” 头顶上又是一阵异动, 听着像是花瓶一类的东西摔碎了, 其中还夹杂着打斗声和惨叫。 方灼微拧着眉, 知道是周猝出事了。 而作为父亲的人却丝毫不担心, 反而冲保镖大发雷霆,“一群饭桶!不行就上家伙!” 保镖点头哈腰,急急退出去。 周父回过头,重新将视线落在睨方灼身上。 这小子长相实在一般, 也就那双眼睛还过得去,反倒是身材纤细修长, 能加点分。周父理解不了男人搞男人的乐趣, 但从保镖口中得知, 除去最近一周两人关系降到冰点,之前相处确实不错。 他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 方灼从桌上拿过打火机给他点上,见他讨好自己, 心里的火气下去一半。 “替我卖命有个规矩。” 方灼松了口气, 知道他是不打算换人了, “先生请说。” “不管你看到什么, 听到什么……” “您放心, 无论看到听到任何事,我都会烂在肚子里。” —— 平时站在别墅外看守的保镖都不见了,全被调上了二楼。方灼踩着打斗声上楼,一到走廊,就闻到一股血腥。 黑色衣服的保镖们,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正在跟里面负隅顽抗的人对峙。 周猝如同一只孤勇的野狼,站在狼藉的房间中央,浑身都散发着凶狠暴戾的气息。他的颧骨青肿,眼角和嘴角破皮,白色衬衣被锋利划破,到处都是殷红的血迹。 相比于他的镇定,包围他的保镖们要紧张很多。一个瘦高个抱着麻醉抢靠近自己队长,并把枪递了过去。 “二少,得罪了。”保镖队长说完,娴熟的瞄准,扣动扳机。 这一针下去,哪怕意志再坚定,也会在十五分钟内陷入昏迷。 方灼从保镖间挤进屋的时候,针筒恰好从眼前飞过,周猝被七八个人围困,行动受限,颈侧动脉上被精准的扎了一针。 看见突然冲进来的人,他愣了下,凶戾的眼中有着难以察觉的难堪。 周猝拔掉注射完毕的麻醉针,抗拒的别开脸,不肯看他。 “跟他聊得怎么样,给了你多少钱?”他语气嘲讽。 方灼看着他身上的伤,没吭声。 周猝又说:“我知道你是他派来的。” “不是,我是为你而来。” 周猝还记得,他第一次听见这句话,是那天夜里。身体再次陷入无边的寒冷,意识也沉入深渊,这句话却如同一把火炬,燃尽了一切黑暗。 他黯淡阴沉的眸光点亮了,又很快恢复死寂,不耐烦地开口:“你以为我会信你?滚!” 方灼往旁边走了一步,好让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会滚,你教我。” 男人嘛,要面子,被唯一的朋友撞见这种场面,心里一定很难堪,所以会做出一些极端的行为。方灼大度的选择理解。 保镖们围成一圈看戏,其中一个不爱看戏的,独自走到墙角,将带铐子的锁链拖过来,想等周猝昏迷,就给他戴上。 方灼瞥了一眼,镣铐又黑又粗,这东西要是当情-趣道具,一出场怕是就能把人给吓萎。 保镖们五大三粗没轻重,方灼担心周猝会受伤,主动说:“你们出去吧,等下我给他戴上。” 周猝紧绷的脸更黑了。 方灼看见他拳头上青筋鼓起,心想他不是要揍我吧。条件反射的伸手握住男人硬邦邦的拳头,轻轻捏了捏。 小声跟他咬耳朵:“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就是想留下来陪你。” 见两人亲密的说悄悄话,保镖队长一脸恶心,说:“要出去也是你出去。” 方灼刚要把人安抚好,就被这人打断了,脸色极其难看。就那么一声不吭的瞪着对方。 两方僵持了快十分钟,麻醉剂药效生效了。眼看着周猝眼神开始涣散,那些人立刻拥上去,把他抬到床上,随后粗暴的拽过锁链,将铐子那头圈住他的脖子。 方灼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这里的人明面上对周猝恭敬,但私底下没把他当人。周父把儿子当成狗,他们也把二少当成狗。 临走前,还有人故意拽着链子甩了几下,嘴里发出逗狗的啧啧声。 闲杂人等稀稀拉拉的离开,房间里沉寂下来。 周猝安静躺在床上,方灼去楼下找来医药箱,动作轻柔的给他清理包扎伤口。然后就坐到一边,掏出手机看233玩儿贪吃蛇,打发时间。 夜幕降临,暗沉的蓝色逐渐将晚霞覆盖,天上升起一轮明月,没有星星。 看着圆盘似的圆月,方灼才知道今天该是月中十五,又联想到周父的种种行为,他兀自陷入了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就听见铁链的脆响。 周猝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坐了起来,正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他。 方灼闻到危险的气息,警惕地离开沙发,退到安全地带,几乎同一时间,周猝也从床上下来。他光着脚站在地上,低头看着地板发了会儿呆,似乎意识不清。 方灼不敢靠近,隔着八丈远说:“你没事吧?是哪里不舒服吗?” 听到声音,周猝猛地扭头看过去。 尖利、凶狠、血腥,各种暴虐的情绪纠葛在其中,方灼吓得倒退几步。正要往外跑,周猝突然冲过来,却被锁链牵制住,只能隔着半米远伸长手臂要抓他。 虽然知道他够不到自己,方灼心里还是害怕,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房间。 刚合上门,门内轰然巨响,铁链在地上拖拉,发出暴躁又急切的铛啷声。 方灼心有余悸的喘了几口气,下到一楼,发现今夜守卫的人比之前多,显然是用来对付周猝的。他站在原地想了想,眼珠子一转,跑去厨房把之前买的小零食全抱出来,打算找人唠唠嗑。 一开门,就看见有个壮汉正望着天,百无聊奈的抽烟。 “抱歉,你不能出去。”保镖伸手拦住。 方灼一笑,“我没打算出去,就是太无聊,找你聊聊天。” 随后从旁边拉过来一张小几摆到门口,放上零食。 “大哥您站岗辛苦了,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伸手不打笑脸人,保镖很快就在方灼的讨好和劝说下,败下阵来。两人一边吃一边天南海北的聊天,直到最后方灼才点明主题。 “其实我挺害怕的,你说二少会不会把链子扯断,跑出来啊。”方灼说话的时候,声音发紧,一双桃花眼泛着雾气,看着的确很害怕。 保镖摆摆手,“哪能啊,那链子是老板特意找人订做的。别说是个人,就算是只熊都不可能挣断。” 方灼拍着胸口,夸张的松了口气,“那就好,二少那样子太吓人了,跟疯了差不多。我刚还担心他会杀了我呢。” 周猝总是一副谁都看不上眼的样子,几个保镖也早就看他不爽了。听方灼这么说,保镖立刻把他划到我方阵营,不屑的嗤笑,“他算个屁的二少。” 方灼:“什么意思?总不会不是亲生的吧。” 保镖压低声音,“我听说他就是个私生子,连族谱都没上。” 关于这点,从周丞对周猝的态度,多少能猜到一点。 方灼对这个消息并不惊喜,又问:“那周二少这是又狂犬病吗?怎么不找医生来看?” 保镖其实也不清楚,但大家平时凑到一起就爱聊些有的没的,自然也讨论过这个问题。 “我跟你说件事情,千万别拿去问人,就当个故事听。” 方灼连连点头,“你放心,我绝对烂在肚子里。” 保镖压低声音,说话的时候语气拖长,跟讲鬼故事似的,“我们哥儿几个讨论过,得出的结论是,周二少就是个倒霉鬼。” “怎么说?” “你听说过借运续命吗?” 233:【什么感觉?】 方灼平静的阐述,“有点胀,有点痛,还有点爽……很复杂。” 门口有响动,方灼翻身坐起,周猝手里又是满满一大杯艳红色西瓜汁。 他递给青年,“喝完它。” 别人事后一支烟,他事后西瓜汁,没毛病。 方灼先是闻了闻,西瓜汁的味道浓得不像话,液体有点浓稠。他尝了一口,眉头皱了起来,“这西瓜汁多少钱。” 周猝:“不要钱。” “那就难怪了,味儿这么浓,肯定是用香精和色素勾兑的,喝了不健康。”方灼有点嫌弃,“我能不喝吗?” “全喝下去。”语气不容置喙。 方灼叹口气,仰起的脖子弧度很漂亮,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很诱人。 片刻后,周猝阴沉的眼底终于有所缓和,“我刚刚听见你说昨晚很爽。” “噗。” 方灼喷出来,周猝胸前的白色衬衣湿了一片,手忙脚乱扯过纸巾,作势要给男人擦擦。 周猝将他的手推回去,慢条斯理的解开扣子,“不用擦,脱了就行。” 这个脱是双向的,等到事儿完已经午饭时间。 方灼饥肠辘辘,只能干瞪着餐桌上吃剩下荤菜,不甘不愿的喝菜粥。周猝也不催他,低头用手机处理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 “下面还疼吗?”周猝突然抬头问,“我给你看看。” 方灼差点又喷出来,昨晚黑乎乎的啥都看不见,做了也就做了,这青天白日你要看我光蛋子,这就有点过分了。 “不疼,一点也不疼。”方灼皮笑肉不笑。 157.总裁他有精神病20 此为防盗章  方灼被围困在周猝和墙壁之间, 像只夹缝求生的小蚂蚁。他背后冷汗直冒, 汗毛炸开,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周猝的眼神为什么让人发毛了。 这人之前看他的眼神总是深沉, 辨不出情绪, 现在不一样,带着很强的攻击性, 还有另一种黏腻的情绪。 是暧昧。 好像一夜之间,周二少突然开窍, 爱上了他。 方灼被这个想法吓得不轻, 大兄弟你的官方西皮那位医生小哥哥啊。 “你不能先让开?”方灼露出不耐,心里七上八下,生怕周猝会突然亲他,赶紧戴上口罩。 周猝接过口罩的一边, 帮他挂上耳朵, “今晚搬回楼上睡。” 方灼皮笑肉不笑, 说:“我睡姿不好, 怕踢到你。” “不怕。” “我半夜会磨牙。” “没事。” “……”方灼停顿两秒,打算来点粗俗的,“我晚上会放屁。” 周猝脸上毫无波澜, “香的。” 方灼:“……” 话题打住, 两人间诡异的沉默。 最终还是方灼打破僵局, “如果你是因为昨晚的事情, 大可不必在意, 毕竟你当时神志不清。” “哦?”周猝反问,“之前那次呢?” “那,那次你不是喝醉了么,没关系,我很大度的。”方灼有点不好意思,那晚他乘人之危了,太不是东西了。 “我没有断片,分明是你主动亲我。”周猝笑了一声,眼里暗色涌动,“上次没拆穿,是给你选择的余地。” 方灼皱眉,“那你什么意思。” 周猝掐住了他的下颚,抬起来,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的眼睛,“这话应该我问你,之前给你机会离开,你为什么不走?” “你是说……你跟我冷战那几天?”方灼震惊,你不明说谁猜得出来啊,怎么这么别扭,“我还以为你跟我害羞呢。” 周猝紧绷的脸上,有不明显的窘然。薄唇抿了抿,“昨晚是你主动来招惹我的,这就是你做出的选择。” 非要这么说也没错,要不是他自己作死上楼,也不会被按在地上又啃又咬。可他的本意不是投怀送抱啊! 方灼竭力挣扎,“我现在换个选择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周猝垂下眼,拇指摩挲着青年不太光滑皮肤。 这个人不够漂亮,脾气不够好,但对他足够坦然,没把他当成怪物,甚至在难熬的夜里,愿意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周猝觉得自己阴暗无望的人生,突然有了想要的东西。 —— 当晚方灼的被子就被搬回二楼,楼下的所有房间全都挂上了锁……没办法,只能妥协。 然而没两天,方灼就抗不住了。实在是每天早上醒来,那抵在他臀缝间的玩意儿存在感太强,隔着裤子都感觉到形状和硬度。 真被捅一下,不死也残。好好的柏拉图不行么,非要黄-暴。 为了自己的屁股,方灼打算跟周猝摊牌,“坦白告诉你吧,我是直的。” 周猝最近下楼的时间多了,也会去花园逛逛,甚至偶尔还会和保镖聊聊天套话,从中得知一些他们的私事,以验证自己看到的异相。 自从十五过后,他的眼睛发生了变化,能看到一些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就连夜半的寒症也没再发作。 这些年被抽走的生气正在一点一点,重新充盈他的身体。 他认定,这是方灼给他的奇迹。 此刻听见青年的话,他连眼皮都没抬,手指翻过一页书,“我也是。” 方灼惊叹他的镇定,“我说真的,我靠近你也是有目的的。” 周猝终于撩起眼皮看他,问:“什么目的?” “反正不是为了你的人。” “哦。”周猝将视线重新落回书上,“那就是为了我的心。” 方灼:“……” 近几天接触下来才发现,周猝根本不是典型性高冷,大概是对他放下了戒心,虽然面部表情并不丰富,但嘴巴很骚,哪怕是如此不要脸的话,也能说得理直气壮。 难得。 人才。 方灼阵亡,去了小花园准备遛狗,顺便想对策。 别墅里的德牧,以前一见到周猝就吠,最近却出奇的乖顺,见到周猝就会摇着尾巴跑过去蹭他的腿。 猫狗都是很有灵性的动物,对于阴气、戾气过重的人和物很敏感。自从周猝身披外挂以后,气势上威慑更强,气息却比以往柔和,反而让这只德牧臣服。 周家的花园不大,方灼将狗从狗窝里牵出来,绕着栅栏走,看见保镖正凑在一起说话,声音很低,表情凝重。 他将德牧拉住,蹲到灌木丛里,隐隐约约听到什么“死了”、“邪门”一类的话。 “谁死了?” 大家聊得正起劲,突然冒出个人,吓了一大跳,见是方灼,这才松口气。 “是周老先生最看重的大徒弟,周家下一代接班人,被车给撞死了。”保镖队长说,“脑浆都碾出来了。” 周家家族体系庞大,方灼对这个所谓的接班人一无所知。不过最看重的一个死了,必然会从下面的人中重新选取最优秀的人,当做接班人培养。 “新的接班人有人选了?”方灼问。 保镖队长摇了摇头,“还真没有。干这行讲究天赋,可遇不可求。” “也是。” 方灼如有所思,回去就把事情告诉了周猝。 周猝听后兴趣不大,反而问他,“想不想出去走走?” 方灼做梦都想,最好一走了之,跟周二少彻底拜拜,“什么时候?”问完又觉得不可能,“大周先生肯让你出门?” 周猝勾起唇,手指轻轻摩挲着方灼锁骨上的疤,眼里划过一丝阴狠,“他活不了几天了,自顾不暇。” “不可能吧。” 哪次见周父不是生龙活虎,吊炸天的样子,怎么可能说死就死。 突然想起什么,方灼一怔,天眼能看到人的气运,虽说周猝在十五过后并没有见过那位渣爹,但亲人之间血脉相连,他应该是感觉到了什么。 如果周父真的死了,周猝的枷锁自然也就消失了,有了外挂在,他以后的路应该会很顺畅。人生巅峰,指日可待。 这时候不找机会走,等以后周猝彻底强大,他就更走不了了。 “怎么不说话?”周猝摘掉他头上的灌木叶,手指插-入柔软的黑发,顺着滑到青年的后颈。 方灼回过神,眼睛很亮,“我们去爬山吧。” 山上树木繁多,阡陌纵横,又人来人往,跑路逃亡的不二选择。 周猝没有马上答应,而是静静感受了会儿青年鲜活的脉动,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方灼疑惑的看着他。 “这么高兴?让人忍不住怀疑。”周猝靠近,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怀疑你是不是想要逃跑。” “够个屁。” 方灼继续卖力表演,顺便小声吐槽,“你是不知道周丞那傻逼揍人有多狠,我可不想再挨一顿。” 周猝垂眸,青年下巴靠在他肩头,露出漂亮的后颈,上面有一圈红色的掐痕。倮露的背脊上也有不少淤青,踩在沙发上的两条腿就更别说了,红一团紫一团,在白皙的皮肤上异常扎眼。 但在这种场景下,配上他刻意压低的申吟,这些伤就变了个味道。 方灼悄悄看周猝一眼,见他神色阴郁,不忘贴心安慰,“你多忍耐一下,做戏得做全套才能骗过人。” 青年的脑袋顶在男人肌肉紧绷的肩颈处,又打了几下桩后,突然闷哼一声。 周猝的眸光黯下来,意味不明的说:“看起来更像是我上你。” 方灼翻了个白眼。 起身前他将薄毯扔到周猝是身上,想了想又伸手把对方的头发揉乱,把皮带抽了扔到地上,动手解开他的裤子拉链,自己则转身进了浴室,清洗一番后换上酒店的短袖睡衣,顺道把留在洗手台上的手机揣上。 —— 周丞一直在隔壁盯着监控,见方灼不但没按照自己的剧本干,从浴室出来以后甚至没有再继续的打算,立刻冲到隔壁。 方灼淡定的抱着胳膊,站在屋子中央,“不满意?” “老子说让你上他!”周丞掐着方灼的肩,双眼血红。 “我这是在帮你。”方灼痛得要死,脸上挂着浪笑,“我真要把二少给上了,你爹只会更加心疼关心你弟弟。但他上我就不一样了,自己疼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换了谁都接受不了。” 周丞闻言还真仔细思考起来。 他老子平时对他这个不管不顾的大儿子玩男人都颇多不满,要是换成宝贝的小儿子,还不得气炸? “没想到你还有点小聪明。”周丞对他有点刮目相看,把一叠钞票塞进方灼敞开的领口。 方灼默默感受了下,几大千应该是有的。 原主一个实习记者,工资本来就低,平时还要租房,从会所挂名的价格不便宜,而今天为了迎合周丞的喜好和品味,他又特意斥巨资购买了一套小清新装备。花光了生活费不说,还欠了外债,这钱正好填窟窿。 方灼:“谢了。” 见他大大方方收钱,周丞反倒不得劲儿。这小子不是爱他爱到不可自拔吗,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装清高,拒绝这些钱? 不过很快周丞就抛开这些疑惑,赶苍蝇似的挥手,“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方灼两手揣兜往外走,临出门前回头看了眼周猝。 别说,那衣衫凌乱的样子,还真像被糟践过。 正准备收回眼,周猝突然转头看过来。那双眼睛枯井无波,深邃阴暗,像个能吃人的黑洞。和他柔弱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样子,反差巨大,说不出的违和诡谲。 方灼打了寒颤,拖着疼痛的身体继续走。 原主租的是一间半地下室,光线昏暗,环境潮湿,一进门就闻到股异味。垃圾也不知道多久没倒,都馊了。 方灼找出口罩戴上,强忍着想吐的冲动将屋子打扫一通,差点累成死狗。 他有气无力的床上翻身,拿出手机。 【和主角成功建立关联。】 【外挂尚未派送。】 两条新信息赫然霸屏,方灼一下子来了精神。收件时间居然是1小时20分钟之前,细算一下,大概是他骑在周猝身上的时候? 卧槽,周猝是主角! 难怪当时身体异样,原来是提示吗。想起那感觉,方灼一言难尽,他要是个gay估计要爽得叫出来,可他不是,这就有点尴尬了。 方灼盘腿坐起来,抱着手机话:“我要派送的外挂是什么呀?怎么派送?” 结果手机屏幕一闪,黑屏了。 方灼傻了眼,正准备暴力抢救一下,就感觉有无形的东西从天灵盖钻进身体,体温逐渐升高,不到半分钟,方灼成了小火球,要烧死了。 屏幕又亮了:【天眼,能辨污秽识气运。请尽快派送到主角手上。】 方灼的体温很快降下来,但也仍旧比人体正常体温高,周身暖融融的。 他挠了挠脸,对这东西有点兴趣。 玄学八卦一向深奥玄妙,如今他有了看破天机的法宝,随便找个土豪坑两句,还不得天天吃香喝辣? 【外挂目前暂时锁定在宿主身上,请务必一个月内派送完毕,否则后果自负。】 系统太牛逼了,还能解读内心戏。 方灼面部扭曲:“派送方式?” 【说明:请在特定的情景,得到主角的一个吻,方能解锁并且完成派送。】 158.总裁他有精神病21 此为防盗章 操,这是道送命题啊。 庄续看着青年一副快哭的样子, 心里莫名烦躁, 眼睛一眯,抬脚踹了过去。 方灼趴在地上, 灵光一闪,“没用可以当挂件,好看。没有, 作为一个男人,那就尴尬了。” 庄续蹲下身,黑色的靴子挨着青年的脸, 讥讽,“你也算个男人?” 方灼想把挂件亮出来, 打他的脸,还是不敢, 不高兴的嘟囔,“算不算老子都硬件齐全。” 惊觉自己说了什么, 连忙去瞅男人的表情,庄续薄唇抿着,面无表情, 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灼更害怕了,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才是最吓人的, 譬如周猝。 也不知道自己走后, 他怎么样了。 庄续垂眸, 看见青年一脸失魂落魄, 眼底暗芒闪过,猛地一把揪起他的脑袋,“在想什么?” 方灼疼的脸部扭曲,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想我要是能像哥你那么威武雄壮就好了。” 庄续看着满嘴跑火车的青年,浅浅勾起嘴唇。 方灼:“……” 求求你别笑了,好可怕的,眼睛里阴森森的,跟鬼一样。 方灼胆战心惊,观察着男人的表情,继续说:“真心话,比珍珠还真,你要相信我就把手松开呗。” 庄续松开手。 方灼:“……” 男人对于自己那方面的能力都有迷之自信,可以理解,方灼撒腿跑向离庄续最远的地方,贴墙站着。 庄续瞥了他一眼,把床上叠得漂漂亮亮的被子捞起来,扔到了地上。 方灼心头一紧,预感不好,“你这是打算留下?” 回答他的是一室漆黑,庄续把灯关了。 方灼杵在黑暗中,干瞪着眼,“你把我的床睡了,我睡哪儿。” “地上。” “……” 方灼愁眉苦脸的躺下,这人赖着不走,别说他自己,整个大本营的人都不安全。 为了降低危险系数,他得想办法跟这位朋友建立友谊的桥梁。 夜晚静谧,屋子里任何一点微小的声音都会被放大。 庄续闭着眼,没睡。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失眠,时间一长就成了习惯。 离床不远的地铺,青年睡得正香,呼吸声很大,偶尔还要磨牙和说梦话,存在感很强,一下又一下拉扯他的神经。 庄续起床下地,直接把人拎起来扔了出去。 方灼坐在地上,一脸懵逼。 “老、老大?”出来撒尿的小弟珠正好路过,一脸纳闷,“啥意思,被撵出来了?” 方灼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一把揽住小弟的肩膀,“哪能啊,老大我一个人睡习惯了,你们宿舍不是有空床?我以后跟你们睡。” “老大,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小弟怪不好意思,开门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把屈尊纡贵的方灼给吓跑了。 方灼起初面带微笑,很淡定,直到门缝翕开,一股混着汗臭脚臭的味道迎面而来……真的很让人窒息。 方灼:“我觉得我还是……” 小弟忙拉住,顺便把里面的几个兄弟招呼出来,推着方灼往里走。 五分钟后。 方灼鼻孔塞着卫生纸,坐在大家齐心协力铺好的床上,“大家辛苦了。” “老大你带着我们讨生活更辛苦。” 小弟们笑成了弥勒佛,嘴巴比抹了蜜还甜,就冲这个,也必须留下来。 当天晚上,方灼第一次体验了集体宿舍。 磨牙、抠脚、说梦话,还有一位大兄弟睡得好好的,突然站起来,咬牙切齿的朝空气挥拳头。方灼吓得一晚上不敢睡,生怕他掏把刀出来,把全宿舍都给砍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外面就响起了吵闹声。 赵七去唯一的单间敲门,见到一张不太熟悉的脸。 庄续:“他不在。” 赵七傻愣着,“那他在哪儿了?” 刚问完,方灼从他身后的一间房里探出头,“这儿呢。” 赵七一头雾水,匆匆进了房间,“老大你这是被撵出来了?” 旁边的小弟立刻把方灼昨晚的借口又说了一遍。 赵七深信不疑,开始说正事,“今天一大早,涛哥发了道悬赏。” 方灼眉头皱起来,“找人?” 赵七在通讯器上点了几下,发了张照片过去。 照片上的男人俊美得不像话,他有一头金色的短发,皮肤白皙如玉,五官深邃立体,红色薄唇勾出弧度,这是一种很公式化的笑容,而最令人不容忽视的,是那双蓝色的眼睛。 透彻冰冷,像是冻结的深海。 啧,有点眼熟。 方灼:“老七,这什么人?” 赵七一脸神秘,正要憋大招,旁边的人先叫出来。 “卧槽!他可是我偶像,最强基因。”说着那人又不蔫了,“可惜那是二十年前。” 方灼来了点兴趣,“说说看。” “艾伦少将是‘战争之神’克里斯家族的独苗,也是目前基因改造最成功的一位,也有传言说,他的基因中加入了某神秘物种的基因段。可从他五岁那年起,基因数据一年不如一年,就像受到了诅咒。” 这都已经星际时代了,怎么还迷信。 方灼嘴角抽了抽,“然后呢?” “少将的基因出现问题,精神力也只停留在B级,但这并不影响他为国效力的决心。20岁从高等军校毕业,正式入伍,靠着卓绝的军事部署能力,带着帝国打了不少胜仗。” “哦。”方灼点点头,“听起来很厉害哦。” 赵七见两人说得差不多了,继续之前的话题。 “咱们这儿消息滞后,我也是今早才得知,五天前附近边界发生交战,艾伦少将的私人战舰,就是那时候被击落的,正好就落到了一号矿星。” 方灼听得正起劲,突然有种被窥伺的感觉,很强烈,扭头往后一看,门外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赵七也跟着看了一眼,回头继续说:“各个街区的人都收到了这份悬赏,只要能找到人,赏金五千万星币。” 他越说越激动,“而且不管身上有任何罪名,一律赦免,还外加一套首都星海景别墅。” 方灼翘起二郎腿,“配老婆孩子么。” 全场哈哈哈哈起来,“老大真骚。” 方灼“啧”一声,全场闭嘴。 他说:“这事我们不插手。” 话音刚落,就有人激动反对。 “为什么?那可是五千万呢!” “是啊老大,还能获得赦免,难道你想一辈子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哎,小伙子们还是太年轻啊。 既然是军方的人丢了,自然该军方找,再不然也有星际警察,怎么也轮不到他们,而且赏金还高得这么离谱。 方灼说:“一名位居后方的指挥官,怎么会脱离队伍,还被敌军发现,并且击落。” 赵七听明白了,“有猫腻?” 方灼没说是或不是,语重心长,“天上不会掉馅饼。” 真要是掉下来,一个不好,就能把人砸死,他惜命,更何况,现在有更重的事情要做。 又跟大家随便掰扯了几句,方灼匆忙回到房间,想确认自己的猜测,结果推开门,庄续根本不在。 床铺上留着自己被抢走的匕首,和庄续穿过的衣服,地上还有一双高帮军靴。 难道跑了?? 方灼着急转身,一头撞在男人赤倮的胸口上。 胸肌结实,滚着水珠,一看就很有弹性,光是看着就想上手摸一摸,方灼也这么干了。 下一秒,他人就被捏住胳膊扔了出去。 方灼揉着屁股站起来,疼得直抽气,说话却很有底气,“我知道了一个秘密。” “说明你离死不远了。”庄续嘴里说着凉薄的话,继续擦头发。 方灼一瘸一拐走过去,翻出刚刚接收的那张照片,“这是你吧。” “不是。”庄续把毛巾一扔,拿起床上的衣服。 男人的个子一米九往上,身姿颀长,穿衣服的时候两手举高,后腰的肌肉被拉伸,背脊得线条漂亮得近乎完美。 方灼捏着通讯器,舔着干涸的嘴唇,又走了。 一号矿星不但矿产枯竭,住房紧缺,就连网络都没普及,只有作为扛把子的涛哥那儿才能联网。 去的时候,方灼从赵七那儿搜刮了瓶葡萄酒。 回来时,手里空空如,他跟涛哥换了两小时上网时间,从星网上下了1G的照片,外加一份艾伦少将最全面的身材数据报告。 当天晚上,方灼脱离大集体,在大家暧昧艳羡的目光中,回了自己房间。 他翘着二郎腿,枕着胳膊躺在地上,一副“老子死也不走”的固执表情。 庄续面无表情地躺下,关灯,只要青年不发出声音,他也并不是不能忍受。 没有东西打发时间的黑夜是很难熬的,方灼在心里数数,时不时掐一把大腿,很艰难地熬到凌晨两点。 这是人类睡眠最深的时候。 他坐起来,从屁股下面摸出一条软尺,悄无声息地爬上床。 大兄弟,咱们今晚好好扒个皮。 方灼看了眼远处与人寒暄的男人,点了点头,“行,我先上去了。您能半小时后上来叫我吗?” 陈嫂笑着打趣,“是要送礼物给先生吗?” 方灼抿着嘴,有点不好意思,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用心的为人准备礼物,就是奇葩了点。 宴会嘈杂,二楼有点吵,方灼就去三楼找了间客房,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突然感觉腿上麻嗖嗖的,是兜里的手机在震动,方灼猛地惊醒,入眼是一张戴着鸭舌帽,胡子拉碴的脸。 他吓得睁大眼睛,“你……”话未出口,就被用沾着乙-醚的毛巾捂住了嘴。 方灼瞪着那张脸,拼命在心里骂麻卖批。 半小时后。 陈嫂掐着时间上楼,她在二楼找了一圈没见着人,反倒热得满头大汗。 “奇怪,今天怎么这么热,难不成是空调坏了?”抬头看了眼天花板,空调正常运转。 陈嫂抹了把汗,正要把书房门带上,就听见窗外有人喊。 “着火了——” “三楼着火了!” 陈嫂连忙跑出走廊,从楼梯口往三楼一看,一缕火苗飘了出来。 “坏了!先生!许少爷在肯定三楼呢!”陈嫂一边大声喊,一边往三楼跑。 她之前看见火苗就那么一点,还以为火势不大,上去才知道,整个三楼的走廊,两边全是火,空气里还有一股很浓的汽油味。 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干的! 楼下的人听见“着火”,第一时间就往外跑,一路上洒了酒水,撞倒了桌子,跑掉的鞋子到处都是,余下一片狼藉。 周猝追着陈嫂的声音上楼,刚到二楼就接到一个电话。 “你的宝贝就在三楼,不过你得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 周猝认出了声音的主人,“张先生,你如今戴罪潜逃,难道还想再背上杀人放火的罪名的吗?” 张胖子笑得张狂,“虱子多了老子怕个球,少废话,给你五分钟,晚一分钟我断他一根手指。” 陈嫂已经从三楼下来,害怕的拽住周猝的袖子,“上面全是火,还有汽油!先生我们要怎么办,许少爷还在三楼休息呢!” 三楼的火舌已经顺着楼梯扶手和地毯烧下来,周猝在二楼将自己淋湿,冲上楼去。 踹开第一间房门,没有,第二间,还是没有,第三间…… 此时背后已经被火焰包围,退无可退,周猝来到最后一间,他的心在剧烈跳动,呼吸间都是焚烧的刺鼻烟。 他紧张的握住最后一间房门的门把,“咔嚓”一声,门开了。 方灼被捆绑在椅子上,嘴间横绑着一条毛巾,脑袋无力地垂着,脚边还放着一个空的汽油桶。 屋子里的火像是刚放不久,火势还不大,但蔓延很快。 周猝迈步的腿都是僵硬的,松绑时手在颤抖,绳子一松,青年就倒了过来。 柔软温热的身体靠在怀里,确定人还活着,周猝心里如翻滚的不安,终于停歇。 正想把人抱起来,青年醒了。 方灼看见屋子跳跃的火焰,立刻就清醒了,开始告状,“是张胖子干的,那傻逼说他要烧死你,还揍了我一顿。” 妈的,口腔内壁都破了,脸上火辣辣的疼,也不知道被那傻逼扇了几巴掌。 周猝摸摸青年红肿的脸,打横抱起他,“我们先出去再说。” 方灼第一次被公主抱,耳根通红,他晃了下腿想下地,发现双腿一点知觉都没有,麻了。 就在两人经过房间卫生间时,一记黑棍挥了出来。棍子是钢制,一棍下去没把脑壳敲碎算好的了。 方灼被敲昏过去的周猝压在下面,动弹不得。 张胖子一棍又棍的往周猝身上打,双目鼓着,全是血丝,“要不是你老子怎么会落到今天,打死你个野种,打死你个野种,打死你打死你……” 这个人已经被仇恨逼疯了,反倒没注意到另一个人。 方灼把手悄悄伸向周猝的手腕,摸到内侧冰冷光滑的刀片,悄悄松了口气,还好男人随时带着。 刀片锋利无比,在刻意用力的情况下,直接划开了厚实的皮肉和脂肪。 “操!”张胖子疼的棍子都抓不稳,垫着受伤的脚后退,鲜血疯狂的外涌,滴了一地。 方灼第一次动手见血,心脏扑通扑通的,手脚发软,废了老大劲才推开周猝,站起来。 张胖子吭哧吭哧的喘气,痛得五官扭曲,拿着棍子挡住门口,他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藏了一手。 “我不想弄死你,你走吧,把周猝留下。”张胖子咬紧牙关,跟他谈条件。 楼下正在救火,只要继续拖延时间,很快就能得救,可周猝的伤势等不了。 “留你个几把!”一看到男人不断冒血的后脑勺,方灼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159.总裁他有精神病22 此为防盗章  望着一桌美肴佳馔, 方灼咽下口水, 好几次都控制不住想拿筷子。 又干等了大概十几分钟,楼上还是没动静。 方灼忍不了了, 跑去厨房问陈嫂,“陈嫂,二少不下来用餐?” 陈嫂低头擦灶台, “老爷今早打过电话,说二少身体欠佳, 中午就不下来用餐了。” 方灼不高兴了,主人家不下来,他好意思吃? “不吃饭怎么行,我去叫他。” 别墅二楼格局怪异, 走廊出奇的宽敞,除去尽头的房间,两边全是大开的落地窗。无论是白天的阳光,还是夜晚的月光,都能毫无阻隔的照射进来。 方灼敲响房门, “二少。” 屋子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响动。 “打扰了。”他拧开门把走进去。 周猝正坐在一张红木太师椅上, 手里拿着一方罗盘,在看见方灼时眼眸晃动一瞬, 便再次沉寂。 他今天穿着黑色的衬衣和西裤,袖子挽上去, 露出修长结实的小臂。脸色比昨天差些, 病蔫蔫的, 只有眼睛一如之前深邃清亮。 方灼在房间里看了一圈,视线扫到角落里一条带铐的铁链子时,瞳孔猛地紧缩。 铐子上竟然带着干涸的血! 我的妈耶,这小可怜平时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 “有人来了。”周猝放下罗盘,突然开口。 方灼回神,竖着耳朵一听,有个屁的人,紧跟着没多久,花园里就响起汽车声。 开进来的一共三辆车,下来的全是虎背熊腰的壮汉。他们训练有素的冲进别墅,不多会儿,走廊里响起急促沉重的脚步。 只听轰的一声,房门被大力破开。 保镖们鱼贯而入,分列在两侧,一名梳着老板头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穿着考究的西装,戴着大金表,黑皮鞋擦得铮亮。 周猝两只手放到扶手上,背肌挺直,眼神淡漠而凌厉的看向自己父亲。 这气势,八米八不是吹的。 周父一眼就认出方灼就是视频中骑在自己儿子身上的人,大步上前,一巴掌扇了过去。就在方灼要躲开的时候,周猝站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牢牢扼住周父的手。 方灼震惊,脱口而出,“你不是瘫子啊。” 昨天这货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任他摆弄,还以为是双腿残疾或者半身不遂呢。 周猝横他一眼,“麻醉剂。” “哦。” 方灼默默转开视线,看向横在面前的手。 男人的手指白皙修长,看似乎并没有使太大的力气,可周父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没几下子竟然痛得开始抽气。 “父亲,请注意您的身份。” 周猝放开他,从西裤里掏出一张白色的手帕,将每一根指头都擦了一遍,然后将手帕投掷进垃圾桶。 方灼目瞪口呆。 好吊啊。 周父被儿子忤逆,竟也不生气,大概是觉得动手的确有辱斯文,尴尬咳嗽两声,“我已经教训过你大哥了。” 周猝轻笑一声,又坐回椅子上。 周父习以为常,继续说:“阿丞性格莽撞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至于这个人……”说着斜睨一眼方灼,轻蔑和厌恶一闪而逝,“既然你喜欢,就让他留下来。或者你喜欢其他男孩子,爸爸也可以给你弄来。” 方灼:“???”出柜出都这么容易吗! 周猝看了方灼片刻,“他就行。” 周父:“都依你。” 方灼:“……” 留下来就能顺理成章的和周猝朝夕相处,还愁没机会派送外挂? 方灼谄媚的笑,“周先生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二少。” 在周父眼里,这就是个卖屁股的,连看一眼都嫌多。见他还算有些眼力见,点了下头,沉声说:“你跟我来一趟。” —— 周家的书房纤尘不染,并不常用。 周父坐在真皮转椅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咬着一烟,“许未来是吧。” 方灼垂着头站得笔直,看上去很紧张。 “你不用紧张。我说了,我并不反对我儿子跟男人在一起。”周旭峰说:“你从小被抛弃,在孤儿院过得并不愉快,性格畏缩却心比天高。靠着孤儿院的善款和院长资助才考上大学,现在一个小报社当实习记者,转正待定。” “你调查我!”方灼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 周旭峰很满意他的反应,吐了口烟,“给你个往上爬的机会,替我好好监视阿猝。” “事情结束后,我让你当上报社板块主编,外加一笔足够丰厚的报酬。” 要是没有人脉,光是靠努力要从实习记者到主编的位置,少说五年往上。这条件对一个初出社会的菜鸟来说,无疑是块甜蜜诱人的蛋糕。而且,从他已得到的资料显示,许未来本就是爱慕虚荣的人,他不可能拒绝。 果然,这小子答应了。 方灼:“我同意,希望周先生说话算话。” 周旭峰露出满意的笑容,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滚吧。” 方灼麻利的要往外滚,又突然被叫住。 周旭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显得有些阴沉,“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健康状况,我必须确定你没有任何病症。” 方灼不想多花冤枉钱,辩解说:“周先生,我两个月前刚做过健康检查。” 周父:“阿猝身体虚弱,任何一点小病都能要了他的命。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做父亲的心。” 刚刚谈到周猝的时候,那表情就像在说一条狗。这他妈也好意思自称爹? 方灼有点为周猝打抱不平,一路心情都不怎么好,等他回到房间时,男人已经在床上躺下。 应该是在午休。 为了方便方灼监视,周父并没有让人给他安排房间,直接让陈嫂把被子和洗漱用品送到周猝房间,随后就带着保镖声势浩大的离开了。 方灼在房间里又是铺被子又是洗澡,折腾足足半个多小时。当他出来的时候,周猝依旧维持侧躺的姿势不变。 他抄着手下楼,填饱肚子后,在别墅里上下逛了一圈,发现这栋房子居住的痕迹很少。倒是娱乐设施挺多,视听室、健身房、游戏室,一个不少。 方灼挨个浪了一遍,等他出来时已经将近零点。 陈嫂不住在别墅,知道方灼并不是贵客以后,她态度大转变,直接将他无视,就连晚餐也只做了一人份。 方灼把中午的一道剩菜和饭混炒,吃得肚皮撑起来才洗了碗上楼。 一开门,凌冽的冷空气扑面而来。而周猝侧躺的姿势和他中午下楼时一模一样。 正常人根本不可能这样吧。 方灼快步走过去,轻拍男人的脸,冰冷刺骨的触感冻得他把手缩了回去。 此刻的周猝面色青白,像是冰柜里被冻住的死人。 方灼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抖着手去探周猝的鼻息。随后又把耳朵贴近对方的心脏。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两样……周猝好像都没有。 “喂,你醒醒。” “周猝。” “操!死了吗!” …… 方灼手忙脚乱的摸出手机想打120,却发现一点信号也没有。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朝楼下跑。 一楼大厅空荡寂寥,阴森幽冷。 方灼打了个寒颤,摸黑找到灯的开关,“啪”的一声,白色光亮将他的心里的恐惧驱散了一些。 他转了一圈都没找到有线电话,大门又被反锁,于是绕到落地窗前,用力拍打,扯着嗓子大喊:“来人,救命,你们家二少不行了!” 落地窗外,两个保镖坐在草地上抽烟吹牛,听见身后的动静只回头瞥了一眼,就扭过头去。 他们不是不想管,而是不敢管。主家吩咐,无论晚上发生任何事情,都要装作看不见,听不见。 方灼脸色很难看的回到房间。 他趴到床边仔细盯着周猝看,兴许是体温太低,周猝浓密睫毛上竟然结出寒霜,他两只手抱住自己的肩膀,瑟瑟发抖。 四周的冷空气像有生命般缓慢地流动,让人头皮发麻。 “周猝你想出去吗?”他靠近周猝,想获取一点安全感。 “你别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我是为了你才来这儿的。” 床上的人已经昏死,根本听见他的诉求,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连嘴唇都变成了黑青色。 想到对方低如冰封的体温,方灼心里发憷,可是又狠不下心不管。他打了盆热水,用热毛巾给他热敷。累得他胳膊酸痛不说,收效甚微,索性把帕子一丢,较劲似的,死死瞪着周猝。 “操。”方灼咒骂一声,跳上床隔着被子把周猝紧紧抱住。 然,并没有卵用。 一咬牙,掀开被子钻进去。 身上薄薄的衬衣,一靠上周猝就被冻成了冰。即便有外挂加持下,方灼体温偏高,依旧冷得牙齿打架,抖成筛糠。 周猝看着病弱,贴近了才发现发现身形很结实,借着昏黄的灯光往下看,还能瞄见漂亮的腹肌和性感的人鱼线…… 方灼借着东想西想分散注意力,不知不觉间竟然睡着了。 昏迷中周猝感觉到热源,这在从前是从未有过的。他下意识收紧四肢,生怕这可贵的温暖会逃跑,睫毛微微颤了一下,掀起眼帘,入眼是一截修长漂亮的颈项,和被一片半掩半遮的精致锁骨。 灯光中,那片皮肤被沾染成温暖的蜜色,和他的体温一样温暖。青色血管被薄薄的皮肤覆盖着,它们在跳动,那鲜活的生命。 里面的血液应该比怀中这具身体更加温暖炙热吧。 被蛊惑般,嘴唇贴了上去,用力汲取吮吸。 周猝没给他机会犹豫,直接拉住方灼站到喷头下,唰的一声,水柱落下,浇了方灼一身。 灰色的西服变成了深灰,沉甸甸的挂在身上,衬衣也紧紧黏着皮肤,很不舒服。 “你!” 方灼想喷人,触及到周猝阴郁的眼神顿时就怂了,嘟囔说:“我自己脱还不行吗。” 在方灼的记忆里,他没跟人一起洗过澡,倒是原主经常去澡堂,他翻着记忆,拿了两块浴巾,一条给自己围上,一条给周猝围上,围的时候一直翻白眼,往天花板看,生怕看到不该看的。 “背过去,我先给你擦背。” 周猝一动不动,目光如刀片般在青年身上一寸寸的割过,方灼有种被凌迟的错觉,说话嗓子在抖,“你到底洗不洗。” “洗。”周猝说一套,做一套,两手按住方灼的肩膀,把头埋在他的肩颈处。 周二少估计又犯病了,像只小狗一样在方灼脖子上闻来闻去,方灼头皮都要炸了,拳头攥得死紧,“冷静点,别冲动。” 周猝不冲动,他很镇定,“应该给你标个记号。” 被咬住的痛感袭来,那块皮肤像着了火,火势正在往下蔓延,灭不了。 周猝没咬几下,那块皮肤上就红了一大片,他用拇指轻轻摩挲,“知道错了吗?” 方灼点头,“知道知道,以后见到周丞我绕道走。” 他猜男人应该是知道原主曾经疯狂追求周丞的事,这黑历史他怕是洗不掉了。 周猝捻了捻手指,转过身去,“过来帮我搓澡。” 方灼哪敢不从,别墅换了个更凶狠的主人,不顺从可讨不到好。 连忙拿上香皂和毛巾走过去,没几下就把周猝后背搓得通红,看着都疼。 方灼讪讪的停手,“好了。” 周猝转过身,将青年转过去背对着自己,方灼的心提了起来,紧接着就听见男人贴着他耳朵说:“还记得你说,你的命交给我了吗。” 前面瓷砖冰凉,背后贴上来的身体灼热,方灼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记、记得。” “所以你是我的,明白吗。” 160.总裁他有精神病23 此为防盗章 山水间在走廊尽头, 里面古色古香,天花板上的灯罩镂空雕梅花,隔断是蜀绣山水的四折屏风, 红木沙发上,放着蚕丝软垫。再往里是休息间, 休息间里除了带浴缸的卫生间, 只有一张超级大的床。 方灼坐到床上,没心情体验床垫软不软, 一会儿扣指甲, 一会儿抓头发, 一会儿又站起来在原地绕圈。 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我好紧张。 他盘腿坐在床上找233说话,“用后面那啥是不是很疼啊。” 233很郁闷, 因为宿主已经跨入高科技手机行列,它依旧只能玩儿砖头机。 方灼接着吐槽,“你说他怎么还不来, 早日早解脱啊, 玩儿我呢吧。” “周猝下周就三十了,要不今天就算了, 到时候生日,把自己包成礼物送给他。” 233:【晚了。】 方灼被这两个字吓住, 僵着不敢动, 随后就听见门外传来说话声。 “周先生晚上好。” “晚上好。”周猝的声音很平静, 一点没有约-炮的兴奋。 方灼更想跑了。 滴滴两声, 房门被推开,走廊里的光照进来,穿过客厅蔓延进里间,刚好能照见方灼光溜溜的半条腿。 方灼缩起腿往床头蹭,抱住膝盖告诉自己,不怕不怕,屁股一撅,眼睛一闭,这晚上就过去了,很快的。 周猝没开灯,黑色的人影高大挺拔,在昏暗中像极了饥饿觅食的凶猛野兽。皮鞋摩擦着地板,发出细微的声响,让人压力颇大。 “你是C吗?”方灼紧张得浑身绷成了一条线,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不是。”周猝已经在扯领带。 方灼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继续发挥演员的基本素质,无论有多困难,我都要演下去。 “那你是谁?” 周猝手拿着领带没丢,开始解衬衣扣子,慢条斯理的说:“你猜。” 对方难得幽默,方灼不想笑,想哭。 为了个破任务,他把自己送上了老腊肉的床,老腊肉成精了,不但会说冷笑话,力气也很大,还用领带把他的手绑起来,固定在头顶。 周猝从正面压上来,方灼的眼里的惊恐不多也不少,抖着嘴皮慌乱道:“二、二少,你,你听我解释,我……” 周猝不想听他解释,只要一想到被欺骗,背叛,他的心就像架在火上炙烤,恨不得把这人一起拉入火焰,哪怕被烈火烧死,皮肉也能紧紧黏在一起。 “想过背叛我的后果吗?”周猝抚摸着方灼的脸,很轻,眼底是浓黑的阴霾。 方灼瑟瑟发抖,咬着嘴唇不说话。 “如果C不是我,你会跟他上-床吗?”修长的手指已经抚向方灼的后颈。 周猝真的很喜欢这个动作,充满了掌控欲,也充满了危险,用力一拧,后脑脊柱断裂,华佗再世也救不活。 方灼说:“不会。” “你在骗我。”周猝用力掐住他的腰,手指几乎陷入皮肉中,方灼疼的龇牙咧嘴,“我没有,二少我好疼,你先松手……” 再忍忍才能解释,万一周猝知道是误会,又像以前一样纯睡觉怎么办,不能白演这么一场。 他要让这辆车失控,刹不了车。 周猝没有心软,只要一想到青年会在其他男人身下申吟,他就恨不得把那个男人杀了,再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小骗子一口一口吞下去。 “既然没有这个打算,为什么跟我聊下去?嗯?”周猝的怒气滔天,“许未来,你当我是什么?” 我当你是我大爷。 方灼求饶,“周猝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然而求饶没有用,周猝凶狠的堵住他的嘴,舌头在嘴里乱搅一通,两人的唾液融合在一起,方灼被迫吞进肚子。 不够,这样简单的触碰交融根本不够! 周猝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藏在昏暗背后的眼睛很亮,也很贪婪。他抓住青年的衣服,撕扯扒开,带他上车,一路疾驰,每次经过路障,车子都重重摇晃。随后又是一路匀速行驶,搞得方灼不上不下。 生平第一次坐车,方灼很不适应,浑身疼痛,四肢都要被折断了。周司机虽然是新手,技术却很过硬,开了没多久就把人弄得哭天喊地,一把鼻涕一泪。 “二少,能停一下吗。”方灼抓着床单,喊的撕心裂肺。 周猝咬住他脖子上的软肉,“不能。” “二少我要死了……” “不会,你说过你很耐-操。” “……” 周猝把人折腾到凌晨两点,将人抱去浴室清理一番,躺回床上,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很亢奋,憋了三十年,一朝开荤,不是三五次就能解决的。 方灼深知这一点,第二天早上兢兢业业的装死,不肯起。腰上的胳膊勒得很紧,屁股后面的东西也顶得很紧,没几下方灼就暴躁推开周猝,掀开被子跳下床,一瘸一拐的进了卫生间。 “真他妈疼……” 果然不能把人逼太急,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低头闻了闻身上,香喷喷的,看来周猝给他洗过澡了。 方灼蹲在马桶上,思考够了人生,扶着墙起来,慢腾腾的走,一离开卫生家就直起腰杆,健步如飞,为自己保留仅剩的男人骄傲。 经过周猝时,被一把揽过去,禁锢着坐到男人的腿上,屁股接触到结实的腿部肌肉,又是一阵剧痛。 “周猝你用脑子好好想想,老子是那种背着你偷吃的人吗?”方灼气不打一出来,开始甩锅,“我知道是你才约的,这都是套路,套路啊你懂不懂!” 周猝在他脖子上咬一口,加深了原有的痕迹,“抱歉,眼拙。” 其实昨晚大餐吃到一半,他就已经明白过来,之前生气也是关心则乱。看着青年破掉的嘴唇,和锁骨上的痕迹,男人的眼神开始深邃。 方灼瞄了一眼桌上的砖头机,有点心痒,伸手想拿过来看看,屁股被一条龙给咬了。僵着身体不敢再动,哭丧着脸,“纵欲伤肾,肾是阳元根本,对风水先生很重要。” 周猝:“暂时不动你。” 方灼松了口气,下巴搁在男人肩上,手绕到他背后,偷偷抓起手机,用唇语说:阿三哥,求进度。 【无新进度哦。】 “为什么没有!”方灼震惊吼出来。 周猝转头在青年的鬓角亲了下,“没有什么?” “贪吃蛇的游戏记录没有了……” 方灼对那支破旧的砖头机很宝贝,谁都不能动,哪怕是他也不行。 周猝不动声色,说:“不是给你换了新手机?旧的就扔了吧。” 233快要吓死了,疯狂震动,方灼抢救道:“不能丢不能丢,阿三哥见证了我们的点点滴滴,很有纪念意义。” 周猝握住怀里纤细的腰,把人推远一点,发现青年身上的气已经消失了。男人目光变得幽深,表情凝重下来。 感觉四周温度骤降,方灼心脏一颤,表演得更加卖力,“虽然你总是板着脸,说话也不冷不热,但你会照顾我,维护我,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对我好过。” “周猝,有你陪伴的日子,会是我这辈子最宝贵的时光。” 方灼说完看向手机,妈的,还是没有新消息,看来他的话并没有戳中老腊肉的心。 周猝抱紧他,力道重得要把人揉进身体,抱了会儿,他松开手,“乖乖呆着,我去楼下叫点吃的。” “好。” 周猝一走,方灼握着手机使劲摇晃,“怎么回事,系统出错了吗?爱情的最高境界难道不是灵肉结合?” 233:【我是AI,不懂感情。】 方灼:“……我要你何用??” 铺着绣花地毯的走廊上,周猝倚着墙在抽烟,缭绕的烟雾都遮不住他眼底的戾气和阴暗。 低头看了眼手腕内侧,细长的刀伤旁边,有一圈昨晚被青年咬出来的牙印。手指轻轻在伤口拂过,捏住烟屁股,摁向其中最深的印子。 皮肉被灼伤,留下圆形的印记,如同无声的宣誓。 无论生死,都要同行。 房间里,安静如鸡的手机突然有了反应。 【感情线:四颗星。】 山水间在走廊尽头,里面古色古香,天花板上的灯罩镂空雕梅花,隔断是蜀绣山水的四折屏风,红木沙发上,放着蚕丝软垫。再往里是休息间,休息间里除了带浴缸的卫生间,只有一张超级大的床。 方灼坐到床上,没心情体验床垫软不软,一会儿扣指甲,一会儿抓头发,一会儿又站起来在原地绕圈。 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我好紧张。 他盘腿坐在床上找233说话,“用后面那啥是不是很疼啊。” 233很郁闷,因为宿主已经跨入高科技手机行列,它依旧只能玩儿砖头机。 方灼接着吐槽,“你说他怎么还不来,早日早解脱啊,玩儿我呢吧。” “周猝下周就三十了,要不今天就算了,到时候生日,把自己包成礼物送给他。” 233:【晚了。】 方灼被这两个字吓住,僵着不敢动,随后就听见门外传来说话声。 “周先生晚上好。” “晚上好。”周猝的声音很平静,一点没有约-炮的兴奋。 方灼更想跑了。 滴滴两声,房门被推开,走廊里的光照进来,穿过客厅蔓延进里间,刚好能照见方灼光溜溜的半条腿。 方灼缩起腿往床头蹭,抱住膝盖告诉自己,不怕不怕,屁股一撅,眼睛一闭,这晚上就过去了,很快的。 周猝没开灯,黑色的人影高大挺拔,在昏暗中像极了饥饿觅食的凶猛野兽。皮鞋摩擦着地板,发出细微的声响,让人压力颇大。 “你是C吗?”方灼紧张得浑身绷成了一条线,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不是。”周猝已经在扯领带。 方灼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继续发挥演员的基本素质,无论有多困难,我都要演下去。 “那你是谁?” 周猝手拿着领带没丢,开始解衬衣扣子,慢条斯理的说:“你猜。” 对方难得幽默,方灼不想笑,想哭。 为了个破任务,他把自己送上了老腊肉的床,老腊肉成精了,不但会说冷笑话,力气也很大,还用领带把他的手绑起来,固定在头顶。 周猝从正面压上来,方灼的眼里的惊恐不多也不少,抖着嘴皮慌乱道:“二、二少,你,你听我解释,我……” 周猝不想听他解释,只要一想到被欺骗,背叛,他的心就像架在火上炙烤,恨不得把这人一起拉入火焰,哪怕被烈火烧死,皮肉也能紧紧黏在一起。 “想过背叛我的后果吗?”周猝抚摸着方灼的脸,很轻,眼底是浓黑的阴霾。 方灼瑟瑟发抖,咬着嘴唇不说话。 “如果C不是我,你会跟他上-床吗?”修长的手指已经抚向方灼的后颈。 周猝真的很喜欢这个动作,充满了掌控欲,也充满了危险,用力一拧,后脑脊柱断裂,华佗再世也救不活。 方灼说:“不会。” “你在骗我。”周猝用力掐住他的腰,手指几乎陷入皮肉中,方灼疼的龇牙咧嘴,“我没有,二少我好疼,你先松手……” 再忍忍才能解释,万一周猝知道是误会,又像以前一样纯睡觉怎么办,不能白演这么一场。 他要让这辆车失控,刹不了车。 周猝没有心软,只要一想到青年会在其他男人身下申吟,他就恨不得把那个男人杀了,再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小骗子一口一口吞下去。 “既然没有这个打算,为什么跟我聊下去?嗯?”周猝的怒气滔天,“许未来,你当我是什么?” 我当你是我大爷。 方灼求饶,“周猝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161.总裁他有精神病24 此为防盗章  但这些东西放到这个世界, 却是合情和合理, 真实存在。 “你放心, 我嘴巴可紧了。” 保镖扔了颗花生米进嘴里, 突然换了话题,“你跟二少谁上谁下啊?” 方灼面不改色, “我上,他下。” 保镖不信, “就你这身板能能制住他?骗鬼呢。” 方灼:“他中看不中用。” 方灼怕保镖打破砂锅问到底, 打了声招呼就急忙收拾完垃圾,开溜了。 等他再上二楼时, 走廊里空寂静谧, 白色月光铺满了地毯, 仿佛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 方灼揣着扑通乱跳的心脏,朝前方走去。 房门紧闭, 和离开时一样。 他推门走进去,看见房间被月光一分为二, 一半被银辉笼罩,一半死寂黑暗。被照亮的那边,柜子翻到, 椅子也被摔得稀烂,窗户大开,夜风吹动窗帘发出哗啦的声响。 “咦, 人呢?”方灼疑惑。 房间里安静得不正常, 他又往里走了几步, 巡视了一圈,心里咯噔一声,“跑了???” 刚说完,有人突然从后面的黑暗中扑出来,将他按趴在地。本就不够挺的鼻子恰好撞到地上,当场鼻血横流。 只听哗啦一声脆响,冰凉沉重的铁链从眼前一晃,就缠住了他的脖子。 方灼吓得两腿发抖,嗓音也跟着颤,“周、周猝?” 男人呼吸粗重,高大健硕的身体紧贴着他的后背,浑身肌肉绷起,如同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撕碎猎物的野兽。 方灼举高双手,作投降状,“你看清楚,我没有武器,我不是来伤害你的,我保证。” 周猝的呼吸更重了,方灼头皮发麻,他现在命悬一线,只要周猝随意拉紧锁链,他立马嗝屁。 咽了咽口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猝猝,我是你的朋友。” “我前几天还亲过你呢,结果第二天你就跟我闹别扭,你都忘啦?” “麻烦你手稳点成吗,别拽链子啊兄弟,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在方灼刻意压低的诱哄中,周猝虽然依旧处于备战模式,但好歹没有再拉拽铁链。方灼试探的转身,见对方没有发疯,悄悄松口气。 借着月光,他看清了周猝的样子,头发凌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双眼睛布满血丝,阴翳又暴戾。他皱着眉头,很难受的样子。 方灼伸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明明很害怕,还是仰起脸温声说:“你不舒服吗?是头疼吗?” 青年的手心软嫩,温度熨帖,让人很舒服,也很熟悉。 周猝用额头轻蹭他的掌心,眼里有片刻的清明,眼看着混沌的大脑即将清晰,脑袋里针扎似的刺痛又开始了。 方灼还打算说什么,突然被粗暴的推开。周猝发泄般用力掀翻了钢架结构的大床,又冲去另一边举起半人高的花瓶往地上摔。又是一通凶戾的打砸后,房间如同飓风过境,彻底成了废墟。 周猝仍旧无法安静,剧烈的疼痛让他心里暴躁,忘记了一切,只有本能的发泄才会让他好过一点,便拼命的拉扯铁链,想要挣脱,就连颈部被铐子勒破出血都不知道。 方灼见过不同的周猝,面无表情、高冷别扭,或是瑟瑟发抖缩在他怀里,唯独没见过这样可怕又可怜的周猝。 他走过去,说:“你安静点,我想办法帮你把铐子弄开。” 周猝嘴里发出骇人的低吼,眼里凶光毕现,浑身戒备。方灼脾气也上来了,跟他对吼,“你他妈是发疯又不是聋了,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就不能配合点?!” 周猝确实能听见,只是意识不清想不起青年是谁,下意识觉得会受到侵害。因此方灼凶,他比他更凶,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方灼瑟缩了下,一秒认怂,又想跑了。 他小心翼翼的往门口蹭,周猝猩红的眼睛一眯,动作迅猛,快得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掐住肩膀,摔到了地上。 厚实的地毯早不知被踹到哪儿去了,方灼听见自己骨头被撞得咯吱一声,痛得要死,“周猝卧槽你大爷你!” 方灼越痛,骂得越厉害,周猝的手劲就越大,实在是那声音太聒噪,吵得他头疼欲裂,只想让这人立刻闭嘴。 于是,他掐住方灼的两腮。 青年脸上的肉又嫩又软,稍一用力,就红了一片。方灼的嘴被迫张开,眼眶泛红,口水顺着嘴角流,样子凄惨。 他疼的想哭,倔强的攥紧拳头,朝着周猝脸上砸去,被对方轻而易举化解,最后两只手都被扣住,压在了头顶,男人还顺便用腿压住了他的膝盖。 这是一个羞耻、屈辱的姿势,方灼又委屈又害怕,愤愤不平。聒噪的人安静了,周猝觉得头也没那么疼了。 看着青年红彤彤的脸,他怔了一下,脑海中闪过某个片段,依稀记得,那双嘴唇似乎很柔软,也很温暖,让人想要一口咬掉,再慢慢品尝,吞入腹中。 方灼绝望地望着天花板,觉得今晚大概要死翘翘了,就连周猝靠近都没察觉,直到嘴唇被凶狠的含住…… 周二少大概真的有狂犬病,对着他的嘴唇凶狠撕咬,没有伸舌头,就是很纯粹的咬! 方灼惊恐,浑身都在抖,嘴里的叫骂和求饶全被周猝吃进了嘴里,就连他的舌头也不放过! 狂犬周越咬越欢,一副想要吞下去,又舍不得的样子,总是重重咬上几口,又舔一下。 方灼觉得自己像被倒挂在火山口,拉着绳子的人很恶劣,一会儿将绳子拽上去,一会儿又把绳子往下放,让他在生与死的恐惧中徘徊。 要疯。 周猝真他妈太不是人了! 方灼嘴皮子抖啊抖,“这区别嘛……” 说实话,没区别,反正都派不上用场。 操,这是道送命题啊。 庄续看着青年一副快哭的样子,心里莫名烦躁,眼睛一眯,抬脚踹了过去。 方灼趴在地上,灵光一闪,“没用可以当挂件,好看。没有,作为一个男人,那就尴尬了。” 庄续蹲下身,黑色的靴子挨着青年的脸,讥讽,“你也算个男人?” 方灼想把挂件亮出来,打他的脸,还是不敢,不高兴的嘟囔,“算不算老子都硬件齐全。” 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连忙去瞅男人的表情,庄续薄唇抿着,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灼更害怕了,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才是最吓人的,譬如周猝。 也不知道自己走后,他怎么样了。 庄续垂眸,看见青年一脸失魂落魄,眼底暗芒闪过,猛地一把揪起他的脑袋,“在想什么?” 方灼疼的脸部扭曲,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想我要是能像哥你那么威武雄壮就好了。” 庄续看着满嘴跑火车的青年,浅浅勾起嘴唇。 方灼:“……” 求求你别笑了,好可怕的,眼睛里阴森森的,跟鬼一样。 方灼胆战心惊,观察着男人的表情,继续说:“真心话,比珍珠还真,你要相信我就把手松开呗。” 庄续松开手。 方灼:“……” 男人对于自己那方面的能力都有迷之自信,可以理解,方灼撒腿跑向离庄续最远的地方,贴墙站着。 庄续瞥了他一眼,把床上叠得漂漂亮亮的被子捞起来,扔到了地上。 方灼心头一紧,预感不好,“你这是打算留下?” 回答他的是一室漆黑,庄续把灯关了。 方灼杵在黑暗中,干瞪着眼,“你把我的床睡了,我睡哪儿。” “地上。” “……” 方灼愁眉苦脸的躺下,这人赖着不走,别说他自己,整个大本营的人都不安全。 为了降低危险系数,他得想办法跟这位朋友建立友谊的桥梁。 夜晚静谧,屋子里任何一点微小的声音都会被放大。 庄续闭着眼,没睡。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失眠,时间一长就成了习惯。 离床不远的地铺,青年睡得正香,呼吸声很大,偶尔还要磨牙和说梦话,存在感很强,一下又一下拉扯他的神经。 庄续起床下地,直接把人拎起来扔了出去。 方灼坐在地上,一脸懵逼。 “老、老大?”出来撒尿的小弟珠正好路过,一脸纳闷,“啥意思,被撵出来了?” 方灼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一把揽住小弟的肩膀,“哪能啊,老大我一个人睡习惯了,你们宿舍不是有空床?我以后跟你们睡。” “老大,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小弟怪不好意思,开门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把屈尊纡贵的方灼给吓跑了。 方灼起初面带微笑,很淡定,直到门缝翕开,一股混着汗臭脚臭的味道迎面而来……真的很让人窒息。 方灼:“我觉得我还是……” 小弟忙拉住,顺便把里面的几个兄弟招呼出来,推着方灼往里走。 五分钟后。 方灼鼻孔塞着卫生纸,坐在大家齐心协力铺好的床上,“大家辛苦了。” “老大你带着我们讨生活更辛苦。” 小弟们笑成了弥勒佛,嘴巴比抹了蜜还甜,就冲这个,也必须留下来。 当天晚上,方灼第一次体验了集体宿舍。 磨牙、抠脚、说梦话,还有一位大兄弟睡得好好的,突然站起来,咬牙切齿的朝空气挥拳头。方灼吓得一晚上不敢睡,生怕他掏把刀出来,把全宿舍都给砍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外面就响起了吵闹声。 赵七去唯一的单间敲门,见到一张不太熟悉的脸。 庄续:“他不在。” 赵七傻愣着,“那他在哪儿了?” 刚问完,方灼从他身后的一间房里探出头,“这儿呢。” 赵七一头雾水,匆匆进了房间,“老大你这是被撵出来了?” 旁边的小弟立刻把方灼昨晚的借口又说了一遍。 赵七深信不疑,开始说正事,“今天一大早,涛哥发了道悬赏。” 方灼眉头皱起来,“找人?” 赵七在通讯器上点了几下,发了张照片过去。 照片上的男人俊美得不像话,他有一头金色的短发,皮肤白皙如玉,五官深邃立体,红色薄唇勾出弧度,这是一种很公式化的笑容,而最令人不容忽视的,是那双蓝色的眼睛。 透彻冰冷,像是冻结的深海。 啧,有点眼熟。 方灼:“老七,这什么人?” 赵七一脸神秘,正要憋大招,旁边的人先叫出来。 “卧槽!他可是我偶像,最强基因。”说着那人又不蔫了,“可惜那是二十年前。” 方灼来了点兴趣,“说说看。” “艾伦少将是‘战争之神’克里斯家族的独苗,也是目前基因改造最成功的一位,也有传言说,他的基因中加入了某神秘物种的基因段。可从他五岁那年起,基因数据一年不如一年,就像受到了诅咒。” 这都已经星际时代了,怎么还迷信。 方灼嘴角抽了抽,“然后呢?” “少将的基因出现问题,精神力也只停留在B级,但这并不影响他为国效力的决心。20岁从高等军校毕业,正式入伍,靠着卓绝的军事部署能力,带着帝国打了不少胜仗。” “哦。”方灼点点头,“听起来很厉害哦。” 赵七见两人说得差不多了,继续之前的话题。 “咱们这儿消息滞后,我也是今早才得知,五天前附近边界发生交战,艾伦少将的私人战舰,就是那时候被击落的,正好就落到了一号矿星。” 162.总裁他有精神病25 此为防盗章  嗡嗡嗡的声音在耳边盘旋, 本来就疼炸了的脑袋,更疼了。 方灼想说话,想挥走聒噪的声音,却发现自己嗓子被人掐住, 双手也被反压在背后,舌尖还能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很显然, 他被人给揍人了,或者说正在挨揍。 “按照我之前说的做。”那只手终于松懈, 陌生的气息贴着方灼的耳朵说:“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方灼费力的睁开眼, 还未彻底聚焦, 就被对方用力扔到地上。 膝下是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一双皮鞋踩在他面前的厚实的地毯上,方灼像只脱水的鱼, 张大嘴大口大口的喘息。然而皮鞋的主人正在气头上, 没耐心等他喘完气, 大力揪住他的头发, 将他的脑袋拉起来。 一张阴沉扭曲的脸闯入他的视野。 “下次还敢反抗我吗?” 男人浑浊的眼里放着冷光,猛地加重手上的力道, 方灼疼的五官都皱在一起, 而男人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快慰。 妈的,变态吧。 “回答我!”男人粗暴地推搡。 方灼就跟个破布娃娃似的,随着他的力道晃来晃去, 好一会儿才勉力找回声音, “知道了。” 男人满意的松开手, 一脚将他踹进浴室,“洗干净点。” 方灼趴在浴室的大理石台面上,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白色的衬衣上全是脚印,脖子是红色的掐痕。他掀起衬衣一看,皮肤上布满了淤青,可以说是被揍得相当惨了。不过,对方打他时刻意避开了脸。 然而这张脸他并不熟悉。 除去这双桃花眼,其余五官都很陌生,整体顶多算是清秀。 方灼懵了,用力拉着脸皮扯了扯,又不甘心的捧起水使劲揉搓。 ……不是化妆。 大概半小时前,他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的东西很别致,也很文艺,是一本本精装书。 方灼平时除了拍戏,就是窝在家睡大觉、玩儿游戏,突然来了个新鲜货,迫不及待的拆包裹翻起来。结果越翻内心越崩溃,竟然全是玛丽苏gay文…… 然后不知怎么的,他就睡着了。 醒来发现被人揍了一顿不说,怎么脸也被换了!!! 裤兜里突然震动,下意识掏出手机,是一条短信,发件人是233。 【方灼同志你好,我是233号系统。恭喜你脱离原有世界,成为外挂管理局的一员。你的任务是向主角派送官方外挂,帮助他们走上人生巅峰,完成剧情。】 方灼嘴角一抽,习惯性的嘀咕,“什么破逼东西,恶作剧?” 【这不是恶作剧,你是由法则通过空间媒介召选的派送员。每派送一个世界,你会获得相应的任务点数,等凑够一定数额,你就能回到原有世界。】 方灼愣住,自己明明在自言自语,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他看了一圈四周,确定没有监控器,试探地说:“空间媒介是?” 手机一震,【匿名包裹里的书,那也是你即将派送外挂的世界。】 “……” 虽说他翻阅过那些书,但根本没有细看!一来觉得羞耻,二来毁三观。但假如这不是梦,也不是恶作剧的话……他等同于曾将王者攻略拒之门外!!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手机铃声。 方灼把耳朵贴到门上,听见外面的男人在讲电话。 “别说我不疼你,就你那要死不活的样子,上女人肯定不行。不过没关系,大哥给你找了个男人。保准把你艹得爽上天。” 方灼垂下眼,脑海突然蹦出一个名字:周丞。 他楞了一下,脑子突然尖锐的刺痛,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疯狂的涌入大脑。 方灼被凌乱的记忆碎片冲撞得眼前发黑,好一阵才缓过来,他靠坐在门上,终于确定这不是梦。而此刻,他正住在一具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里。 原主名叫许未来,是名义上的小鸭子。他疯狂迷恋着这个叫周丞的人渣,所以特意花钱在周丞常去的夜店买了个少爷的名头。 今天见到人,他又没皮没脸的缠上去,恰逢周丞心情不好,急于找人发泄怒火,直接把他带去了某高档会所。 许未来高兴疯了,还以为周丞要将他介绍给朋友,没想到当头棒喝,周丞竟然让他一个小零去上自己的亲弟弟。许未来当然不干,捧着破碎的心肝的跟周丞吵闹说要回家,然后就被毒打了一顿,最后还被掐死了。 “许未来你磨蹭什么呢,还不滚出来。”门外响起砰砰的敲门声。 “马上就好。” 方灼把手机放到一旁,穿着衣服走到花洒下冲了几分钟凉水澡,终于冷静下,管他什么鬼任务,先离开这破地方再说。 —— 听见脚步声,周丞烦躁的抬起头,到嘴边的怒骂被咽了回去,两眼发直。 别说,这小子湿透的模样还挺诱人,胸前若隐若现,湿淋淋的裤子紧贴着腿部,显得双腿又长又直,也不知道缠在身上该是什么滋味。 可惜了,像许未来这种对他疯狂迷恋的小骚-货,一旦碰了,就会被无止境的纠缠。他没兴趣自找麻烦。 收起轻佻的打量,周丞委以重任的拍拍方灼的肩,“好好干。” 方灼:“……” 方灼被周丞的保镖强押着走出去。 走廊里铺着厚实的地毯,墙上挂着不知真假的名画,头顶水晶灯绚烂,布置奢华。一行人来到走廊尽头,一扇紧闭的房门外。 周丞抄着手,直接抬起腿用力踹过去,木门弹开,撞击在墙上发出砰砰的巨响。 方灼下意识看进去,发现正对着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他的轮廓分明,线条深邃,额前的碎发遮住部分眼睛,死气沉沉的双眸漆黑诡异。过分白皙的皮肤看上去很不健康,再配上那红润的嘴唇,如同暗夜中刚吸过血的鬼魅。 周丞走到男人面前,居高临下,如同在看蝼蚁。 从这个小三生的野种被带回周家起,父亲的所有目光就放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他嫉妒、仇恨、厌恶,每天都在算计如何让周猝身败名裂,滚出周家。 这不,又想到了新花样。 “周猝,你说爸要是看见你被男人给上了,会是什么反应?” “周什么?”方灼没听清,下意识问。 周丞难得好脾气的解释,语速很慢,“猝,猝死的猝。” 方灼:“……”什么鬼名字。 “能有什么反应?”周猝波澜不惊,声音沉冷。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周丞提起拳头又放下,骂道:“你有什么好硬气的?对周家来说就是个病秧子,就是个废物。” 周猝不语,勾着唇嘲弄的看着他。 这两兄弟,一个不动如山,一个暴跳如雷,吵起架来还算有看点。 方灼看戏正起劲呢,突然被人从后推了一把,踉跄两步扑到了周猝身上,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 瞬间,心脏猛地紧缩,又剧烈跳动起来,一股酥麻顺着背脊窜上脑门,爽得他差点叫出来。 “这可是我亲弟弟,咱们周家精贵的二少爷。给我好好伺候着,否则你今天别想活着离开会所。” 周丞丢下一句威胁的狠话,就带人离开了房间,反锁房门后,命人守在门口。 这间屋子就是个密闭的盒子,除了正门连个窗户都没有。而沙发右手边的盆栽上,明目张胆的架着一台摄像机。 跑是肯定跑不掉的。 方灼松开手,坐到周猝身边,“二少你好,我叫许未来。”因为刚刚身体的异样,声音有点滞涩。 “……” 见对方不答,方灼干脆一个翻身,分开腿坐到周猝身上。 周猝终于看向他,黑漆漆的眼眸像是淬了毒,带着警告。 方灼被他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垂下眼,将嘴唇凑到男人耳边,“演戏会吗?” 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手顺着周猝修长的脖颈下滑,嘴上继续道:“配合我,要不然咱俩一起玩儿完。” 话落突然粗暴扯开周猝的衬衣,急切的摸向对方精壮白皙的胸膛。 硬度适宜,弹性绝佳,一定经常锻炼。 方灼啧了一声,麻利地脱掉身上湿淋淋的衣服,随手一抛,正好掉在盆栽上,把摄像头挡了一半。然后扯过沙发上的装饰薄毯披在身上。 方灼虽然是直男,但也曾为艺术献身接过一部同性题材的电影。当时为了模仿和谐运动,他强忍着不适看了整整十部钙片。虽然电影最终没在国内上映,但在国际上获得了不少奖项。 他有十成的把握能蒙混过关。 “我往前顶的时候,你要哼两声。”方灼正经的指导。 然而对方并不给面子。 不过也可以理解,任谁被自家亲哥找人这么侮辱,都会不高兴。 豪门是非多啊。方灼一边感叹,一边拉开裤子拉链,抬起身将裤子褪到一半,开始表演。 周猝全程面无表情,直到方灼为了让戏更加逼真,开始既痛苦又愉悦的嗯嗯啊啊,终于忍无可忍。 “够了。” 周猝开始扯领带,他的手指骨节分明,白皙修长,这个动作让他看上去很性感。 “恭喜你,你成功了。” 方灼苦着脸,“我也是为你好,你以后别再那样,我能陪你到长命百岁的。” 领带滑下来,搭在男人手里,并没有立刻把人绑起来。 “长命百岁。”周猝反复咀嚼着四个字,阴沉沉的表情被愉悦取代。 兜里的突然一震,方灼眼睛发光,按耐住先要掏出手机的冲动,继续说:“我知道你能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但有些东西,眼见不一定为实。” “我没办法告诉你真相,但你要相信我。”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谁能让周猝信任,除了方灼不会再有别人。被那双坦诚的眼睛望着,男人心里的坚壁有些动摇。 “我信。” 方灼松了口气,正准备下床,整个人一惊,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那东西每天晚上都要怼他好多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戳中了男人的兴奋点。 方灼的手腕还是被绑了起来,等再松绑的时候,人已经累成一滩烂泥,浑身黏糊。 周猝抱他洗完澡,又给自己换了身干净衣服,方灼挣扎坐起来,正要去裤子里摸手机,就听见“咔嚓”一声。 房门被反锁了。 方灼光脚咚咚咚的走过去,用力拧把手,拧不开,什么鬼,他被关起来了吗?? “周猝你给老子把门打开!” 男人的声音自门后响起,“我说了,关到你不想走为止。” “我都说了那是气话,气话!”方灼暴躁,“而且我们刚刚不是和解了吗!” 都说床头吵架,床尾和,他们刚刚和了整整三次,下床就不认了? “那是你潜意识的回答。”男人声音沉沉,想起青年所谓的气话,又要上火了。 方灼:“……” 多读书就是好,说出来的话让人无法反驳。 方灼咬死不承认,“你想多了,我都被你吃干抹净了,还能上哪儿去,打死我也不走。” 说着把耳朵贴到门上,竟然听见男人在低笑。 周猝这人吧,大多数时候都是板着脸,实在高兴也顶多只是弯下嘴唇,笑得很含蓄,这是方灼第一次听他笑出声。 “你刚刚笑了吧,看在我逗你开心的份儿上,放我出去呗。” 周猝的唇角压了下去,曲着手指在门上敲了下,转身走了。 方灼硬是从那一声轻响中听出了“想得美”的意思。 “猝猝越来越皮了。”方灼叹了口气,去拿手机。 黑白屏上啥都没有。 方灼:“阿三哥,你玩儿我呢。” 233:【没有,是信息发送到半,被主系统截回去了。】 方灼:“……给我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 233:【周猝的情感在刚才的确有剧烈波动,但他出门以后就平静了。】 方灼:“……” 他可以确定,刚刚那一瞬间,他错失了一个亿。 不行,得赚回来。 方灼取过智能机,开始淘宝。 楼下大厅,每个人都仰着头往二楼看,想从那些细微的响动中听出一点蛛丝马迹。 可一见周猝下来,大家立刻回到忙碌状态,没事的也在找事干。 黑炭脸平时大多数时间都跟着方灼,两人关系不错,此刻他有点担忧,硬着头皮走到周猝面前。 “周先生,您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许少他是个成年人,这样关着恐怕……” 周猝像是听了冷笑话,“他那人记吃不记打,总要多收拾几回才能老实。” 方灼这种人就像是棉花,看着软乎,拿捏起来尤为费劲,力道重了轻了都不行。只有掌握好技巧,才能让他乖乖的。 周猝还在探索。 方灼同样也在探索,当天下午,他下单的乐高拼图到了,整整两千多块,能拼到吐血。 于是接下来几天,方灼主动被关禁闭,除了吃饭睡觉,被周猝绑在床上嘿嘿嘿,其余时间都窝在房间里拼图,必须要赶在周猝生日前完成。 周猝在七岁以前是过生日的,无论工作多忙,多累,周妈妈总会在12点前,为他买一块小蛋糕,点上蜡烛,让他许愿。 这样的画面,在他后来的人生中再没有出现过。 可是今年不太一样,他如今名声在外,即便不想声张,也有人上赶着登门送礼,索性在别墅搞一个小型的宴会。 宴会当天,各界齐聚,包括一些周家旧人,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代表着归顺。 在那些人对着周猝低头哈腰的那一刻,方灼就收到了消息,剧情线满了,五颗星齐活。 周猝亲手给方灼换上白色的衬衣,把领口扣得严实,手指拂过青年手腕,上面有一圈红色的痕迹,捏着他的下巴亲吻,嘱咐说:“别喝酒。” 方灼心说我今晚有大惊喜,别说酒,就是白开水都得少喝,否则关键时候跑厕所就糟了。 周猝拉着他下楼,丝毫没有避讳两人的关系,等于是公开出柜了。 参加宴会的人,个个笑容满面,心里究竟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方灼跟着周猝走了一圈,就自己回到楼上休息,他把巨大的乐高图拖出来,用毛巾仔仔细细擦了一遍,满意的看着自己杰作。 为了这拼图,手指头都要磨没了。 “阿三哥,你说今晚能咱们能走吗?” 233今晚也有点紧张,没玩儿游戏,【不确定,你加油。】 163.总裁他有精神病26 此为防盗章  周猝开始扯领带, 他的手指骨节分明, 白皙修长,这个动作让他看上去很性感。 “恭喜你, 你成功了。” 方灼苦着脸, “我也是为你好, 你以后别再那样,我能陪你到长命百岁的。” 领带滑下来,搭在男人手里, 并没有立刻把人绑起来。 “长命百岁。”周猝反复咀嚼着四个字, 阴沉沉的表情被愉悦取代。 兜里的突然一震, 方灼眼睛发光,按耐住先要掏出手机的冲动, 继续说:“我知道你能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但有些东西, 眼见不一定为实。” “我没办法告诉你真相,但你要相信我。”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谁能让周猝信任,除了方灼不会再有别人。被那双坦诚的眼睛望着,男人心里的坚壁有些动摇。 “我信。” 方灼松了口气, 正准备下床, 整个人一惊, 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那东西每天晚上都要怼他好多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戳中了男人的兴奋点。 方灼的手腕还是被绑了起来, 等再松绑的时候, 人已经累成一滩烂泥, 浑身黏糊。 周猝抱他洗完澡,又给自己换了身干净衣服,方灼挣扎坐起来,正要去裤子里摸手机,就听见“咔嚓”一声。 房门被反锁了。 方灼光脚咚咚咚的走过去,用力拧把手,拧不开,什么鬼,他被关起来了吗?? “周猝你给老子把门打开!” 男人的声音自门后响起,“我说了,关到你不想走为止。” “我都说了那是气话,气话!”方灼暴躁,“而且我们刚刚不是和解了吗!” 都说床头吵架,床尾和,他们刚刚和了整整三次,下床就不认了? “那是你潜意识的回答。”男人声音沉沉,想起青年所谓的气话,又要上火了。 方灼:“……” 多读书就是好,说出来的话让人无法反驳。 方灼咬死不承认,“你想多了,我都被你吃干抹净了,还能上哪儿去,打死我也不走。” 说着把耳朵贴到门上,竟然听见男人在低笑。 周猝这人吧,大多数时候都是板着脸,实在高兴也顶多只是弯下嘴唇,笑得很含蓄,这是方灼第一次听他笑出声。 “你刚刚笑了吧,看在我逗你开心的份儿上,放我出去呗。” 周猝的唇角压了下去,曲着手指在门上敲了下,转身走了。 方灼硬是从那一声轻响中听出了“想得美”的意思。 “猝猝越来越皮了。”方灼叹了口气,去拿手机。 黑白屏上啥都没有。 方灼:“阿三哥,你玩儿我呢。” 233:【没有,是信息发送到半,被主系统截回去了。】 方灼:“……给我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 233:【周猝的情感在刚才的确有剧烈波动,但他出门以后就平静了。】 方灼:“……” 他可以确定,刚刚那一瞬间,他错失了一个亿。 不行,得赚回来。 方灼取过智能机,开始淘宝。 楼下大厅,每个人都仰着头往二楼看,想从那些细微的响动中听出一点蛛丝马迹。 可一见周猝下来,大家立刻回到忙碌状态,没事的也在找事干。 黑炭脸平时大多数时间都跟着方灼,两人关系不错,此刻他有点担忧,硬着头皮走到周猝面前。 “周先生,您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许少他是个成年人,这样关着恐怕……” 周猝像是听了冷笑话,“他那人记吃不记打,总要多收拾几回才能老实。” 方灼这种人就像是棉花,看着软乎,拿捏起来尤为费劲,力道重了轻了都不行。只有掌握好技巧,才能让他乖乖的。 周猝还在探索。 方灼同样也在探索,当天下午,他下单的乐高拼图到了,整整两千多块,能拼到吐血。 于是接下来几天,方灼主动被关禁闭,除了吃饭睡觉,被周猝绑在床上嘿嘿嘿,其余时间都窝在房间里拼图,必须要赶在周猝生日前完成。 周猝在七岁以前是过生日的,无论工作多忙,多累,周妈妈总会在12点前,为他买一块小蛋糕,点上蜡烛,让他许愿。 这样的画面,在他后来的人生中再没有出现过。 可是今年不太一样,他如今名声在外,即便不想声张,也有人上赶着登门送礼,索性在别墅搞一个小型的宴会。 宴会当天,各界齐聚,包括一些周家旧人,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代表着归顺。 在那些人对着周猝低头哈腰的那一刻,方灼就收到了消息,剧情线满了,五颗星齐活。 周猝亲手给方灼换上白色的衬衣,把领口扣得严实,手指拂过青年手腕,上面有一圈红色的痕迹,捏着他的下巴亲吻,嘱咐说:“别喝酒。” 方灼心说我今晚有大惊喜,别说酒,就是白开水都得少喝,否则关键时候跑厕所就糟了。 周猝拉着他下楼,丝毫没有避讳两人的关系,等于是公开出柜了。 参加宴会的人,个个笑容满面,心里究竟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方灼跟着周猝走了一圈,就自己回到楼上休息,他把巨大的乐高图拖出来,用毛巾仔仔细细擦了一遍,满意的看着自己杰作。 为了这拼图,手指头都要磨没了。 “阿三哥,你说今晚能咱们能走吗?” 233今晚也有点紧张,没玩儿游戏,【不确定,你加油。】 方灼咽了咽口水,这是他的第一个任务世界,希望能圆满。 解开衣领,走到阳台透气。 现在已经盛夏,尤其南城濒临海边,半晚时分太阳落山,不但不凉快,反而更加湿热潮闷。今天却有所不同,下午的时候手机上的天气预报即时更新,说今晚有小到中雨,这会儿已经开始吹凉风。 方灼趴在栏杆上,望着远处,思忖着要怎么把乐高图挂起来。 眼睛一眯,眉头皱了起来,远处有个人黑色的人影从一辆车的后备箱钻了出来,佝偻着腰,偷偷摸摸的,背上似乎背了个大包。 方灼揉了揉眼睛,那人又不见了。 难道看错了? 不可能。 今天宴会人多,方灼猜可能是小偷想趁机敛财,于是下楼,带了几个保镖人去停车处搜查。 保镖们逐一检查,一无所获。 “许少,没发现可疑人物,您看我们要不要通知周先生。” “跟他说一声吧,我们再去里面看看,别惊动客人。” 方灼前脚刚走,之前停留的灌木丛里就钻出一个黑衣服的男人。 他擦了把额头的冷汗,伸出舌头舔了下干裂的最嘴唇,淬了毒的眼睛,死死盯着方灼离开的方向。 一阵风刮过,方灼突然停下脚步,皱着鼻子闻了闻。 “我怎么闻到一股汽油味儿。” 那味道很轻,等几个保镖仔细闻时,已经彻底被风吹散,没了。 门口有响动,方灼翻身坐起,周猝手里又是满满一大杯艳红色西瓜汁。 他递给青年,“喝完它。” 别人事后一支烟,他事后西瓜汁,没毛病。 方灼先是闻了闻,西瓜汁的味道浓得不像话,液体有点浓稠。他尝了一口,眉头皱了起来,“这西瓜汁多少钱。” 周猝:“不要钱。” “那就难怪了,味儿这么浓,肯定是用香精和色素勾兑的,喝了不健康。”方灼有点嫌弃,“我能不喝吗?” “全喝下去。”语气不容置喙。 方灼叹口气,仰起的脖子弧度很漂亮,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很诱人。 片刻后,周猝阴沉的眼底终于有所缓和,“我刚刚听见你说昨晚很爽。” “噗。” 方灼喷出来,周猝胸前的白色衬衣湿了一片,手忙脚乱扯过纸巾,作势要给男人擦擦。 周猝将他的手推回去,慢条斯理的解开扣子,“不用擦,脱了就行。” 这个脱是双向的,等到事儿完已经午饭时间。 方灼饥肠辘辘,只能干瞪着餐桌上吃剩下荤菜,不甘不愿的喝菜粥。周猝也不催他,低头用手机处理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 “下面还疼吗?”周猝突然抬头问,“我给你看看。” 方灼差点又喷出来,昨晚黑乎乎的啥都看不见,做了也就做了,这青天白日你要看我光蛋子,这就有点过分了。 “不疼,一点也不疼。”方灼皮笑肉不笑。 “哦。”周猝嘴上回复,却把手机切换到短信界面,给私人医生发了条信息出去。 两人消失了一夜,第二天下午又一同出现,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到,估计是觉得家里不够激-情,出去找地方浪去了。 方灼顶着众人八卦的目光上楼,假装自己不存在。直到青年消失在视野,周猝才去书房。 书房里,保镖恭恭敬敬的将一包白小姐放到桌上,塑封袋外部,还残留着水珠。 “在一楼卫生间的马桶蓄水池里找到的。” 如今的周家,日渐衰败,一盘散沙,其中几个有点真本事的,决定弃暗投明,找其他出路。于是就看准了已经在南城崛起的周猝。 三天前,这几人派代表跟周猝联系过,并且约定今上午过来见面。 对方一大早就来了,等了整整五个小时也没见着人,离开的时候怒骂周猝没有教养,对师兄不够尊重。 演技好得能拿奥斯卡。 要不是事先有防范,提前在卫生间装了监控,这一招栽赃嫁祸就成了。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警笛声,四五辆警车开进院子。 带头的队长和周猝认识,熟稔的递了根烟过去,“周老弟,哪怕是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别怪我哥哥我不念情谊。” 周猝摆摆手,没接,“配合你们办案是我的义务。” 队长把烟收回去,开门见山说:“我接到匿名举报,说你藏-毒,这是搜查令。” 周猝打了个手势,保镖就把东西和一台笔电呈了上来。 队长没想到他会主动交出来,微微惊讶,目光落到了监控视频上,眉头越皱越紧,100克白小姐被搜出来可是重罪,判个十五年都算轻的。 “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队长问。 “人没有,畜生倒是有一个。”周猝把两样物证推过去,“给你个线索,顺着查上去,会有大收获。” 两天后。 警方在张胖子的私人别墅搜出20克白小姐,随着调查深度扩大,竟然牵扯出张家背后一条可怕的制-毒贩卖链。只可惜,张胖子早就收到风声,连夜潜逃了。 一年不到,人人敬畏的周家的树倒猢狲散。 众人唏嘘,同时也在猜测,周猝会不会重回帝都。 然而外面的热议,半点提不起方灼的兴趣。 他正趴在桌上,盯着手机上的进度报告发呆。 【剧情线:四颗半星。】 【感情线:四颗星。】 等到周猝正式整顿好周家的那天,剧情线就能彻底走完。反倒感情线是个大问题,这种摸不着的东西最为复杂,飘忽。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陈嫂端着西瓜汁进来。 方灼顿时苦下脸,“二少出去了吗?” 陈嫂笑着点了点头,“好像是周丞少爷来了,不过西瓜汁是先生亲手榨的。” 说来也怪,每天榨西瓜汁的事,周猝从不假手于人,并且他在厨房忙活的这小段时间,任何人都不能入内。 方灼曾试图偷看,被周猝给抓了个正着,惩罚是一亲二十分钟,差点断气。 “陈嫂,我真的不想再喝了。”方灼可怜巴巴的眨着眼,“二少问起来,你就跟他说我喝了行么。” 164.总裁他有精神病27 此为防盗章 操操操操! “周猝你狂犬病吗!放开我!” “我艹你大爷!” “要被你咬死了!” 方灼惨叫一通, 见没作用, 便开始轻柔的抚摸男人的狗头。 “乖, 别咬了,疼。” “猝猝, 听话。” “算我求你行么,大兄弟。” “……” 说到后面, 越来越咬牙切齿,泪眼花花。 方灼唱了半天独角戏, 也不知周猝是咬够了, 还是他的安抚起了作用,咬住他不放牙齿终于松开。他明显感觉到对方的体温正在回升, 发抖的情况也在好转。 周猝终于安静下来。 楼下的复古座钟敲响, 发出“铛”的一声。 凌晨一点。 方灼挣扎, 想躲开这条疯狗, 刚抽出一条胳膊就被重新搂回去。 男人的长手长脚重新将他缠紧, 含糊的在他耳边说:“别动, 睡觉。” 方灼:“……”睡个几把啊,他都要疼死了! 五分钟后, 方灼狠狠打了自己的脸,睡成了猪。 再醒来, 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周猝正拿着一本发黄的线装书坐在方灼斜对面。 淡金色的阳光将男人冷厉的面庞柔和了几分。听见床上的动静, 他只是略微看了一眼, 就再次将视线落在书上。 对自己昨夜的疯狗行为, 周二少没有任何尴尬的表情和解释。 方灼脸冷下来,正要下床,就听见敲门声响。 得到周猝的应答,陈嫂端着一碗海鲜粥,目不斜视的走进来,“二少,给许先生的早餐做好了。” “嗯。”周猝放下书把碗接过去。 方灼还在生气,扭开脸看向窗外。 周猝直接把碗怼到他嘴巴上,“没长手?自己端着。” 粥粘稠适宜,瑶柱和海米都是新鲜的,撒上葱花点缀,光是闻着就咽口水。 方灼憋了半晌,勉为其难的抬手,“谢谢。” 周猝却连眼皮都没抬,像是看他一眼就会脏眼睛。陈嫂则安静的站在一旁,目光一次又一次从方灼脖子,眉头皱了起来。 等她收回眼,方灼已经喝完,下床去了浴室。 他偏着脑袋看向镜子,脖子上除了明显的牙印,还有一团红色,暧昧而张扬的暴露在空气中。 位置尴尬,把衬衣领子扣上都遮不住。 衬衣沾了点血,没法再穿,他洗完澡围着浴巾走出来,光脚踩在地毯上,水准顺着修长的小腿往下滚。 周猝抬头,看见一片白花花的肉。平心而论,青年的身材并不好,小腹虽然平坦但没有肌肉线条,更别提胸肌了。 他合上书,“怎么?” “借我身衣服。” 方灼用手扒拉头发,报复性的故意让水珠飞溅到周猝身上。 周猝眉头拧了一下,起身走入衣帽间,拎出一套扔过去。 “还有内裤。”方灼抱着衣服,提其他要求,“要新的。” 周猝微眯着眼,不做声,耐心已然耗尽。 方灼:“二少要是不嫌弃我挂空档穿你的裤子,那我也无所谓。” 周猝:“……” 方灼最终还是穿上了新内裤,尺码偏大,可见周二少家的老二并不小,屁股应该还挺翘。 他心满意足的下了楼。 陈嫂正坐在厨房摘菜,方灼没皮没脸的凑上去,“大周先生一般多久来次这边啊?” 回答他的是一声冷哼。 方灼继续说:“我看二少身体不至于差到不能出门的地步,是因为别的原因才被禁足在别墅吗?” 陈嫂把框子一扔,“我什么都不知道。” 方灼抿了抿唇,委屈的眨巴眼,“陈嫂您昨天跟我说话可亲了,不是这样的,我是做事情,惹你生气了吗?” 陈嫂瞪了方灼好一会儿,“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之前周父不是没往家里送过年轻男女,陈嫂就早就见惯了,只是这次的青年眉目清秀,双眼澄静,不像是心机攀附的人。可是经过昨天那一场,她觉得自己被打脸了,这小青年又是被送来勾引二少的狐狸精。 呸。 不过呸归呸,陈嫂还是忍不住劝,“小后生啊,听阿姨一句,找份堂堂正正的工作,哪怕日子紧巴一点,但好在踏实。也总比你卖……” 后面难以启齿,方灼接上,“卖肉?” 陈嫂一脸尴尬。 方灼笑得诚恳,“你想多了,我不会害二少,我是真的喜欢他。” 原主当了二十几年gay,不可能变,方灼只能继续gay。反正剧情走完他就跑路,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陈嫂见他执迷不悟,冷笑闭嘴。 有些人不见棺材不掉泪,之前那些人会求着从这离开,这个也不会例外。 方灼起身去花园里逗了逗狗,等到午饭做好,替陈嫂端到饭厅,便端坐着等周猝下来用餐。 周猝今天气色比昨天好些,方灼老妈子似的,笑着往他碗里夹菜,“你多吃点,身体健壮。” 看着那双沾过口水的筷子,周猝直接把碗给挪开,“抱歉,我嫌脏。” 方灼热脸贴冷屁股,心里很不爽,开始翻旧账,“你是不是忘了昨晚对我又舔又吸。哦,还咬了我一口呢。我没嫌弃你,好意思嫌弃我?” 周猝下意识看向他的脖子,白净的皮肤上绽开一朵红印。 方灼又说:“你是不是该给我道个歉?” 周猝:“抱歉。” 方灼没有听出任何歉意,埋下脑袋大口扒饭,把那一粒粒米当成了周猝,一口一口嚼碎咽下去。 眼看着就要嚼完,大厅忽然传来脚步声。 那脚步越来越快,一道人影冲进来,抓住桌沿用力一掀,饭菜随着翻转的桌面摔了一地。 方灼闪得快,挑了下眉,站在一旁继续嚼米饭。 周丞径直走到周猝面前,提起拳头想揍人,但触及对方那双黑得不正常的眼睛,心头没来由的畏惧。 为了挽救颜面,他一脚踹翻旁边的凳子。 “你他妈给爸下了什么蛊!”声音大的要把房顶掀起来。 他就不明白,怎么他玩儿男人就被整天逼逼,这野种玩儿男人他爹就上赶着送人!真他妈见鬼! 周猝站起来,比周丞还要高出半头,精壮挺拔,说不出压迫。 周丞被他盯得后退一步,“怎么,你还想跟老子动手啊!” “你也配?”周猝的视线划过站在一旁的方灼,转身朝楼上走去。 周丞火气上涌追上去,嘴里开始喷粪,什么难听骂什么。方灼这个吃瓜群众也紧跟其后,刚到二楼,就听见一声痛苦的闷哼。 周丞像个玩具被人掐住脖子,两腿悬空,固定在墙上。因为呼吸困难,他的脸和脖子涨得通红,眼珠子都要鼓出来了。 方灼吓得倒退两步,又冲过去抓住周猝的手,“你冷静点,他可是你亲哥。” 这句话成了催化剂,周猝没松手反而更加用力,眼看着周丞脸色发紫要不行了,方灼张嘴朝着那只手咬下去。鲜血渗出,又腥又甜。 周猝胳膊僵了一下,五指松开。 周丞顺着墙坠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方灼没理他,蹭掉嘴角的血,冲着周猝大吼:“你是不是疯了,杀了人你也要坐牢!你才二十几岁,人生不要了?” 他确定,刚刚周猝是真的要杀周丞。他怀疑这人是不是被关傻了,连最基本的道德观都没有了。 事实上,周猝真没有。所谓的道德和底线,早就被研磨成粉,被吹得一干二净。 周猝低头看着手腕上出血的齿印,“我不需要你关心。” 呵呵,老子只关心任务。 “我关心你呢。”他抿了抿嘴,解释道:“他要是死了,我也会成为嫌疑人。” 周丞从地上爬起来,捂住脖子往楼下跑,心头像被泼了一碗油,焦灼得厉害。他隐隐察觉这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似有挣脱牢笼的趋势。 刚刚要不是许未来,他这会儿怕是已经挂了。 想到许未来,周丞溜到半途的脚顿住。人家好歹救了他一命,放着不管也太畜生了。 一咬牙,扭身倒回去,抓着方灼一起逃命。 方灼想留不想走,没几步就甩开他。周丞焦急,没察觉他的情绪,崩溃的抱着脑袋,“难怪我老子把他关在这儿,原来是有狂躁症!” 方灼木然:“他有狂躁症我也喜欢。” “……口味还挺重。”周丞催促,“啧,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方灼烦躁的抓扯头发,“那上个世界确认目标的方法,这个世界还有效吗?” 【当然,派送员和主角只要肢体接触,就一定会有特殊感应。】 方灼松口气,心累的揉了揉眉心,下意识想躺下放空发呆,突然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扭头看过去,视线正好对上一双冰蓝色的眼睛。 冷寂、桀骜、幽深,一看就不是善类。 经过上一个世界,方灼对危险的敏感度已经很高。 按耐住没来由的心虚,伸手推了把男人的脑袋,“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男人抿着唇,不说话。 方灼不敢和他对视,别开眼转移话题,缓和气氛,“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还是不说话。 “不说算了。”方灼眼珠子转了一圈,灵光一闪,“那我叫你蛋蛋好了。” 男人下面那两坨给他的印象很深,而且这个名字真的很可爱啊。 “蛋蛋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干什么。”方灼示完好,又面露凶相,“但如果有人问你今晚的事,你要告诉他们,我把你干得很爽。” 说完担心男人不配合,又威胁说:“否则我就杀了你。” 死人脸终于有了反应,嘴唇微动,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 方灼听出了嘲讽的意思,“找抽呢你。” “你可以试试。”男人的声音波澜不惊,有些沙哑。 好听,绝对有做声优的潜质,方灼咂咂嘴,还没回过味来,就见被绑得好好的人,竟挣开束缚坐起来。 他第一时间去拔靴子里的防身匕首,刚摸到刀柄,手腕一痛,匕首被男人截过去,抵在了他脖子上。 方灼想到那两个被砸出脑浆的可怜虫,小心脏吓得要爆了,口头却很冷静,“外头可都是我的人,你把我弄死了,你也走不出去。” 男人眼底泛起冷光,把刀往下一按,鲜红的血从伤口溢出,顺着白皙的脖颈往下流,显得那一块皮肤异常艳丽。 方灼的淡定装不下去了,浑身僵硬,脸色苍白,“蛋……不,同志你别冲动,我们可以和平谈判。” 男人因为那个字额角青筋都鼓了起来。 他半阖着眼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把你的身份情况说一下。” 说话间指腹嗜血地划过刀口,像极了拷问特务分子的冷血军官。 方灼打了个激灵,老实报告:“身高182,体重70公斤,天蝎座,口味偏辣……” 陡然感觉脖子上一凉,对方好像不爱听这个呢。 方灼抿了下嘴,挑他爱听的说,“目前整个西街都是我的地盘,手底下就二百多号人,还算忠心,存款没有,武器装备为零。” 几句话就把老底抖得干干净净。 “我叫庄续。” 男人站起来,刀尖将方灼胸前的扣子一颗颗挑开,露出白皙的胸口,“把上衣脱了。” 方灼咽了咽口水,不愿意。 庄续眼睛一眯,半个字没说,方灼就把自己扒了个精光,就留了条内-裤,表现很积极。 在这破地方,他是只披着狼皮的兔子,而现在,庄续是剥皮人,刀尖正在他身上慢条斯理的滑动,像在找什么。 庄续神色晦暗,这小子身上没有任何芯片植入的伤口,也没有部队身份编号,应该不是来抓他的人。 “我听说你最近在找人。”庄续的刀划过青年后腰凹陷的线条,吓得人屁股夹得邦硬。 “那是对我很重要的一个人。”方灼鸡皮疙瘩掉了一床,快哭了,“哥,我错了,我给你钱行么,大哥的宝座也可以让给你,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招惹你了。” 庄续漠然地看了他一会儿,挑起那堆衣服,丢到他背上,“什么人?” “比我命还重要的人。”方灼突然明白过来,抱着衣服坐起来,“你放心,我找的人不是你。” 庄续对他没有信任,拿出一管黑乎乎的药剂,“喝了。” 方灼对这类东西有点阴影,小心翼翼的问,“什么东西?” “能保证你对我忠心的东西。”男人手指灵活,一把匕首都要玩儿出花了,威胁的意思明显。 方灼只好硬着头皮把一股怪味的液体喝了下去,捂着胸口干呕起来。 早知道这人芯子是黑的,他就不该把人带回来。 也不知道星际时代有没有后悔药卖。 门外,赵七一直在听墙角,听了半天,里面一点声没有。 想起关于庄续的传闻,他心头一跳,连忙扯着嗓子喊起来,“老大,要帮忙吗?” 帮个几把忙,你老大我现在生不如死。 方灼看了庄续一眼,也扯着嗓子喊:“滚去烧水,老大我要洗澡。” 赵七一肚子黄水,“这么快就干完了?着啥急,今天反正不开工,继续干呗。” 方灼白眼都要翻上天了,求你憋说话了行么! 顶着庄续如有实质的目光,暴躁的吼道:“废什么话,让你烧就烧!” 不到半小时,公共澡堂的热水烧好了。 方灼走在前面,庄续跟在后面,明明相貌平平,穿的也是老医生的旧衣旧裤,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矜贵。 赵七瞅了两眼,自叹不如。 有的人,哪怕没有皮相和金装,也能风度翩翩,气质逼人。 一号矿星的居住条件并不好,即便是原主这样的街霸,也要和兄弟们挤在集体宿舍,共用一个澡堂子。 方灼洗澡洗的很快,还特意让人准备了一套新衣,和一笔现金,用来送瘟神。 瘟神洗完澡,穿上新衣,揣上现金,没往门口走去,而是径直回了房间。 方灼目瞪口呆:“……”这是打算赖上他了?? “老大别愣着啊,赶紧的。”旁边有人拽了他一把。 方灼把目光投向四周,兄弟们里三层外三层,围成了圈。 有些人心里越痛苦,越要掩饰,原主就是这样。每次干完,总要拉几个兄弟夸夸其谈,吹自己有多厉害,有多猛,把人弄得有多爽,以此麻痹自己。 久而久之,大家养成了习惯,不用喊,一个个自觉排排坐,等着老大一讲雄风。 方灼干巴巴的说:“就那么回事儿吧。” 赵七:“今天玩儿的什么花样,怎么连个声音都没有。” 又不是养猪,叫唤个屁,方灼糟心的说:“老子不爱听,把他嘴给堵上了。” “没声音能爽?”有人好奇的问。 方灼胸口堵了一口血,扫了眼空空如也的走廊,“废话,那种呜呜咽咽,反抗不能的声音,更能激发征服欲。” “老大就是老大,懂得真多。”兄弟几个一脸崇拜,发自内心的。 就在这时,走廊上传来脚步声,也不知道怎么的,闹哄哄的大厅,一下子静得落针可闻。 方灼下意识坐直,僵硬的扭过头。 庄续站在走廊尽头,正看着他,“你进来一下。” 方灼磨磨蹭蹭,恨不得屁股长在凳子上,一辈子都不起来。 “老大还愣着干啥呢,赶紧去啊。” 165.总裁他有精神病28 此为防盗章  周猝像是跟他作对, 偏要告诉他,“想知道我为什么能在地下室找到符箓?” 方灼嘴角抽抽,“谢谢, 并不想。” “我能看见一些东西, 包括这栋别墅中所有人和物的气场。”周猝把他抱腿上, 结实的手臂环住青年柔韧的腰身,手指轻轻打在上面。 方灼感觉身上有蚂蚁再爬, 哈哈几声, 说:“看到周二少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根骨清奇, 果然如此。” 他拍拍周猝的肩膀, 挣扎着想下去, 被周猝捏了把屁股。 一股酥麻顺着脊椎往上爬,方灼顿时僵着腰,不敢再动。 像这样的秘密,一般人都会选择藏在心里,毕竟人心难测,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因为觊觎或者嫉妒,从背后捅刀子。 可现在, 周猝却告诉了他。 要么是他要被弄死了, 要么是周猝在刻意加深他们的羁绊。 方灼借口要上厕所,去了卫生间。 砖头机上的游戏界面已经从贪吃蛇变成了俄罗斯方块, 这破逼系通过得比他潇洒多了。 方灼蹲在马桶旁的墙角, 把声音压得极低, “233,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周猝讨厌我,厌恶我,赶我走?” 窄小的黑白屏上,一个L型的方块组合正以极慢的速度往下落……这局不完,系统是不会说话的。 于是方灼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一通乱按,不到三十秒,方块到顶,游戏结束,输了。 233愤怒到了极点,手机震动得比任何时候都厉害,发过来的短信全是乱码。 方灼:“……” 方灼:“帮我出主意,我保证你接下来24小时绝不断电。” 【呵呵。】 “48小时。” 【骗人没有小叽叽。】 方灼:“……可以。” 然后他就看见信号格突然满了,上头显示2G标识,应该是在联网。 断网的同时,答复发来了。 【故意找茬、激怒他、触及他的底线、带男人回家、展现自己最丑陋的一面、沉迷游戏无法自拔……】 方灼很满意,除了带男人回家,其他办法的确可以尝试一下。 揣上手机站起来,刚拉开卫生间的门就见周丞一路疾风冲进书房。 周父最近身体抱恙,又查不出问题,周丞一直很担心,得知父亲来找周猝,他立刻赶了过来,结果却见到父亲昏迷不醒,被人抬着从别墅里走出去! 他安排人先将父亲送去就近的医院后,便跑上来找周猝算账。 周丞气到了极点,骂人也是口无遮拦,“当初你妈死了,要不是爸把你从红灯区领回来,你现在就是被老女人上的鸭子!” 周猝的母亲在很久以前的确做过一些令人不齿的职业,但在生下周猝以后,她就安分了。她没有学历,只能去工厂做工,每个月很大一部分钱都花在周猝身上。 不管曾经的自己多肮脏,她都希望儿子能干干净净,堂堂正正的做人。 周猝是亲眼看见他妈从泥沼中爬出来,又在生活底层苦苦挣扎。这是他心里的底线。 周丞还觉得不痛快,继续咆哮,“这些年无论你做什么说什么,爸爸都在包容你,就连我都得排在你后面!你凭什么?就凭你妈技术好,把爸给伺候爽了,让他旧情难忘吗?!” “周丞你够了!”方灼本来不想过问,实在是这话太难听。 这话刚落,周猝就看了过来,眼底暴烈的情绪,瞬间被浇灭,重新归于平静之下,看着方灼的目光在闪光。 方灼讪讪的闭嘴。 “我说的都是事实。”周丞被吼了一通,冷静下来,突然想退缩。 藏在心里的恐惧,随着低压的气氛浮出水面,他忘不了上次自己嘴贱骂过火,差点被掐死。 周猝从椅子上站起来,周丞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一拳打倒在地。他眩晕几秒,从地上爬起来就朝周猝冲过去,发了疯一样,打斗起来毫无章法,又踹又挠,痛得嗷嗷叫的时候还上牙齿咬人。 这就是个加大号熊孩子啊。 方灼干脆撑着下巴,坐在太师椅上,顺手端起面前的碗碗啜了一口,清香逸人,爽。 事实证明,周猝的武力值跟犯不犯狂犬病没关系,一战下来,他只是受了轻伤,而周丞却是跟他渣爹一样,被保镖横着抬出去。 临出门前,还不忘扯着嗓子放狠话,“别以为你把爸气倒了,就能抢走财产,老子告诉你,我明天就能让你滚去睡大街。” 周猝微蔑轻笑,掸掉身上的灰尘,转身去了衣帽。 —— 周父是气急攻心,血压过高导致的昏迷,病情不重,按理说以应该无碍,却迟迟不醒。 周丞心急如焚,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主宅请家主周鹤年出山。 周鹤年对于周父没有好感,两人虽然都姓周,血缘关系却淡如水,早就出了五服。并且从第一次见到周父起,他就知道,这人活不长。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这人不但没死,反而财运也越来越好。其中猫腻,不难猜到。他劝过,对方不听,也就作罢。 周鹤年来到医院,看清周父的情况后,二话不说,拂袖就走。 周丞的腿折了,被保镖扶着,单脚跳着追。 “爷爷。” “我可不是你爷爷!”周鹤年气急败坏,就周父那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被邪术反噬,生气被全数耗尽。 周丞对于周家那些玄学奥妙半信半疑,这次也是走投无路才找的周鹤年。 “您别生气,我爸他究竟怎么回事,还有救吗?要是能救,能不能请您……” “别说我不能救,”周鹤年打断他,“就是能救我也不会出手。什么因种什么果,他有今天是他自己种下的业障。” 周丞拧起眉,觉得这老头子挺冲,“您这话什么意思?” “他过不了多久就能醒,到时候你自己去问问,他究竟做过什么蠢事。” 周丞目送周鹤年离开,一动不动的在走廊上站了许久,叫来了他爹的随身保镖。 —— 周猝换完衣服出来,方灼已经不在书房,正在影音室看电视。 他把两腿架在茶几上,一手拿着遥控器,一手拿着牙签剔牙。 今天周猝心情不好,他必须趁热打铁,最好是一次就能将男人的情绪点爆,把他扔出去。 然而幻想丰-满,现实骨感。 周猝对他的坐姿和吊兮兮的表情,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安静地陪他一起看无聊的综艺节目。 方灼:“……” 啧,看来这剂药不够猛啊…… 他一咬牙,掰起脚丫子放在鼻尖闻了闻,不臭呢。悄悄瞥了一眼旁边,男人终于转过头,正无表情的看着他,眉眼平淡,没有丝毫厌恶。 方灼咬着后槽牙,没忍住问他:“你不是有洁癖?不觉得我这样很恶心?” 周猝视线一转,落到青年通红的耳朵上,说:“不恶心,挺可爱的。”更真实,更鲜活。 方灼暗叹,这才是真爱啊。 个屁。 他笑了下,开始抠脚。 方灼家境好,家里住着别墅,配着管家,父母从不骄纵,在品德和教养方面十分严格。 像抠脚这种不卫生的事情,还是他第一次搬上了台面。可周猝也不知道什么毛病,不嫌弃不说,看他的眼神反而越来越灼热。 方灼维持住抠脚大汉的表情不崩,脸越来越红,额头开始冒汗,都是被男人的眼神给烧的。 “那啥,咱们去九灵山怎么样?”方灼说。 “你确定?”周猝眼里的惊讶一闪而逝。 方灼莫名其妙,“当然。” “好。”周猝终于把目光移开,走向门口,叫来了一个保镖。 方灼竖着耳朵听。 周猝说:“去帮我买点东西。”他从西裤兜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保镖。 保镖一看,面红耳赤,手忙脚乱的捏在手里,转身就走。 十分钟后,保镖回来了,没见到周猝就把袋子给了方灼,让他提上去。 方灼看了眼二楼方向,暗戳戳的打开一看—— 丝滑超薄套、花香型润滑、消毒湿巾纸……哦,卖家还附赠了一张教学光碟,和一张便签: 祝你们有个激-情的夜晚,欢迎下次光临。 “不会是被弄死了吧?” 他们这批保镖最初被调来的时候,对周猝有些轻视,结果没几天,就有两人被打成重伤,足足养了半年才康复。 周二少发起疯来力气大得惊人,别说单打独斗,就是五六个高手一起上,都难成平手。更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 大概是吃人嘴短,之前跟方灼聊过天的那人站起来,说:“不行,我得上去看看。” 旁边的人把麻醉抢递过去,“不行就放一抢。” “行。” 保镖脚步轻快,转眼就到了二楼。 四周静谧无声,竟然没有听见以往熟悉的嘶吼。要知道,每月十五的夜半,都是周二少折腾得最厉害的时候。 实在太奇怪了。 “许先生,你在里面吗?”保镖在门外喊。 方灼听见有人叫自己,立刻“唔唔唔”的回应。周猝凶狠的眼睛一眯,重重的一口,青年柔软的舌尖破了,流了不少血,全被他吞了下去。 血腥味不重,有种异样的甜美,周猝的神经得到了安抚,啃咬变成了亲吻,细细研磨着软嫩的唇舌,舍不得放开。他眼里的浑浊散去,变得清明,浓黑的睫毛微微颤抖一下,便阖上眼帘,遮住了一切情绪。 方灼也发现周猝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不再是血腥的啃食,而是像吃奶一样含着他的嘴唇吮吸,正发愁怎么才能让他停下来,房门突然开了。 保镖握住抢走进来,看着地上一上一下的两人眼睛都直了,“许先生,你……” 方灼顿时气血上涌,羞耻得想死,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一把将周猝推开了。他一边跑,一边按住胸口,心脏重重的撞击胸腔,一下一下,像要跳出来。 保镖盯着周猝的背影瞧了片刻,他坐在地上,明明一身狼狈,脖子上还挂着狗链子,却丝毫不见阶下囚的颓然,这种不同以往的违和,让人有种没来由的恐惧。 他握紧抢瞄准,后退着离开房间,去了一楼卫生间。 方灼正在里面漱口,怎么漱都觉得满嘴都是周猝的味道,他呸了几口,又直起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嘴唇红肿得吓人,外围一圈是很深的牙印,看着特别恐怖,也很滑稽。 保镖走进来,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方灼连忙捂住嘴巴,瓮声瓮气问:“你找我有事?” “就是觉得不对劲,上来看看,结果……”保镖对男男爱有点接受不能,但还是忍不住猜测,“我看他今晚挺安静,会不会是因为那啥得到了满足?” 方灼嘴巴疼,说话含含糊糊的,“啥?” 保镖难以启齿,“欲-望。” 方灼无言以对,觉得这人脑洞挺大,他没吭声,走到马桶前准备尿尿,“我要方便一下,你能先出去吗?” 保镖憨憨的挠着后脑勺,“哦,好。” 保镖一走,方灼激动的掏出手机,他之前就感觉到了震动。 【外挂派送成功。】 黑白屏上,短短一行字,看得方灼浑身激荡。 他怎么也没想到,特定的场景竟然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发生了,就是太血腥了点。那哪是亲吻,分明是狂放野兽的夜宵。 还好刚刚他潜力爆发,逃出来了,否则真的会被活活生吃。 任务完成了一半,方灼的心情指数直线上升,连带着嘴巴上的牙印也顺眼一些,哼着歌儿回了房间。 这间卧在周猝的卧室的正下方,虽然房屋隔音好,但如果楼上有响动,仔细听还是能听到的。 方灼盘着腿坐在床上,尖着耳朵听了半小时,一无所获,看来外挂对周猝发疯的情况有所抑制,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也治一下他半夜老寒体的毛病。 这一晚,比起以往轻松太多,就连守夜的保镖也精神放松不少。 第二天一早,保镖队长拿着钥匙,替周猝打开了铐子。 铐子上干涸的血迹和皮肉黏连在一起,直接取下会皮开肉绽。 队长不喜欢这位少爷,但也觉得他可怜,难得好心说:“你等等,我去拿张湿毛巾来。”然后就看见周猝面不改色的把铐子取下,连带着扯下一大块皮,几乎能看见里面的红肉。 周猝的身体并不羸弱,可周父近乎偏执的在意他的健康问题,好像这儿子真是他的命根子,但凡一点小病,就对着下面的人又吼又骂。保镖被这一幕吓得不轻,急忙打电话叫来家庭医生。 医生是个很温柔的男人,穿着白大褂,带着金色边框的眼镜,看得出出身应该不错。 他拿起蘸了双氧水的消毒棉要给周猝清理伤口,被周猝推开,“我自己来。” 医生弯着嘴唇笑,轻轻“嗯”一声。他做周家的私人医生已经半年多,男人一直冷冰冰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跟自己说话呢。 方灼暗戳戳的躲在罗马柱后,把医生娇羞的眼神看得一清二楚。心想,这怕是周猝的正牌老婆吧。 他摸回房间,找233了解情况,“刚刚那是周猝以后的男朋友吗?” 233消极怠工,等玩儿完一局才慢悠悠的回复:【不好说。】 “什么叫不好说?剧情不是既定的吗。” 【emmm……】 233老半天没再蹦不出一个屁。 这系统就是个废物。 方灼一个头两个大,烦躁的抓着头发,跟着系统一起怠工,那医生是谁关他屁事,反正剧情完成他就要离开这个世界,管周猝跟谁浪里浪呢。 说是这么说,最终还是没忍住八卦的心,轻手轻脚的又溜了出去。 166.总裁他有精神病29 此为防盗章  这是一个开放式的答案, 小奴隶依旧是嫌疑人。 方灼烦躁的抓扯头发,“那上个世界确认目标的方法,这个世界还有效吗?” 【当然,派送员和主角只要肢体接触, 就一定会有特殊感应。】 方灼松口气,心累的揉了揉眉心,下意识想躺下放空发呆, 突然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 扭头看过去, 视线正好对上一双冰蓝色的眼睛。 冷寂、桀骜、幽深, 一看就不是善类。 经过上一个世界, 方灼对危险的敏感度已经很高。 按耐住没来由的心虚, 伸手推了把男人的脑袋, “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男人抿着唇, 不说话。 方灼不敢和他对视, 别开眼转移话题,缓和气氛,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还是不说话。 “不说算了。”方灼眼珠子转了一圈, 灵光一闪,“那我叫你蛋蛋好了。” 男人下面那两坨给他的印象很深, 而且这个名字真的很可爱啊。 “蛋蛋你放心, 我不会对你干什么。”方灼示完好, 又面露凶相, “但如果有人问你今晚的事,你要告诉他们,我把你干得很爽。” 说完担心男人不配合,又威胁说:“否则我就杀了你。” 死人脸终于有了反应,嘴唇微动,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 方灼听出了嘲讽的意思,“找抽呢你。” “你可以试试。”男人的声音波澜不惊,有些沙哑。 好听,绝对有做声优的潜质,方灼咂咂嘴,还没回过味来,就见被绑得好好的人,竟挣开束缚坐起来。 他第一时间去拔靴子里的防身匕首,刚摸到刀柄,手腕一痛,匕首被男人截过去,抵在了他脖子上。 方灼想到那两个被砸出脑浆的可怜虫,小心脏吓得要爆了,口头却很冷静,“外头可都是我的人,你把我弄死了,你也走不出去。” 男人眼底泛起冷光,把刀往下一按,鲜红的血从伤口溢出,顺着白皙的脖颈往下流,显得那一块皮肤异常艳丽。 方灼的淡定装不下去了,浑身僵硬,脸色苍白,“蛋……不,同志你别冲动,我们可以和平谈判。” 男人因为那个字额角青筋都鼓了起来。 他半阖着眼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把你的身份情况说一下。” 说话间指腹嗜血地划过刀口,像极了拷问特务分子的冷血军官。 方灼打了个激灵,老实报告:“身高182,体重70公斤,天蝎座,口味偏辣……” 陡然感觉脖子上一凉,对方好像不爱听这个呢。 方灼抿了下嘴,挑他爱听的说,“目前整个西街都是我的地盘,手底下就二百多号人,还算忠心,存款没有,武器装备为零。” 几句话就把老底抖得干干净净。 “我叫庄续。” 男人站起来,刀尖将方灼胸前的扣子一颗颗挑开,露出白皙的胸口,“把上衣脱了。” 方灼咽了咽口水,不愿意。 庄续眼睛一眯,半个字没说,方灼就把自己扒了个精光,就留了条内-裤,表现很积极。 在这破地方,他是只披着狼皮的兔子,而现在,庄续是剥皮人,刀尖正在他身上慢条斯理的滑动,像在找什么。 庄续神色晦暗,这小子身上没有任何芯片植入的伤口,也没有部队身份编号,应该不是来抓他的人。 “我听说你最近在找人。”庄续的刀划过青年后腰凹陷的线条,吓得人屁股夹得邦硬。 “那是对我很重要的一个人。”方灼鸡皮疙瘩掉了一床,快哭了,“哥,我错了,我给你钱行么,大哥的宝座也可以让给你,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招惹你了。” 庄续漠然地看了他一会儿,挑起那堆衣服,丢到他背上,“什么人?” “比我命还重要的人。”方灼突然明白过来,抱着衣服坐起来,“你放心,我找的人不是你。” 庄续对他没有信任,拿出一管黑乎乎的药剂,“喝了。” 方灼对这类东西有点阴影,小心翼翼的问,“什么东西?” “能保证你对我忠心的东西。”男人手指灵活,一把匕首都要玩儿出花了,威胁的意思明显。 方灼只好硬着头皮把一股怪味的液体喝了下去,捂着胸口干呕起来。 早知道这人芯子是黑的,他就不该把人带回来。 也不知道星际时代有没有后悔药卖。 门外,赵七一直在听墙角,听了半天,里面一点声没有。 想起关于庄续的传闻,他心头一跳,连忙扯着嗓子喊起来,“老大,要帮忙吗?” 帮个几把忙,你老大我现在生不如死。 方灼看了庄续一眼,也扯着嗓子喊:“滚去烧水,老大我要洗澡。” 赵七一肚子黄水,“这么快就干完了?着啥急,今天反正不开工,继续干呗。” 方灼白眼都要翻上天了,求你憋说话了行么! 顶着庄续如有实质的目光,暴躁的吼道:“废什么话,让你烧就烧!” 不到半小时,公共澡堂的热水烧好了。 方灼走在前面,庄续跟在后面,明明相貌平平,穿的也是老医生的旧衣旧裤,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矜贵。 赵七瞅了两眼,自叹不如。 有的人,哪怕没有皮相和金装,也能风度翩翩,气质逼人。 一号矿星的居住条件并不好,即便是原主这样的街霸,也要和兄弟们挤在集体宿舍,共用一个澡堂子。 方灼洗澡洗的很快,还特意让人准备了一套新衣,和一笔现金,用来送瘟神。 瘟神洗完澡,穿上新衣,揣上现金,没往门口走去,而是径直回了房间。 方灼目瞪口呆:“……”这是打算赖上他了?? “老大别愣着啊,赶紧的。”旁边有人拽了他一把。 方灼把目光投向四周,兄弟们里三层外三层,围成了圈。 有些人心里越痛苦,越要掩饰,原主就是这样。每次干完,总要拉几个兄弟夸夸其谈,吹自己有多厉害,有多猛,把人弄得有多爽,以此麻痹自己。 久而久之,大家养成了习惯,不用喊,一个个自觉排排坐,等着老大一讲雄风。 方灼干巴巴的说:“就那么回事儿吧。” 赵七:“今天玩儿的什么花样,怎么连个声音都没有。” 又不是养猪,叫唤个屁,方灼糟心的说:“老子不爱听,把他嘴给堵上了。” “没声音能爽?”有人好奇的问。 方灼胸口堵了一口血,扫了眼空空如也的走廊,“废话,那种呜呜咽咽,反抗不能的声音,更能激发征服欲。” “老大就是老大,懂得真多。”兄弟几个一脸崇拜,发自内心的。 就在这时,走廊上传来脚步声,也不知道怎么的,闹哄哄的大厅,一下子静得落针可闻。 方灼下意识坐直,僵硬的扭过头。 庄续站在走廊尽头,正看着他,“你进来一下。” 方灼磨磨蹭蹭,恨不得屁股长在凳子上,一辈子都不起来。 “老大还愣着干啥呢,赶紧去啊。” “就是就是,这是还想要呢。” “六万块的金菊花,得多干几回才行。” 方灼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站起来,顶着对死亡的巨大恐惧,走进房间。 庄续霸占着他的柔软的床,大长腿伸直交叠着,慵懒随意。 方灼半点不敢松懈,动了动嘴皮子,“干嘛。” “聊得高兴吗。”庄续的声音平淡。 方灼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差点跪下,“不高兴,我其实不想聊这种话题。” 庄续把匕首一甩,刀尖垂直的插-入木头桌子。 方灼已经预见到和桌子差不多的命运,绞尽脑汁,决定搬出无论发生在任何男人身上,都会让人痛不欲生的秘密。 希望庄续能念在同为男人的份上,别跟他计较。 “兄弟我实话跟你说吧,我搞不了,平时就爱跟兄弟几个说点荤话过个嘴硬,人生惨淡,你体谅体谅,就当我刚刚在放屁行吗。” “那是挺惨的。”庄续拔-出匕首,走到方灼面前。 方灼吓得连后退的力气都没有了,微仰起脸,哀求的看着男人。 庄续在青年眼里看见了熟悉的恐惧,舌尖舔过牙齿,勾起薄唇,刀尖慢悠悠的划过青年的皮带,落在了下面。 “既然没用,那就切了吧。” 周猝开始扯领带,他的手指骨节分明,白皙修长,这个动作让他看上去很性感。 “恭喜你,你成功了。” 方灼苦着脸,“我也是为你好,你以后别再那样,我能陪你到长命百岁的。” 领带滑下来,搭在男人手里,并没有立刻把人绑起来。 “长命百岁。”周猝反复咀嚼着四个字,阴沉沉的表情被愉悦取代。 兜里的突然一震,方灼眼睛发光,按耐住先要掏出手机的冲动,继续说:“我知道你能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但有些东西,眼见不一定为实。” “我没办法告诉你真相,但你要相信我。”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谁能让周猝信任,除了方灼不会再有别人。被那双坦诚的眼睛望着,男人心里的坚壁有些动摇。 “我信。” 方灼松了口气,正准备下床,整个人一惊,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那东西每天晚上都要怼他好多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戳中了男人的兴奋点。 方灼的手腕还是被绑了起来,等再松绑的时候,人已经累成一滩烂泥,浑身黏糊。 周猝抱他洗完澡,又给自己换了身干净衣服,方灼挣扎坐起来,正要去裤子里摸手机,就听见“咔嚓”一声。 房门被反锁了。 方灼光脚咚咚咚的走过去,用力拧把手,拧不开,什么鬼,他被关起来了吗?? “周猝你给老子把门打开!” 男人的声音自门后响起,“我说了,关到你不想走为止。” “我都说了那是气话,气话!”方灼暴躁,“而且我们刚刚不是和解了吗!” 都说床头吵架,床尾和,他们刚刚和了整整三次,下床就不认了? “那是你潜意识的回答。”男人声音沉沉,想起青年所谓的气话,又要上火了。 方灼:“……” 多读书就是好,说出来的话让人无法反驳。 方灼咬死不承认,“你想多了,我都被你吃干抹净了,还能上哪儿去,打死我也不走。” 说着把耳朵贴到门上,竟然听见男人在低笑。 周猝这人吧,大多数时候都是板着脸,实在高兴也顶多只是弯下嘴唇,笑得很含蓄,这是方灼第一次听他笑出声。 “你刚刚笑了吧,看在我逗你开心的份儿上,放我出去呗。” 周猝的唇角压了下去,曲着手指在门上敲了下,转身走了。 方灼硬是从那一声轻响中听出了“想得美”的意思。 “猝猝越来越皮了。”方灼叹了口气,去拿手机。 黑白屏上啥都没有。 方灼:“阿三哥,你玩儿我呢。” 233:【没有,是信息发送到半,被主系统截回去了。】 方灼:“……给我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 233:【周猝的情感在刚才的确有剧烈波动,但他出门以后就平静了。】 方灼:“……” 他可以确定,刚刚那一瞬间,他错失了一个亿。 不行,得赚回来。 方灼取过智能机,开始淘宝。 楼下大厅,每个人都仰着头往二楼看,想从那些细微的响动中听出一点蛛丝马迹。 可一见周猝下来,大家立刻回到忙碌状态,没事的也在找事干。 黑炭脸平时大多数时间都跟着方灼,两人关系不错,此刻他有点担忧,硬着头皮走到周猝面前。 “周先生,您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许少他是个成年人,这样关着恐怕……” 周猝像是听了冷笑话,“他那人记吃不记打,总要多收拾几回才能老实。” 方灼这种人就像是棉花,看着软乎,拿捏起来尤为费劲,力道重了轻了都不行。只有掌握好技巧,才能让他乖乖的。 周猝还在探索。 方灼同样也在探索,当天下午,他下单的乐高拼图到了,整整两千多块,能拼到吐血。 于是接下来几天,方灼主动被关禁闭,除了吃饭睡觉,被周猝绑在床上嘿嘿嘿,其余时间都窝在房间里拼图,必须要赶在周猝生日前完成。 周猝在七岁以前是过生日的,无论工作多忙,多累,周妈妈总会在12点前,为他买一块小蛋糕,点上蜡烛,让他许愿。 这样的画面,在他后来的人生中再没有出现过。 可是今年不太一样,他如今名声在外,即便不想声张,也有人上赶着登门送礼,索性在别墅搞一个小型的宴会。 宴会当天,各界齐聚,包括一些周家旧人,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代表着归顺。 在那些人对着周猝低头哈腰的那一刻,方灼就收到了消息,剧情线满了,五颗星齐活。 周猝亲手给方灼换上白色的衬衣,把领口扣得严实,手指拂过青年手腕,上面有一圈红色的痕迹,捏着他的下巴亲吻,嘱咐说:“别喝酒。” 方灼心说我今晚有大惊喜,别说酒,就是白开水都得少喝,否则关键时候跑厕所就糟了。 周猝拉着他下楼,丝毫没有避讳两人的关系,等于是公开出柜了。 参加宴会的人,个个笑容满面,心里究竟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方灼跟着周猝走了一圈,就自己回到楼上休息,他把巨大的乐高图拖出来,用毛巾仔仔细细擦了一遍,满意的看着自己杰作。 为了这拼图,手指头都要磨没了。 “阿三哥,你说今晚能咱们能走吗?” 233今晚也有点紧张,没玩儿游戏,【不确定,你加油。】 方灼咽了咽口水,这是他的第一个任务世界,希望能圆满。 解开衣领,走到阳台透气。 现在已经盛夏,尤其南城濒临海边,半晚时分太阳落山,不但不凉快,反而更加湿热潮闷。今天却有所不同,下午的时候手机上的天气预报即时更新,说今晚有小到中雨,这会儿已经开始吹凉风。 方灼趴在栏杆上,望着远处,思忖着要怎么把乐高图挂起来。 眼睛一眯,眉头皱了起来,远处有个人黑色的人影从一辆车的后备箱钻了出来,佝偻着腰,偷偷摸摸的,背上似乎背了个大包。 方灼揉了揉眼睛,那人又不见了。 难道看错了? 不可能。 今天宴会人多,方灼猜可能是小偷想趁机敛财,于是下楼,带了几个保镖人去停车处搜查。 保镖们逐一检查,一无所获。 “许少,没发现可疑人物,您看我们要不要通知周先生。” “跟他说一声吧,我们再去里面看看,别惊动客人。” 方灼前脚刚走,之前停留的灌木丛里就钻出一个黑衣服的男人。 他擦了把额头的冷汗,伸出舌头舔了下干裂的最嘴唇,淬了毒的眼睛,死死盯着方灼离开的方向。 一阵风刮过,方灼突然停下脚步,皱着鼻子闻了闻。 “我怎么闻到一股汽油味儿。” 167.总裁他有精神病30 此为防盗章 方灼想象那画面, 被恶心坏了。 “他受了什么伤?” 赵七指了下脑袋,“精神力崩溃,也亏得这兄弟意志力强悍,换其的, 估计早疯了。” 方灼对于精神力和目前人类基因还没什么研究, 总之比普通人牛逼就对了。 也不知道台上的哥们儿,是不是任务目标。 方灼道看着赵七,“这人我看上了, 拍下来。” 赵七立刻举手叫价:“二万五。” 一下子甩了头一个叫价的整整五千星币。 现场哗然一瞬,立刻有人喊,“三万五。” “四万。” “四万五。” 赵七不敢再随便要价, 扭头看向自家老大。 方灼看向竞价的络腮胡, 举起手,“六万!” “七……”对方及时刹住口, 眼神如同在看智障,“就这么个货色, 也值六万, 傻逼。” 方灼吊着眼角,“傻逼骂谁呢?” 赵七三两下撸起袖子, 准备干架。 对方嘴巴动了几下, 不敢再吭声。 台上的男人长相只能算端正,身材倒是不错, 肌肉结实漂亮, 身形修长, 小麦色的肌肤上沁出薄汗,被阳光照出迷人的光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性感的荷尔蒙气息。 “看着就带劲儿,上起来肯定爽。” “宋老大这三两天换一个,也不知道吃不吃得消。” “这你就不懂了,有人就是天赋异禀,钢枪不坏。” 兄弟,你想多了,我搞不了事的。 方灼光明正大的偷听,心里不住摇头,在原主的记忆最深处,有个惊天大秘密—— 他的小鸟只是个摆设,无论对男人还是女人,都不行。 为此他试过很多人,从萝莉御姐,到少年老大叔,还没开始摸,就被恶心得冲去厕所抱着马桶吐。 看来这个世界,他要当个清心寡欲的男人。 奴隶脖子上带着一个项圈,项圈上有条细铁链子,拍卖员把链子另一头递过来,“祝您享用愉快。” 方灼接过链子,狠狠一拽,“起来,跟我走。” 男人跪着不动。 “别跟老子犟,起来。”方灼命令。 那双耷拉的眼皮微微撩开,方灼发现他的眼睛竟然是蓝色,如寒冷冬日里蔚蓝的海水,透着彻骨的冰冷。 方灼心肝一颤,清了下嗓子,问他:“是因为疼,走不了,还是不想跟我走。” 男人说:“滚。” 方灼:“……” 赵七见他竟然敢忤逆,一脚踹过去,“老大,我来收拾他,你先上车。” 方灼把链子交给他,叮嘱说:“客气点。” 赵七:“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方灼前脚刚走,后脚赵七就像对待牲口一样,把链子锁在车后,钻进车内一脚轰了油门。 看着四周不断后退的景物,和空荡的副驾驶座,方灼后知后觉,“他人呢?” 赵七:“按你的吩咐,拴在后面,跟着车子跑呢!” “我什么时候吩咐了!”方灼快要吓死了,小奴隶正在发烧呢,万一真是主角,被搞死了怎么办。 “停车,快给我停车!” 车子刚刹住,方灼就火急火燎钻出去。 男人被拖行了将近五百米,整块后背皮都快磨掉了,红彤彤一片,方灼头皮发麻,探了下鼻息,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晕过去了。 “看个屁啊!”方灼气得眼前发黑,“还不过来帮我扶一下!” “哦哦,好。”赵七愣怔地跑过去,跟方灼一人一边把人架起来,塞进车里。 一路上,赵七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老大以前说“客气点”,就是要把人往死里整的意思,也不知道今天抽什么疯。 抽疯的老大正握着奴隶脏兮兮的手,变态的摸来摸去,并没有预期的酥-麻感,他不死心的把手指插-入,十指扣住。 结果同样令人失望。 赵七瞥了眼后视镜,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怎么还拉上手了! 方灼警告,“好好开车,看前面。” “是是是。”赵七缩起脖子,不敢再触他霉头。 回到大本营,之前躺在地上挺尸的人已经起来,地上的酒瓶子也收拾干净了。 见方灼进门,立马整齐鞠躬,“老大好。”跟大片似的。 方灼压住快上翘的尾巴,沉稳的“嗯”了一声,示意赵七把人弄进房间。 男人躺在床上,眉头皱得很紧,方灼亲自打水给他擦身,经过鸟巢时不经意一撇,吓得帕子都掉了。 “老大,医生来了。” 赵七把一个老大爷带进门,大爷身上背着破旧的医药箱,走路颤颤巍巍,从脸到手,皮肤已经褶皱成了枯树皮。 方灼看他老得路都走不稳,伸手扶了一把,老大爷愤怒甩开,“不用你扶我!” 哦,想起来了,渣原主以为冰清玉洁的女人能拯救他,还强抢过民女,抢的就是这老医生的孙女。 虽然后来把人放了回去,却没有人愿意相信小姑娘是清白的。 小姑娘整整哭了三天三夜,还闹过自杀。 方灼:“……” 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人命关天,老爷子并没有因为私仇而磨蹭,迅速从医药箱取出仪器,开始诊断。 看到屏幕上飞快变化,并且不段飙高的数据,花白的眉毛猛地皱起,又若无其事的松开,最终化为严肃。 “这人我要带回去救治。” “不行。”人醒来跑了怎么办,方灼说,“就在这里治。” 老爷子冷笑,“你这里没有足够的药物和设备,你想好,人要是死了,你的六万星币可就打水漂了。” 男人烧得厉害,背上又血呼呼一片,方灼嘴巴动了动,妥协,“三天以后我去接他。” 老爷子哼了一声,赵七帮他把人背回家,另外又多派了两个人监视。 疑似任务目标的人走了,方灼也没闲着,他需要整顿原主留下的业务。 原主的收入主要是收取保护费,每月两次,只收钱,不干事。 隔壁东街的人有事没事跑来抢劫、打砸,原主不但不管,还带着兄弟看热闹。 他除了身体有毛病,心理也有,就爱看人被欺负。 别人越痛苦,他心里越爽,每次看完热闹对他等同于一次x高-潮,而且还上瘾。 不是一般的有病。 想起这些烂事,方灼就头疼,问赵七,“咱们手底下一共多少人。” “236个。” 方灼哇的一声,立马来了精神,“这么多?”原来我还是个小霸王。 “是的,最近又新加入了几十个,全是冲着你来的。” 方灼的手在扶手上敲着,“分配下去,每十个人一组,五个人一班,在各个街口24小时轮班巡逻,东街的人要敢过来,往死里揍。” 赵七很诧异。 方灼淡淡解释,“以前是我糊涂,既然收了钱就要办事,才能可持续发展嘛。” 赵七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把事情布置下去了。 一号矿星的居民,并不是每个都是犯罪分子。其中有当年内战时战败方的士兵和遗孤,也有被诬陷背黑锅,或得罪权势的良民。 他们千辛万苦逃到这里,虽然被迫遵守血腥的生存法则,但那颗想要安定的心一直都在,甘愿花钱买平安。 可惜倒霉,偏偏遇上个垃圾街霸,大家心里不满,甚至动了把人搞死的念头。 然而这两天他们发现,自己交的保护费,居然开始起起作用了,东街的小瘪三一踏入西街地盘,就被揍得嗷嗷叫。 关于民众的反应,赵七全都记了下来,一字不落的跟方灼报告,等到他啰嗦完已经两小时过去了。 方灼见他闭嘴,感觉又活了过来,“我的小奴隶怎么样了。”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刚派人接回来,已经给你送上床了。” 方灼急吼吼的站起来,“我先去看看。” 赵七合上报告,从裤兜里摸出十来个安全套,一股脑全塞过去。 “老大你好好玩儿,不够我再给你弄两个来。” 大兄弟,别说一把,你老大我半个都用不到。 方灼心里苦,揣着套套走进房间,全冲进了马桶。 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逆天,床上的人皮外伤已经痊愈,方灼知道他没睡,把手伸了过去。 男人出奇的平静,没有任何正常人该有的紧张和不安,镇定得可怕。 方灼没有深思,对着小奴隶的反绑后腰的手又捏又挠,背过身小声嘀咕,“怎么样?” 通讯器上出现一段数据波长后,233发来信息,【无法判定。】 可惜没有,只有这个小奴隶。 所以他把大希望都放在这人身上了,结果他妈竟然不是?! 不,不对,系统的回答是:无法判定。 这是一个开放式的答案,小奴隶依旧是嫌疑人。 方灼烦躁的抓扯头发,“那上个世界确认目标的方法,这个世界还有效吗?” 【当然,派送员和主角只要肢体接触,就一定会有特殊感应。】 方灼松口气,心累的揉了揉眉心,下意识想躺下放空发呆,突然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扭头看过去,视线正好对上一双冰蓝色的眼睛。 冷寂、桀骜、幽深,一看就不是善类。 经过上一个世界,方灼对危险的敏感度已经很高。 按耐住没来由的心虚,伸手推了把男人的脑袋,“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男人抿着唇,不说话。 方灼不敢和他对视,别开眼转移话题,缓和气氛,“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还是不说话。 “不说算了。”方灼眼珠子转了一圈,灵光一闪,“那我叫你蛋蛋好了。” 男人下面那两坨给他的印象很深,而且这个名字真的很可爱啊。 “蛋蛋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干什么。”方灼示完好,又面露凶相,“但如果有人问你今晚的事,你要告诉他们,我把你干得很爽。” 168.总裁他有精神病31 此为防盗章  “这是个阴宅。” 顾名思义, 阴宅是给死人住的,难怪一到晚上就感觉阴森森的,原来他每天都住在死人宅里。方灼后背发凉,有点后悔自己嘴贱。 这时, 陈嫂突然从厨房出来,边走边说大周先生来了。 方灼一听见大周先生四个字, 就觉得锁骨隐隐作痛,皱起眉头问:“你不是说他自顾不暇, 不会管这里吗?” 周猝站起来,嘴角噙着嘲讽,“大概是狗急跳墙了吧。” 方灼揣摩他的语气, 怎么也无法从中品出一丝对于亲人的情感, 看来周猝是真的恨他老子恨得要死。 “你个不孝子,究竟做了什么!” 周父一进门就扯着嗓子怒吼,面红脖子粗。 短短一个多星期没见, 他气色差了很多, 胡子拉碴, 眼下挂着青黑, 嘴唇灰白, 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背后还跟着一名穿着白色唐装,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 “道远, 你去看看东西还在不在。”周父沉声说着, 走到沙发前坐下, 短短几步, 就累得气喘吁吁。 道远跟周父机缘认识,一个爱财,一个短命,两相一合作,就是整整二十几年。 他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一个红木罗盘,往地下室去。 地下室的水泥地中,封着一张符箓,一张周猝的生辰八字,这是从周猝第一天住进来开始,就被藏在这里的。 而此刻,地下室的水泥地被翻了个底朝天,别说符箓,连灰都找不到。 “被这小子翻出来了,应该是烧了。”道远回到大厅,对周父说。 周父怨恨地盯着周猝冷笑,“我倒是小看你了。” 为了安抚周猝,让他好好的留在别墅给他续命转运,周父应要求给他找来许多风水堪舆和相术相关的书籍。当然,这些书里的内容半真半假,都是后世人道听途说编撰的。哪怕学会了,也没半点作用。 所以他有恃无恐,随他怎么看,走火入魔最好。 然而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耳光。 符箓是他亲自放的,地点只有他和道远两人知道,怎么可能被找到!周父气急攻心,差点连老血都吐出来。 这几天他越发觉得虚弱无力,一到半夜就浑身发冷,有天早上还险些睡死过去,吓得周丞打电话叫来救护车。到了医院一查,身体指标一切正常,他这才想到,会不会是周猝这边出了问题。 结果还真是! 这孽子,是反了天了! “你是怎么找到的?” 周父阴仄仄的盯着周猝,那眼神让方灼心头发紧,虎毒还不食子呢,他想不通周父怎么会对自己儿子有这么深的仇恨。 “机缘巧合。”周猝说。 周父目光淬毒,扭头看着道远,“去看看其他地方。” 风水五行,缺一不可,除了房屋的位置、朝向、结构以外,屋内各种摆设的属性与方位也很重要。这栋别墅除了藏匿符箓以外,还特意选了阳宅中的阴宅位置,二楼的结构和摆设也全是很讲门道的。 道远上楼不到三分钟就匆匆跑了下来,脸色很难看,“你动了我的布置,谁教你的!”这么下去,就连他自己也会受到反噬! 这小子背后一定有人! 周猝捏着方灼的手指把玩,答非所问,“如果我记得没错,道远师父和周家家主师同出一门。” 道远浑身一震,在他已知的范围内,除了周鹤年还真没人能轻易破他的术。难道是周鹤年? 周父跟他想到一起了,起初震惊、恐慌,但转瞬又觉得不可能。 他接周猝回家前,让道远算过他的八字,确定能用才领回来的,要不这么个妓-女生的小杂碎,根本不配姓周。把人领回来以后,周鹤年也曾问过一次,但被周父以出身不好、体弱多病、太晦气等理由挡回去,然后就一直把人关在别墅。 周猝根本没机会见到周鹤年。 看着两人扭曲的脸,周猝竟然还有闲心问方灼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吃个屁的东西,这短短半小时的瓜,吃的方灼身心舒畅,饱了。 “帮你的人是谁?”周父再次问。 周猝沉冷不语。 “来人!” 周父一声喝令,保镖们冲进客厅。 “把许未来抓起来。”周父狞笑,“你不开口没关系,我让他开口。” 方灼瓜吃了一半,整个人都惊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大叔。” 周猝漠然的表情出现了裂痕,紧绷的脸风雨欲来,目光森然,只一眼,就让靠近的保镖顿住了脚。 周父见他们竟然不听,暴怒的吼道:“你们一个个耳朵聋了吗!” 周猝也沉声说:“谁敢动他一下试试。” 王霸之气破表。 方灼瞬间就对周猝产生了一种迷之信任,伸手拽了下他的衬衣边,“兄弟,我的命交给你了。” 这话也不知道触到了他哪根神经,竟然笑的眼睛都弯了。 然而现场的气氛并没有因为这一笑有所缓和,明明周猝就两人,气势却比那边的一群人加起来还要强劲。 气氛胶着到了极点。 权威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周父气得胸口疼,“你这个逆子!老子给你吃,给你穿,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这话一出,就连保镖都在撇嘴。 给吃给穿是不假,却也没把人当人。 “这当然不算报答。”周猝朝他走去,步伐慵懒有力,嘴角的笑意诡异莫名,让人发寒。 看着这样的儿子,周父竟然生出恐慌,下意识往后退,被周猝提着领子拽近。 “为了报答父亲,等你死后,我会亲自送你进焚尸炉。” 这话就连方灼听了都打了个寒颤,何况是周父。 周猝手刚松开手,他就往后踉跄几步,当场喷出一口血。保镖们还没反应过来,人就直直倒在了地上。 方灼心里发怵,浑身僵硬的立在原地。虽然这周父确实该死,但周猝要把人活活气死的目的也很明确。这个男人的心,是真的又冷又狠。 他若是真的跑了,万一被抓回来,周猝不会把他的腿打断吧?? 可是不跑,菊花不保。 周猝抽出纸巾擦干净手,牵住方灼,“不是想爬山?我们去书房商量。” 灰色的西服变成了深灰,沉甸甸的挂在身上,衬衣也紧紧黏着皮肤,很不舒服。 “你!” 方灼想喷人,触及到周猝阴郁的眼神顿时就怂了,嘟囔说:“我自己脱还不行吗。” 在方灼的记忆里,他没跟人一起洗过澡,倒是原主经常去澡堂,他翻着记忆,拿了两块浴巾,一条给自己围上,一条给周猝围上,围的时候一直翻白眼,往天花板看,生怕看到不该看的。 “背过去,我先给你擦背。” 周猝一动不动,目光如刀片般在青年身上一寸寸的割过,方灼有种被凌迟的错觉,说话嗓子在抖,“你到底洗不洗。” “洗。”周猝说一套,做一套,两手按住方灼的肩膀,把头埋在他的肩颈处。 周二少估计又犯病了,像只小狗一样在方灼脖子上闻来闻去,方灼头皮都要炸了,拳头攥得死紧,“冷静点,别冲动。” 周猝不冲动,他很镇定,“应该给你标个记号。” 被咬住的痛感袭来,那块皮肤像着了火,火势正在往下蔓延,灭不了。 周猝没咬几下,那块皮肤上就红了一大片,他用拇指轻轻摩挲,“知道错了吗?” 方灼点头,“知道知道,以后见到周丞我绕道走。” 他猜男人应该是知道原主曾经疯狂追求周丞的事,这黑历史他怕是洗不掉了。 周猝捻了捻手指,转过身去,“过来帮我搓澡。” 方灼哪敢不从,别墅换了个更凶狠的主人,不顺从可讨不到好。 连忙拿上香皂和毛巾走过去,没几下就把周猝后背搓得通红,看着都疼。 方灼讪讪的停手,“好了。” 周猝转过身,将青年转过去背对着自己,方灼的心提了起来,紧接着就听见男人贴着他耳朵说:“还记得你说,你的命交给我了吗。” 前面瓷砖冰凉,背后贴上来的身体灼热,方灼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记、记得。” “所以你是我的,明白吗。” “明白了二少。”方灼头皮发麻,这缸子里装的是老陈酿吧。 周猝静默一瞬,在青年鬓角亲吻着,然后用厚实的手心遮住了他的眼,开始认真给他搓背,没用手,而是用嘴。 细密的亲吻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背上爬来爬去,又爽又痒,脚趾头都蜷了起来。 这澡洗得生不如死,后遗症强烈,方灼当晚就做了个梦,梦里的人面庞熟悉,身材精壮,是个男的。 他揉着空荡荡的肚子,把裤子洗了,藏在卫生间里,十分钟后就被打扫卫生的陈嫂发现,拿着经过饭厅,去了后院,大摇大摆的挂在晾衣绳上。 周猝垂着眼眸喝粥,淡淡点评,“人之常情。” 方灼:“……” —— 两天后,周猝按周鹤年的意愿,带上方灼和别墅里的一些还不错的老人,一起搬去了主宅副楼。 一个私生子,就这样一跃龙门成了族里唯一能和老爷子同吃同住住的人,纵然下面的人敢怒不敢言,表面平静海面下,波涛却暗中汹涌着。 周鹤年自然也察觉到些什么,他将教学安排很密集,恨不得一天有48小时,能一下子把所有本领全交给周猝。 好在周猝争气,什么东西一学就会,思维活跃,还能自己琢磨出一些新鲜东西,老爷子越发觉得这位接班人没选错,心里也越发埋怨周父作的孽。 “你父亲最近怎么样?”周鹤年状似无意问道。 周猝:“不清楚。” 周鹤年:“恨他吗?” 周猝没有隐瞒,“恨,恨不得他死。” 老爷子眯了下眼,“快了。” 一周后,医院传来周父的噩耗,他死后不到半年,老爷子也走了,走的时候还在梦中,很安详。 尸体火化完当天,周家就闹翻了天,一群人把周猝堵在殡仪馆大厅,非让他交出家主信物,和老爷子留下的那些书籍。 面对这群贪婪的狼,周猝身边只有方灼,和几个保镖。 保镖们两拳难敌四手,只能护住两人不断后退。 方灼气得想骂娘,“这群畜生吃相真难看。” 其中一个人手长,拽住了方灼的头发,方灼比他狠,一脚揣中命根,痛的那人躺倒在地,直打滚。 周猝用帕子给他擦头发,大声宣布说:“周家人心不稳,迟早要散,老爷子临死前说了,分家。” 破而后立,不破不立。 “分家?!”有人惊讶得破音。 “这怎么行?” “这怎么不行!分,马上分!” …… 群起而攻的人,顿时分作两派,不分的人想继续占据周家的资源,不劳而获。想分的,是不想再把辛苦赚来的钱,用来养某些没有真本事的江湖骗子。 一群狗咬狗,闹得不可开交,反倒没注意周猝,直到人不见才大叫不好。 当天晚上。 周猝留下周鹤年的遗书给律师,带上骨灰罐子、信物,和一些老爷子留给他的现金,离开了帝都。 来年春天,南城突然窜出一股势力,短短半年时间,就能跟北方的周家分庭抗衡。南城玄学圈和黑白两道的人,都恭敬的称那人为周先生。 方灼住依山傍水的海景别墅,瘫坐在花园里的摇摇椅上,郁闷得想哭,整整半年,剧情线目前已经四颗星,感情线愣是死了。 这不是要逼死强迫症吗。 “黑炭,你说周猝究竟想要什么?”方灼扔了颗葡萄进嘴里,问旁边的保镖。 黑炭脸木讷,想了半天蹦出一句,“可能是你不够走心?” 方灼:“……” 走心我就完了,只能走肾。 没关系,他还有杀手锏。 方灼转身回了房间,拿出周猝给他买的智能机发微信:【我男朋友肯定有外遇了。】 收件人叫C,是方灼前短时间摇一摇摇到的,头像是纯黑色,名字也很吊,C,一个可动可静的字母。 起初他没加,可接连四五次都摇到同一个人,这就有点问题了。加好友后,方灼观察、试探了一周,终于确定C是周猝。 两人聊了半个多月,方灼从一开始就是自来熟,周猝根本招架不住,没两天就由不回,成了秒回。 信息发出不到三秒,C回复道:【怎么说?】 169.总裁他有精神病32 此为防盗章 很快就有保镖冲进来,“先生, 二少他拼命反抗, 根本不听劝。” 头顶上又是一阵异动,听着像是花瓶一类的东西摔碎了, 其中还夹杂着打斗声和惨叫。 方灼微拧着眉, 知道是周猝出事了。 而作为父亲的人却丝毫不担心, 反而冲保镖大发雷霆,“一群饭桶!不行就上家伙!” 保镖点头哈腰,急急退出去。 周父回过头,重新将视线落在睨方灼身上。 这小子长相实在一般, 也就那双眼睛还过得去,反倒是身材纤细修长, 能加点分。周父理解不了男人搞男人的乐趣,但从保镖口中得知,除去最近一周两人关系降到冰点, 之前相处确实不错。 他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方灼从桌上拿过打火机给他点上, 见他讨好自己, 心里的火气下去一半。 “替我卖命有个规矩。” 方灼松了口气, 知道他是不打算换人了, “先生请说。” “不管你看到什么, 听到什么……” “您放心, 无论看到听到任何事, 我都会烂在肚子里。” —— 平时站在别墅外看守的保镖都不见了, 全被调上了二楼。方灼踩着打斗声上楼,一到走廊,就闻到一股血腥。 黑色衣服的保镖们,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正在跟里面负隅顽抗的人对峙。 周猝如同一只孤勇的野狼,站在狼藉的房间中央,浑身都散发着凶狠暴戾的气息。他的颧骨青肿,眼角和嘴角破皮,白色衬衣被锋利划破,到处都是殷红的血迹。 相比于他的镇定,包围他的保镖们要紧张很多。一个瘦高个抱着麻醉抢靠近自己队长,并把枪递了过去。 “二少,得罪了。”保镖队长说完,娴熟的瞄准,扣动扳机。 这一针下去,哪怕意志再坚定,也会在十五分钟内陷入昏迷。 方灼从保镖间挤进屋的时候,针筒恰好从眼前飞过,周猝被七八个人围困,行动受限,颈侧动脉上被精准的扎了一针。 看见突然冲进来的人,他愣了下,凶戾的眼中有着难以察觉的难堪。 周猝拔掉注射完毕的麻醉针,抗拒的别开脸,不肯看他。 “跟他聊得怎么样,给了你多少钱?”他语气嘲讽。 方灼看着他身上的伤,没吭声。 周猝又说:“我知道你是他派来的。” “不是,我是为你而来。” 周猝还记得,他第一次听见这句话,是那天夜里。身体再次陷入无边的寒冷,意识也沉入深渊,这句话却如同一把火炬,燃尽了一切黑暗。 他黯淡阴沉的眸光点亮了,又很快恢复死寂,不耐烦地开口:“你以为我会信你?滚!” 方灼往旁边走了一步,好让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会滚,你教我。” 男人嘛,要面子,被唯一的朋友撞见这种场面,心里一定很难堪,所以会做出一些极端的行为。方灼大度的选择理解。 保镖们围成一圈看戏,其中一个不爱看戏的,独自走到墙角,将带铐子的锁链拖过来,想等周猝昏迷,就给他戴上。 方灼瞥了一眼,镣铐又黑又粗,这东西要是当情-趣道具,一出场怕是就能把人给吓萎。 保镖们五大三粗没轻重,方灼担心周猝会受伤,主动说:“你们出去吧,等下我给他戴上。” 周猝紧绷的脸更黑了。 方灼看见他拳头上青筋鼓起,心想他不是要揍我吧。条件反射的伸手握住男人硬邦邦的拳头,轻轻捏了捏。 小声跟他咬耳朵:“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就是想留下来陪你。” 见两人亲密的说悄悄话,保镖队长一脸恶心,说:“要出去也是你出去。” 方灼刚要把人安抚好,就被这人打断了,脸色极其难看。就那么一声不吭的瞪着对方。 两方僵持了快十分钟,麻醉剂药效生效了。眼看着周猝眼神开始涣散,那些人立刻拥上去,把他抬到床上,随后粗暴的拽过锁链,将铐子那头圈住他的脖子。 方灼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这里的人明面上对周猝恭敬,但私底下没把他当人。周父把儿子当成狗,他们也把二少当成狗。 临走前,还有人故意拽着链子甩了几下,嘴里发出逗狗的啧啧声。 闲杂人等稀稀拉拉的离开,房间里沉寂下来。 周猝安静躺在床上,方灼去楼下找来医药箱,动作轻柔的给他清理包扎伤口。然后就坐到一边,掏出手机看233玩儿贪吃蛇,打发时间。 夜幕降临,暗沉的蓝色逐渐将晚霞覆盖,天上升起一轮明月,没有星星。 看着圆盘似的圆月,方灼才知道今天该是月中十五,又联想到周父的种种行为,他兀自陷入了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就听见铁链的脆响。 周猝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坐了起来,正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他。 方灼闻到危险的气息,警惕地离开沙发,退到安全地带,几乎同一时间,周猝也从床上下来。他光着脚站在地上,低头看着地板发了会儿呆,似乎意识不清。 方灼不敢靠近,隔着八丈远说:“你没事吧?是哪里不舒服吗?” 听到声音,周猝猛地扭头看过去。 尖利、凶狠、血腥,各种暴虐的情绪纠葛在其中,方灼吓得倒退几步。正要往外跑,周猝突然冲过来,却被锁链牵制住,只能隔着半米远伸长手臂要抓他。 虽然知道他够不到自己,方灼心里还是害怕,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房间。 刚合上门,门内轰然巨响,铁链在地上拖拉,发出暴躁又急切的铛啷声。 方灼心有余悸的喘了几口气,下到一楼,发现今夜守卫的人比之前多,显然是用来对付周猝的。他站在原地想了想,眼珠子一转,跑去厨房把之前买的小零食全抱出来,打算找人唠唠嗑。 一开门,就看见有个壮汉正望着天,百无聊奈的抽烟。 “抱歉,你不能出去。”保镖伸手拦住。 方灼一笑,“我没打算出去,就是太无聊,找你聊聊天。” 随后从旁边拉过来一张小几摆到门口,放上零食。 “大哥您站岗辛苦了,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伸手不打笑脸人,保镖很快就在方灼的讨好和劝说下,败下阵来。两人一边吃一边天南海北的聊天,直到最后方灼才点明主题。 “其实我挺害怕的,你说二少会不会把链子扯断,跑出来啊。”方灼说话的时候,声音发紧,一双桃花眼泛着雾气,看着的确很害怕。 保镖摆摆手,“哪能啊,那链子是老板特意找人订做的。别说是个人,就算是只熊都不可能挣断。” 方灼拍着胸口,夸张的松了口气,“那就好,二少那样子太吓人了,跟疯了差不多。我刚还担心他会杀了我呢。” 周猝总是一副谁都看不上眼的样子,几个保镖也早就看他不爽了。听方灼这么说,保镖立刻把他划到我方阵营,不屑的嗤笑,“他算个屁的二少。” 方灼:“什么意思?总不会不是亲生的吧。” 保镖压低声音,“我听说他就是个私生子,连族谱都没上。” 关于这点,从周丞对周猝的态度,多少能猜到一点。 方灼对这个消息并不惊喜,又问:“那周二少这是又狂犬病吗?怎么不找医生来看?” 保镖其实也不清楚,但大家平时凑到一起就爱聊些有的没的,自然也讨论过这个问题。 “我跟你说件事情,千万别拿去问人,就当个故事听。” 方灼连连点头,“你放心,我绝对烂在肚子里。” 保镖压低声音,说话的时候语气拖长,跟讲鬼故事似的,“我们哥儿几个讨论过,得出的结论是,周二少就是个倒霉鬼。” “怎么说?” “你听说过借运续命吗?” “恭喜你,你成功了。” 方灼苦着脸,“我也是为你好,你以后别再那样,我能陪你到长命百岁的。” 领带滑下来,搭在男人手里,并没有立刻把人绑起来。 “长命百岁。”周猝反复咀嚼着四个字,阴沉沉的表情被愉悦取代。 兜里的突然一震,方灼眼睛发光,按耐住先要掏出手机的冲动,继续说:“我知道你能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但有些东西,眼见不一定为实。” “我没办法告诉你真相,但你要相信我。”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谁能让周猝信任,除了方灼不会再有别人。被那双坦诚的眼睛望着,男人心里的坚壁有些动摇。 “我信。” 方灼松了口气,正准备下床,整个人一惊,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那东西每天晚上都要怼他好多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戳中了男人的兴奋点。 方灼的手腕还是被绑了起来,等再松绑的时候,人已经累成一滩烂泥,浑身黏糊。 周猝抱他洗完澡,又给自己换了身干净衣服,方灼挣扎坐起来,正要去裤子里摸手机,就听见“咔嚓”一声。 房门被反锁了。 方灼光脚咚咚咚的走过去,用力拧把手,拧不开,什么鬼,他被关起来了吗?? “周猝你给老子把门打开!” 男人的声音自门后响起,“我说了,关到你不想走为止。” “我都说了那是气话,气话!”方灼暴躁,“而且我们刚刚不是和解了吗!” 都说床头吵架,床尾和,他们刚刚和了整整三次,下床就不认了? “那是你潜意识的回答。”男人声音沉沉,想起青年所谓的气话,又要上火了。 方灼:“……” 多读书就是好,说出来的话让人无法反驳。 方灼咬死不承认,“你想多了,我都被你吃干抹净了,还能上哪儿去,打死我也不走。” 说着把耳朵贴到门上,竟然听见男人在低笑。 周猝这人吧,大多数时候都是板着脸,实在高兴也顶多只是弯下嘴唇,笑得很含蓄,这是方灼第一次听他笑出声。 “你刚刚笑了吧,看在我逗你开心的份儿上,放我出去呗。” 周猝的唇角压了下去,曲着手指在门上敲了下,转身走了。 方灼硬是从那一声轻响中听出了“想得美”的意思。 “猝猝越来越皮了。”方灼叹了口气,去拿手机。 黑白屏上啥都没有。 方灼:“阿三哥,你玩儿我呢。” 233:【没有,是信息发送到半,被主系统截回去了。】 方灼:“……给我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 233:【周猝的情感在刚才的确有剧烈波动,但他出门以后就平静了。】 方灼:“……” 他可以确定,刚刚那一瞬间,他错失了一个亿。 不行,得赚回来。 方灼取过智能机,开始淘宝。 楼下大厅,每个人都仰着头往二楼看,想从那些细微的响动中听出一点蛛丝马迹。 可一见周猝下来,大家立刻回到忙碌状态,没事的也在找事干。 黑炭脸平时大多数时间都跟着方灼,两人关系不错,此刻他有点担忧,硬着头皮走到周猝面前。 “周先生,您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许少他是个成年人,这样关着恐怕……” 周猝像是听了冷笑话,“他那人记吃不记打,总要多收拾几回才能老实。” 方灼这种人就像是棉花,看着软乎,拿捏起来尤为费劲,力道重了轻了都不行。只有掌握好技巧,才能让他乖乖的。 周猝还在探索。 方灼同样也在探索,当天下午,他下单的乐高拼图到了,整整两千多块,能拼到吐血。 于是接下来几天,方灼主动被关禁闭,除了吃饭睡觉,被周猝绑在床上嘿嘿嘿,其余时间都窝在房间里拼图,必须要赶在周猝生日前完成。 周猝在七岁以前是过生日的,无论工作多忙,多累,周妈妈总会在12点前,为他买一块小蛋糕,点上蜡烛,让他许愿。 这样的画面,在他后来的人生中再没有出现过。 可是今年不太一样,他如今名声在外,即便不想声张,也有人上赶着登门送礼,索性在别墅搞一个小型的宴会。 宴会当天,各界齐聚,包括一些周家旧人,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代表着归顺。 在那些人对着周猝低头哈腰的那一刻,方灼就收到了消息,剧情线满了,五颗星齐活。 周猝亲手给方灼换上白色的衬衣,把领口扣得严实,手指拂过青年手腕,上面有一圈红色的痕迹,捏着他的下巴亲吻,嘱咐说:“别喝酒。” 方灼心说我今晚有大惊喜,别说酒,就是白开水都得少喝,否则关键时候跑厕所就糟了。 周猝拉着他下楼,丝毫没有避讳两人的关系,等于是公开出柜了。 参加宴会的人,个个笑容满面,心里究竟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方灼跟着周猝走了一圈,就自己回到楼上休息,他把巨大的乐高图拖出来,用毛巾仔仔细细擦了一遍,满意的看着自己杰作。 为了这拼图,手指头都要磨没了。 “阿三哥,你说今晚能咱们能走吗?” 233今晚也有点紧张,没玩儿游戏,【不确定,你加油。】 方灼咽了咽口水,这是他的第一个任务世界,希望能圆满。 解开衣领,走到阳台透气。 现在已经盛夏,尤其南城濒临海边,半晚时分太阳落山,不但不凉快,反而更加湿热潮闷。今天却有所不同,下午的时候手机上的天气预报即时更新,说今晚有小到中雨,这会儿已经开始吹凉风。 方灼趴在栏杆上,望着远处,思忖着要怎么把乐高图挂起来。 眼睛一眯,眉头皱了起来,远处有个人黑色的人影从一辆车的后备箱钻了出来,佝偻着腰,偷偷摸摸的,背上似乎背了个大包。 方灼揉了揉眼睛,那人又不见了。 难道看错了? 不可能。 今天宴会人多,方灼猜可能是小偷想趁机敛财,于是下楼,带了几个保镖人去停车处搜查。 保镖们逐一检查,一无所获。 “许少,没发现可疑人物,您看我们要不要通知周先生。” “跟他说一声吧,我们再去里面看看,别惊动客人。” 方灼前脚刚走,之前停留的灌木丛里就钻出一个黑衣服的男人。 他擦了把额头的冷汗,伸出舌头舔了下干裂的最嘴唇,淬了毒的眼睛,死死盯着方灼离开的方向。 170.总裁他有精神病33 此为防盗章  方灼看了眼远处与人寒暄的男人,点了点头, “行, 我先上去了。您能半小时后上来叫我吗?” 陈嫂笑着打趣, “是要送礼物给先生吗?” 方灼抿着嘴, 有点不好意思,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用心的为人准备礼物,就是奇葩了点。 宴会嘈杂, 二楼有点吵, 方灼就去三楼找了间客房,躺下没多久, 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突然感觉腿上麻嗖嗖的, 是兜里的手机在震动, 方灼猛地惊醒,入眼是一张戴着鸭舌帽,胡子拉碴的脸。 他吓得睁大眼睛,“你……”话未出口,就被用沾着乙-醚的毛巾捂住了嘴。 方灼瞪着那张脸, 拼命在心里骂麻卖批。 半小时后。 陈嫂掐着时间上楼, 她在二楼找了一圈没见着人,反倒热得满头大汗。 “奇怪,今天怎么这么热, 难不成是空调坏了?”抬头看了眼天花板, 空调正常运转。 陈嫂抹了把汗, 正要把书房门带上,就听见窗外有人喊。 “着火了——” “三楼着火了!” 陈嫂连忙跑出走廊,从楼梯口往三楼一看,一缕火苗飘了出来。 “坏了!先生!许少爷在肯定三楼呢!”陈嫂一边大声喊,一边往三楼跑。 她之前看见火苗就那么一点,还以为火势不大,上去才知道,整个三楼的走廊,两边全是火,空气里还有一股很浓的汽油味。 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干的! 楼下的人听见“着火”,第一时间就往外跑,一路上洒了酒水,撞倒了桌子,跑掉的鞋子到处都是,余下一片狼藉。 周猝追着陈嫂的声音上楼,刚到二楼就接到一个电话。 “你的宝贝就在三楼,不过你得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 周猝认出了声音的主人,“张先生,你如今戴罪潜逃,难道还想再背上杀人放火的罪名的吗?” 张胖子笑得张狂,“虱子多了老子怕个球,少废话,给你五分钟,晚一分钟我断他一根手指。” 陈嫂已经从三楼下来,害怕的拽住周猝的袖子,“上面全是火,还有汽油!先生我们要怎么办,许少爷还在三楼休息呢!” 三楼的火舌已经顺着楼梯扶手和地毯烧下来,周猝在二楼将自己淋湿,冲上楼去。 踹开第一间房门,没有,第二间,还是没有,第三间…… 此时背后已经被火焰包围,退无可退,周猝来到最后一间,他的心在剧烈跳动,呼吸间都是焚烧的刺鼻烟。 他紧张的握住最后一间房门的门把,“咔嚓”一声,门开了。 方灼被捆绑在椅子上,嘴间横绑着一条毛巾,脑袋无力地垂着,脚边还放着一个空的汽油桶。 屋子里的火像是刚放不久,火势还不大,但蔓延很快。 周猝迈步的腿都是僵硬的,松绑时手在颤抖,绳子一松,青年就倒了过来。 柔软温热的身体靠在怀里,确定人还活着,周猝心里如翻滚的不安,终于停歇。 正想把人抱起来,青年醒了。 方灼看见屋子跳跃的火焰,立刻就清醒了,开始告状,“是张胖子干的,那傻逼说他要烧死你,还揍了我一顿。” 妈的,口腔内壁都破了,脸上火辣辣的疼,也不知道被那傻逼扇了几巴掌。 周猝摸摸青年红肿的脸,打横抱起他,“我们先出去再说。” 方灼第一次被公主抱,耳根通红,他晃了下腿想下地,发现双腿一点知觉都没有,麻了。 就在两人经过房间卫生间时,一记黑棍挥了出来。棍子是钢制,一棍下去没把脑壳敲碎算好的了。 方灼被敲昏过去的周猝压在下面,动弹不得。 张胖子一棍又棍的往周猝身上打,双目鼓着,全是血丝,“要不是你老子怎么会落到今天,打死你个野种,打死你个野种,打死你打死你……” 这个人已经被仇恨逼疯了,反倒没注意到另一个人。 方灼把手悄悄伸向周猝的手腕,摸到内侧冰冷光滑的刀片,悄悄松了口气,还好男人随时带着。 刀片锋利无比,在刻意用力的情况下,直接划开了厚实的皮肉和脂肪。 “操!”张胖子疼的棍子都抓不稳,垫着受伤的脚后退,鲜血疯狂的外涌,滴了一地。 方灼第一次动手见血,心脏扑通扑通的,手脚发软,废了老大劲才推开周猝,站起来。 张胖子吭哧吭哧的喘气,痛得五官扭曲,拿着棍子挡住门口,他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藏了一手。 “我不想弄死你,你走吧,把周猝留下。”张胖子咬紧牙关,跟他谈条件。 楼下正在救火,只要继续拖延时间,很快就能得救,可周猝的伤势等不了。 “留你个几把!”一看到男人不断冒血的后脑勺,方灼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他竭力冷静下来,活动着拿刀片的那只手。张胖子吃了一次苦头,有点发憷。 方灼说:“平时他磕了碰了老子都要紧张半天,生怕一不注意就歇菜了。你倒好,一棍子就给打趴下了。” 张胖子呸了一口,没闲工夫闲扯。 背后的门板越来越烫,走廊里的火已经堵住了门口,不能再耽误。 咒骂一声,举着棍子朝方灼冲去。 看着对方肥胖笨重的身形,方灼冷笑,刚刚这逼能偷袭成功,无非是他们没有防备。 找准时机,在对方逼近的那一刻,方灼突然蹲下,伸出脚横扫过去,一百八十多斤的肥肉被绊倒,砰的一声砸到地上。 方灼站起来,用力一脚踩在他背上,弯腰拿起那根棍子,“我的人你也敢动,找死呢吧。” 纸老虎也是老虎,老虎发威是很可怕的。 张胖子骂道:“卧槽你妈!” 方灼掏了掏耳朵,控制住力度,棍子一挥,张胖子痛得猪眼睛一翻,晕了。 方灼丢掉棍子,把周猝扶起来,用手替他捂住伤口,“你别死啊,坚持住,我带你出去。” 话说的漂亮,做起来很难,感觉自己像头驮了千斤重的骡子,被周猝压得腿都打不直。 好不容易扶着人走到门口,刚拉开一条缝隙,火舌就挤了进来,只能又把门合上。看了眼房间,天花板、地毯、飘窗、床,全都烧着了。 没办法出去,那就只能先躲一躲。 把周猝弄进卫生间,烟雾紧跟着就从上下左右门缝钻了进来,方灼赶紧用湿毛巾把下面塞住,尽可能减少烟雾进入。 昨晚这一切,他累瘫在地上,还不忘让周猝侧躺在自己腿上。 “怎么办,照这样,咱俩今天不被烧死也要被呛死。”方灼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男人的头发,唉声叹气。 昏迷后的男人收敛了平时的凌厉,变得柔和,大概是因为疼痛,眉头皱得很紧,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捏了捏周猝的脸,说:“你不是气运之子吗,能不能给点好运啊大兄弟。” 浓烟越来越多,空气开始稀薄,周猝的胸口起伏急促,每一次吸入都比上次更加困难。 方灼扭头吸了口还算新鲜的空气,对着男人的嘴开始“人工输氧”。 每输一口,就念叨一句,“你可是我的命,千万别睡过去。” 反复几次以后,周猝竟然真的醒了。 谢天谢地,方灼激动的在男人脑门上亲了一口,“大宝贝你可吓死我了!” 周猝反应慢几拍,脑子里全是那声饱含深情的“大宝贝”。然而当他看到浴室门地板砖上倒映的火光时,那点温情的旖旎没了。 灼烧的窒息感像条蛇,正缓慢的爬入肺部。 周猝重重的喘息一声,扶着墙站起来。 他用喷头把青年的衣服弄湿,又把自己身上的西服和衬衣全脱下来,淋湿后披在方灼身上。 “捂住嘴,冲到窗口跳下去。” 方灼不肯走,把衣服推给周猝,“要走一起走。” 周猝勾唇,揉-捏着青年的耳垂,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你先走,我等你带人来救我。” 他的身体已经撑到极限,看人的时候都有重影,走不出去的,只会成为累赘。 “我不走。”方灼想骂一句傻逼,他清楚男人的意思。 “之前说好陪你到长命百岁,如果你的生命要终结在这里,那我陪你。” 这说的是真心话,周猝死了,他的最后一颗星星也摘不到了。 任务失败,他就算不死,留在这世界也就没有意义。 被火焰烘烤的空间里,周猝的表情从惊喜到狂喜,眼睛里复杂澎湃的感情几乎要溢出来,本来就急促的呼吸,更加焦灼沉重。 方灼惊讶,没想到能意外戳中男人的点。 “我们这样也算是死亦同穴了。”方灼说着突然有点伤感,这剧情好虐啊。 他努力吸了一口气,嘴巴瘪了下,“说不定下一辈子又能遇见呢。” 周猝的心狂乱跳动,他把方灼的脑袋按在胸口,想用力把人揉进身体里,还想要狠狠地吻他,进入他,让他像自己一样兴奋躁动。 他张了张嘴,艰难地从干哑的嗓子挤出一点声音,“许未来,遇见你真好。” 方灼被围困在周猝和墙壁之间,像只夹缝求生的小蚂蚁。他背后冷汗直冒,汗毛炸开,这一刻他终于知道,周猝的眼神为什么让人发毛了。 这人之前看他的眼神总是深沉,辨不出情绪,现在不一样,带着很强的攻击性,还有另一种黏腻的情绪。 是暧昧。 好像一夜之间,周二少突然开窍,爱上了他。 方灼被这个想法吓得不轻,大兄弟你的官方西皮那位医生小哥哥啊。 “你不能先让开?”方灼露出不耐,心里七上八下,生怕周猝会突然亲他,赶紧戴上口罩。 周猝接过口罩的一边,帮他挂上耳朵,“今晚搬回楼上睡。” 方灼皮笑肉不笑,说:“我睡姿不好,怕踢到你。” “不怕。” “我半夜会磨牙。” “没事。” “……”方灼停顿两秒,打算来点粗俗的,“我晚上会放屁。” 周猝脸上毫无波澜,“香的。” 方灼:“……” 话题打住,两人间诡异的沉默。 最终还是方灼打破僵局,“如果你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大可不必在意,毕竟你当时神志不清。” “哦?”周猝反问,“之前那次呢?” “那,那次你不是喝醉了么,没关系,我很大度的。”方灼有点不好意思,那晚他乘人之危了,太不是东西了。 “我没有断片,分明是你主动亲我。”周猝笑了一声,眼里暗色涌动,“上次没拆穿,是给你选择的余地。” 方灼皱眉,“那你什么意思。” 周猝掐住了他的下颚,抬起来,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的眼睛,“这话应该我问你,之前给你机会离开,你为什么不走?” “你是说……你跟我冷战那几天?”方灼震惊,你不明说谁猜得出来啊,怎么这么别扭,“我还以为你跟我害羞呢。” 周猝紧绷的脸上,有不明显的窘然。薄唇抿了抿,“昨晚是你主动来招惹我的,这就是你做出的选择。” 171.总裁他有精神病34 此为防盗章 “这是个阴宅。” 顾名思义, 阴宅是给死人住的,难怪一到晚上就感觉阴森森的,原来他每天都住在死人宅里。方灼后背发凉, 有点后悔自己嘴贱。 这时, 陈嫂突然从厨房出来, 边走边说大周先生来了。 方灼一听见大周先生四个字,就觉得锁骨隐隐作痛, 皱起眉头问:“你不是说他自顾不暇,不会管这里吗?” 周猝站起来,嘴角噙着嘲讽,“大概是狗急跳墙了吧。” 方灼揣摩他的语气, 怎么也无法从中品出一丝对于亲人的情感,看来周猝是真的恨他老子恨得要死。 “你个不孝子,究竟做了什么!” 周父一进门就扯着嗓子怒吼, 面红脖子粗。 短短一个多星期没见,他气色差了很多, 胡子拉碴, 眼下挂着青黑,嘴唇灰白, 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背后还跟着一名穿着白色唐装, 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 “道远, 你去看看东西还在不在。”周父沉声说着, 走到沙发前坐下, 短短几步, 就累得气喘吁吁。 道远跟周父机缘认识,一个爱财,一个短命,两相一合作,就是整整二十几年。 他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一个红木罗盘,往地下室去。 地下室的水泥地中,封着一张符箓,一张周猝的生辰八字,这是从周猝第一天住进来开始,就被藏在这里的。 而此刻,地下室的水泥地被翻了个底朝天,别说符箓,连灰都找不到。 “被这小子翻出来了,应该是烧了。”道远回到大厅,对周父说。 周父怨恨地盯着周猝冷笑,“我倒是小看你了。” 为了安抚周猝,让他好好的留在别墅给他续命转运,周父应要求给他找来许多风水堪舆和相术相关的书籍。当然,这些书里的内容半真半假,都是后世人道听途说编撰的。哪怕学会了,也没半点作用。 所以他有恃无恐,随他怎么看,走火入魔最好。 然而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耳光。 符箓是他亲自放的,地点只有他和道远两人知道,怎么可能被找到!周父气急攻心,差点连老血都吐出来。 这几天他越发觉得虚弱无力,一到半夜就浑身发冷,有天早上还险些睡死过去,吓得周丞打电话叫来救护车。到了医院一查,身体指标一切正常,他这才想到,会不会是周猝这边出了问题。 结果还真是! 这孽子,是反了天了! “你是怎么找到的?” 周父阴仄仄的盯着周猝,那眼神让方灼心头发紧,虎毒还不食子呢,他想不通周父怎么会对自己儿子有这么深的仇恨。 “机缘巧合。”周猝说。 周父目光淬毒,扭头看着道远,“去看看其他地方。” 风水五行,缺一不可,除了房屋的位置、朝向、结构以外,屋内各种摆设的属性与方位也很重要。这栋别墅除了藏匿符箓以外,还特意选了阳宅中的阴宅位置,二楼的结构和摆设也全是很讲门道的。 道远上楼不到三分钟就匆匆跑了下来,脸色很难看,“你动了我的布置,谁教你的!”这么下去,就连他自己也会受到反噬! 这小子背后一定有人! 周猝捏着方灼的手指把玩,答非所问,“如果我记得没错,道远师父和周家家主师同出一门。” 道远浑身一震,在他已知的范围内,除了周鹤年还真没人能轻易破他的术。难道是周鹤年? 周父跟他想到一起了,起初震惊、恐慌,但转瞬又觉得不可能。 他接周猝回家前,让道远算过他的八字,确定能用才领回来的,要不这么个妓-女生的小杂碎,根本不配姓周。把人领回来以后,周鹤年也曾问过一次,但被周父以出身不好、体弱多病、太晦气等理由挡回去,然后就一直把人关在别墅。 周猝根本没机会见到周鹤年。 看着两人扭曲的脸,周猝竟然还有闲心问方灼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吃个屁的东西,这短短半小时的瓜,吃的方灼身心舒畅,饱了。 “帮你的人是谁?”周父再次问。 周猝沉冷不语。 “来人!” 周父一声喝令,保镖们冲进客厅。 “把许未来抓起来。”周父狞笑,“你不开口没关系,我让他开口。” 方灼瓜吃了一半,整个人都惊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大叔。” 周猝漠然的表情出现了裂痕,紧绷的脸风雨欲来,目光森然,只一眼,就让靠近的保镖顿住了脚。 周父见他们竟然不听,暴怒的吼道:“你们一个个耳朵聋了吗!” 周猝也沉声说:“谁敢动他一下试试。” 王霸之气破表。 方灼瞬间就对周猝产生了一种迷之信任,伸手拽了下他的衬衣边,“兄弟,我的命交给你了。” 这话也不知道触到了他哪根神经,竟然笑的眼睛都弯了。 然而现场的气氛并没有因为这一笑有所缓和,明明周猝就两人,气势却比那边的一群人加起来还要强劲。 气氛胶着到了极点。 权威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周父气得胸口疼,“你这个逆子!老子给你吃,给你穿,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这话一出,就连保镖都在撇嘴。 给吃给穿是不假,却也没把人当人。 “这当然不算报答。”周猝朝他走去,步伐慵懒有力,嘴角的笑意诡异莫名,让人发寒。 看着这样的儿子,周父竟然生出恐慌,下意识往后退,被周猝提着领子拽近。 “为了报答父亲,等你死后,我会亲自送你进焚尸炉。” 这话就连方灼听了都打了个寒颤,何况是周父。 周猝手刚松开手,他就往后踉跄几步,当场喷出一口血。保镖们还没反应过来,人就直直倒在了地上。 方灼心里发怵,浑身僵硬的立在原地。虽然这周父确实该死,但周猝要把人活活气死的目的也很明确。这个男人的心,是真的又冷又狠。 他若是真的跑了,万一被抓回来,周猝不会把他的腿打断吧?? 可是不跑,菊花不保。 周猝抽出纸巾擦干净手,牵住方灼,“不是想爬山?我们去书房商量。” 很显然,他被人给揍人了,或者说正在挨揍。 “按照我之前说的做。”那只手终于松懈,陌生的气息贴着方灼的耳朵说:“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方灼费力的睁开眼,还未彻底聚焦,就被对方用力扔到地上。 膝下是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一双皮鞋踩在他面前的厚实的地毯上,方灼像只脱水的鱼,张大嘴大口大口的喘息。然而皮鞋的主人正在气头上,没耐心等他喘完气,大力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拉起来。 一张阴沉扭曲的脸闯入他的视野。 “下次还敢反抗我吗?” 男人浑浊的眼里放着冷光,猛地加重手上的力道,方灼疼的五官都皱在一起,而男人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快慰。 妈的,变态吧。 “回答我!”男人粗暴地推搡。 方灼就跟个破布娃娃似的,随着他的力道晃来晃去,好一会儿才勉力找回声音,“知道了。” 男人满意的松开手,一脚将他踹进浴室,“洗干净点。” 方灼趴在浴室的大理石台面上,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白色的衬衣上全是脚印,脖子是红色的掐痕。他掀起衬衣一看,皮肤上布满了淤青,可以说是被揍得相当惨了。不过,对方打他时刻意避开了脸。 然而这张脸他并不熟悉。 除去这双桃花眼,其余五官都很陌生,整体顶多算是清秀。 方灼懵了,用力拉着脸皮扯了扯,又不甘心的捧起水使劲揉搓。 ……不是化妆。 大概半小时前,他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的东西很别致,也很文艺,是一本本精装书。 方灼平时除了拍戏,就是窝在家睡大觉、玩儿游戏,突然来了个新鲜货,迫不及待的拆包裹翻起来。结果越翻内心越崩溃,竟然全是玛丽苏gay文…… 然后不知怎么的,他就睡着了。 醒来发现被人揍了一顿不说,怎么脸也被换了!!! 裤兜里突然震动,下意识掏出手机,是一条短信,发件人是233。 【方灼同志你好,我是233号系统。恭喜你脱离原有世界,成为外挂管理局的一员。你的任务是向主角派送官方外挂,帮助他们走上人生巅峰,完成剧情。】 方灼嘴角一抽,习惯性的嘀咕,“什么破逼东西,恶作剧?” 【这不是恶作剧,你是由法则通过空间媒介召选的派送员。每派送一个世界,你会获得相应的任务点数,等凑够一定数额,你就能回到原有世界。】 方灼愣住,自己明明在自言自语,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他看了一圈四周,确定没有监控器,试探地说:“空间媒介是?” 手机一震,【匿名包裹里的书,那也是你即将派送外挂的世界。】 “……” 虽说他翻阅过那些书,但根本没有细看!一来觉得羞耻,二来毁三观。但假如这不是梦,也不是恶作剧的话……他等同于曾将王者攻略拒之门外!!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手机铃声。 方灼把耳朵贴到门上,听见外面的男人在讲电话。 “别说我不疼你,就你那要死不活的样子,上女人肯定不行。不过没关系,大哥给你找了个男人。保准把你艹得爽上天。” 方灼垂下眼,脑海突然蹦出一个名字:周丞。 他楞了一下,脑子突然尖锐的刺痛,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疯狂的涌入大脑。 方灼被凌乱的记忆碎片冲撞得眼前发黑,好一阵才缓过来,他靠坐在门上,终于确定这不是梦。而此刻,他正住在一具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里。 原主名叫许未来,是名义上的小鸭子。他疯狂迷恋着这个叫周丞的人渣,所以特意花钱在周丞常去的夜店买了个少爷的名头。 今天见到人,他又没皮没脸的缠上去,恰逢周丞心情不好,急于找人发泄怒火,直接把他带去了某高档会所。 许未来高兴疯了,还以为周丞要将他介绍给朋友,没想到当头棒喝,周丞竟然让他一个小零去上自己的亲弟弟。许未来当然不干,捧着破碎的心肝的跟周丞吵闹说要回家,然后就被毒打了一顿,最后还被掐死了。 “许未来你磨蹭什么呢,还不滚出来。”门外响起砰砰的敲门声。 “马上就好。” 方灼把手机放到一旁,穿着衣服走到花洒下冲了几分钟凉水澡,终于冷静下,管他什么鬼任务,先离开这破地方再说。 —— 听见脚步声,周丞烦躁的抬起头,到嘴边的怒骂被咽了回去,两眼发直。 别说,这小子湿透的模样还挺诱人,胸前若隐若现,湿淋淋的裤子紧贴着腿部,显得双腿又长又直,也不知道缠在身上该是什么滋味。 可惜了,像许未来这种对他疯狂迷恋的小骚-货,一旦碰了,就会被无止境的纠缠。他没兴趣自找麻烦。 收起轻佻的打量,周丞委以重任的拍拍方灼的肩,“好好干。” 方灼:“……” 方灼被周丞的保镖强押着走出去。 走廊里铺着厚实的地毯,墙上挂着不知真假的名画,头顶水晶灯绚烂,布置奢华。一行人来到走廊尽头,一扇紧闭的房门外。 周丞抄着手,直接抬起腿用力踹过去,木门弹开,撞击在墙上发出砰砰的巨响。 方灼下意识看进去,发现正对着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他的轮廓分明,线条深邃,额前的碎发遮住部分眼睛,死气沉沉的双眸漆黑诡异。过分白皙的皮肤看上去很不健康,再配上那红润的嘴唇,如同暗夜中刚吸过血的鬼魅。 周丞走到男人面前,居高临下,如同在看蝼蚁。 从这个小三生的野种被带回周家起,父亲的所有目光就放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他嫉妒、仇恨、厌恶,每天都在算计如何让周猝身败名裂,滚出周家。 这不,又想到了新花样。 “周猝,你说爸要是看见你被男人给上了,会是什么反应?” “周什么?”方灼没听清,下意识问。 周丞难得好脾气的解释,语速很慢,“猝,猝死的猝。” 方灼:“……”什么鬼名字。 “能有什么反应?”周猝波澜不惊,声音沉冷。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周丞提起拳头又放下,骂道:“你有什么好硬气的?对周家来说就是个病秧子,就是个废物。” 周猝不语,勾着唇嘲弄的看着他。 这两兄弟,一个不动如山,一个暴跳如雷,吵起架来还算有看点。 方灼看戏正起劲呢,突然被人从后推了一把,踉跄两步扑到了周猝身上,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 瞬间,心脏猛地紧缩,又剧烈跳动起来,一股酥麻顺着背脊窜上脑门,爽得他差点叫出来。 “这可是我亲弟弟,咱们周家精贵的二少爷。给我好好伺候着,否则你今天别想活着离开会所。” 周丞丢下一句威胁的狠话,就带人离开了房间,反锁房门后,命人守在门口。 这间屋子就是个密闭的盒子,除了正门连个窗户都没有。而沙发右手边的盆栽上,明目张胆的架着一台摄像机。 跑是肯定跑不掉的。 方灼松开手,坐到周猝身边,“二少你好,我叫许未来。”因为刚刚身体的异样,声音有点滞涩。 “……” 见对方不答,方灼干脆一个翻身,分开腿坐到周猝身上。 周猝终于看向他,黑漆漆的眼眸像是淬了毒,带着警告。 方灼被他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垂下眼,将嘴唇凑到男人耳边,“演戏会吗?” 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手顺着周猝修长的脖颈下滑,嘴上继续道:“配合我,要不然咱俩一起玩儿完。” 话落突然粗暴扯开周猝的衬衣,急切的摸向对方精壮白皙的胸膛。 硬度适宜,弹性绝佳,一定经常锻炼。 方灼啧了一声,麻利地脱掉身上湿淋淋的衣服,随手一抛,正好掉在盆栽上,把摄像头挡了一半。然后扯过沙发上的装饰薄毯披在身上。 方灼虽然是直男,但也曾为艺术献身接过一部同性题材的电影。当时为了模仿和谐运动,他强忍着不适看了整整十部钙片。虽然电影最终没在国内上映,但在国际上获得了不少奖项。 172.总裁他有精神病35 此为防盗章  “你!” 方灼想喷人, 触及到周猝阴郁的眼神顿时就怂了, 嘟囔说:“我自己脱还不行吗。” 在方灼的记忆里,他没跟人一起洗过澡, 倒是原主经常去澡堂,他翻着记忆, 拿了两块浴巾, 一条给自己围上,一条给周猝围上,围的时候一直翻白眼,往天花板看,生怕看到不该看的。 “背过去,我先给你擦背。” 周猝一动不动,目光如刀片般在青年身上一寸寸的割过, 方灼有种被凌迟的错觉,说话嗓子在抖,“你到底洗不洗。” “洗。”周猝说一套, 做一套,两手按住方灼的肩膀,把头埋在他的肩颈处。 周二少估计又犯病了, 像只小狗一样在方灼脖子上闻来闻去, 方灼头皮都要炸了,拳头攥得死紧, “冷静点, 别冲动。” 周猝不冲动, 他很镇定,“应该给你标个记号。” 被咬住的痛感袭来,那块皮肤像着了火,火势正在往下蔓延,灭不了。 周猝没咬几下,那块皮肤上就红了一大片,他用拇指轻轻摩挲,“知道错了吗?” 方灼点头,“知道知道,以后见到周丞我绕道走。” 他猜男人应该是知道原主曾经疯狂追求周丞的事,这黑历史他怕是洗不掉了。 周猝捻了捻手指,转过身去,“过来帮我搓澡。” 方灼哪敢不从,别墅换了个更凶狠的主人,不顺从可讨不到好。 连忙拿上香皂和毛巾走过去,没几下就把周猝后背搓得通红,看着都疼。 方灼讪讪的停手,“好了。” 周猝转过身,将青年转过去背对着自己,方灼的心提了起来,紧接着就听见男人贴着他耳朵说:“还记得你说,你的命交给我了吗。” 前面瓷砖冰凉,背后贴上来的身体灼热,方灼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记、记得。” “所以你是我的,明白吗。” “明白了二少。”方灼头皮发麻,这缸子里装的是老陈酿吧。 周猝静默一瞬,在青年鬓角亲吻着,然后用厚实的手心遮住了他的眼,开始认真给他搓背,没用手,而是用嘴。 细密的亲吻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背上爬来爬去,又爽又痒,脚趾头都蜷了起来。 这澡洗得生不如死,后遗症强烈,方灼当晚就做了个梦,梦里的人面庞熟悉,身材精壮,是个男的。 他揉着空荡荡的肚子,把裤子洗了,藏在卫生间里,十分钟后就被打扫卫生的陈嫂发现,拿着经过饭厅,去了后院,大摇大摆的挂在晾衣绳上。 周猝垂着眼眸喝粥,淡淡点评,“人之常情。” 方灼:“……” —— 两天后,周猝按周鹤年的意愿,带上方灼和别墅里的一些还不错的老人,一起搬去了主宅副楼。 一个私生子,就这样一跃龙门成了族里唯一能和老爷子同吃同住住的人,纵然下面的人敢怒不敢言,表面平静海面下,波涛却暗中汹涌着。 周鹤年自然也察觉到些什么,他将教学安排很密集,恨不得一天有48小时,能一下子把所有本领全交给周猝。 好在周猝争气,什么东西一学就会,思维活跃,还能自己琢磨出一些新鲜东西,老爷子越发觉得这位接班人没选错,心里也越发埋怨周父作的孽。 “你父亲最近怎么样?”周鹤年状似无意问道。 周猝:“不清楚。” 周鹤年:“恨他吗?” 周猝没有隐瞒,“恨,恨不得他死。” 老爷子眯了下眼,“快了。” 一周后,医院传来周父的噩耗,他死后不到半年,老爷子也走了,走的时候还在梦中,很安详。 尸体火化完当天,周家就闹翻了天,一群人把周猝堵在殡仪馆大厅,非让他交出家主信物,和老爷子留下的那些书籍。 面对这群贪婪的狼,周猝身边只有方灼,和几个保镖。 保镖们两拳难敌四手,只能护住两人不断后退。 方灼气得想骂娘,“这群畜生吃相真难看。” 其中一个人手长,拽住了方灼的头发,方灼比他狠,一脚揣中命根,痛的那人躺倒在地,直打滚。 周猝用帕子给他擦头发,大声宣布说:“周家人心不稳,迟早要散,老爷子临死前说了,分家。” 破而后立,不破不立。 “分家?!”有人惊讶得破音。 “这怎么行?” “这怎么不行!分,马上分!” …… 群起而攻的人,顿时分作两派,不分的人想继续占据周家的资源,不劳而获。想分的,是不想再把辛苦赚来的钱,用来养某些没有真本事的江湖骗子。 一群狗咬狗,闹得不可开交,反倒没注意周猝,直到人不见才大叫不好。 当天晚上。 周猝留下周鹤年的遗书给律师,带上骨灰罐子、信物,和一些老爷子留给他的现金,离开了帝都。 来年春天,南城突然窜出一股势力,短短半年时间,就能跟北方的周家分庭抗衡。南城玄学圈和黑白两道的人,都恭敬的称那人为周先生。 方灼住依山傍水的海景别墅,瘫坐在花园里的摇摇椅上,郁闷得想哭,整整半年,剧情线目前已经四颗星,感情线愣是死了。 这不是要逼死强迫症吗。 “黑炭,你说周猝究竟想要什么?”方灼扔了颗葡萄进嘴里,问旁边的保镖。 黑炭脸木讷,想了半天蹦出一句,“可能是你不够走心?” 方灼:“……” 走心我就完了,只能走肾。 没关系,他还有杀手锏。 方灼转身回了房间,拿出周猝给他买的智能机发微信:【我男朋友肯定有外遇了。】 收件人叫C,是方灼前短时间摇一摇摇到的,头像是纯黑色,名字也很吊,C,一个可动可静的字母。 起初他没加,可接连四五次都摇到同一个人,这就有点问题了。加好友后,方灼观察、试探了一周,终于确定C是周猝。 两人聊了半个多月,方灼从一开始就是自来熟,周猝根本招架不住,没两天就由不回,成了秒回。 信息发出不到三秒,C回复道:【怎么说?】 方灼:【他都不碰我:(】 C:【……】 方灼靠在床上,翘起二郎腿,【最近火大,约一个?】 在方灼的记忆里,他没跟人一起洗过澡,倒是原主经常去澡堂,他翻着记忆,拿了两块浴巾,一条给自己围上,一条给周猝围上,围的时候一直翻白眼,往天花板看,生怕看到不该看的。 “背过去,我先给你擦背。” 周猝一动不动,目光如刀片般在青年身上一寸寸的割过,方灼有种被凌迟的错觉,说话嗓子在抖,“你到底洗不洗。” “洗。”周猝说一套,做一套,两手按住方灼的肩膀,把头埋在他的肩颈处。 周二少估计又犯病了,像只小狗一样在方灼脖子上闻来闻去,方灼头皮都要炸了,拳头攥得死紧,“冷静点,别冲动。” 周猝不冲动,他很镇定,“应该给你标个记号。” 被咬住的痛感袭来,那块皮肤像着了火,火势正在往下蔓延,灭不了。 周猝没咬几下,那块皮肤上就红了一大片,他用拇指轻轻摩挲,“知道错了吗?” 方灼点头,“知道知道,以后见到周丞我绕道走。” 他猜男人应该是知道原主曾经疯狂追求周丞的事,这黑历史他怕是洗不掉了。 周猝捻了捻手指,转过身去,“过来帮我搓澡。” 方灼哪敢不从,别墅换了个更凶狠的主人,不顺从可讨不到好。 连忙拿上香皂和毛巾走过去,没几下就把周猝后背搓得通红,看着都疼。 方灼讪讪的停手,“好了。” 周猝转过身,将青年转过去背对着自己,方灼的心提了起来,紧接着就听见男人贴着他耳朵说:“还记得你说,你的命交给我了吗。” 前面瓷砖冰凉,背后贴上来的身体灼热,方灼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记、记得。” “所以你是我的,明白吗。” “明白了二少。”方灼头皮发麻,这缸子里装的是老陈酿吧。 周猝静默一瞬,在青年鬓角亲吻着,然后用厚实的手心遮住了他的眼,开始认真给他搓背,没用手,而是用嘴。 细密的亲吻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背上爬来爬去,又爽又痒,脚趾头都蜷了起来。 这澡洗得生不如死,后遗症强烈,方灼当晚就做了个梦,梦里的人面庞熟悉,身材精壮,是个男的。 他揉着空荡荡的肚子,把裤子洗了,藏在卫生间里,十分钟后就被打扫卫生的陈嫂发现,拿着经过饭厅,去了后院,大摇大摆的挂在晾衣绳上。 周猝垂着眼眸喝粥,淡淡点评,“人之常情。” 方灼:“……” —— 两天后,周猝按周鹤年的意愿,带上方灼和别墅里的一些还不错的老人,一起搬去了主宅副楼。 一个私生子,就这样一跃龙门成了族里唯一能和老爷子同吃同住住的人,纵然下面的人敢怒不敢言,表面平静海面下,波涛却暗中汹涌着。 周鹤年自然也察觉到些什么,他将教学安排很密集,恨不得一天有48小时,能一下子把所有本领全交给周猝。 好在周猝争气,什么东西一学就会,思维活跃,还能自己琢磨出一些新鲜东西,老爷子越发觉得这位接班人没选错,心里也越发埋怨周父作的孽。 “你父亲最近怎么样?”周鹤年状似无意问道。 周猝:“不清楚。” 周鹤年:“恨他吗?” 周猝没有隐瞒,“恨,恨不得他死。” 老爷子眯了下眼,“快了。” 一周后,医院传来周父的噩耗,他死后不到半年,老爷子也走了,走的时候还在梦中,很安详。 尸体火化完当天,周家就闹翻了天,一群人把周猝堵在殡仪馆大厅,非让他交出家主信物,和老爷子留下的那些书籍。 面对这群贪婪的狼,周猝身边只有方灼,和几个保镖。 保镖们两拳难敌四手,只能护住两人不断后退。 方灼气得想骂娘,“这群畜生吃相真难看。” 其中一个人手长,拽住了方灼的头发,方灼比他狠,一脚揣中命根,痛的那人躺倒在地,直打滚。 周猝用帕子给他擦头发,大声宣布说:“周家人心不稳,迟早要散,老爷子临死前说了,分家。” 破而后立,不破不立。 “分家?!”有人惊讶得破音。 “这怎么行?” “这怎么不行!分,马上分!” …… 群起而攻的人,顿时分作两派,不分的人想继续占据周家的资源,不劳而获。想分的,是不想再把辛苦赚来的钱,用来养某些没有真本事的江湖骗子。 一群狗咬狗,闹得不可开交,反倒没注意周猝,直到人不见才大叫不好。 当天晚上。 周猝留下周鹤年的遗书给律师,带上骨灰罐子、信物,和一些老爷子留给他的现金,离开了帝都。 来年春天,南城突然窜出一股势力,短短半年时间,就能跟北方的周家分庭抗衡。南城玄学圈和黑白两道的人,都恭敬的称那人为周先生。 方灼住依山傍水的海景别墅,瘫坐在花园里的摇摇椅上,郁闷得想哭,整整半年,剧情线目前已经四颗星,感情线愣是死了。 这不是要逼死强迫症吗。 “黑炭,你说周猝究竟想要什么?”方灼扔了颗葡萄进嘴里,问旁边的保镖。 黑炭脸木讷,想了半天蹦出一句,“可能是你不够走心?” 方灼:“……” 走心我就完了,只能走肾。 没关系,他还有杀手锏。 方灼转身回了房间,拿出周猝给他买的智能机发微信:【我男朋友肯定有外遇了。】 收件人叫C,是方灼前短时间摇一摇摇到的,头像是纯黑色,名字也很吊,C,一个可动可静的字母。 起初他没加,可接连四五次都摇到同一个人,这就有点问题了。加好友后,方灼观察、试探了一周,终于确定C是周猝。 两人聊了半个多月,方灼从一开始就是自来熟,周猝根本招架不住,没两天就由不回,成了秒回。 信息发出不到三秒,C回复道:【怎么说?】 方灼:【他都不碰我:(】 C:【……】 方灼靠在床上,翘起二郎腿,【最近火大,约一个?】 “我能看见一些东西,包括这栋别墅中所有人和物的气场。”周猝把他抱腿上,结实的手臂环住青年柔韧的腰身,手指轻轻打在上面。 方灼感觉身上有蚂蚁再爬,哈哈几声,说:“看到周二少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根骨清奇,果然如此。” 他拍拍周猝的肩膀,挣扎着想下去,被周猝捏了把屁股。 一股酥麻顺着脊椎往上爬,方灼顿时僵着腰,不敢再动。 像这样的秘密,一般人都会选择藏在心里,毕竟人心难测,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因为觊觎或者嫉妒,从背后捅刀子。 可现在,周猝却告诉了他。 要么是他要被弄死了,要么是周猝在刻意加深他们的羁绊。 方灼借口要上厕所,去了卫生间。 砖头机上的游戏界面已经从贪吃蛇变成了俄罗斯方块,这破逼系通过得比他潇洒多了。 方灼蹲在马桶旁的墙角,把声音压得极低,“233,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周猝讨厌我,厌恶我,赶我走?” 窄小的黑白屏上,一个L型的方块组合正以极慢的速度往下落……这局不完,系统是不会说话的。 于是方灼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一通乱按,不到三十秒,方块到顶,游戏结束,输了。 233愤怒到了极点,手机震动得比任何时候都厉害,发过来的短信全是乱码。 方灼:“……” 方灼:“帮我出主意,我保证你接下来24小时绝不断电。” 【呵呵。】 “48小时。” 【骗人没有小叽叽。】 方灼:“……可以。” 然后他就看见信号格突然满了,上头显示2G标识,应该是在联网。 断网的同时,答复发来了。 【故意找茬、激怒他、触及他的底线、带男人回家、展现自己最丑陋的一面、沉迷游戏无法自拔……】 方灼很满意,除了带男人回家,其他办法的确可以尝试一下。 揣上手机站起来,刚拉开卫生间的门就见周丞一路疾风冲进书房。 周父最近身体抱恙,又查不出问题,周丞一直很担心,得知父亲来找周猝,他立刻赶了过来,结果却见到父亲昏迷不醒,被人抬着从别墅里走出去! 他安排人先将父亲送去就近的医院后,便跑上来找周猝算账。 周丞气到了极点,骂人也是口无遮拦,“当初你妈死了,要不是爸把你从红灯区领回来,你现在就是被老女人上的鸭子!” 周猝的母亲在很久以前的确做过一些令人不齿的职业,但在生下周猝以后,她就安分了。她没有学历,只能去工厂做工,每个月很大一部分钱都花在周猝身上。 不管曾经的自己多肮脏,她都希望儿子能干干净净,堂堂正正的做人。 周猝是亲眼看见他妈从泥沼中爬出来,又在生活底层苦苦挣扎。这是他心里的底线。 周丞还觉得不痛快,继续咆哮,“这些年无论你做什么说什么,爸爸都在包容你,就连我都得排在你后面!你凭什么?就凭你妈技术好,把爸给伺候爽了,让他旧情难忘吗?!” “周丞你够了!”方灼本来不想过问,实在是这话太难听。 这话刚落,周猝就看了过来,眼底暴烈的情绪,瞬间被浇灭,重新归于平静之下,看着方灼的目光在闪光。 方灼讪讪的闭嘴。 “我说的都是事实。”周丞被吼了一通,冷静下来,突然想退缩。 藏在心里的恐惧,随着低压的气氛浮出水面,他忘不了上次自己嘴贱骂过火,差点被掐死。 周猝从椅子上站起来,周丞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一拳打倒在地。他眩晕几秒,从地上爬起来就朝周猝冲过去,发了疯一样,打斗起来毫无章法,又踹又挠,痛得嗷嗷叫的时候还上牙齿咬人。 这就是个加大号熊孩子啊。 方灼干脆撑着下巴,坐在太师椅上,顺手端起面前的碗碗啜了一口,清香逸人,爽。 事实证明,周猝的武力值跟犯不犯狂犬病没关系,一战下来,他只是受了轻伤,而周丞却是跟他渣爹一样,被保镖横着抬出去。 临出门前,还不忘扯着嗓子放狠话,“别以为你把爸气倒了,就能抢走财产,老子告诉你,我明天就能让你滚去睡大街。” 周猝微蔑轻笑,掸掉身上的灰尘,转身去了衣帽。 —— 周父是气急攻心,血压过高导致的昏迷,病情不重,按理说以应该无碍,却迟迟不醒。 周丞心急如焚,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主宅请家主周鹤年出山。 周鹤年对于周父没有好感,两人虽然都姓周,血缘关系却淡如水,早就出了五服。并且从第一次见到周父起,他就知道,这人活不长。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这人不但没死,反而财运也越来越好。其中猫腻,不难猜到。他劝过,对方不听,也就作罢。 周鹤年来到医院,看清周父的情况后,二话不说,拂袖就走。 周丞的腿折了,被保镖扶着,单脚跳着追。 “爷爷。” “我可不是你爷爷!”周鹤年气急败坏,就周父那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被邪术反噬,生气被全数耗尽。 周丞对于周家那些玄学奥妙半信半疑,这次也是走投无路才找的周鹤年。 “您别生气,我爸他究竟怎么回事,还有救吗?要是能救,能不能请您……” “别说我不能救,”周鹤年打断他,“就是能救我也不会出手。什么因种什么果,他有今天是他自己种下的业障。” 周丞拧起眉,觉得这老头子挺冲,“您这话什么意思?” “他过不了多久就能醒,到时候你自己去问问,他究竟做过什么蠢事。” 周丞目送周鹤年离开,一动不动的在走廊上站了许久,叫来了他爹的随身保镖。 —— 周猝换完衣服出来,方灼已经不在书房,正在影音室看电视。 他把两腿架在茶几上,一手拿着遥控器,一手拿着牙签剔牙。 今天周猝心情不好,他必须趁热打铁,最好是一次就能将男人的情绪点爆,把他扔出去。 然而幻想丰-满,现实骨感。 周猝对他的坐姿和吊兮兮的表情,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安静地陪他一起看无聊的综艺节目。 方灼:“……” 啧,看来这剂药不够猛啊…… 他一咬牙,掰起脚丫子放在鼻尖闻了闻,不臭呢。悄悄瞥了一眼旁边,男人终于转过头,正无表情的看着他,眉眼平淡,没有丝毫厌恶。 方灼咬着后槽牙,没忍住问他:“你不是有洁癖?不觉得我这样很恶心?” 周猝视线一转,落到青年通红的耳朵上,说:“不恶心,挺可爱的。”更真实,更鲜活。 方灼暗叹,这才是真爱啊。 个屁。 他笑了下,开始抠脚。 方灼家境好,家里住着别墅,配着管家,父母从不骄纵,在品德和教养方面十分严格。 像抠脚这种不卫生的事情,还是他第一次搬上了台面。可周猝也不知道什么毛病,不嫌弃不说,看他的眼神反而越来越灼热。 方灼维持住抠脚大汉的表情不崩,脸越来越红,额头开始冒汗,都是被男人的眼神给烧的。 “那啥,咱们去九灵山怎么样?”方灼说。 “你确定?”周猝眼里的惊讶一闪而逝。 方灼莫名其妙,“当然。” “好。”周猝终于把目光移开,走向门口,叫来了一个保镖。 方灼竖着耳朵听。 周猝说:“去帮我买点东西。”他从西裤兜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保镖。 保镖一看,面红耳赤,手忙脚乱的捏在手里,转身就走。 十分钟后,保镖回来了,没见到周猝就把袋子给了方灼,让他提上去。 方灼看了眼二楼方向,暗戳戳的打开一看—— 丝滑超薄套、花香型润滑、消毒湿巾纸……哦,卖家还附赠了一张教学光碟,和一张便签: 祝你们有个激-情的夜晚,欢迎下次光临。 现实中的枷锁和压迫,会让人排斥从而反抗,若是能知道对方心里的欲-望,从心理上让其得到满足,这段驯服关系会牢靠很多。周父要的就是这个。 方灼还是那副畏缩的样子,紧张得舌头都捋不直,“请,请周先生您再给我一些时间,二少对我的态度真的已经有所转变了……我,我相信……” 说话间,头顶的天花板上突然一震,就连吊灯都在摇晃。 很快就有保镖冲进来,“先生,二少他拼命反抗,根本不听劝。” 头顶上又是一阵异动,听着像是花瓶一类的东西摔碎了,其中还夹杂着打斗声和惨叫。 方灼微拧着眉,知道是周猝出事了。 而作为父亲的人却丝毫不担心,反而冲保镖大发雷霆,“一群饭桶!不行就上家伙!” 保镖点头哈腰,急急退出去。 周父回过头,重新将视线落在睨方灼身上。 这小子长相实在一般,也就那双眼睛还过得去,反倒是身材纤细修长,能加点分。周父理解不了男人搞男人的乐趣,但从保镖口中得知,除去最近一周两人关系降到冰点,之前相处确实不错。 他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方灼从桌上拿过打火机给他点上,见他讨好自己,心里的火气下去一半。 “替我卖命有个规矩。” 方灼松了口气,知道他是不打算换人了,“先生请说。” “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 “您放心,无论看到听到任何事,我都会烂在肚子里。” —— 平时站在别墅外看守的保镖都不见了,全被调上了二楼。方灼踩着打斗声上楼,一到走廊,就闻到一股血腥。 黑色衣服的保镖们,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正在跟里面负隅顽抗的人对峙。 周猝如同一只孤勇的野狼,站在狼藉的房间中央,浑身都散发着凶狠暴戾的气息。他的颧骨青肿,眼角和嘴角破皮,白色衬衣被锋利划破,到处都是殷红的血迹。 相比于他的镇定,包围他的保镖们要紧张很多。一个瘦高个抱着麻醉抢靠近自己队长,并把枪递了过去。 “二少,得罪了。”保镖队长说完,娴熟的瞄准,扣动扳机。 这一针下去,哪怕意志再坚定,也会在十五分钟内陷入昏迷。 方灼从保镖间挤进屋的时候,针筒恰好从眼前飞过,周猝被七八个人围困,行动受限,颈侧动脉上被精准的扎了一针。 看见突然冲进来的人,他愣了下,凶戾的眼中有着难以察觉的难堪。 周猝拔掉注射完毕的麻醉针,抗拒的别开脸,不肯看他。 “跟他聊得怎么样,给了你多少钱?”他语气嘲讽。 方灼看着他身上的伤,没吭声。 周猝又说:“我知道你是他派来的。” “不是,我是为你而来。” 周猝还记得,他第一次听见这句话,是那天夜里。身体再次陷入无边的寒冷,意识也沉入深渊,这句话却如同一把火炬,燃尽了一切黑暗。 他黯淡阴沉的眸光点亮了,又很快恢复死寂,不耐烦地开口:“你以为我会信你?滚!” 方灼往旁边走了一步,好让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会滚,你教我。” 男人嘛,要面子,被唯一的朋友撞见这种场面,心里一定很难堪,所以会做出一些极端的行为。方灼大度的选择理解。 173.高冷师尊坏徒弟01 此为防盗章  “啊!”方灼突然惊醒, 下意识往脖子上一摸,摸到颗脑袋。 那人一手掐住他的脖子, 一手按住他肩膀,正埋头在他颈侧又吸又舔,牙齿剐蹭过皮肤, 像要把他吃了。 “大兄弟你……唔!” 一股专心的刺痛,是皮肤被牙齿刺破。方灼清晰的感觉那死变态正在吸他的血! 操操操操! “周猝你狂犬病吗!放开我!” “我艹你大爷!” “要被你咬死了!” 方灼惨叫一通,见没作用,便开始轻柔的抚摸男人的狗头。 “乖, 别咬了, 疼。” “猝猝, 听话。” “算我求你行么, 大兄弟。” “……” 说到后面, 越来越咬牙切齿,泪眼花花。 方灼唱了半天独角戏,也不知周猝是咬够了, 还是他的安抚起了作用,咬住他不放牙齿终于松开。他明显感觉到对方的体温正在回升,发抖的情况也在好转。 周猝终于安静下来。 楼下的复古座钟敲响,发出“铛”的一声。 凌晨一点。 方灼挣扎,想躲开这条疯狗, 刚抽出一条胳膊就被重新搂回去。 男人的长手长脚重新将他缠紧, 含糊的在他耳边说:“别动, 睡觉。” 方灼:“……”睡个几把啊, 他都要疼死了! 五分钟后,方灼狠狠打了自己的脸,睡成了猪。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周猝正拿着一本发黄的线装书坐在方灼斜对面。 淡金色的阳光将男人冷厉的面庞柔和了几分。听见床上的动静,他只是略微看了一眼,就再次将视线落在书上。 对自己昨夜的疯狗行为,周二少没有任何尴尬的表情和解释。 方灼脸冷下来,正要下床,就听见敲门声响。 得到周猝的应答,陈嫂端着一碗海鲜粥,目不斜视的走进来,“二少,给许先生的早餐做好了。” “嗯。”周猝放下书把碗接过去。 方灼还在生气,扭开脸看向窗外。 周猝直接把碗怼到他嘴巴上,“没长手?自己端着。” 粥粘稠适宜,瑶柱和海米都是新鲜的,撒上葱花点缀,光是闻着就咽口水。 方灼憋了半晌,勉为其难的抬手,“谢谢。” 周猝却连眼皮都没抬,像是看他一眼就会脏眼睛。陈嫂则安静的站在一旁,目光一次又一次从方灼脖子,眉头皱了起来。 等她收回眼,方灼已经喝完,下床去了浴室。 他偏着脑袋看向镜子,脖子上除了明显的牙印,还有一团红色,暧昧而张扬的暴露在空气中。 位置尴尬,把衬衣领子扣上都遮不住。 衬衣沾了点血,没法再穿,他洗完澡围着浴巾走出来,光脚踩在地毯上,水准顺着修长的小腿往下滚。 周猝抬头,看见一片白花花的肉。平心而论,青年的身材并不好,小腹虽然平坦但没有肌肉线条,更别提胸肌了。 他合上书,“怎么?” “借我身衣服。” 方灼用手扒拉头发,报复性的故意让水珠飞溅到周猝身上。 周猝眉头拧了一下,起身走入衣帽间,拎出一套扔过去。 “还有内裤。”方灼抱着衣服,提其他要求,“要新的。” 周猝微眯着眼,不做声,耐心已然耗尽。 方灼:“二少要是不嫌弃我挂空档穿你的裤子,那我也无所谓。” 周猝:“……” 方灼最终还是穿上了新内裤,尺码偏大,可见周二少家的老二并不小,屁股应该还挺翘。 他心满意足的下了楼。 陈嫂正坐在厨房摘菜,方灼没皮没脸的凑上去,“大周先生一般多久来次这边啊?” 回答他的是一声冷哼。 方灼继续说:“我看二少身体不至于差到不能出门的地步,是因为别的原因才被禁足在别墅吗?” 陈嫂把框子一扔,“我什么都不知道。” 方灼抿了抿唇,委屈的眨巴眼,“陈嫂您昨天跟我说话可亲了,不是这样的,我是做事情,惹你生气了吗?” 陈嫂瞪了方灼好一会儿,“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之前周父不是没往家里送过年轻男女,陈嫂就早就见惯了,只是这次的青年眉目清秀,双眼澄静,不像是心机攀附的人。可是经过昨天那一场,她觉得自己被打脸了,这小青年又是被送来勾引二少的狐狸精。 呸。 不过呸归呸,陈嫂还是忍不住劝,“小后生啊,听阿姨一句,找份堂堂正正的工作,哪怕日子紧巴一点,但好在踏实。也总比你卖……” 后面难以启齿,方灼接上,“卖肉?” 陈嫂一脸尴尬。 方灼笑得诚恳,“你想多了,我不会害二少,我是真的喜欢他。” 原主当了二十几年gay,不可能变,方灼只能继续gay。反正剧情走完他就跑路,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陈嫂见他执迷不悟,冷笑闭嘴。 有些人不见棺材不掉泪,之前那些人会求着从这离开,这个也不会例外。 方灼起身去花园里逗了逗狗,等到午饭做好,替陈嫂端到饭厅,便端坐着等周猝下来用餐。 周猝今天气色比昨天好些,方灼老妈子似的,笑着往他碗里夹菜,“你多吃点,身体健壮。” 看着那双沾过口水的筷子,周猝直接把碗给挪开,“抱歉,我嫌脏。” 方灼热脸贴冷屁股,心里很不爽,开始翻旧账,“你是不是忘了昨晚对我又舔又吸。哦,还咬了我一口呢。我没嫌弃你,好意思嫌弃我?” 周猝下意识看向他的脖子,白净的皮肤上绽开一朵红印。 方灼又说:“你是不是该给我道个歉?” 周猝:“抱歉。” 方灼没有听出任何歉意,埋下脑袋大口扒饭,把那一粒粒米当成了周猝,一口一口嚼碎咽下去。 眼看着就要嚼完,大厅忽然传来脚步声。 那脚步越来越快,一道人影冲进来,抓住桌沿用力一掀,饭菜随着翻转的桌面摔了一地。 方灼闪得快,挑了下眉,站在一旁继续嚼米饭。 周丞径直走到周猝面前,提起拳头想揍人,但触及对方那双黑得不正常的眼睛,心头没来由的畏惧。 为了挽救颜面,他一脚踹翻旁边的凳子。 “你他妈给爸下了什么蛊!”声音大的要把房顶掀起来。 他就不明白,怎么他玩儿男人就被整天逼逼,这野种玩儿男人他爹就上赶着送人!真他妈见鬼! 周猝站起来,比周丞还要高出半头,精壮挺拔,说不出压迫。 周丞被他盯得后退一步,“怎么,你还想跟老子动手啊!” “你也配?”周猝的视线划过站在一旁的方灼,转身朝楼上走去。 周丞火气上涌追上去,嘴里开始喷粪,什么难听骂什么。方灼这个吃瓜群众也紧跟其后,刚到二楼,就听见一声痛苦的闷哼。 周丞像个玩具被人掐住脖子,两腿悬空,固定在墙上。因为呼吸困难,他的脸和脖子涨得通红,眼珠子都要鼓出来了。 方灼吓得倒退两步,又冲过去抓住周猝的手,“你冷静点,他可是你亲哥。” 这句话成了催化剂,周猝没松手反而更加用力,眼看着周丞脸色发紫要不行了,方灼张嘴朝着那只手咬下去。鲜血渗出,又腥又甜。 周猝胳膊僵了一下,五指松开。 周丞顺着墙坠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方灼没理他,蹭掉嘴角的血,冲着周猝大吼:“你是不是疯了,杀了人你也要坐牢!你才二十几岁,人生不要了?” 他确定,刚刚周猝是真的要杀周丞。他怀疑这人是不是被关傻了,连最基本的道德观都没有了。 事实上,周猝真没有。所谓的道德和底线,早就被研磨成粉,被吹得一干二净。 周猝低头看着手腕上出血的齿印,“我不需要你关心。” 呵呵,老子只关心任务。 “我关心你呢。”他抿了抿嘴,解释道:“他要是死了,我也会成为嫌疑人。” 周丞从地上爬起来,捂住脖子往楼下跑,心头像被泼了一碗油,焦灼得厉害。他隐隐察觉这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似有挣脱牢笼的趋势。 刚刚要不是许未来,他这会儿怕是已经挂了。 想到许未来,周丞溜到半途的脚顿住。人家好歹救了他一命,放着不管也太畜生了。 一咬牙,扭身倒回去,抓着方灼一起逃命。 方灼想留不想走,没几步就甩开他。周丞焦急,没察觉他的情绪,崩溃的抱着脑袋,“难怪我老子把他关在这儿,原来是有狂躁症!” 方灼木然:“他有狂躁症我也喜欢。” “……口味还挺重。”周丞催促,“啧,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他仰起脸,手指拂过男人利落的颚骨,摇头赞叹,“还挺帅。在这儿等着啊,爸爸跟人聊会儿天。” 周猝:“昂。” 方灼憋着笑躲进浴室,坐到马桶上,“说吧,需要哪种特定场景才能派送。” 这会儿周猝喝多了,又这么听话,想让他扮演何种角色配合自己,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方灼有信心,今天就能把外挂派送了。 233:【请自行回忆小说内容。】 “工作太忙,没来得及看。”方灼心虚,谄媚地说:“好兄弟,你就通融通融呗。” 【我跟你物种不同,没得通融。】 “……” 【苏文接吻场景,你就挨个试吧。】 这条信息结束,手机画面直接从聊天界面切换成了贪吃蛇!那条蛇在迷宫里转来转去,每次都直击目标,吃得特别欢。 方灼:“……” 很好,你可以的。 愤怒的将手机扔进黑漆漆的柜子里,关它禁闭。 做了那么多准备工作,好不容易把人灌醉,他绝不会遇到点小挫折就轻言放弃。洗了把冷水脸,走出浴室,周猝还站在那儿。 方灼站在原地酝酿片刻,大步上前,一把将周猝推到墙上,扣住他的后脑勺压向自己,为了营造气氛,他还刻意冷脸,平添了点霸总的味道。 周猝疑惑,“嗯?” 方灼:“……”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诱拐智障儿童的死变态。 他用手遮住那双眼睛,恶声恶气的说:“不许看,脑袋再低下来一点,让我亲一下。” 因为身高差距,方灼只能踮起脚,闻到对方带着酒气的呼吸时略有停顿,但想到“早死早超生”的宗旨,还是义无反顾咬上去。 男人的嘴唇出乎意料的柔软,带着微凉的温度。 方灼花一秒多思考了下舌-吻的必要性,突破心理障碍,伸出舌头舔了周猝的嘴唇,便松手落回地上。 同一时间,楼下的座钟敲响,足足十二下,方灼的心也跟着一起震颤。 “你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他声音干涩,紧张的盯住周猝。 周猝还沉浸在一触即分的亲吻中,怔忪地摸向嘴唇,那地方似乎很烫,比起身体里被酒精焚烧的血液还要炙热。像是一个星火,瞬间就能将他的一切燃烧。 “你……”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方灼惊恐的眼神中,他突然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男人的身材太过高大,方灼废了老大劲才把人弄上床。 有了昨夜的经验,再看见周猝的异常,他已经没那么害怕。并且今晚也不准备继续舍己为人,当人体暖炉。 他打算让周二少自生自灭。 四周的温度,明显开始走低。 不到半刻钟,就看见躺在床上的人呼出的气成了白雾,冷得直哆嗦。 活了二十多年多年,头一次见到这种怪病,方灼心里好奇。他撑着下巴,每隔三五分钟就按住周猝的手腕,测一次脉搏。 意外的是,脉动竟然都在正常区间。 方灼一边观察周猝的情况,一边猜测,“他不会是中了什么邪术吧?” 周猝身上的谜团太多,他只能朝不科学的方向想。 然而手机安静如砖头,依旧是贪吃蛇的画面。方灼一气之下断电关机,让233体会下暗无天日。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复,方灼无法确定自己有没有猜对。但有一件事他可以肯定—— 刚刚那一下,白亲了,嘴唇也白舔了。 他的身体依旧暖得像火炉,说明外挂还在他身上。 —— 周猝今晚要比昨晚闹腾,一直在床上动来动去,兴许是昨晚抱过方灼,身体记住了他的体温,昏迷间一直将手伸向床上的空位。 在方灼眼里,那样子特别像嗷嗷待哺,找奶吃的小狗。 174.高冷师尊坏徒弟02 此为防盗章 操操操操! “周猝你狂犬病吗!放开我!” “我艹你大爷!” “要被你咬死了!” 方灼惨叫一通, 见没作用,便开始轻柔的抚摸男人的狗头。 “乖, 别咬了,疼。” “猝猝,听话。” “算我求你行么, 大兄弟。” “……” 说到后面,越来越咬牙切齿,泪眼花花。 方灼唱了半天独角戏,也不知周猝是咬够了, 还是他的安抚起了作用, 咬住他不放牙齿终于松开。他明显感觉到对方的体温正在回升, 发抖的情况也在好转。 周猝终于安静下来。 楼下的复古座钟敲响, 发出“铛”的一声。 凌晨一点。 方灼挣扎, 想躲开这条疯狗,刚抽出一条胳膊就被重新搂回去。 男人的长手长脚重新将他缠紧,含糊的在他耳边说:“别动, 睡觉。” 方灼:“……”睡个几把啊,他都要疼死了! 五分钟后,方灼狠狠打了自己的脸,睡成了猪。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 周猝正拿着一本发黄的线装书坐在方灼斜对面。 淡金色的阳光将男人冷厉的面庞柔和了几分。听见床上的动静, 他只是略微看了一眼, 就再次将视线落在书上。 对自己昨夜的疯狗行为, 周二少没有任何尴尬的表情和解释。 方灼脸冷下来,正要下床,就听见敲门声响。 得到周猝的应答,陈嫂端着一碗海鲜粥,目不斜视的走进来,“二少,给许先生的早餐做好了。” “嗯。”周猝放下书把碗接过去。 方灼还在生气,扭开脸看向窗外。 周猝直接把碗怼到他嘴巴上,“没长手?自己端着。” 粥粘稠适宜,瑶柱和海米都是新鲜的,撒上葱花点缀,光是闻着就咽口水。 方灼憋了半晌,勉为其难的抬手,“谢谢。” 周猝却连眼皮都没抬,像是看他一眼就会脏眼睛。陈嫂则安静的站在一旁,目光一次又一次从方灼脖子,眉头皱了起来。 等她收回眼,方灼已经喝完,下床去了浴室。 他偏着脑袋看向镜子,脖子上除了明显的牙印,还有一团红色,暧昧而张扬的暴露在空气中。 位置尴尬,把衬衣领子扣上都遮不住。 衬衣沾了点血,没法再穿,他洗完澡围着浴巾走出来,光脚踩在地毯上,水准顺着修长的小腿往下滚。 周猝抬头,看见一片白花花的肉。平心而论,青年的身材并不好,小腹虽然平坦但没有肌肉线条,更别提胸肌了。 他合上书,“怎么?” “借我身衣服。” 方灼用手扒拉头发,报复性的故意让水珠飞溅到周猝身上。 周猝眉头拧了一下,起身走入衣帽间,拎出一套扔过去。 “还有内裤。”方灼抱着衣服,提其他要求,“要新的。” 周猝微眯着眼,不做声,耐心已然耗尽。 方灼:“二少要是不嫌弃我挂空档穿你的裤子,那我也无所谓。” 周猝:“……” 方灼最终还是穿上了新内裤,尺码偏大,可见周二少家的老二并不小,屁股应该还挺翘。 他心满意足的下了楼。 陈嫂正坐在厨房摘菜,方灼没皮没脸的凑上去,“大周先生一般多久来次这边啊?” 回答他的是一声冷哼。 方灼继续说:“我看二少身体不至于差到不能出门的地步,是因为别的原因才被禁足在别墅吗?” 陈嫂把框子一扔,“我什么都不知道。” 方灼抿了抿唇,委屈的眨巴眼,“陈嫂您昨天跟我说话可亲了,不是这样的,我是做事情,惹你生气了吗?” 陈嫂瞪了方灼好一会儿,“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之前周父不是没往家里送过年轻男女,陈嫂就早就见惯了,只是这次的青年眉目清秀,双眼澄静,不像是心机攀附的人。可是经过昨天那一场,她觉得自己被打脸了,这小青年又是被送来勾引二少的狐狸精。 呸。 不过呸归呸,陈嫂还是忍不住劝,“小后生啊,听阿姨一句,找份堂堂正正的工作,哪怕日子紧巴一点,但好在踏实。也总比你卖……” 后面难以启齿,方灼接上,“卖肉?” 陈嫂一脸尴尬。 方灼笑得诚恳,“你想多了,我不会害二少,我是真的喜欢他。” 原主当了二十几年gay,不可能变,方灼只能继续gay。反正剧情走完他就跑路,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陈嫂见他执迷不悟,冷笑闭嘴。 有些人不见棺材不掉泪,之前那些人会求着从这离开,这个也不会例外。 方灼起身去花园里逗了逗狗,等到午饭做好,替陈嫂端到饭厅,便端坐着等周猝下来用餐。 周猝今天气色比昨天好些,方灼老妈子似的,笑着往他碗里夹菜,“你多吃点,身体健壮。” 看着那双沾过口水的筷子,周猝直接把碗给挪开,“抱歉,我嫌脏。” 方灼热脸贴冷屁股,心里很不爽,开始翻旧账,“你是不是忘了昨晚对我又舔又吸。哦,还咬了我一口呢。我没嫌弃你,好意思嫌弃我?” 周猝下意识看向他的脖子,白净的皮肤上绽开一朵红印。 方灼又说:“你是不是该给我道个歉?” 周猝:“抱歉。” 方灼没有听出任何歉意,埋下脑袋大口扒饭,把那一粒粒米当成了周猝,一口一口嚼碎咽下去。 眼看着就要嚼完,大厅忽然传来脚步声。 那脚步越来越快,一道人影冲进来,抓住桌沿用力一掀,饭菜随着翻转的桌面摔了一地。 方灼闪得快,挑了下眉,站在一旁继续嚼米饭。 周丞径直走到周猝面前,提起拳头想揍人,但触及对方那双黑得不正常的眼睛,心头没来由的畏惧。 为了挽救颜面,他一脚踹翻旁边的凳子。 “你他妈给爸下了什么蛊!”声音大的要把房顶掀起来。 他就不明白,怎么他玩儿男人就被整天逼逼,这野种玩儿男人他爹就上赶着送人!真他妈见鬼! 周猝站起来,比周丞还要高出半头,精壮挺拔,说不出压迫。 周丞被他盯得后退一步,“怎么,你还想跟老子动手啊!” “你也配?”周猝的视线划过站在一旁的方灼,转身朝楼上走去。 周丞火气上涌追上去,嘴里开始喷粪,什么难听骂什么。方灼这个吃瓜群众也紧跟其后,刚到二楼,就听见一声痛苦的闷哼。 周丞像个玩具被人掐住脖子,两腿悬空,固定在墙上。因为呼吸困难,他的脸和脖子涨得通红,眼珠子都要鼓出来了。 方灼吓得倒退两步,又冲过去抓住周猝的手,“你冷静点,他可是你亲哥。” 这句话成了催化剂,周猝没松手反而更加用力,眼看着周丞脸色发紫要不行了,方灼张嘴朝着那只手咬下去。鲜血渗出,又腥又甜。 周猝胳膊僵了一下,五指松开。 周丞顺着墙坠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方灼没理他,蹭掉嘴角的血,冲着周猝大吼:“你是不是疯了,杀了人你也要坐牢!你才二十几岁,人生不要了?” 他确定,刚刚周猝是真的要杀周丞。他怀疑这人是不是被关傻了,连最基本的道德观都没有了。 事实上,周猝真没有。所谓的道德和底线,早就被研磨成粉,被吹得一干二净。 周猝低头看着手腕上出血的齿印,“我不需要你关心。” 呵呵,老子只关心任务。 “我关心你呢。”他抿了抿嘴,解释道:“他要是死了,我也会成为嫌疑人。” 周丞从地上爬起来,捂住脖子往楼下跑,心头像被泼了一碗油,焦灼得厉害。他隐隐察觉这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似有挣脱牢笼的趋势。 刚刚要不是许未来,他这会儿怕是已经挂了。 想到许未来,周丞溜到半途的脚顿住。人家好歹救了他一命,放着不管也太畜生了。 一咬牙,扭身倒回去,抓着方灼一起逃命。 方灼想留不想走,没几步就甩开他。周丞焦急,没察觉他的情绪,崩溃的抱着脑袋,“难怪我老子把他关在这儿,原来是有狂躁症!” 方灼木然:“他有狂躁症我也喜欢。” “……口味还挺重。”周丞催促,“啧,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方灼还是那副畏缩的样子,紧张得舌头都捋不直,“请,请周先生您再给我一些时间,二少对我的态度真的已经有所转变了……我,我相信……” 说话间,头顶的天花板上突然一震,就连吊灯都在摇晃。 很快就有保镖冲进来,“先生,二少他拼命反抗,根本不听劝。” 头顶上又是一阵异动,听着像是花瓶一类的东西摔碎了,其中还夹杂着打斗声和惨叫。 方灼微拧着眉,知道是周猝出事了。 而作为父亲的人却丝毫不担心,反而冲保镖大发雷霆,“一群饭桶!不行就上家伙!” 保镖点头哈腰,急急退出去。 周父回过头,重新将视线落在睨方灼身上。 这小子长相实在一般,也就那双眼睛还过得去,反倒是身材纤细修长,能加点分。周父理解不了男人搞男人的乐趣,但从保镖口中得知,除去最近一周两人关系降到冰点,之前相处确实不错。 他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方灼从桌上拿过打火机给他点上,见他讨好自己,心里的火气下去一半。 “替我卖命有个规矩。” 方灼松了口气,知道他是不打算换人了,“先生请说。” “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 “您放心,无论看到听到任何事,我都会烂在肚子里。” —— 平时站在别墅外看守的保镖都不见了,全被调上了二楼。方灼踩着打斗声上楼,一到走廊,就闻到一股血腥。 黑色衣服的保镖们,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正在跟里面负隅顽抗的人对峙。 周猝如同一只孤勇的野狼,站在狼藉的房间中央,浑身都散发着凶狠暴戾的气息。他的颧骨青肿,眼角和嘴角破皮,白色衬衣被锋利划破,到处都是殷红的血迹。 相比于他的镇定,包围他的保镖们要紧张很多。一个瘦高个抱着麻醉抢靠近自己队长,并把枪递了过去。 “二少,得罪了。”保镖队长说完,娴熟的瞄准,扣动扳机。 这一针下去,哪怕意志再坚定,也会在十五分钟内陷入昏迷。 方灼从保镖间挤进屋的时候,针筒恰好从眼前飞过,周猝被七八个人围困,行动受限,颈侧动脉上被精准的扎了一针。 看见突然冲进来的人,他愣了下,凶戾的眼中有着难以察觉的难堪。 周猝拔掉注射完毕的麻醉针,抗拒的别开脸,不肯看他。 “跟他聊得怎么样,给了你多少钱?”他语气嘲讽。 方灼看着他身上的伤,没吭声。 周猝又说:“我知道你是他派来的。” “不是,我是为你而来。” 周猝还记得,他第一次听见这句话,是那天夜里。身体再次陷入无边的寒冷,意识也沉入深渊,这句话却如同一把火炬,燃尽了一切黑暗。 他黯淡阴沉的眸光点亮了,又很快恢复死寂,不耐烦地开口:“你以为我会信你?滚!” 175.高冷师尊坏徒弟03 此为防盗章 方灼继续卖力表演, 顺便小声吐槽, “你是不知道周丞那傻逼揍人有多狠, 我可不想再挨一顿。” 周猝垂眸, 青年下巴靠在他肩头,露出漂亮的后颈, 上面有一圈红色的掐痕。倮露的背脊上也有不少淤青, 踩在沙发上的两条腿就更别说了,红一团紫一团,在白皙的皮肤上异常扎眼。 但在这种场景下, 配上他刻意压低的申吟,这些伤就变了个味道。 方灼悄悄看周猝一眼, 见他神色阴郁, 不忘贴心安慰, “你多忍耐一下, 做戏得做全套才能骗过人。” 青年的脑袋顶在男人肌肉紧绷的肩颈处, 又打了几下桩后, 突然闷哼一声。 周猝的眸光黯下来, 意味不明的说:“看起来更像是我上你。” 方灼翻了个白眼。 起身前他将薄毯扔到周猝是身上,想了想又伸手把对方的头发揉乱,把皮带抽了扔到地上, 动手解开他的裤子拉链, 自己则转身进了浴室, 清洗一番后换上酒店的短袖睡衣, 顺道把留在洗手台上的手机揣上。 —— 周丞一直在隔壁盯着监控, 见方灼不但没按照自己的剧本干,从浴室出来以后甚至没有再继续的打算,立刻冲到隔壁。 方灼淡定的抱着胳膊,站在屋子中央,“不满意?” “老子说让你上他!”周丞掐着方灼的肩,双眼血红。 “我这是在帮你。”方灼痛得要死,脸上挂着浪笑,“我真要把二少给上了,你爹只会更加心疼关心你弟弟。但他上我就不一样了,自己疼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换了谁都接受不了。” 周丞闻言还真仔细思考起来。 他老子平时对他这个不管不顾的大儿子玩男人都颇多不满,要是换成宝贝的小儿子,还不得气炸? “没想到你还有点小聪明。”周丞对他有点刮目相看,把一叠钞票塞进方灼敞开的领口。 方灼默默感受了下,几大千应该是有的。 原主一个实习记者,工资本来就低,平时还要租房,从会所挂名的价格不便宜,而今天为了迎合周丞的喜好和品味,他又特意斥巨资购买了一套小清新装备。花光了生活费不说,还欠了外债,这钱正好填窟窿。 方灼:“谢了。” 见他大大方方收钱,周丞反倒不得劲儿。这小子不是爱他爱到不可自拔吗,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装清高,拒绝这些钱? 不过很快周丞就抛开这些疑惑,赶苍蝇似的挥手,“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方灼两手揣兜往外走,临出门前回头看了眼周猝。 别说,那衣衫凌乱的样子,还真像被糟践过。 正准备收回眼,周猝突然转头看过来。那双眼睛枯井无波,深邃阴暗,像个能吃人的黑洞。和他柔弱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样子,反差巨大,说不出的违和诡谲。 方灼打了寒颤,拖着疼痛的身体继续走。 原主租的是一间半地下室,光线昏暗,环境潮湿,一进门就闻到股异味。垃圾也不知道多久没倒,都馊了。 方灼找出口罩戴上,强忍着想吐的冲动将屋子打扫一通,差点累成死狗。 他有气无力的床上翻身,拿出手机。 【和主角成功建立关联。】 【外挂尚未派送。】 两条新信息赫然霸屏,方灼一下子来了精神。收件时间居然是1小时20分钟之前,细算一下,大概是他骑在周猝身上的时候? 卧槽,周猝是主角! 难怪当时身体异样,原来是提示吗。想起那感觉,方灼一言难尽,他要是个gay估计要爽得叫出来,可他不是,这就有点尴尬了。 方灼盘腿坐起来,抱着手机话:“我要派送的外挂是什么呀?怎么派送?” 结果手机屏幕一闪,黑屏了。 方灼傻了眼,正准备暴力抢救一下,就感觉有无形的东西从天灵盖钻进身体,体温逐渐升高,不到半分钟,方灼成了小火球,要烧死了。 屏幕又亮了:【天眼,能辨污秽识气运。请尽快派送到主角手上。】 方灼的体温很快降下来,但也仍旧比人体正常体温高,周身暖融融的。 他挠了挠脸,对这东西有点兴趣。 玄学八卦一向深奥玄妙,如今他有了看破天机的法宝,随便找个土豪坑两句,还不得天天吃香喝辣? 【外挂目前暂时锁定在宿主身上,请务必一个月内派送完毕,否则后果自负。】 系统太牛逼了,还能解读内心戏。 方灼面部扭曲:“派送方式?” 【说明:请在特定的情景,得到主角的一个吻,方能解锁并且完成派送。】 方灼咬牙,“……没别的方法?” 砖头机滴滴两声,没电了,自动关机。 方灼想哭,麻利的找到充电器充上电。 解锁派送方式虽然羞耻,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以前又不是没演过男男亲亲。 方灼咂咂嘴,将两手往肚子上一放,后仰躺倒,对着这个世界唯一的砖头机小伙伴说了声:“23333,晚安。” 原主这副身板本来就脆,又被捶了一顿,身上除了疼痛就是疲惫,这一觉方灼睡得很沉,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正午。 他从床上爬起来,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湿透,他去浴室冲了凉,换上清爽的T恤,拿上手机出了门。 周家的公司位于市中心的CBD,来来往往的全是商界精英,就连保安都穿得很周正。 方灼走到前台,“你好,我找周丞周先生。” 他一身便宜货,长相普通,前台小姐懒得看他,“有预约吗?” 方灼:“没有,不过你告诉他我叫许未来,他一定会见我。” 听这跟周大少相熟的口气,前台不免多看他一眼。 周丞男女通吃,私生活混乱的事人尽皆知,眼前的人虽然长相一般,但说不定技术好呢。前台态度好了一些,拿起电话。 电话挂断不到五分钟,周丞就火急火燎的从电梯里奔出来。 见到方灼,他眉头一皱,怒气冲冲地将人拽到了无人经过的安全出口。 “你来做什么?昨天给你的钱不够?” 方灼没骨头似得靠在栏杆上,“够了。” “那你来干什么?”周丞厌恶地说:“别以为你帮我做了事,我就会感激你或者喜欢你,老子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这种货色。” “哦。”方灼说:“你放心,昨天跟二少打了一炮我品味变了。” 周丞没反应过来,皱眉,“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移情别恋了。”方灼认真坦然,还一字一顿的强调,“我喜欢他。” 周丞眼睛一眯,点了支烟。 昨天拍的视频,他连夜找人匿名发给了他老子,奇怪的是迟迟没收到回复。周丞正愁是不是这剂药不够猛呢。没想到一觉起来,有人亲自送上门来。 这种恶心又黏人的包袱,甩给老二正好。 “所以呢?你想让我帮你?” “你把我送去周家就行。” 周丞没有丝毫犹豫,“行,我派人送你过去。” 方灼点了下头,突然想起什么,“为什么在此之前都没听过二少的名讳?” 听方灼不喜欢他了,周丞反而没之前那么厌恶,甚至认为,两人从某种程度上算是一条船上的人。 “他从小就是个病秧子,一直被我爹关在家里。”周家从未刻意隐瞒周猝的存在,知道的,都以为他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方灼若有所思,怜惜的说,“二少好可怜。” 个屁。 就昨晚周二少不动如山,又冷傲十足的样子,指不定最后谁可怜呢! —— 周猝的生活很单调,每天除了卧室就是书房。方灼到了以后,并没有立刻上楼找他,而是蹲在厨房,和唯一的佣人陈嫂聊天。 由于方灼被送来时,周丞司机替周丞带了句话,让陈嫂好好招待客人。陈嫂不敢怠慢,况且会被送到这栋房子的人,应该多少知道些主人家的事情,所以基本方灼问什么陈嫂就答什么。 很快,方灼就把周猝的情况摸清楚了。 与其说他是这个家里的少爷,倒不如说是被人给软禁了。 周猝回到周家至今二十三年,除去昨天被周丞接出门,从来没有离开过别墅。人际交往经验为零,别说是男女朋友,炮-友床伴,就是普通朋友都没有一个。 方灼回头看了眼后花园,那地方有只隔着栅栏跟萨摩耶嗅来嗅去得德牧。 春天到了,猫猫狗狗还能跑出去浪一浪,这周猝已经快三十了,还没沾过荤。 说句不好听的,过得简直比畜生还不如。这么下去会变态的。 方灼还是那副畏缩的样子,紧张得舌头都捋不直,“请,请周先生您再给我一些时间,二少对我的态度真的已经有所转变了……我,我相信……” 说话间,头顶的天花板上突然一震,就连吊灯都在摇晃。 很快就有保镖冲进来,“先生,二少他拼命反抗,根本不听劝。” 头顶上又是一阵异动,听着像是花瓶一类的东西摔碎了,其中还夹杂着打斗声和惨叫。 方灼微拧着眉,知道是周猝出事了。 而作为父亲的人却丝毫不担心,反而冲保镖大发雷霆,“一群饭桶!不行就上家伙!” 保镖点头哈腰,急急退出去。 周父回过头,重新将视线落在睨方灼身上。 这小子长相实在一般,也就那双眼睛还过得去,反倒是身材纤细修长,能加点分。周父理解不了男人搞男人的乐趣,但从保镖口中得知,除去最近一周两人关系降到冰点,之前相处确实不错。 他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方灼从桌上拿过打火机给他点上,见他讨好自己,心里的火气下去一半。 “替我卖命有个规矩。” 方灼松了口气,知道他是不打算换人了,“先生请说。” “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 “您放心,无论看到听到任何事,我都会烂在肚子里。” —— 平时站在别墅外看守的保镖都不见了,全被调上了二楼。方灼踩着打斗声上楼,一到走廊,就闻到一股血腥。 黑色衣服的保镖们,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正在跟里面负隅顽抗的人对峙。 周猝如同一只孤勇的野狼,站在狼藉的房间中央,浑身都散发着凶狠暴戾的气息。他的颧骨青肿,眼角和嘴角破皮,白色衬衣被锋利划破,到处都是殷红的血迹。 相比于他的镇定,包围他的保镖们要紧张很多。一个瘦高个抱着麻醉抢靠近自己队长,并把枪递了过去。 “二少,得罪了。”保镖队长说完,娴熟的瞄准,扣动扳机。 这一针下去,哪怕意志再坚定,也会在十五分钟内陷入昏迷。 方灼从保镖间挤进屋的时候,针筒恰好从眼前飞过,周猝被七八个人围困,行动受限,颈侧动脉上被精准的扎了一针。 看见突然冲进来的人,他愣了下,凶戾的眼中有着难以察觉的难堪。 周猝拔掉注射完毕的麻醉针,抗拒的别开脸,不肯看他。 “跟他聊得怎么样,给了你多少钱?”他语气嘲讽。 方灼看着他身上的伤,没吭声。 周猝又说:“我知道你是他派来的。” “不是,我是为你而来。” 176.高冷师尊坏徒弟04 此为防盗章 “你放心, 我嘴巴可紧了。” 保镖扔了颗花生米进嘴里, 突然换了话题,“你跟二少谁上谁下啊?” 方灼面不改色,“我上, 他下。” 保镖不信, “就你这身板能能制住他?骗鬼呢。” 方灼:“他中看不中用。” 方灼怕保镖打破砂锅问到底, 打了声招呼就急忙收拾完垃圾,开溜了。 等他再上二楼时,走廊里空寂静谧, 白色月光铺满了地毯, 仿佛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 方灼揣着扑通乱跳的心脏, 朝前方走去。 房门紧闭,和离开时一样。 他推门走进去, 看见房间被月光一分为二, 一半被银辉笼罩, 一半死寂黑暗。被照亮的那边,柜子翻到,椅子也被摔得稀烂,窗户大开,夜风吹动窗帘发出哗啦的声响。 “咦,人呢?”方灼疑惑。 房间里安静得不正常,他又往里走了几步, 巡视了一圈, 心里咯噔一声, “跑了???” 刚说完,有人突然从后面的黑暗中扑出来,将他按趴在地。本就不够挺的鼻子恰好撞到地上,当场鼻血横流。 只听哗啦一声脆响,冰凉沉重的铁链从眼前一晃,就缠住了他的脖子。 方灼吓得两腿发抖,嗓音也跟着颤,“周、周猝?” 男人呼吸粗重,高大健硕的身体紧贴着他的后背,浑身肌肉绷起,如同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撕碎猎物的野兽。 方灼举高双手,作投降状,“你看清楚,我没有武器,我不是来伤害你的,我保证。” 周猝的呼吸更重了,方灼头皮发麻,他现在命悬一线,只要周猝随意拉紧锁链,他立马嗝屁。 咽了咽口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猝猝,我是你的朋友。” “我前几天还亲过你呢,结果第二天你就跟我闹别扭,你都忘啦?” “麻烦你手稳点成吗,别拽链子啊兄弟,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在方灼刻意压低的诱哄中,周猝虽然依旧处于备战模式,但好歹没有再拉拽铁链。方灼试探的转身,见对方没有发疯,悄悄松口气。 借着月光,他看清了周猝的样子,头发凌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双眼睛布满血丝,阴翳又暴戾。他皱着眉头,很难受的样子。 方灼伸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明明很害怕,还是仰起脸温声说:“你不舒服吗?是头疼吗?” 青年的手心软嫩,温度熨帖,让人很舒服,也很熟悉。 周猝用额头轻蹭他的掌心,眼里有片刻的清明,眼看着混沌的大脑即将清晰,脑袋里针扎似的刺痛又开始了。 方灼还打算说什么,突然被粗暴的推开。周猝发泄般用力掀翻了钢架结构的大床,又冲去另一边举起半人高的花瓶往地上摔。又是一通凶戾的打砸后,房间如同飓风过境,彻底成了废墟。 周猝仍旧无法安静,剧烈的疼痛让他心里暴躁,忘记了一切,只有本能的发泄才会让他好过一点,便拼命的拉扯铁链,想要挣脱,就连颈部被铐子勒破出血都不知道。 方灼见过不同的周猝,面无表情、高冷别扭,或是瑟瑟发抖缩在他怀里,唯独没见过这样可怕又可怜的周猝。 他走过去,说:“你安静点,我想办法帮你把铐子弄开。” 周猝嘴里发出骇人的低吼,眼里凶光毕现,浑身戒备。方灼脾气也上来了,跟他对吼,“你他妈是发疯又不是聋了,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就不能配合点?!” 周猝确实能听见,只是意识不清想不起青年是谁,下意识觉得会受到侵害。因此方灼凶,他比他更凶,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方灼瑟缩了下,一秒认怂,又想跑了。 他小心翼翼的往门口蹭,周猝猩红的眼睛一眯,动作迅猛,快得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掐住肩膀,摔到了地上。 厚实的地毯早不知被踹到哪儿去了,方灼听见自己骨头被撞得咯吱一声,痛得要死,“周猝卧槽你大爷你!” 方灼越痛,骂得越厉害,周猝的手劲就越大,实在是那声音太聒噪,吵得他头疼欲裂,只想让这人立刻闭嘴。 于是,他掐住方灼的两腮。 青年脸上的肉又嫩又软,稍一用力,就红了一片。方灼的嘴被迫张开,眼眶泛红,口水顺着嘴角流,样子凄惨。 他疼的想哭,倔强的攥紧拳头,朝着周猝脸上砸去,被对方轻而易举化解,最后两只手都被扣住,压在了头顶,男人还顺便用腿压住了他的膝盖。 这是一个羞耻、屈辱的姿势,方灼又委屈又害怕,愤愤不平。聒噪的人安静了,周猝觉得头也没那么疼了。 看着青年红彤彤的脸,他怔了一下,脑海中闪过某个片段,依稀记得,那双嘴唇似乎很柔软,也很温暖,让人想要一口咬掉,再慢慢品尝,吞入腹中。 方灼绝望地望着天花板,觉得今晚大概要死翘翘了,就连周猝靠近都没察觉,直到嘴唇被凶狠的含住…… 周二少大概真的有狂犬病,对着他的嘴唇凶狠撕咬,没有伸舌头,就是很纯粹的咬! 方灼惊恐,浑身都在抖,嘴里的叫骂和求饶全被周猝吃进了嘴里,就连他的舌头也不放过! 狂犬周越咬越欢,一副想要吞下去,又舍不得的样子,总是重重咬上几口,又舔一下。 方灼觉得自己像被倒挂在火山口,拉着绳子的人很恶劣,一会儿将绳子拽上去,一会儿又把绳子往下放,让他在生与死的恐惧中徘徊。 要疯。 周猝真他妈太不是人了! “想要?” 嗷呜嗷呜。 方灼笑了,大手一挥,“赏你了,走,放你狗窝去。” 德牧连跑带跳跟在后面,像只基因突变的小鹿斑比。 方灼弯下腰,正准备投放就觉得后脑勺一凉,下意识回头往上看,男人穿着一身黑,不知道在阳台站了多久。 德牧像被按下开关,不跳也不嚎了,见站在高处的大魔王打了个手势,扭头,张嘴夺下方灼手里的东西,撒腿就跑。 不到半分钟,方灼就看见那只蠢狗把袋子叼到周猝面前。 周猝还破天荒的摸了摸它的狗头,德牧忘乎所以,高兴地在地上打滚,完全忘记楼下还站在狗窝前的老父亲。 方灼:“……” 儿砸,你知不知道你周爸爸裆里藏了一条龙!这不是送我去死吗! “上来。”周猝留下话,进屋。 方灼假装没听见,不多时,不孝狗儿子又跑下来,仰头咬住他的T恤使劲拖。 周猝不在房间,在影音室,里面关了灯,投影幕被拉下来,已经开始播放电影。 方灼看见了那个罪恶的袋子,袋子敞开,旁边还扔着光碟包装纸。那一刻他的心脏猛跳,两腿发软,吓得连逃跑的力气都没了。 “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周猝将屏幕光调了一下,画面柔和很多。 两个男人一起那种钙片,没问题都能看出问题。 方灼怵得心里发紧,“我不看,你自己慢慢看吧。” 说着转身想跑,被男人一把拽回去,牢牢扣在怀里,“跑什么?以后我们会有很多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你要学会适应并且享受。” “……”你怕是对享受有什么误解。 方灼索性闭上眼睛,打算把电影睡过去。 周猝掐着他下巴,手指揉着唇瓣,当初咬伤的地方已经结痂脱落,只剩下一些白色印记。 “你这表情是希望我亲你?” 方灼猛地睁开眼,用力瞪他。 电影已经开始,两个美少年男主在沙滩上你追我赶,笑得阳光又恣意,但令人意外的是,并没有出现不和谐的画面。 这应该是一部同性故事片。 方灼放松警惕,投入剧情,直到画面切换到了烛光晚餐。 画面里的两人吃着西餐,你喂我,我喂你,很快就喂到了一张椅子上,最后又从椅子上滚到地毯上。他们把刀叉一扔,相互撕扯,融为一体。 这样撩人的片子,比单纯的表现男人间的肉-欲,更能让人接受。更何况方灼自己就演过这样的电影。 画面并不色气,反而很隐晦,只是气氛暧昧到极致,像是一枚火星飞入空气中,连带着画面之外的现实世界也被点燃。 影音室的音效很好,四面八方都是电影里纠-缠的申吟。 方灼面红耳赤,背后的男人呼吸开始急促,灼热的气息全数喷进他的领子里。 “反感吗?”周猝声音低哑。 “反感不至于,就是怪尴尬的。”方灼忍了忍,还是说了出来,“你小兄弟对怼到我了。” “……” 气氛陡然从尴尬变得怪异。 方灼抬高屁股,也觉得自己太过直接,为了缓解气氛,他决定谈点严肃的话题,“你的梦想是什么。” 周猝:“……” 周猝:“没有。” 方灼难以置信,“你不想跟周丞争夺财产?不想成为周鹤年的关门徒弟?不想掌控整个周家,成为人上人?” “你希望我成为这样的人?”周猝的下巴搁在方灼的肩上,偏头看着他。 青年的下颚线条柔和,睫毛很翘,眼角的弧度微妙上扬,每当他笑的时候,眼睛能弯成月牙,嘴唇一咧,露出一口白牙。 并不是惊艳的姿色,却让人很舒服。 见他发呆,周猝勒紧手臂,“回答我。” 方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因为周猝的话有些不知所措。 好半晌他才回神,讷讷说:“希望啊,到时候你吃肉,我就跟后面喝汤。” 周猝眼神微黯,不是没有听出其中的敷衍,惩罚性的咬住青年柔软的耳垂,用牙齿研磨,沙哑的声音像是沾了蜜糖,“如你所愿。” 方灼心慌慌,隐约觉得事情发展方向似乎不对,但又纠不出错。很快,他的思绪就被身体异样的感觉击溃。 周猝的手指细长有力,带着薄茧,轻易就能挑起并掌控他身体的欲忘。 方灼顽强挣扎,“我真的不行,我他妈喜欢女人!” “我算过你的命,断子绝孙,你只有喜欢男人的命。” “二、二少,有没有人说过你嘴很毒。” “就你说过。” 青年的身体很青涩,眼睛被欲-望沾上潮湿。周猝神色阴沉,死死盯着他,腮帮子咬得鼓鼓的,因为克制,浑身肌肉绷起,脖子上的青筋突突跳着,硬是把身体里出笼的野兽拦下来。 方灼寡欲,在这方面胃口不大,此刻被伺候到一半,对方突然收手不干了,整颗心像陷阱羽毛堆里,哪哪都痒得难受,甚至想伸手把周猝撤离的手拉回来。 好在他清醒,及时打住。 周猝身上,衬衣西裤依旧一丝不苟,就连表情也是克制禁欲的,唯独眼睛里黑压压一片,又是那副想要吃人的神色。 方灼手忙脚乱,连裤子拉链都没拉,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躲到一楼大厅的角落里,掏手机的时候手在颤抖,就在刚才,不,甚至现在也是!三两下就被弄得邦邦硬不说,他居然还觉得周猝的手让他很舒服! 这怎么可能?? 他难道也是那种靠下半身思考的渣?? 这一晚,方灼没有上楼睡,他抱着德牧坐在客厅的羊毛地毯上发呆。 177.高冷师尊坏徒弟05 此为防盗章  “有什么区别?”庄续那把匕首还抵在上面。 方灼嘴皮子抖啊抖, “这区别嘛……” 说实话, 没区别,反正都派不上用场。 操, 这是道送命题啊。 庄续看着青年一副快哭的样子, 心里莫名烦躁, 眼睛一眯, 抬脚踹了过去。 方灼趴在地上,灵光一闪,“没用可以当挂件, 好看。没有, 作为一个男人,那就尴尬了。” 庄续蹲下身,黑色的靴子挨着青年的脸,讥讽, “你也算个男人?” 方灼想把挂件亮出来,打他的脸, 还是不敢, 不高兴的嘟囔,“算不算老子都硬件齐全。” 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连忙去瞅男人的表情, 庄续薄唇抿着,面无表情, 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灼更害怕了, 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才是最吓人的, 譬如周猝。 也不知道自己走后,他怎么样了。 庄续垂眸,看见青年一脸失魂落魄,眼底暗芒闪过,猛地一把揪起他的脑袋,“在想什么?” 方灼疼的脸部扭曲,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想我要是能像哥你那么威武雄壮就好了。” 庄续看着满嘴跑火车的青年,浅浅勾起嘴唇。 方灼:“……” 求求你别笑了,好可怕的,眼睛里阴森森的,跟鬼一样。 方灼胆战心惊,观察着男人的表情,继续说:“真心话,比珍珠还真,你要相信我就把手松开呗。” 庄续松开手。 方灼:“……” 男人对于自己那方面的能力都有迷之自信,可以理解,方灼撒腿跑向离庄续最远的地方,贴墙站着。 庄续瞥了他一眼,把床上叠得漂漂亮亮的被子捞起来,扔到了地上。 方灼心头一紧,预感不好,“你这是打算留下?” 回答他的是一室漆黑,庄续把灯关了。 方灼杵在黑暗中,干瞪着眼,“你把我的床睡了,我睡哪儿。” “地上。” “……” 方灼愁眉苦脸的躺下,这人赖着不走,别说他自己,整个大本营的人都不安全。 为了降低危险系数,他得想办法跟这位朋友建立友谊的桥梁。 夜晚静谧,屋子里任何一点微小的声音都会被放大。 庄续闭着眼,没睡。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失眠,时间一长就成了习惯。 离床不远的地铺,青年睡得正香,呼吸声很大,偶尔还要磨牙和说梦话,存在感很强,一下又一下拉扯他的神经。 庄续起床下地,直接把人拎起来扔了出去。 方灼坐在地上,一脸懵逼。 “老、老大?”出来撒尿的小弟珠正好路过,一脸纳闷,“啥意思,被撵出来了?” 方灼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一把揽住小弟的肩膀,“哪能啊,老大我一个人睡习惯了,你们宿舍不是有空床?我以后跟你们睡。” “老大,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小弟怪不好意思,开门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把屈尊纡贵的方灼给吓跑了。 方灼起初面带微笑,很淡定,直到门缝翕开,一股混着汗臭脚臭的味道迎面而来……真的很让人窒息。 方灼:“我觉得我还是……” 小弟忙拉住,顺便把里面的几个兄弟招呼出来,推着方灼往里走。 五分钟后。 方灼鼻孔塞着卫生纸,坐在大家齐心协力铺好的床上,“大家辛苦了。” “老大你带着我们讨生活更辛苦。” 小弟们笑成了弥勒佛,嘴巴比抹了蜜还甜,就冲这个,也必须留下来。 当天晚上,方灼第一次体验了集体宿舍。 磨牙、抠脚、说梦话,还有一位大兄弟睡得好好的,突然站起来,咬牙切齿的朝空气挥拳头。方灼吓得一晚上不敢睡,生怕他掏把刀出来,把全宿舍都给砍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外面就响起了吵闹声。 赵七去唯一的单间敲门,见到一张不太熟悉的脸。 庄续:“他不在。” 赵七傻愣着,“那他在哪儿了?” 刚问完,方灼从他身后的一间房里探出头,“这儿呢。” 赵七一头雾水,匆匆进了房间,“老大你这是被撵出来了?” 旁边的小弟立刻把方灼昨晚的借口又说了一遍。 赵七深信不疑,开始说正事,“今天一大早,涛哥发了道悬赏。” 方灼眉头皱起来,“找人?” 赵七在通讯器上点了几下,发了张照片过去。 照片上的男人俊美得不像话,他有一头金色的短发,皮肤白皙如玉,五官深邃立体,红色薄唇勾出弧度,这是一种很公式化的笑容,而最令人不容忽视的,是那双蓝色的眼睛。 透彻冰冷,像是冻结的深海。 啧,有点眼熟。 方灼:“老七,这什么人?” 赵七一脸神秘,正要憋大招,旁边的人先叫出来。 “卧槽!他可是我偶像,最强基因。”说着那人又不蔫了,“可惜那是二十年前。” 方灼来了点兴趣,“说说看。” “艾伦少将是‘战争之神’克里斯家族的独苗,也是目前基因改造最成功的一位,也有传言说,他的基因中加入了某神秘物种的基因段。可从他五岁那年起,基因数据一年不如一年,就像受到了诅咒。” 这都已经星际时代了,怎么还迷信。 方灼嘴角抽了抽,“然后呢?” “少将的基因出现问题,精神力也只停留在B级,但这并不影响他为国效力的决心。20岁从高等军校毕业,正式入伍,靠着卓绝的军事部署能力,带着帝国打了不少胜仗。” “哦。”方灼点点头,“听起来很厉害哦。” 赵七见两人说得差不多了,继续之前的话题。 “咱们这儿消息滞后,我也是今早才得知,五天前附近边界发生交战,艾伦少将的私人战舰,就是那时候被击落的,正好就落到了一号矿星。” 方灼听得正起劲,突然有种被窥伺的感觉,很强烈,扭头往后一看,门外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赵七也跟着看了一眼,回头继续说:“各个街区的人都收到了这份悬赏,只要能找到人,赏金五千万星币。” 他越说越激动,“而且不管身上有任何罪名,一律赦免,还外加一套首都星海景别墅。” 方灼翘起二郎腿,“配老婆孩子么。” 全场哈哈哈哈起来,“老大真骚。” 方灼“啧”一声,全场闭嘴。 他说:“这事我们不插手。” 话音刚落,就有人激动反对。 “为什么?那可是五千万呢!” “是啊老大,还能获得赦免,难道你想一辈子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哎,小伙子们还是太年轻啊。 既然是军方的人丢了,自然该军方找,再不然也有星际警察,怎么也轮不到他们,而且赏金还高得这么离谱。 方灼说:“一名位居后方的指挥官,怎么会脱离队伍,还被敌军发现,并且击落。” 赵七听明白了,“有猫腻?” 方灼没说是或不是,语重心长,“天上不会掉馅饼。” 真要是掉下来,一个不好,就能把人砸死,他惜命,更何况,现在有更重的事情要做。 又跟大家随便掰扯了几句,方灼匆忙回到房间,想确认自己的猜测,结果推开门,庄续根本不在。 床铺上留着自己被抢走的匕首,和庄续穿过的衣服,地上还有一双高帮军靴。 难道跑了?? 方灼着急转身,一头撞在男人赤倮的胸口上。 胸肌结实,滚着水珠,一看就很有弹性,光是看着就想上手摸一摸,方灼也这么干了。 下一秒,他人就被捏住胳膊扔了出去。 方灼揉着屁股站起来,疼得直抽气,说话却很有底气,“我知道了一个秘密。” “说明你离死不远了。”庄续嘴里说着凉薄的话,继续擦头发。 方灼一瘸一拐走过去,翻出刚刚接收的那张照片,“这是你吧。” “不是。”庄续把毛巾一扔,拿起床上的衣服。 男人的个子一米九往上,身姿颀长,穿衣服的时候两手举高,后腰的肌肉被拉伸,背脊得线条漂亮得近乎完美。 方灼捏着通讯器,舔着干涸的嘴唇,又走了。 一号矿星不但矿产枯竭,住房紧缺,就连网络都没普及,只有作为扛把子的涛哥那儿才能联网。 去的时候,方灼从赵七那儿搜刮了瓶葡萄酒。 回来时,手里空空如,他跟涛哥换了两小时上网时间,从星网上下了1G的照片,外加一份艾伦少将最全面的身材数据报告。 当天晚上,方灼脱离大集体,在大家暧昧艳羡的目光中,回了自己房间。 他翘着二郎腿,枕着胳膊躺在地上,一副“老子死也不走”的固执表情。 庄续面无表情地躺下,关灯,只要青年不发出声音,他也并不是不能忍受。 没有东西打发时间的黑夜是很难熬的,方灼在心里数数,时不时掐一把大腿,很艰难地熬到凌晨两点。 这是人类睡眠最深的时候。 他坐起来,从屁股下面摸出一条软尺,悄无声息地爬上床。 大兄弟,咱们今晚好好扒个皮。 “估计是疯累了吧。” “不对劲儿,他以前可没这么安静过。” “喂,你们看见许未来了吗,刚刚还瞅见在楼下晃悠,怎么不见了?” “不会是被弄死了吧?” 他们这批保镖最初被调来的时候,对周猝有些轻视,结果没几天,就有两人被打成重伤,足足养了半年才康复。 周二少发起疯来力气大得惊人,别说单打独斗,就是五六个高手一起上,都难成平手。更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 大概是吃人嘴短,之前跟方灼聊过天的那人站起来,说:“不行,我得上去看看。” 旁边的人把麻醉抢递过去,“不行就放一抢。” “行。” 保镖脚步轻快,转眼就到了二楼。 四周静谧无声,竟然没有听见以往熟悉的嘶吼。要知道,每月十五的夜半,都是周二少折腾得最厉害的时候。 实在太奇怪了。 “许先生,你在里面吗?”保镖在门外喊。 方灼听见有人叫自己,立刻“唔唔唔”的回应。周猝凶狠的眼睛一眯,重重的一口,青年柔软的舌尖破了,流了不少血,全被他吞了下去。 血腥味不重,有种异样的甜美,周猝的神经得到了安抚,啃咬变成了亲吻,细细研磨着软嫩的唇舌,舍不得放开。他眼里的浑浊散去,变得清明,浓黑的睫毛微微颤抖一下,便阖上眼帘,遮住了一切情绪。 方灼也发现周猝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不再是血腥的啃食,而是像吃奶一样含着他的嘴唇吮吸,正发愁怎么才能让他停下来,房门突然开了。 保镖握住抢走进来,看着地上一上一下的两人眼睛都直了,“许先生,你……” 方灼顿时气血上涌,羞耻得想死,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一把将周猝推开了。他一边跑,一边按住胸口,心脏重重的撞击胸腔,一下一下,像要跳出来。 保镖盯着周猝的背影瞧了片刻,他坐在地上,明明一身狼狈,脖子上还挂着狗链子,却丝毫不见阶下囚的颓然,这种不同以往的违和,让人有种没来由的恐惧。 他握紧抢瞄准,后退着离开房间,去了一楼卫生间。 方灼正在里面漱口,怎么漱都觉得满嘴都是周猝的味道,他呸了几口,又直起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嘴唇红肿得吓人,外围一圈是很深的牙印,看着特别恐怖,也很滑稽。 保镖走进来,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方灼连忙捂住嘴巴,瓮声瓮气问:“你找我有事?” “就是觉得不对劲,上来看看,结果……”保镖对男男爱有点接受不能,但还是忍不住猜测,“我看他今晚挺安静,会不会是因为那啥得到了满足?” 方灼嘴巴疼,说话含含糊糊的,“啥?” 保镖难以启齿,“欲-望。” 方灼无言以对,觉得这人脑洞挺大,他没吭声,走到马桶前准备尿尿,“我要方便一下,你能先出去吗?” 保镖憨憨的挠着后脑勺,“哦,好。” 保镖一走,方灼激动的掏出手机,他之前就感觉到了震动。 【外挂派送成功。】 黑白屏上,短短一行字,看得方灼浑身激荡。 他怎么也没想到,特定的场景竟然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发生了,就是太血腥了点。那哪是亲吻,分明是狂放野兽的夜宵。 还好刚刚他潜力爆发,逃出来了,否则真的会被活活生吃。 任务完成了一半,方灼的心情指数直线上升,连带着嘴巴上的牙印也顺眼一些,哼着歌儿回了房间。 这间卧在周猝的卧室的正下方,虽然房屋隔音好,但如果楼上有响动,仔细听还是能听到的。 方灼盘着腿坐在床上,尖着耳朵听了半小时,一无所获,看来外挂对周猝发疯的情况有所抑制,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也治一下他半夜老寒体的毛病。 这一晚,比起以往轻松太多,就连守夜的保镖也精神放松不少。 第二天一早,保镖队长拿着钥匙,替周猝打开了铐子。 铐子上干涸的血迹和皮肉黏连在一起,直接取下会皮开肉绽。 队长不喜欢这位少爷,但也觉得他可怜,难得好心说:“你等等,我去拿张湿毛巾来。”然后就看见周猝面不改色的把铐子取下,连带着扯下一大块皮,几乎能看见里面的红肉。 周猝的身体并不羸弱,可周父近乎偏执的在意他的健康问题,好像这儿子真是他的命根子,但凡一点小病,就对着下面的人又吼又骂。保镖被这一幕吓得不轻,急忙打电话叫来家庭医生。 178.高冷师尊坏徒弟06 此为防盗章  “够个屁。” 方灼继续卖力表演, 顺便小声吐槽,“你是不知道周丞那傻逼揍人有多狠, 我可不想再挨一顿。” 周猝垂眸, 青年下巴靠在他肩头,露出漂亮的后颈,上面有一圈红色的掐痕。倮露的背脊上也有不少淤青,踩在沙发上的两条腿就更别说了,红一团紫一团, 在白皙的皮肤上异常扎眼。 但在这种场景下, 配上他刻意压低的申吟, 这些伤就变了个味道。 方灼悄悄看周猝一眼,见他神色阴郁,不忘贴心安慰, “你多忍耐一下, 做戏得做全套才能骗过人。” 青年的脑袋顶在男人肌肉紧绷的肩颈处,又打了几下桩后,突然闷哼一声。 周猝的眸光黯下来, 意味不明的说:“看起来更像是我上你。” 方灼翻了个白眼。 起身前他将薄毯扔到周猝是身上,想了想又伸手把对方的头发揉乱,把皮带抽了扔到地上,动手解开他的裤子拉链,自己则转身进了浴室, 清洗一番后换上酒店的短袖睡衣, 顺道把留在洗手台上的手机揣上。 —— 周丞一直在隔壁盯着监控, 见方灼不但没按照自己的剧本干,从浴室出来以后甚至没有再继续的打算,立刻冲到隔壁。 方灼淡定的抱着胳膊,站在屋子中央,“不满意?” “老子说让你上他!”周丞掐着方灼的肩,双眼血红。 “我这是在帮你。”方灼痛得要死,脸上挂着浪笑,“我真要把二少给上了,你爹只会更加心疼关心你弟弟。但他上我就不一样了,自己疼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换了谁都接受不了。” 周丞闻言还真仔细思考起来。 他老子平时对他这个不管不顾的大儿子玩男人都颇多不满,要是换成宝贝的小儿子,还不得气炸? “没想到你还有点小聪明。”周丞对他有点刮目相看,把一叠钞票塞进方灼敞开的领口。 方灼默默感受了下,几大千应该是有的。 原主一个实习记者,工资本来就低,平时还要租房,从会所挂名的价格不便宜,而今天为了迎合周丞的喜好和品味,他又特意斥巨资购买了一套小清新装备。花光了生活费不说,还欠了外债,这钱正好填窟窿。 方灼:“谢了。” 见他大大方方收钱,周丞反倒不得劲儿。这小子不是爱他爱到不可自拔吗,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装清高,拒绝这些钱? 不过很快周丞就抛开这些疑惑,赶苍蝇似的挥手,“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方灼两手揣兜往外走,临出门前回头看了眼周猝。 别说,那衣衫凌乱的样子,还真像被糟践过。 正准备收回眼,周猝突然转头看过来。那双眼睛枯井无波,深邃阴暗,像个能吃人的黑洞。和他柔弱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样子,反差巨大,说不出的违和诡谲。 方灼打了寒颤,拖着疼痛的身体继续走。 原主租的是一间半地下室,光线昏暗,环境潮湿,一进门就闻到股异味。垃圾也不知道多久没倒,都馊了。 方灼找出口罩戴上,强忍着想吐的冲动将屋子打扫一通,差点累成死狗。 他有气无力的床上翻身,拿出手机。 【和主角成功建立关联。】 【外挂尚未派送。】 两条新信息赫然霸屏,方灼一下子来了精神。收件时间居然是1小时20分钟之前,细算一下,大概是他骑在周猝身上的时候? 卧槽,周猝是主角! 难怪当时身体异样,原来是提示吗。想起那感觉,方灼一言难尽,他要是个gay估计要爽得叫出来,可他不是,这就有点尴尬了。 方灼盘腿坐起来,抱着手机话:“我要派送的外挂是什么呀?怎么派送?” 结果手机屏幕一闪,黑屏了。 方灼傻了眼,正准备暴力抢救一下,就感觉有无形的东西从天灵盖钻进身体,体温逐渐升高,不到半分钟,方灼成了小火球,要烧死了。 屏幕又亮了:【天眼,能辨污秽识气运。请尽快派送到主角手上。】 方灼的体温很快降下来,但也仍旧比人体正常体温高,周身暖融融的。 他挠了挠脸,对这东西有点兴趣。 玄学八卦一向深奥玄妙,如今他有了看破天机的法宝,随便找个土豪坑两句,还不得天天吃香喝辣? 【外挂目前暂时锁定在宿主身上,请务必一个月内派送完毕,否则后果自负。】 系统太牛逼了,还能解读内心戏。 方灼面部扭曲:“派送方式?” 【说明:请在特定的情景,得到主角的一个吻,方能解锁并且完成派送。】 方灼咬牙,“……没别的方法?” 砖头机滴滴两声,没电了,自动关机。 方灼想哭,麻利的找到充电器充上电。 解锁派送方式虽然羞耻,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以前又不是没演过男男亲亲。 方灼咂咂嘴,将两手往肚子上一放,后仰躺倒,对着这个世界唯一的砖头机小伙伴说了声:“23333,晚安。” 原主这副身板本来就脆,又被捶了一顿,身上除了疼痛就是疲惫,这一觉方灼睡得很沉,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正午。 他从床上爬起来,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湿透,他去浴室冲了凉,换上清爽的T恤,拿上手机出了门。 周家的公司位于市中心的CBD,来来往往的全是商界精英,就连保安都穿得很周正。 方灼走到前台,“你好,我找周丞周先生。” 他一身便宜货,长相普通,前台小姐懒得看他,“有预约吗?” 方灼:“没有,不过你告诉他我叫许未来,他一定会见我。” 听这跟周大少相熟的口气,前台不免多看他一眼。 周丞男女通吃,私生活混乱的事人尽皆知,眼前的人虽然长相一般,但说不定技术好呢。前台态度好了一些,拿起电话。 电话挂断不到五分钟,周丞就火急火燎的从电梯里奔出来。 见到方灼,他眉头一皱,怒气冲冲地将人拽到了无人经过的安全出口。 “你来做什么?昨天给你的钱不够?” 方灼没骨头似得靠在栏杆上,“够了。” “那你来干什么?”周丞厌恶地说:“别以为你帮我做了事,我就会感激你或者喜欢你,老子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这种货色。” “哦。”方灼说:“你放心,昨天跟二少打了一炮我品味变了。” 周丞没反应过来,皱眉,“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移情别恋了。”方灼认真坦然,还一字一顿的强调,“我喜欢他。” 周丞眼睛一眯,点了支烟。 昨天拍的视频,他连夜找人匿名发给了他老子,奇怪的是迟迟没收到回复。周丞正愁是不是这剂药不够猛呢。没想到一觉起来,有人亲自送上门来。 这种恶心又黏人的包袱,甩给老二正好。 “所以呢?你想让我帮你?” “你把我送去周家就行。” 周丞没有丝毫犹豫,“行,我派人送你过去。” 方灼点了下头,突然想起什么,“为什么在此之前都没听过二少的名讳?” 听方灼不喜欢他了,周丞反而没之前那么厌恶,甚至认为,两人从某种程度上算是一条船上的人。 “他从小就是个病秧子,一直被我爹关在家里。”周家从未刻意隐瞒周猝的存在,知道的,都以为他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方灼若有所思,怜惜的说,“二少好可怜。” 个屁。 就昨晚周二少不动如山,又冷傲十足的样子,指不定最后谁可怜呢! —— 周猝的生活很单调,每天除了卧室就是书房。方灼到了以后,并没有立刻上楼找他,而是蹲在厨房,和唯一的佣人陈嫂聊天。 由于方灼被送来时,周丞司机替周丞带了句话,让陈嫂好好招待客人。陈嫂不敢怠慢,况且会被送到这栋房子的人,应该多少知道些主人家的事情,所以基本方灼问什么陈嫂就答什么。 很快,方灼就把周猝的情况摸清楚了。 与其说他是这个家里的少爷,倒不如说是被人给软禁了。 周猝回到周家至今二十三年,除去昨天被周丞接出门,从来没有离开过别墅。人际交往经验为零,别说是男女朋友,炮-友床伴,就是普通朋友都没有一个。 方灼回头看了眼后花园,那地方有只隔着栅栏跟萨摩耶嗅来嗅去得德牧。 春天到了,猫猫狗狗还能跑出去浪一浪,这周猝已经快三十了,还没沾过荤。 说句不好听的,过得简直比畜生还不如。这么下去会变态的。 这人之前看他的眼神总是深沉,辨不出情绪,现在不一样,带着很强的攻击性,还有另一种黏腻的情绪。 是暧昧。 好像一夜之间,周二少突然开窍,爱上了他。 方灼被这个想法吓得不轻,大兄弟你的官方西皮那位医生小哥哥啊。 “你不能先让开?”方灼露出不耐,心里七上八下,生怕周猝会突然亲他,赶紧戴上口罩。 周猝接过口罩的一边,帮他挂上耳朵,“今晚搬回楼上睡。” 方灼皮笑肉不笑,说:“我睡姿不好,怕踢到你。” “不怕。” “我半夜会磨牙。” “没事。” “……”方灼停顿两秒,打算来点粗俗的,“我晚上会放屁。” 周猝脸上毫无波澜,“香的。” 方灼:“……” 话题打住,两人间诡异的沉默。 最终还是方灼打破僵局,“如果你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大可不必在意,毕竟你当时神志不清。” 179.高冷师尊坏徒弟07 此为防盗章 这下子,别说方灼, 就连站在一旁的保镖, 黑炭脸都变成了高原红。 他心想,这二少看着一本正经, 嘴巴好骚啊,以前看他病恹恹的, 还以为那方面不行, 结果是他想错了?? 保镖结结巴巴:“许许许先生, 我我我先出、出去了。”最后一给字还没落下,人就跑没了影。 方灼心里揣的那只兔子,被吓得七上八下, 不停乱跳。脸上的绯红蔓延到耳朵,又从耳朵蔓延到脖子。 他咽了咽口水, 说:“昨天才吃过肉, 今天就算了吧,肉吃多了影响消化, 不如改日?”可想到昨晚被男人握住时的滋味, 心里又有点发痒。 周猝站直腰, 手指从滚烫的脸上划过,“改日?好啊。” 方灼:“……”总觉得哪里不对?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方灼坐立难安, 有几次还想逃跑, 都被保镖给拦下来。 忐忑到中午, 没有被-日, 却吃上肉了,正宗的农家绿色老腊肉。 由于周猝第一次主动提及想吃的食物,陈嫂高兴坏了,竹笋干煸腊肉、清蒸腊肉、腊肉焖饭,最后还有一道腊肉冬瓜汤。 方灼被周猝抱着喂,吃得直翻白眼,最后是哭着喊爸爸,又含泪认错,才被放过。 —— 周家本家的主宅位于市郊,是周鹤年发迹以后,亲自选址,托关系买下来自建的。 房子坐北朝南,四周一片开阔的草地,门前一条白色马路蜿蜒而过,西北方绿树成荫,即便是不懂风水的人,到了这儿也是眼前一亮。 方灼和周猝到的时候,宅子外已经停了很多车。 周家的下任家主所意味的,不仅是玄学界的领导者,更意味着能被达官显贵们众星捧月。 这可比金钱和权利诱惑大得多。 方灼看着穿得人模狗样,从面前经过的小鲜肉们,安慰的拍了拍周猝的肩膀,“虽然你比他们大十岁,但你身上这股岁月沉淀的睿智,是这些小年轻无法超越的。” 周猝嘴唇紧抿,眼神很冷。 方灼讪讪,正准备收回的手被男人紧紧握住。 众目睽睽下,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十分钟,认识周猝的,不认识的,全都知道周丞那个野种弟弟跟男人好了。 周鹤年从前选的弟子,都是从十岁左右开始培养。这次不同,他已经快九十岁了,没几年可活了,只能重新将这些曾经选过一次的,再选一遍,希望能从矮个里挑个高个。 管家恭敬地敲门进来,“老爷,人已经到齐了。” 别墅里到处都是隐形监控,与线路相连的另一头是书房。周鹤年看着眼前的显示器,将所有人的形态尽收眼底。 没有家主在场,大家懒得伪装,肆无忌惮,尤其体现在脸和嘴上。 隔着老远,方灼就听见阴阳怪气的声音,什么“私生子”、“灾星”、“老男人也想分一杯羹”,总之相当过分。 前面的暂且不提,男人三十一枝花,体力和颜值都是巅峰,甩你们这些二十岁豆腐渣几条街好么! 方灼越想越气,反观周猝闲适的翘腿坐在一旁,连眉头没皱一下。 “你不生气吗?”方灼用力叉起一块蛋糕。 “不生气。”周猝看向周围,手指头轻敲着膝盖,“佛教有地狱说,犯口业者入拔舌犁地狱;道家有口德之说,管不住嘴的人,同样也留不住福报。” 字正腔圆,声音浑厚磁性,不大不小,正好让周围几个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地狱,什么留不住福报,这他妈不是骂人吗! 偏周猝说的也没错,他们就是犯了忌讳。几人想骂又不敢骂,差点憋成内伤。 倒是有个不怕死的胖子,站出来说:“你还真说对了,真有口业因果报这东西,要不然我们家怎么能日入斗金。老子骂的越厉害,赚得越多。” 方灼:“……”智障吧,还是个活的。 旁边的人拉了拉他,“你小声点,你忘了今天是为什么来的?” “怕个鸟啊,以为我稀罕那个位置?老子今天来就是看热闹的。” 胖子态度蛮狠,他们张家虽然是外姓,如今却是周家经济的中流砥柱之一,每天除了装逼,就是吃喝玩儿乐,手下还养了不少跟班,日子过得像土皇帝。 土皇帝在家被护着,在外被捧着,怎么能被一个私生子怼? “张胖子。”有人突然喊道。 方灼:“……” 这声音他很熟悉,是周丞。 周丞径直过来,面色不虞,视线在周猝身上晃了一圈,对张胖子说:“大家这么久没见,别在这儿为不相干的人瞎浪费时间,咱们找地方坐下聊聊。” 张胖子一脸见鬼的表情,“你犯什么病,以前不是你骂得最凶?” 周丞烦躁的脸上,闪过不易觉察的尴尬,“废什么话,走。” 方灼摸着下巴,盯着周丞的背影看,从今早接到电话起,他就觉得这人怪怪的,刚刚那样子,怎么都像是在帮他们解围。 “好看吗?”周猝贴过来,一只手撑在方灼两腿间,几乎把他抱在怀里。 方灼默默摇头,“个子没你高,样子没你帅。” 周猝勾起唇,捏住他的脸,“嘴还挺甜。” “那是那是。” 方灼谦虚点头,目光一直,正前方一个穿着西服三件套的中年男人,正朝他们走来。 他来到周猝面前,微微点头,“老爷请你上去一趟。” 周围的目光齐刷刷望过来,惊愕、茫然、难以置信。 “这人谁啊?” “你不知道?周丞那个报应弟弟呗。” “这就是那个病秧子?老爷子找他做什么,总不会是看上了吧?” “不可能,我听说他八字太凶,把自己老娘给克死了,现在又轮到他爹了。这种人,老爷子不会想跟他扯上因果。” “……” 周猝是踩着众人的议论上楼的。 管家把他送到书房门口,“进去吧,老爷在等你。” 屋子里的老人鹤发童颜,精神抖擞,见周猝进来,抬起头,当即就给震住了。 “你就是周猝?周旭峰那个小儿子?” “是我。” 老爷子竭力敛住眼里激动的光芒,语气平平,“你就跟周丞一样,喊我声爷爷就行。” “是,爷爷。”周猝的态度不咸不淡,正中老爷子下怀,什么人心怀丑恶,什么人胸怀坦荡,只一眼,他就能看出来。 那天从医院回来,他就派人调查了周父,当天下午就把道远抓了回来,从他口中得知周猝背后有高人后,他就一直想见见这小子,最好是能会一会他背后的人。 没想到这一见,竟是意外之喜。 这孩子光看面相就知道是个福泽深厚,运势通达的人,更遑论他身上那股就是修道之人都罕有的灵气。 这一刻,周鹤年完全忘记了楼下还等候海选的歪瓜裂枣们,心里有个想法急于求证。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能看见什么?” 周猝没打算隐瞒,这是他的筹码,“您不是已经猜到了?” 周鹤年刻意严肃的脸,再绷不住,终于露出狂喜,“真是老天助我周家,照这样,咱们周家还能再昌盛一个甲子!好好好,真是好啊!” 他激动地走来走去,笑得一脸褶皱,本就红润的脸涨得通红,饶是周猝这样面冷心冷的人,都在担心他会不会犯高血压。 老爷子高涨的情绪半刻钟以后才得到缓解,紧盯着周猝的脸说:“我想收你当关门弟子,你答应不答应?” 周猝没有立刻回答,只说:“我有个条件。” 周鹤年打量着他,觉得有趣,看来这掌权人的位置,对小子诱惑并不大。少见,稀罕。 他颔首,“你说。” “帮我救他的命。” “谁?” “我……”周猝突然有点紧张,顿了下说:“我男朋友。” 方灼自动忽略后一句,把他的手从脖子上拿开,“怎么不行?” “这是个阴宅。” 顾名思义,阴宅是给死人住的,难怪一到晚上就感觉阴森森的,原来他每天都住在死人宅里。方灼后背发凉,有点后悔自己嘴贱。 这时,陈嫂突然从厨房出来,边走边说大周先生来了。 方灼一听见大周先生四个字,就觉得锁骨隐隐作痛,皱起眉头问:“你不是说他自顾不暇,不会管这里吗?” 周猝站起来,嘴角噙着嘲讽,“大概是狗急跳墙了吧。” 方灼揣摩他的语气,怎么也无法从中品出一丝对于亲人的情感,看来周猝是真的恨他老子恨得要死。 “你个不孝子,究竟做了什么!” 周父一进门就扯着嗓子怒吼,面红脖子粗。 短短一个多星期没见,他气色差了很多,胡子拉碴,眼下挂着青黑,嘴唇灰白,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背后还跟着一名穿着白色唐装,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 “道远,你去看看东西还在不在。”周父沉声说着,走到沙发前坐下,短短几步,就累得气喘吁吁。 道远跟周父机缘认识,一个爱财,一个短命,两相一合作,就是整整二十几年。 他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一个红木罗盘,往地下室去。 地下室的水泥地中,封着一张符箓,一张周猝的生辰八字,这是从周猝第一天住进来开始,就被藏在这里的。 而此刻,地下室的水泥地被翻了个底朝天,别说符箓,连灰都找不到。 “被这小子翻出来了,应该是烧了。”道远回到大厅,对周父说。 周父怨恨地盯着周猝冷笑,“我倒是小看你了。” 为了安抚周猝,让他好好的留在别墅给他续命转运,周父应要求给他找来许多风水堪舆和相术相关的书籍。当然,这些书里的内容半真半假,都是后世人道听途说编撰的。哪怕学会了,也没半点作用。 所以他有恃无恐,随他怎么看,走火入魔最好。 然而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耳光。 符箓是他亲自放的,地点只有他和道远两人知道,怎么可能被找到!周父气急攻心,差点连老血都吐出来。 这几天他越发觉得虚弱无力,一到半夜就浑身发冷,有天早上还险些睡死过去,吓得周丞打电话叫来救护车。到了医院一查,身体指标一切正常,他这才想到,会不会是周猝这边出了问题。 结果还真是! 这孽子,是反了天了! “你是怎么找到的?” 周父阴仄仄的盯着周猝,那眼神让方灼心头发紧,虎毒还不食子呢,他想不通周父怎么会对自己儿子有这么深的仇恨。 “机缘巧合。”周猝说。 周父目光淬毒,扭头看着道远,“去看看其他地方。” 风水五行,缺一不可,除了房屋的位置、朝向、结构以外,屋内各种摆设的属性与方位也很重要。这栋别墅除了藏匿符箓以外,还特意选了阳宅中的阴宅位置,二楼的结构和摆设也全是很讲门道的。 道远上楼不到三分钟就匆匆跑了下来,脸色很难看,“你动了我的布置,谁教你的!”这么下去,就连他自己也会受到反噬! 这小子背后一定有人! 周猝捏着方灼的手指把玩,答非所问,“如果我记得没错,道远师父和周家家主师同出一门。” 道远浑身一震,在他已知的范围内,除了周鹤年还真没人能轻易破他的术。难道是周鹤年? 180.高冷师尊坏徒弟08 此为防盗章 “周, 周少, 您要是今天心情不好, 咱们可以改天。”老板战战兢兢。 周猝表情不变,一本正经的给老板指出这地方正好冲着凶煞方,要把原定的正门换到西北边, 然后在原地竖起一面十米高的影壁,或是大型祥瑞石雕, 即可做装饰,也可挡煞。 老板让助理记下, 恭敬的把人送出工地。 工地外的黑色轿车上,司机正坐在玩儿手机,周猝一上车,他就发现不对劲, 紧着头皮问:“周先生,我们去哪儿?” 周猝的手指敲着扶手,头后仰着, 眼睛半阖着,“去景悦。” 景悦一家高级私人会所,采取会员制,能进去的都不是普通人。里面的服务人员,无论男女,个个貌美如花。 司机微微惊讶, 周猝的所有行程他都一清二楚, 没听说今天约了人啊, 难道是终于腻了家花,想偿偿野花了? 周猝在景悦有一间长期包厢,专门用来谈事。 等他到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开始摔东西,刚踏进去,一个花瓶砸过来。 周猝敏捷的抓住,直接扔回去,瓷瓶在对方脚边炸裂开,瓷片飞溅,割破了那人的脸。 周丞不甚在意,嘲讽道:“许未来知道你戾气这么重吗?” 周丞知道父亲的干事情以后,心里一直挺乱,觉得以前的自己就是个傻逼,他一直怨天尤人,觉得父亲偏心,觉得自己被个野种骑到头上,是最委屈,也是最有资格骂周猝的那个。 结果全他妈不是。 后来,他听说周猝在南方混出了名堂,并且广撒网,要重金请一只上好的白玉玉瓶。 也不知是出于想要补偿,还是想借机看看这个仅剩的亲人,周丞立刻派人四处打听,整整半年才弄到个还算满意的。 周猝坐到沙发上,沏了两杯铁观音,“我要的东西呢。” 周丞把一个锦盒拿出来,推过去,“顶级羊脂籽料。” 锦盒里躺着一只洁白温润的小玉瓶,这么大块籽料,又是羊脂白,能收到可不单单只是花钱这么简单,还得靠运气。 周猝摩挲着玉瓶子,从腕表内侧取出防身的柔软刀片,在手腕上轻轻划了一道。 他用玉瓶抵在手腕上,看着血一滴不剩的递进去,脸上不但没有任何疼痛的表情,反而眉眼间柔和,轻声的呢喃,“这样应该可以吧……” 应该可以啥?周丞没听清,只觉得毛骨悚然,好好的放什么血,不是邪-教,就是他妈的疯了。 “你没病吧。” “没病。”周猝将瓶盖盖上,装回锦盒里,妥帖的放进西服口袋,“还有话就说。” 周丞按住眼底的惊恐,紧张的握住膝盖。 其实在很久以前他根本不怕周猝,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周猝权当他放屁,会有不屑,但从不会出手反击。 在他看来,这就是只纸老虎。 自从许未来出现以后,一切就变了。周猝第一次动怒,并且动手差点掐死他,还有给许未来下药的张胖子,等周丞第二天回头找人算账的时候,张胖子已经卧床不起,命根子断了,手指粉碎性骨折,这一辈子都废了。 他没有证据指明事情是周猝干的,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周猝的底线是许未来,为了许未来他可以睚眦必报,不顾因果。 “张家的人现在恨你恨得要死,多注意安全。”周丞有很多话,都被吓进了肚子里。 他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顿了下,转身向着周猝鞠了一躬,“以前的事情……抱歉,我不求你原谅我,照顾好自己就行。” 没多久,周猝也走了。他手插-进兜里,触碰到变形的手机,改变路线去了临街的手机卖场。 拿到新手机,设置好密码,下好微信,周猝重新点开方灼的头像。 之前的信息内容已经没了,不过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着,发出一条信息,【约什么?】 方灼已经等得要睡着了,被突然震动的手机吓得心脏直跳,看到砖头机还是游戏界面,这才去看另一部手机。 “装得还挺像。”方灼看完评价道。 他故意停顿片刻,回复道:【你说呢?害羞.jpg】 周丞摩挲着手机屏幕,又拿出兜里的锦盒看了看,【没见过面,不知道你身体素质怎么样,经不经得住操。】 方灼看到那个“操”字,激动的走来走去,连这种词都用上了,啧啧啧,不得了,不得了。 方灼:【随便操。】 这条短信如同石沉大海,直到周猝的车停到花园。 C:【:)】 方灼:“……”莫名的瘆人是怎么回事。 周猝去楼上换了衣服,来到花园时,手上多了一杯鲜红的西瓜汁。 夕阳的柔光轻洒在青年的脸上,在黑色睫毛上留下淡淡的光点,听到脚步声,睫毛微微一颤,眼帘掀开朝他看过来。 方灼把手机切换到微博,“回来啦。” “嗯。”周猝把西瓜汁抵到他嘴边,“喝了。” 方灼不疑有他,抱着杯子张开嘴唇。 鲜红色的液体缓慢的流入口中,混合在其中的血液会被分解吸收,与青年的身体融为一体。 这个认知让周猝的呼吸有些急促,口干舌燥,眼底隐隐闪烁着兴奋和满足。 方灼悄悄观察他,暗暗咂舌,几条微信就气得大喘气,我好怕怕啊。 淡定的喝完,舔了下嘴唇,砸了咂嘴,觉得味道有点怪,“你加什么了?” “什么也没加。”周猝将目光从青年润泽红艳的唇上移开,体内的汹涌仍旧无法平静,以至于声音带着不正常的暗哑,“我听保镖说你最近在网络上交了新朋友。” 方灼被这声音酥了一把,又舔了舔嘴唇,“是啊。” “什么样的人?” “很好的人。” 周猝眯了下眼,手已经摸上青年的后颈,不轻不重的柔捏,“有多好。” 方灼歪着头想,“无法形容的好。” 周猝半垂着眼,温柔的问,“比还我好吗?” 方灼不怕死,“一样好。” 周猝意味不明的点了下头,转身进了屋。他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清楚的看见青年身上笼罩着一层很淡的气。 周鹤年在世的时候说过,他身上的灵气罕见,如果实在找不到办法救方灼,可以试试用血温养他的魂魄,说不定能保住性命。 这方法是老爷子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治标不治本,效果不明。现在看来,这个办法确实有效。 或许,他可以开餐了。 周猝低笑,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击,杀气腾腾。 C:【明天晚上十点,景悦,山水间包厢。】 这下子,别说方灼,就连站在一旁的保镖,黑炭脸都变成了高原红。 他心想,这二少看着一本正经,嘴巴好骚啊,以前看他病恹恹的,还以为那方面不行,结果是他想错了?? 保镖结结巴巴:“许许许先生,我我我先出、出去了。”最后一给字还没落下,人就跑没了影。 方灼心里揣的那只兔子,被吓得七上八下,不停乱跳。脸上的绯红蔓延到耳朵,又从耳朵蔓延到脖子。 他咽了咽口水,说:“昨天才吃过肉,今天就算了吧,肉吃多了影响消化,不如改日?”可想到昨晚被男人握住时的滋味,心里又有点发痒。 周猝站直腰,手指从滚烫的脸上划过,“改日?好啊。” 方灼:“……”总觉得哪里不对?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方灼坐立难安,有几次还想逃跑,都被保镖给拦下来。 忐忑到中午,没有被-日,却吃上肉了,正宗的农家绿色老腊肉。 由于周猝第一次主动提及想吃的食物,陈嫂高兴坏了,竹笋干煸腊肉、清蒸腊肉、腊肉焖饭,最后还有一道腊肉冬瓜汤。 方灼被周猝抱着喂,吃得直翻白眼,最后是哭着喊爸爸,又含泪认错,才被放过。 —— 周家本家的主宅位于市郊,是周鹤年发迹以后,亲自选址,托关系买下来自建的。 房子坐北朝南,四周一片开阔的草地,门前一条白色马路蜿蜒而过,西北方绿树成荫,即便是不懂风水的人,到了这儿也是眼前一亮。 方灼和周猝到的时候,宅子外已经停了很多车。 周家的下任家主所意味的,不仅是玄学界的领导者,更意味着能被达官显贵们众星捧月。 这可比金钱和权利诱惑大得多。 方灼看着穿得人模狗样,从面前经过的小鲜肉们,安慰的拍了拍周猝的肩膀,“虽然你比他们大十岁,但你身上这股岁月沉淀的睿智,是这些小年轻无法超越的。” 周猝嘴唇紧抿,眼神很冷。 方灼讪讪,正准备收回的手被男人紧紧握住。 众目睽睽下,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十分钟,认识周猝的,不认识的,全都知道周丞那个野种弟弟跟男人好了。 周鹤年从前选的弟子,都是从十岁左右开始培养。这次不同,他已经快九十岁了,没几年可活了,只能重新将这些曾经选过一次的,再选一遍,希望能从矮个里挑个高个。 管家恭敬地敲门进来,“老爷,人已经到齐了。” 别墅里到处都是隐形监控,与线路相连的另一头是书房。周鹤年看着眼前的显示器,将所有人的形态尽收眼底。 没有家主在场,大家懒得伪装,肆无忌惮,尤其体现在脸和嘴上。 隔着老远,方灼就听见阴阳怪气的声音,什么“私生子”、“灾星”、“老男人也想分一杯羹”,总之相当过分。 前面的暂且不提,男人三十一枝花,体力和颜值都是巅峰,甩你们这些二十岁豆腐渣几条街好么! 方灼越想越气,反观周猝闲适的翘腿坐在一旁,连眉头没皱一下。 “你不生气吗?”方灼用力叉起一块蛋糕。 “不生气。”周猝看向周围,手指头轻敲着膝盖,“佛教有地狱说,犯口业者入拔舌犁地狱;道家有口德之说,管不住嘴的人,同样也留不住福报。” 字正腔圆,声音浑厚磁性,不大不小,正好让周围几个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地狱,什么留不住福报,这他妈不是骂人吗! 偏周猝说的也没错,他们就是犯了忌讳。几人想骂又不敢骂,差点憋成内伤。 倒是有个不怕死的胖子,站出来说:“你还真说对了,真有口业因果报这东西,要不然我们家怎么能日入斗金。老子骂的越厉害,赚得越多。” 方灼:“……”智障吧,还是个活的。 旁边的人拉了拉他,“你小声点,你忘了今天是为什么来的?” “怕个鸟啊,以为我稀罕那个位置?老子今天来就是看热闹的。” 胖子态度蛮狠,他们张家虽然是外姓,如今却是周家经济的中流砥柱之一,每天除了装逼,就是吃喝玩儿乐,手下还养了不少跟班,日子过得像土皇帝。 土皇帝在家被护着,在外被捧着,怎么能被一个私生子怼? “张胖子。”有人突然喊道。 方灼:“……” 这声音他很熟悉,是周丞。 周丞径直过来,面色不虞,视线在周猝身上晃了一圈,对张胖子说:“大家这么久没见,别在这儿为不相干的人瞎浪费时间,咱们找地方坐下聊聊。” 张胖子一脸见鬼的表情,“你犯什么病,以前不是你骂得最凶?” 周丞烦躁的脸上,闪过不易觉察的尴尬,“废什么话,走。” 方灼摸着下巴,盯着周丞的背影看,从今早接到电话起,他就觉得这人怪怪的,刚刚那样子,怎么都像是在帮他们解围。 “好看吗?”周猝贴过来,一只手撑在方灼两腿间,几乎把他抱在怀里。 方灼默默摇头,“个子没你高,样子没你帅。” 周猝勾起唇,捏住他的脸,“嘴还挺甜。” “那是那是。” 方灼谦虚点头,目光一直,正前方一个穿着西服三件套的中年男人,正朝他们走来。 他来到周猝面前,微微点头,“老爷请你上去一趟。” 周围的目光齐刷刷望过来,惊愕、茫然、难以置信。 “这人谁啊?” “你不知道?周丞那个报应弟弟呗。” “这就是那个病秧子?老爷子找他做什么,总不会是看上了吧?” 181.高冷师尊坏徒弟09 此为防盗章 很显然, 他被人给揍人了,或者说正在挨揍。 “按照我之前说的做。”那只手终于松懈,陌生的气息贴着方灼的耳朵说:“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方灼费力的睁开眼, 还未彻底聚焦,就被对方用力扔到地上。 膝下是坚硬的大理石地板, 一双皮鞋踩在他面前的厚实的地毯上, 方灼像只脱水的鱼,张大嘴大口大口的喘息。然而皮鞋的主人正在气头上, 没耐心等他喘完气,大力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拉起来。 一张阴沉扭曲的脸闯入他的视野。 “下次还敢反抗我吗?” 男人浑浊的眼里放着冷光, 猛地加重手上的力道, 方灼疼的五官都皱在一起, 而男人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快慰。 妈的, 变态吧。 “回答我!”男人粗暴地推搡。 方灼就跟个破布娃娃似的,随着他的力道晃来晃去,好一会儿才勉力找回声音,“知道了。” 男人满意的松开手, 一脚将他踹进浴室,“洗干净点。” 方灼趴在浴室的大理石台面上,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白色的衬衣上全是脚印,脖子是红色的掐痕。他掀起衬衣一看, 皮肤上布满了淤青, 可以说是被揍得相当惨了。不过, 对方打他时刻意避开了脸。 然而这张脸他并不熟悉。 除去这双桃花眼,其余五官都很陌生,整体顶多算是清秀。 方灼懵了,用力拉着脸皮扯了扯,又不甘心的捧起水使劲揉搓。 ……不是化妆。 大概半小时前,他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的东西很别致,也很文艺,是一本本精装书。 方灼平时除了拍戏,就是窝在家睡大觉、玩儿游戏,突然来了个新鲜货,迫不及待的拆包裹翻起来。结果越翻内心越崩溃,竟然全是玛丽苏gay文…… 然后不知怎么的,他就睡着了。 醒来发现被人揍了一顿不说,怎么脸也被换了!!! 裤兜里突然震动,下意识掏出手机,是一条短信,发件人是233。 【方灼同志你好,我是233号系统。恭喜你脱离原有世界,成为外挂管理局的一员。你的任务是向主角派送官方外挂,帮助他们走上人生巅峰,完成剧情。】 方灼嘴角一抽,习惯性的嘀咕,“什么破逼东西,恶作剧?” 【这不是恶作剧,你是由法则通过空间媒介召选的派送员。每派送一个世界,你会获得相应的任务点数,等凑够一定数额,你就能回到原有世界。】 方灼愣住,自己明明在自言自语,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他看了一圈四周,确定没有监控器,试探地说:“空间媒介是?” 手机一震,【匿名包裹里的书,那也是你即将派送外挂的世界。】 “……” 虽说他翻阅过那些书,但根本没有细看!一来觉得羞耻,二来毁三观。但假如这不是梦,也不是恶作剧的话……他等同于曾将王者攻略拒之门外!!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手机铃声。 方灼把耳朵贴到门上,听见外面的男人在讲电话。 “别说我不疼你,就你那要死不活的样子,上女人肯定不行。不过没关系,大哥给你找了个男人。保准把你艹得爽上天。” 方灼垂下眼,脑海突然蹦出一个名字:周丞。 他楞了一下,脑子突然尖锐的刺痛,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疯狂的涌入大脑。 方灼被凌乱的记忆碎片冲撞得眼前发黑,好一阵才缓过来,他靠坐在门上,终于确定这不是梦。而此刻,他正住在一具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里。 原主名叫许未来,是名义上的小鸭子。他疯狂迷恋着这个叫周丞的人渣,所以特意花钱在周丞常去的夜店买了个少爷的名头。 今天见到人,他又没皮没脸的缠上去,恰逢周丞心情不好,急于找人发泄怒火,直接把他带去了某高档会所。 许未来高兴疯了,还以为周丞要将他介绍给朋友,没想到当头棒喝,周丞竟然让他一个小零去上自己的亲弟弟。许未来当然不干,捧着破碎的心肝的跟周丞吵闹说要回家,然后就被毒打了一顿,最后还被掐死了。 “许未来你磨蹭什么呢,还不滚出来。”门外响起砰砰的敲门声。 “马上就好。” 方灼把手机放到一旁,穿着衣服走到花洒下冲了几分钟凉水澡,终于冷静下,管他什么鬼任务,先离开这破地方再说。 —— 听见脚步声,周丞烦躁的抬起头,到嘴边的怒骂被咽了回去,两眼发直。 别说,这小子湿透的模样还挺诱人,胸前若隐若现,湿淋淋的裤子紧贴着腿部,显得双腿又长又直,也不知道缠在身上该是什么滋味。 可惜了,像许未来这种对他疯狂迷恋的小骚-货,一旦碰了,就会被无止境的纠缠。他没兴趣自找麻烦。 收起轻佻的打量,周丞委以重任的拍拍方灼的肩,“好好干。” 方灼:“……” 方灼被周丞的保镖强押着走出去。 走廊里铺着厚实的地毯,墙上挂着不知真假的名画,头顶水晶灯绚烂,布置奢华。一行人来到走廊尽头,一扇紧闭的房门外。 周丞抄着手,直接抬起腿用力踹过去,木门弹开,撞击在墙上发出砰砰的巨响。 方灼下意识看进去,发现正对着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他的轮廓分明,线条深邃,额前的碎发遮住部分眼睛,死气沉沉的双眸漆黑诡异。过分白皙的皮肤看上去很不健康,再配上那红润的嘴唇,如同暗夜中刚吸过血的鬼魅。 周丞走到男人面前,居高临下,如同在看蝼蚁。 从这个小三生的野种被带回周家起,父亲的所有目光就放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他嫉妒、仇恨、厌恶,每天都在算计如何让周猝身败名裂,滚出周家。 这不,又想到了新花样。 “周猝,你说爸要是看见你被男人给上了,会是什么反应?” “周什么?”方灼没听清,下意识问。 周丞难得好脾气的解释,语速很慢,“猝,猝死的猝。” 方灼:“……”什么鬼名字。 “能有什么反应?”周猝波澜不惊,声音沉冷。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周丞提起拳头又放下,骂道:“你有什么好硬气的?对周家来说就是个病秧子,就是个废物。” 周猝不语,勾着唇嘲弄的看着他。 这两兄弟,一个不动如山,一个暴跳如雷,吵起架来还算有看点。 方灼看戏正起劲呢,突然被人从后推了一把,踉跄两步扑到了周猝身上,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 瞬间,心脏猛地紧缩,又剧烈跳动起来,一股酥麻顺着背脊窜上脑门,爽得他差点叫出来。 “这可是我亲弟弟,咱们周家精贵的二少爷。给我好好伺候着,否则你今天别想活着离开会所。” 周丞丢下一句威胁的狠话,就带人离开了房间,反锁房门后,命人守在门口。 这间屋子就是个密闭的盒子,除了正门连个窗户都没有。而沙发右手边的盆栽上,明目张胆的架着一台摄像机。 跑是肯定跑不掉的。 方灼松开手,坐到周猝身边,“二少你好,我叫许未来。”因为刚刚身体的异样,声音有点滞涩。 “……” 见对方不答,方灼干脆一个翻身,分开腿坐到周猝身上。 周猝终于看向他,黑漆漆的眼眸像是淬了毒,带着警告。 方灼被他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垂下眼,将嘴唇凑到男人耳边,“演戏会吗?” 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手顺着周猝修长的脖颈下滑,嘴上继续道:“配合我,要不然咱俩一起玩儿完。” 话落突然粗暴扯开周猝的衬衣,急切的摸向对方精壮白皙的胸膛。 硬度适宜,弹性绝佳,一定经常锻炼。 方灼啧了一声,麻利地脱掉身上湿淋淋的衣服,随手一抛,正好掉在盆栽上,把摄像头挡了一半。然后扯过沙发上的装饰薄毯披在身上。 方灼虽然是直男,但也曾为艺术献身接过一部同性题材的电影。当时为了模仿和谐运动,他强忍着不适看了整整十部钙片。虽然电影最终没在国内上映,但在国际上获得了不少奖项。 他有十成的把握能蒙混过关。 “我往前顶的时候,你要哼两声。”方灼正经的指导。 然而对方并不给面子。 不过也可以理解,任谁被自家亲哥找人这么侮辱,都会不高兴。 豪门是非多啊。方灼一边感叹,一边拉开裤子拉链,抬起身将裤子褪到一半,开始表演。 周猝全程面无表情,直到方灼为了让戏更加逼真,开始既痛苦又愉悦的嗯嗯啊啊,终于忍无可忍。 “够了。” 方灼自动忽略后一句,把他的手从脖子上拿开,“怎么不行?” “这是个阴宅。” 顾名思义,阴宅是给死人住的,难怪一到晚上就感觉阴森森的,原来他每天都住在死人宅里。方灼后背发凉,有点后悔自己嘴贱。 这时,陈嫂突然从厨房出来,边走边说大周先生来了。 方灼一听见大周先生四个字,就觉得锁骨隐隐作痛,皱起眉头问:“你不是说他自顾不暇,不会管这里吗?” 周猝站起来,嘴角噙着嘲讽,“大概是狗急跳墙了吧。” 方灼揣摩他的语气,怎么也无法从中品出一丝对于亲人的情感,看来周猝是真的恨他老子恨得要死。 “你个不孝子,究竟做了什么!” 周父一进门就扯着嗓子怒吼,面红脖子粗。 短短一个多星期没见,他气色差了很多,胡子拉碴,眼下挂着青黑,嘴唇灰白,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背后还跟着一名穿着白色唐装,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 “道远,你去看看东西还在不在。”周父沉声说着,走到沙发前坐下,短短几步,就累得气喘吁吁。 道远跟周父机缘认识,一个爱财,一个短命,两相一合作,就是整整二十几年。 他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一个红木罗盘,往地下室去。 地下室的水泥地中,封着一张符箓,一张周猝的生辰八字,这是从周猝第一天住进来开始,就被藏在这里的。 而此刻,地下室的水泥地被翻了个底朝天,别说符箓,连灰都找不到。 “被这小子翻出来了,应该是烧了。”道远回到大厅,对周父说。 周父怨恨地盯着周猝冷笑,“我倒是小看你了。” 为了安抚周猝,让他好好的留在别墅给他续命转运,周父应要求给他找来许多风水堪舆和相术相关的书籍。当然,这些书里的内容半真半假,都是后世人道听途说编撰的。哪怕学会了,也没半点作用。 所以他有恃无恐,随他怎么看,走火入魔最好。 然而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耳光。 符箓是他亲自放的,地点只有他和道远两人知道,怎么可能被找到!周父气急攻心,差点连老血都吐出来。 这几天他越发觉得虚弱无力,一到半夜就浑身发冷,有天早上还险些睡死过去,吓得周丞打电话叫来救护车。到了医院一查,身体指标一切正常,他这才想到,会不会是周猝这边出了问题。 结果还真是! 这孽子,是反了天了! “你是怎么找到的?” 周父阴仄仄的盯着周猝,那眼神让方灼心头发紧,虎毒还不食子呢,他想不通周父怎么会对自己儿子有这么深的仇恨。 “机缘巧合。”周猝说。 周父目光淬毒,扭头看着道远,“去看看其他地方。” 风水五行,缺一不可,除了房屋的位置、朝向、结构以外,屋内各种摆设的属性与方位也很重要。这栋别墅除了藏匿符箓以外,还特意选了阳宅中的阴宅位置,二楼的结构和摆设也全是很讲门道的。 道远上楼不到三分钟就匆匆跑了下来,脸色很难看,“你动了我的布置,谁教你的!”这么下去,就连他自己也会受到反噬! 这小子背后一定有人! 周猝捏着方灼的手指把玩,答非所问,“如果我记得没错,道远师父和周家家主师同出一门。” 道远浑身一震,在他已知的范围内,除了周鹤年还真没人能轻易破他的术。难道是周鹤年? 周父跟他想到一起了,起初震惊、恐慌,但转瞬又觉得不可能。 他接周猝回家前,让道远算过他的八字,确定能用才领回来的,要不这么个妓-女生的小杂碎,根本不配姓周。把人领回来以后,周鹤年也曾问过一次,但被周父以出身不好、体弱多病、太晦气等理由挡回去,然后就一直把人关在别墅。 182.高冷师尊坏徒弟10 此为防盗章  他这人情感方面有些极端, 恨的时候可以口出恶言, 肆意折磨。受了恩惠, 不会落井下石,时刻准备报恩。 哪怕这个人喜欢周猝那个野种。 “你如果是为了钱跟他在一起,趁早打消念头, 周猝没钱。”他深吸一口气,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念在你救我的份上, 要钱我给你。” 方灼诧异睁大眼睛,周丞见他傻愣着, 爆了句粗口急躁道:“而且就他那逼样,能艹你几下?以后恐怕连x生活都没有!” 能艹几下方灼还真不确定, 也不打算确定。 “这件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懒洋洋的把手插兜里, 听着脚步及近, 方灼突然咧嘴, “还愣着干什么, 走啊。” 脚步声戛然而止。 周猝就站在楼梯口,捏着拳头, 目光胶着在方灼背上。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跟着周丞离开,眼帘垂下, 遮住了其中暗沉翻涌的眸色。 —— 周丞开车载着方灼离开别墅区, 半路就把人给抛下, 顺带扔了一张支票。 方灼看也没看就揣进兜里, 打车去孤儿院, 匿名全给捐了。随后回了趟家,带上钱约出债主,把债还了,顺便还从对方口中得知一个意外消息—— 带领周家发迹的现任家主,周鹤年老先生,下周三要举办八十大寿的寿宴。 周猝和周丞这一支只是周家分支,真正的周家掌权者远在东郊主宅,现今已经很少露面。 周家的发家史并不是秘密,周鹤年大概生来就是吃风水堪舆这碗饭的,悟性和天赋俱佳不说,还很有市场眼光。学成出师后,他背着吃饭的家伙,直接北上帝都。 在帝都这样的城市,达官显贵多了去,谁都想官运亨通、财运发达。起初周鹤年还得上门求着给人看风水,后来就成了别人抱着金银都难以见上他一面。 周鹤年有了钱,就开始红旗不倒彩旗飘飘,儿子、亲戚一箩筐。他索性给大家明细分工,除了在亲族中选些资质好的,跟着他学习堪舆,其余的,一部分人负责宣传推广,一部分人则专门负责赚钱,以维持这个庞大家族的开销和运作。 周父就是这最后一种。 既然是八十大寿,周父和周丞是肯定要去的,至于周猝,难说。 方灼阔别债主,直奔超市。 他体温偏高,被太阳一晒汗水狂冒。等他走进超市的时候,浑身几乎湿透。 方灼在酒水区搜刮了几瓶高度数二锅头,又去买了堆小零食,抱着鼓囊囊的书包坐上公交车。 春末夏初,路上葱绿一片。 方灼下了公交车,沿着绿荫道跑了大概一公里才到别墅区。 这个时候,周猝正站在书桌前些毛笔字,方灼一进书房就被纸团砸个正着。 周猝的耳朵动了一下,头也不抬继续写字。 多次被忽视,方灼已经习惯,轻轻敲了敲桌面,“我买了酒,今晚咱俩喝两杯?”说罢想起周猝身体不好,又问,“你这身体能喝酒吧?” 周猝手腕一顿,毛笔在纸上晕染出一团墨迹,他随手揉成团扔到地上,看样子有点烦躁。 方灼悻悻的摸摸鼻子,厚着脸皮不肯走。能约到最好,不能约到嘛,再想别的招。 他站的有点累,眼珠子转了一圈,瞄准周猝和座椅间的缝隙,侧挤进去,坐在了椅子。一垂眼就看见男人被西裤包裹的屁股。 虽窥不见全貌,但可见一斑,绝对的翘挺马达臀。 方灼羡慕嫉妒恨,恶意的用手指戳了下周猝的腰,“喂,你到底能不能喝啊。” 周猝稳稳的一撇突然就歪了,腰背僵硬,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能。” 方灼:“你声音怎么啦?”听着怪嗖嗖的。 周猝抓起再次作废的宣纸,用力掷出去,心情似乎更差了。 方灼识趣的起身离座,边走边小声嘀咕,“脾气这么烂,以后怎么找男人。” 周猝突然抬头,微眯着眼,眼神如鹰。 方灼硬气地瞪回去,又很快败下阵来,心虚间步伐越来越快,直到将对方锐利视线挡在门后。 —— 为了营造“哥俩好”的气氛,方灼亲自下厨,拌了个口水鸡,又炒了盘花生米。他找不到白酒杯,就直接拿了两个小碗代替。一个碗里倒的是白开水,一个碗里是高度酒。 晚上九点半,他把菜和酒摆好,把人从楼上请下来。 周猝面无表情,方灼笑呵呵的把酒碗推过去,“咱俩能认识也算是有缘分,俗话说好兄弟一口闷,一人先走一碗。” 说完豪放的端起自己的白开水,一饮而下。 周猝也端起碗,放在鼻尖一闻,一股劣质酒精勾兑的味道,他嫌弃的皱着眉喝下去。 虽然周二少喜怒不显,方灼却觉得他今晚心情似乎不错,格外好说话。于是眼疾手快,又给他满上。 果然,周猝虽然拧着眉,但并没有拒绝。 一来二去,两人各干了三碗,皆是面色无常,看不出醉没醉。 方灼探究的盯了周猝半晌,手指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喂,你头晕不晕?” 周猝抿着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突然伸手捏住方灼的脸,“你不是跟着他走了?” “我就出去溜一圈,这不是回来了么。”方灼握住那只手,“爸爸扶你上楼好不好?” 周猝摇头,“我自己能行。” 他站起来,身姿挺拔,每一步都走得沉稳,根本不像喝醉的。但方灼确定,周猝就是醉了,而且还是一喝多,情绪就亢奋,话也变多的那种。 周猝往前走两步,又回头看向方灼:“爸爸,你不跟我一起吗?” 进来上厕所的保镖听到这话一个趔趄,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二少可是对亲爹都没这么叫过的,这他妈是中邪了??? 方灼这便宜占得身心舒畅,弯着眼高声“哎”了一声,心花怒放的跟上去。 这人之前看他的眼神总是深沉,辨不出情绪,现在不一样,带着很强的攻击性,还有另一种黏腻的情绪。 是暧昧。 好像一夜之间,周二少突然开窍,爱上了他。 方灼被这个想法吓得不轻,大兄弟你的官方西皮那位医生小哥哥啊。 “你不能先让开?”方灼露出不耐,心里七上八下,生怕周猝会突然亲他,赶紧戴上口罩。 周猝接过口罩的一边,帮他挂上耳朵,“今晚搬回楼上睡。” 方灼皮笑肉不笑,说:“我睡姿不好,怕踢到你。” “不怕。” “我半夜会磨牙。” “没事。” “……”方灼停顿两秒,打算来点粗俗的,“我晚上会放屁。” 周猝脸上毫无波澜,“香的。” 方灼:“……” 话题打住,两人间诡异的沉默。 最终还是方灼打破僵局,“如果你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大可不必在意,毕竟你当时神志不清。” “哦?”周猝反问,“之前那次呢?” “那,那次你不是喝醉了么,没关系,我很大度的。”方灼有点不好意思,那晚他乘人之危了,太不是东西了。 “我没有断片,分明是你主动亲我。”周猝笑了一声,眼里暗色涌动,“上次没拆穿,是给你选择的余地。” 方灼皱眉,“那你什么意思。” 周猝掐住了他的下颚,抬起来,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的眼睛,“这话应该我问你,之前给你机会离开,你为什么不走?” “你是说……你跟我冷战那几天?”方灼震惊,你不明说谁猜得出来啊,怎么这么别扭,“我还以为你跟我害羞呢。” 周猝紧绷的脸上,有不明显的窘然。薄唇抿了抿,“昨晚是你主动来招惹我的,这就是你做出的选择。” 非要这么说也没错,要不是他自己作死上楼,也不会被按在地上又啃又咬。可他的本意不是投怀送抱啊! 方灼竭力挣扎,“我现在换个选择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周猝垂下眼,拇指摩挲着青年不太光滑皮肤。 这个人不够漂亮,脾气不够好,但对他足够坦然,没把他当成怪物,甚至在难熬的夜里,愿意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周猝觉得自己阴暗无望的人生,突然有了想要的东西。 —— 当晚方灼的被子就被搬回二楼,楼下的所有房间全都挂上了锁……没办法,只能妥协。 然而没两天,方灼就抗不住了。实在是每天早上醒来,那抵在他臀缝间的玩意儿存在感太强,隔着裤子都感觉到形状和硬度。 真被捅一下,不死也残。好好的柏拉图不行么,非要黄-暴。 为了自己的屁股,方灼打算跟周猝摊牌,“坦白告诉你吧,我是直的。” 周猝最近下楼的时间多了,也会去花园逛逛,甚至偶尔还会和保镖聊聊天套话,从中得知一些他们的私事,以验证自己看到的异相。 自从十五过后,他的眼睛发生了变化,能看到一些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就连夜半的寒症也没再发作。 这些年被抽走的生气正在一点一点,重新充盈他的身体。 他认定,这是方灼给他的奇迹。 此刻听见青年的话,他连眼皮都没抬,手指翻过一页书,“我也是。” 方灼惊叹他的镇定,“我说真的,我靠近你也是有目的的。” 周猝终于撩起眼皮看他,问:“什么目的?” “反正不是为了你的人。” “哦。”周猝将视线重新落回书上,“那就是为了我的心。” 方灼:“……” 近几天接触下来才发现,周猝根本不是典型性高冷,大概是对他放下了戒心,虽然面部表情并不丰富,但嘴巴很骚,哪怕是如此不要脸的话,也能说得理直气壮。 难得。 人才。 方灼阵亡,去了小花园准备遛狗,顺便想对策。 别墅里的德牧,以前一见到周猝就吠,最近却出奇的乖顺,见到周猝就会摇着尾巴跑过去蹭他的腿。 猫狗都是很有灵性的动物,对于阴气、戾气过重的人和物很敏感。自从周猝身披外挂以后,气势上威慑更强,气息却比以往柔和,反而让这只德牧臣服。 周家的花园不大,方灼将狗从狗窝里牵出来,绕着栅栏走,看见保镖正凑在一起说话,声音很低,表情凝重。 他将德牧拉住,蹲到灌木丛里,隐隐约约听到什么“死了”、“邪门”一类的话。 “谁死了?” 大家聊得正起劲,突然冒出个人,吓了一大跳,见是方灼,这才松口气。 “是周老先生最看重的大徒弟,周家下一代接班人,被车给撞死了。”保镖队长说,“脑浆都碾出来了。” 周家家族体系庞大,方灼对这个所谓的接班人一无所知。不过最看重的一个死了,必然会从下面的人中重新选取最优秀的人,当做接班人培养。 “新的接班人有人选了?”方灼问。 保镖队长摇了摇头,“还真没有。干这行讲究天赋,可遇不可求。” “也是。” 方灼如有所思,回去就把事情告诉了周猝。 周猝听后兴趣不大,反而问他,“想不想出去走走?” 方灼做梦都想,最好一走了之,跟周二少彻底拜拜,“什么时候?”问完又觉得不可能,“大周先生肯让你出门?” 周猝勾起唇,手指轻轻摩挲着方灼锁骨上的疤,眼里划过一丝阴狠,“他活不了几天了,自顾不暇。” “不可能吧。” 哪次见周父不是生龙活虎,吊炸天的样子,怎么可能说死就死。 突然想起什么,方灼一怔,天眼能看到人的气运,虽说周猝在十五过后并没有见过那位渣爹,但亲人之间血脉相连,他应该是感觉到了什么。 如果周父真的死了,周猝的枷锁自然也就消失了,有了外挂在,他以后的路应该会很顺畅。人生巅峰,指日可待。 这时候不找机会走,等以后周猝彻底强大,他就更走不了了。 “怎么不说话?”周猝摘掉他头上的灌木叶,手指插-入柔软的黑发,顺着滑到青年的后颈。 方灼回过神,眼睛很亮,“我们去爬山吧。” 山上树木繁多,阡陌纵横,又人来人往,跑路逃亡的不二选择。 周猝没有马上答应,而是静静感受了会儿青年鲜活的脉动,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方灼疑惑的看着他。 “这么高兴?让人忍不住怀疑。”周猝靠近,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怀疑你是不是想要逃跑。” 方灼嘴角抽抽,“谢谢,并不想。” “我能看见一些东西,包括这栋别墅中所有人和物的气场。”周猝把他抱腿上,结实的手臂环住青年柔韧的腰身,手指轻轻打在上面。 方灼感觉身上有蚂蚁再爬,哈哈几声,说:“看到周二少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根骨清奇,果然如此。” 他拍拍周猝的肩膀,挣扎着想下去,被周猝捏了把屁股。 一股酥麻顺着脊椎往上爬,方灼顿时僵着腰,不敢再动。 像这样的秘密,一般人都会选择藏在心里,毕竟人心难测,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因为觊觎或者嫉妒,从背后捅刀子。 可现在,周猝却告诉了他。 要么是他要被弄死了,要么是周猝在刻意加深他们的羁绊。 方灼借口要上厕所,去了卫生间。 砖头机上的游戏界面已经从贪吃蛇变成了俄罗斯方块,这破逼系通过得比他潇洒多了。 方灼蹲在马桶旁的墙角,把声音压得极低,“233,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周猝讨厌我,厌恶我,赶我走?” 窄小的黑白屏上,一个L型的方块组合正以极慢的速度往下落……这局不完,系统是不会说话的。 183.高冷师尊坏徒弟11 此为防盗章  周猝像是跟他作对,偏要告诉他, “想知道我为什么能在地下室找到符箓?” 方灼嘴角抽抽, “谢谢, 并不想。” “我能看见一些东西,包括这栋别墅中所有人和物的气场。”周猝把他抱腿上,结实的手臂环住青年柔韧的腰身,手指轻轻打在上面。 方灼感觉身上有蚂蚁再爬,哈哈几声, 说:“看到周二少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根骨清奇,果然如此。” 他拍拍周猝的肩膀,挣扎着想下去,被周猝捏了把屁股。 一股酥麻顺着脊椎往上爬,方灼顿时僵着腰,不敢再动。 像这样的秘密, 一般人都会选择藏在心里,毕竟人心难测, 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因为觊觎或者嫉妒, 从背后捅刀子。 可现在, 周猝却告诉了他。 要么是他要被弄死了, 要么是周猝在刻意加深他们的羁绊。 方灼借口要上厕所, 去了卫生间。 砖头机上的游戏界面已经从贪吃蛇变成了俄罗斯方块, 这破逼系通过得比他潇洒多了。 方灼蹲在马桶旁的墙角, 把声音压得极低, “233,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周猝讨厌我,厌恶我,赶我走?” 窄小的黑白屏上,一个L型的方块组合正以极慢的速度往下落……这局不完,系统是不会说话的。 于是方灼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一通乱按,不到三十秒,方块到顶,游戏结束,输了。 233愤怒到了极点,手机震动得比任何时候都厉害,发过来的短信全是乱码。 方灼:“……” 方灼:“帮我出主意,我保证你接下来24小时绝不断电。” 【呵呵。】 “48小时。” 【骗人没有小叽叽。】 方灼:“……可以。” 然后他就看见信号格突然满了,上头显示2G标识,应该是在联网。 断网的同时,答复发来了。 【故意找茬、激怒他、触及他的底线、带男人回家、展现自己最丑陋的一面、沉迷游戏无法自拔……】 方灼很满意,除了带男人回家,其他办法的确可以尝试一下。 揣上手机站起来,刚拉开卫生间的门就见周丞一路疾风冲进书房。 周父最近身体抱恙,又查不出问题,周丞一直很担心,得知父亲来找周猝,他立刻赶了过来,结果却见到父亲昏迷不醒,被人抬着从别墅里走出去! 他安排人先将父亲送去就近的医院后,便跑上来找周猝算账。 周丞气到了极点,骂人也是口无遮拦,“当初你妈死了,要不是爸把你从红灯区领回来,你现在就是被老女人上的鸭子!” 周猝的母亲在很久以前的确做过一些令人不齿的职业,但在生下周猝以后,她就安分了。她没有学历,只能去工厂做工,每个月很大一部分钱都花在周猝身上。 不管曾经的自己多肮脏,她都希望儿子能干干净净,堂堂正正的做人。 周猝是亲眼看见他妈从泥沼中爬出来,又在生活底层苦苦挣扎。这是他心里的底线。 周丞还觉得不痛快,继续咆哮,“这些年无论你做什么说什么,爸爸都在包容你,就连我都得排在你后面!你凭什么?就凭你妈技术好,把爸给伺候爽了,让他旧情难忘吗?!” “周丞你够了!”方灼本来不想过问,实在是这话太难听。 这话刚落,周猝就看了过来,眼底暴烈的情绪,瞬间被浇灭,重新归于平静之下,看着方灼的目光在闪光。 方灼讪讪的闭嘴。 “我说的都是事实。”周丞被吼了一通,冷静下来,突然想退缩。 藏在心里的恐惧,随着低压的气氛浮出水面,他忘不了上次自己嘴贱骂过火,差点被掐死。 周猝从椅子上站起来,周丞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一拳打倒在地。他眩晕几秒,从地上爬起来就朝周猝冲过去,发了疯一样,打斗起来毫无章法,又踹又挠,痛得嗷嗷叫的时候还上牙齿咬人。 这就是个加大号熊孩子啊。 方灼干脆撑着下巴,坐在太师椅上,顺手端起面前的碗碗啜了一口,清香逸人,爽。 事实证明,周猝的武力值跟犯不犯狂犬病没关系,一战下来,他只是受了轻伤,而周丞却是跟他渣爹一样,被保镖横着抬出去。 临出门前,还不忘扯着嗓子放狠话,“别以为你把爸气倒了,就能抢走财产,老子告诉你,我明天就能让你滚去睡大街。” 周猝微蔑轻笑,掸掉身上的灰尘,转身去了衣帽。 —— 周父是气急攻心,血压过高导致的昏迷,病情不重,按理说以应该无碍,却迟迟不醒。 周丞心急如焚,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主宅请家主周鹤年出山。 周鹤年对于周父没有好感,两人虽然都姓周,血缘关系却淡如水,早就出了五服。并且从第一次见到周父起,他就知道,这人活不长。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这人不但没死,反而财运也越来越好。其中猫腻,不难猜到。他劝过,对方不听,也就作罢。 周鹤年来到医院,看清周父的情况后,二话不说,拂袖就走。 周丞的腿折了,被保镖扶着,单脚跳着追。 “爷爷。” “我可不是你爷爷!”周鹤年气急败坏,就周父那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被邪术反噬,生气被全数耗尽。 周丞对于周家那些玄学奥妙半信半疑,这次也是走投无路才找的周鹤年。 “您别生气,我爸他究竟怎么回事,还有救吗?要是能救,能不能请您……” “别说我不能救,”周鹤年打断他,“就是能救我也不会出手。什么因种什么果,他有今天是他自己种下的业障。” 周丞拧起眉,觉得这老头子挺冲,“您这话什么意思?” “他过不了多久就能醒,到时候你自己去问问,他究竟做过什么蠢事。” 周丞目送周鹤年离开,一动不动的在走廊上站了许久,叫来了他爹的随身保镖。 —— 周猝换完衣服出来,方灼已经不在书房,正在影音室看电视。 他把两腿架在茶几上,一手拿着遥控器,一手拿着牙签剔牙。 今天周猝心情不好,他必须趁热打铁,最好是一次就能将男人的情绪点爆,把他扔出去。 然而幻想丰-满,现实骨感。 周猝对他的坐姿和吊兮兮的表情,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安静地陪他一起看无聊的综艺节目。 方灼:“……” 啧,看来这剂药不够猛啊…… 他一咬牙,掰起脚丫子放在鼻尖闻了闻,不臭呢。悄悄瞥了一眼旁边,男人终于转过头,正无表情的看着他,眉眼平淡,没有丝毫厌恶。 方灼咬着后槽牙,没忍住问他:“你不是有洁癖?不觉得我这样很恶心?” 周猝视线一转,落到青年通红的耳朵上,说:“不恶心,挺可爱的。”更真实,更鲜活。 方灼暗叹,这才是真爱啊。 个屁。 他笑了下,开始抠脚。 方灼家境好,家里住着别墅,配着管家,父母从不骄纵,在品德和教养方面十分严格。 像抠脚这种不卫生的事情,还是他第一次搬上了台面。可周猝也不知道什么毛病,不嫌弃不说,看他的眼神反而越来越灼热。 方灼维持住抠脚大汉的表情不崩,脸越来越红,额头开始冒汗,都是被男人的眼神给烧的。 “那啥,咱们去九灵山怎么样?”方灼说。 “你确定?”周猝眼里的惊讶一闪而逝。 方灼莫名其妙,“当然。” “好。”周猝终于把目光移开,走向门口,叫来了一个保镖。 方灼竖着耳朵听。 周猝说:“去帮我买点东西。”他从西裤兜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保镖。 保镖一看,面红耳赤,手忙脚乱的捏在手里,转身就走。 十分钟后,保镖回来了,没见到周猝就把袋子给了方灼,让他提上去。 方灼看了眼二楼方向,暗戳戳的打开一看—— 丝滑超薄套、花香型润滑、消毒湿巾纸……哦,卖家还附赠了一张教学光碟,和一张便签: 祝你们有个激-情的夜晚,欢迎下次光临。 周鹤年:“……” 周鹤年声音不稳,似乎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男朋友?你的意思是,楼下那个白脸小个子?” “嗯。”周猝神情阴翳下来,眉头拧紧,“我看不见他的气运。” 不是看不出,而是看不见,就是没有。 无论气运好坏,只要是活人,就不可能没有。 除非,这人气数已尽,是个死人。 —— 方灼正在角落啃西瓜,啃完又去装了一盘子草莓过来,张嘴轻轻一咬,红色的汁水顺着手指往下滴。 张胖子正在跟周丞聊天,看这一幕,心头发痒,“哥,我记得没错的话,那小子就是之前总缠着你那个小零吧?” 周丞不太想搭理他,随口应道,“嗯。” 张胖子摸着三层的下巴,眯起眼睛,“吃起来怎么样?” 周丞:“没吃过。” “没吃过?!”张胖子惊讶,上次听说他哥把人从会所带走,众人还暗中打赌周丞一夜能干几次。 结果竟然没干?这怎么行!他可是赌的周丞一夜三次,赌金十万呢,今天就是赌局结算日了! 钱赔了是小,可给了钱周丞却没干事儿,这就不划算了。更何况,这小鸭子现在还是周猝的人,他就更想做点什么了。 张胖子眯起绿豆眼,招来两个跟班,悄声说:“今儿身上带药了吗?” “带了,张哥您看上谁了?” “你右手方正吃东西那小子,今晚试试他。” 周丞在神游,没听见,直到看见跟班走过去,趁方灼不注意,把一颗白色片剂放进果汁杯里。 药片在里面连个泡都没冒,眨眼间分解完毕,方灼没发现异样,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刚咽下去,就看见周丞疾步走过来,打掉他手里的杯子,“吐出来,杯子里有药。” 方灼当即脸就绿了,拔腿就往卫生间跑。 周丞也气得不轻,扭头指着张胖子说:“回头跟你算账。” 他一路跟着方灼走进卫生间,掐着他的脖子压在水池边,让他自己想办法吐出来。 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啦作响,方灼把手指伸进喉咙,没几下就吐出一滩胃消化的食物,酸臭熏天。 周丞有点恶心,正想避开,被方灼一把拽住,“你别走,待会儿给我指是谁干的。” 方灼把胃吐空了,漱干净口,拽着周丞走出去。 之前散乱喧闹的大厅,一片安静。 周猝跟在周鹤年身边,站在大厅正南方的阶梯平台上,一眼就到自己搜寻许久未果的人,正拽着另一个男人的胳膊,从卫生间方向走来。 被野兽盯上的感觉太过鲜明,方灼第一时间就把手松开。 周丞不明所以,揉着被捏过的地方发脾气,“拽什么拽,别拿你的脏手……” 话还没说完,就见旁边的人已经走到离他四五米开外。 周丞:“……” 方灼朝他露出无辜的表情。 周鹤年在台上侃侃而谈一番,像在场的人致谢以后,便宣布了今晚的重磅—— 184.高冷师尊坏徒弟12 此为防盗章  “阿三哥, 你这系统不行啊, 还延迟。”方灼瘫在床上感叹, “这颗星星太难摘, 屁股都要成两半了。” 233:【什么感觉?】 方灼平静的阐述,“有点胀,有点痛, 还有点爽……很复杂。” 门口有响动,方灼翻身坐起,周猝手里又是满满一大杯艳红色西瓜汁。 他递给青年,“喝完它。” 别人事后一支烟, 他事后西瓜汁, 没毛病。 方灼先是闻了闻, 西瓜汁的味道浓得不像话,液体有点浓稠。他尝了一口,眉头皱了起来,“这西瓜汁多少钱。” 周猝:“不要钱。” “那就难怪了, 味儿这么浓,肯定是用香精和色素勾兑的,喝了不健康。”方灼有点嫌弃,“我能不喝吗?” “全喝下去。”语气不容置喙。 方灼叹口气,仰起的脖子弧度很漂亮, 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 很诱人。 片刻后, 周猝阴沉的眼底终于有所缓和, “我刚刚听见你说昨晚很爽。” “噗。” 方灼喷出来,周猝胸前的白色衬衣湿了一片,手忙脚乱扯过纸巾,作势要给男人擦擦。 周猝将他的手推回去,慢条斯理的解开扣子,“不用擦,脱了就行。” 这个脱是双向的,等到事儿完已经午饭时间。 方灼饥肠辘辘,只能干瞪着餐桌上吃剩下荤菜,不甘不愿的喝菜粥。周猝也不催他,低头用手机处理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 “下面还疼吗?”周猝突然抬头问,“我给你看看。” 方灼差点又喷出来,昨晚黑乎乎的啥都看不见,做了也就做了,这青天白日你要看我光蛋子,这就有点过分了。 “不疼,一点也不疼。”方灼皮笑肉不笑。 “哦。”周猝嘴上回复,却把手机切换到短信界面,给私人医生发了条信息出去。 两人消失了一夜,第二天下午又一同出现,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到,估计是觉得家里不够激-情,出去找地方浪去了。 方灼顶着众人八卦的目光上楼,假装自己不存在。直到青年消失在视野,周猝才去书房。 书房里,保镖恭恭敬敬的将一包白小姐放到桌上,塑封袋外部,还残留着水珠。 “在一楼卫生间的马桶蓄水池里找到的。” 如今的周家,日渐衰败,一盘散沙,其中几个有点真本事的,决定弃暗投明,找其他出路。于是就看准了已经在南城崛起的周猝。 三天前,这几人派代表跟周猝联系过,并且约定今上午过来见面。 对方一大早就来了,等了整整五个小时也没见着人,离开的时候怒骂周猝没有教养,对师兄不够尊重。 演技好得能拿奥斯卡。 要不是事先有防范,提前在卫生间装了监控,这一招栽赃嫁祸就成了。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警笛声,四五辆警车开进院子。 带头的队长和周猝认识,熟稔的递了根烟过去,“周老弟,哪怕是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别怪我哥哥我不念情谊。” 周猝摆摆手,没接,“配合你们办案是我的义务。” 队长把烟收回去,开门见山说:“我接到匿名举报,说你藏-毒,这是搜查令。” 周猝打了个手势,保镖就把东西和一台笔电呈了上来。 队长没想到他会主动交出来,微微惊讶,目光落到了监控视频上,眉头越皱越紧,100克白小姐被搜出来可是重罪,判个十五年都算轻的。 “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队长问。 “人没有,畜生倒是有一个。”周猝把两样物证推过去,“给你个线索,顺着查上去,会有大收获。” 两天后。 警方在张胖子的私人别墅搜出20克白小姐,随着调查深度扩大,竟然牵扯出张家背后一条可怕的制-毒贩卖链。只可惜,张胖子早就收到风声,连夜潜逃了。 一年不到,人人敬畏的周家的树倒猢狲散。 众人唏嘘,同时也在猜测,周猝会不会重回帝都。 然而外面的热议,半点提不起方灼的兴趣。 他正趴在桌上,盯着手机上的进度报告发呆。 【剧情线:四颗半星。】 【感情线:四颗星。】 等到周猝正式整顿好周家的那天,剧情线就能彻底走完。反倒感情线是个大问题,这种摸不着的东西最为复杂,飘忽。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陈嫂端着西瓜汁进来。 方灼顿时苦下脸,“二少出去了吗?” 陈嫂笑着点了点头,“好像是周丞少爷来了,不过西瓜汁是先生亲手榨的。” 说来也怪,每天榨西瓜汁的事,周猝从不假手于人,并且他在厨房忙活的这小段时间,任何人都不能入内。 方灼曾试图偷看,被周猝给抓了个正着,惩罚是一亲二十分钟,差点断气。 “陈嫂,我真的不想再喝了。”方灼可怜巴巴的眨着眼,“二少问起来,你就跟他说我喝了行么。” 陈嫂严肃的摇头,“许少爷,你骗不过先生的,他能看出来。” 方灼:“……” 陈嫂监督方灼喝得一滴不剩,这才心满意足的拿着杯子走人。 “我觉得周猝有事瞒着我。”方灼挠着下巴,若有所思,否则干嘛天天逼他喝西瓜汁,而不是苹果汁葡萄汁香蕉汁。 事出反常必有妖。 233很忙,正在玩儿方灼特意找人,帮它往砖头机系统里新写的开坦克游戏。 这会儿233正在攻击敌方堡垒。 “别玩了,问你话呢。”方灼晃了晃手机。 233暂停游戏,【这么好奇,你可以躲起来偷看啊。】 方灼醍醐灌顶。 周猝榨西瓜汁的时间基本是固定的,于是第二天,方灼提前起床。 他先进浴室打开花洒,用钥匙反锁上门,作出自己正在洗澡的假象。然后蹑手蹑脚下楼,趁着陈嫂端早餐出去的空档,溜进厨房,藏进了储物柜里。 没多会儿,周猝也下楼进来了。 方灼心如擂鼓,抱着膝盖用脑袋顶开一点柜门,透过窄小的缝隙看出去。 起初的榨汁流程没有任何问题,直到他看见,周猝从自己的腕表里取出一块刀片…… “哐”的一声,方灼激动得忘了处境,脑袋狠狠撞在柜子上,整个橱柜都震了一下,周猝警惕的收起刀片,将袖子放下去,一把将藏在里面的人拽了出来。 看清是谁,周猝脸沉下来,“你怎么在这儿。” 方灼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不断播放着周猝划破自己手臂的画面,好半天说不出话。 原来自己喝的西瓜汁里,一直掺着周猝的血…… 周猝以为青年被吓着了,轻轻抱住,手指揉着他的头发,“别怕,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 “为,为什么啊。”方灼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周猝在他头顶吻了下,“我可以告诉你真相,但你别慌,也别害怕。” 方灼点点头。 “你的气运早就断了,具体多早我不清楚。”周猝眉头皱紧,又松开,“但每天喝一点我的血,能有所恢复。” 方灼很快反应过来,俗话说气数已尽,要么是已经死了,要么是快死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要死了?不是这样的,周猝,这具身体……”解释的话被卡在嗓子,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出声。 方灼急的抓头发,换了个说法,“周猝,我……”不是许未来。 结果同之前一样。 就好像有某种无形的规则,在限制他说出真相。 怎么办,不解释清楚,周猝一定会继续伤害自己,不能这样,不能。 “我不能再喝你的血。”方灼紧紧攥着男人的袖子,“我没办法给你解释清楚,但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死。” 周猝没底气拿青年的命去赌,所以他更相信自己看到的,以沉默表明立场。 方灼撸高他的袖子,手臂内侧的伤口不深,却是触目惊心。 他吸了吸鼻子,眼眶有点红,“周猝,你听我的话,别再伤害自己行吗?” “我只是在救你。”周猝态度冷硬,把杯子放到方灼唇边,诱哄着,“乖,喝了。” “我不会喝的。” “喝了。” “周猝!”方灼气得浑身发抖,盯着他一字一句威胁,“你再这样我就离开这里。” “想走是吗。”周猝低笑着,薄唇勾出浅淡的弧度,“我给你的自由,是基于你听话的情况下。” 明明是温柔的语气,却透着令人战栗的冰冷。 方灼警惕起来,还没来得及后退就被箍住了腰,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等回神,人已经倒挂在了男人肩上。 “你干什么!” 周猝用力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像在教训不听话的小孩,“把你关起来,直到你不想走为止。” 像周猝这么乖的,还是头一次见。 他仰起脸,手指拂过男人利落的颚骨,摇头赞叹,“还挺帅。在这儿等着啊,爸爸跟人聊会儿天。” 周猝:“昂。” 方灼憋着笑躲进浴室,坐到马桶上,“说吧,需要哪种特定场景才能派送。” 这会儿周猝喝多了,又这么听话,想让他扮演何种角色配合自己,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方灼有信心,今天就能把外挂派送了。 233:【请自行回忆小说内容。】 “工作太忙,没来得及看。”方灼心虚,谄媚地说:“好兄弟,你就通融通融呗。” 【我跟你物种不同,没得通融。】 “……” 【苏文接吻场景,你就挨个试吧。】 这条信息结束,手机画面直接从聊天界面切换成了贪吃蛇!那条蛇在迷宫里转来转去,每次都直击目标,吃得特别欢。 方灼:“……” 很好,你可以的。 愤怒的将手机扔进黑漆漆的柜子里,关它禁闭。 做了那么多准备工作,好不容易把人灌醉,他绝不会遇到点小挫折就轻言放弃。洗了把冷水脸,走出浴室,周猝还站在那儿。 方灼站在原地酝酿片刻,大步上前,一把将周猝推到墙上,扣住他的后脑勺压向自己,为了营造气氛,他还刻意冷脸,平添了点霸总的味道。 周猝疑惑,“嗯?” 方灼:“……”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诱拐智障儿童的死变态。 他用手遮住那双眼睛,恶声恶气的说:“不许看,脑袋再低下来一点,让我亲一下。” 因为身高差距,方灼只能踮起脚,闻到对方带着酒气的呼吸时略有停顿,但想到“早死早超生”的宗旨,还是义无反顾咬上去。 男人的嘴唇出乎意料的柔软,带着微凉的温度。 方灼花一秒多思考了下舌-吻的必要性,突破心理障碍,伸出舌头舔了周猝的嘴唇,便松手落回地上。 同一时间,楼下的座钟敲响,足足十二下,方灼的心也跟着一起震颤。 “你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他声音干涩,紧张的盯住周猝。 周猝还沉浸在一触即分的亲吻中,怔忪地摸向嘴唇,那地方似乎很烫,比起身体里被酒精焚烧的血液还要炙热。像是一个星火,瞬间就能将他的一切燃烧。 “你……”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方灼惊恐的眼神中,他突然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男人的身材太过高大,方灼废了老大劲才把人弄上床。 有了昨夜的经验,再看见周猝的异常,他已经没那么害怕。并且今晚也不准备继续舍己为人,当人体暖炉。 他打算让周二少自生自灭。 四周的温度,明显开始走低。 不到半刻钟,就看见躺在床上的人呼出的气成了白雾,冷得直哆嗦。 活了二十多年多年,头一次见到这种怪病,方灼心里好奇。他撑着下巴,每隔三五分钟就按住周猝的手腕,测一次脉搏。 意外的是,脉动竟然都在正常区间。 方灼一边观察周猝的情况,一边猜测,“他不会是中了什么邪术吧?” 周猝身上的谜团太多,他只能朝不科学的方向想。 然而手机安静如砖头,依旧是贪吃蛇的画面。方灼一气之下断电关机,让233体会下暗无天日。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复,方灼无法确定自己有没有猜对。但有一件事他可以肯定—— 刚刚那一下,白亲了,嘴唇也白舔了。 他的身体依旧暖得像火炉,说明外挂还在他身上。 —— 周猝今晚要比昨晚闹腾,一直在床上动来动去,兴许是昨晚抱过方灼,身体记住了他的体温,昏迷间一直将手伸向床上的空位。 在方灼眼里,那样子特别像嗷嗷待哺,找奶吃的小狗。 他冷漠的转开视线,呵呵,管他去死。 可转念一想,小奶狗的牙齿就那么一丁点,能有多厉害。像昨晚那样,摸着狗头安抚两句,说不定狂犬周就又安静了呢。 185.高冷师尊坏徒弟13 此为防盗章 又干等了大概十几分钟, 楼上还是没动静。 方灼忍不了了, 跑去厨房问陈嫂,“陈嫂, 二少不下来用餐?” 陈嫂低头擦灶台, “老爷今早打过电话,说二少身体欠佳, 中午就不下来用餐了。” 方灼不高兴了,主人家不下来, 他好意思吃? “不吃饭怎么行, 我去叫他。” 别墅二楼格局怪异, 走廊出奇的宽敞,除去尽头的房间, 两边全是大开的落地窗。无论是白天的阳光, 还是夜晚的月光,都能毫无阻隔的照射进来。 方灼敲响房门,“二少。” 屋子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响动。 “打扰了。”他拧开门把走进去。 周猝正坐在一张红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方罗盘,在看见方灼时眼眸晃动一瞬,便再次沉寂。 他今天穿着黑色的衬衣和西裤, 袖子挽上去,露出修长结实的小臂。脸色比昨天差些,病蔫蔫的, 只有眼睛一如之前深邃清亮。 方灼在房间里看了一圈, 视线扫到角落里一条带铐的铁链子时, 瞳孔猛地紧缩。 铐子上竟然带着干涸的血! 我的妈耶,这小可怜平时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 “有人来了。”周猝放下罗盘,突然开口。 方灼回神,竖着耳朵一听,有个屁的人,紧跟着没多久,花园里就响起汽车声。 开进来的一共三辆车,下来的全是虎背熊腰的壮汉。他们训练有素的冲进别墅,不多会儿,走廊里响起急促沉重的脚步。 只听轰的一声,房门被大力破开。 保镖们鱼贯而入,分列在两侧,一名梳着老板头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穿着考究的西装,戴着大金表,黑皮鞋擦得铮亮。 周猝两只手放到扶手上,背肌挺直,眼神淡漠而凌厉的看向自己父亲。 这气势,八米八不是吹的。 周父一眼就认出方灼就是视频中骑在自己儿子身上的人,大步上前,一巴掌扇了过去。就在方灼要躲开的时候,周猝站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牢牢扼住周父的手。 方灼震惊,脱口而出,“你不是瘫子啊。” 昨天这货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任他摆弄,还以为是双腿残疾或者半身不遂呢。 周猝横他一眼,“麻醉剂。” “哦。” 方灼默默转开视线,看向横在面前的手。 男人的手指白皙修长,看似乎并没有使太大的力气,可周父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没几下子竟然痛得开始抽气。 “父亲,请注意您的身份。” 周猝放开他,从西裤里掏出一张白色的手帕,将每一根指头都擦了一遍,然后将手帕投掷进垃圾桶。 方灼目瞪口呆。 好吊啊。 周父被儿子忤逆,竟也不生气,大概是觉得动手的确有辱斯文,尴尬咳嗽两声,“我已经教训过你大哥了。” 周猝轻笑一声,又坐回椅子上。 周父习以为常,继续说:“阿丞性格莽撞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至于这个人……”说着斜睨一眼方灼,轻蔑和厌恶一闪而逝,“既然你喜欢,就让他留下来。或者你喜欢其他男孩子,爸爸也可以给你弄来。” 方灼:“???”出柜出都这么容易吗! 周猝看了方灼片刻,“他就行。” 周父:“都依你。” 方灼:“……” 留下来就能顺理成章的和周猝朝夕相处,还愁没机会派送外挂? 方灼谄媚的笑,“周先生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二少。” 在周父眼里,这就是个卖屁股的,连看一眼都嫌多。见他还算有些眼力见,点了下头,沉声说:“你跟我来一趟。” —— 周家的书房纤尘不染,并不常用。 周父坐在真皮转椅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咬着一烟,“许未来是吧。” 方灼垂着头站得笔直,看上去很紧张。 “你不用紧张。我说了,我并不反对我儿子跟男人在一起。”周旭峰说:“你从小被抛弃,在孤儿院过得并不愉快,性格畏缩却心比天高。靠着孤儿院的善款和院长资助才考上大学,现在一个小报社当实习记者,转正待定。” “你调查我!”方灼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 周旭峰很满意他的反应,吐了口烟,“给你个往上爬的机会,替我好好监视阿猝。” “事情结束后,我让你当上报社板块主编,外加一笔足够丰厚的报酬。” 要是没有人脉,光是靠努力要从实习记者到主编的位置,少说五年往上。这条件对一个初出社会的菜鸟来说,无疑是块甜蜜诱人的蛋糕。而且,从他已得到的资料显示,许未来本就是爱慕虚荣的人,他不可能拒绝。 果然,这小子答应了。 方灼:“我同意,希望周先生说话算话。” 周旭峰露出满意的笑容,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滚吧。” 方灼麻利的要往外滚,又突然被叫住。 周旭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显得有些阴沉,“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健康状况,我必须确定你没有任何病症。” 方灼不想多花冤枉钱,辩解说:“周先生,我两个月前刚做过健康检查。” 周父:“阿猝身体虚弱,任何一点小病都能要了他的命。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做父亲的心。” 刚刚谈到周猝的时候,那表情就像在说一条狗。这他妈也好意思自称爹? 方灼有点为周猝打抱不平,一路心情都不怎么好,等他回到房间时,男人已经在床上躺下。 应该是在午休。 为了方便方灼监视,周父并没有让人给他安排房间,直接让陈嫂把被子和洗漱用品送到周猝房间,随后就带着保镖声势浩大的离开了。 方灼在房间里又是铺被子又是洗澡,折腾足足半个多小时。当他出来的时候,周猝依旧维持侧躺的姿势不变。 他抄着手下楼,填饱肚子后,在别墅里上下逛了一圈,发现这栋房子居住的痕迹很少。倒是娱乐设施挺多,视听室、健身房、游戏室,一个不少。 方灼挨个浪了一遍,等他出来时已经将近零点。 陈嫂不住在别墅,知道方灼并不是贵客以后,她态度大转变,直接将他无视,就连晚餐也只做了一人份。 方灼把中午的一道剩菜和饭混炒,吃得肚皮撑起来才洗了碗上楼。 一开门,凌冽的冷空气扑面而来。而周猝侧躺的姿势和他中午下楼时一模一样。 正常人根本不可能这样吧。 方灼快步走过去,轻拍男人的脸,冰冷刺骨的触感冻得他把手缩了回去。 此刻的周猝面色青白,像是冰柜里被冻住的死人。 方灼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抖着手去探周猝的鼻息。随后又把耳朵贴近对方的心脏。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两样……周猝好像都没有。 “喂,你醒醒。” “周猝。” “操!死了吗!” …… 方灼手忙脚乱的摸出手机想打120,却发现一点信号也没有。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朝楼下跑。 一楼大厅空荡寂寥,阴森幽冷。 方灼打了个寒颤,摸黑找到灯的开关,“啪”的一声,白色光亮将他的心里的恐惧驱散了一些。 他转了一圈都没找到有线电话,大门又被反锁,于是绕到落地窗前,用力拍打,扯着嗓子大喊:“来人,救命,你们家二少不行了!” 落地窗外,两个保镖坐在草地上抽烟吹牛,听见身后的动静只回头瞥了一眼,就扭过头去。 他们不是不想管,而是不敢管。主家吩咐,无论晚上发生任何事情,都要装作看不见,听不见。 方灼脸色很难看的回到房间。 他趴到床边仔细盯着周猝看,兴许是体温太低,周猝浓密睫毛上竟然结出寒霜,他两只手抱住自己的肩膀,瑟瑟发抖。 四周的冷空气像有生命般缓慢地流动,让人头皮发麻。 “周猝你想出去吗?”他靠近周猝,想获取一点安全感。 “你别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我是为了你才来这儿的。” 床上的人已经昏死,根本听见他的诉求,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连嘴唇都变成了黑青色。 想到对方低如冰封的体温,方灼心里发憷,可是又狠不下心不管。他打了盆热水,用热毛巾给他热敷。累得他胳膊酸痛不说,收效甚微,索性把帕子一丢,较劲似的,死死瞪着周猝。 “操。”方灼咒骂一声,跳上床隔着被子把周猝紧紧抱住。 然,并没有卵用。 一咬牙,掀开被子钻进去。 身上薄薄的衬衣,一靠上周猝就被冻成了冰。即便有外挂加持下,方灼体温偏高,依旧冷得牙齿打架,抖成筛糠。 周猝看着病弱,贴近了才发现发现身形很结实,借着昏黄的灯光往下看,还能瞄见漂亮的腹肌和性感的人鱼线…… 方灼借着东想西想分散注意力,不知不觉间竟然睡着了。 昏迷中周猝感觉到热源,这在从前是从未有过的。他下意识收紧四肢,生怕这可贵的温暖会逃跑,睫毛微微颤了一下,掀起眼帘,入眼是一截修长漂亮的颈项,和被一片半掩半遮的精致锁骨。 灯光中,那片皮肤被沾染成温暖的蜜色,和他的体温一样温暖。青色血管被薄薄的皮肤覆盖着,它们在跳动,那鲜活的生命。 里面的血液应该比怀中这具身体更加温暖炙热吧。 被蛊惑般,嘴唇贴了上去,用力汲取吮吸。 方灼看了眼远处与人寒暄的男人,点了点头,“行,我先上去了。您能半小时后上来叫我吗?” 陈嫂笑着打趣,“是要送礼物给先生吗?” 方灼抿着嘴,有点不好意思,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用心的为人准备礼物,就是奇葩了点。 宴会嘈杂,二楼有点吵,方灼就去三楼找了间客房,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突然感觉腿上麻嗖嗖的,是兜里的手机在震动,方灼猛地惊醒,入眼是一张戴着鸭舌帽,胡子拉碴的脸。 他吓得睁大眼睛,“你……”话未出口,就被用沾着乙-醚的毛巾捂住了嘴。 方灼瞪着那张脸,拼命在心里骂麻卖批。 半小时后。 陈嫂掐着时间上楼,她在二楼找了一圈没见着人,反倒热得满头大汗。 “奇怪,今天怎么这么热,难不成是空调坏了?”抬头看了眼天花板,空调正常运转。 陈嫂抹了把汗,正要把书房门带上,就听见窗外有人喊。 “着火了——” “三楼着火了!” 陈嫂连忙跑出走廊,从楼梯口往三楼一看,一缕火苗飘了出来。 “坏了!先生!许少爷在肯定三楼呢!”陈嫂一边大声喊,一边往三楼跑。 她之前看见火苗就那么一点,还以为火势不大,上去才知道,整个三楼的走廊,两边全是火,空气里还有一股很浓的汽油味。 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干的! 楼下的人听见“着火”,第一时间就往外跑,一路上洒了酒水,撞倒了桌子,跑掉的鞋子到处都是,余下一片狼藉。 周猝追着陈嫂的声音上楼,刚到二楼就接到一个电话。 “你的宝贝就在三楼,不过你得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 周猝认出了声音的主人,“张先生,你如今戴罪潜逃,难道还想再背上杀人放火的罪名的吗?” 张胖子笑得张狂,“虱子多了老子怕个球,少废话,给你五分钟,晚一分钟我断他一根手指。” 陈嫂已经从三楼下来,害怕的拽住周猝的袖子,“上面全是火,还有汽油!先生我们要怎么办,许少爷还在三楼休息呢!” 三楼的火舌已经顺着楼梯扶手和地毯烧下来,周猝在二楼将自己淋湿,冲上楼去。 踹开第一间房门,没有,第二间,还是没有,第三间…… 此时背后已经被火焰包围,退无可退,周猝来到最后一间,他的心在剧烈跳动,呼吸间都是焚烧的刺鼻烟。 他紧张的握住最后一间房门的门把,“咔嚓”一声,门开了。 方灼被捆绑在椅子上,嘴间横绑着一条毛巾,脑袋无力地垂着,脚边还放着一个空的汽油桶。 屋子里的火像是刚放不久,火势还不大,但蔓延很快。 周猝迈步的腿都是僵硬的,松绑时手在颤抖,绳子一松,青年就倒了过来。 柔软温热的身体靠在怀里,确定人还活着,周猝心里如翻滚的不安,终于停歇。 正想把人抱起来,青年醒了。 方灼看见屋子跳跃的火焰,立刻就清醒了,开始告状,“是张胖子干的,那傻逼说他要烧死你,还揍了我一顿。” 妈的,口腔内壁都破了,脸上火辣辣的疼,也不知道被那傻逼扇了几巴掌。 周猝摸摸青年红肿的脸,打横抱起他,“我们先出去再说。” 方灼第一次被公主抱,耳根通红,他晃了下腿想下地,发现双腿一点知觉都没有,麻了。 就在两人经过房间卫生间时,一记黑棍挥了出来。棍子是钢制,一棍下去没把脑壳敲碎算好的了。 方灼被敲昏过去的周猝压在下面,动弹不得。 张胖子一棍又棍的往周猝身上打,双目鼓着,全是血丝,“要不是你老子怎么会落到今天,打死你个野种,打死你个野种,打死你打死你……” 这个人已经被仇恨逼疯了,反倒没注意到另一个人。 方灼把手悄悄伸向周猝的手腕,摸到内侧冰冷光滑的刀片,悄悄松了口气,还好男人随时带着。 刀片锋利无比,在刻意用力的情况下,直接划开了厚实的皮肉和脂肪。 “操!”张胖子疼的棍子都抓不稳,垫着受伤的脚后退,鲜血疯狂的外涌,滴了一地。 方灼第一次动手见血,心脏扑通扑通的,手脚发软,废了老大劲才推开周猝,站起来。 张胖子吭哧吭哧的喘气,痛得五官扭曲,拿着棍子挡住门口,他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藏了一手。 “我不想弄死你,你走吧,把周猝留下。”张胖子咬紧牙关,跟他谈条件。 楼下正在救火,只要继续拖延时间,很快就能得救,可周猝的伤势等不了。 “留你个几把!”一看到男人不断冒血的后脑勺,方灼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他竭力冷静下来,活动着拿刀片的那只手。张胖子吃了一次苦头,有点发憷。 方灼说:“平时他磕了碰了老子都要紧张半天,生怕一不注意就歇菜了。你倒好,一棍子就给打趴下了。” 张胖子呸了一口,没闲工夫闲扯。 背后的门板越来越烫,走廊里的火已经堵住了门口,不能再耽误。 咒骂一声,举着棍子朝方灼冲去。 看着对方肥胖笨重的身形,方灼冷笑,刚刚这逼能偷袭成功,无非是他们没有防备。 找准时机,在对方逼近的那一刻,方灼突然蹲下,伸出脚横扫过去,一百八十多斤的肥肉被绊倒,砰的一声砸到地上。 方灼站起来,用力一脚踩在他背上,弯腰拿起那根棍子,“我的人你也敢动,找死呢吧。” 纸老虎也是老虎,老虎发威是很可怕的。 张胖子骂道:“卧槽你妈!” 方灼掏了掏耳朵,控制住力度,棍子一挥,张胖子痛得猪眼睛一翻,晕了。 方灼丢掉棍子,把周猝扶起来,用手替他捂住伤口,“你别死啊,坚持住,我带你出去。” 话说的漂亮,做起来很难,感觉自己像头驮了千斤重的骡子,被周猝压得腿都打不直。 好不容易扶着人走到门口,刚拉开一条缝隙,火舌就挤了进来,只能又把门合上。看了眼房间,天花板、地毯、飘窗、床,全都烧着了。 没办法出去,那就只能先躲一躲。 把周猝弄进卫生间,烟雾紧跟着就从上下左右门缝钻了进来,方灼赶紧用湿毛巾把下面塞住,尽可能减少烟雾进入。 昨晚这一切,他累瘫在地上,还不忘让周猝侧躺在自己腿上。 “怎么办,照这样,咱俩今天不被烧死也要被呛死。”方灼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男人的头发,唉声叹气。 昏迷后的男人收敛了平时的凌厉,变得柔和,大概是因为疼痛,眉头皱得很紧,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捏了捏周猝的脸,说:“你不是气运之子吗,能不能给点好运啊大兄弟。” 浓烟越来越多,空气开始稀薄,周猝的胸口起伏急促,每一次吸入都比上次更加困难。 方灼扭头吸了口还算新鲜的空气,对着男人的嘴开始“人工输氧”。 每输一口,就念叨一句,“你可是我的命,千万别睡过去。” 反复几次以后,周猝竟然真的醒了。 谢天谢地,方灼激动的在男人脑门上亲了一口,“大宝贝你可吓死我了!” 周猝反应慢几拍,脑子里全是那声饱含深情的“大宝贝”。然而当他看到浴室门地板砖上倒映的火光时,那点温情的旖旎没了。 186.高冷师尊坏徒弟14 此为防盗章  青年的脑袋顶在男人肌肉紧绷的肩颈处, 又打了几下桩后, 突然闷哼一声。 周猝的眸光黯下来,意味不明的说:“看起来更像是我上你。” 方灼翻了个白眼。 起身前他将薄毯扔到周猝是身上,想了想又伸手把对方的头发揉乱,把皮带抽了扔到地上, 动手解开他的裤子拉链,自己则转身进了浴室, 清洗一番后换上酒店的短袖睡衣,顺道把留在洗手台上的手机揣上。 —— 周丞一直在隔壁盯着监控,见方灼不但没按照自己的剧本干,从浴室出来以后甚至没有再继续的打算, 立刻冲到隔壁。 方灼淡定的抱着胳膊,站在屋子中央,“不满意?” “老子说让你上他!”周丞掐着方灼的肩, 双眼血红。 “我这是在帮你。”方灼痛得要死, 脸上挂着浪笑,“我真要把二少给上了,你爹只会更加心疼关心你弟弟。但他上我就不一样了,自己疼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 换了谁都接受不了。” 周丞闻言还真仔细思考起来。 他老子平时对他这个不管不顾的大儿子玩男人都颇多不满, 要是换成宝贝的小儿子,还不得气炸? “没想到你还有点小聪明。”周丞对他有点刮目相看, 把一叠钞票塞进方灼敞开的领口。 方灼默默感受了下, 几大千应该是有的。 原主一个实习记者, 工资本来就低,平时还要租房,从会所挂名的价格不便宜,而今天为了迎合周丞的喜好和品味,他又特意斥巨资购买了一套小清新装备。花光了生活费不说,还欠了外债,这钱正好填窟窿。 方灼:“谢了。” 见他大大方方收钱,周丞反倒不得劲儿。这小子不是爱他爱到不可自拔吗,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装清高,拒绝这些钱? 不过很快周丞就抛开这些疑惑,赶苍蝇似的挥手,“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方灼两手揣兜往外走,临出门前回头看了眼周猝。 别说,那衣衫凌乱的样子,还真像被糟践过。 正准备收回眼,周猝突然转头看过来。那双眼睛枯井无波,深邃阴暗,像个能吃人的黑洞。和他柔弱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样子,反差巨大,说不出的违和诡谲。 方灼打了寒颤,拖着疼痛的身体继续走。 原主租的是一间半地下室,光线昏暗,环境潮湿,一进门就闻到股异味。垃圾也不知道多久没倒,都馊了。 方灼找出口罩戴上,强忍着想吐的冲动将屋子打扫一通,差点累成死狗。 他有气无力的床上翻身,拿出手机。 【和主角成功建立关联。】 【外挂尚未派送。】 两条新信息赫然霸屏,方灼一下子来了精神。收件时间居然是1小时20分钟之前,细算一下,大概是他骑在周猝身上的时候? 卧槽,周猝是主角! 难怪当时身体异样,原来是提示吗。想起那感觉,方灼一言难尽,他要是个gay估计要爽得叫出来,可他不是,这就有点尴尬了。 方灼盘腿坐起来,抱着手机话:“我要派送的外挂是什么呀?怎么派送?” 结果手机屏幕一闪,黑屏了。 方灼傻了眼,正准备暴力抢救一下,就感觉有无形的东西从天灵盖钻进身体,体温逐渐升高,不到半分钟,方灼成了小火球,要烧死了。 屏幕又亮了:【天眼,能辨污秽识气运。请尽快派送到主角手上。】 方灼的体温很快降下来,但也仍旧比人体正常体温高,周身暖融融的。 他挠了挠脸,对这东西有点兴趣。 玄学八卦一向深奥玄妙,如今他有了看破天机的法宝,随便找个土豪坑两句,还不得天天吃香喝辣? 【外挂目前暂时锁定在宿主身上,请务必一个月内派送完毕,否则后果自负。】 系统太牛逼了,还能解读内心戏。 方灼面部扭曲:“派送方式?” 【说明:请在特定的情景,得到主角的一个吻,方能解锁并且完成派送。】 方灼咬牙,“……没别的方法?” 砖头机滴滴两声,没电了,自动关机。 方灼想哭,麻利的找到充电器充上电。 解锁派送方式虽然羞耻,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以前又不是没演过男男亲亲。 方灼咂咂嘴,将两手往肚子上一放,后仰躺倒,对着这个世界唯一的砖头机小伙伴说了声:“23333,晚安。” 原主这副身板本来就脆,又被捶了一顿,身上除了疼痛就是疲惫,这一觉方灼睡得很沉,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正午。 他从床上爬起来,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湿透,他去浴室冲了凉,换上清爽的T恤,拿上手机出了门。 周家的公司位于市中心的CBD,来来往往的全是商界精英,就连保安都穿得很周正。 方灼走到前台,“你好,我找周丞周先生。” 他一身便宜货,长相普通,前台小姐懒得看他,“有预约吗?” 方灼:“没有,不过你告诉他我叫许未来,他一定会见我。” 听这跟周大少相熟的口气,前台不免多看他一眼。 周丞男女通吃,私生活混乱的事人尽皆知,眼前的人虽然长相一般,但说不定技术好呢。前台态度好了一些,拿起电话。 电话挂断不到五分钟,周丞就火急火燎的从电梯里奔出来。 见到方灼,他眉头一皱,怒气冲冲地将人拽到了无人经过的安全出口。 “你来做什么?昨天给你的钱不够?” 方灼没骨头似得靠在栏杆上,“够了。” “那你来干什么?”周丞厌恶地说:“别以为你帮我做了事,我就会感激你或者喜欢你,老子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这种货色。” “哦。”方灼说:“你放心,昨天跟二少打了一炮我品味变了。” 周丞没反应过来,皱眉,“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移情别恋了。”方灼认真坦然,还一字一顿的强调,“我喜欢他。” 周丞眼睛一眯,点了支烟。 昨天拍的视频,他连夜找人匿名发给了他老子,奇怪的是迟迟没收到回复。周丞正愁是不是这剂药不够猛呢。没想到一觉起来,有人亲自送上门来。 这种恶心又黏人的包袱,甩给老二正好。 “所以呢?你想让我帮你?” “你把我送去周家就行。” 周丞没有丝毫犹豫,“行,我派人送你过去。” 方灼点了下头,突然想起什么,“为什么在此之前都没听过二少的名讳?” 听方灼不喜欢他了,周丞反而没之前那么厌恶,甚至认为,两人从某种程度上算是一条船上的人。 “他从小就是个病秧子,一直被我爹关在家里。”周家从未刻意隐瞒周猝的存在,知道的,都以为他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方灼若有所思,怜惜的说,“二少好可怜。” 个屁。 就昨晚周二少不动如山,又冷傲十足的样子,指不定最后谁可怜呢! —— 周猝的生活很单调,每天除了卧室就是书房。方灼到了以后,并没有立刻上楼找他,而是蹲在厨房,和唯一的佣人陈嫂聊天。 由于方灼被送来时,周丞司机替周丞带了句话,让陈嫂好好招待客人。陈嫂不敢怠慢,况且会被送到这栋房子的人,应该多少知道些主人家的事情,所以基本方灼问什么陈嫂就答什么。 很快,方灼就把周猝的情况摸清楚了。 与其说他是这个家里的少爷,倒不如说是被人给软禁了。 周猝回到周家至今二十三年,除去昨天被周丞接出门,从来没有离开过别墅。人际交往经验为零,别说是男女朋友,炮-友床伴,就是普通朋友都没有一个。 方灼回头看了眼后花园,那地方有只隔着栅栏跟萨摩耶嗅来嗅去得德牧。 春天到了,猫猫狗狗还能跑出去浪一浪,这周猝已经快三十了,还没沾过荤。 说句不好听的,过得简直比畜生还不如。这么下去会变态的。 很快就有保镖冲进来,“先生,二少他拼命反抗,根本不听劝。” 头顶上又是一阵异动,听着像是花瓶一类的东西摔碎了,其中还夹杂着打斗声和惨叫。 方灼微拧着眉,知道是周猝出事了。 而作为父亲的人却丝毫不担心,反而冲保镖大发雷霆,“一群饭桶!不行就上家伙!” 保镖点头哈腰,急急退出去。 周父回过头,重新将视线落在睨方灼身上。 这小子长相实在一般,也就那双眼睛还过得去,反倒是身材纤细修长,能加点分。周父理解不了男人搞男人的乐趣,但从保镖口中得知,除去最近一周两人关系降到冰点,之前相处确实不错。 他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方灼从桌上拿过打火机给他点上,见他讨好自己,心里的火气下去一半。 “替我卖命有个规矩。” 方灼松了口气,知道他是不打算换人了,“先生请说。” “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 “您放心,无论看到听到任何事,我都会烂在肚子里。” —— 平时站在别墅外看守的保镖都不见了,全被调上了二楼。方灼踩着打斗声上楼,一到走廊,就闻到一股血腥。 黑色衣服的保镖们,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正在跟里面负隅顽抗的人对峙。 周猝如同一只孤勇的野狼,站在狼藉的房间中央,浑身都散发着凶狠暴戾的气息。他的颧骨青肿,眼角和嘴角破皮,白色衬衣被锋利划破,到处都是殷红的血迹。 相比于他的镇定,包围他的保镖们要紧张很多。一个瘦高个抱着麻醉抢靠近自己队长,并把枪递了过去。 “二少,得罪了。”保镖队长说完,娴熟的瞄准,扣动扳机。 这一针下去,哪怕意志再坚定,也会在十五分钟内陷入昏迷。 方灼从保镖间挤进屋的时候,针筒恰好从眼前飞过,周猝被七八个人围困,行动受限,颈侧动脉上被精准的扎了一针。 看见突然冲进来的人,他愣了下,凶戾的眼中有着难以察觉的难堪。 周猝拔掉注射完毕的麻醉针,抗拒的别开脸,不肯看他。 “跟他聊得怎么样,给了你多少钱?”他语气嘲讽。 方灼看着他身上的伤,没吭声。 周猝又说:“我知道你是他派来的。” “不是,我是为你而来。” 周猝还记得,他第一次听见这句话,是那天夜里。身体再次陷入无边的寒冷,意识也沉入深渊,这句话却如同一把火炬,燃尽了一切黑暗。 他黯淡阴沉的眸光点亮了,又很快恢复死寂,不耐烦地开口:“你以为我会信你?滚!” 方灼往旁边走了一步,好让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会滚,你教我。” 男人嘛,要面子,被唯一的朋友撞见这种场面,心里一定很难堪,所以会做出一些极端的行为。方灼大度的选择理解。 保镖们围成一圈看戏,其中一个不爱看戏的,独自走到墙角,将带铐子的锁链拖过来,想等周猝昏迷,就给他戴上。 187.高冷师尊坏徒弟15 此为防盗章 娱乐圈里最多的就是八卦, 方灼以前也听过不少, 比如谁被下了降头疯了, 谁又养小鬼转运, 又或者谁请了颗天珠挡煞避灾……对这些他向来嗤之以鼻,生在新中国红旗下, 迷信是要不得的。 但这些东西放到这个世界, 却是合情和合理,真实存在。 “你放心,我嘴巴可紧了。” 保镖扔了颗花生米进嘴里, 突然换了话题,“你跟二少谁上谁下啊?” 方灼面不改色, “我上,他下。” 保镖不信,“就你这身板能能制住他?骗鬼呢。” 方灼:“他中看不中用。” 方灼怕保镖打破砂锅问到底, 打了声招呼就急忙收拾完垃圾, 开溜了。 等他再上二楼时,走廊里空寂静谧, 白色月光铺满了地毯,仿佛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 方灼揣着扑通乱跳的心脏,朝前方走去。 房门紧闭, 和离开时一样。 他推门走进去, 看见房间被月光一分为二, 一半被银辉笼罩, 一半死寂黑暗。被照亮的那边, 柜子翻到,椅子也被摔得稀烂,窗户大开,夜风吹动窗帘发出哗啦的声响。 “咦,人呢?”方灼疑惑。 房间里安静得不正常,他又往里走了几步,巡视了一圈,心里咯噔一声,“跑了???” 刚说完,有人突然从后面的黑暗中扑出来,将他按趴在地。本就不够挺的鼻子恰好撞到地上,当场鼻血横流。 只听哗啦一声脆响,冰凉沉重的铁链从眼前一晃,就缠住了他的脖子。 方灼吓得两腿发抖,嗓音也跟着颤,“周、周猝?” 男人呼吸粗重,高大健硕的身体紧贴着他的后背,浑身肌肉绷起,如同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撕碎猎物的野兽。 方灼举高双手,作投降状,“你看清楚,我没有武器,我不是来伤害你的,我保证。” 周猝的呼吸更重了,方灼头皮发麻,他现在命悬一线,只要周猝随意拉紧锁链,他立马嗝屁。 咽了咽口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猝猝,我是你的朋友。” “我前几天还亲过你呢,结果第二天你就跟我闹别扭,你都忘啦?” “麻烦你手稳点成吗,别拽链子啊兄弟,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在方灼刻意压低的诱哄中,周猝虽然依旧处于备战模式,但好歹没有再拉拽铁链。方灼试探的转身,见对方没有发疯,悄悄松口气。 借着月光,他看清了周猝的样子,头发凌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双眼睛布满血丝,阴翳又暴戾。他皱着眉头,很难受的样子。 方灼伸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明明很害怕,还是仰起脸温声说:“你不舒服吗?是头疼吗?” 青年的手心软嫩,温度熨帖,让人很舒服,也很熟悉。 周猝用额头轻蹭他的掌心,眼里有片刻的清明,眼看着混沌的大脑即将清晰,脑袋里针扎似的刺痛又开始了。 方灼还打算说什么,突然被粗暴的推开。周猝发泄般用力掀翻了钢架结构的大床,又冲去另一边举起半人高的花瓶往地上摔。又是一通凶戾的打砸后,房间如同飓风过境,彻底成了废墟。 周猝仍旧无法安静,剧烈的疼痛让他心里暴躁,忘记了一切,只有本能的发泄才会让他好过一点,便拼命的拉扯铁链,想要挣脱,就连颈部被铐子勒破出血都不知道。 方灼见过不同的周猝,面无表情、高冷别扭,或是瑟瑟发抖缩在他怀里,唯独没见过这样可怕又可怜的周猝。 他走过去,说:“你安静点,我想办法帮你把铐子弄开。” 周猝嘴里发出骇人的低吼,眼里凶光毕现,浑身戒备。方灼脾气也上来了,跟他对吼,“你他妈是发疯又不是聋了,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就不能配合点?!” 周猝确实能听见,只是意识不清想不起青年是谁,下意识觉得会受到侵害。因此方灼凶,他比他更凶,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方灼瑟缩了下,一秒认怂,又想跑了。 他小心翼翼的往门口蹭,周猝猩红的眼睛一眯,动作迅猛,快得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掐住肩膀,摔到了地上。 厚实的地毯早不知被踹到哪儿去了,方灼听见自己骨头被撞得咯吱一声,痛得要死,“周猝卧槽你大爷你!” 方灼越痛,骂得越厉害,周猝的手劲就越大,实在是那声音太聒噪,吵得他头疼欲裂,只想让这人立刻闭嘴。 于是,他掐住方灼的两腮。 青年脸上的肉又嫩又软,稍一用力,就红了一片。方灼的嘴被迫张开,眼眶泛红,口水顺着嘴角流,样子凄惨。 他疼的想哭,倔强的攥紧拳头,朝着周猝脸上砸去,被对方轻而易举化解,最后两只手都被扣住,压在了头顶,男人还顺便用腿压住了他的膝盖。 这是一个羞耻、屈辱的姿势,方灼又委屈又害怕,愤愤不平。聒噪的人安静了,周猝觉得头也没那么疼了。 看着青年红彤彤的脸,他怔了一下,脑海中闪过某个片段,依稀记得,那双嘴唇似乎很柔软,也很温暖,让人想要一口咬掉,再慢慢品尝,吞入腹中。 方灼绝望地望着天花板,觉得今晚大概要死翘翘了,就连周猝靠近都没察觉,直到嘴唇被凶狠的含住…… 周二少大概真的有狂犬病,对着他的嘴唇凶狠撕咬,没有伸舌头,就是很纯粹的咬! 方灼惊恐,浑身都在抖,嘴里的叫骂和求饶全被周猝吃进了嘴里,就连他的舌头也不放过! 狂犬周越咬越欢,一副想要吞下去,又舍不得的样子,总是重重咬上几口,又舔一下。 方灼觉得自己像被倒挂在火山口,拉着绳子的人很恶劣,一会儿将绳子拽上去,一会儿又把绳子往下放,让他在生与死的恐惧中徘徊。 要疯。 周猝真他妈太不是人了! 方灼看了眼远处与人寒暄的男人,点了点头,“行,我先上去了。您能半小时后上来叫我吗?” 陈嫂笑着打趣,“是要送礼物给先生吗?” 方灼抿着嘴,有点不好意思,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用心的为人准备礼物,就是奇葩了点。 宴会嘈杂,二楼有点吵,方灼就去三楼找了间客房,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突然感觉腿上麻嗖嗖的,是兜里的手机在震动,方灼猛地惊醒,入眼是一张戴着鸭舌帽,胡子拉碴的脸。 他吓得睁大眼睛,“你……”话未出口,就被用沾着乙-醚的毛巾捂住了嘴。 方灼瞪着那张脸,拼命在心里骂麻卖批。 半小时后。 陈嫂掐着时间上楼,她在二楼找了一圈没见着人,反倒热得满头大汗。 “奇怪,今天怎么这么热,难不成是空调坏了?”抬头看了眼天花板,空调正常运转。 陈嫂抹了把汗,正要把书房门带上,就听见窗外有人喊。 “着火了——” “三楼着火了!” 陈嫂连忙跑出走廊,从楼梯口往三楼一看,一缕火苗飘了出来。 “坏了!先生!许少爷在肯定三楼呢!”陈嫂一边大声喊,一边往三楼跑。 她之前看见火苗就那么一点,还以为火势不大,上去才知道,整个三楼的走廊,两边全是火,空气里还有一股很浓的汽油味。 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干的! 楼下的人听见“着火”,第一时间就往外跑,一路上洒了酒水,撞倒了桌子,跑掉的鞋子到处都是,余下一片狼藉。 周猝追着陈嫂的声音上楼,刚到二楼就接到一个电话。 “你的宝贝就在三楼,不过你得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 周猝认出了声音的主人,“张先生,你如今戴罪潜逃,难道还想再背上杀人放火的罪名的吗?” 张胖子笑得张狂,“虱子多了老子怕个球,少废话,给你五分钟,晚一分钟我断他一根手指。” 陈嫂已经从三楼下来,害怕的拽住周猝的袖子,“上面全是火,还有汽油!先生我们要怎么办,许少爷还在三楼休息呢!” 三楼的火舌已经顺着楼梯扶手和地毯烧下来,周猝在二楼将自己淋湿,冲上楼去。 踹开第一间房门,没有,第二间,还是没有,第三间…… 此时背后已经被火焰包围,退无可退,周猝来到最后一间,他的心在剧烈跳动,呼吸间都是焚烧的刺鼻烟。 他紧张的握住最后一间房门的门把,“咔嚓”一声,门开了。 方灼被捆绑在椅子上,嘴间横绑着一条毛巾,脑袋无力地垂着,脚边还放着一个空的汽油桶。 188.高冷师尊坏徒弟16 此为防盗章  233:【什么感觉?】 方灼平静的阐述, “有点胀, 有点痛, 还有点爽……很复杂。” 门口有响动, 方灼翻身坐起,周猝手里又是满满一大杯艳红色西瓜汁。 他递给青年,“喝完它。” 别人事后一支烟, 他事后西瓜汁,没毛病。 方灼先是闻了闻,西瓜汁的味道浓得不像话,液体有点浓稠。他尝了一口, 眉头皱了起来,“这西瓜汁多少钱。” 周猝:“不要钱。” “那就难怪了,味儿这么浓, 肯定是用香精和色素勾兑的, 喝了不健康。”方灼有点嫌弃, “我能不喝吗?” “全喝下去。”语气不容置喙。 方灼叹口气,仰起的脖子弧度很漂亮, 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很诱人。 片刻后, 周猝阴沉的眼底终于有所缓和,“我刚刚听见你说昨晚很爽。” “噗。” 方灼喷出来, 周猝胸前的白色衬衣湿了一片, 手忙脚乱扯过纸巾, 作势要给男人擦擦。 周猝将他的手推回去, 慢条斯理的解开扣子,“不用擦,脱了就行。” 这个脱是双向的,等到事儿完已经午饭时间。 方灼饥肠辘辘,只能干瞪着餐桌上吃剩下荤菜,不甘不愿的喝菜粥。周猝也不催他,低头用手机处理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 “下面还疼吗?”周猝突然抬头问,“我给你看看。” 方灼差点又喷出来,昨晚黑乎乎的啥都看不见,做了也就做了,这青天白日你要看我光蛋子,这就有点过分了。 “不疼,一点也不疼。”方灼皮笑肉不笑。 “哦。”周猝嘴上回复,却把手机切换到短信界面,给私人医生发了条信息出去。 两人消失了一夜,第二天下午又一同出现,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到,估计是觉得家里不够激-情,出去找地方浪去了。 方灼顶着众人八卦的目光上楼,假装自己不存在。直到青年消失在视野,周猝才去书房。 书房里,保镖恭恭敬敬的将一包白小姐放到桌上,塑封袋外部,还残留着水珠。 “在一楼卫生间的马桶蓄水池里找到的。” 如今的周家,日渐衰败,一盘散沙,其中几个有点真本事的,决定弃暗投明,找其他出路。于是就看准了已经在南城崛起的周猝。 三天前,这几人派代表跟周猝联系过,并且约定今上午过来见面。 对方一大早就来了,等了整整五个小时也没见着人,离开的时候怒骂周猝没有教养,对师兄不够尊重。 演技好得能拿奥斯卡。 要不是事先有防范,提前在卫生间装了监控,这一招栽赃嫁祸就成了。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警笛声,四五辆警车开进院子。 带头的队长和周猝认识,熟稔的递了根烟过去,“周老弟,哪怕是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别怪我哥哥我不念情谊。” 周猝摆摆手,没接,“配合你们办案是我的义务。” 队长把烟收回去,开门见山说:“我接到匿名举报,说你藏-毒,这是搜查令。” 周猝打了个手势,保镖就把东西和一台笔电呈了上来。 队长没想到他会主动交出来,微微惊讶,目光落到了监控视频上,眉头越皱越紧,100克白小姐被搜出来可是重罪,判个十五年都算轻的。 “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队长问。 “人没有,畜生倒是有一个。”周猝把两样物证推过去,“给你个线索,顺着查上去,会有大收获。” 两天后。 警方在张胖子的私人别墅搜出20克白小姐,随着调查深度扩大,竟然牵扯出张家背后一条可怕的制-毒贩卖链。只可惜,张胖子早就收到风声,连夜潜逃了。 一年不到,人人敬畏的周家的树倒猢狲散。 众人唏嘘,同时也在猜测,周猝会不会重回帝都。 然而外面的热议,半点提不起方灼的兴趣。 他正趴在桌上,盯着手机上的进度报告发呆。 【剧情线:四颗半星。】 【感情线:四颗星。】 等到周猝正式整顿好周家的那天,剧情线就能彻底走完。反倒感情线是个大问题,这种摸不着的东西最为复杂,飘忽。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陈嫂端着西瓜汁进来。 方灼顿时苦下脸,“二少出去了吗?” 陈嫂笑着点了点头,“好像是周丞少爷来了,不过西瓜汁是先生亲手榨的。” 说来也怪,每天榨西瓜汁的事,周猝从不假手于人,并且他在厨房忙活的这小段时间,任何人都不能入内。 方灼曾试图偷看,被周猝给抓了个正着,惩罚是一亲二十分钟,差点断气。 “陈嫂,我真的不想再喝了。”方灼可怜巴巴的眨着眼,“二少问起来,你就跟他说我喝了行么。” 陈嫂严肃的摇头,“许少爷,你骗不过先生的,他能看出来。” 方灼:“……” 陈嫂监督方灼喝得一滴不剩,这才心满意足的拿着杯子走人。 “我觉得周猝有事瞒着我。”方灼挠着下巴,若有所思,否则干嘛天天逼他喝西瓜汁,而不是苹果汁葡萄汁香蕉汁。 事出反常必有妖。 233很忙,正在玩儿方灼特意找人,帮它往砖头机系统里新写的开坦克游戏。 这会儿233正在攻击敌方堡垒。 “别玩了,问你话呢。”方灼晃了晃手机。 233暂停游戏,【这么好奇,你可以躲起来偷看啊。】 方灼醍醐灌顶。 周猝榨西瓜汁的时间基本是固定的,于是第二天,方灼提前起床。 他先进浴室打开花洒,用钥匙反锁上门,作出自己正在洗澡的假象。然后蹑手蹑脚下楼,趁着陈嫂端早餐出去的空档,溜进厨房,藏进了储物柜里。 没多会儿,周猝也下楼进来了。 方灼心如擂鼓,抱着膝盖用脑袋顶开一点柜门,透过窄小的缝隙看出去。 起初的榨汁流程没有任何问题,直到他看见,周猝从自己的腕表里取出一块刀片…… “哐”的一声,方灼激动得忘了处境,脑袋狠狠撞在柜子上,整个橱柜都震了一下,周猝警惕的收起刀片,将袖子放下去,一把将藏在里面的人拽了出来。 看清是谁,周猝脸沉下来,“你怎么在这儿。” 方灼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不断播放着周猝划破自己手臂的画面,好半天说不出话。 原来自己喝的西瓜汁里,一直掺着周猝的血…… 周猝以为青年被吓着了,轻轻抱住,手指揉着他的头发,“别怕,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 “为,为什么啊。”方灼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周猝在他头顶吻了下,“我可以告诉你真相,但你别慌,也别害怕。” 方灼点点头。 “你的气运早就断了,具体多早我不清楚。”周猝眉头皱紧,又松开,“但每天喝一点我的血,能有所恢复。” 方灼很快反应过来,俗话说气数已尽,要么是已经死了,要么是快死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要死了?不是这样的,周猝,这具身体……”解释的话被卡在嗓子,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出声。 方灼急的抓头发,换了个说法,“周猝,我……”不是许未来。 结果同之前一样。 就好像有某种无形的规则,在限制他说出真相。 怎么办,不解释清楚,周猝一定会继续伤害自己,不能这样,不能。 “我不能再喝你的血。”方灼紧紧攥着男人的袖子,“我没办法给你解释清楚,但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死。” 周猝没底气拿青年的命去赌,所以他更相信自己看到的,以沉默表明立场。 方灼撸高他的袖子,手臂内侧的伤口不深,却是触目惊心。 他吸了吸鼻子,眼眶有点红,“周猝,你听我的话,别再伤害自己行吗?” “我只是在救你。”周猝态度冷硬,把杯子放到方灼唇边,诱哄着,“乖,喝了。” “我不会喝的。” “喝了。” “周猝!”方灼气得浑身发抖,盯着他一字一句威胁,“你再这样我就离开这里。” “想走是吗。”周猝低笑着,薄唇勾出浅淡的弧度,“我给你的自由,是基于你听话的情况下。” 明明是温柔的语气,却透着令人战栗的冰冷。 方灼警惕起来,还没来得及后退就被箍住了腰,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等回神,人已经倒挂在了男人肩上。 “你干什么!” 周猝用力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像在教训不听话的小孩,“把你关起来,直到你不想走为止。” 顾名思义,阴宅是给死人住的,难怪一到晚上就感觉阴森森的,原来他每天都住在死人宅里。方灼后背发凉,有点后悔自己嘴贱。 这时,陈嫂突然从厨房出来,边走边说大周先生来了。 方灼一听见大周先生四个字,就觉得锁骨隐隐作痛,皱起眉头问:“你不是说他自顾不暇,不会管这里吗?” 周猝站起来,嘴角噙着嘲讽,“大概是狗急跳墙了吧。” 方灼揣摩他的语气,怎么也无法从中品出一丝对于亲人的情感,看来周猝是真的恨他老子恨得要死。 “你个不孝子,究竟做了什么!” 周父一进门就扯着嗓子怒吼,面红脖子粗。 短短一个多星期没见,他气色差了很多,胡子拉碴,眼下挂着青黑,嘴唇灰白,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背后还跟着一名穿着白色唐装,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 “道远,你去看看东西还在不在。”周父沉声说着,走到沙发前坐下,短短几步,就累得气喘吁吁。 道远跟周父机缘认识,一个爱财,一个短命,两相一合作,就是整整二十几年。 他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一个红木罗盘,往地下室去。 地下室的水泥地中,封着一张符箓,一张周猝的生辰八字,这是从周猝第一天住进来开始,就被藏在这里的。 而此刻,地下室的水泥地被翻了个底朝天,别说符箓,连灰都找不到。 “被这小子翻出来了,应该是烧了。”道远回到大厅,对周父说。 周父怨恨地盯着周猝冷笑,“我倒是小看你了。” 为了安抚周猝,让他好好的留在别墅给他续命转运,周父应要求给他找来许多风水堪舆和相术相关的书籍。当然,这些书里的内容半真半假,都是后世人道听途说编撰的。哪怕学会了,也没半点作用。 所以他有恃无恐,随他怎么看,走火入魔最好。 然而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耳光。 符箓是他亲自放的,地点只有他和道远两人知道,怎么可能被找到!周父气急攻心,差点连老血都吐出来。 这几天他越发觉得虚弱无力,一到半夜就浑身发冷,有天早上还险些睡死过去,吓得周丞打电话叫来救护车。到了医院一查,身体指标一切正常,他这才想到,会不会是周猝这边出了问题。 189.高冷师尊坏徒弟17 此为防盗章 他轻轻回抱男人的腰, 无声地说, 我们要再见了, 猝猝。 四周是灼热的焰火,空气中漂浮着黑色的烟雾。 可是在这样充斥着死亡气息的地方, 方灼听到只有周猝的心跳声。 从激烈到平稳, 再到消逝…… 方灼不敢相信。 轻轻一动, 周猝的身体像是瞬间失去了支撑, 全部中重量都压到了他身上, 勒紧的胳膊却没有丝毫松懈。 “周猝, 你怎么了?”方灼哑声喊道,不是主角吗,主角怎么可能死?! “周猝你给我醒醒!” 没有用, 无论他喊多少次, 周猝都没有回应。 方灼拿出手机, “为什么会这样。” 233,“这是他的选择。” 选择冲进火海, 选择放弃生命和现有的一切,死也要跟你在一起。 233停顿片刻,提醒道,“你也该走了。” 方灼红着眼睛, 低低“嗯”了一声。 他攥紧男人的衣服, 踮起脚用脸蹭了蹭对方还温热的脸颊, 贴着他的耳朵, 轻声说, “希望下辈子,你能生在普通家庭,拥有很好的父母,和一段平淡惬意的人生……” …… 消防员破门而入的时候,由于吸入了大量的有毒烟雾,两人已经停止了呼吸。 但奇怪的是,他们抱得很紧,怎么也无法分开。 陈嫂当场泣不成声。 命运弄人,让人深恶痛绝,无法反抗。 南城风头正劲的周先生和他爱的青年一起消失了,只留下一栋残破的房子。 一半还屹立着,一半成了灰烬。 —— 方灼醒来的时候,脑子有点混乱,死亡和离别的压抑感还在,堵在胸口很难受。 他在地上坐了很久,揉了揉眼睛看向四周,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个人,空气中飘着隔夜酒的味道,就是一个宿醉现场。 下意识去兜里掏手机,掏到一手瓜子,嫌弃的丢开,继续掏,卧槽,阿三哥不见了。 方灼慌忙爬起来,不小心把脚边的人给踩醒了。 那人揉着眼睛坐起来,“老大啊,怎么起了?不是说咱们今天不开工吗?” 方灼看了那人一眼,想起这人是赵七,原主的左膀右臂。 现在是星际3400年,原主名叫宋岩,脾气暴躁蛮不讲理,因一起特大盗窃案被判重型,在押运途中,拼死逃脱到了一号矿星。 说是矿星,其实资源早就枯竭,由于地处三个星系相交界处,地理位置特殊,属于三不管地带,无论是星盗还是逃犯,都爱往这里扎堆。 这颗贫瘠的星球上,到处都充斥着暴力和掠夺,只能拿拳头说话。 原主从小在街头长大,拳脚功夫过硬,逃过来不到两个月,就成了街头一霸。 赵七把捡起的瓜子放到桌上,“怎么火气这么大?” 方灼摆摆手,能不大么,唯一的联络人阿三哥不见了,简直要命。 “我平时用的通讯设备呢?”方灼问。 “不是被摔坏,送去维修了么。” 方灼拉着人就走,“快快快,咱们去把小祖宗接回来。” 修理铺离得远,两人赶到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 方灼刚摸到通讯器,233就发来红色警告: 【主角生命值数过低,请立刻救援。】 “你总要给我个方位吧。”刚醒来就整这么大的事儿,心累。 233:【无法具体探知。】 方灼:“……” “老大,我怎么觉得你今天不大对劲儿,跟谁说话呢。”赵七突然问。 方灼面部微僵,这里没有法律可言,对方一个不高兴就能让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必须得捂好马甲。 “快春天了,我精神亢奋,爱自言自语。” 说白了就是发-春呗,赵七坏笑,“反正也出来了,带你去看个新鲜玩意儿。” 方灼没什么兴趣,满心都是主角你在哪儿,我来派外挂啦。 见他不为所动,赵七又说:“前几天涛哥他们半路抓回来个奴隶,脾气贼硬,被抽了个半死,今上午要当众拍卖。” 方灼看猛地扭头看他。 赵七:“你之前不是说晚上冷,想要个暖床的?这不正好。” “周猝你狂犬病吗!放开我!” “我艹你大爷!” “要被你咬死了!” 方灼惨叫一通,见没作用,便开始轻柔的抚摸男人的狗头。 “乖,别咬了,疼。” “猝猝,听话。” “算我求你行么,大兄弟。” “……” 说到后面,越来越咬牙切齿,泪眼花花。 方灼唱了半天独角戏,也不知周猝是咬够了,还是他的安抚起了作用,咬住他不放牙齿终于松开。他明显感觉到对方的体温正在回升,发抖的情况也在好转。 周猝终于安静下来。 楼下的复古座钟敲响,发出“铛”的一声。 凌晨一点。 方灼挣扎,想躲开这条疯狗,刚抽出一条胳膊就被重新搂回去。 男人的长手长脚重新将他缠紧,含糊的在他耳边说:“别动,睡觉。” 方灼:“……”睡个几把啊,他都要疼死了! 五分钟后,方灼狠狠打了自己的脸,睡成了猪。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周猝正拿着一本发黄的线装书坐在方灼斜对面。 淡金色的阳光将男人冷厉的面庞柔和了几分。听见床上的动静,他只是略微看了一眼,就再次将视线落在书上。 对自己昨夜的疯狗行为,周二少没有任何尴尬的表情和解释。 方灼脸冷下来,正要下床,就听见敲门声响。 得到周猝的应答,陈嫂端着一碗海鲜粥,目不斜视的走进来,“二少,给许先生的早餐做好了。” “嗯。”周猝放下书把碗接过去。 方灼还在生气,扭开脸看向窗外。 周猝直接把碗怼到他嘴巴上,“没长手?自己端着。” 粥粘稠适宜,瑶柱和海米都是新鲜的,撒上葱花点缀,光是闻着就咽口水。 方灼憋了半晌,勉为其难的抬手,“谢谢。” 周猝却连眼皮都没抬,像是看他一眼就会脏眼睛。陈嫂则安静的站在一旁,目光一次又一次从方灼脖子,眉头皱了起来。 等她收回眼,方灼已经喝完,下床去了浴室。 他偏着脑袋看向镜子,脖子上除了明显的牙印,还有一团红色,暧昧而张扬的暴露在空气中。 位置尴尬,把衬衣领子扣上都遮不住。 衬衣沾了点血,没法再穿,他洗完澡围着浴巾走出来,光脚踩在地毯上,水准顺着修长的小腿往下滚。 周猝抬头,看见一片白花花的肉。平心而论,青年的身材并不好,小腹虽然平坦但没有肌肉线条,更别提胸肌了。 他合上书,“怎么?” “借我身衣服。” 方灼用手扒拉头发,报复性的故意让水珠飞溅到周猝身上。 周猝眉头拧了一下,起身走入衣帽间,拎出一套扔过去。 “还有内裤。”方灼抱着衣服,提其他要求,“要新的。” 周猝微眯着眼,不做声,耐心已然耗尽。 方灼:“二少要是不嫌弃我挂空档穿你的裤子,那我也无所谓。” 周猝:“……” 方灼最终还是穿上了新内裤,尺码偏大,可见周二少家的老二并不小,屁股应该还挺翘。 他心满意足的下了楼。 陈嫂正坐在厨房摘菜,方灼没皮没脸的凑上去,“大周先生一般多久来次这边啊?” 回答他的是一声冷哼。 方灼继续说:“我看二少身体不至于差到不能出门的地步,是因为别的原因才被禁足在别墅吗?” 陈嫂把框子一扔,“我什么都不知道。” 方灼抿了抿唇,委屈的眨巴眼,“陈嫂您昨天跟我说话可亲了,不是这样的,我是做事情,惹你生气了吗?” 陈嫂瞪了方灼好一会儿,“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之前周父不是没往家里送过年轻男女,陈嫂就早就见惯了,只是这次的青年眉目清秀,双眼澄静,不像是心机攀附的人。可是经过昨天那一场,她觉得自己被打脸了,这小青年又是被送来勾引二少的狐狸精。 呸。 不过呸归呸,陈嫂还是忍不住劝,“小后生啊,听阿姨一句,找份堂堂正正的工作,哪怕日子紧巴一点,但好在踏实。也总比你卖……” 后面难以启齿,方灼接上,“卖肉?” 陈嫂一脸尴尬。 方灼笑得诚恳,“你想多了,我不会害二少,我是真的喜欢他。” 原主当了二十几年gay,不可能变,方灼只能继续gay。反正剧情走完他就跑路,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陈嫂见他执迷不悟,冷笑闭嘴。 有些人不见棺材不掉泪,之前那些人会求着从这离开,这个也不会例外。 方灼起身去花园里逗了逗狗,等到午饭做好,替陈嫂端到饭厅,便端坐着等周猝下来用餐。 周猝今天气色比昨天好些,方灼老妈子似的,笑着往他碗里夹菜,“你多吃点,身体健壮。” 看着那双沾过口水的筷子,周猝直接把碗给挪开,“抱歉,我嫌脏。” 方灼热脸贴冷屁股,心里很不爽,开始翻旧账,“你是不是忘了昨晚对我又舔又吸。哦,还咬了我一口呢。我没嫌弃你,好意思嫌弃我?” 周猝下意识看向他的脖子,白净的皮肤上绽开一朵红印。 方灼又说:“你是不是该给我道个歉?” 周猝:“抱歉。” 方灼没有听出任何歉意,埋下脑袋大口扒饭,把那一粒粒米当成了周猝,一口一口嚼碎咽下去。 眼看着就要嚼完,大厅忽然传来脚步声。 那脚步越来越快,一道人影冲进来,抓住桌沿用力一掀,饭菜随着翻转的桌面摔了一地。 方灼闪得快,挑了下眉,站在一旁继续嚼米饭。 周丞径直走到周猝面前,提起拳头想揍人,但触及对方那双黑得不正常的眼睛,心头没来由的畏惧。 为了挽救颜面,他一脚踹翻旁边的凳子。 “你他妈给爸下了什么蛊!”声音大的要把房顶掀起来。 他就不明白,怎么他玩儿男人就被整天逼逼,这野种玩儿男人他爹就上赶着送人!真他妈见鬼! 周猝站起来,比周丞还要高出半头,精壮挺拔,说不出压迫。 周丞被他盯得后退一步,“怎么,你还想跟老子动手啊!” “你也配?”周猝的视线划过站在一旁的方灼,转身朝楼上走去。 周丞火气上涌追上去,嘴里开始喷粪,什么难听骂什么。方灼这个吃瓜群众也紧跟其后,刚到二楼,就听见一声痛苦的闷哼。 周丞像个玩具被人掐住脖子,两腿悬空,固定在墙上。因为呼吸困难,他的脸和脖子涨得通红,眼珠子都要鼓出来了。 方灼吓得倒退两步,又冲过去抓住周猝的手,“你冷静点,他可是你亲哥。” 这句话成了催化剂,周猝没松手反而更加用力,眼看着周丞脸色发紫要不行了,方灼张嘴朝着那只手咬下去。鲜血渗出,又腥又甜。 周猝胳膊僵了一下,五指松开。 周丞顺着墙坠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方灼没理他,蹭掉嘴角的血,冲着周猝大吼:“你是不是疯了,杀了人你也要坐牢!你才二十几岁,人生不要了?” 190.高冷师尊坏徒弟18 此为防盗章  陈嫂看他眉头紧皱, 以为是太累, “要不要上去休息一下?” 方灼看了眼远处与人寒暄的男人, 点了点头,“行,我先上去了。您能半小时后上来叫我吗?” 陈嫂笑着打趣,“是要送礼物给先生吗?” 方灼抿着嘴,有点不好意思,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用心的为人准备礼物, 就是奇葩了点。 宴会嘈杂, 二楼有点吵, 方灼就去三楼找了间客房, 躺下没多久, 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突然感觉腿上麻嗖嗖的, 是兜里的手机在震动,方灼猛地惊醒, 入眼是一张戴着鸭舌帽, 胡子拉碴的脸。 他吓得睁大眼睛,“你……”话未出口, 就被用沾着乙-醚的毛巾捂住了嘴。 方灼瞪着那张脸, 拼命在心里骂麻卖批。 半小时后。 陈嫂掐着时间上楼,她在二楼找了一圈没见着人, 反倒热得满头大汗。 “奇怪, 今天怎么这么热, 难不成是空调坏了?”抬头看了眼天花板,空调正常运转。 陈嫂抹了把汗,正要把书房门带上,就听见窗外有人喊。 “着火了——” “三楼着火了!” 陈嫂连忙跑出走廊,从楼梯口往三楼一看,一缕火苗飘了出来。 “坏了!先生!许少爷在肯定三楼呢!”陈嫂一边大声喊,一边往三楼跑。 她之前看见火苗就那么一点,还以为火势不大,上去才知道,整个三楼的走廊,两边全是火,空气里还有一股很浓的汽油味。 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干的! 楼下的人听见“着火”,第一时间就往外跑,一路上洒了酒水,撞倒了桌子,跑掉的鞋子到处都是,余下一片狼藉。 周猝追着陈嫂的声音上楼,刚到二楼就接到一个电话。 “你的宝贝就在三楼,不过你得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 周猝认出了声音的主人,“张先生,你如今戴罪潜逃,难道还想再背上杀人放火的罪名的吗?” 张胖子笑得张狂,“虱子多了老子怕个球,少废话,给你五分钟,晚一分钟我断他一根手指。” 陈嫂已经从三楼下来,害怕的拽住周猝的袖子,“上面全是火,还有汽油!先生我们要怎么办,许少爷还在三楼休息呢!” 三楼的火舌已经顺着楼梯扶手和地毯烧下来,周猝在二楼将自己淋湿,冲上楼去。 踹开第一间房门,没有,第二间,还是没有,第三间…… 此时背后已经被火焰包围,退无可退,周猝来到最后一间,他的心在剧烈跳动,呼吸间都是焚烧的刺鼻烟。 他紧张的握住最后一间房门的门把,“咔嚓”一声,门开了。 方灼被捆绑在椅子上,嘴间横绑着一条毛巾,脑袋无力地垂着,脚边还放着一个空的汽油桶。 屋子里的火像是刚放不久,火势还不大,但蔓延很快。 周猝迈步的腿都是僵硬的,松绑时手在颤抖,绳子一松,青年就倒了过来。 柔软温热的身体靠在怀里,确定人还活着,周猝心里如翻滚的不安,终于停歇。 正想把人抱起来,青年醒了。 方灼看见屋子跳跃的火焰,立刻就清醒了,开始告状,“是张胖子干的,那傻逼说他要烧死你,还揍了我一顿。” 妈的,口腔内壁都破了,脸上火辣辣的疼,也不知道被那傻逼扇了几巴掌。 周猝摸摸青年红肿的脸,打横抱起他,“我们先出去再说。” 方灼第一次被公主抱,耳根通红,他晃了下腿想下地,发现双腿一点知觉都没有,麻了。 就在两人经过房间卫生间时,一记黑棍挥了出来。棍子是钢制,一棍下去没把脑壳敲碎算好的了。 方灼被敲昏过去的周猝压在下面,动弹不得。 张胖子一棍又棍的往周猝身上打,双目鼓着,全是血丝,“要不是你老子怎么会落到今天,打死你个野种,打死你个野种,打死你打死你……” 这个人已经被仇恨逼疯了,反倒没注意到另一个人。 方灼把手悄悄伸向周猝的手腕,摸到内侧冰冷光滑的刀片,悄悄松了口气,还好男人随时带着。 刀片锋利无比,在刻意用力的情况下,直接划开了厚实的皮肉和脂肪。 “操!”张胖子疼的棍子都抓不稳,垫着受伤的脚后退,鲜血疯狂的外涌,滴了一地。 方灼第一次动手见血,心脏扑通扑通的,手脚发软,废了老大劲才推开周猝,站起来。 张胖子吭哧吭哧的喘气,痛得五官扭曲,拿着棍子挡住门口,他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藏了一手。 “我不想弄死你,你走吧,把周猝留下。”张胖子咬紧牙关,跟他谈条件。 楼下正在救火,只要继续拖延时间,很快就能得救,可周猝的伤势等不了。 “留你个几把!”一看到男人不断冒血的后脑勺,方灼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他竭力冷静下来,活动着拿刀片的那只手。张胖子吃了一次苦头,有点发憷。 方灼说:“平时他磕了碰了老子都要紧张半天,生怕一不注意就歇菜了。你倒好,一棍子就给打趴下了。” 张胖子呸了一口,没闲工夫闲扯。 背后的门板越来越烫,走廊里的火已经堵住了门口,不能再耽误。 咒骂一声,举着棍子朝方灼冲去。 看着对方肥胖笨重的身形,方灼冷笑,刚刚这逼能偷袭成功,无非是他们没有防备。 找准时机,在对方逼近的那一刻,方灼突然蹲下,伸出脚横扫过去,一百八十多斤的肥肉被绊倒,砰的一声砸到地上。 方灼站起来,用力一脚踩在他背上,弯腰拿起那根棍子,“我的人你也敢动,找死呢吧。” 纸老虎也是老虎,老虎发威是很可怕的。 张胖子骂道:“卧槽你妈!” 方灼掏了掏耳朵,控制住力度,棍子一挥,张胖子痛得猪眼睛一翻,晕了。 方灼丢掉棍子,把周猝扶起来,用手替他捂住伤口,“你别死啊,坚持住,我带你出去。” 话说的漂亮,做起来很难,感觉自己像头驮了千斤重的骡子,被周猝压得腿都打不直。 好不容易扶着人走到门口,刚拉开一条缝隙,火舌就挤了进来,只能又把门合上。看了眼房间,天花板、地毯、飘窗、床,全都烧着了。 没办法出去,那就只能先躲一躲。 把周猝弄进卫生间,烟雾紧跟着就从上下左右门缝钻了进来,方灼赶紧用湿毛巾把下面塞住,尽可能减少烟雾进入。 昨晚这一切,他累瘫在地上,还不忘让周猝侧躺在自己腿上。 “怎么办,照这样,咱俩今天不被烧死也要被呛死。”方灼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男人的头发,唉声叹气。 昏迷后的男人收敛了平时的凌厉,变得柔和,大概是因为疼痛,眉头皱得很紧,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捏了捏周猝的脸,说:“你不是气运之子吗,能不能给点好运啊大兄弟。” 浓烟越来越多,空气开始稀薄,周猝的胸口起伏急促,每一次吸入都比上次更加困难。 方灼扭头吸了口还算新鲜的空气,对着男人的嘴开始“人工输氧”。 每输一口,就念叨一句,“你可是我的命,千万别睡过去。” 反复几次以后,周猝竟然真的醒了。 谢天谢地,方灼激动的在男人脑门上亲了一口,“大宝贝你可吓死我了!” 周猝反应慢几拍,脑子里全是那声饱含深情的“大宝贝”。然而当他看到浴室门地板砖上倒映的火光时,那点温情的旖旎没了。 灼烧的窒息感像条蛇,正缓慢的爬入肺部。 周猝重重的喘息一声,扶着墙站起来。 他用喷头把青年的衣服弄湿,又把自己身上的西服和衬衣全脱下来,淋湿后披在方灼身上。 “捂住嘴,冲到窗口跳下去。” 方灼不肯走,把衣服推给周猝,“要走一起走。” 周猝勾唇,揉-捏着青年的耳垂,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你先走,我等你带人来救我。” 他的身体已经撑到极限,看人的时候都有重影,走不出去的,只会成为累赘。 “我不走。”方灼想骂一句傻逼,他清楚男人的意思。 “之前说好陪你到长命百岁,如果你的生命要终结在这里,那我陪你。” 这说的是真心话,周猝死了,他的最后一颗星星也摘不到了。 任务失败,他就算不死,留在这世界也就没有意义。 被火焰烘烤的空间里,周猝的表情从惊喜到狂喜,眼睛里复杂澎湃的感情几乎要溢出来,本来就急促的呼吸,更加焦灼沉重。 方灼惊讶,没想到能意外戳中男人的点。 “我们这样也算是死亦同穴了。”方灼说着突然有点伤感,这剧情好虐啊。 他努力吸了一口气,嘴巴瘪了下,“说不定下一辈子又能遇见呢。” 周猝的心狂乱跳动,他把方灼的脑袋按在胸口,想用力把人揉进身体里,还想要狠狠地吻他,进入他,让他像自己一样兴奋躁动。 他张了张嘴,艰难地从干哑的嗓子挤出一点声音,“许未来,遇见你真好。” 好像一夜之间,周二少突然开窍,爱上了他。 方灼被这个想法吓得不轻,大兄弟你的官方西皮那位医生小哥哥啊。 “你不能先让开?”方灼露出不耐,心里七上八下,生怕周猝会突然亲他,赶紧戴上口罩。 周猝接过口罩的一边,帮他挂上耳朵,“今晚搬回楼上睡。” 方灼皮笑肉不笑,说:“我睡姿不好,怕踢到你。” “不怕。” “我半夜会磨牙。” “没事。” “……”方灼停顿两秒,打算来点粗俗的,“我晚上会放屁。” 周猝脸上毫无波澜,“香的。” 方灼:“……” 话题打住,两人间诡异的沉默。 最终还是方灼打破僵局,“如果你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大可不必在意,毕竟你当时神志不清。” “哦?”周猝反问,“之前那次呢?” “那,那次你不是喝醉了么,没关系,我很大度的。”方灼有点不好意思,那晚他乘人之危了,太不是东西了。 “我没有断片,分明是你主动亲我。”周猝笑了一声,眼里暗色涌动,“上次没拆穿,是给你选择的余地。” 方灼皱眉,“那你什么意思。” 周猝掐住了他的下颚,抬起来,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的眼睛,“这话应该我问你,之前给你机会离开,你为什么不走?” “你是说……你跟我冷战那几天?”方灼震惊,你不明说谁猜得出来啊,怎么这么别扭,“我还以为你跟我害羞呢。” 周猝紧绷的脸上,有不明显的窘然。薄唇抿了抿,“昨晚是你主动来招惹我的,这就是你做出的选择。” 非要这么说也没错,要不是他自己作死上楼,也不会被按在地上又啃又咬。可他的本意不是投怀送抱啊! 191.高冷师尊坏徒弟19 此为防盗章 嗷呜嗷呜。 方灼笑了, 大手一挥, “赏你了, 走, 放你狗窝去。” 德牧连跑带跳跟在后面, 像只基因突变的小鹿斑比。 方灼弯下腰, 正准备投放就觉得后脑勺一凉, 下意识回头往上看, 男人穿着一身黑,不知道在阳台站了多久。 德牧像被按下开关,不跳也不嚎了,见站在高处的大魔王打了个手势, 扭头,张嘴夺下方灼手里的东西, 撒腿就跑。 不到半分钟, 方灼就看见那只蠢狗把袋子叼到周猝面前。 周猝还破天荒的摸了摸它的狗头, 德牧忘乎所以,高兴地在地上打滚, 完全忘记楼下还站在狗窝前的老父亲。 方灼:“……” 儿砸, 你知不知道你周爸爸裆里藏了一条龙!这不是送我去死吗! “上来。”周猝留下话, 进屋。 方灼假装没听见,不多时,不孝狗儿子又跑下来, 仰头咬住他的T恤使劲拖。 周猝不在房间, 在影音室, 里面关了灯,投影幕被拉下来,已经开始播放电影。 方灼看见了那个罪恶的袋子,袋子敞开,旁边还扔着光碟包装纸。那一刻他的心脏猛跳,两腿发软,吓得连逃跑的力气都没了。 “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周猝将屏幕光调了一下,画面柔和很多。 两个男人一起那种钙片,没问题都能看出问题。 方灼怵得心里发紧,“我不看,你自己慢慢看吧。” 说着转身想跑,被男人一把拽回去,牢牢扣在怀里,“跑什么?以后我们会有很多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你要学会适应并且享受。” “……”你怕是对享受有什么误解。 方灼索性闭上眼睛,打算把电影睡过去。 周猝掐着他下巴,手指揉着唇瓣,当初咬伤的地方已经结痂脱落,只剩下一些白色印记。 “你这表情是希望我亲你?” 方灼猛地睁开眼,用力瞪他。 电影已经开始,两个美少年男主在沙滩上你追我赶,笑得阳光又恣意,但令人意外的是,并没有出现不和谐的画面。 这应该是一部同性故事片。 方灼放松警惕,投入剧情,直到画面切换到了烛光晚餐。 画面里的两人吃着西餐,你喂我,我喂你,很快就喂到了一张椅子上,最后又从椅子上滚到地毯上。他们把刀叉一扔,相互撕扯,融为一体。 这样撩人的片子,比单纯的表现男人间的肉-欲,更能让人接受。更何况方灼自己就演过这样的电影。 画面并不色气,反而很隐晦,只是气氛暧昧到极致,像是一枚火星飞入空气中,连带着画面之外的现实世界也被点燃。 影音室的音效很好,四面八方都是电影里纠-缠的申吟。 方灼面红耳赤,背后的男人呼吸开始急促,灼热的气息全数喷进他的领子里。 “反感吗?”周猝声音低哑。 “反感不至于,就是怪尴尬的。”方灼忍了忍,还是说了出来,“你小兄弟对怼到我了。” “……” 气氛陡然从尴尬变得怪异。 方灼抬高屁股,也觉得自己太过直接,为了缓解气氛,他决定谈点严肃的话题,“你的梦想是什么。” 周猝:“……” 周猝:“没有。” 方灼难以置信,“你不想跟周丞争夺财产?不想成为周鹤年的关门徒弟?不想掌控整个周家,成为人上人?” “你希望我成为这样的人?”周猝的下巴搁在方灼的肩上,偏头看着他。 青年的下颚线条柔和,睫毛很翘,眼角的弧度微妙上扬,每当他笑的时候,眼睛能弯成月牙,嘴唇一咧,露出一口白牙。 并不是惊艳的姿色,却让人很舒服。 见他发呆,周猝勒紧手臂,“回答我。” 方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因为周猝的话有些不知所措。 好半晌他才回神,讷讷说:“希望啊,到时候你吃肉,我就跟后面喝汤。” 周猝眼神微黯,不是没有听出其中的敷衍,惩罚性的咬住青年柔软的耳垂,用牙齿研磨,沙哑的声音像是沾了蜜糖,“如你所愿。” 方灼心慌慌,隐约觉得事情发展方向似乎不对,但又纠不出错。很快,他的思绪就被身体异样的感觉击溃。 周猝的手指细长有力,带着薄茧,轻易就能挑起并掌控他身体的欲忘。 方灼顽强挣扎,“我真的不行,我他妈喜欢女人!” “我算过你的命,断子绝孙,你只有喜欢男人的命。” “二、二少,有没有人说过你嘴很毒。” “就你说过。” 青年的身体很青涩,眼睛被欲-望沾上潮湿。周猝神色阴沉,死死盯着他,腮帮子咬得鼓鼓的,因为克制,浑身肌肉绷起,脖子上的青筋突突跳着,硬是把身体里出笼的野兽拦下来。 方灼寡欲,在这方面胃口不大,此刻被伺候到一半,对方突然收手不干了,整颗心像陷阱羽毛堆里,哪哪都痒得难受,甚至想伸手把周猝撤离的手拉回来。 好在他清醒,及时打住。 周猝身上,衬衣西裤依旧一丝不苟,就连表情也是克制禁欲的,唯独眼睛里黑压压一片,又是那副想要吃人的神色。 方灼手忙脚乱,连裤子拉链都没拉,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躲到一楼大厅的角落里,掏手机的时候手在颤抖,就在刚才,不,甚至现在也是!三两下就被弄得邦邦硬不说,他居然还觉得周猝的手让他很舒服! 这怎么可能?? 他难道也是那种靠下半身思考的渣?? 这一晚,方灼没有上楼睡,他抱着德牧坐在客厅的羊毛地毯上发呆。 窗外风雨飘摇,雷电大作,每一次劈下来都像是要破天裂地。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地平线的时候,方灼将脑袋从德牧肚子挪开,身上不知被谁搭上的薄毯滑了下去。 “许先生。” 背后传来粗哑的男音,方灼吓得连清晨反应都没了。 一名黑炭脸的保镖,正站在他背后,手里举着卫星电话,“大少找你。” 方灼狐疑的接过。 “今晚八点,让周猝去一趟主宅。”周丞语气恶劣,“让他穿正式一点,别到时候丢老子的脸。” 方灼说:“你跟周猝不是不对付吗?怎么突然转性了。” “你以为我想搭理他?!”周丞咬咬牙切齿,“老爷子前几天放话,让所有20岁以下的男青年,在今晚八点前必须到主宅一趟。其中特别点名让周猝也去。” “不是,他一个快30的老腊肉,去跟一群20岁的小鲜肉混在一起干什么?”方灼不敢想象那个画面,“对周猝会不会太过残忍?” 说完就看见保镖正对他眨眼睛,眼皮都要抽筋了。 方灼脸部扭曲了下,画风突变,“不过,老腊肉有嚼劲,而且越嚼越有味儿,百吃不厌。” 周猝把人扔到床上,高大的身躯耸立在前,威慑如同大山压顶。 方灼干笑,“二少我刚刚说的都是气话。” 周猝开始扯领带,他的手指骨节分明,白皙修长,这个动作让他看上去很性感。 “恭喜你,你成功了。” 方灼苦着脸,“我也是为你好,你以后别再那样,我能陪你到长命百岁的。” 领带滑下来,搭在男人手里,并没有立刻把人绑起来。 “长命百岁。”周猝反复咀嚼着四个字,阴沉沉的表情被愉悦取代。 兜里的突然一震,方灼眼睛发光,按耐住先要掏出手机的冲动,继续说:“我知道你能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但有些东西,眼见不一定为实。” “我没办法告诉你真相,但你要相信我。”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谁能让周猝信任,除了方灼不会再有别人。被那双坦诚的眼睛望着,男人心里的坚壁有些动摇。 “我信。” 方灼松了口气,正准备下床,整个人一惊,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那东西每天晚上都要怼他好多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戳中了男人的兴奋点。 方灼的手腕还是被绑了起来,等再松绑的时候,人已经累成一滩烂泥,浑身黏糊。 周猝抱他洗完澡,又给自己换了身干净衣服,方灼挣扎坐起来,正要去裤子里摸手机,就听见“咔嚓”一声。 房门被反锁了。 方灼光脚咚咚咚的走过去,用力拧把手,拧不开,什么鬼,他被关起来了吗?? “周猝你给老子把门打开!” 男人的声音自门后响起,“我说了,关到你不想走为止。” “我都说了那是气话,气话!”方灼暴躁,“而且我们刚刚不是和解了吗!” 都说床头吵架,床尾和,他们刚刚和了整整三次,下床就不认了? “那是你潜意识的回答。”男人声音沉沉,想起青年所谓的气话,又要上火了。 方灼:“……” 多读书就是好,说出来的话让人无法反驳。 方灼咬死不承认,“你想多了,我都被你吃干抹净了,还能上哪儿去,打死我也不走。” 说着把耳朵贴到门上,竟然听见男人在低笑。 周猝这人吧,大多数时候都是板着脸,实在高兴也顶多只是弯下嘴唇,笑得很含蓄,这是方灼第一次听他笑出声。 “你刚刚笑了吧,看在我逗你开心的份儿上,放我出去呗。” 周猝的唇角压了下去,曲着手指在门上敲了下,转身走了。 方灼硬是从那一声轻响中听出了“想得美”的意思。 “猝猝越来越皮了。”方灼叹了口气,去拿手机。 黑白屏上啥都没有。 方灼:“阿三哥,你玩儿我呢。” 233:【没有,是信息发送到半,被主系统截回去了。】 方灼:“……给我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 192.高冷师尊坏徒弟20 此为防盗章  方灼笑了, 大手一挥,“赏你了,走,放你狗窝去。” 德牧连跑带跳跟在后面, 像只基因突变的小鹿斑比。 方灼弯下腰, 正准备投放就觉得后脑勺一凉,下意识回头往上看, 男人穿着一身黑, 不知道在阳台站了多久。 德牧像被按下开关,不跳也不嚎了, 见站在高处的大魔王打了个手势,扭头, 张嘴夺下方灼手里的东西, 撒腿就跑。 不到半分钟,方灼就看见那只蠢狗把袋子叼到周猝面前。 周猝还破天荒的摸了摸它的狗头,德牧忘乎所以,高兴地在地上打滚, 完全忘记楼下还站在狗窝前的老父亲。 方灼:“……” 儿砸,你知不知道你周爸爸裆里藏了一条龙!这不是送我去死吗! “上来。”周猝留下话,进屋。 方灼假装没听见, 不多时,不孝狗儿子又跑下来, 仰头咬住他的T恤使劲拖。 周猝不在房间, 在影音室, 里面关了灯,投影幕被拉下来,已经开始播放电影。 方灼看见了那个罪恶的袋子,袋子敞开,旁边还扔着光碟包装纸。那一刻他的心脏猛跳,两腿发软,吓得连逃跑的力气都没了。 “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周猝将屏幕光调了一下,画面柔和很多。 两个男人一起那种钙片,没问题都能看出问题。 方灼怵得心里发紧,“我不看,你自己慢慢看吧。” 说着转身想跑,被男人一把拽回去,牢牢扣在怀里,“跑什么?以后我们会有很多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你要学会适应并且享受。” “……”你怕是对享受有什么误解。 方灼索性闭上眼睛,打算把电影睡过去。 周猝掐着他下巴,手指揉着唇瓣,当初咬伤的地方已经结痂脱落,只剩下一些白色印记。 “你这表情是希望我亲你?” 方灼猛地睁开眼,用力瞪他。 电影已经开始,两个美少年男主在沙滩上你追我赶,笑得阳光又恣意,但令人意外的是,并没有出现不和谐的画面。 这应该是一部同性故事片。 方灼放松警惕,投入剧情,直到画面切换到了烛光晚餐。 画面里的两人吃着西餐,你喂我,我喂你,很快就喂到了一张椅子上,最后又从椅子上滚到地毯上。他们把刀叉一扔,相互撕扯,融为一体。 这样撩人的片子,比单纯的表现男人间的肉-欲,更能让人接受。更何况方灼自己就演过这样的电影。 画面并不色气,反而很隐晦,只是气氛暧昧到极致,像是一枚火星飞入空气中,连带着画面之外的现实世界也被点燃。 影音室的音效很好,四面八方都是电影里纠-缠的申吟。 方灼面红耳赤,背后的男人呼吸开始急促,灼热的气息全数喷进他的领子里。 “反感吗?”周猝声音低哑。 “反感不至于,就是怪尴尬的。”方灼忍了忍,还是说了出来,“你小兄弟对怼到我了。” “……” 气氛陡然从尴尬变得怪异。 方灼抬高屁股,也觉得自己太过直接,为了缓解气氛,他决定谈点严肃的话题,“你的梦想是什么。” 周猝:“……” 周猝:“没有。” 方灼难以置信,“你不想跟周丞争夺财产?不想成为周鹤年的关门徒弟?不想掌控整个周家,成为人上人?” “你希望我成为这样的人?”周猝的下巴搁在方灼的肩上,偏头看着他。 青年的下颚线条柔和,睫毛很翘,眼角的弧度微妙上扬,每当他笑的时候,眼睛能弯成月牙,嘴唇一咧,露出一口白牙。 并不是惊艳的姿色,却让人很舒服。 见他发呆,周猝勒紧手臂,“回答我。” 方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因为周猝的话有些不知所措。 好半晌他才回神,讷讷说:“希望啊,到时候你吃肉,我就跟后面喝汤。” 周猝眼神微黯,不是没有听出其中的敷衍,惩罚性的咬住青年柔软的耳垂,用牙齿研磨,沙哑的声音像是沾了蜜糖,“如你所愿。” 方灼心慌慌,隐约觉得事情发展方向似乎不对,但又纠不出错。很快,他的思绪就被身体异样的感觉击溃。 周猝的手指细长有力,带着薄茧,轻易就能挑起并掌控他身体的欲忘。 方灼顽强挣扎,“我真的不行,我他妈喜欢女人!” “我算过你的命,断子绝孙,你只有喜欢男人的命。” “二、二少,有没有人说过你嘴很毒。” “就你说过。” 青年的身体很青涩,眼睛被欲-望沾上潮湿。周猝神色阴沉,死死盯着他,腮帮子咬得鼓鼓的,因为克制,浑身肌肉绷起,脖子上的青筋突突跳着,硬是把身体里出笼的野兽拦下来。 方灼寡欲,在这方面胃口不大,此刻被伺候到一半,对方突然收手不干了,整颗心像陷阱羽毛堆里,哪哪都痒得难受,甚至想伸手把周猝撤离的手拉回来。 好在他清醒,及时打住。 周猝身上,衬衣西裤依旧一丝不苟,就连表情也是克制禁欲的,唯独眼睛里黑压压一片,又是那副想要吃人的神色。 方灼手忙脚乱,连裤子拉链都没拉,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躲到一楼大厅的角落里,掏手机的时候手在颤抖,就在刚才,不,甚至现在也是!三两下就被弄得邦邦硬不说,他居然还觉得周猝的手让他很舒服! 这怎么可能?? 他难道也是那种靠下半身思考的渣?? 这一晚,方灼没有上楼睡,他抱着德牧坐在客厅的羊毛地毯上发呆。 窗外风雨飘摇,雷电大作,每一次劈下来都像是要破天裂地。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地平线的时候,方灼将脑袋从德牧肚子挪开,身上不知被谁搭上的薄毯滑了下去。 “许先生。” 背后传来粗哑的男音,方灼吓得连清晨反应都没了。 一名黑炭脸的保镖,正站在他背后,手里举着卫星电话,“大少找你。” 方灼狐疑的接过。 “今晚八点,让周猝去一趟主宅。”周丞语气恶劣,“让他穿正式一点,别到时候丢老子的脸。” 方灼说:“你跟周猝不是不对付吗?怎么突然转性了。” “你以为我想搭理他?!”周丞咬咬牙切齿,“老爷子前几天放话,让所有20岁以下的男青年,在今晚八点前必须到主宅一趟。其中特别点名让周猝也去。” “不是,他一个快30的老腊肉,去跟一群20岁的小鲜肉混在一起干什么?”方灼不敢想象那个画面,“对周猝会不会太过残忍?” 说完就看见保镖正对他眨眼睛,眼皮都要抽筋了。 方灼脸部扭曲了下,画风突变,“不过,老腊肉有嚼劲,而且越嚼越有味儿,百吃不厌。” 庄续看着青年一副快哭的样子,心里莫名烦躁,眼睛一眯,抬脚踹了过去。 方灼趴在地上,灵光一闪,“没用可以当挂件,好看。没有,作为一个男人,那就尴尬了。” 庄续蹲下身,黑色的靴子挨着青年的脸,讥讽,“你也算个男人?” 方灼想把挂件亮出来,打他的脸,还是不敢,不高兴的嘟囔,“算不算老子都硬件齐全。” 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连忙去瞅男人的表情,庄续薄唇抿着,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灼更害怕了,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才是最吓人的,譬如周猝。 也不知道自己走后,他怎么样了。 庄续垂眸,看见青年一脸失魂落魄,眼底暗芒闪过,猛地一把揪起他的脑袋,“在想什么?” 方灼疼的脸部扭曲,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想我要是能像哥你那么威武雄壮就好了。” 庄续看着满嘴跑火车的青年,浅浅勾起嘴唇。 方灼:“……” 求求你别笑了,好可怕的,眼睛里阴森森的,跟鬼一样。 方灼胆战心惊,观察着男人的表情,继续说:“真心话,比珍珠还真,你要相信我就把手松开呗。” 庄续松开手。 方灼:“……” 男人对于自己那方面的能力都有迷之自信,可以理解,方灼撒腿跑向离庄续最远的地方,贴墙站着。 庄续瞥了他一眼,把床上叠得漂漂亮亮的被子捞起来,扔到了地上。 方灼心头一紧,预感不好,“你这是打算留下?” 回答他的是一室漆黑,庄续把灯关了。 方灼杵在黑暗中,干瞪着眼,“你把我的床睡了,我睡哪儿。” “地上。” “……” 方灼愁眉苦脸的躺下,这人赖着不走,别说他自己,整个大本营的人都不安全。 为了降低危险系数,他得想办法跟这位朋友建立友谊的桥梁。 夜晚静谧,屋子里任何一点微小的声音都会被放大。 庄续闭着眼,没睡。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失眠,时间一长就成了习惯。 离床不远的地铺,青年睡得正香,呼吸声很大,偶尔还要磨牙和说梦话,存在感很强,一下又一下拉扯他的神经。 庄续起床下地,直接把人拎起来扔了出去。 方灼坐在地上,一脸懵逼。 “老、老大?”出来撒尿的小弟珠正好路过,一脸纳闷,“啥意思,被撵出来了?” 方灼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一把揽住小弟的肩膀,“哪能啊,老大我一个人睡习惯了,你们宿舍不是有空床?我以后跟你们睡。” “老大,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小弟怪不好意思,开门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把屈尊纡贵的方灼给吓跑了。 方灼起初面带微笑,很淡定,直到门缝翕开,一股混着汗臭脚臭的味道迎面而来……真的很让人窒息。 方灼:“我觉得我还是……” 小弟忙拉住,顺便把里面的几个兄弟招呼出来,推着方灼往里走。 五分钟后。 方灼鼻孔塞着卫生纸,坐在大家齐心协力铺好的床上,“大家辛苦了。” “老大你带着我们讨生活更辛苦。” 小弟们笑成了弥勒佛,嘴巴比抹了蜜还甜,就冲这个,也必须留下来。 当天晚上,方灼第一次体验了集体宿舍。 磨牙、抠脚、说梦话,还有一位大兄弟睡得好好的,突然站起来,咬牙切齿的朝空气挥拳头。方灼吓得一晚上不敢睡,生怕他掏把刀出来,把全宿舍都给砍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外面就响起了吵闹声。 赵七去唯一的单间敲门,见到一张不太熟悉的脸。 庄续:“他不在。” 赵七傻愣着,“那他在哪儿了?” 刚问完,方灼从他身后的一间房里探出头,“这儿呢。” 赵七一头雾水,匆匆进了房间,“老大你这是被撵出来了?” 旁边的小弟立刻把方灼昨晚的借口又说了一遍。 赵七深信不疑,开始说正事,“今天一大早,涛哥发了道悬赏。” 方灼眉头皱起来,“找人?” 赵七在通讯器上点了几下,发了张照片过去。 193.高冷师尊坏徒弟21 此为防盗章 但在这种场景下,配上他刻意压低的申吟, 这些伤就变了个味道。 方灼悄悄看周猝一眼, 见他神色阴郁,不忘贴心安慰, “你多忍耐一下, 做戏得做全套才能骗过人。” 青年的脑袋顶在男人肌肉紧绷的肩颈处,又打了几下桩后, 突然闷哼一声。 周猝的眸光黯下来, 意味不明的说:“看起来更像是我上你。” 方灼翻了个白眼。 起身前他将薄毯扔到周猝是身上,想了想又伸手把对方的头发揉乱,把皮带抽了扔到地上,动手解开他的裤子拉链, 自己则转身进了浴室,清洗一番后换上酒店的短袖睡衣,顺道把留在洗手台上的手机揣上。 —— 周丞一直在隔壁盯着监控, 见方灼不但没按照自己的剧本干, 从浴室出来以后甚至没有再继续的打算,立刻冲到隔壁。 方灼淡定的抱着胳膊, 站在屋子中央, “不满意?” “老子说让你上他!”周丞掐着方灼的肩, 双眼血红。 “我这是在帮你。”方灼痛得要死,脸上挂着浪笑, “我真要把二少给上了, 你爹只会更加心疼关心你弟弟。但他上我就不一样了, 自己疼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换了谁都接受不了。” 周丞闻言还真仔细思考起来。 他老子平时对他这个不管不顾的大儿子玩男人都颇多不满,要是换成宝贝的小儿子,还不得气炸? “没想到你还有点小聪明。”周丞对他有点刮目相看,把一叠钞票塞进方灼敞开的领口。 方灼默默感受了下,几大千应该是有的。 原主一个实习记者,工资本来就低,平时还要租房,从会所挂名的价格不便宜,而今天为了迎合周丞的喜好和品味,他又特意斥巨资购买了一套小清新装备。花光了生活费不说,还欠了外债,这钱正好填窟窿。 方灼:“谢了。” 见他大大方方收钱,周丞反倒不得劲儿。这小子不是爱他爱到不可自拔吗,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装清高,拒绝这些钱? 不过很快周丞就抛开这些疑惑,赶苍蝇似的挥手,“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方灼两手揣兜往外走,临出门前回头看了眼周猝。 别说,那衣衫凌乱的样子,还真像被糟践过。 正准备收回眼,周猝突然转头看过来。那双眼睛枯井无波,深邃阴暗,像个能吃人的黑洞。和他柔弱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样子,反差巨大,说不出的违和诡谲。 方灼打了寒颤,拖着疼痛的身体继续走。 原主租的是一间半地下室,光线昏暗,环境潮湿,一进门就闻到股异味。垃圾也不知道多久没倒,都馊了。 方灼找出口罩戴上,强忍着想吐的冲动将屋子打扫一通,差点累成死狗。 他有气无力的床上翻身,拿出手机。 【和主角成功建立关联。】 【外挂尚未派送。】 两条新信息赫然霸屏,方灼一下子来了精神。收件时间居然是1小时20分钟之前,细算一下,大概是他骑在周猝身上的时候? 卧槽,周猝是主角! 难怪当时身体异样,原来是提示吗。想起那感觉,方灼一言难尽,他要是个gay估计要爽得叫出来,可他不是,这就有点尴尬了。 方灼盘腿坐起来,抱着手机话:“我要派送的外挂是什么呀?怎么派送?” 结果手机屏幕一闪,黑屏了。 方灼傻了眼,正准备暴力抢救一下,就感觉有无形的东西从天灵盖钻进身体,体温逐渐升高,不到半分钟,方灼成了小火球,要烧死了。 屏幕又亮了:【天眼,能辨污秽识气运。请尽快派送到主角手上。】 方灼的体温很快降下来,但也仍旧比人体正常体温高,周身暖融融的。 他挠了挠脸,对这东西有点兴趣。 玄学八卦一向深奥玄妙,如今他有了看破天机的法宝,随便找个土豪坑两句,还不得天天吃香喝辣? 【外挂目前暂时锁定在宿主身上,请务必一个月内派送完毕,否则后果自负。】 系统太牛逼了,还能解读内心戏。 方灼面部扭曲:“派送方式?” 【说明:请在特定的情景,得到主角的一个吻,方能解锁并且完成派送。】 方灼咬牙,“……没别的方法?” 砖头机滴滴两声,没电了,自动关机。 方灼想哭,麻利的找到充电器充上电。 解锁派送方式虽然羞耻,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以前又不是没演过男男亲亲。 方灼咂咂嘴,将两手往肚子上一放,后仰躺倒,对着这个世界唯一的砖头机小伙伴说了声:“23333,晚安。” 原主这副身板本来就脆,又被捶了一顿,身上除了疼痛就是疲惫,这一觉方灼睡得很沉,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正午。 他从床上爬起来,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湿透,他去浴室冲了凉,换上清爽的T恤,拿上手机出了门。 周家的公司位于市中心的CBD,来来往往的全是商界精英,就连保安都穿得很周正。 方灼走到前台,“你好,我找周丞周先生。” 他一身便宜货,长相普通,前台小姐懒得看他,“有预约吗?” 方灼:“没有,不过你告诉他我叫许未来,他一定会见我。” 听这跟周大少相熟的口气,前台不免多看他一眼。 周丞男女通吃,私生活混乱的事人尽皆知,眼前的人虽然长相一般,但说不定技术好呢。前台态度好了一些,拿起电话。 电话挂断不到五分钟,周丞就火急火燎的从电梯里奔出来。 见到方灼,他眉头一皱,怒气冲冲地将人拽到了无人经过的安全出口。 “你来做什么?昨天给你的钱不够?” 方灼没骨头似得靠在栏杆上,“够了。” “那你来干什么?”周丞厌恶地说:“别以为你帮我做了事,我就会感激你或者喜欢你,老子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这种货色。” “哦。”方灼说:“你放心,昨天跟二少打了一炮我品味变了。” 周丞没反应过来,皱眉,“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移情别恋了。”方灼认真坦然,还一字一顿的强调,“我喜欢他。” 周丞眼睛一眯,点了支烟。 昨天拍的视频,他连夜找人匿名发给了他老子,奇怪的是迟迟没收到回复。周丞正愁是不是这剂药不够猛呢。没想到一觉起来,有人亲自送上门来。 这种恶心又黏人的包袱,甩给老二正好。 “所以呢?你想让我帮你?” “你把我送去周家就行。” 周丞没有丝毫犹豫,“行,我派人送你过去。” 方灼点了下头,突然想起什么,“为什么在此之前都没听过二少的名讳?” 听方灼不喜欢他了,周丞反而没之前那么厌恶,甚至认为,两人从某种程度上算是一条船上的人。 “他从小就是个病秧子,一直被我爹关在家里。”周家从未刻意隐瞒周猝的存在,知道的,都以为他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方灼若有所思,怜惜的说,“二少好可怜。” 个屁。 就昨晚周二少不动如山,又冷傲十足的样子,指不定最后谁可怜呢! —— 周猝的生活很单调,每天除了卧室就是书房。方灼到了以后,并没有立刻上楼找他,而是蹲在厨房,和唯一的佣人陈嫂聊天。 由于方灼被送来时,周丞司机替周丞带了句话,让陈嫂好好招待客人。陈嫂不敢怠慢,况且会被送到这栋房子的人,应该多少知道些主人家的事情,所以基本方灼问什么陈嫂就答什么。 很快,方灼就把周猝的情况摸清楚了。 与其说他是这个家里的少爷,倒不如说是被人给软禁了。 周猝回到周家至今二十三年,除去昨天被周丞接出门,从来没有离开过别墅。人际交往经验为零,别说是男女朋友,炮-友床伴,就是普通朋友都没有一个。 方灼回头看了眼后花园,那地方有只隔着栅栏跟萨摩耶嗅来嗅去得德牧。 春天到了,猫猫狗狗还能跑出去浪一浪,这周猝已经快三十了,还没沾过荤。 说句不好听的,过得简直比畜生还不如。这么下去会变态的。 方灼嘴皮子抖啊抖,“这区别嘛……” 说实话,没区别,反正都派不上用场。 操,这是道送命题啊。 庄续看着青年一副快哭的样子,心里莫名烦躁,眼睛一眯,抬脚踹了过去。 方灼趴在地上,灵光一闪,“没用可以当挂件,好看。没有,作为一个男人,那就尴尬了。” 庄续蹲下身,黑色的靴子挨着青年的脸,讥讽,“你也算个男人?” 方灼想把挂件亮出来,打他的脸,还是不敢,不高兴的嘟囔,“算不算老子都硬件齐全。” 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连忙去瞅男人的表情,庄续薄唇抿着,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灼更害怕了,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才是最吓人的,譬如周猝。 也不知道自己走后,他怎么样了。 庄续垂眸,看见青年一脸失魂落魄,眼底暗芒闪过,猛地一把揪起他的脑袋,“在想什么?” 方灼疼的脸部扭曲,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想我要是能像哥你那么威武雄壮就好了。” 庄续看着满嘴跑火车的青年,浅浅勾起嘴唇。 194.高冷师尊坏徒弟22 此为防盗章 “不对劲儿, 他以前可没这么安静过。” “喂, 你们看见许未来了吗, 刚刚还瞅见在楼下晃悠,怎么不见了?” “不会是被弄死了吧?” 他们这批保镖最初被调来的时候, 对周猝有些轻视, 结果没几天, 就有两人被打成重伤,足足养了半年才康复。 周二少发起疯来力气大得惊人,别说单打独斗,就是五六个高手一起上, 都难成平手。更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 大概是吃人嘴短,之前跟方灼聊过天的那人站起来, 说:“不行,我得上去看看。” 旁边的人把麻醉抢递过去, “不行就放一抢。” “行。” 保镖脚步轻快, 转眼就到了二楼。 四周静谧无声, 竟然没有听见以往熟悉的嘶吼。要知道, 每月十五的夜半,都是周二少折腾得最厉害的时候。 实在太奇怪了。 “许先生,你在里面吗?”保镖在门外喊。 方灼听见有人叫自己, 立刻“唔唔唔”的回应。周猝凶狠的眼睛一眯, 重重的一口, 青年柔软的舌尖破了, 流了不少血, 全被他吞了下去。 血腥味不重,有种异样的甜美,周猝的神经得到了安抚,啃咬变成了亲吻,细细研磨着软嫩的唇舌,舍不得放开。他眼里的浑浊散去,变得清明,浓黑的睫毛微微颤抖一下,便阖上眼帘,遮住了一切情绪。 方灼也发现周猝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不再是血腥的啃食,而是像吃奶一样含着他的嘴唇吮吸,正发愁怎么才能让他停下来,房门突然开了。 保镖握住抢走进来,看着地上一上一下的两人眼睛都直了,“许先生,你……” 方灼顿时气血上涌,羞耻得想死,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一把将周猝推开了。他一边跑,一边按住胸口,心脏重重的撞击胸腔,一下一下,像要跳出来。 保镖盯着周猝的背影瞧了片刻,他坐在地上,明明一身狼狈,脖子上还挂着狗链子,却丝毫不见阶下囚的颓然,这种不同以往的违和,让人有种没来由的恐惧。 他握紧抢瞄准,后退着离开房间,去了一楼卫生间。 方灼正在里面漱口,怎么漱都觉得满嘴都是周猝的味道,他呸了几口,又直起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嘴唇红肿得吓人,外围一圈是很深的牙印,看着特别恐怖,也很滑稽。 保镖走进来,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方灼连忙捂住嘴巴,瓮声瓮气问:“你找我有事?” “就是觉得不对劲,上来看看,结果……”保镖对男男爱有点接受不能,但还是忍不住猜测,“我看他今晚挺安静,会不会是因为那啥得到了满足?” 方灼嘴巴疼,说话含含糊糊的,“啥?” 保镖难以启齿,“欲-望。” 方灼无言以对,觉得这人脑洞挺大,他没吭声,走到马桶前准备尿尿,“我要方便一下,你能先出去吗?” 保镖憨憨的挠着后脑勺,“哦,好。” 保镖一走,方灼激动的掏出手机,他之前就感觉到了震动。 【外挂派送成功。】 黑白屏上,短短一行字,看得方灼浑身激荡。 他怎么也没想到,特定的场景竟然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发生了,就是太血腥了点。那哪是亲吻,分明是狂放野兽的夜宵。 还好刚刚他潜力爆发,逃出来了,否则真的会被活活生吃。 任务完成了一半,方灼的心情指数直线上升,连带着嘴巴上的牙印也顺眼一些,哼着歌儿回了房间。 这间卧在周猝的卧室的正下方,虽然房屋隔音好,但如果楼上有响动,仔细听还是能听到的。 方灼盘着腿坐在床上,尖着耳朵听了半小时,一无所获,看来外挂对周猝发疯的情况有所抑制,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也治一下他半夜老寒体的毛病。 这一晚,比起以往轻松太多,就连守夜的保镖也精神放松不少。 第二天一早,保镖队长拿着钥匙,替周猝打开了铐子。 铐子上干涸的血迹和皮肉黏连在一起,直接取下会皮开肉绽。 队长不喜欢这位少爷,但也觉得他可怜,难得好心说:“你等等,我去拿张湿毛巾来。”然后就看见周猝面不改色的把铐子取下,连带着扯下一大块皮,几乎能看见里面的红肉。 周猝的身体并不羸弱,可周父近乎偏执的在意他的健康问题,好像这儿子真是他的命根子,但凡一点小病,就对着下面的人又吼又骂。保镖被这一幕吓得不轻,急忙打电话叫来家庭医生。 医生是个很温柔的男人,穿着白大褂,带着金色边框的眼镜,看得出出身应该不错。 他拿起蘸了双氧水的消毒棉要给周猝清理伤口,被周猝推开,“我自己来。” 医生弯着嘴唇笑,轻轻“嗯”一声。他做周家的私人医生已经半年多,男人一直冷冰冰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跟自己说话呢。 方灼暗戳戳的躲在罗马柱后,把医生娇羞的眼神看得一清二楚。心想,这怕是周猝的正牌老婆吧。 他摸回房间,找233了解情况,“刚刚那是周猝以后的男朋友吗?” 233消极怠工,等玩儿完一局才慢悠悠的回复:【不好说。】 “什么叫不好说?剧情不是既定的吗。” 【emmm……】 233老半天没再蹦不出一个屁。 这系统就是个废物。 方灼一个头两个大,烦躁的抓着头发,跟着系统一起怠工,那医生是谁关他屁事,反正剧情完成他就要离开这个世界,管周猝跟谁浪里浪呢。 说是这么说,最终还是没忍住八卦的心,轻手轻脚的又溜了出去。 医生相貌精致,说话声音也好听,听得方灼都有点陶醉,可不知怎么回事,周猝的脸色越来越差。 医生没察觉到异样,还一个劲儿的说:“你应该多出去走走,晒晒太阳,我听陈嫂说一楼有健身房,你最好每天都去运动。” 他说话时表情认真,好像在对待一个普通患者,眼睛却一直往周猝身上瞟,丝毫不掩饰自己赤倮的欲-望。 方灼啧了一声,暗道这医生不行啊,也太饥渴,跟周猝气质不搭。也难怪刚刚系统语气那么迷。 “你说完没有。”周猝出声打断。 医生笑容僵住,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你的工作到此结束,以后不用再来了。”周猝扔掉消毒棉,起身往背后的罗马柱走去。 方灼听见脚步声,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偷听被抓到是一件很尴尬的事,他有点发愁这招呼要怎么打。 周猝伸手把他拽出来,这人还穿着昨天的衣服,T恤和短裤都皱巴巴的,头发也乱的像鸡窝,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医生这才知道有人听墙角,那青年一身邋遢,周猝却并不嫌弃,虽然眼神依旧无澜,但比看向他时温和很多。 对于同类,他的的直觉向来很准,从见到周猝第一眼他就知道,这绝对是个1。他打着检查身体的旗号,一次又一次接近、关心,想要把这块冰石焐热。结果连爱情花骨朵都还没长出来,现实就告诉他,这份殊荣会属于另一个人。 惋惜的叹了口气,医生提着医药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方灼朝着医生的背影抬了抬下巴,“你不去送送吗?他走了。” “不用。”周猝说:“把口罩摘了,我看看。” 方灼那嘴,就是本人都不敢直视,但面对作案当事人,他勇气倍涨,立马把口罩揭了。 薄薄的嘴唇已经肿成了香肠,外面一圈是带着血痕的狰狞齿印,有一两处细小的伤口已经结痂。 周猝有点尴尬,想碰一下,又怕弄疼了他。 “抱歉。” 这次道歉比上次有诚意多了,方灼顺杆上爬,“道歉这肿能消,我能不疼?” 周猝竟然笑了一声,说:“不能。” “你笑什么?”方灼老大不高兴,“你知不知道,要是留疤我这张脸就毁了!” 周猝还是用手摸了摸他的嘴唇,方灼扭开脸,抗拒的说:“你别动手动脚。” 男人收回手,意味不明的眼神让人心慌,“许未来,你究竟是什么人。” 方灼心说我是你大爷,“普通人。” “谁派你来的。” “我自己来的。” 方灼的嘴巴很紧,周猝撬不开,他微微俯身将脸凑近,一时间两人鼻息纠-缠。 方灼背抵住墙,尴尬地别开脸,“靠这么近干嘛,你让开,我缺氧。” 周猝的呼吸变得粗重,气息全钻进方灼的耳朵里。 他说:“你知不知道,你的血很甜。” 操,这是道送命题啊。 庄续看着青年一副快哭的样子,心里莫名烦躁,眼睛一眯,抬脚踹了过去。 195.高冷师尊坏徒弟23 此为防盗章 方灼烦躁的抓扯头发, “那上个世界确认目标的方法,这个世界还有效吗?” 【当然, 派送员和主角只要肢体接触,就一定会有特殊感应。】 方灼松口气, 心累的揉了揉眉心,下意识想躺下放空发呆, 突然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 扭头看过去,视线正好对上一双冰蓝色的眼睛。 冷寂、桀骜、幽深,一看就不是善类。 经过上一个世界, 方灼对危险的敏感度已经很高。 按耐住没来由的心虚,伸手推了把男人的脑袋,“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男人抿着唇, 不说话。 方灼不敢和他对视, 别开眼转移话题, 缓和气氛,“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还是不说话。 “不说算了。”方灼眼珠子转了一圈, 灵光一闪,“那我叫你蛋蛋好了。” 男人下面那两坨给他的印象很深,而且这个名字真的很可爱啊。 “蛋蛋你放心, 我不会对你干什么。”方灼示完好, 又面露凶相, “但如果有人问你今晚的事, 你要告诉他们,我把你干得很爽。” 说完担心男人不配合,又威胁说:“否则我就杀了你。” 死人脸终于有了反应,嘴唇微动,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 方灼听出了嘲讽的意思,“找抽呢你。” “你可以试试。”男人的声音波澜不惊,有些沙哑。 好听,绝对有做声优的潜质,方灼咂咂嘴,还没回过味来,就见被绑得好好的人,竟挣开束缚坐起来。 他第一时间去拔靴子里的防身匕首,刚摸到刀柄,手腕一痛,匕首被男人截过去,抵在了他脖子上。 方灼想到那两个被砸出脑浆的可怜虫,小心脏吓得要爆了,口头却很冷静,“外头可都是我的人,你把我弄死了,你也走不出去。” 男人眼底泛起冷光,把刀往下一按,鲜红的血从伤口溢出,顺着白皙的脖颈往下流,显得那一块皮肤异常艳丽。 方灼的淡定装不下去了,浑身僵硬,脸色苍白,“蛋……不,同志你别冲动,我们可以和平谈判。” 男人因为那个字额角青筋都鼓了起来。 他半阖着眼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把你的身份情况说一下。” 说话间指腹嗜血地划过刀口,像极了拷问特务分子的冷血军官。 方灼打了个激灵,老实报告:“身高182,体重70公斤,天蝎座,口味偏辣……” 陡然感觉脖子上一凉,对方好像不爱听这个呢。 方灼抿了下嘴,挑他爱听的说,“目前整个西街都是我的地盘,手底下就二百多号人,还算忠心,存款没有,武器装备为零。” 几句话就把老底抖得干干净净。 “我叫庄续。” 男人站起来,刀尖将方灼胸前的扣子一颗颗挑开,露出白皙的胸口,“把上衣脱了。” 方灼咽了咽口水,不愿意。 庄续眼睛一眯,半个字没说,方灼就把自己扒了个精光,就留了条内-裤,表现很积极。 在这破地方,他是只披着狼皮的兔子,而现在,庄续是剥皮人,刀尖正在他身上慢条斯理的滑动,像在找什么。 庄续神色晦暗,这小子身上没有任何芯片植入的伤口,也没有部队身份编号,应该不是来抓他的人。 “我听说你最近在找人。”庄续的刀划过青年后腰凹陷的线条,吓得人屁股夹得邦硬。 “那是对我很重要的一个人。”方灼鸡皮疙瘩掉了一床,快哭了,“哥,我错了,我给你钱行么,大哥的宝座也可以让给你,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招惹你了。” 庄续漠然地看了他一会儿,挑起那堆衣服,丢到他背上,“什么人?” “比我命还重要的人。”方灼突然明白过来,抱着衣服坐起来,“你放心,我找的人不是你。” 庄续对他没有信任,拿出一管黑乎乎的药剂,“喝了。” 方灼对这类东西有点阴影,小心翼翼的问,“什么东西?” “能保证你对我忠心的东西。”男人手指灵活,一把匕首都要玩儿出花了,威胁的意思明显。 方灼只好硬着头皮把一股怪味的液体喝了下去,捂着胸口干呕起来。 早知道这人芯子是黑的,他就不该把人带回来。 也不知道星际时代有没有后悔药卖。 门外,赵七一直在听墙角,听了半天,里面一点声没有。 想起关于庄续的传闻,他心头一跳,连忙扯着嗓子喊起来,“老大,要帮忙吗?” 帮个几把忙,你老大我现在生不如死。 方灼看了庄续一眼,也扯着嗓子喊:“滚去烧水,老大我要洗澡。” 赵七一肚子黄水,“这么快就干完了?着啥急,今天反正不开工,继续干呗。” 方灼白眼都要翻上天了,求你憋说话了行么! 顶着庄续如有实质的目光,暴躁的吼道:“废什么话,让你烧就烧!” 不到半小时,公共澡堂的热水烧好了。 方灼走在前面,庄续跟在后面,明明相貌平平,穿的也是老医生的旧衣旧裤,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矜贵。 赵七瞅了两眼,自叹不如。 有的人,哪怕没有皮相和金装,也能风度翩翩,气质逼人。 一号矿星的居住条件并不好,即便是原主这样的街霸,也要和兄弟们挤在集体宿舍,共用一个澡堂子。 方灼洗澡洗的很快,还特意让人准备了一套新衣,和一笔现金,用来送瘟神。 瘟神洗完澡,穿上新衣,揣上现金,没往门口走去,而是径直回了房间。 方灼目瞪口呆:“……”这是打算赖上他了?? “老大别愣着啊,赶紧的。”旁边有人拽了他一把。 方灼把目光投向四周,兄弟们里三层外三层,围成了圈。 有些人心里越痛苦,越要掩饰,原主就是这样。每次干完,总要拉几个兄弟夸夸其谈,吹自己有多厉害,有多猛,把人弄得有多爽,以此麻痹自己。 久而久之,大家养成了习惯,不用喊,一个个自觉排排坐,等着老大一讲雄风。 方灼干巴巴的说:“就那么回事儿吧。” 赵七:“今天玩儿的什么花样,怎么连个声音都没有。” 又不是养猪,叫唤个屁,方灼糟心的说:“老子不爱听,把他嘴给堵上了。” “没声音能爽?”有人好奇的问。 方灼胸口堵了一口血,扫了眼空空如也的走廊,“废话,那种呜呜咽咽,反抗不能的声音,更能激发征服欲。” “老大就是老大,懂得真多。”兄弟几个一脸崇拜,发自内心的。 就在这时,走廊上传来脚步声,也不知道怎么的,闹哄哄的大厅,一下子静得落针可闻。 方灼下意识坐直,僵硬的扭过头。 庄续站在走廊尽头,正看着他,“你进来一下。” 方灼磨磨蹭蹭,恨不得屁股长在凳子上,一辈子都不起来。 “老大还愣着干啥呢,赶紧去啊。” “就是就是,这是还想要呢。” “六万块的金菊花,得多干几回才行。” 方灼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站起来,顶着对死亡的巨大恐惧,走进房间。 庄续霸占着他的柔软的床,大长腿伸直交叠着,慵懒随意。 方灼半点不敢松懈,动了动嘴皮子,“干嘛。” “聊得高兴吗。”庄续的声音平淡。 方灼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差点跪下,“不高兴,我其实不想聊这种话题。” 庄续把匕首一甩,刀尖垂直的插-入木头桌子。 方灼已经预见到和桌子差不多的命运,绞尽脑汁,决定搬出无论发生在任何男人身上,都会让人痛不欲生的秘密。 希望庄续能念在同为男人的份上,别跟他计较。 “兄弟我实话跟你说吧,我搞不了,平时就爱跟兄弟几个说点荤话过个嘴硬,人生惨淡,你体谅体谅,就当我刚刚在放屁行吗。” “那是挺惨的。”庄续拔-出匕首,走到方灼面前。 方灼吓得连后退的力气都没有了,微仰起脸,哀求的看着男人。 庄续在青年眼里看见了熟悉的恐惧,舌尖舔过牙齿,勾起薄唇,刀尖慢悠悠的划过青年的皮带,落在了下面。 “既然没用,那就切了吧。” 方灼想喷人,触及到周猝阴郁的眼神顿时就怂了,嘟囔说:“我自己脱还不行吗。” 在方灼的记忆里,他没跟人一起洗过澡,倒是原主经常去澡堂,他翻着记忆,拿了两块浴巾,一条给自己围上,一条给周猝围上,围的时候一直翻白眼,往天花板看,生怕看到不该看的。 “背过去,我先给你擦背。” 周猝一动不动,目光如刀片般在青年身上一寸寸的割过,方灼有种被凌迟的错觉,说话嗓子在抖,“你到底洗不洗。” “洗。”周猝说一套,做一套,两手按住方灼的肩膀,把头埋在他的肩颈处。 周二少估计又犯病了,像只小狗一样在方灼脖子上闻来闻去,方灼头皮都要炸了,拳头攥得死紧,“冷静点,别冲动。” 周猝不冲动,他很镇定,“应该给你标个记号。” 被咬住的痛感袭来,那块皮肤像着了火,火势正在往下蔓延,灭不了。 周猝没咬几下,那块皮肤上就红了一大片,他用拇指轻轻摩挲,“知道错了吗?” 方灼点头,“知道知道,以后见到周丞我绕道走。” 他猜男人应该是知道原主曾经疯狂追求周丞的事,这黑历史他怕是洗不掉了。 周猝捻了捻手指,转过身去,“过来帮我搓澡。” 方灼哪敢不从,别墅换了个更凶狠的主人,不顺从可讨不到好。 连忙拿上香皂和毛巾走过去,没几下就把周猝后背搓得通红,看着都疼。 方灼讪讪的停手,“好了。” 周猝转过身,将青年转过去背对着自己,方灼的心提了起来,紧接着就听见男人贴着他耳朵说:“还记得你说,你的命交给我了吗。” 前面瓷砖冰凉,背后贴上来的身体灼热,方灼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记、记得。” “所以你是我的,明白吗。” “明白了二少。”方灼头皮发麻,这缸子里装的是老陈酿吧。 周猝静默一瞬,在青年鬓角亲吻着,然后用厚实的手心遮住了他的眼,开始认真给他搓背,没用手,而是用嘴。 细密的亲吻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背上爬来爬去,又爽又痒,脚趾头都蜷了起来。 这澡洗得生不如死,后遗症强烈,方灼当晚就做了个梦,梦里的人面庞熟悉,身材精壮,是个男的。 他揉着空荡荡的肚子,把裤子洗了,藏在卫生间里,十分钟后就被打扫卫生的陈嫂发现,拿着经过饭厅,去了后院,大摇大摆的挂在晾衣绳上。 周猝垂着眼眸喝粥,淡淡点评,“人之常情。” 方灼:“……” —— 两天后,周猝按周鹤年的意愿,带上方灼和别墅里的一些还不错的老人,一起搬去了主宅副楼。 一个私生子,就这样一跃龙门成了族里唯一能和老爷子同吃同住住的人,纵然下面的人敢怒不敢言,表面平静海面下,波涛却暗中汹涌着。 周鹤年自然也察觉到些什么,他将教学安排很密集,恨不得一天有48小时,能一下子把所有本领全交给周猝。 好在周猝争气,什么东西一学就会,思维活跃,还能自己琢磨出一些新鲜东西,老爷子越发觉得这位接班人没选错,心里也越发埋怨周父作的孽。 “你父亲最近怎么样?”周鹤年状似无意问道。 周猝:“不清楚。” 周鹤年:“恨他吗?” 周猝没有隐瞒,“恨,恨不得他死。” 老爷子眯了下眼,“快了。” 一周后,医院传来周父的噩耗,他死后不到半年,老爷子也走了,走的时候还在梦中,很安详。 尸体火化完当天,周家就闹翻了天,一群人把周猝堵在殡仪馆大厅,非让他交出家主信物,和老爷子留下的那些书籍。 196.高冷师尊坏徒弟24 此为防盗章  周猝垂眸, 青年下巴靠在他肩头,露出漂亮的后颈, 上面有一圈红色的掐痕。倮露的背脊上也有不少淤青,踩在沙发上的两条腿就更别说了, 红一团紫一团,在白皙的皮肤上异常扎眼。 但在这种场景下,配上他刻意压低的申吟,这些伤就变了个味道。 方灼悄悄看周猝一眼,见他神色阴郁, 不忘贴心安慰, “你多忍耐一下, 做戏得做全套才能骗过人。” 青年的脑袋顶在男人肌肉紧绷的肩颈处, 又打了几下桩后,突然闷哼一声。 周猝的眸光黯下来,意味不明的说:“看起来更像是我上你。” 方灼翻了个白眼。 起身前他将薄毯扔到周猝是身上,想了想又伸手把对方的头发揉乱,把皮带抽了扔到地上,动手解开他的裤子拉链,自己则转身进了浴室,清洗一番后换上酒店的短袖睡衣, 顺道把留在洗手台上的手机揣上。 —— 周丞一直在隔壁盯着监控, 见方灼不但没按照自己的剧本干, 从浴室出来以后甚至没有再继续的打算, 立刻冲到隔壁。 方灼淡定的抱着胳膊, 站在屋子中央,“不满意?” “老子说让你上他!”周丞掐着方灼的肩,双眼血红。 “我这是在帮你。”方灼痛得要死,脸上挂着浪笑,“我真要把二少给上了,你爹只会更加心疼关心你弟弟。但他上我就不一样了,自己疼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换了谁都接受不了。” 周丞闻言还真仔细思考起来。 他老子平时对他这个不管不顾的大儿子玩男人都颇多不满,要是换成宝贝的小儿子,还不得气炸? “没想到你还有点小聪明。”周丞对他有点刮目相看,把一叠钞票塞进方灼敞开的领口。 方灼默默感受了下,几大千应该是有的。 原主一个实习记者,工资本来就低,平时还要租房,从会所挂名的价格不便宜,而今天为了迎合周丞的喜好和品味,他又特意斥巨资购买了一套小清新装备。花光了生活费不说,还欠了外债,这钱正好填窟窿。 方灼:“谢了。” 见他大大方方收钱,周丞反倒不得劲儿。这小子不是爱他爱到不可自拔吗,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装清高,拒绝这些钱? 不过很快周丞就抛开这些疑惑,赶苍蝇似的挥手,“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方灼两手揣兜往外走,临出门前回头看了眼周猝。 别说,那衣衫凌乱的样子,还真像被糟践过。 正准备收回眼,周猝突然转头看过来。那双眼睛枯井无波,深邃阴暗,像个能吃人的黑洞。和他柔弱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样子,反差巨大,说不出的违和诡谲。 方灼打了寒颤,拖着疼痛的身体继续走。 原主租的是一间半地下室,光线昏暗,环境潮湿,一进门就闻到股异味。垃圾也不知道多久没倒,都馊了。 方灼找出口罩戴上,强忍着想吐的冲动将屋子打扫一通,差点累成死狗。 他有气无力的床上翻身,拿出手机。 【和主角成功建立关联。】 【外挂尚未派送。】 两条新信息赫然霸屏,方灼一下子来了精神。收件时间居然是1小时20分钟之前,细算一下,大概是他骑在周猝身上的时候? 卧槽,周猝是主角! 难怪当时身体异样,原来是提示吗。想起那感觉,方灼一言难尽,他要是个gay估计要爽得叫出来,可他不是,这就有点尴尬了。 方灼盘腿坐起来,抱着手机话:“我要派送的外挂是什么呀?怎么派送?” 结果手机屏幕一闪,黑屏了。 方灼傻了眼,正准备暴力抢救一下,就感觉有无形的东西从天灵盖钻进身体,体温逐渐升高,不到半分钟,方灼成了小火球,要烧死了。 屏幕又亮了:【天眼,能辨污秽识气运。请尽快派送到主角手上。】 方灼的体温很快降下来,但也仍旧比人体正常体温高,周身暖融融的。 他挠了挠脸,对这东西有点兴趣。 玄学八卦一向深奥玄妙,如今他有了看破天机的法宝,随便找个土豪坑两句,还不得天天吃香喝辣? 【外挂目前暂时锁定在宿主身上,请务必一个月内派送完毕,否则后果自负。】 系统太牛逼了,还能解读内心戏。 方灼面部扭曲:“派送方式?” 【说明:请在特定的情景,得到主角的一个吻,方能解锁并且完成派送。】 方灼咬牙,“……没别的方法?” 砖头机滴滴两声,没电了,自动关机。 方灼想哭,麻利的找到充电器充上电。 解锁派送方式虽然羞耻,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以前又不是没演过男男亲亲。 方灼咂咂嘴,将两手往肚子上一放,后仰躺倒,对着这个世界唯一的砖头机小伙伴说了声:“23333,晚安。” 原主这副身板本来就脆,又被捶了一顿,身上除了疼痛就是疲惫,这一觉方灼睡得很沉,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正午。 他从床上爬起来,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湿透,他去浴室冲了凉,换上清爽的T恤,拿上手机出了门。 周家的公司位于市中心的CBD,来来往往的全是商界精英,就连保安都穿得很周正。 方灼走到前台,“你好,我找周丞周先生。” 他一身便宜货,长相普通,前台小姐懒得看他,“有预约吗?” 方灼:“没有,不过你告诉他我叫许未来,他一定会见我。” 听这跟周大少相熟的口气,前台不免多看他一眼。 周丞男女通吃,私生活混乱的事人尽皆知,眼前的人虽然长相一般,但说不定技术好呢。前台态度好了一些,拿起电话。 电话挂断不到五分钟,周丞就火急火燎的从电梯里奔出来。 见到方灼,他眉头一皱,怒气冲冲地将人拽到了无人经过的安全出口。 “你来做什么?昨天给你的钱不够?” 方灼没骨头似得靠在栏杆上,“够了。” “那你来干什么?”周丞厌恶地说:“别以为你帮我做了事,我就会感激你或者喜欢你,老子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这种货色。” “哦。”方灼说:“你放心,昨天跟二少打了一炮我品味变了。” 周丞没反应过来,皱眉,“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移情别恋了。”方灼认真坦然,还一字一顿的强调,“我喜欢他。” 周丞眼睛一眯,点了支烟。 昨天拍的视频,他连夜找人匿名发给了他老子,奇怪的是迟迟没收到回复。周丞正愁是不是这剂药不够猛呢。没想到一觉起来,有人亲自送上门来。 这种恶心又黏人的包袱,甩给老二正好。 “所以呢?你想让我帮你?” “你把我送去周家就行。” 周丞没有丝毫犹豫,“行,我派人送你过去。” 方灼点了下头,突然想起什么,“为什么在此之前都没听过二少的名讳?” 听方灼不喜欢他了,周丞反而没之前那么厌恶,甚至认为,两人从某种程度上算是一条船上的人。 “他从小就是个病秧子,一直被我爹关在家里。”周家从未刻意隐瞒周猝的存在,知道的,都以为他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方灼若有所思,怜惜的说,“二少好可怜。” 个屁。 就昨晚周二少不动如山,又冷傲十足的样子,指不定最后谁可怜呢! —— 周猝的生活很单调,每天除了卧室就是书房。方灼到了以后,并没有立刻上楼找他,而是蹲在厨房,和唯一的佣人陈嫂聊天。 由于方灼被送来时,周丞司机替周丞带了句话,让陈嫂好好招待客人。陈嫂不敢怠慢,况且会被送到这栋房子的人,应该多少知道些主人家的事情,所以基本方灼问什么陈嫂就答什么。 很快,方灼就把周猝的情况摸清楚了。 与其说他是这个家里的少爷,倒不如说是被人给软禁了。 周猝回到周家至今二十三年,除去昨天被周丞接出门,从来没有离开过别墅。人际交往经验为零,别说是男女朋友,炮-友床伴,就是普通朋友都没有一个。 方灼回头看了眼后花园,那地方有只隔着栅栏跟萨摩耶嗅来嗅去得德牧。 春天到了,猫猫狗狗还能跑出去浪一浪,这周猝已经快三十了,还没沾过荤。 说句不好听的,过得简直比畜生还不如。这么下去会变态的。 “我听说,这人是犯了事刚逃过来的,涛哥派人抓他的时候,折了三个人。就这么大一块石头……”赵七用手比了个大小,“直接把两人脑浆砸了出来,要不是他受了重伤,涛哥他们还真不一定能制住他。” 方灼想象那画面,被恶心坏了。 “他受了什么伤?” 赵七指了下脑袋,“精神力崩溃,也亏得这兄弟意志力强悍,换其的,估计早疯了。” 方灼对于精神力和目前人类基因还没什么研究,总之比普通人牛逼就对了。 也不知道台上的哥们儿,是不是任务目标。 方灼道看着赵七,“这人我看上了,拍下来。” 赵七立刻举手叫价:“二万五。” 一下子甩了头一个叫价的整整五千星币。 现场哗然一瞬,立刻有人喊,“三万五。” “四万。” “四万五。” 赵七不敢再随便要价,扭头看向自家老大。 方灼看向竞价的络腮胡,举起手,“六万!” “七……”对方及时刹住口,眼神如同在看智障,“就这么个货色,也值六万,傻逼。” 方灼吊着眼角,“傻逼骂谁呢?” 赵七三两下撸起袖子,准备干架。 对方嘴巴动了几下,不敢再吭声。 台上的男人长相只能算端正,身材倒是不错,肌肉结实漂亮,身形修长,小麦色的肌肤上沁出薄汗,被阳光照出迷人的光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性感的荷尔蒙气息。 “看着就带劲儿,上起来肯定爽。” “宋老大这三两天换一个,也不知道吃不吃得消。” “这你就不懂了,有人就是天赋异禀,钢枪不坏。” 兄弟,你想多了,我搞不了事的。 方灼光明正大的偷听,心里不住摇头,在原主的记忆最深处,有个惊天大秘密—— 他的小鸟只是个摆设,无论对男人还是女人,都不行。 为此他试过很多人,从萝莉御姐,到少年老大叔,还没开始摸,就被恶心得冲去厕所抱着马桶吐。 看来这个世界,他要当个清心寡欲的男人。 奴隶脖子上带着一个项圈,项圈上有条细铁链子,拍卖员把链子另一头递过来,“祝您享用愉快。” 方灼接过链子,狠狠一拽,“起来,跟我走。” 男人跪着不动。 “别跟老子犟,起来。”方灼命令。 那双耷拉的眼皮微微撩开,方灼发现他的眼睛竟然是蓝色,如寒冷冬日里蔚蓝的海水,透着彻骨的冰冷。 方灼心肝一颤,清了下嗓子,问他:“是因为疼,走不了,还是不想跟我走。” 男人说:“滚。” 方灼:“……” 赵七见他竟然敢忤逆,一脚踹过去,“老大,我来收拾他,你先上车。” 方灼把链子交给他,叮嘱说:“客气点。” 赵七:“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197.高冷师尊坏徒弟25 此为防盗章  庄续看着青年一副快哭的样子,心里莫名烦躁, 眼睛一眯, 抬脚踹了过去。 方灼趴在地上, 灵光一闪,“没用可以当挂件, 好看。没有, 作为一个男人, 那就尴尬了。” 庄续蹲下身,黑色的靴子挨着青年的脸,讥讽,“你也算个男人?” 方灼想把挂件亮出来,打他的脸,还是不敢,不高兴的嘟囔,“算不算老子都硬件齐全。” 惊觉自己说了什么, 连忙去瞅男人的表情, 庄续薄唇抿着, 面无表情, 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灼更害怕了, 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才是最吓人的,譬如周猝。 也不知道自己走后,他怎么样了。 庄续垂眸, 看见青年一脸失魂落魄, 眼底暗芒闪过, 猛地一把揪起他的脑袋,“在想什么?” 方灼疼的脸部扭曲,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想我要是能像哥你那么威武雄壮就好了。” 庄续看着满嘴跑火车的青年,浅浅勾起嘴唇。 方灼:“……” 求求你别笑了,好可怕的,眼睛里阴森森的,跟鬼一样。 方灼胆战心惊,观察着男人的表情,继续说:“真心话,比珍珠还真,你要相信我就把手松开呗。” 庄续松开手。 方灼:“……” 男人对于自己那方面的能力都有迷之自信,可以理解,方灼撒腿跑向离庄续最远的地方,贴墙站着。 庄续瞥了他一眼,把床上叠得漂漂亮亮的被子捞起来,扔到了地上。 方灼心头一紧,预感不好,“你这是打算留下?” 回答他的是一室漆黑,庄续把灯关了。 方灼杵在黑暗中,干瞪着眼,“你把我的床睡了,我睡哪儿。” “地上。” “……” 方灼愁眉苦脸的躺下,这人赖着不走,别说他自己,整个大本营的人都不安全。 为了降低危险系数,他得想办法跟这位朋友建立友谊的桥梁。 夜晚静谧,屋子里任何一点微小的声音都会被放大。 庄续闭着眼,没睡。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失眠,时间一长就成了习惯。 离床不远的地铺,青年睡得正香,呼吸声很大,偶尔还要磨牙和说梦话,存在感很强,一下又一下拉扯他的神经。 庄续起床下地,直接把人拎起来扔了出去。 方灼坐在地上,一脸懵逼。 “老、老大?”出来撒尿的小弟珠正好路过,一脸纳闷,“啥意思,被撵出来了?” 方灼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一把揽住小弟的肩膀,“哪能啊,老大我一个人睡习惯了,你们宿舍不是有空床?我以后跟你们睡。” “老大,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小弟怪不好意思,开门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把屈尊纡贵的方灼给吓跑了。 方灼起初面带微笑,很淡定,直到门缝翕开,一股混着汗臭脚臭的味道迎面而来……真的很让人窒息。 方灼:“我觉得我还是……” 小弟忙拉住,顺便把里面的几个兄弟招呼出来,推着方灼往里走。 五分钟后。 方灼鼻孔塞着卫生纸,坐在大家齐心协力铺好的床上,“大家辛苦了。” “老大你带着我们讨生活更辛苦。” 小弟们笑成了弥勒佛,嘴巴比抹了蜜还甜,就冲这个,也必须留下来。 当天晚上,方灼第一次体验了集体宿舍。 磨牙、抠脚、说梦话,还有一位大兄弟睡得好好的,突然站起来,咬牙切齿的朝空气挥拳头。方灼吓得一晚上不敢睡,生怕他掏把刀出来,把全宿舍都给砍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外面就响起了吵闹声。 赵七去唯一的单间敲门,见到一张不太熟悉的脸。 庄续:“他不在。” 赵七傻愣着,“那他在哪儿了?” 刚问完,方灼从他身后的一间房里探出头,“这儿呢。” 赵七一头雾水,匆匆进了房间,“老大你这是被撵出来了?” 旁边的小弟立刻把方灼昨晚的借口又说了一遍。 赵七深信不疑,开始说正事,“今天一大早,涛哥发了道悬赏。” 方灼眉头皱起来,“找人?” 赵七在通讯器上点了几下,发了张照片过去。 照片上的男人俊美得不像话,他有一头金色的短发,皮肤白皙如玉,五官深邃立体,红色薄唇勾出弧度,这是一种很公式化的笑容,而最令人不容忽视的,是那双蓝色的眼睛。 透彻冰冷,像是冻结的深海。 啧,有点眼熟。 方灼:“老七,这什么人?” 赵七一脸神秘,正要憋大招,旁边的人先叫出来。 “卧槽!他可是我偶像,最强基因。”说着那人又不蔫了,“可惜那是二十年前。” 方灼来了点兴趣,“说说看。” “艾伦少将是‘战争之神’克里斯家族的独苗,也是目前基因改造最成功的一位,也有传言说,他的基因中加入了某神秘物种的基因段。可从他五岁那年起,基因数据一年不如一年,就像受到了诅咒。” 这都已经星际时代了,怎么还迷信。 方灼嘴角抽了抽,“然后呢?” “少将的基因出现问题,精神力也只停留在B级,但这并不影响他为国效力的决心。20岁从高等军校毕业,正式入伍,靠着卓绝的军事部署能力,带着帝国打了不少胜仗。” “哦。”方灼点点头,“听起来很厉害哦。” 赵七见两人说得差不多了,继续之前的话题。 “咱们这儿消息滞后,我也是今早才得知,五天前附近边界发生交战,艾伦少将的私人战舰,就是那时候被击落的,正好就落到了一号矿星。” 方灼听得正起劲,突然有种被窥伺的感觉,很强烈,扭头往后一看,门外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赵七也跟着看了一眼,回头继续说:“各个街区的人都收到了这份悬赏,只要能找到人,赏金五千万星币。” 他越说越激动,“而且不管身上有任何罪名,一律赦免,还外加一套首都星海景别墅。” 方灼翘起二郎腿,“配老婆孩子么。” 全场哈哈哈哈起来,“老大真骚。” 方灼“啧”一声,全场闭嘴。 他说:“这事我们不插手。” 话音刚落,就有人激动反对。 “为什么?那可是五千万呢!” “是啊老大,还能获得赦免,难道你想一辈子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哎,小伙子们还是太年轻啊。 既然是军方的人丢了,自然该军方找,再不然也有星际警察,怎么也轮不到他们,而且赏金还高得这么离谱。 方灼说:“一名位居后方的指挥官,怎么会脱离队伍,还被敌军发现,并且击落。” 赵七听明白了,“有猫腻?” 方灼没说是或不是,语重心长,“天上不会掉馅饼。” 真要是掉下来,一个不好,就能把人砸死,他惜命,更何况,现在有更重的事情要做。 又跟大家随便掰扯了几句,方灼匆忙回到房间,想确认自己的猜测,结果推开门,庄续根本不在。 床铺上留着自己被抢走的匕首,和庄续穿过的衣服,地上还有一双高帮军靴。 难道跑了?? 方灼着急转身,一头撞在男人赤倮的胸口上。 胸肌结实,滚着水珠,一看就很有弹性,光是看着就想上手摸一摸,方灼也这么干了。 下一秒,他人就被捏住胳膊扔了出去。 方灼揉着屁股站起来,疼得直抽气,说话却很有底气,“我知道了一个秘密。” “说明你离死不远了。”庄续嘴里说着凉薄的话,继续擦头发。 方灼一瘸一拐走过去,翻出刚刚接收的那张照片,“这是你吧。” “不是。”庄续把毛巾一扔,拿起床上的衣服。 男人的个子一米九往上,身姿颀长,穿衣服的时候两手举高,后腰的肌肉被拉伸,背脊得线条漂亮得近乎完美。 方灼捏着通讯器,舔着干涸的嘴唇,又走了。 一号矿星不但矿产枯竭,住房紧缺,就连网络都没普及,只有作为扛把子的涛哥那儿才能联网。 去的时候,方灼从赵七那儿搜刮了瓶葡萄酒。 回来时,手里空空如,他跟涛哥换了两小时上网时间,从星网上下了1G的照片,外加一份艾伦少将最全面的身材数据报告。 当天晚上,方灼脱离大集体,在大家暧昧艳羡的目光中,回了自己房间。 他翘着二郎腿,枕着胳膊躺在地上,一副“老子死也不走”的固执表情。 庄续面无表情地躺下,关灯,只要青年不发出声音,他也并不是不能忍受。 没有东西打发时间的黑夜是很难熬的,方灼在心里数数,时不时掐一把大腿,很艰难地熬到凌晨两点。 这是人类睡眠最深的时候。 他坐起来,从屁股下面摸出一条软尺,悄无声息地爬上床。 大兄弟,咱们今晚好好扒个皮。 方灼干笑,“二少我刚刚说的都是气话。” 周猝开始扯领带,他的手指骨节分明,白皙修长,这个动作让他看上去很性感。 “恭喜你,你成功了。” 方灼苦着脸,“我也是为你好,你以后别再那样,我能陪你到长命百岁的。” 领带滑下来,搭在男人手里,并没有立刻把人绑起来。 “长命百岁。”周猝反复咀嚼着四个字,阴沉沉的表情被愉悦取代。 兜里的突然一震,方灼眼睛发光,按耐住先要掏出手机的冲动,继续说:“我知道你能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但有些东西,眼见不一定为实。” “我没办法告诉你真相,但你要相信我。”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谁能让周猝信任,除了方灼不会再有别人。被那双坦诚的眼睛望着,男人心里的坚壁有些动摇。 “我信。” 方灼松了口气,正准备下床,整个人一惊,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那东西每天晚上都要怼他好多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戳中了男人的兴奋点。 方灼的手腕还是被绑了起来,等再松绑的时候,人已经累成一滩烂泥,浑身黏糊。 周猝抱他洗完澡,又给自己换了身干净衣服,方灼挣扎坐起来,正要去裤子里摸手机,就听见“咔嚓”一声。 房门被反锁了。 方灼光脚咚咚咚的走过去,用力拧把手,拧不开,什么鬼,他被关起来了吗?? “周猝你给老子把门打开!” 男人的声音自门后响起,“我说了,关到你不想走为止。” “我都说了那是气话,气话!”方灼暴躁,“而且我们刚刚不是和解了吗!” 都说床头吵架,床尾和,他们刚刚和了整整三次,下床就不认了? “那是你潜意识的回答。”男人声音沉沉,想起青年所谓的气话,又要上火了。 方灼:“……” 多读书就是好,说出来的话让人无法反驳。 方灼咬死不承认,“你想多了,我都被你吃干抹净了,还能上哪儿去,打死我也不走。” 说着把耳朵贴到门上,竟然听见男人在低笑。 周猝这人吧,大多数时候都是板着脸,实在高兴也顶多只是弯下嘴唇,笑得很含蓄,这是方灼第一次听他笑出声。 “你刚刚笑了吧,看在我逗你开心的份儿上,放我出去呗。” 周猝的唇角压了下去,曲着手指在门上敲了下,转身走了。 方灼硬是从那一声轻响中听出了“想得美”的意思。 “猝猝越来越皮了。”方灼叹了口气,去拿手机。 黑白屏上啥都没有。 方灼:“阿三哥,你玩儿我呢。” 233:【没有,是信息发送到半,被主系统截回去了。】 方灼:“……给我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 233:【周猝的情感在刚才的确有剧烈波动,但他出门以后就平静了。】 方灼:“……” 他可以确定,刚刚那一瞬间,他错失了一个亿。 不行,得赚回来。 方灼取过智能机,开始淘宝。 楼下大厅,每个人都仰着头往二楼看,想从那些细微的响动中听出一点蛛丝马迹。 可一见周猝下来,大家立刻回到忙碌状态,没事的也在找事干。 黑炭脸平时大多数时间都跟着方灼,两人关系不错,此刻他有点担忧,硬着头皮走到周猝面前。 “周先生,您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许少他是个成年人,这样关着恐怕……” 周猝像是听了冷笑话,“他那人记吃不记打,总要多收拾几回才能老实。” 方灼这种人就像是棉花,看着软乎,拿捏起来尤为费劲,力道重了轻了都不行。只有掌握好技巧,才能让他乖乖的。 周猝还在探索。 方灼同样也在探索,当天下午,他下单的乐高拼图到了,整整两千多块,能拼到吐血。 于是接下来几天,方灼主动被关禁闭,除了吃饭睡觉,被周猝绑在床上嘿嘿嘿,其余时间都窝在房间里拼图,必须要赶在周猝生日前完成。 周猝在七岁以前是过生日的,无论工作多忙,多累,周妈妈总会在12点前,为他买一块小蛋糕,点上蜡烛,让他许愿。 这样的画面,在他后来的人生中再没有出现过。 可是今年不太一样,他如今名声在外,即便不想声张,也有人上赶着登门送礼,索性在别墅搞一个小型的宴会。 宴会当天,各界齐聚,包括一些周家旧人,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代表着归顺。 在那些人对着周猝低头哈腰的那一刻,方灼就收到了消息,剧情线满了,五颗星齐活。 周猝亲手给方灼换上白色的衬衣,把领口扣得严实,手指拂过青年手腕,上面有一圈红色的痕迹,捏着他的下巴亲吻,嘱咐说:“别喝酒。” 方灼心说我今晚有大惊喜,别说酒,就是白开水都得少喝,否则关键时候跑厕所就糟了。 周猝拉着他下楼,丝毫没有避讳两人的关系,等于是公开出柜了。 参加宴会的人,个个笑容满面,心里究竟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198.高冷师尊坏徒弟26 此为防盗章 233:【什么感觉?】 方灼平静的阐述, “有点胀, 有点痛, 还有点爽……很复杂。” 门口有响动,方灼翻身坐起,周猝手里又是满满一大杯艳红色西瓜汁。 他递给青年,“喝完它。” 别人事后一支烟, 他事后西瓜汁,没毛病。 方灼先是闻了闻,西瓜汁的味道浓得不像话, 液体有点浓稠。他尝了一口,眉头皱了起来,“这西瓜汁多少钱。” 周猝:“不要钱。” “那就难怪了, 味儿这么浓,肯定是用香精和色素勾兑的, 喝了不健康。”方灼有点嫌弃, “我能不喝吗?” “全喝下去。”语气不容置喙。 方灼叹口气, 仰起的脖子弧度很漂亮,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很诱人。 片刻后, 周猝阴沉的眼底终于有所缓和,“我刚刚听见你说昨晚很爽。” “噗。” 方灼喷出来,周猝胸前的白色衬衣湿了一片, 手忙脚乱扯过纸巾, 作势要给男人擦擦。 周猝将他的手推回去, 慢条斯理的解开扣子,“不用擦,脱了就行。” 这个脱是双向的,等到事儿完已经午饭时间。 方灼饥肠辘辘,只能干瞪着餐桌上吃剩下荤菜,不甘不愿的喝菜粥。周猝也不催他,低头用手机处理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 “下面还疼吗?”周猝突然抬头问,“我给你看看。” 方灼差点又喷出来,昨晚黑乎乎的啥都看不见,做了也就做了,这青天白日你要看我光蛋子,这就有点过分了。 “不疼,一点也不疼。”方灼皮笑肉不笑。 “哦。”周猝嘴上回复,却把手机切换到短信界面,给私人医生发了条信息出去。 两人消失了一夜,第二天下午又一同出现,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到,估计是觉得家里不够激-情,出去找地方浪去了。 方灼顶着众人八卦的目光上楼,假装自己不存在。直到青年消失在视野,周猝才去书房。 书房里,保镖恭恭敬敬的将一包白小姐放到桌上,塑封袋外部,还残留着水珠。 “在一楼卫生间的马桶蓄水池里找到的。” 如今的周家,日渐衰败,一盘散沙,其中几个有点真本事的,决定弃暗投明,找其他出路。于是就看准了已经在南城崛起的周猝。 三天前,这几人派代表跟周猝联系过,并且约定今上午过来见面。 对方一大早就来了,等了整整五个小时也没见着人,离开的时候怒骂周猝没有教养,对师兄不够尊重。 演技好得能拿奥斯卡。 要不是事先有防范,提前在卫生间装了监控,这一招栽赃嫁祸就成了。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警笛声,四五辆警车开进院子。 带头的队长和周猝认识,熟稔的递了根烟过去,“周老弟,哪怕是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别怪我哥哥我不念情谊。” 周猝摆摆手,没接,“配合你们办案是我的义务。” 队长把烟收回去,开门见山说:“我接到匿名举报,说你藏-毒,这是搜查令。” 周猝打了个手势,保镖就把东西和一台笔电呈了上来。 队长没想到他会主动交出来,微微惊讶,目光落到了监控视频上,眉头越皱越紧,100克白小姐被搜出来可是重罪,判个十五年都算轻的。 “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队长问。 “人没有,畜生倒是有一个。”周猝把两样物证推过去,“给你个线索,顺着查上去,会有大收获。” 两天后。 警方在张胖子的私人别墅搜出20克白小姐,随着调查深度扩大,竟然牵扯出张家背后一条可怕的制-毒贩卖链。只可惜,张胖子早就收到风声,连夜潜逃了。 一年不到,人人敬畏的周家的树倒猢狲散。 众人唏嘘,同时也在猜测,周猝会不会重回帝都。 然而外面的热议,半点提不起方灼的兴趣。 他正趴在桌上,盯着手机上的进度报告发呆。 【剧情线:四颗半星。】 【感情线:四颗星。】 等到周猝正式整顿好周家的那天,剧情线就能彻底走完。反倒感情线是个大问题,这种摸不着的东西最为复杂,飘忽。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陈嫂端着西瓜汁进来。 方灼顿时苦下脸,“二少出去了吗?” 陈嫂笑着点了点头,“好像是周丞少爷来了,不过西瓜汁是先生亲手榨的。” 说来也怪,每天榨西瓜汁的事,周猝从不假手于人,并且他在厨房忙活的这小段时间,任何人都不能入内。 方灼曾试图偷看,被周猝给抓了个正着,惩罚是一亲二十分钟,差点断气。 “陈嫂,我真的不想再喝了。”方灼可怜巴巴的眨着眼,“二少问起来,你就跟他说我喝了行么。” 陈嫂严肃的摇头,“许少爷,你骗不过先生的,他能看出来。” 方灼:“……” 陈嫂监督方灼喝得一滴不剩,这才心满意足的拿着杯子走人。 “我觉得周猝有事瞒着我。”方灼挠着下巴,若有所思,否则干嘛天天逼他喝西瓜汁,而不是苹果汁葡萄汁香蕉汁。 事出反常必有妖。 233很忙,正在玩儿方灼特意找人,帮它往砖头机系统里新写的开坦克游戏。 这会儿233正在攻击敌方堡垒。 “别玩了,问你话呢。”方灼晃了晃手机。 233暂停游戏,【这么好奇,你可以躲起来偷看啊。】 方灼醍醐灌顶。 周猝榨西瓜汁的时间基本是固定的,于是第二天,方灼提前起床。 他先进浴室打开花洒,用钥匙反锁上门,作出自己正在洗澡的假象。然后蹑手蹑脚下楼,趁着陈嫂端早餐出去的空档,溜进厨房,藏进了储物柜里。 没多会儿,周猝也下楼进来了。 方灼心如擂鼓,抱着膝盖用脑袋顶开一点柜门,透过窄小的缝隙看出去。 起初的榨汁流程没有任何问题,直到他看见,周猝从自己的腕表里取出一块刀片…… “哐”的一声,方灼激动得忘了处境,脑袋狠狠撞在柜子上,整个橱柜都震了一下,周猝警惕的收起刀片,将袖子放下去,一把将藏在里面的人拽了出来。 看清是谁,周猝脸沉下来,“你怎么在这儿。” 方灼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不断播放着周猝划破自己手臂的画面,好半天说不出话。 原来自己喝的西瓜汁里,一直掺着周猝的血…… 周猝以为青年被吓着了,轻轻抱住,手指揉着他的头发,“别怕,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 “为,为什么啊。”方灼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周猝在他头顶吻了下,“我可以告诉你真相,但你别慌,也别害怕。” 方灼点点头。 “你的气运早就断了,具体多早我不清楚。”周猝眉头皱紧,又松开,“但每天喝一点我的血,能有所恢复。” 方灼很快反应过来,俗话说气数已尽,要么是已经死了,要么是快死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要死了?不是这样的,周猝,这具身体……”解释的话被卡在嗓子,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出声。 方灼急的抓头发,换了个说法,“周猝,我……”不是许未来。 结果同之前一样。 就好像有某种无形的规则,在限制他说出真相。 怎么办,不解释清楚,周猝一定会继续伤害自己,不能这样,不能。 “我不能再喝你的血。”方灼紧紧攥着男人的袖子,“我没办法给你解释清楚,但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死。” 周猝没底气拿青年的命去赌,所以他更相信自己看到的,以沉默表明立场。 方灼撸高他的袖子,手臂内侧的伤口不深,却是触目惊心。 他吸了吸鼻子,眼眶有点红,“周猝,你听我的话,别再伤害自己行吗?” “我只是在救你。”周猝态度冷硬,把杯子放到方灼唇边,诱哄着,“乖,喝了。” “我不会喝的。” “喝了。” “周猝!”方灼气得浑身发抖,盯着他一字一句威胁,“你再这样我就离开这里。” “想走是吗。”周猝低笑着,薄唇勾出浅淡的弧度,“我给你的自由,是基于你听话的情况下。” 明明是温柔的语气,却透着令人战栗的冰冷。 方灼警惕起来,还没来得及后退就被箍住了腰,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等回神,人已经倒挂在了男人肩上。 “你干什么!” 周猝用力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像在教训不听话的小孩,“把你关起来,直到你不想走为止。” “我能看见一些东西,包括这栋别墅中所有人和物的气场。”周猝把他抱腿上,结实的手臂环住青年柔韧的腰身,手指轻轻打在上面。 方灼感觉身上有蚂蚁再爬,哈哈几声,说:“看到周二少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根骨清奇,果然如此。” 他拍拍周猝的肩膀,挣扎着想下去,被周猝捏了把屁股。 一股酥麻顺着脊椎往上爬,方灼顿时僵着腰,不敢再动。 像这样的秘密,一般人都会选择藏在心里,毕竟人心难测,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因为觊觎或者嫉妒,从背后捅刀子。 可现在,周猝却告诉了他。 要么是他要被弄死了,要么是周猝在刻意加深他们的羁绊。 方灼借口要上厕所,去了卫生间。 砖头机上的游戏界面已经从贪吃蛇变成了俄罗斯方块,这破逼系通过得比他潇洒多了。 方灼蹲在马桶旁的墙角,把声音压得极低,“233,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周猝讨厌我,厌恶我,赶我走?” 窄小的黑白屏上,一个L型的方块组合正以极慢的速度往下落……这局不完,系统是不会说话的。 于是方灼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一通乱按,不到三十秒,方块到顶,游戏结束,输了。 233愤怒到了极点,手机震动得比任何时候都厉害,发过来的短信全是乱码。 方灼:“……” 方灼:“帮我出主意,我保证你接下来24小时绝不断电。” 【呵呵。】 “48小时。” 【骗人没有小叽叽。】 方灼:“……可以。” 然后他就看见信号格突然满了,上头显示2G标识,应该是在联网。 断网的同时,答复发来了。 【故意找茬、激怒他、触及他的底线、带男人回家、展现自己最丑陋的一面、沉迷游戏无法自拔……】 方灼很满意,除了带男人回家,其他办法的确可以尝试一下。 揣上手机站起来,刚拉开卫生间的门就见周丞一路疾风冲进书房。 周父最近身体抱恙,又查不出问题,周丞一直很担心,得知父亲来找周猝,他立刻赶了过来,结果却见到父亲昏迷不醒,被人抬着从别墅里走出去! 他安排人先将父亲送去就近的医院后,便跑上来找周猝算账。 周丞气到了极点,骂人也是口无遮拦,“当初你妈死了,要不是爸把你从红灯区领回来,你现在就是被老女人上的鸭子!” 周猝的母亲在很久以前的确做过一些令人不齿的职业,但在生下周猝以后,她就安分了。她没有学历,只能去工厂做工,每个月很大一部分钱都花在周猝身上。 不管曾经的自己多肮脏,她都希望儿子能干干净净,堂堂正正的做人。 199.高冷师尊坏徒弟27 此为防盗章  老板知道风水先生一类的最好别得罪, 便老实站在一旁, 紧接着就见周猝硬生生的把手机给捏变形了。 “周,周少, 您要是今天心情不好, 咱们可以改天。”老板战战兢兢。 周猝表情不变, 一本正经的给老板指出这地方正好冲着凶煞方,要把原定的正门换到西北边,然后在原地竖起一面十米高的影壁, 或是大型祥瑞石雕, 即可做装饰, 也可挡煞。 老板让助理记下, 恭敬的把人送出工地。 工地外的黑色轿车上, 司机正坐在玩儿手机, 周猝一上车,他就发现不对劲,紧着头皮问:“周先生, 我们去哪儿?” 周猝的手指敲着扶手, 头后仰着, 眼睛半阖着, “去景悦。” 景悦一家高级私人会所, 采取会员制,能进去的都不是普通人。里面的服务人员, 无论男女, 个个貌美如花。 司机微微惊讶, 周猝的所有行程他都一清二楚,没听说今天约了人啊,难道是终于腻了家花,想偿偿野花了? 周猝在景悦有一间长期包厢,专门用来谈事。 等他到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开始摔东西,刚踏进去,一个花瓶砸过来。 周猝敏捷的抓住,直接扔回去,瓷瓶在对方脚边炸裂开,瓷片飞溅,割破了那人的脸。 周丞不甚在意,嘲讽道:“许未来知道你戾气这么重吗?” 周丞知道父亲的干事情以后,心里一直挺乱,觉得以前的自己就是个傻逼,他一直怨天尤人,觉得父亲偏心,觉得自己被个野种骑到头上,是最委屈,也是最有资格骂周猝的那个。 结果全他妈不是。 后来,他听说周猝在南方混出了名堂,并且广撒网,要重金请一只上好的白玉玉瓶。 也不知是出于想要补偿,还是想借机看看这个仅剩的亲人,周丞立刻派人四处打听,整整半年才弄到个还算满意的。 周猝坐到沙发上,沏了两杯铁观音,“我要的东西呢。” 周丞把一个锦盒拿出来,推过去,“顶级羊脂籽料。” 锦盒里躺着一只洁白温润的小玉瓶,这么大块籽料,又是羊脂白,能收到可不单单只是花钱这么简单,还得靠运气。 周猝摩挲着玉瓶子,从腕表内侧取出防身的柔软刀片,在手腕上轻轻划了一道。 他用玉瓶抵在手腕上,看着血一滴不剩的递进去,脸上不但没有任何疼痛的表情,反而眉眼间柔和,轻声的呢喃,“这样应该可以吧……” 应该可以啥?周丞没听清,只觉得毛骨悚然,好好的放什么血,不是邪-教,就是他妈的疯了。 “你没病吧。” “没病。”周猝将瓶盖盖上,装回锦盒里,妥帖的放进西服口袋,“还有话就说。” 周丞按住眼底的惊恐,紧张的握住膝盖。 其实在很久以前他根本不怕周猝,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周猝权当他放屁,会有不屑,但从不会出手反击。 在他看来,这就是只纸老虎。 自从许未来出现以后,一切就变了。周猝第一次动怒,并且动手差点掐死他,还有给许未来下药的张胖子,等周丞第二天回头找人算账的时候,张胖子已经卧床不起,命根子断了,手指粉碎性骨折,这一辈子都废了。 他没有证据指明事情是周猝干的,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周猝的底线是许未来,为了许未来他可以睚眦必报,不顾因果。 “张家的人现在恨你恨得要死,多注意安全。”周丞有很多话,都被吓进了肚子里。 他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顿了下,转身向着周猝鞠了一躬,“以前的事情……抱歉,我不求你原谅我,照顾好自己就行。” 没多久,周猝也走了。他手插-进兜里,触碰到变形的手机,改变路线去了临街的手机卖场。 拿到新手机,设置好密码,下好微信,周猝重新点开方灼的头像。 之前的信息内容已经没了,不过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着,发出一条信息,【约什么?】 方灼已经等得要睡着了,被突然震动的手机吓得心脏直跳,看到砖头机还是游戏界面,这才去看另一部手机。 “装得还挺像。”方灼看完评价道。 他故意停顿片刻,回复道:【你说呢?害羞.jpg】 周丞摩挲着手机屏幕,又拿出兜里的锦盒看了看,【没见过面,不知道你身体素质怎么样,经不经得住操。】 方灼看到那个“操”字,激动的走来走去,连这种词都用上了,啧啧啧,不得了,不得了。 方灼:【随便操。】 这条短信如同石沉大海,直到周猝的车停到花园。 C:【:)】 方灼:“……”莫名的瘆人是怎么回事。 周猝去楼上换了衣服,来到花园时,手上多了一杯鲜红的西瓜汁。 夕阳的柔光轻洒在青年的脸上,在黑色睫毛上留下淡淡的光点,听到脚步声,睫毛微微一颤,眼帘掀开朝他看过来。 方灼把手机切换到微博,“回来啦。” “嗯。”周猝把西瓜汁抵到他嘴边,“喝了。” 方灼不疑有他,抱着杯子张开嘴唇。 鲜红色的液体缓慢的流入口中,混合在其中的血液会被分解吸收,与青年的身体融为一体。 这个认知让周猝的呼吸有些急促,口干舌燥,眼底隐隐闪烁着兴奋和满足。 方灼悄悄观察他,暗暗咂舌,几条微信就气得大喘气,我好怕怕啊。 淡定的喝完,舔了下嘴唇,砸了咂嘴,觉得味道有点怪,“你加什么了?” “什么也没加。”周猝将目光从青年润泽红艳的唇上移开,体内的汹涌仍旧无法平静,以至于声音带着不正常的暗哑,“我听保镖说你最近在网络上交了新朋友。” 方灼被这声音酥了一把,又舔了舔嘴唇,“是啊。” “什么样的人?” “很好的人。” 周猝眯了下眼,手已经摸上青年的后颈,不轻不重的柔捏,“有多好。” 方灼歪着头想,“无法形容的好。” 周猝半垂着眼,温柔的问,“比还我好吗?” 方灼不怕死,“一样好。” 周猝意味不明的点了下头,转身进了屋。他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清楚的看见青年身上笼罩着一层很淡的气。 周鹤年在世的时候说过,他身上的灵气罕见,如果实在找不到办法救方灼,可以试试用血温养他的魂魄,说不定能保住性命。 这方法是老爷子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治标不治本,效果不明。现在看来,这个办法确实有效。 或许,他可以开餐了。 周猝低笑,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击,杀气腾腾。 C:【明天晚上十点,景悦,山水间包厢。】 他这人情感方面有些极端,恨的时候可以口出恶言,肆意折磨。受了恩惠,不会落井下石,时刻准备报恩。 哪怕这个人喜欢周猝那个野种。 “你如果是为了钱跟他在一起,趁早打消念头,周猝没钱。”他深吸一口气,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念在你救我的份上,要钱我给你。” 方灼诧异睁大眼睛,周丞见他傻愣着,爆了句粗口急躁道:“而且就他那逼样,能艹你几下?以后恐怕连x生活都没有!” 能艹几下方灼还真不确定,也不打算确定。 “这件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懒洋洋的把手插兜里,听着脚步及近,方灼突然咧嘴,“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脚步声戛然而止。 周猝就站在楼梯口,捏着拳头,目光胶着在方灼背上。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跟着周丞离开,眼帘垂下,遮住了其中暗沉翻涌的眸色。 —— 周丞开车载着方灼离开别墅区,半路就把人给抛下,顺带扔了一张支票。 方灼看也没看就揣进兜里,打车去孤儿院,匿名全给捐了。随后回了趟家,带上钱约出债主,把债还了,顺便还从对方口中得知一个意外消息—— 带领周家发迹的现任家主,周鹤年老先生,下周三要举办八十大寿的寿宴。 周猝和周丞这一支只是周家分支,真正的周家掌权者远在东郊主宅,现今已经很少露面。 周家的发家史并不是秘密,周鹤年大概生来就是吃风水堪舆这碗饭的,悟性和天赋俱佳不说,还很有市场眼光。学成出师后,他背着吃饭的家伙,直接北上帝都。 在帝都这样的城市,达官显贵多了去,谁都想官运亨通、财运发达。起初周鹤年还得上门求着给人看风水,后来就成了别人抱着金银都难以见上他一面。 周鹤年有了钱,就开始红旗不倒彩旗飘飘,儿子、亲戚一箩筐。他索性给大家明细分工,除了在亲族中选些资质好的,跟着他学习堪舆,其余的,一部分人负责宣传推广,一部分人则专门负责赚钱,以维持这个庞大家族的开销和运作。 周父就是这最后一种。 既然是八十大寿,周父和周丞是肯定要去的,至于周猝,难说。 方灼阔别债主,直奔超市。 他体温偏高,被太阳一晒汗水狂冒。等他走进超市的时候,浑身几乎湿透。 方灼在酒水区搜刮了几瓶高度数二锅头,又去买了堆小零食,抱着鼓囊囊的书包坐上公交车。 春末夏初,路上葱绿一片。 方灼下了公交车,沿着绿荫道跑了大概一公里才到别墅区。 这个时候,周猝正站在书桌前些毛笔字,方灼一进书房就被纸团砸个正着。 周猝的耳朵动了一下,头也不抬继续写字。 多次被忽视,方灼已经习惯,轻轻敲了敲桌面,“我买了酒,今晚咱俩喝两杯?”说罢想起周猝身体不好,又问,“你这身体能喝酒吧?” 周猝手腕一顿,毛笔在纸上晕染出一团墨迹,他随手揉成团扔到地上,看样子有点烦躁。 方灼悻悻的摸摸鼻子,厚着脸皮不肯走。能约到最好,不能约到嘛,再想别的招。 他站的有点累,眼珠子转了一圈,瞄准周猝和座椅间的缝隙,侧挤进去,坐在了椅子。一垂眼就看见男人被西裤包裹的屁股。 虽窥不见全貌,但可见一斑,绝对的翘挺马达臀。 方灼羡慕嫉妒恨,恶意的用手指戳了下周猝的腰,“喂,你到底能不能喝啊。” 周猝稳稳的一撇突然就歪了,腰背僵硬,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能。” 方灼:“你声音怎么啦?”听着怪嗖嗖的。 周猝抓起再次作废的宣纸,用力掷出去,心情似乎更差了。 方灼识趣的起身离座,边走边小声嘀咕,“脾气这么烂,以后怎么找男人。” 周猝突然抬头,微眯着眼,眼神如鹰。 方灼硬气地瞪回去,又很快败下阵来,心虚间步伐越来越快,直到将对方锐利视线挡在门后。 —— 为了营造“哥俩好”的气氛,方灼亲自下厨,拌了个口水鸡,又炒了盘花生米。他找不到白酒杯,就直接拿了两个小碗代替。一个碗里倒的是白开水,一个碗里是高度酒。 晚上九点半,他把菜和酒摆好,把人从楼上请下来。 周猝面无表情,方灼笑呵呵的把酒碗推过去,“咱俩能认识也算是有缘分,俗话说好兄弟一口闷,一人先走一碗。” 说完豪放的端起自己的白开水,一饮而下。 周猝也端起碗,放在鼻尖一闻,一股劣质酒精勾兑的味道,他嫌弃的皱着眉喝下去。 虽然周二少喜怒不显,方灼却觉得他今晚心情似乎不错,格外好说话。于是眼疾手快,又给他满上。 果然,周猝虽然拧着眉,但并没有拒绝。 一来二去,两人各干了三碗,皆是面色无常,看不出醉没醉。 方灼探究的盯了周猝半晌,手指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喂,你头晕不晕?” 周猝抿着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突然伸手捏住方灼的脸,“你不是跟着他走了?” 200.高冷师尊坏徒弟28 此为防盗章 “估计是疯累了吧。” “不对劲儿, 他以前可没这么安静过。” “喂,你们看见许未来了吗, 刚刚还瞅见在楼下晃悠,怎么不见了?” “不会是被弄死了吧?” 他们这批保镖最初被调来的时候, 对周猝有些轻视,结果没几天, 就有两人被打成重伤,足足养了半年才康复。 周二少发起疯来力气大得惊人,别说单打独斗, 就是五六个高手一起上,都难成平手。更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 大概是吃人嘴短,之前跟方灼聊过天的那人站起来,说:“不行, 我得上去看看。” 旁边的人把麻醉抢递过去,“不行就放一抢。” “行。” 保镖脚步轻快,转眼就到了二楼。 四周静谧无声, 竟然没有听见以往熟悉的嘶吼。要知道,每月十五的夜半,都是周二少折腾得最厉害的时候。 实在太奇怪了。 “许先生, 你在里面吗?”保镖在门外喊。 方灼听见有人叫自己, 立刻“唔唔唔”的回应。周猝凶狠的眼睛一眯,重重的一口, 青年柔软的舌尖破了, 流了不少血, 全被他吞了下去。 血腥味不重,有种异样的甜美,周猝的神经得到了安抚,啃咬变成了亲吻,细细研磨着软嫩的唇舌,舍不得放开。他眼里的浑浊散去,变得清明,浓黑的睫毛微微颤抖一下,便阖上眼帘,遮住了一切情绪。 方灼也发现周猝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不再是血腥的啃食,而是像吃奶一样含着他的嘴唇吮吸,正发愁怎么才能让他停下来,房门突然开了。 保镖握住抢走进来,看着地上一上一下的两人眼睛都直了,“许先生,你……” 方灼顿时气血上涌,羞耻得想死,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一把将周猝推开了。他一边跑,一边按住胸口,心脏重重的撞击胸腔,一下一下,像要跳出来。 保镖盯着周猝的背影瞧了片刻,他坐在地上,明明一身狼狈,脖子上还挂着狗链子,却丝毫不见阶下囚的颓然,这种不同以往的违和,让人有种没来由的恐惧。 他握紧抢瞄准,后退着离开房间,去了一楼卫生间。 方灼正在里面漱口,怎么漱都觉得满嘴都是周猝的味道,他呸了几口,又直起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嘴唇红肿得吓人,外围一圈是很深的牙印,看着特别恐怖,也很滑稽。 保镖走进来,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方灼连忙捂住嘴巴,瓮声瓮气问:“你找我有事?” “就是觉得不对劲,上来看看,结果……”保镖对男男爱有点接受不能,但还是忍不住猜测,“我看他今晚挺安静,会不会是因为那啥得到了满足?” 方灼嘴巴疼,说话含含糊糊的,“啥?” 保镖难以启齿,“欲-望。” 方灼无言以对,觉得这人脑洞挺大,他没吭声,走到马桶前准备尿尿,“我要方便一下,你能先出去吗?” 保镖憨憨的挠着后脑勺,“哦,好。” 保镖一走,方灼激动的掏出手机,他之前就感觉到了震动。 【外挂派送成功。】 黑白屏上,短短一行字,看得方灼浑身激荡。 他怎么也没想到,特定的场景竟然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发生了,就是太血腥了点。那哪是亲吻,分明是狂放野兽的夜宵。 还好刚刚他潜力爆发,逃出来了,否则真的会被活活生吃。 任务完成了一半,方灼的心情指数直线上升,连带着嘴巴上的牙印也顺眼一些,哼着歌儿回了房间。 这间卧在周猝的卧室的正下方,虽然房屋隔音好,但如果楼上有响动,仔细听还是能听到的。 方灼盘着腿坐在床上,尖着耳朵听了半小时,一无所获,看来外挂对周猝发疯的情况有所抑制,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也治一下他半夜老寒体的毛病。 这一晚,比起以往轻松太多,就连守夜的保镖也精神放松不少。 第二天一早,保镖队长拿着钥匙,替周猝打开了铐子。 铐子上干涸的血迹和皮肉黏连在一起,直接取下会皮开肉绽。 队长不喜欢这位少爷,但也觉得他可怜,难得好心说:“你等等,我去拿张湿毛巾来。”然后就看见周猝面不改色的把铐子取下,连带着扯下一大块皮,几乎能看见里面的红肉。 周猝的身体并不羸弱,可周父近乎偏执的在意他的健康问题,好像这儿子真是他的命根子,但凡一点小病,就对着下面的人又吼又骂。保镖被这一幕吓得不轻,急忙打电话叫来家庭医生。 医生是个很温柔的男人,穿着白大褂,带着金色边框的眼镜,看得出出身应该不错。 他拿起蘸了双氧水的消毒棉要给周猝清理伤口,被周猝推开,“我自己来。” 医生弯着嘴唇笑,轻轻“嗯”一声。他做周家的私人医生已经半年多,男人一直冷冰冰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跟自己说话呢。 方灼暗戳戳的躲在罗马柱后,把医生娇羞的眼神看得一清二楚。心想,这怕是周猝的正牌老婆吧。 他摸回房间,找233了解情况,“刚刚那是周猝以后的男朋友吗?” 233消极怠工,等玩儿完一局才慢悠悠的回复:【不好说。】 “什么叫不好说?剧情不是既定的吗。” 【emmm……】 233老半天没再蹦不出一个屁。 这系统就是个废物。 方灼一个头两个大,烦躁的抓着头发,跟着系统一起怠工,那医生是谁关他屁事,反正剧情完成他就要离开这个世界,管周猝跟谁浪里浪呢。 说是这么说,最终还是没忍住八卦的心,轻手轻脚的又溜了出去。 医生相貌精致,说话声音也好听,听得方灼都有点陶醉,可不知怎么回事,周猝的脸色越来越差。 医生没察觉到异样,还一个劲儿的说:“你应该多出去走走,晒晒太阳,我听陈嫂说一楼有健身房,你最好每天都去运动。” 他说话时表情认真,好像在对待一个普通患者,眼睛却一直往周猝身上瞟,丝毫不掩饰自己赤倮的欲-望。 方灼啧了一声,暗道这医生不行啊,也太饥渴,跟周猝气质不搭。也难怪刚刚系统语气那么迷。 “你说完没有。”周猝出声打断。 医生笑容僵住,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你的工作到此结束,以后不用再来了。”周猝扔掉消毒棉,起身往背后的罗马柱走去。 方灼听见脚步声,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偷听被抓到是一件很尴尬的事,他有点发愁这招呼要怎么打。 周猝伸手把他拽出来,这人还穿着昨天的衣服,T恤和短裤都皱巴巴的,头发也乱的像鸡窝,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医生这才知道有人听墙角,那青年一身邋遢,周猝却并不嫌弃,虽然眼神依旧无澜,但比看向他时温和很多。 对于同类,他的的直觉向来很准,从见到周猝第一眼他就知道,这绝对是个1。他打着检查身体的旗号,一次又一次接近、关心,想要把这块冰石焐热。结果连爱情花骨朵都还没长出来,现实就告诉他,这份殊荣会属于另一个人。 惋惜的叹了口气,医生提着医药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方灼朝着医生的背影抬了抬下巴,“你不去送送吗?他走了。” “不用。”周猝说:“把口罩摘了,我看看。” 方灼那嘴,就是本人都不敢直视,但面对作案当事人,他勇气倍涨,立马把口罩揭了。 薄薄的嘴唇已经肿成了香肠,外面一圈是带着血痕的狰狞齿印,有一两处细小的伤口已经结痂。 周猝有点尴尬,想碰一下,又怕弄疼了他。 “抱歉。” 这次道歉比上次有诚意多了,方灼顺杆上爬,“道歉这肿能消,我能不疼?” 周猝竟然笑了一声,说:“不能。” “你笑什么?”方灼老大不高兴,“你知不知道,要是留疤我这张脸就毁了!” 周猝还是用手摸了摸他的嘴唇,方灼扭开脸,抗拒的说:“你别动手动脚。” 男人收回手,意味不明的眼神让人心慌,“许未来,你究竟是什么人。” 方灼心说我是你大爷,“普通人。” “谁派你来的。” “我自己来的。” 方灼的嘴巴很紧,周猝撬不开,他微微俯身将脸凑近,一时间两人鼻息纠-缠。 方灼背抵住墙,尴尬地别开脸,“靠这么近干嘛,你让开,我缺氧。” 周猝的呼吸变得粗重,气息全钻进方灼的耳朵里。 他说:“你知不知道,你的血很甜。” 周猝没给他机会犹豫,直接拉住方灼站到喷头下,唰的一声,水柱落下,浇了方灼一身。 灰色的西服变成了深灰,沉甸甸的挂在身上,衬衣也紧紧黏着皮肤,很不舒服。 “你!” 方灼想喷人,触及到周猝阴郁的眼神顿时就怂了,嘟囔说:“我自己脱还不行吗。” 在方灼的记忆里,他没跟人一起洗过澡,倒是原主经常去澡堂,他翻着记忆,拿了两块浴巾,一条给自己围上,一条给周猝围上,围的时候一直翻白眼,往天花板看,生怕看到不该看的。 “背过去,我先给你擦背。” 周猝一动不动,目光如刀片般在青年身上一寸寸的割过,方灼有种被凌迟的错觉,说话嗓子在抖,“你到底洗不洗。” “洗。”周猝说一套,做一套,两手按住方灼的肩膀,把头埋在他的肩颈处。 周二少估计又犯病了,像只小狗一样在方灼脖子上闻来闻去,方灼头皮都要炸了,拳头攥得死紧,“冷静点,别冲动。” 周猝不冲动,他很镇定,“应该给你标个记号。” 被咬住的痛感袭来,那块皮肤像着了火,火势正在往下蔓延,灭不了。 周猝没咬几下,那块皮肤上就红了一大片,他用拇指轻轻摩挲,“知道错了吗?” 方灼点头,“知道知道,以后见到周丞我绕道走。” 他猜男人应该是知道原主曾经疯狂追求周丞的事,这黑历史他怕是洗不掉了。 周猝捻了捻手指,转过身去,“过来帮我搓澡。” 方灼哪敢不从,别墅换了个更凶狠的主人,不顺从可讨不到好。 连忙拿上香皂和毛巾走过去,没几下就把周猝后背搓得通红,看着都疼。 方灼讪讪的停手,“好了。” 周猝转过身,将青年转过去背对着自己,方灼的心提了起来,紧接着就听见男人贴着他耳朵说:“还记得你说,你的命交给我了吗。” 前面瓷砖冰凉,背后贴上来的身体灼热,方灼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记、记得。” “所以你是我的,明白吗。” “明白了二少。”方灼头皮发麻,这缸子里装的是老陈酿吧。 周猝静默一瞬,在青年鬓角亲吻着,然后用厚实的手心遮住了他的眼,开始认真给他搓背,没用手,而是用嘴。 细密的亲吻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背上爬来爬去,又爽又痒,脚趾头都蜷了起来。 这澡洗得生不如死,后遗症强烈,方灼当晚就做了个梦,梦里的人面庞熟悉,身材精壮,是个男的。 他揉着空荡荡的肚子,把裤子洗了,藏在卫生间里,十分钟后就被打扫卫生的陈嫂发现,拿着经过饭厅,去了后院,大摇大摆的挂在晾衣绳上。 周猝垂着眼眸喝粥,淡淡点评,“人之常情。” 方灼:“……” —— 两天后,周猝按周鹤年的意愿,带上方灼和别墅里的一些还不错的老人,一起搬去了主宅副楼。 一个私生子,就这样一跃龙门成了族里唯一能和老爷子同吃同住住的人,纵然下面的人敢怒不敢言,表面平静海面下,波涛却暗中汹涌着。 周鹤年自然也察觉到些什么,他将教学安排很密集,恨不得一天有48小时,能一下子把所有本领全交给周猝。 好在周猝争气,什么东西一学就会,思维活跃,还能自己琢磨出一些新鲜东西,老爷子越发觉得这位接班人没选错,心里也越发埋怨周父作的孽。 “你父亲最近怎么样?”周鹤年状似无意问道。 周猝:“不清楚。” 周鹤年:“恨他吗?” 周猝没有隐瞒,“恨,恨不得他死。” 201.高冷师尊坏徒弟29 此为防盗章 方灼不高兴了, 主人家不下来, 他好意思吃? “不吃饭怎么行,我去叫他。” 别墅二楼格局怪异, 走廊出奇的宽敞,除去尽头的房间, 两边全是大开的落地窗。无论是白天的阳光, 还是夜晚的月光, 都能毫无阻隔的照射进来。 方灼敲响房门,“二少。” 屋子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响动。 “打扰了。”他拧开门把走进去。 周猝正坐在一张红木太师椅上, 手里拿着一方罗盘, 在看见方灼时眼眸晃动一瞬, 便再次沉寂。 他今天穿着黑色的衬衣和西裤, 袖子挽上去,露出修长结实的小臂。脸色比昨天差些, 病蔫蔫的, 只有眼睛一如之前深邃清亮。 方灼在房间里看了一圈,视线扫到角落里一条带铐的铁链子时,瞳孔猛地紧缩。 铐子上竟然带着干涸的血! 我的妈耶, 这小可怜平时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 “有人来了。”周猝放下罗盘, 突然开口。 方灼回神,竖着耳朵一听, 有个屁的人, 紧跟着没多久, 花园里就响起汽车声。 开进来的一共三辆车, 下来的全是虎背熊腰的壮汉。他们训练有素的冲进别墅,不多会儿,走廊里响起急促沉重的脚步。 只听轰的一声,房门被大力破开。 保镖们鱼贯而入,分列在两侧,一名梳着老板头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穿着考究的西装,戴着大金表,黑皮鞋擦得铮亮。 周猝两只手放到扶手上,背肌挺直,眼神淡漠而凌厉的看向自己父亲。 这气势,八米八不是吹的。 周父一眼就认出方灼就是视频中骑在自己儿子身上的人,大步上前,一巴掌扇了过去。就在方灼要躲开的时候,周猝站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牢牢扼住周父的手。 方灼震惊,脱口而出,“你不是瘫子啊。” 昨天这货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任他摆弄,还以为是双腿残疾或者半身不遂呢。 周猝横他一眼,“麻醉剂。” “哦。” 方灼默默转开视线,看向横在面前的手。 男人的手指白皙修长,看似乎并没有使太大的力气,可周父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没几下子竟然痛得开始抽气。 “父亲,请注意您的身份。” 周猝放开他,从西裤里掏出一张白色的手帕,将每一根指头都擦了一遍,然后将手帕投掷进垃圾桶。 方灼目瞪口呆。 好吊啊。 周父被儿子忤逆,竟也不生气,大概是觉得动手的确有辱斯文,尴尬咳嗽两声,“我已经教训过你大哥了。” 周猝轻笑一声,又坐回椅子上。 周父习以为常,继续说:“阿丞性格莽撞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至于这个人……”说着斜睨一眼方灼,轻蔑和厌恶一闪而逝,“既然你喜欢,就让他留下来。或者你喜欢其他男孩子,爸爸也可以给你弄来。” 方灼:“???”出柜出都这么容易吗! 周猝看了方灼片刻,“他就行。” 周父:“都依你。” 方灼:“……” 留下来就能顺理成章的和周猝朝夕相处,还愁没机会派送外挂? 方灼谄媚的笑,“周先生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二少。” 在周父眼里,这就是个卖屁股的,连看一眼都嫌多。见他还算有些眼力见,点了下头,沉声说:“你跟我来一趟。” —— 周家的书房纤尘不染,并不常用。 周父坐在真皮转椅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咬着一烟,“许未来是吧。” 方灼垂着头站得笔直,看上去很紧张。 “你不用紧张。我说了,我并不反对我儿子跟男人在一起。”周旭峰说:“你从小被抛弃,在孤儿院过得并不愉快,性格畏缩却心比天高。靠着孤儿院的善款和院长资助才考上大学,现在一个小报社当实习记者,转正待定。” “你调查我!”方灼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 周旭峰很满意他的反应,吐了口烟,“给你个往上爬的机会,替我好好监视阿猝。” “事情结束后,我让你当上报社板块主编,外加一笔足够丰厚的报酬。” 要是没有人脉,光是靠努力要从实习记者到主编的位置,少说五年往上。这条件对一个初出社会的菜鸟来说,无疑是块甜蜜诱人的蛋糕。而且,从他已得到的资料显示,许未来本就是爱慕虚荣的人,他不可能拒绝。 果然,这小子答应了。 方灼:“我同意,希望周先生说话算话。” 周旭峰露出满意的笑容,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滚吧。” 方灼麻利的要往外滚,又突然被叫住。 周旭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显得有些阴沉,“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健康状况,我必须确定你没有任何病症。” 方灼不想多花冤枉钱,辩解说:“周先生,我两个月前刚做过健康检查。” 周父:“阿猝身体虚弱,任何一点小病都能要了他的命。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做父亲的心。” 刚刚谈到周猝的时候,那表情就像在说一条狗。这他妈也好意思自称爹? 方灼有点为周猝打抱不平,一路心情都不怎么好,等他回到房间时,男人已经在床上躺下。 应该是在午休。 为了方便方灼监视,周父并没有让人给他安排房间,直接让陈嫂把被子和洗漱用品送到周猝房间,随后就带着保镖声势浩大的离开了。 方灼在房间里又是铺被子又是洗澡,折腾足足半个多小时。当他出来的时候,周猝依旧维持侧躺的姿势不变。 他抄着手下楼,填饱肚子后,在别墅里上下逛了一圈,发现这栋房子居住的痕迹很少。倒是娱乐设施挺多,视听室、健身房、游戏室,一个不少。 方灼挨个浪了一遍,等他出来时已经将近零点。 陈嫂不住在别墅,知道方灼并不是贵客以后,她态度大转变,直接将他无视,就连晚餐也只做了一人份。 方灼把中午的一道剩菜和饭混炒,吃得肚皮撑起来才洗了碗上楼。 一开门,凌冽的冷空气扑面而来。而周猝侧躺的姿势和他中午下楼时一模一样。 正常人根本不可能这样吧。 方灼快步走过去,轻拍男人的脸,冰冷刺骨的触感冻得他把手缩了回去。 此刻的周猝面色青白,像是冰柜里被冻住的死人。 方灼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抖着手去探周猝的鼻息。随后又把耳朵贴近对方的心脏。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两样……周猝好像都没有。 “喂,你醒醒。” “周猝。” “操!死了吗!” …… 方灼手忙脚乱的摸出手机想打120,却发现一点信号也没有。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朝楼下跑。 一楼大厅空荡寂寥,阴森幽冷。 方灼打了个寒颤,摸黑找到灯的开关,“啪”的一声,白色光亮将他的心里的恐惧驱散了一些。 他转了一圈都没找到有线电话,大门又被反锁,于是绕到落地窗前,用力拍打,扯着嗓子大喊:“来人,救命,你们家二少不行了!” 落地窗外,两个保镖坐在草地上抽烟吹牛,听见身后的动静只回头瞥了一眼,就扭过头去。 他们不是不想管,而是不敢管。主家吩咐,无论晚上发生任何事情,都要装作看不见,听不见。 方灼脸色很难看的回到房间。 他趴到床边仔细盯着周猝看,兴许是体温太低,周猝浓密睫毛上竟然结出寒霜,他两只手抱住自己的肩膀,瑟瑟发抖。 四周的冷空气像有生命般缓慢地流动,让人头皮发麻。 “周猝你想出去吗?”他靠近周猝,想获取一点安全感。 “你别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我是为了你才来这儿的。” 床上的人已经昏死,根本听见他的诉求,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连嘴唇都变成了黑青色。 想到对方低如冰封的体温,方灼心里发憷,可是又狠不下心不管。他打了盆热水,用热毛巾给他热敷。累得他胳膊酸痛不说,收效甚微,索性把帕子一丢,较劲似的,死死瞪着周猝。 “操。”方灼咒骂一声,跳上床隔着被子把周猝紧紧抱住。 然,并没有卵用。 一咬牙,掀开被子钻进去。 身上薄薄的衬衣,一靠上周猝就被冻成了冰。即便有外挂加持下,方灼体温偏高,依旧冷得牙齿打架,抖成筛糠。 周猝看着病弱,贴近了才发现发现身形很结实,借着昏黄的灯光往下看,还能瞄见漂亮的腹肌和性感的人鱼线…… 方灼借着东想西想分散注意力,不知不觉间竟然睡着了。 昏迷中周猝感觉到热源,这在从前是从未有过的。他下意识收紧四肢,生怕这可贵的温暖会逃跑,睫毛微微颤了一下,掀起眼帘,入眼是一截修长漂亮的颈项,和被一片半掩半遮的精致锁骨。 灯光中,那片皮肤被沾染成温暖的蜜色,和他的体温一样温暖。青色血管被薄薄的皮肤覆盖着,它们在跳动,那鲜活的生命。 里面的血液应该比怀中这具身体更加温暖炙热吧。 被蛊惑般,嘴唇贴了上去,用力汲取吮吸。 从激烈到平稳,再到消逝…… 方灼不敢相信。 轻轻一动,周猝的身体像是瞬间失去了支撑,全部中重量都压到了他身上,勒紧的胳膊却没有丝毫松懈。 “周猝,你怎么了?”方灼哑声喊道,不是主角吗,主角怎么可能死?! “周猝你给我醒醒!” 没有用,无论他喊多少次,周猝都没有回应。 方灼拿出手机,“为什么会这样。” 233,“这是他的选择。” 选择冲进火海,选择放弃生命和现有的一切,死也要跟你在一起。 233停顿片刻,提醒道,“你也该走了。” 方灼红着眼睛,低低“嗯”了一声。 他攥紧男人的衣服,踮起脚用脸蹭了蹭对方还温热的脸颊,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希望下辈子,你能生在普通家庭,拥有很好的父母,和一段平淡惬意的人生……” …… 消防员破门而入的时候,由于吸入了大量的有毒烟雾,两人已经停止了呼吸。 但奇怪的是,他们抱得很紧,怎么也无法分开。 陈嫂当场泣不成声。 命运弄人,让人深恶痛绝,无法反抗。 南城风头正劲的周先生和他爱的青年一起消失了,只留下一栋残破的房子。 一半还屹立着,一半成了灰烬。 —— 方灼醒来的时候,脑子有点混乱,死亡和离别的压抑感还在,堵在胸口很难受。 他在地上坐了很久,揉了揉眼睛看向四周,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个人,空气中飘着隔夜酒的味道,就是一个宿醉现场。 下意识去兜里掏手机,掏到一手瓜子,嫌弃的丢开,继续掏,卧槽,阿三哥不见了。 方灼慌忙爬起来,不小心把脚边的人给踩醒了。 那人揉着眼睛坐起来,“老大啊,怎么起了?不是说咱们今天不开工吗?” 方灼看了那人一眼,想起这人是赵七,原主的左膀右臂。 现在是星际3400年,原主名叫宋岩,脾气暴躁蛮不讲理,因一起特大盗窃案被判重型,在押运途中,拼死逃脱到了一号矿星。 说是矿星,其实资源早就枯竭,由于地处三个星系相交界处,地理位置特殊,属于三不管地带,无论是星盗还是逃犯,都爱往这里扎堆。 这颗贫瘠的星球上,到处都充斥着暴力和掠夺,只能拿拳头说话。 原主从小在街头长大,拳脚功夫过硬,逃过来不到两个月,就成了街头一霸。 赵七把捡起的瓜子放到桌上,“怎么火气这么大?” 方灼摆摆手,能不大么,唯一的联络人阿三哥不见了,简直要命。 “我平时用的通讯设备呢?”方灼问。 “不是被摔坏,送去维修了么。” 方灼拉着人就走,“快快快,咱们去把小祖宗接回来。” 修理铺离得远,两人赶到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 方灼刚摸到通讯器,233就发来红色警告: 202.高冷师尊坏徒弟30 此为防盗章 嗷呜嗷呜。 方灼笑了, 大手一挥,“赏你了, 走, 放你狗窝去。” 德牧连跑带跳跟在后面,像只基因突变的小鹿斑比。 方灼弯下腰, 正准备投放就觉得后脑勺一凉, 下意识回头往上看, 男人穿着一身黑, 不知道在阳台站了多久。 德牧像被按下开关,不跳也不嚎了,见站在高处的大魔王打了个手势, 扭头, 张嘴夺下方灼手里的东西,撒腿就跑。 不到半分钟,方灼就看见那只蠢狗把袋子叼到周猝面前。 周猝还破天荒的摸了摸它的狗头, 德牧忘乎所以,高兴地在地上打滚, 完全忘记楼下还站在狗窝前的老父亲。 方灼:“……” 儿砸, 你知不知道你周爸爸裆里藏了一条龙!这不是送我去死吗! “上来。”周猝留下话, 进屋。 方灼假装没听见, 不多时, 不孝狗儿子又跑下来, 仰头咬住他的T恤使劲拖。 周猝不在房间, 在影音室, 里面关了灯,投影幕被拉下来,已经开始播放电影。 方灼看见了那个罪恶的袋子,袋子敞开,旁边还扔着光碟包装纸。那一刻他的心脏猛跳,两腿发软,吓得连逃跑的力气都没了。 “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周猝将屏幕光调了一下,画面柔和很多。 两个男人一起那种钙片,没问题都能看出问题。 方灼怵得心里发紧,“我不看,你自己慢慢看吧。” 说着转身想跑,被男人一把拽回去,牢牢扣在怀里,“跑什么?以后我们会有很多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你要学会适应并且享受。” “……”你怕是对享受有什么误解。 方灼索性闭上眼睛,打算把电影睡过去。 周猝掐着他下巴,手指揉着唇瓣,当初咬伤的地方已经结痂脱落,只剩下一些白色印记。 “你这表情是希望我亲你?” 方灼猛地睁开眼,用力瞪他。 电影已经开始,两个美少年男主在沙滩上你追我赶,笑得阳光又恣意,但令人意外的是,并没有出现不和谐的画面。 这应该是一部同性故事片。 方灼放松警惕,投入剧情,直到画面切换到了烛光晚餐。 画面里的两人吃着西餐,你喂我,我喂你,很快就喂到了一张椅子上,最后又从椅子上滚到地毯上。他们把刀叉一扔,相互撕扯,融为一体。 这样撩人的片子,比单纯的表现男人间的肉-欲,更能让人接受。更何况方灼自己就演过这样的电影。 画面并不色气,反而很隐晦,只是气氛暧昧到极致,像是一枚火星飞入空气中,连带着画面之外的现实世界也被点燃。 影音室的音效很好,四面八方都是电影里纠-缠的申吟。 方灼面红耳赤,背后的男人呼吸开始急促,灼热的气息全数喷进他的领子里。 “反感吗?”周猝声音低哑。 “反感不至于,就是怪尴尬的。”方灼忍了忍,还是说了出来,“你小兄弟对怼到我了。” “……” 气氛陡然从尴尬变得怪异。 方灼抬高屁股,也觉得自己太过直接,为了缓解气氛,他决定谈点严肃的话题,“你的梦想是什么。” 周猝:“……” 周猝:“没有。” 方灼难以置信,“你不想跟周丞争夺财产?不想成为周鹤年的关门徒弟?不想掌控整个周家,成为人上人?” “你希望我成为这样的人?”周猝的下巴搁在方灼的肩上,偏头看着他。 青年的下颚线条柔和,睫毛很翘,眼角的弧度微妙上扬,每当他笑的时候,眼睛能弯成月牙,嘴唇一咧,露出一口白牙。 并不是惊艳的姿色,却让人很舒服。 见他发呆,周猝勒紧手臂,“回答我。” 方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因为周猝的话有些不知所措。 好半晌他才回神,讷讷说:“希望啊,到时候你吃肉,我就跟后面喝汤。” 周猝眼神微黯,不是没有听出其中的敷衍,惩罚性的咬住青年柔软的耳垂,用牙齿研磨,沙哑的声音像是沾了蜜糖,“如你所愿。” 方灼心慌慌,隐约觉得事情发展方向似乎不对,但又纠不出错。很快,他的思绪就被身体异样的感觉击溃。 周猝的手指细长有力,带着薄茧,轻易就能挑起并掌控他身体的欲忘。 方灼顽强挣扎,“我真的不行,我他妈喜欢女人!” “我算过你的命,断子绝孙,你只有喜欢男人的命。” “二、二少,有没有人说过你嘴很毒。” “就你说过。” 青年的身体很青涩,眼睛被欲-望沾上潮湿。周猝神色阴沉,死死盯着他,腮帮子咬得鼓鼓的,因为克制,浑身肌肉绷起,脖子上的青筋突突跳着,硬是把身体里出笼的野兽拦下来。 方灼寡欲,在这方面胃口不大,此刻被伺候到一半,对方突然收手不干了,整颗心像陷阱羽毛堆里,哪哪都痒得难受,甚至想伸手把周猝撤离的手拉回来。 好在他清醒,及时打住。 周猝身上,衬衣西裤依旧一丝不苟,就连表情也是克制禁欲的,唯独眼睛里黑压压一片,又是那副想要吃人的神色。 方灼手忙脚乱,连裤子拉链都没拉,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躲到一楼大厅的角落里,掏手机的时候手在颤抖,就在刚才,不,甚至现在也是!三两下就被弄得邦邦硬不说,他居然还觉得周猝的手让他很舒服! 这怎么可能?? 他难道也是那种靠下半身思考的渣?? 这一晚,方灼没有上楼睡,他抱着德牧坐在客厅的羊毛地毯上发呆。 窗外风雨飘摇,雷电大作,每一次劈下来都像是要破天裂地。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地平线的时候,方灼将脑袋从德牧肚子挪开,身上不知被谁搭上的薄毯滑了下去。 “许先生。” 背后传来粗哑的男音,方灼吓得连清晨反应都没了。 一名黑炭脸的保镖,正站在他背后,手里举着卫星电话,“大少找你。” 方灼狐疑的接过。 “今晚八点,让周猝去一趟主宅。”周丞语气恶劣,“让他穿正式一点,别到时候丢老子的脸。” 方灼说:“你跟周猝不是不对付吗?怎么突然转性了。” “你以为我想搭理他?!”周丞咬咬牙切齿,“老爷子前几天放话,让所有20岁以下的男青年,在今晚八点前必须到主宅一趟。其中特别点名让周猝也去。” “不是,他一个快30的老腊肉,去跟一群20岁的小鲜肉混在一起干什么?”方灼不敢想象那个画面,“对周猝会不会太过残忍?” 说完就看见保镖正对他眨眼睛,眼皮都要抽筋了。 方灼脸部扭曲了下,画风突变,“不过,老腊肉有嚼劲,而且越嚼越有味儿,百吃不厌。” “他受了什么伤?” 赵七指了下脑袋,“精神力崩溃,也亏得这兄弟意志力强悍,换其的,估计早疯了。” 方灼对于精神力和目前人类基因还没什么研究,总之比普通人牛逼就对了。 也不知道台上的哥们儿,是不是任务目标。 方灼道看着赵七,“这人我看上了,拍下来。” 赵七立刻举手叫价:“二万五。” 一下子甩了头一个叫价的整整五千星币。 现场哗然一瞬,立刻有人喊,“三万五。” “四万。” “四万五。” 赵七不敢再随便要价,扭头看向自家老大。 方灼看向竞价的络腮胡,举起手,“六万!” “七……”对方及时刹住口,眼神如同在看智障,“就这么个货色,也值六万,傻逼。” 方灼吊着眼角,“傻逼骂谁呢?” 赵七三两下撸起袖子,准备干架。 对方嘴巴动了几下,不敢再吭声。 台上的男人长相只能算端正,身材倒是不错,肌肉结实漂亮,身形修长,小麦色的肌肤上沁出薄汗,被阳光照出迷人的光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性感的荷尔蒙气息。 “看着就带劲儿,上起来肯定爽。” “宋老大这三两天换一个,也不知道吃不吃得消。” “这你就不懂了,有人就是天赋异禀,钢枪不坏。” 兄弟,你想多了,我搞不了事的。 方灼光明正大的偷听,心里不住摇头,在原主的记忆最深处,有个惊天大秘密—— 他的小鸟只是个摆设,无论对男人还是女人,都不行。 为此他试过很多人,从萝莉御姐,到少年老大叔,还没开始摸,就被恶心得冲去厕所抱着马桶吐。 看来这个世界,他要当个清心寡欲的男人。 奴隶脖子上带着一个项圈,项圈上有条细铁链子,拍卖员把链子另一头递过来,“祝您享用愉快。” 方灼接过链子,狠狠一拽,“起来,跟我走。” 男人跪着不动。 “别跟老子犟,起来。”方灼命令。 那双耷拉的眼皮微微撩开,方灼发现他的眼睛竟然是蓝色,如寒冷冬日里蔚蓝的海水,透着彻骨的冰冷。 方灼心肝一颤,清了下嗓子,问他:“是因为疼,走不了,还是不想跟我走。” 男人说:“滚。” 方灼:“……” 赵七见他竟然敢忤逆,一脚踹过去,“老大,我来收拾他,你先上车。” 方灼把链子交给他,叮嘱说:“客气点。” 赵七:“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方灼前脚刚走,后脚赵七就像对待牲口一样,把链子锁在车后,钻进车内一脚轰了油门。 看着四周不断后退的景物,和空荡的副驾驶座,方灼后知后觉,“他人呢?” 赵七:“按你的吩咐,拴在后面,跟着车子跑呢!” “我什么时候吩咐了!”方灼快要吓死了,小奴隶正在发烧呢,万一真是主角,被搞死了怎么办。 “停车,快给我停车!” 车子刚刹住,方灼就火急火燎钻出去。 男人被拖行了将近五百米,整块后背皮都快磨掉了,红彤彤一片,方灼头皮发麻,探了下鼻息,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晕过去了。 “看个屁啊!”方灼气得眼前发黑,“还不过来帮我扶一下!” “哦哦,好。”赵七愣怔地跑过去,跟方灼一人一边把人架起来,塞进车里。 一路上,赵七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老大以前说“客气点”,就是要把人往死里整的意思,也不知道今天抽什么疯。 抽疯的老大正握着奴隶脏兮兮的手,变态的摸来摸去,并没有预期的酥-麻感,他不死心的把手指插-入,十指扣住。 结果同样令人失望。 赵七瞥了眼后视镜,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怎么还拉上手了! 方灼警告,“好好开车,看前面。” “是是是。”赵七缩起脖子,不敢再触他霉头。 回到大本营,之前躺在地上挺尸的人已经起来,地上的酒瓶子也收拾干净了。 见方灼进门,立马整齐鞠躬,“老大好。”跟大片似的。 方灼压住快上翘的尾巴,沉稳的“嗯”了一声,示意赵七把人弄进房间。 男人躺在床上,眉头皱得很紧,方灼亲自打水给他擦身,经过鸟巢时不经意一撇,吓得帕子都掉了。 “老大,医生来了。” 赵七把一个老大爷带进门,大爷身上背着破旧的医药箱,走路颤颤巍巍,从脸到手,皮肤已经褶皱成了枯树皮。 方灼看他老得路都走不稳,伸手扶了一把,老大爷愤怒甩开,“不用你扶我!” 203.高冷师尊坏徒弟31 此为防盗章  方灼继续卖力表演, 顺便小声吐槽,“你是不知道周丞那傻逼揍人有多狠, 我可不想再挨一顿。” 周猝垂眸, 青年下巴靠在他肩头, 露出漂亮的后颈, 上面有一圈红色的掐痕。倮露的背脊上也有不少淤青,踩在沙发上的两条腿就更别说了,红一团紫一团,在白皙的皮肤上异常扎眼。 但在这种场景下,配上他刻意压低的申吟, 这些伤就变了个味道。 方灼悄悄看周猝一眼, 见他神色阴郁, 不忘贴心安慰,“你多忍耐一下, 做戏得做全套才能骗过人。” 青年的脑袋顶在男人肌肉紧绷的肩颈处, 又打了几下桩后, 突然闷哼一声。 周猝的眸光黯下来, 意味不明的说:“看起来更像是我上你。” 方灼翻了个白眼。 起身前他将薄毯扔到周猝是身上,想了想又伸手把对方的头发揉乱, 把皮带抽了扔到地上,动手解开他的裤子拉链,自己则转身进了浴室, 清洗一番后换上酒店的短袖睡衣, 顺道把留在洗手台上的手机揣上。 —— 周丞一直在隔壁盯着监控, 见方灼不但没按照自己的剧本干,从浴室出来以后甚至没有再继续的打算,立刻冲到隔壁。 方灼淡定的抱着胳膊,站在屋子中央,“不满意?” “老子说让你上他!”周丞掐着方灼的肩,双眼血红。 “我这是在帮你。”方灼痛得要死,脸上挂着浪笑,“我真要把二少给上了,你爹只会更加心疼关心你弟弟。但他上我就不一样了,自己疼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换了谁都接受不了。” 周丞闻言还真仔细思考起来。 他老子平时对他这个不管不顾的大儿子玩男人都颇多不满,要是换成宝贝的小儿子,还不得气炸? “没想到你还有点小聪明。”周丞对他有点刮目相看,把一叠钞票塞进方灼敞开的领口。 方灼默默感受了下,几大千应该是有的。 原主一个实习记者,工资本来就低,平时还要租房,从会所挂名的价格不便宜,而今天为了迎合周丞的喜好和品味,他又特意斥巨资购买了一套小清新装备。花光了生活费不说,还欠了外债,这钱正好填窟窿。 方灼:“谢了。” 见他大大方方收钱,周丞反倒不得劲儿。这小子不是爱他爱到不可自拔吗,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装清高,拒绝这些钱? 不过很快周丞就抛开这些疑惑,赶苍蝇似的挥手,“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方灼两手揣兜往外走,临出门前回头看了眼周猝。 别说,那衣衫凌乱的样子,还真像被糟践过。 正准备收回眼,周猝突然转头看过来。那双眼睛枯井无波,深邃阴暗,像个能吃人的黑洞。和他柔弱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样子,反差巨大,说不出的违和诡谲。 方灼打了寒颤,拖着疼痛的身体继续走。 原主租的是一间半地下室,光线昏暗,环境潮湿,一进门就闻到股异味。垃圾也不知道多久没倒,都馊了。 方灼找出口罩戴上,强忍着想吐的冲动将屋子打扫一通,差点累成死狗。 他有气无力的床上翻身,拿出手机。 【和主角成功建立关联。】 【外挂尚未派送。】 两条新信息赫然霸屏,方灼一下子来了精神。收件时间居然是1小时20分钟之前,细算一下,大概是他骑在周猝身上的时候? 卧槽,周猝是主角! 难怪当时身体异样,原来是提示吗。想起那感觉,方灼一言难尽,他要是个gay估计要爽得叫出来,可他不是,这就有点尴尬了。 方灼盘腿坐起来,抱着手机话:“我要派送的外挂是什么呀?怎么派送?” 结果手机屏幕一闪,黑屏了。 方灼傻了眼,正准备暴力抢救一下,就感觉有无形的东西从天灵盖钻进身体,体温逐渐升高,不到半分钟,方灼成了小火球,要烧死了。 屏幕又亮了:【天眼,能辨污秽识气运。请尽快派送到主角手上。】 方灼的体温很快降下来,但也仍旧比人体正常体温高,周身暖融融的。 他挠了挠脸,对这东西有点兴趣。 玄学八卦一向深奥玄妙,如今他有了看破天机的法宝,随便找个土豪坑两句,还不得天天吃香喝辣? 【外挂目前暂时锁定在宿主身上,请务必一个月内派送完毕,否则后果自负。】 系统太牛逼了,还能解读内心戏。 方灼面部扭曲:“派送方式?” 【说明:请在特定的情景,得到主角的一个吻,方能解锁并且完成派送。】 方灼咬牙,“……没别的方法?” 砖头机滴滴两声,没电了,自动关机。 方灼想哭,麻利的找到充电器充上电。 解锁派送方式虽然羞耻,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以前又不是没演过男男亲亲。 方灼咂咂嘴,将两手往肚子上一放,后仰躺倒,对着这个世界唯一的砖头机小伙伴说了声:“23333,晚安。” 原主这副身板本来就脆,又被捶了一顿,身上除了疼痛就是疲惫,这一觉方灼睡得很沉,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正午。 他从床上爬起来,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湿透,他去浴室冲了凉,换上清爽的T恤,拿上手机出了门。 周家的公司位于市中心的CBD,来来往往的全是商界精英,就连保安都穿得很周正。 方灼走到前台,“你好,我找周丞周先生。” 他一身便宜货,长相普通,前台小姐懒得看他,“有预约吗?” 方灼:“没有,不过你告诉他我叫许未来,他一定会见我。” 听这跟周大少相熟的口气,前台不免多看他一眼。 周丞男女通吃,私生活混乱的事人尽皆知,眼前的人虽然长相一般,但说不定技术好呢。前台态度好了一些,拿起电话。 电话挂断不到五分钟,周丞就火急火燎的从电梯里奔出来。 见到方灼,他眉头一皱,怒气冲冲地将人拽到了无人经过的安全出口。 “你来做什么?昨天给你的钱不够?” 方灼没骨头似得靠在栏杆上,“够了。” “那你来干什么?”周丞厌恶地说:“别以为你帮我做了事,我就会感激你或者喜欢你,老子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这种货色。” “哦。”方灼说:“你放心,昨天跟二少打了一炮我品味变了。” 周丞没反应过来,皱眉,“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移情别恋了。”方灼认真坦然,还一字一顿的强调,“我喜欢他。” 周丞眼睛一眯,点了支烟。 昨天拍的视频,他连夜找人匿名发给了他老子,奇怪的是迟迟没收到回复。周丞正愁是不是这剂药不够猛呢。没想到一觉起来,有人亲自送上门来。 这种恶心又黏人的包袱,甩给老二正好。 “所以呢?你想让我帮你?” “你把我送去周家就行。” 周丞没有丝毫犹豫,“行,我派人送你过去。” 方灼点了下头,突然想起什么,“为什么在此之前都没听过二少的名讳?” 听方灼不喜欢他了,周丞反而没之前那么厌恶,甚至认为,两人从某种程度上算是一条船上的人。 “他从小就是个病秧子,一直被我爹关在家里。”周家从未刻意隐瞒周猝的存在,知道的,都以为他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方灼若有所思,怜惜的说,“二少好可怜。” 个屁。 就昨晚周二少不动如山,又冷傲十足的样子,指不定最后谁可怜呢! —— 周猝的生活很单调,每天除了卧室就是书房。方灼到了以后,并没有立刻上楼找他,而是蹲在厨房,和唯一的佣人陈嫂聊天。 由于方灼被送来时,周丞司机替周丞带了句话,让陈嫂好好招待客人。陈嫂不敢怠慢,况且会被送到这栋房子的人,应该多少知道些主人家的事情,所以基本方灼问什么陈嫂就答什么。 很快,方灼就把周猝的情况摸清楚了。 与其说他是这个家里的少爷,倒不如说是被人给软禁了。 周猝回到周家至今二十三年,除去昨天被周丞接出门,从来没有离开过别墅。人际交往经验为零,别说是男女朋友,炮-友床伴,就是普通朋友都没有一个。 方灼回头看了眼后花园,那地方有只隔着栅栏跟萨摩耶嗅来嗅去得德牧。 春天到了,猫猫狗狗还能跑出去浪一浪,这周猝已经快三十了,还没沾过荤。 说句不好听的,过得简直比畜生还不如。这么下去会变态的。 在方灼的记忆里,他没跟人一起洗过澡,倒是原主经常去澡堂,他翻着记忆,拿了两块浴巾,一条给自己围上,一条给周猝围上,围的时候一直翻白眼,往天花板看,生怕看到不该看的。 “背过去,我先给你擦背。” 周猝一动不动,目光如刀片般在青年身上一寸寸的割过,方灼有种被凌迟的错觉,说话嗓子在抖,“你到底洗不洗。” “洗。”周猝说一套,做一套,两手按住方灼的肩膀,把头埋在他的肩颈处。 周二少估计又犯病了,像只小狗一样在方灼脖子上闻来闻去,方灼头皮都要炸了,拳头攥得死紧,“冷静点,别冲动。” 周猝不冲动,他很镇定,“应该给你标个记号。” 被咬住的痛感袭来,那块皮肤像着了火,火势正在往下蔓延,灭不了。 周猝没咬几下,那块皮肤上就红了一大片,他用拇指轻轻摩挲,“知道错了吗?” 方灼点头,“知道知道,以后见到周丞我绕道走。” 他猜男人应该是知道原主曾经疯狂追求周丞的事,这黑历史他怕是洗不掉了。 周猝捻了捻手指,转过身去,“过来帮我搓澡。” 方灼哪敢不从,别墅换了个更凶狠的主人,不顺从可讨不到好。 连忙拿上香皂和毛巾走过去,没几下就把周猝后背搓得通红,看着都疼。 方灼讪讪的停手,“好了。” 周猝转过身,将青年转过去背对着自己,方灼的心提了起来,紧接着就听见男人贴着他耳朵说:“还记得你说,你的命交给我了吗。” 前面瓷砖冰凉,背后贴上来的身体灼热,方灼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记、记得。” “所以你是我的,明白吗。” “明白了二少。”方灼头皮发麻,这缸子里装的是老陈酿吧。 周猝静默一瞬,在青年鬓角亲吻着,然后用厚实的手心遮住了他的眼,开始认真给他搓背,没用手,而是用嘴。 细密的亲吻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背上爬来爬去,又爽又痒,脚趾头都蜷了起来。 这澡洗得生不如死,后遗症强烈,方灼当晚就做了个梦,梦里的人面庞熟悉,身材精壮,是个男的。 他揉着空荡荡的肚子,把裤子洗了,藏在卫生间里,十分钟后就被打扫卫生的陈嫂发现,拿着经过饭厅,去了后院,大摇大摆的挂在晾衣绳上。 周猝垂着眼眸喝粥,淡淡点评,“人之常情。” 方灼:“……” —— 204.高冷师尊坏徒弟32 此为防盗章  他这人情感方面有些极端, 恨的时候可以口出恶言, 肆意折磨。受了恩惠,不会落井下石, 时刻准备报恩。 哪怕这个人喜欢周猝那个野种。 “你如果是为了钱跟他在一起,趁早打消念头,周猝没钱。”他深吸一口气,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念在你救我的份上, 要钱我给你。” 方灼诧异睁大眼睛, 周丞见他傻愣着, 爆了句粗口急躁道:“而且就他那逼样,能艹你几下?以后恐怕连x生活都没有!” 能艹几下方灼还真不确定,也不打算确定。 “这件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懒洋洋的把手插兜里,听着脚步及近, 方灼突然咧嘴,“还愣着干什么, 走啊。” 脚步声戛然而止。 周猝就站在楼梯口,捏着拳头,目光胶着在方灼背上。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跟着周丞离开,眼帘垂下, 遮住了其中暗沉翻涌的眸色。 —— 周丞开车载着方灼离开别墅区,半路就把人给抛下, 顺带扔了一张支票。 方灼看也没看就揣进兜里, 打车去孤儿院, 匿名全给捐了。随后回了趟家,带上钱约出债主,把债还了,顺便还从对方口中得知一个意外消息—— 带领周家发迹的现任家主,周鹤年老先生,下周三要举办八十大寿的寿宴。 周猝和周丞这一支只是周家分支,真正的周家掌权者远在东郊主宅,现今已经很少露面。 周家的发家史并不是秘密,周鹤年大概生来就是吃风水堪舆这碗饭的,悟性和天赋俱佳不说,还很有市场眼光。学成出师后,他背着吃饭的家伙,直接北上帝都。 在帝都这样的城市,达官显贵多了去,谁都想官运亨通、财运发达。起初周鹤年还得上门求着给人看风水,后来就成了别人抱着金银都难以见上他一面。 周鹤年有了钱,就开始红旗不倒彩旗飘飘,儿子、亲戚一箩筐。他索性给大家明细分工,除了在亲族中选些资质好的,跟着他学习堪舆,其余的,一部分人负责宣传推广,一部分人则专门负责赚钱,以维持这个庞大家族的开销和运作。 周父就是这最后一种。 既然是八十大寿,周父和周丞是肯定要去的,至于周猝,难说。 方灼阔别债主,直奔超市。 他体温偏高,被太阳一晒汗水狂冒。等他走进超市的时候,浑身几乎湿透。 方灼在酒水区搜刮了几瓶高度数二锅头,又去买了堆小零食,抱着鼓囊囊的书包坐上公交车。 春末夏初,路上葱绿一片。 方灼下了公交车,沿着绿荫道跑了大概一公里才到别墅区。 这个时候,周猝正站在书桌前些毛笔字,方灼一进书房就被纸团砸个正着。 周猝的耳朵动了一下,头也不抬继续写字。 多次被忽视,方灼已经习惯,轻轻敲了敲桌面,“我买了酒,今晚咱俩喝两杯?”说罢想起周猝身体不好,又问,“你这身体能喝酒吧?” 周猝手腕一顿,毛笔在纸上晕染出一团墨迹,他随手揉成团扔到地上,看样子有点烦躁。 方灼悻悻的摸摸鼻子,厚着脸皮不肯走。能约到最好,不能约到嘛,再想别的招。 他站的有点累,眼珠子转了一圈,瞄准周猝和座椅间的缝隙,侧挤进去,坐在了椅子。一垂眼就看见男人被西裤包裹的屁股。 虽窥不见全貌,但可见一斑,绝对的翘挺马达臀。 方灼羡慕嫉妒恨,恶意的用手指戳了下周猝的腰,“喂,你到底能不能喝啊。” 周猝稳稳的一撇突然就歪了,腰背僵硬,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能。” 方灼:“你声音怎么啦?”听着怪嗖嗖的。 周猝抓起再次作废的宣纸,用力掷出去,心情似乎更差了。 方灼识趣的起身离座,边走边小声嘀咕,“脾气这么烂,以后怎么找男人。” 周猝突然抬头,微眯着眼,眼神如鹰。 方灼硬气地瞪回去,又很快败下阵来,心虚间步伐越来越快,直到将对方锐利视线挡在门后。 —— 为了营造“哥俩好”的气氛,方灼亲自下厨,拌了个口水鸡,又炒了盘花生米。他找不到白酒杯,就直接拿了两个小碗代替。一个碗里倒的是白开水,一个碗里是高度酒。 晚上九点半,他把菜和酒摆好,把人从楼上请下来。 周猝面无表情,方灼笑呵呵的把酒碗推过去,“咱俩能认识也算是有缘分,俗话说好兄弟一口闷,一人先走一碗。” 说完豪放的端起自己的白开水,一饮而下。 周猝也端起碗,放在鼻尖一闻,一股劣质酒精勾兑的味道,他嫌弃的皱着眉喝下去。 虽然周二少喜怒不显,方灼却觉得他今晚心情似乎不错,格外好说话。于是眼疾手快,又给他满上。 果然,周猝虽然拧着眉,但并没有拒绝。 一来二去,两人各干了三碗,皆是面色无常,看不出醉没醉。 方灼探究的盯了周猝半晌,手指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喂,你头晕不晕?” 周猝抿着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突然伸手捏住方灼的脸,“你不是跟着他走了?” “我就出去溜一圈,这不是回来了么。”方灼握住那只手,“爸爸扶你上楼好不好?” 周猝摇头,“我自己能行。” 他站起来,身姿挺拔,每一步都走得沉稳,根本不像喝醉的。但方灼确定,周猝就是醉了,而且还是一喝多,情绪就亢奋,话也变多的那种。 周猝往前走两步,又回头看向方灼:“爸爸,你不跟我一起吗?” 进来上厕所的保镖听到这话一个趔趄,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二少可是对亲爹都没这么叫过的,这他妈是中邪了??? 方灼这便宜占得身心舒畅,弯着眼高声“哎”了一声,心花怒放的跟上去。 这下子,就连方灼自己都怀疑会不会是眼花看错了,亦或者对方只是个普通的过路人。 陈嫂看他眉头紧皱,以为是太累,“要不要上去休息一下?” 方灼看了眼远处与人寒暄的男人,点了点头,“行,我先上去了。您能半小时后上来叫我吗?” 陈嫂笑着打趣,“是要送礼物给先生吗?” 方灼抿着嘴,有点不好意思,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用心的为人准备礼物,就是奇葩了点。 宴会嘈杂,二楼有点吵,方灼就去三楼找了间客房,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突然感觉腿上麻嗖嗖的,是兜里的手机在震动,方灼猛地惊醒,入眼是一张戴着鸭舌帽,胡子拉碴的脸。 他吓得睁大眼睛,“你……”话未出口,就被用沾着乙-醚的毛巾捂住了嘴。 方灼瞪着那张脸,拼命在心里骂麻卖批。 半小时后。 陈嫂掐着时间上楼,她在二楼找了一圈没见着人,反倒热得满头大汗。 “奇怪,今天怎么这么热,难不成是空调坏了?”抬头看了眼天花板,空调正常运转。 陈嫂抹了把汗,正要把书房门带上,就听见窗外有人喊。 “着火了——” “三楼着火了!” 陈嫂连忙跑出走廊,从楼梯口往三楼一看,一缕火苗飘了出来。 “坏了!先生!许少爷在肯定三楼呢!”陈嫂一边大声喊,一边往三楼跑。 她之前看见火苗就那么一点,还以为火势不大,上去才知道,整个三楼的走廊,两边全是火,空气里还有一股很浓的汽油味。 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干的! 楼下的人听见“着火”,第一时间就往外跑,一路上洒了酒水,撞倒了桌子,跑掉的鞋子到处都是,余下一片狼藉。 周猝追着陈嫂的声音上楼,刚到二楼就接到一个电话。 “你的宝贝就在三楼,不过你得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 周猝认出了声音的主人,“张先生,你如今戴罪潜逃,难道还想再背上杀人放火的罪名的吗?” 张胖子笑得张狂,“虱子多了老子怕个球,少废话,给你五分钟,晚一分钟我断他一根手指。” 陈嫂已经从三楼下来,害怕的拽住周猝的袖子,“上面全是火,还有汽油!先生我们要怎么办,许少爷还在三楼休息呢!” 三楼的火舌已经顺着楼梯扶手和地毯烧下来,周猝在二楼将自己淋湿,冲上楼去。 踹开第一间房门,没有,第二间,还是没有,第三间…… 此时背后已经被火焰包围,退无可退,周猝来到最后一间,他的心在剧烈跳动,呼吸间都是焚烧的刺鼻烟。 他紧张的握住最后一间房门的门把,“咔嚓”一声,门开了。 方灼被捆绑在椅子上,嘴间横绑着一条毛巾,脑袋无力地垂着,脚边还放着一个空的汽油桶。 屋子里的火像是刚放不久,火势还不大,但蔓延很快。 周猝迈步的腿都是僵硬的,松绑时手在颤抖,绳子一松,青年就倒了过来。 柔软温热的身体靠在怀里,确定人还活着,周猝心里如翻滚的不安,终于停歇。 正想把人抱起来,青年醒了。 方灼看见屋子跳跃的火焰,立刻就清醒了,开始告状,“是张胖子干的,那傻逼说他要烧死你,还揍了我一顿。” 妈的,口腔内壁都破了,脸上火辣辣的疼,也不知道被那傻逼扇了几巴掌。 周猝摸摸青年红肿的脸,打横抱起他,“我们先出去再说。” 方灼第一次被公主抱,耳根通红,他晃了下腿想下地,发现双腿一点知觉都没有,麻了。 就在两人经过房间卫生间时,一记黑棍挥了出来。棍子是钢制,一棍下去没把脑壳敲碎算好的了。 方灼被敲昏过去的周猝压在下面,动弹不得。 张胖子一棍又棍的往周猝身上打,双目鼓着,全是血丝,“要不是你老子怎么会落到今天,打死你个野种,打死你个野种,打死你打死你……” 这个人已经被仇恨逼疯了,反倒没注意到另一个人。 方灼把手悄悄伸向周猝的手腕,摸到内侧冰冷光滑的刀片,悄悄松了口气,还好男人随时带着。 刀片锋利无比,在刻意用力的情况下,直接划开了厚实的皮肉和脂肪。 “操!”张胖子疼的棍子都抓不稳,垫着受伤的脚后退,鲜血疯狂的外涌,滴了一地。 方灼第一次动手见血,心脏扑通扑通的,手脚发软,废了老大劲才推开周猝,站起来。 张胖子吭哧吭哧的喘气,痛得五官扭曲,拿着棍子挡住门口,他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藏了一手。 “我不想弄死你,你走吧,把周猝留下。”张胖子咬紧牙关,跟他谈条件。 楼下正在救火,只要继续拖延时间,很快就能得救,可周猝的伤势等不了。 “留你个几把!”一看到男人不断冒血的后脑勺,方灼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他竭力冷静下来,活动着拿刀片的那只手。张胖子吃了一次苦头,有点发憷。 方灼说:“平时他磕了碰了老子都要紧张半天,生怕一不注意就歇菜了。你倒好,一棍子就给打趴下了。” 张胖子呸了一口,没闲工夫闲扯。 背后的门板越来越烫,走廊里的火已经堵住了门口,不能再耽误。 咒骂一声,举着棍子朝方灼冲去。 看着对方肥胖笨重的身形,方灼冷笑,刚刚这逼能偷袭成功,无非是他们没有防备。 找准时机,在对方逼近的那一刻,方灼突然蹲下,伸出脚横扫过去,一百八十多斤的肥肉被绊倒,砰的一声砸到地上。 方灼站起来,用力一脚踩在他背上,弯腰拿起那根棍子,“我的人你也敢动,找死呢吧。” 纸老虎也是老虎,老虎发威是很可怕的。 张胖子骂道:“卧槽你妈!” 方灼掏了掏耳朵,控制住力度,棍子一挥,张胖子痛得猪眼睛一翻,晕了。 方灼丢掉棍子,把周猝扶起来,用手替他捂住伤口,“你别死啊,坚持住,我带你出去。” 话说的漂亮,做起来很难,感觉自己像头驮了千斤重的骡子,被周猝压得腿都打不直。 205.高冷师尊坏徒弟33 此为防盗章  “嗯?” “当然。” 周猝轻笑, 微俯下身和他平视。方灼被突然靠近的气息逼得倒退, 又被男人截住去路,“那我亲自喂你吃好不好?” 这下子, 别说方灼,就连站在一旁的保镖,黑炭脸都变成了高原红。 他心想,这二少看着一本正经,嘴巴好骚啊,以前看他病恹恹的,还以为那方面不行,结果是他想错了?? 保镖结结巴巴:“许许许先生,我我我先出、出去了。”最后一给字还没落下,人就跑没了影。 方灼心里揣的那只兔子, 被吓得七上八下,不停乱跳。脸上的绯红蔓延到耳朵,又从耳朵蔓延到脖子。 他咽了咽口水, 说:“昨天才吃过肉,今天就算了吧, 肉吃多了影响消化,不如改日?”可想到昨晚被男人握住时的滋味, 心里又有点发痒。 周猝站直腰,手指从滚烫的脸上划过, “改日?好啊。” 方灼:“……”总觉得哪里不对?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 方灼坐立难安, 有几次还想逃跑,都被保镖给拦下来。 忐忑到中午,没有被-日,却吃上肉了,正宗的农家绿色老腊肉。 由于周猝第一次主动提及想吃的食物,陈嫂高兴坏了,竹笋干煸腊肉、清蒸腊肉、腊肉焖饭,最后还有一道腊肉冬瓜汤。 方灼被周猝抱着喂,吃得直翻白眼,最后是哭着喊爸爸,又含泪认错,才被放过。 —— 周家本家的主宅位于市郊,是周鹤年发迹以后,亲自选址,托关系买下来自建的。 房子坐北朝南,四周一片开阔的草地,门前一条白色马路蜿蜒而过,西北方绿树成荫,即便是不懂风水的人,到了这儿也是眼前一亮。 方灼和周猝到的时候,宅子外已经停了很多车。 周家的下任家主所意味的,不仅是玄学界的领导者,更意味着能被达官显贵们众星捧月。 这可比金钱和权利诱惑大得多。 方灼看着穿得人模狗样,从面前经过的小鲜肉们,安慰的拍了拍周猝的肩膀,“虽然你比他们大十岁,但你身上这股岁月沉淀的睿智,是这些小年轻无法超越的。” 周猝嘴唇紧抿,眼神很冷。 方灼讪讪,正准备收回的手被男人紧紧握住。 众目睽睽下,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十分钟,认识周猝的,不认识的,全都知道周丞那个野种弟弟跟男人好了。 周鹤年从前选的弟子,都是从十岁左右开始培养。这次不同,他已经快九十岁了,没几年可活了,只能重新将这些曾经选过一次的,再选一遍,希望能从矮个里挑个高个。 管家恭敬地敲门进来,“老爷,人已经到齐了。” 别墅里到处都是隐形监控,与线路相连的另一头是书房。周鹤年看着眼前的显示器,将所有人的形态尽收眼底。 没有家主在场,大家懒得伪装,肆无忌惮,尤其体现在脸和嘴上。 隔着老远,方灼就听见阴阳怪气的声音,什么“私生子”、“灾星”、“老男人也想分一杯羹”,总之相当过分。 前面的暂且不提,男人三十一枝花,体力和颜值都是巅峰,甩你们这些二十岁豆腐渣几条街好么! 方灼越想越气,反观周猝闲适的翘腿坐在一旁,连眉头没皱一下。 “你不生气吗?”方灼用力叉起一块蛋糕。 “不生气。”周猝看向周围,手指头轻敲着膝盖,“佛教有地狱说,犯口业者入拔舌犁地狱;道家有口德之说,管不住嘴的人,同样也留不住福报。” 字正腔圆,声音浑厚磁性,不大不小,正好让周围几个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地狱,什么留不住福报,这他妈不是骂人吗! 偏周猝说的也没错,他们就是犯了忌讳。几人想骂又不敢骂,差点憋成内伤。 倒是有个不怕死的胖子,站出来说:“你还真说对了,真有口业因果报这东西,要不然我们家怎么能日入斗金。老子骂的越厉害,赚得越多。” 方灼:“……”智障吧,还是个活的。 旁边的人拉了拉他,“你小声点,你忘了今天是为什么来的?” “怕个鸟啊,以为我稀罕那个位置?老子今天来就是看热闹的。” 胖子态度蛮狠,他们张家虽然是外姓,如今却是周家经济的中流砥柱之一,每天除了装逼,就是吃喝玩儿乐,手下还养了不少跟班,日子过得像土皇帝。 土皇帝在家被护着,在外被捧着,怎么能被一个私生子怼? “张胖子。”有人突然喊道。 方灼:“……” 这声音他很熟悉,是周丞。 周丞径直过来,面色不虞,视线在周猝身上晃了一圈,对张胖子说:“大家这么久没见,别在这儿为不相干的人瞎浪费时间,咱们找地方坐下聊聊。” 张胖子一脸见鬼的表情,“你犯什么病,以前不是你骂得最凶?” 周丞烦躁的脸上,闪过不易觉察的尴尬,“废什么话,走。” 方灼摸着下巴,盯着周丞的背影看,从今早接到电话起,他就觉得这人怪怪的,刚刚那样子,怎么都像是在帮他们解围。 “好看吗?”周猝贴过来,一只手撑在方灼两腿间,几乎把他抱在怀里。 方灼默默摇头,“个子没你高,样子没你帅。” 周猝勾起唇,捏住他的脸,“嘴还挺甜。” “那是那是。” 方灼谦虚点头,目光一直,正前方一个穿着西服三件套的中年男人,正朝他们走来。 他来到周猝面前,微微点头,“老爷请你上去一趟。” 周围的目光齐刷刷望过来,惊愕、茫然、难以置信。 “这人谁啊?” “你不知道?周丞那个报应弟弟呗。” “这就是那个病秧子?老爷子找他做什么,总不会是看上了吧?” “不可能,我听说他八字太凶,把自己老娘给克死了,现在又轮到他爹了。这种人,老爷子不会想跟他扯上因果。” “……” 周猝是踩着众人的议论上楼的。 管家把他送到书房门口,“进去吧,老爷在等你。” 屋子里的老人鹤发童颜,精神抖擞,见周猝进来,抬起头,当即就给震住了。 “你就是周猝?周旭峰那个小儿子?” “是我。” 老爷子竭力敛住眼里激动的光芒,语气平平,“你就跟周丞一样,喊我声爷爷就行。” “是,爷爷。”周猝的态度不咸不淡,正中老爷子下怀,什么人心怀丑恶,什么人胸怀坦荡,只一眼,他就能看出来。 那天从医院回来,他就派人调查了周父,当天下午就把道远抓了回来,从他口中得知周猝背后有高人后,他就一直想见见这小子,最好是能会一会他背后的人。 没想到这一见,竟是意外之喜。 这孩子光看面相就知道是个福泽深厚,运势通达的人,更遑论他身上那股就是修道之人都罕有的灵气。 这一刻,周鹤年完全忘记了楼下还等候海选的歪瓜裂枣们,心里有个想法急于求证。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能看见什么?” 周猝没打算隐瞒,这是他的筹码,“您不是已经猜到了?” 周鹤年刻意严肃的脸,再绷不住,终于露出狂喜,“真是老天助我周家,照这样,咱们周家还能再昌盛一个甲子!好好好,真是好啊!” 他激动地走来走去,笑得一脸褶皱,本就红润的脸涨得通红,饶是周猝这样面冷心冷的人,都在担心他会不会犯高血压。 老爷子高涨的情绪半刻钟以后才得到缓解,紧盯着周猝的脸说:“我想收你当关门弟子,你答应不答应?” 周猝没有立刻回答,只说:“我有个条件。” 周鹤年打量着他,觉得有趣,看来这掌权人的位置,对小子诱惑并不大。少见,稀罕。 他颔首,“你说。” “帮我救他的命。” “谁?” “我……”周猝突然有点紧张,顿了下说:“我男朋友。” 可惜没有,只有这个小奴隶。 所以他把大希望都放在这人身上了,结果他妈竟然不是?! 不,不对,系统的回答是:无法判定。 这是一个开放式的答案,小奴隶依旧是嫌疑人。 方灼烦躁的抓扯头发,“那上个世界确认目标的方法,这个世界还有效吗?” 【当然,派送员和主角只要肢体接触,就一定会有特殊感应。】 方灼松口气,心累的揉了揉眉心,下意识想躺下放空发呆,突然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扭头看过去,视线正好对上一双冰蓝色的眼睛。 冷寂、桀骜、幽深,一看就不是善类。 经过上一个世界,方灼对危险的敏感度已经很高。 按耐住没来由的心虚,伸手推了把男人的脑袋,“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男人抿着唇,不说话。 方灼不敢和他对视,别开眼转移话题,缓和气氛,“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还是不说话。 “不说算了。”方灼眼珠子转了一圈,灵光一闪,“那我叫你蛋蛋好了。” 男人下面那两坨给他的印象很深,而且这个名字真的很可爱啊。 “蛋蛋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干什么。”方灼示完好,又面露凶相,“但如果有人问你今晚的事,你要告诉他们,我把你干得很爽。” 说完担心男人不配合,又威胁说:“否则我就杀了你。” 死人脸终于有了反应,嘴唇微动,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 方灼听出了嘲讽的意思,“找抽呢你。” “你可以试试。”男人的声音波澜不惊,有些沙哑。 好听,绝对有做声优的潜质,方灼咂咂嘴,还没回过味来,就见被绑得好好的人,竟挣开束缚坐起来。 他第一时间去拔靴子里的防身匕首,刚摸到刀柄,手腕一痛,匕首被男人截过去,抵在了他脖子上。 方灼想到那两个被砸出脑浆的可怜虫,小心脏吓得要爆了,口头却很冷静,“外头可都是我的人,你把我弄死了,你也走不出去。” 男人眼底泛起冷光,把刀往下一按,鲜红的血从伤口溢出,顺着白皙的脖颈往下流,显得那一块皮肤异常艳丽。 方灼的淡定装不下去了,浑身僵硬,脸色苍白,“蛋……不,同志你别冲动,我们可以和平谈判。” 男人因为那个字额角青筋都鼓了起来。 他半阖着眼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把你的身份情况说一下。” 说话间指腹嗜血地划过刀口,像极了拷问特务分子的冷血军官。 方灼打了个激灵,老实报告:“身高182,体重70公斤,天蝎座,口味偏辣……” 陡然感觉脖子上一凉,对方好像不爱听这个呢。 方灼抿了下嘴,挑他爱听的说,“目前整个西街都是我的地盘,手底下就二百多号人,还算忠心,存款没有,武器装备为零。” 几句话就把老底抖得干干净净。 “我叫庄续。” 男人站起来,刀尖将方灼胸前的扣子一颗颗挑开,露出白皙的胸口,“把上衣脱了。” 方灼咽了咽口水,不愿意。 庄续眼睛一眯,半个字没说,方灼就把自己扒了个精光,就留了条内-裤,表现很积极。 在这破地方,他是只披着狼皮的兔子,而现在,庄续是剥皮人,刀尖正在他身上慢条斯理的滑动,像在找什么。 庄续神色晦暗,这小子身上没有任何芯片植入的伤口,也没有部队身份编号,应该不是来抓他的人。 “我听说你最近在找人。”庄续的刀划过青年后腰凹陷的线条,吓得人屁股夹得邦硬。 206.高冷师尊坏徒弟34 此为防盗章 方灼被围困在周猝和墙壁之间, 像只夹缝求生的小蚂蚁。他背后冷汗直冒,汗毛炸开,这一刻他终于知道, 周猝的眼神为什么让人发毛了。 这人之前看他的眼神总是深沉, 辨不出情绪, 现在不一样,带着很强的攻击性,还有另一种黏腻的情绪。 是暧昧。 好像一夜之间, 周二少突然开窍,爱上了他。 方灼被这个想法吓得不轻,大兄弟你的官方西皮那位医生小哥哥啊。 “你不能先让开?”方灼露出不耐,心里七上八下,生怕周猝会突然亲他, 赶紧戴上口罩。 周猝接过口罩的一边,帮他挂上耳朵, “今晚搬回楼上睡。” 方灼皮笑肉不笑, 说:“我睡姿不好, 怕踢到你。” “不怕。” “我半夜会磨牙。” “没事。” “……”方灼停顿两秒,打算来点粗俗的, “我晚上会放屁。” 周猝脸上毫无波澜, “香的。” 方灼:“……” 话题打住,两人间诡异的沉默。 最终还是方灼打破僵局, “如果你是因为昨晚的事情, 大可不必在意, 毕竟你当时神志不清。” “哦?”周猝反问,“之前那次呢?” “那,那次你不是喝醉了么,没关系,我很大度的。”方灼有点不好意思,那晚他乘人之危了,太不是东西了。 “我没有断片,分明是你主动亲我。”周猝笑了一声,眼里暗色涌动,“上次没拆穿,是给你选择的余地。” 方灼皱眉,“那你什么意思。” 周猝掐住了他的下颚,抬起来,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的眼睛,“这话应该我问你,之前给你机会离开,你为什么不走?” “你是说……你跟我冷战那几天?”方灼震惊,你不明说谁猜得出来啊,怎么这么别扭,“我还以为你跟我害羞呢。” 周猝紧绷的脸上,有不明显的窘然。薄唇抿了抿,“昨晚是你主动来招惹我的,这就是你做出的选择。” 非要这么说也没错,要不是他自己作死上楼,也不会被按在地上又啃又咬。可他的本意不是投怀送抱啊! 方灼竭力挣扎,“我现在换个选择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周猝垂下眼,拇指摩挲着青年不太光滑皮肤。 这个人不够漂亮,脾气不够好,但对他足够坦然,没把他当成怪物,甚至在难熬的夜里,愿意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周猝觉得自己阴暗无望的人生,突然有了想要的东西。 —— 当晚方灼的被子就被搬回二楼,楼下的所有房间全都挂上了锁……没办法,只能妥协。 然而没两天,方灼就抗不住了。实在是每天早上醒来,那抵在他臀缝间的玩意儿存在感太强,隔着裤子都感觉到形状和硬度。 真被捅一下,不死也残。好好的柏拉图不行么,非要黄-暴。 为了自己的屁股,方灼打算跟周猝摊牌,“坦白告诉你吧,我是直的。” 周猝最近下楼的时间多了,也会去花园逛逛,甚至偶尔还会和保镖聊聊天套话,从中得知一些他们的私事,以验证自己看到的异相。 自从十五过后,他的眼睛发生了变化,能看到一些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就连夜半的寒症也没再发作。 这些年被抽走的生气正在一点一点,重新充盈他的身体。 他认定,这是方灼给他的奇迹。 此刻听见青年的话,他连眼皮都没抬,手指翻过一页书,“我也是。” 方灼惊叹他的镇定,“我说真的,我靠近你也是有目的的。” 周猝终于撩起眼皮看他,问:“什么目的?” “反正不是为了你的人。” “哦。”周猝将视线重新落回书上,“那就是为了我的心。” 方灼:“……” 近几天接触下来才发现,周猝根本不是典型性高冷,大概是对他放下了戒心,虽然面部表情并不丰富,但嘴巴很骚,哪怕是如此不要脸的话,也能说得理直气壮。 难得。 人才。 方灼阵亡,去了小花园准备遛狗,顺便想对策。 别墅里的德牧,以前一见到周猝就吠,最近却出奇的乖顺,见到周猝就会摇着尾巴跑过去蹭他的腿。 猫狗都是很有灵性的动物,对于阴气、戾气过重的人和物很敏感。自从周猝身披外挂以后,气势上威慑更强,气息却比以往柔和,反而让这只德牧臣服。 周家的花园不大,方灼将狗从狗窝里牵出来,绕着栅栏走,看见保镖正凑在一起说话,声音很低,表情凝重。 他将德牧拉住,蹲到灌木丛里,隐隐约约听到什么“死了”、“邪门”一类的话。 “谁死了?” 大家聊得正起劲,突然冒出个人,吓了一大跳,见是方灼,这才松口气。 “是周老先生最看重的大徒弟,周家下一代接班人,被车给撞死了。”保镖队长说,“脑浆都碾出来了。” 周家家族体系庞大,方灼对这个所谓的接班人一无所知。不过最看重的一个死了,必然会从下面的人中重新选取最优秀的人,当做接班人培养。 “新的接班人有人选了?”方灼问。 保镖队长摇了摇头,“还真没有。干这行讲究天赋,可遇不可求。” “也是。” 方灼如有所思,回去就把事情告诉了周猝。 周猝听后兴趣不大,反而问他,“想不想出去走走?” 方灼做梦都想,最好一走了之,跟周二少彻底拜拜,“什么时候?”问完又觉得不可能,“大周先生肯让你出门?” 周猝勾起唇,手指轻轻摩挲着方灼锁骨上的疤,眼里划过一丝阴狠,“他活不了几天了,自顾不暇。” “不可能吧。” 哪次见周父不是生龙活虎,吊炸天的样子,怎么可能说死就死。 突然想起什么,方灼一怔,天眼能看到人的气运,虽说周猝在十五过后并没有见过那位渣爹,但亲人之间血脉相连,他应该是感觉到了什么。 如果周父真的死了,周猝的枷锁自然也就消失了,有了外挂在,他以后的路应该会很顺畅。人生巅峰,指日可待。 这时候不找机会走,等以后周猝彻底强大,他就更走不了了。 “怎么不说话?”周猝摘掉他头上的灌木叶,手指插-入柔软的黑发,顺着滑到青年的后颈。 方灼回过神,眼睛很亮,“我们去爬山吧。” 山上树木繁多,阡陌纵横,又人来人往,跑路逃亡的不二选择。 周猝没有马上答应,而是静静感受了会儿青年鲜活的脉动,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方灼疑惑的看着他。 “这么高兴?让人忍不住怀疑。”周猝靠近,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怀疑你是不是想要逃跑。” 方灼说的是气话,没想坑自己,真要被关起来,没了行动自由,最后一颗星星就要怎么摘。 周猝把人扔到床上,高大的身躯耸立在前,威慑如同大山压顶。 方灼干笑,“二少我刚刚说的都是气话。” 周猝开始扯领带,他的手指骨节分明,白皙修长,这个动作让他看上去很性感。 “恭喜你,你成功了。” 方灼苦着脸,“我也是为你好,你以后别再那样,我能陪你到长命百岁的。” 领带滑下来,搭在男人手里,并没有立刻把人绑起来。 “长命百岁。”周猝反复咀嚼着四个字,阴沉沉的表情被愉悦取代。 兜里的突然一震,方灼眼睛发光,按耐住先要掏出手机的冲动,继续说:“我知道你能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但有些东西,眼见不一定为实。” “我没办法告诉你真相,但你要相信我。”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谁能让周猝信任,除了方灼不会再有别人。被那双坦诚的眼睛望着,男人心里的坚壁有些动摇。 “我信。” 方灼松了口气,正准备下床,整个人一惊,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那东西每天晚上都要怼他好多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戳中了男人的兴奋点。 方灼的手腕还是被绑了起来,等再松绑的时候,人已经累成一滩烂泥,浑身黏糊。 周猝抱他洗完澡,又给自己换了身干净衣服,方灼挣扎坐起来,正要去裤子里摸手机,就听见“咔嚓”一声。 房门被反锁了。 方灼光脚咚咚咚的走过去,用力拧把手,拧不开,什么鬼,他被关起来了吗?? “周猝你给老子把门打开!” 男人的声音自门后响起,“我说了,关到你不想走为止。” “我都说了那是气话,气话!”方灼暴躁,“而且我们刚刚不是和解了吗!” 都说床头吵架,床尾和,他们刚刚和了整整三次,下床就不认了? “那是你潜意识的回答。”男人声音沉沉,想起青年所谓的气话,又要上火了。 方灼:“……” 多读书就是好,说出来的话让人无法反驳。 方灼咬死不承认,“你想多了,我都被你吃干抹净了,还能上哪儿去,打死我也不走。” 说着把耳朵贴到门上,竟然听见男人在低笑。 周猝这人吧,大多数时候都是板着脸,实在高兴也顶多只是弯下嘴唇,笑得很含蓄,这是方灼第一次听他笑出声。 “你刚刚笑了吧,看在我逗你开心的份儿上,放我出去呗。” 周猝的唇角压了下去,曲着手指在门上敲了下,转身走了。 方灼硬是从那一声轻响中听出了“想得美”的意思。 “猝猝越来越皮了。”方灼叹了口气,去拿手机。 黑白屏上啥都没有。 方灼:“阿三哥,你玩儿我呢。” 233:【没有,是信息发送到半,被主系统截回去了。】 方灼:“……给我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 233:【周猝的情感在刚才的确有剧烈波动,但他出门以后就平静了。】 方灼:“……” 他可以确定,刚刚那一瞬间,他错失了一个亿。 不行,得赚回来。 方灼取过智能机,开始淘宝。 楼下大厅,每个人都仰着头往二楼看,想从那些细微的响动中听出一点蛛丝马迹。 可一见周猝下来,大家立刻回到忙碌状态,没事的也在找事干。 黑炭脸平时大多数时间都跟着方灼,两人关系不错,此刻他有点担忧,硬着头皮走到周猝面前。 “周先生,您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许少他是个成年人,这样关着恐怕……” 周猝像是听了冷笑话,“他那人记吃不记打,总要多收拾几回才能老实。” 方灼这种人就像是棉花,看着软乎,拿捏起来尤为费劲,力道重了轻了都不行。只有掌握好技巧,才能让他乖乖的。 周猝还在探索。 方灼同样也在探索,当天下午,他下单的乐高拼图到了,整整两千多块,能拼到吐血。 于是接下来几天,方灼主动被关禁闭,除了吃饭睡觉,被周猝绑在床上嘿嘿嘿,其余时间都窝在房间里拼图,必须要赶在周猝生日前完成。 周猝在七岁以前是过生日的,无论工作多忙,多累,周妈妈总会在12点前,为他买一块小蛋糕,点上蜡烛,让他许愿。 这样的画面,在他后来的人生中再没有出现过。 可是今年不太一样,他如今名声在外,即便不想声张,也有人上赶着登门送礼,索性在别墅搞一个小型的宴会。 宴会当天,各界齐聚,包括一些周家旧人,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代表着归顺。 在那些人对着周猝低头哈腰的那一刻,方灼就收到了消息,剧情线满了,五颗星齐活。 周猝亲手给方灼换上白色的衬衣,把领口扣得严实,手指拂过青年手腕,上面有一圈红色的痕迹,捏着他的下巴亲吻,嘱咐说:“别喝酒。” 方灼心说我今晚有大惊喜,别说酒,就是白开水都得少喝,否则关键时候跑厕所就糟了。 周猝拉着他下楼,丝毫没有避讳两人的关系,等于是公开出柜了。 参加宴会的人,个个笑容满面,心里究竟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方灼跟着周猝走了一圈,就自己回到楼上休息,他把巨大的乐高图拖出来,用毛巾仔仔细细擦了一遍,满意的看着自己杰作。 为了这拼图,手指头都要磨没了。 “阿三哥,你说今晚能咱们能走吗?” 233今晚也有点紧张,没玩儿游戏,【不确定,你加油。】 方灼咽了咽口水,这是他的第一个任务世界,希望能圆满。 解开衣领,走到阳台透气。 现在已经盛夏,尤其南城濒临海边,半晚时分太阳落山,不但不凉快,反而更加湿热潮闷。今天却有所不同,下午的时候手机上的天气预报即时更新,说今晚有小到中雨,这会儿已经开始吹凉风。 方灼趴在栏杆上,望着远处,思忖着要怎么把乐高图挂起来。 眼睛一眯,眉头皱了起来,远处有个人黑色的人影从一辆车的后备箱钻了出来,佝偻着腰,偷偷摸摸的,背上似乎背了个大包。 方灼揉了揉眼睛,那人又不见了。 难道看错了? 不可能。 今天宴会人多,方灼猜可能是小偷想趁机敛财,于是下楼,带了几个保镖人去停车处搜查。 保镖们逐一检查,一无所获。 “许少,没发现可疑人物,您看我们要不要通知周先生。” “跟他说一声吧,我们再去里面看看,别惊动客人。” 方灼前脚刚走,之前停留的灌木丛里就钻出一个黑衣服的男人。 他擦了把额头的冷汗,伸出舌头舔了下干裂的最嘴唇,淬了毒的眼睛,死死盯着方灼离开的方向。 一阵风刮过,方灼突然停下脚步,皱着鼻子闻了闻。 “我怎么闻到一股汽油味儿。” 那味道很轻,等几个保镖仔细闻时,已经彻底被风吹散,没了。 哪怕这个人喜欢周猝那个野种。 “你如果是为了钱跟他在一起,趁早打消念头,周猝没钱。”他深吸一口气,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念在你救我的份上,要钱我给你。” 方灼诧异睁大眼睛,周丞见他傻愣着,爆了句粗口急躁道:“而且就他那逼样,能艹你几下?以后恐怕连x生活都没有!” 能艹几下方灼还真不确定,也不打算确定。 “这件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懒洋洋的把手插兜里,听着脚步及近,方灼突然咧嘴,“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脚步声戛然而止。 周猝就站在楼梯口,捏着拳头,目光胶着在方灼背上。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跟着周丞离开,眼帘垂下,遮住了其中暗沉翻涌的眸色。 —— 周丞开车载着方灼离开别墅区,半路就把人给抛下,顺带扔了一张支票。 方灼看也没看就揣进兜里,打车去孤儿院,匿名全给捐了。随后回了趟家,带上钱约出债主,把债还了,顺便还从对方口中得知一个意外消息—— 带领周家发迹的现任家主,周鹤年老先生,下周三要举办八十大寿的寿宴。 周猝和周丞这一支只是周家分支,真正的周家掌权者远在东郊主宅,现今已经很少露面。 周家的发家史并不是秘密,周鹤年大概生来就是吃风水堪舆这碗饭的,悟性和天赋俱佳不说,还很有市场眼光。学成出师后,他背着吃饭的家伙,直接北上帝都。 在帝都这样的城市,达官显贵多了去,谁都想官运亨通、财运发达。起初周鹤年还得上门求着给人看风水,后来就成了别人抱着金银都难以见上他一面。 周鹤年有了钱,就开始红旗不倒彩旗飘飘,儿子、亲戚一箩筐。他索性给大家明细分工,除了在亲族中选些资质好的,跟着他学习堪舆,其余的,一部分人负责宣传推广,一部分人则专门负责赚钱,以维持这个庞大家族的开销和运作。 周父就是这最后一种。 既然是八十大寿,周父和周丞是肯定要去的,至于周猝,难说。 方灼阔别债主,直奔超市。 他体温偏高,被太阳一晒汗水狂冒。等他走进超市的时候,浑身几乎湿透。 方灼在酒水区搜刮了几瓶高度数二锅头,又去买了堆小零食,抱着鼓囊囊的书包坐上公交车。 春末夏初,路上葱绿一片。 方灼下了公交车,沿着绿荫道跑了大概一公里才到别墅区。 这个时候,周猝正站在书桌前些毛笔字,方灼一进书房就被纸团砸个正着。 周猝的耳朵动了一下,头也不抬继续写字。 多次被忽视,方灼已经习惯,轻轻敲了敲桌面,“我买了酒,今晚咱俩喝两杯?”说罢想起周猝身体不好,又问,“你这身体能喝酒吧?” 周猝手腕一顿,毛笔在纸上晕染出一团墨迹,他随手揉成团扔到地上,看样子有点烦躁。 方灼悻悻的摸摸鼻子,厚着脸皮不肯走。能约到最好,不能约到嘛,再想别的招。 他站的有点累,眼珠子转了一圈,瞄准周猝和座椅间的缝隙,侧挤进去,坐在了椅子。一垂眼就看见男人被西裤包裹的屁股。 虽窥不见全貌,但可见一斑,绝对的翘挺马达臀。 方灼羡慕嫉妒恨,恶意的用手指戳了下周猝的腰,“喂,你到底能不能喝啊。” 周猝稳稳的一撇突然就歪了,腰背僵硬,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能。” 方灼:“你声音怎么啦?”听着怪嗖嗖的。 周猝抓起再次作废的宣纸,用力掷出去,心情似乎更差了。 方灼识趣的起身离座,边走边小声嘀咕,“脾气这么烂,以后怎么找男人。” 周猝突然抬头,微眯着眼,眼神如鹰。 方灼硬气地瞪回去,又很快败下阵来,心虚间步伐越来越快,直到将对方锐利视线挡在门后。 —— 为了营造“哥俩好”的气氛,方灼亲自下厨,拌了个口水鸡,又炒了盘花生米。他找不到白酒杯,就直接拿了两个小碗代替。一个碗里倒的是白开水,一个碗里是高度酒。 晚上九点半,他把菜和酒摆好,把人从楼上请下来。 周猝面无表情,方灼笑呵呵的把酒碗推过去,“咱俩能认识也算是有缘分,俗话说好兄弟一口闷,一人先走一碗。” 说完豪放的端起自己的白开水,一饮而下。 周猝也端起碗,放在鼻尖一闻,一股劣质酒精勾兑的味道,他嫌弃的皱着眉喝下去。 虽然周二少喜怒不显,方灼却觉得他今晚心情似乎不错,格外好说话。于是眼疾手快,又给他满上。 果然,周猝虽然拧着眉,但并没有拒绝。 一来二去,两人各干了三碗,皆是面色无常,看不出醉没醉。 方灼探究的盯了周猝半晌,手指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喂,你头晕不晕?” 周猝抿着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突然伸手捏住方灼的脸,“你不是跟着他走了?” “我就出去溜一圈,这不是回来了么。”方灼握住那只手,“爸爸扶你上楼好不好?” 周猝摇头,“我自己能行。” 他站起来,身姿挺拔,每一步都走得沉稳,根本不像喝醉的。但方灼确定,周猝就是醉了,而且还是一喝多,情绪就亢奋,话也变多的那种。 207.真假世界01 此为防盗章  “我能看见一些东西, 包括这栋别墅中所有人和物的气场。”周猝把他抱腿上,结实的手臂环住青年柔韧的腰身, 手指轻轻打在上面。 方灼感觉身上有蚂蚁再爬,哈哈几声,说:“看到周二少第一眼, 我就觉得你根骨清奇,果然如此。” 他拍拍周猝的肩膀, 挣扎着想下去,被周猝捏了把屁股。 一股酥麻顺着脊椎往上爬,方灼顿时僵着腰, 不敢再动。 像这样的秘密,一般人都会选择藏在心里,毕竟人心难测,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因为觊觎或者嫉妒,从背后捅刀子。 可现在,周猝却告诉了他。 要么是他要被弄死了,要么是周猝在刻意加深他们的羁绊。 方灼借口要上厕所,去了卫生间。 砖头机上的游戏界面已经从贪吃蛇变成了俄罗斯方块, 这破逼系通过得比他潇洒多了。 方灼蹲在马桶旁的墙角, 把声音压得极低,“233,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周猝讨厌我, 厌恶我, 赶我走?” 窄小的黑白屏上, 一个L型的方块组合正以极慢的速度往下落……这局不完,系统是不会说话的。 于是方灼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一通乱按,不到三十秒,方块到顶,游戏结束,输了。 233愤怒到了极点,手机震动得比任何时候都厉害,发过来的短信全是乱码。 方灼:“……” 方灼:“帮我出主意,我保证你接下来24小时绝不断电。” 【呵呵。】 “48小时。” 【骗人没有小叽叽。】 方灼:“……可以。” 然后他就看见信号格突然满了,上头显示2G标识,应该是在联网。 断网的同时,答复发来了。 【故意找茬、激怒他、触及他的底线、带男人回家、展现自己最丑陋的一面、沉迷游戏无法自拔……】 方灼很满意,除了带男人回家,其他办法的确可以尝试一下。 揣上手机站起来,刚拉开卫生间的门就见周丞一路疾风冲进书房。 周父最近身体抱恙,又查不出问题,周丞一直很担心,得知父亲来找周猝,他立刻赶了过来,结果却见到父亲昏迷不醒,被人抬着从别墅里走出去! 他安排人先将父亲送去就近的医院后,便跑上来找周猝算账。 周丞气到了极点,骂人也是口无遮拦,“当初你妈死了,要不是爸把你从红灯区领回来,你现在就是被老女人上的鸭子!” 周猝的母亲在很久以前的确做过一些令人不齿的职业,但在生下周猝以后,她就安分了。她没有学历,只能去工厂做工,每个月很大一部分钱都花在周猝身上。 不管曾经的自己多肮脏,她都希望儿子能干干净净,堂堂正正的做人。 周猝是亲眼看见他妈从泥沼中爬出来,又在生活底层苦苦挣扎。这是他心里的底线。 周丞还觉得不痛快,继续咆哮,“这些年无论你做什么说什么,爸爸都在包容你,就连我都得排在你后面!你凭什么?就凭你妈技术好,把爸给伺候爽了,让他旧情难忘吗?!” “周丞你够了!”方灼本来不想过问,实在是这话太难听。 这话刚落,周猝就看了过来,眼底暴烈的情绪,瞬间被浇灭,重新归于平静之下,看着方灼的目光在闪光。 方灼讪讪的闭嘴。 “我说的都是事实。”周丞被吼了一通,冷静下来,突然想退缩。 藏在心里的恐惧,随着低压的气氛浮出水面,他忘不了上次自己嘴贱骂过火,差点被掐死。 周猝从椅子上站起来,周丞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一拳打倒在地。他眩晕几秒,从地上爬起来就朝周猝冲过去,发了疯一样,打斗起来毫无章法,又踹又挠,痛得嗷嗷叫的时候还上牙齿咬人。 这就是个加大号熊孩子啊。 方灼干脆撑着下巴,坐在太师椅上,顺手端起面前的碗碗啜了一口,清香逸人,爽。 事实证明,周猝的武力值跟犯不犯狂犬病没关系,一战下来,他只是受了轻伤,而周丞却是跟他渣爹一样,被保镖横着抬出去。 临出门前,还不忘扯着嗓子放狠话,“别以为你把爸气倒了,就能抢走财产,老子告诉你,我明天就能让你滚去睡大街。” 周猝微蔑轻笑,掸掉身上的灰尘,转身去了衣帽。 —— 周父是气急攻心,血压过高导致的昏迷,病情不重,按理说以应该无碍,却迟迟不醒。 周丞心急如焚,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主宅请家主周鹤年出山。 周鹤年对于周父没有好感,两人虽然都姓周,血缘关系却淡如水,早就出了五服。并且从第一次见到周父起,他就知道,这人活不长。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这人不但没死,反而财运也越来越好。其中猫腻,不难猜到。他劝过,对方不听,也就作罢。 周鹤年来到医院,看清周父的情况后,二话不说,拂袖就走。 周丞的腿折了,被保镖扶着,单脚跳着追。 “爷爷。” “我可不是你爷爷!”周鹤年气急败坏,就周父那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被邪术反噬,生气被全数耗尽。 周丞对于周家那些玄学奥妙半信半疑,这次也是走投无路才找的周鹤年。 “您别生气,我爸他究竟怎么回事,还有救吗?要是能救,能不能请您……” “别说我不能救,”周鹤年打断他,“就是能救我也不会出手。什么因种什么果,他有今天是他自己种下的业障。” 周丞拧起眉,觉得这老头子挺冲,“您这话什么意思?” “他过不了多久就能醒,到时候你自己去问问,他究竟做过什么蠢事。” 周丞目送周鹤年离开,一动不动的在走廊上站了许久,叫来了他爹的随身保镖。 —— 周猝换完衣服出来,方灼已经不在书房,正在影音室看电视。 他把两腿架在茶几上,一手拿着遥控器,一手拿着牙签剔牙。 今天周猝心情不好,他必须趁热打铁,最好是一次就能将男人的情绪点爆,把他扔出去。 然而幻想丰-满,现实骨感。 周猝对他的坐姿和吊兮兮的表情,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安静地陪他一起看无聊的综艺节目。 方灼:“……” 啧,看来这剂药不够猛啊…… 他一咬牙,掰起脚丫子放在鼻尖闻了闻,不臭呢。悄悄瞥了一眼旁边,男人终于转过头,正无表情的看着他,眉眼平淡,没有丝毫厌恶。 方灼咬着后槽牙,没忍住问他:“你不是有洁癖?不觉得我这样很恶心?” 周猝视线一转,落到青年通红的耳朵上,说:“不恶心,挺可爱的。”更真实,更鲜活。 方灼暗叹,这才是真爱啊。 个屁。 他笑了下,开始抠脚。 方灼家境好,家里住着别墅,配着管家,父母从不骄纵,在品德和教养方面十分严格。 像抠脚这种不卫生的事情,还是他第一次搬上了台面。可周猝也不知道什么毛病,不嫌弃不说,看他的眼神反而越来越灼热。 方灼维持住抠脚大汉的表情不崩,脸越来越红,额头开始冒汗,都是被男人的眼神给烧的。 “那啥,咱们去九灵山怎么样?”方灼说。 “你确定?”周猝眼里的惊讶一闪而逝。 方灼莫名其妙,“当然。” “好。”周猝终于把目光移开,走向门口,叫来了一个保镖。 方灼竖着耳朵听。 周猝说:“去帮我买点东西。”他从西裤兜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保镖。 保镖一看,面红耳赤,手忙脚乱的捏在手里,转身就走。 十分钟后,保镖回来了,没见到周猝就把袋子给了方灼,让他提上去。 方灼看了眼二楼方向,暗戳戳的打开一看—— 丝滑超薄套、花香型润滑、消毒湿巾纸……哦,卖家还附赠了一张教学光碟,和一张便签: 祝你们有个激-情的夜晚,欢迎下次光临。 方灼拿上房卡,一路欣赏着长廊两边的高仿画,迎面遇上服务人员,还心情颇好的点头打招呼。 山水间在走廊尽头,里面古色古香,天花板上的灯罩镂空雕梅花,隔断是蜀绣山水的四折屏风,红木沙发上,放着蚕丝软垫。再往里是休息间,休息间里除了带浴缸的卫生间,只有一张超级大的床。 方灼坐到床上,没心情体验床垫软不软,一会儿扣指甲,一会儿抓头发,一会儿又站起来在原地绕圈。 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我好紧张。 他盘腿坐在床上找233说话,“用后面那啥是不是很疼啊。” 233很郁闷,因为宿主已经跨入高科技手机行列,它依旧只能玩儿砖头机。 方灼接着吐槽,“你说他怎么还不来,早日早解脱啊,玩儿我呢吧。” “周猝下周就三十了,要不今天就算了,到时候生日,把自己包成礼物送给他。” 233:【晚了。】 方灼被这两个字吓住,僵着不敢动,随后就听见门外传来说话声。 “周先生晚上好。” “晚上好。”周猝的声音很平静,一点没有约-炮的兴奋。 方灼更想跑了。 滴滴两声,房门被推开,走廊里的光照进来,穿过客厅蔓延进里间,刚好能照见方灼光溜溜的半条腿。 方灼缩起腿往床头蹭,抱住膝盖告诉自己,不怕不怕,屁股一撅,眼睛一闭,这晚上就过去了,很快的。 周猝没开灯,黑色的人影高大挺拔,在昏暗中像极了饥饿觅食的凶猛野兽。皮鞋摩擦着地板,发出细微的声响,让人压力颇大。 “你是C吗?”方灼紧张得浑身绷成了一条线,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不是。”周猝已经在扯领带。 方灼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继续发挥演员的基本素质,无论有多困难,我都要演下去。 “那你是谁?” 周猝手拿着领带没丢,开始解衬衣扣子,慢条斯理的说:“你猜。” 对方难得幽默,方灼不想笑,想哭。 为了个破任务,他把自己送上了老腊肉的床,老腊肉成精了,不但会说冷笑话,力气也很大,还用领带把他的手绑起来,固定在头顶。 周猝从正面压上来,方灼的眼里的惊恐不多也不少,抖着嘴皮慌乱道:“二、二少,你,你听我解释,我……” 周猝不想听他解释,只要一想到被欺骗,背叛,他的心就像架在火上炙烤,恨不得把这人一起拉入火焰,哪怕被烈火烧死,皮肉也能紧紧黏在一起。 “想过背叛我的后果吗?”周猝抚摸着方灼的脸,很轻,眼底是浓黑的阴霾。 方灼瑟瑟发抖,咬着嘴唇不说话。 “如果C不是我,你会跟他上-床吗?”修长的手指已经抚向方灼的后颈。 周猝真的很喜欢这个动作,充满了掌控欲,也充满了危险,用力一拧,后脑脊柱断裂,华佗再世也救不活。 方灼说:“不会。” “你在骗我。”周猝用力掐住他的腰,手指几乎陷入皮肉中,方灼疼的龇牙咧嘴,“我没有,二少我好疼,你先松手……” 再忍忍才能解释,万一周猝知道是误会,又像以前一样纯睡觉怎么办,不能白演这么一场。 他要让这辆车失控,刹不了车。 周猝没有心软,只要一想到青年会在其他男人身下申吟,他就恨不得把那个男人杀了,再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小骗子一口一口吞下去。 “既然没有这个打算,为什么跟我聊下去?嗯?”周猝的怒气滔天,“许未来,你当我是什么?” 我当你是我大爷。 方灼求饶,“周猝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然而求饶没有用,周猝凶狠的堵住他的嘴,舌头在嘴里乱搅一通,两人的唾液融合在一起,方灼被迫吞进肚子。 不够,这样简单的触碰交融根本不够! 周猝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藏在昏暗背后的眼睛很亮,也很贪婪。他抓住青年的衣服,撕扯扒开,带他上车,一路疾驰,每次经过路障,车子都重重摇晃。随后又是一路匀速行驶,搞得方灼不上不下。 生平第一次坐车,方灼很不适应,浑身疼痛,四肢都要被折断了。周司机虽然是新手,技术却很过硬,开了没多久就把人弄得哭天喊地,一把鼻涕一泪。 “二少,能停一下吗。”方灼抓着床单,喊的撕心裂肺。 周猝咬住他脖子上的软肉,“不能。” “二少我要死了……” “不会,你说过你很耐-操。” “……” 周猝把人折腾到凌晨两点,将人抱去浴室清理一番,躺回床上,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很亢奋,憋了三十年,一朝开荤,不是三五次就能解决的。 方灼深知这一点,第二天早上兢兢业业的装死,不肯起。腰上的胳膊勒得很紧,屁股后面的东西也顶得很紧,没几下方灼就暴躁推开周猝,掀开被子跳下床,一瘸一拐的进了卫生间。 “真他妈疼……” 果然不能把人逼太急,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低头闻了闻身上,香喷喷的,看来周猝给他洗过澡了。 方灼蹲在马桶上,思考够了人生,扶着墙起来,慢腾腾的走,一离开卫生家就直起腰杆,健步如飞,为自己保留仅剩的男人骄傲。 经过周猝时,被一把揽过去,禁锢着坐到男人的腿上,屁股接触到结实的腿部肌肉,又是一阵剧痛。 “周猝你用脑子好好想想,老子是那种背着你偷吃的人吗?”方灼气不打一出来,开始甩锅,“我知道是你才约的,这都是套路,套路啊你懂不懂!” 周猝在他脖子上咬一口,加深了原有的痕迹,“抱歉,眼拙。” 208.真假世界02 此为防盗章 方灼不高兴了, 主人家不下来,他好意思吃? “不吃饭怎么行, 我去叫他。” 别墅二楼格局怪异,走廊出奇的宽敞,除去尽头的房间, 两边全是大开的落地窗。无论是白天的阳光,还是夜晚的月光,都能毫无阻隔的照射进来。 方灼敲响房门, “二少。” 屋子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响动。 “打扰了。”他拧开门把走进去。 周猝正坐在一张红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方罗盘,在看见方灼时眼眸晃动一瞬, 便再次沉寂。 他今天穿着黑色的衬衣和西裤,袖子挽上去, 露出修长结实的小臂。脸色比昨天差些,病蔫蔫的,只有眼睛一如之前深邃清亮。 方灼在房间里看了一圈, 视线扫到角落里一条带铐的铁链子时,瞳孔猛地紧缩。 铐子上竟然带着干涸的血! 我的妈耶, 这小可怜平时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 “有人来了。”周猝放下罗盘, 突然开口。 方灼回神, 竖着耳朵一听, 有个屁的人, 紧跟着没多久, 花园里就响起汽车声。 开进来的一共三辆车, 下来的全是虎背熊腰的壮汉。他们训练有素的冲进别墅,不多会儿,走廊里响起急促沉重的脚步。 只听轰的一声,房门被大力破开。 保镖们鱼贯而入,分列在两侧,一名梳着老板头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穿着考究的西装,戴着大金表,黑皮鞋擦得铮亮。 周猝两只手放到扶手上,背肌挺直,眼神淡漠而凌厉的看向自己父亲。 这气势,八米八不是吹的。 周父一眼就认出方灼就是视频中骑在自己儿子身上的人,大步上前,一巴掌扇了过去。就在方灼要躲开的时候,周猝站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牢牢扼住周父的手。 方灼震惊,脱口而出,“你不是瘫子啊。” 昨天这货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任他摆弄,还以为是双腿残疾或者半身不遂呢。 周猝横他一眼,“麻醉剂。” “哦。” 方灼默默转开视线,看向横在面前的手。 男人的手指白皙修长,看似乎并没有使太大的力气,可周父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没几下子竟然痛得开始抽气。 “父亲,请注意您的身份。” 周猝放开他,从西裤里掏出一张白色的手帕,将每一根指头都擦了一遍,然后将手帕投掷进垃圾桶。 方灼目瞪口呆。 好吊啊。 周父被儿子忤逆,竟也不生气,大概是觉得动手的确有辱斯文,尴尬咳嗽两声,“我已经教训过你大哥了。” 周猝轻笑一声,又坐回椅子上。 周父习以为常,继续说:“阿丞性格莽撞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至于这个人……”说着斜睨一眼方灼,轻蔑和厌恶一闪而逝,“既然你喜欢,就让他留下来。或者你喜欢其他男孩子,爸爸也可以给你弄来。” 方灼:“???”出柜出都这么容易吗! 周猝看了方灼片刻,“他就行。” 周父:“都依你。” 方灼:“……” 留下来就能顺理成章的和周猝朝夕相处,还愁没机会派送外挂? 方灼谄媚的笑,“周先生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二少。” 在周父眼里,这就是个卖屁股的,连看一眼都嫌多。见他还算有些眼力见,点了下头,沉声说:“你跟我来一趟。” —— 周家的书房纤尘不染,并不常用。 周父坐在真皮转椅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咬着一烟,“许未来是吧。” 方灼垂着头站得笔直,看上去很紧张。 “你不用紧张。我说了,我并不反对我儿子跟男人在一起。”周旭峰说:“你从小被抛弃,在孤儿院过得并不愉快,性格畏缩却心比天高。靠着孤儿院的善款和院长资助才考上大学,现在一个小报社当实习记者,转正待定。” “你调查我!”方灼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 周旭峰很满意他的反应,吐了口烟,“给你个往上爬的机会,替我好好监视阿猝。” “事情结束后,我让你当上报社板块主编,外加一笔足够丰厚的报酬。” 要是没有人脉,光是靠努力要从实习记者到主编的位置,少说五年往上。这条件对一个初出社会的菜鸟来说,无疑是块甜蜜诱人的蛋糕。而且,从他已得到的资料显示,许未来本就是爱慕虚荣的人,他不可能拒绝。 果然,这小子答应了。 方灼:“我同意,希望周先生说话算话。” 周旭峰露出满意的笑容,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滚吧。” 方灼麻利的要往外滚,又突然被叫住。 周旭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显得有些阴沉,“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健康状况,我必须确定你没有任何病症。” 方灼不想多花冤枉钱,辩解说:“周先生,我两个月前刚做过健康检查。” 周父:“阿猝身体虚弱,任何一点小病都能要了他的命。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做父亲的心。” 刚刚谈到周猝的时候,那表情就像在说一条狗。这他妈也好意思自称爹? 方灼有点为周猝打抱不平,一路心情都不怎么好,等他回到房间时,男人已经在床上躺下。 应该是在午休。 为了方便方灼监视,周父并没有让人给他安排房间,直接让陈嫂把被子和洗漱用品送到周猝房间,随后就带着保镖声势浩大的离开了。 方灼在房间里又是铺被子又是洗澡,折腾足足半个多小时。当他出来的时候,周猝依旧维持侧躺的姿势不变。 他抄着手下楼,填饱肚子后,在别墅里上下逛了一圈,发现这栋房子居住的痕迹很少。倒是娱乐设施挺多,视听室、健身房、游戏室,一个不少。 方灼挨个浪了一遍,等他出来时已经将近零点。 陈嫂不住在别墅,知道方灼并不是贵客以后,她态度大转变,直接将他无视,就连晚餐也只做了一人份。 方灼把中午的一道剩菜和饭混炒,吃得肚皮撑起来才洗了碗上楼。 一开门,凌冽的冷空气扑面而来。而周猝侧躺的姿势和他中午下楼时一模一样。 正常人根本不可能这样吧。 方灼快步走过去,轻拍男人的脸,冰冷刺骨的触感冻得他把手缩了回去。 此刻的周猝面色青白,像是冰柜里被冻住的死人。 方灼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抖着手去探周猝的鼻息。随后又把耳朵贴近对方的心脏。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两样……周猝好像都没有。 “喂,你醒醒。” “周猝。” “操!死了吗!” …… 方灼手忙脚乱的摸出手机想打120,却发现一点信号也没有。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朝楼下跑。 一楼大厅空荡寂寥,阴森幽冷。 方灼打了个寒颤,摸黑找到灯的开关,“啪”的一声,白色光亮将他的心里的恐惧驱散了一些。 他转了一圈都没找到有线电话,大门又被反锁,于是绕到落地窗前,用力拍打,扯着嗓子大喊:“来人,救命,你们家二少不行了!” 落地窗外,两个保镖坐在草地上抽烟吹牛,听见身后的动静只回头瞥了一眼,就扭过头去。 他们不是不想管,而是不敢管。主家吩咐,无论晚上发生任何事情,都要装作看不见,听不见。 方灼脸色很难看的回到房间。 他趴到床边仔细盯着周猝看,兴许是体温太低,周猝浓密睫毛上竟然结出寒霜,他两只手抱住自己的肩膀,瑟瑟发抖。 四周的冷空气像有生命般缓慢地流动,让人头皮发麻。 “周猝你想出去吗?”他靠近周猝,想获取一点安全感。 “你别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我是为了你才来这儿的。” 床上的人已经昏死,根本听见他的诉求,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连嘴唇都变成了黑青色。 想到对方低如冰封的体温,方灼心里发憷,可是又狠不下心不管。他打了盆热水,用热毛巾给他热敷。累得他胳膊酸痛不说,收效甚微,索性把帕子一丢,较劲似的,死死瞪着周猝。 “操。”方灼咒骂一声,跳上床隔着被子把周猝紧紧抱住。 然,并没有卵用。 一咬牙,掀开被子钻进去。 身上薄薄的衬衣,一靠上周猝就被冻成了冰。即便有外挂加持下,方灼体温偏高,依旧冷得牙齿打架,抖成筛糠。 周猝看着病弱,贴近了才发现发现身形很结实,借着昏黄的灯光往下看,还能瞄见漂亮的腹肌和性感的人鱼线…… 方灼借着东想西想分散注意力,不知不觉间竟然睡着了。 昏迷中周猝感觉到热源,这在从前是从未有过的。他下意识收紧四肢,生怕这可贵的温暖会逃跑,睫毛微微颤了一下,掀起眼帘,入眼是一截修长漂亮的颈项,和被一片半掩半遮的精致锁骨。 灯光中,那片皮肤被沾染成温暖的蜜色,和他的体温一样温暖。青色血管被薄薄的皮肤覆盖着,它们在跳动,那鲜活的生命。 里面的血液应该比怀中这具身体更加温暖炙热吧。 被蛊惑般,嘴唇贴了上去,用力汲取吮吸。 方灼坐到床上,没心情体验床垫软不软,一会儿扣指甲,一会儿抓头发,一会儿又站起来在原地绕圈。 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我好紧张。 他盘腿坐在床上找233说话,“用后面那啥是不是很疼啊。” 233很郁闷,因为宿主已经跨入高科技手机行列,它依旧只能玩儿砖头机。 方灼接着吐槽,“你说他怎么还不来,早日早解脱啊,玩儿我呢吧。” “周猝下周就三十了,要不今天就算了,到时候生日,把自己包成礼物送给他。” 233:【晚了。】 方灼被这两个字吓住,僵着不敢动,随后就听见门外传来说话声。 “周先生晚上好。” “晚上好。”周猝的声音很平静,一点没有约-炮的兴奋。 方灼更想跑了。 滴滴两声,房门被推开,走廊里的光照进来,穿过客厅蔓延进里间,刚好能照见方灼光溜溜的半条腿。 方灼缩起腿往床头蹭,抱住膝盖告诉自己,不怕不怕,屁股一撅,眼睛一闭,这晚上就过去了,很快的。 周猝没开灯,黑色的人影高大挺拔,在昏暗中像极了饥饿觅食的凶猛野兽。皮鞋摩擦着地板,发出细微的声响,让人压力颇大。 “你是C吗?”方灼紧张得浑身绷成了一条线,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不是。”周猝已经在扯领带。 方灼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继续发挥演员的基本素质,无论有多困难,我都要演下去。 “那你是谁?” 周猝手拿着领带没丢,开始解衬衣扣子,慢条斯理的说:“你猜。” 对方难得幽默,方灼不想笑,想哭。 为了个破任务,他把自己送上了老腊肉的床,老腊肉成精了,不但会说冷笑话,力气也很大,还用领带把他的手绑起来,固定在头顶。 周猝从正面压上来,方灼的眼里的惊恐不多也不少,抖着嘴皮慌乱道:“二、二少,你,你听我解释,我……” 周猝不想听他解释,只要一想到被欺骗,背叛,他的心就像架在火上炙烤,恨不得把这人一起拉入火焰,哪怕被烈火烧死,皮肉也能紧紧黏在一起。 “想过背叛我的后果吗?”周猝抚摸着方灼的脸,很轻,眼底是浓黑的阴霾。 方灼瑟瑟发抖,咬着嘴唇不说话。 “如果C不是我,你会跟他上-床吗?”修长的手指已经抚向方灼的后颈。 周猝真的很喜欢这个动作,充满了掌控欲,也充满了危险,用力一拧,后脑脊柱断裂,华佗再世也救不活。 方灼说:“不会。” “你在骗我。”周猝用力掐住他的腰,手指几乎陷入皮肉中,方灼疼的龇牙咧嘴,“我没有,二少我好疼,你先松手……” 再忍忍才能解释,万一周猝知道是误会,又像以前一样纯睡觉怎么办,不能白演这么一场。 他要让这辆车失控,刹不了车。 周猝没有心软,只要一想到青年会在其他男人身下申吟,他就恨不得把那个男人杀了,再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小骗子一口一口吞下去。 “既然没有这个打算,为什么跟我聊下去?嗯?”周猝的怒气滔天,“许未来,你当我是什么?” 我当你是我大爷。 方灼求饶,“周猝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然而求饶没有用,周猝凶狠的堵住他的嘴,舌头在嘴里乱搅一通,两人的唾液融合在一起,方灼被迫吞进肚子。 不够,这样简单的触碰交融根本不够! 周猝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藏在昏暗背后的眼睛很亮,也很贪婪。他抓住青年的衣服,撕扯扒开,带他上车,一路疾驰,每次经过路障,车子都重重摇晃。随后又是一路匀速行驶,搞得方灼不上不下。 生平第一次坐车,方灼很不适应,浑身疼痛,四肢都要被折断了。周司机虽然是新手,技术却很过硬,开了没多久就把人弄得哭天喊地,一把鼻涕一泪。 “二少,能停一下吗。”方灼抓着床单,喊的撕心裂肺。 周猝咬住他脖子上的软肉,“不能。” “二少我要死了……” “不会,你说过你很耐-操。” “……” 周猝把人折腾到凌晨两点,将人抱去浴室清理一番,躺回床上,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很亢奋,憋了三十年,一朝开荤,不是三五次就能解决的。 209.真假世界03 此为防盗章  嗡嗡嗡的声音在耳边盘旋, 本来就疼炸了的脑袋, 更疼了。 方灼想说话,想挥走聒噪的声音, 却发现自己嗓子被人掐住,双手也被反压在背后,舌尖还能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很显然, 他被人给揍人了, 或者说正在挨揍。 “按照我之前说的做。”那只手终于松懈,陌生的气息贴着方灼的耳朵说:“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方灼费力的睁开眼,还未彻底聚焦, 就被对方用力扔到地上。 膝下是坚硬的大理石地板, 一双皮鞋踩在他面前的厚实的地毯上, 方灼像只脱水的鱼,张大嘴大口大口的喘息。然而皮鞋的主人正在气头上, 没耐心等他喘完气,大力揪住他的头发, 将他的脑袋拉起来。 一张阴沉扭曲的脸闯入他的视野。 “下次还敢反抗我吗?” 男人浑浊的眼里放着冷光,猛地加重手上的力道,方灼疼的五官都皱在一起,而男人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快慰。 妈的, 变态吧。 “回答我!”男人粗暴地推搡。 方灼就跟个破布娃娃似的,随着他的力道晃来晃去, 好一会儿才勉力找回声音, “知道了。” 男人满意的松开手, 一脚将他踹进浴室,“洗干净点。” 方灼趴在浴室的大理石台面上,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白色的衬衣上全是脚印,脖子是红色的掐痕。他掀起衬衣一看,皮肤上布满了淤青,可以说是被揍得相当惨了。不过,对方打他时刻意避开了脸。 然而这张脸他并不熟悉。 除去这双桃花眼,其余五官都很陌生,整体顶多算是清秀。 方灼懵了,用力拉着脸皮扯了扯,又不甘心的捧起水使劲揉搓。 ……不是化妆。 大概半小时前,他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的东西很别致,也很文艺,是一本本精装书。 方灼平时除了拍戏,就是窝在家睡大觉、玩儿游戏,突然来了个新鲜货,迫不及待的拆包裹翻起来。结果越翻内心越崩溃,竟然全是玛丽苏gay文…… 然后不知怎么的,他就睡着了。 醒来发现被人揍了一顿不说,怎么脸也被换了!!! 裤兜里突然震动,下意识掏出手机,是一条短信,发件人是233。 【方灼同志你好,我是233号系统。恭喜你脱离原有世界,成为外挂管理局的一员。你的任务是向主角派送官方外挂,帮助他们走上人生巅峰,完成剧情。】 方灼嘴角一抽,习惯性的嘀咕,“什么破逼东西,恶作剧?” 【这不是恶作剧,你是由法则通过空间媒介召选的派送员。每派送一个世界,你会获得相应的任务点数,等凑够一定数额,你就能回到原有世界。】 方灼愣住,自己明明在自言自语,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他看了一圈四周,确定没有监控器,试探地说:“空间媒介是?” 手机一震,【匿名包裹里的书,那也是你即将派送外挂的世界。】 “……” 虽说他翻阅过那些书,但根本没有细看!一来觉得羞耻,二来毁三观。但假如这不是梦,也不是恶作剧的话……他等同于曾将王者攻略拒之门外!!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手机铃声。 方灼把耳朵贴到门上,听见外面的男人在讲电话。 “别说我不疼你,就你那要死不活的样子,上女人肯定不行。不过没关系,大哥给你找了个男人。保准把你艹得爽上天。” 方灼垂下眼,脑海突然蹦出一个名字:周丞。 他楞了一下,脑子突然尖锐的刺痛,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疯狂的涌入大脑。 方灼被凌乱的记忆碎片冲撞得眼前发黑,好一阵才缓过来,他靠坐在门上,终于确定这不是梦。而此刻,他正住在一具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里。 原主名叫许未来,是名义上的小鸭子。他疯狂迷恋着这个叫周丞的人渣,所以特意花钱在周丞常去的夜店买了个少爷的名头。 今天见到人,他又没皮没脸的缠上去,恰逢周丞心情不好,急于找人发泄怒火,直接把他带去了某高档会所。 许未来高兴疯了,还以为周丞要将他介绍给朋友,没想到当头棒喝,周丞竟然让他一个小零去上自己的亲弟弟。许未来当然不干,捧着破碎的心肝的跟周丞吵闹说要回家,然后就被毒打了一顿,最后还被掐死了。 “许未来你磨蹭什么呢,还不滚出来。”门外响起砰砰的敲门声。 “马上就好。” 方灼把手机放到一旁,穿着衣服走到花洒下冲了几分钟凉水澡,终于冷静下,管他什么鬼任务,先离开这破地方再说。 —— 听见脚步声,周丞烦躁的抬起头,到嘴边的怒骂被咽了回去,两眼发直。 别说,这小子湿透的模样还挺诱人,胸前若隐若现,湿淋淋的裤子紧贴着腿部,显得双腿又长又直,也不知道缠在身上该是什么滋味。 可惜了,像许未来这种对他疯狂迷恋的小骚-货,一旦碰了,就会被无止境的纠缠。他没兴趣自找麻烦。 收起轻佻的打量,周丞委以重任的拍拍方灼的肩,“好好干。” 方灼:“……” 方灼被周丞的保镖强押着走出去。 走廊里铺着厚实的地毯,墙上挂着不知真假的名画,头顶水晶灯绚烂,布置奢华。一行人来到走廊尽头,一扇紧闭的房门外。 周丞抄着手,直接抬起腿用力踹过去,木门弹开,撞击在墙上发出砰砰的巨响。 方灼下意识看进去,发现正对着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他的轮廓分明,线条深邃,额前的碎发遮住部分眼睛,死气沉沉的双眸漆黑诡异。过分白皙的皮肤看上去很不健康,再配上那红润的嘴唇,如同暗夜中刚吸过血的鬼魅。 周丞走到男人面前,居高临下,如同在看蝼蚁。 从这个小三生的野种被带回周家起,父亲的所有目光就放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他嫉妒、仇恨、厌恶,每天都在算计如何让周猝身败名裂,滚出周家。 这不,又想到了新花样。 “周猝,你说爸要是看见你被男人给上了,会是什么反应?” “周什么?”方灼没听清,下意识问。 周丞难得好脾气的解释,语速很慢,“猝,猝死的猝。” 方灼:“……”什么鬼名字。 “能有什么反应?”周猝波澜不惊,声音沉冷。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周丞提起拳头又放下,骂道:“你有什么好硬气的?对周家来说就是个病秧子,就是个废物。” 周猝不语,勾着唇嘲弄的看着他。 这两兄弟,一个不动如山,一个暴跳如雷,吵起架来还算有看点。 方灼看戏正起劲呢,突然被人从后推了一把,踉跄两步扑到了周猝身上,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 瞬间,心脏猛地紧缩,又剧烈跳动起来,一股酥麻顺着背脊窜上脑门,爽得他差点叫出来。 “这可是我亲弟弟,咱们周家精贵的二少爷。给我好好伺候着,否则你今天别想活着离开会所。” 周丞丢下一句威胁的狠话,就带人离开了房间,反锁房门后,命人守在门口。 这间屋子就是个密闭的盒子,除了正门连个窗户都没有。而沙发右手边的盆栽上,明目张胆的架着一台摄像机。 跑是肯定跑不掉的。 方灼松开手,坐到周猝身边,“二少你好,我叫许未来。”因为刚刚身体的异样,声音有点滞涩。 “……” 见对方不答,方灼干脆一个翻身,分开腿坐到周猝身上。 周猝终于看向他,黑漆漆的眼眸像是淬了毒,带着警告。 方灼被他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垂下眼,将嘴唇凑到男人耳边,“演戏会吗?” 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手顺着周猝修长的脖颈下滑,嘴上继续道:“配合我,要不然咱俩一起玩儿完。” 话落突然粗暴扯开周猝的衬衣,急切的摸向对方精壮白皙的胸膛。 硬度适宜,弹性绝佳,一定经常锻炼。 方灼啧了一声,麻利地脱掉身上湿淋淋的衣服,随手一抛,正好掉在盆栽上,把摄像头挡了一半。然后扯过沙发上的装饰薄毯披在身上。 方灼虽然是直男,但也曾为艺术献身接过一部同性题材的电影。当时为了模仿和谐运动,他强忍着不适看了整整十部钙片。虽然电影最终没在国内上映,但在国际上获得了不少奖项。 他有十成的把握能蒙混过关。 “我往前顶的时候,你要哼两声。”方灼正经的指导。 然而对方并不给面子。 不过也可以理解,任谁被自家亲哥找人这么侮辱,都会不高兴。 豪门是非多啊。方灼一边感叹,一边拉开裤子拉链,抬起身将裤子褪到一半,开始表演。 周猝全程面无表情,直到方灼为了让戏更加逼真,开始既痛苦又愉悦的嗯嗯啊啊,终于忍无可忍。 “够了。” 周猝:“昂。” 方灼憋着笑躲进浴室,坐到马桶上,“说吧,需要哪种特定场景才能派送。” 这会儿周猝喝多了,又这么听话,想让他扮演何种角色配合自己,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方灼有信心,今天就能把外挂派送了。 233:【请自行回忆小说内容。】 “工作太忙,没来得及看。”方灼心虚,谄媚地说:“好兄弟,你就通融通融呗。” 【我跟你物种不同,没得通融。】 “……” 【苏文接吻场景,你就挨个试吧。】 这条信息结束,手机画面直接从聊天界面切换成了贪吃蛇!那条蛇在迷宫里转来转去,每次都直击目标,吃得特别欢。 方灼:“……” 很好,你可以的。 愤怒的将手机扔进黑漆漆的柜子里,关它禁闭。 做了那么多准备工作,好不容易把人灌醉,他绝不会遇到点小挫折就轻言放弃。洗了把冷水脸,走出浴室,周猝还站在那儿。 方灼站在原地酝酿片刻,大步上前,一把将周猝推到墙上,扣住他的后脑勺压向自己,为了营造气氛,他还刻意冷脸,平添了点霸总的味道。 周猝疑惑,“嗯?” 方灼:“……”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诱拐智障儿童的死变态。 他用手遮住那双眼睛,恶声恶气的说:“不许看,脑袋再低下来一点,让我亲一下。” 因为身高差距,方灼只能踮起脚,闻到对方带着酒气的呼吸时略有停顿,但想到“早死早超生”的宗旨,还是义无反顾咬上去。 男人的嘴唇出乎意料的柔软,带着微凉的温度。 方灼花一秒多思考了下舌-吻的必要性,突破心理障碍,伸出舌头舔了周猝的嘴唇,便松手落回地上。 同一时间,楼下的座钟敲响,足足十二下,方灼的心也跟着一起震颤。 “你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他声音干涩,紧张的盯住周猝。 周猝还沉浸在一触即分的亲吻中,怔忪地摸向嘴唇,那地方似乎很烫,比起身体里被酒精焚烧的血液还要炙热。像是一个星火,瞬间就能将他的一切燃烧。 “你……”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方灼惊恐的眼神中,他突然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男人的身材太过高大,方灼废了老大劲才把人弄上床。 有了昨夜的经验,再看见周猝的异常,他已经没那么害怕。并且今晚也不准备继续舍己为人,当人体暖炉。 他打算让周二少自生自灭。 四周的温度,明显开始走低。 不到半刻钟,就看见躺在床上的人呼出的气成了白雾,冷得直哆嗦。 210.真假世界04 此为防盗章 “大兄弟你……唔!” 一股专心的刺痛, 是皮肤被牙齿刺破。方灼清晰的感觉那死变态正在吸他的血! 操操操操! “周猝你狂犬病吗!放开我!” “我艹你大爷!” “要被你咬死了!” 方灼惨叫一通,见没作用, 便开始轻柔的抚摸男人的狗头。 “乖, 别咬了,疼。” “猝猝, 听话。” “算我求你行么, 大兄弟。” “……” 说到后面,越来越咬牙切齿,泪眼花花。 方灼唱了半天独角戏, 也不知周猝是咬够了, 还是他的安抚起了作用,咬住他不放牙齿终于松开。他明显感觉到对方的体温正在回升, 发抖的情况也在好转。 周猝终于安静下来。 楼下的复古座钟敲响,发出“铛”的一声。 凌晨一点。 方灼挣扎,想躲开这条疯狗,刚抽出一条胳膊就被重新搂回去。 男人的长手长脚重新将他缠紧,含糊的在他耳边说:“别动,睡觉。” 方灼:“……”睡个几把啊,他都要疼死了! 五分钟后,方灼狠狠打了自己的脸,睡成了猪。 再醒来, 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 周猝正拿着一本发黄的线装书坐在方灼斜对面。 淡金色的阳光将男人冷厉的面庞柔和了几分。听见床上的动静, 他只是略微看了一眼, 就再次将视线落在书上。 对自己昨夜的疯狗行为,周二少没有任何尴尬的表情和解释。 方灼脸冷下来,正要下床,就听见敲门声响。 得到周猝的应答,陈嫂端着一碗海鲜粥,目不斜视的走进来,“二少,给许先生的早餐做好了。” “嗯。”周猝放下书把碗接过去。 方灼还在生气,扭开脸看向窗外。 周猝直接把碗怼到他嘴巴上,“没长手?自己端着。” 粥粘稠适宜,瑶柱和海米都是新鲜的,撒上葱花点缀,光是闻着就咽口水。 方灼憋了半晌,勉为其难的抬手,“谢谢。” 周猝却连眼皮都没抬,像是看他一眼就会脏眼睛。陈嫂则安静的站在一旁,目光一次又一次从方灼脖子,眉头皱了起来。 等她收回眼,方灼已经喝完,下床去了浴室。 他偏着脑袋看向镜子,脖子上除了明显的牙印,还有一团红色,暧昧而张扬的暴露在空气中。 位置尴尬,把衬衣领子扣上都遮不住。 衬衣沾了点血,没法再穿,他洗完澡围着浴巾走出来,光脚踩在地毯上,水准顺着修长的小腿往下滚。 周猝抬头,看见一片白花花的肉。平心而论,青年的身材并不好,小腹虽然平坦但没有肌肉线条,更别提胸肌了。 他合上书,“怎么?” “借我身衣服。” 方灼用手扒拉头发,报复性的故意让水珠飞溅到周猝身上。 周猝眉头拧了一下,起身走入衣帽间,拎出一套扔过去。 “还有内裤。”方灼抱着衣服,提其他要求,“要新的。” 周猝微眯着眼,不做声,耐心已然耗尽。 方灼:“二少要是不嫌弃我挂空档穿你的裤子,那我也无所谓。” 周猝:“……” 方灼最终还是穿上了新内裤,尺码偏大,可见周二少家的老二并不小,屁股应该还挺翘。 他心满意足的下了楼。 陈嫂正坐在厨房摘菜,方灼没皮没脸的凑上去,“大周先生一般多久来次这边啊?” 回答他的是一声冷哼。 方灼继续说:“我看二少身体不至于差到不能出门的地步,是因为别的原因才被禁足在别墅吗?” 陈嫂把框子一扔,“我什么都不知道。” 方灼抿了抿唇,委屈的眨巴眼,“陈嫂您昨天跟我说话可亲了,不是这样的,我是做事情,惹你生气了吗?” 陈嫂瞪了方灼好一会儿,“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之前周父不是没往家里送过年轻男女,陈嫂就早就见惯了,只是这次的青年眉目清秀,双眼澄静,不像是心机攀附的人。可是经过昨天那一场,她觉得自己被打脸了,这小青年又是被送来勾引二少的狐狸精。 呸。 不过呸归呸,陈嫂还是忍不住劝,“小后生啊,听阿姨一句,找份堂堂正正的工作,哪怕日子紧巴一点,但好在踏实。也总比你卖……” 后面难以启齿,方灼接上,“卖肉?” 陈嫂一脸尴尬。 方灼笑得诚恳,“你想多了,我不会害二少,我是真的喜欢他。” 原主当了二十几年gay,不可能变,方灼只能继续gay。反正剧情走完他就跑路,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陈嫂见他执迷不悟,冷笑闭嘴。 有些人不见棺材不掉泪,之前那些人会求着从这离开,这个也不会例外。 方灼起身去花园里逗了逗狗,等到午饭做好,替陈嫂端到饭厅,便端坐着等周猝下来用餐。 周猝今天气色比昨天好些,方灼老妈子似的,笑着往他碗里夹菜,“你多吃点,身体健壮。” 看着那双沾过口水的筷子,周猝直接把碗给挪开,“抱歉,我嫌脏。” 方灼热脸贴冷屁股,心里很不爽,开始翻旧账,“你是不是忘了昨晚对我又舔又吸。哦,还咬了我一口呢。我没嫌弃你,好意思嫌弃我?” 周猝下意识看向他的脖子,白净的皮肤上绽开一朵红印。 方灼又说:“你是不是该给我道个歉?” 周猝:“抱歉。” 方灼没有听出任何歉意,埋下脑袋大口扒饭,把那一粒粒米当成了周猝,一口一口嚼碎咽下去。 眼看着就要嚼完,大厅忽然传来脚步声。 那脚步越来越快,一道人影冲进来,抓住桌沿用力一掀,饭菜随着翻转的桌面摔了一地。 方灼闪得快,挑了下眉,站在一旁继续嚼米饭。 周丞径直走到周猝面前,提起拳头想揍人,但触及对方那双黑得不正常的眼睛,心头没来由的畏惧。 为了挽救颜面,他一脚踹翻旁边的凳子。 “你他妈给爸下了什么蛊!”声音大的要把房顶掀起来。 他就不明白,怎么他玩儿男人就被整天逼逼,这野种玩儿男人他爹就上赶着送人!真他妈见鬼! 周猝站起来,比周丞还要高出半头,精壮挺拔,说不出压迫。 周丞被他盯得后退一步,“怎么,你还想跟老子动手啊!” “你也配?”周猝的视线划过站在一旁的方灼,转身朝楼上走去。 周丞火气上涌追上去,嘴里开始喷粪,什么难听骂什么。方灼这个吃瓜群众也紧跟其后,刚到二楼,就听见一声痛苦的闷哼。 周丞像个玩具被人掐住脖子,两腿悬空,固定在墙上。因为呼吸困难,他的脸和脖子涨得通红,眼珠子都要鼓出来了。 方灼吓得倒退两步,又冲过去抓住周猝的手,“你冷静点,他可是你亲哥。” 这句话成了催化剂,周猝没松手反而更加用力,眼看着周丞脸色发紫要不行了,方灼张嘴朝着那只手咬下去。鲜血渗出,又腥又甜。 周猝胳膊僵了一下,五指松开。 周丞顺着墙坠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方灼没理他,蹭掉嘴角的血,冲着周猝大吼:“你是不是疯了,杀了人你也要坐牢!你才二十几岁,人生不要了?” 他确定,刚刚周猝是真的要杀周丞。他怀疑这人是不是被关傻了,连最基本的道德观都没有了。 事实上,周猝真没有。所谓的道德和底线,早就被研磨成粉,被吹得一干二净。 周猝低头看着手腕上出血的齿印,“我不需要你关心。” 呵呵,老子只关心任务。 “我关心你呢。”他抿了抿嘴,解释道:“他要是死了,我也会成为嫌疑人。” 周丞从地上爬起来,捂住脖子往楼下跑,心头像被泼了一碗油,焦灼得厉害。他隐隐察觉这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似有挣脱牢笼的趋势。 刚刚要不是许未来,他这会儿怕是已经挂了。 想到许未来,周丞溜到半途的脚顿住。人家好歹救了他一命,放着不管也太畜生了。 一咬牙,扭身倒回去,抓着方灼一起逃命。 方灼想留不想走,没几步就甩开他。周丞焦急,没察觉他的情绪,崩溃的抱着脑袋,“难怪我老子把他关在这儿,原来是有狂躁症!” 方灼木然:“他有狂躁症我也喜欢。” “……口味还挺重。”周丞催促,“啧,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方灼诧异睁大眼睛,周丞见他傻愣着,爆了句粗口急躁道:“而且就他那逼样,能艹你几下?以后恐怕连x生活都没有!” 能艹几下方灼还真不确定,也不打算确定。 “这件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懒洋洋的把手插兜里,听着脚步及近,方灼突然咧嘴,“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脚步声戛然而止。 周猝就站在楼梯口,捏着拳头,目光胶着在方灼背上。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跟着周丞离开,眼帘垂下,遮住了其中暗沉翻涌的眸色。 —— 周丞开车载着方灼离开别墅区,半路就把人给抛下,顺带扔了一张支票。 方灼看也没看就揣进兜里,打车去孤儿院,匿名全给捐了。随后回了趟家,带上钱约出债主,把债还了,顺便还从对方口中得知一个意外消息—— 带领周家发迹的现任家主,周鹤年老先生,下周三要举办八十大寿的寿宴。 周猝和周丞这一支只是周家分支,真正的周家掌权者远在东郊主宅,现今已经很少露面。 周家的发家史并不是秘密,周鹤年大概生来就是吃风水堪舆这碗饭的,悟性和天赋俱佳不说,还很有市场眼光。学成出师后,他背着吃饭的家伙,直接北上帝都。 在帝都这样的城市,达官显贵多了去,谁都想官运亨通、财运发达。起初周鹤年还得上门求着给人看风水,后来就成了别人抱着金银都难以见上他一面。 周鹤年有了钱,就开始红旗不倒彩旗飘飘,儿子、亲戚一箩筐。他索性给大家明细分工,除了在亲族中选些资质好的,跟着他学习堪舆,其余的,一部分人负责宣传推广,一部分人则专门负责赚钱,以维持这个庞大家族的开销和运作。 周父就是这最后一种。 既然是八十大寿,周父和周丞是肯定要去的,至于周猝,难说。 方灼阔别债主,直奔超市。 他体温偏高,被太阳一晒汗水狂冒。等他走进超市的时候,浑身几乎湿透。 方灼在酒水区搜刮了几瓶高度数二锅头,又去买了堆小零食,抱着鼓囊囊的书包坐上公交车。 春末夏初,路上葱绿一片。 方灼下了公交车,沿着绿荫道跑了大概一公里才到别墅区。 这个时候,周猝正站在书桌前些毛笔字,方灼一进书房就被纸团砸个正着。 周猝的耳朵动了一下,头也不抬继续写字。 多次被忽视,方灼已经习惯,轻轻敲了敲桌面,“我买了酒,今晚咱俩喝两杯?”说罢想起周猝身体不好,又问,“你这身体能喝酒吧?” 周猝手腕一顿,毛笔在纸上晕染出一团墨迹,他随手揉成团扔到地上,看样子有点烦躁。 211.真假世界05 此为防盗章 方灼烦躁的抓扯头发, “那上个世界确认目标的方法, 这个世界还有效吗?” 【当然, 派送员和主角只要肢体接触, 就一定会有特殊感应。】 方灼松口气,心累的揉了揉眉心, 下意识想躺下放空发呆,突然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 扭头看过去, 视线正好对上一双冰蓝色的眼睛。 冷寂、桀骜、幽深,一看就不是善类。 经过上一个世界,方灼对危险的敏感度已经很高。 按耐住没来由的心虚,伸手推了把男人的脑袋, “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男人抿着唇, 不说话。 方灼不敢和他对视,别开眼转移话题, 缓和气氛,“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还是不说话。 “不说算了。”方灼眼珠子转了一圈,灵光一闪,“那我叫你蛋蛋好了。” 男人下面那两坨给他的印象很深,而且这个名字真的很可爱啊。 “蛋蛋你放心, 我不会对你干什么。”方灼示完好, 又面露凶相, “但如果有人问你今晚的事, 你要告诉他们,我把你干得很爽。” 说完担心男人不配合,又威胁说:“否则我就杀了你。” 死人脸终于有了反应,嘴唇微动,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 方灼听出了嘲讽的意思,“找抽呢你。” “你可以试试。”男人的声音波澜不惊,有些沙哑。 好听,绝对有做声优的潜质,方灼咂咂嘴,还没回过味来,就见被绑得好好的人,竟挣开束缚坐起来。 他第一时间去拔靴子里的防身匕首,刚摸到刀柄,手腕一痛,匕首被男人截过去,抵在了他脖子上。 方灼想到那两个被砸出脑浆的可怜虫,小心脏吓得要爆了,口头却很冷静,“外头可都是我的人,你把我弄死了,你也走不出去。” 男人眼底泛起冷光,把刀往下一按,鲜红的血从伤口溢出,顺着白皙的脖颈往下流,显得那一块皮肤异常艳丽。 方灼的淡定装不下去了,浑身僵硬,脸色苍白,“蛋……不,同志你别冲动,我们可以和平谈判。” 男人因为那个字额角青筋都鼓了起来。 他半阖着眼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把你的身份情况说一下。” 说话间指腹嗜血地划过刀口,像极了拷问特务分子的冷血军官。 方灼打了个激灵,老实报告:“身高182,体重70公斤,天蝎座,口味偏辣……” 陡然感觉脖子上一凉,对方好像不爱听这个呢。 方灼抿了下嘴,挑他爱听的说,“目前整个西街都是我的地盘,手底下就二百多号人,还算忠心,存款没有,武器装备为零。” 几句话就把老底抖得干干净净。 “我叫庄续。” 男人站起来,刀尖将方灼胸前的扣子一颗颗挑开,露出白皙的胸口,“把上衣脱了。” 方灼咽了咽口水,不愿意。 庄续眼睛一眯,半个字没说,方灼就把自己扒了个精光,就留了条内-裤,表现很积极。 在这破地方,他是只披着狼皮的兔子,而现在,庄续是剥皮人,刀尖正在他身上慢条斯理的滑动,像在找什么。 庄续神色晦暗,这小子身上没有任何芯片植入的伤口,也没有部队身份编号,应该不是来抓他的人。 “我听说你最近在找人。”庄续的刀划过青年后腰凹陷的线条,吓得人屁股夹得邦硬。 “那是对我很重要的一个人。”方灼鸡皮疙瘩掉了一床,快哭了,“哥,我错了,我给你钱行么,大哥的宝座也可以让给你,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招惹你了。” 庄续漠然地看了他一会儿,挑起那堆衣服,丢到他背上,“什么人?” “比我命还重要的人。”方灼突然明白过来,抱着衣服坐起来,“你放心,我找的人不是你。” 庄续对他没有信任,拿出一管黑乎乎的药剂,“喝了。” 方灼对这类东西有点阴影,小心翼翼的问,“什么东西?” “能保证你对我忠心的东西。”男人手指灵活,一把匕首都要玩儿出花了,威胁的意思明显。 方灼只好硬着头皮把一股怪味的液体喝了下去,捂着胸口干呕起来。 早知道这人芯子是黑的,他就不该把人带回来。 也不知道星际时代有没有后悔药卖。 门外,赵七一直在听墙角,听了半天,里面一点声没有。 想起关于庄续的传闻,他心头一跳,连忙扯着嗓子喊起来,“老大,要帮忙吗?” 帮个几把忙,你老大我现在生不如死。 方灼看了庄续一眼,也扯着嗓子喊:“滚去烧水,老大我要洗澡。” 赵七一肚子黄水,“这么快就干完了?着啥急,今天反正不开工,继续干呗。” 方灼白眼都要翻上天了,求你憋说话了行么! 顶着庄续如有实质的目光,暴躁的吼道:“废什么话,让你烧就烧!” 不到半小时,公共澡堂的热水烧好了。 方灼走在前面,庄续跟在后面,明明相貌平平,穿的也是老医生的旧衣旧裤,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矜贵。 赵七瞅了两眼,自叹不如。 有的人,哪怕没有皮相和金装,也能风度翩翩,气质逼人。 一号矿星的居住条件并不好,即便是原主这样的街霸,也要和兄弟们挤在集体宿舍,共用一个澡堂子。 方灼洗澡洗的很快,还特意让人准备了一套新衣,和一笔现金,用来送瘟神。 瘟神洗完澡,穿上新衣,揣上现金,没往门口走去,而是径直回了房间。 方灼目瞪口呆:“……”这是打算赖上他了?? “老大别愣着啊,赶紧的。”旁边有人拽了他一把。 方灼把目光投向四周,兄弟们里三层外三层,围成了圈。 有些人心里越痛苦,越要掩饰,原主就是这样。每次干完,总要拉几个兄弟夸夸其谈,吹自己有多厉害,有多猛,把人弄得有多爽,以此麻痹自己。 久而久之,大家养成了习惯,不用喊,一个个自觉排排坐,等着老大一讲雄风。 方灼干巴巴的说:“就那么回事儿吧。” 赵七:“今天玩儿的什么花样,怎么连个声音都没有。” 又不是养猪,叫唤个屁,方灼糟心的说:“老子不爱听,把他嘴给堵上了。” “没声音能爽?”有人好奇的问。 方灼胸口堵了一口血,扫了眼空空如也的走廊,“废话,那种呜呜咽咽,反抗不能的声音,更能激发征服欲。” “老大就是老大,懂得真多。”兄弟几个一脸崇拜,发自内心的。 就在这时,走廊上传来脚步声,也不知道怎么的,闹哄哄的大厅,一下子静得落针可闻。 方灼下意识坐直,僵硬的扭过头。 庄续站在走廊尽头,正看着他,“你进来一下。” 方灼磨磨蹭蹭,恨不得屁股长在凳子上,一辈子都不起来。 “老大还愣着干啥呢,赶紧去啊。” “就是就是,这是还想要呢。” “六万块的金菊花,得多干几回才行。” 方灼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站起来,顶着对死亡的巨大恐惧,走进房间。 庄续霸占着他的柔软的床,大长腿伸直交叠着,慵懒随意。 方灼半点不敢松懈,动了动嘴皮子,“干嘛。” “聊得高兴吗。”庄续的声音平淡。 方灼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差点跪下,“不高兴,我其实不想聊这种话题。” 庄续把匕首一甩,刀尖垂直的插-入木头桌子。 方灼已经预见到和桌子差不多的命运,绞尽脑汁,决定搬出无论发生在任何男人身上,都会让人痛不欲生的秘密。 希望庄续能念在同为男人的份上,别跟他计较。 “兄弟我实话跟你说吧,我搞不了,平时就爱跟兄弟几个说点荤话过个嘴硬,人生惨淡,你体谅体谅,就当我刚刚在放屁行吗。” “那是挺惨的。”庄续拔-出匕首,走到方灼面前。 方灼吓得连后退的力气都没有了,微仰起脸,哀求的看着男人。 庄续在青年眼里看见了熟悉的恐惧,舌尖舔过牙齿,勾起薄唇,刀尖慢悠悠的划过青年的皮带,落在了下面。 “既然没用,那就切了吧。” 一股专心的刺痛,是皮肤被牙齿刺破。方灼清晰的感觉那死变态正在吸他的血! 操操操操! “周猝你狂犬病吗!放开我!” “我艹你大爷!” “要被你咬死了!” 方灼惨叫一通,见没作用,便开始轻柔的抚摸男人的狗头。 “乖,别咬了,疼。” “猝猝,听话。” “算我求你行么,大兄弟。” “……” 说到后面,越来越咬牙切齿,泪眼花花。 方灼唱了半天独角戏,也不知周猝是咬够了,还是他的安抚起了作用,咬住他不放牙齿终于松开。他明显感觉到对方的体温正在回升,发抖的情况也在好转。 周猝终于安静下来。 楼下的复古座钟敲响,发出“铛”的一声。 凌晨一点。 方灼挣扎,想躲开这条疯狗,刚抽出一条胳膊就被重新搂回去。 男人的长手长脚重新将他缠紧,含糊的在他耳边说:“别动,睡觉。” 方灼:“……”睡个几把啊,他都要疼死了! 五分钟后,方灼狠狠打了自己的脸,睡成了猪。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周猝正拿着一本发黄的线装书坐在方灼斜对面。 淡金色的阳光将男人冷厉的面庞柔和了几分。听见床上的动静,他只是略微看了一眼,就再次将视线落在书上。 对自己昨夜的疯狗行为,周二少没有任何尴尬的表情和解释。 方灼脸冷下来,正要下床,就听见敲门声响。 得到周猝的应答,陈嫂端着一碗海鲜粥,目不斜视的走进来,“二少,给许先生的早餐做好了。” “嗯。”周猝放下书把碗接过去。 方灼还在生气,扭开脸看向窗外。 周猝直接把碗怼到他嘴巴上,“没长手?自己端着。” 粥粘稠适宜,瑶柱和海米都是新鲜的,撒上葱花点缀,光是闻着就咽口水。 方灼憋了半晌,勉为其难的抬手,“谢谢。” 周猝却连眼皮都没抬,像是看他一眼就会脏眼睛。陈嫂则安静的站在一旁,目光一次又一次从方灼脖子,眉头皱了起来。 等她收回眼,方灼已经喝完,下床去了浴室。 他偏着脑袋看向镜子,脖子上除了明显的牙印,还有一团红色,暧昧而张扬的暴露在空气中。 位置尴尬,把衬衣领子扣上都遮不住。 衬衣沾了点血,没法再穿,他洗完澡围着浴巾走出来,光脚踩在地毯上,水准顺着修长的小腿往下滚。 周猝抬头,看见一片白花花的肉。平心而论,青年的身材并不好,小腹虽然平坦但没有肌肉线条,更别提胸肌了。 他合上书,“怎么?” “借我身衣服。” 方灼用手扒拉头发,报复性的故意让水珠飞溅到周猝身上。 周猝眉头拧了一下,起身走入衣帽间,拎出一套扔过去。 “还有内裤。”方灼抱着衣服,提其他要求,“要新的。” 周猝微眯着眼,不做声,耐心已然耗尽。 方灼:“二少要是不嫌弃我挂空档穿你的裤子,那我也无所谓。” 周猝:“……” 方灼最终还是穿上了新内裤,尺码偏大,可见周二少家的老二并不小,屁股应该还挺翘。 他心满意足的下了楼。 陈嫂正坐在厨房摘菜,方灼没皮没脸的凑上去,“大周先生一般多久来次这边啊?” 回答他的是一声冷哼。 方灼继续说:“我看二少身体不至于差到不能出门的地步,是因为别的原因才被禁足在别墅吗?” 陈嫂把框子一扔,“我什么都不知道。” 方灼抿了抿唇,委屈的眨巴眼,“陈嫂您昨天跟我说话可亲了,不是这样的,我是做事情,惹你生气了吗?” 陈嫂瞪了方灼好一会儿,“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之前周父不是没往家里送过年轻男女,陈嫂就早就见惯了,只是这次的青年眉目清秀,双眼澄静,不像是心机攀附的人。可是经过昨天那一场,她觉得自己被打脸了,这小青年又是被送来勾引二少的狐狸精。 212.真假世界06 此为防盗章  听着男人嘶哑的嗓音, 方灼隔着裤子摸了摸震动的手机,任务完成了。 他轻轻回抱男人的腰,无声地说, 我们要再见了, 猝猝。 四周是灼热的焰火,空气中漂浮着黑色的烟雾。 可是在这样充斥着死亡气息的地方,方灼听到只有周猝的心跳声。 从激烈到平稳,再到消逝…… 方灼不敢相信。 轻轻一动,周猝的身体像是瞬间失去了支撑,全部中重量都压到了他身上,勒紧的胳膊却没有丝毫松懈。 “周猝, 你怎么了?”方灼哑声喊道, 不是主角吗,主角怎么可能死?! “周猝你给我醒醒!” 没有用, 无论他喊多少次, 周猝都没有回应。 方灼拿出手机, “为什么会这样。” 233, “这是他的选择。” 选择冲进火海,选择放弃生命和现有的一切,死也要跟你在一起。 233停顿片刻,提醒道, “你也该走了。” 方灼红着眼睛, 低低“嗯”了一声。 他攥紧男人的衣服, 踮起脚用脸蹭了蹭对方还温热的脸颊, 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希望下辈子,你能生在普通家庭,拥有很好的父母,和一段平淡惬意的人生……” …… 消防员破门而入的时候,由于吸入了大量的有毒烟雾,两人已经停止了呼吸。 但奇怪的是,他们抱得很紧,怎么也无法分开。 陈嫂当场泣不成声。 命运弄人,让人深恶痛绝,无法反抗。 南城风头正劲的周先生和他爱的青年一起消失了,只留下一栋残破的房子。 一半还屹立着,一半成了灰烬。 —— 方灼醒来的时候,脑子有点混乱,死亡和离别的压抑感还在,堵在胸口很难受。 他在地上坐了很久,揉了揉眼睛看向四周,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个人,空气中飘着隔夜酒的味道,就是一个宿醉现场。 下意识去兜里掏手机,掏到一手瓜子,嫌弃的丢开,继续掏,卧槽,阿三哥不见了。 方灼慌忙爬起来,不小心把脚边的人给踩醒了。 那人揉着眼睛坐起来,“老大啊,怎么起了?不是说咱们今天不开工吗?” 方灼看了那人一眼,想起这人是赵七,原主的左膀右臂。 现在是星际3400年,原主名叫宋岩,脾气暴躁蛮不讲理,因一起特大盗窃案被判重型,在押运途中,拼死逃脱到了一号矿星。 说是矿星,其实资源早就枯竭,由于地处三个星系相交界处,地理位置特殊,属于三不管地带,无论是星盗还是逃犯,都爱往这里扎堆。 这颗贫瘠的星球上,到处都充斥着暴力和掠夺,只能拿拳头说话。 原主从小在街头长大,拳脚功夫过硬,逃过来不到两个月,就成了街头一霸。 赵七把捡起的瓜子放到桌上,“怎么火气这么大?” 方灼摆摆手,能不大么,唯一的联络人阿三哥不见了,简直要命。 “我平时用的通讯设备呢?”方灼问。 “不是被摔坏,送去维修了么。” 方灼拉着人就走,“快快快,咱们去把小祖宗接回来。” 修理铺离得远,两人赶到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 方灼刚摸到通讯器,233就发来红色警告: 【主角生命值数过低,请立刻救援。】 “你总要给我个方位吧。”刚醒来就整这么大的事儿,心累。 233:【无法具体探知。】 方灼:“……” “老大,我怎么觉得你今天不大对劲儿,跟谁说话呢。”赵七突然问。 方灼面部微僵,这里没有法律可言,对方一个不高兴就能让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必须得捂好马甲。 “快春天了,我精神亢奋,爱自言自语。” 说白了就是发-春呗,赵七坏笑,“反正也出来了,带你去看个新鲜玩意儿。” 方灼没什么兴趣,满心都是主角你在哪儿,我来派外挂啦。 见他不为所动,赵七又说:“前几天涛哥他们半路抓回来个奴隶,脾气贼硬,被抽了个半死,今上午要当众拍卖。” 方灼看猛地扭头看他。 赵七:“你之前不是说晚上冷,想要个暖床的?这不正好。” 方灼坐到床上,没心情体验床垫软不软,一会儿扣指甲,一会儿抓头发,一会儿又站起来在原地绕圈。 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我好紧张。 他盘腿坐在床上找233说话,“用后面那啥是不是很疼啊。” 233很郁闷,因为宿主已经跨入高科技手机行列,它依旧只能玩儿砖头机。 方灼接着吐槽,“你说他怎么还不来,早日早解脱啊,玩儿我呢吧。” “周猝下周就三十了,要不今天就算了,到时候生日,把自己包成礼物送给他。” 233:【晚了。】 方灼被这两个字吓住,僵着不敢动,随后就听见门外传来说话声。 “周先生晚上好。” “晚上好。”周猝的声音很平静,一点没有约-炮的兴奋。 方灼更想跑了。 滴滴两声,房门被推开,走廊里的光照进来,穿过客厅蔓延进里间,刚好能照见方灼光溜溜的半条腿。 方灼缩起腿往床头蹭,抱住膝盖告诉自己,不怕不怕,屁股一撅,眼睛一闭,这晚上就过去了,很快的。 周猝没开灯,黑色的人影高大挺拔,在昏暗中像极了饥饿觅食的凶猛野兽。皮鞋摩擦着地板,发出细微的声响,让人压力颇大。 “你是C吗?”方灼紧张得浑身绷成了一条线,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不是。”周猝已经在扯领带。 方灼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继续发挥演员的基本素质,无论有多困难,我都要演下去。 “那你是谁?” 周猝手拿着领带没丢,开始解衬衣扣子,慢条斯理的说:“你猜。” 对方难得幽默,方灼不想笑,想哭。 为了个破任务,他把自己送上了老腊肉的床,老腊肉成精了,不但会说冷笑话,力气也很大,还用领带把他的手绑起来,固定在头顶。 周猝从正面压上来,方灼的眼里的惊恐不多也不少,抖着嘴皮慌乱道:“二、二少,你,你听我解释,我……” 周猝不想听他解释,只要一想到被欺骗,背叛,他的心就像架在火上炙烤,恨不得把这人一起拉入火焰,哪怕被烈火烧死,皮肉也能紧紧黏在一起。 “想过背叛我的后果吗?”周猝抚摸着方灼的脸,很轻,眼底是浓黑的阴霾。 方灼瑟瑟发抖,咬着嘴唇不说话。 “如果C不是我,你会跟他上-床吗?”修长的手指已经抚向方灼的后颈。 周猝真的很喜欢这个动作,充满了掌控欲,也充满了危险,用力一拧,后脑脊柱断裂,华佗再世也救不活。 方灼说:“不会。” “你在骗我。”周猝用力掐住他的腰,手指几乎陷入皮肉中,方灼疼的龇牙咧嘴,“我没有,二少我好疼,你先松手……” 再忍忍才能解释,万一周猝知道是误会,又像以前一样纯睡觉怎么办,不能白演这么一场。 他要让这辆车失控,刹不了车。 周猝没有心软,只要一想到青年会在其他男人身下申吟,他就恨不得把那个男人杀了,再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小骗子一口一口吞下去。 “既然没有这个打算,为什么跟我聊下去?嗯?”周猝的怒气滔天,“许未来,你当我是什么?” 我当你是我大爷。 方灼求饶,“周猝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然而求饶没有用,周猝凶狠的堵住他的嘴,舌头在嘴里乱搅一通,两人的唾液融合在一起,方灼被迫吞进肚子。 不够,这样简单的触碰交融根本不够! 周猝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藏在昏暗背后的眼睛很亮,也很贪婪。他抓住青年的衣服,撕扯扒开,带他上车,一路疾驰,每次经过路障,车子都重重摇晃。随后又是一路匀速行驶,搞得方灼不上不下。 生平第一次坐车,方灼很不适应,浑身疼痛,四肢都要被折断了。周司机虽然是新手,技术却很过硬,开了没多久就把人弄得哭天喊地,一把鼻涕一泪。 “二少,能停一下吗。”方灼抓着床单,喊的撕心裂肺。 周猝咬住他脖子上的软肉,“不能。” “二少我要死了……” “不会,你说过你很耐-操。” “……” 周猝把人折腾到凌晨两点,将人抱去浴室清理一番,躺回床上,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很亢奋,憋了三十年,一朝开荤,不是三五次就能解决的。 方灼深知这一点,第二天早上兢兢业业的装死,不肯起。腰上的胳膊勒得很紧,屁股后面的东西也顶得很紧,没几下方灼就暴躁推开周猝,掀开被子跳下床,一瘸一拐的进了卫生间。 “真他妈疼……” 果然不能把人逼太急,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低头闻了闻身上,香喷喷的,看来周猝给他洗过澡了。 方灼蹲在马桶上,思考够了人生,扶着墙起来,慢腾腾的走,一离开卫生家就直起腰杆,健步如飞,为自己保留仅剩的男人骄傲。 经过周猝时,被一把揽过去,禁锢着坐到男人的腿上,屁股接触到结实的腿部肌肉,又是一阵剧痛。 “周猝你用脑子好好想想,老子是那种背着你偷吃的人吗?”方灼气不打一出来,开始甩锅,“我知道是你才约的,这都是套路,套路啊你懂不懂!” 周猝在他脖子上咬一口,加深了原有的痕迹,“抱歉,眼拙。” 其实昨晚大餐吃到一半,他就已经明白过来,之前生气也是关心则乱。看着青年破掉的嘴唇,和锁骨上的痕迹,男人的眼神开始深邃。 方灼瞄了一眼桌上的砖头机,有点心痒,伸手想拿过来看看,屁股被一条龙给咬了。僵着身体不敢再动,哭丧着脸,“纵欲伤肾,肾是阳元根本,对风水先生很重要。” 周猝:“暂时不动你。” 方灼松了口气,下巴搁在男人肩上,手绕到他背后,偷偷抓起手机,用唇语说:阿三哥,求进度。 【无新进度哦。】 “为什么没有!”方灼震惊吼出来。 周猝转头在青年的鬓角亲了下,“没有什么?” “贪吃蛇的游戏记录没有了……” 方灼对那支破旧的砖头机很宝贝,谁都不能动,哪怕是他也不行。 周猝不动声色,说:“不是给你换了新手机?旧的就扔了吧。” 233快要吓死了,疯狂震动,方灼抢救道:“不能丢不能丢,阿三哥见证了我们的点点滴滴,很有纪念意义。” 周猝握住怀里纤细的腰,把人推远一点,发现青年身上的气已经消失了。男人目光变得幽深,表情凝重下来。 感觉四周温度骤降,方灼心脏一颤,表演得更加卖力,“虽然你总是板着脸,说话也不冷不热,但你会照顾我,维护我,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对我好过。” “周猝,有你陪伴的日子,会是我这辈子最宝贵的时光。” 方灼说完看向手机,妈的,还是没有新消息,看来他的话并没有戳中老腊肉的心。 周猝抱紧他,力道重得要把人揉进身体,抱了会儿,他松开手,“乖乖呆着,我去楼下叫点吃的。” “好。” 周猝一走,方灼握着手机使劲摇晃,“怎么回事,系统出错了吗?爱情的最高境界难道不是灵肉结合?” 233:【我是AI,不懂感情。】 方灼:“……我要你何用??” 铺着绣花地毯的走廊上,周猝倚着墙在抽烟,缭绕的烟雾都遮不住他眼底的戾气和阴暗。 低头看了眼手腕内侧,细长的刀伤旁边,有一圈昨晚被青年咬出来的牙印。手指轻轻在伤口拂过,捏住烟屁股,摁向其中最深的印子。 皮肉被灼伤,留下圆形的印记,如同无声的宣誓。 213.真假世界07 此为防盗章 庄续看着青年一副快哭的样子, 心里莫名烦躁, 眼睛一眯,抬脚踹了过去。 方灼趴在地上, 灵光一闪, “没用可以当挂件,好看。没有, 作为一个男人, 那就尴尬了。” 庄续蹲下身,黑色的靴子挨着青年的脸, 讥讽,“你也算个男人?” 方灼想把挂件亮出来, 打他的脸, 还是不敢,不高兴的嘟囔, “算不算老子都硬件齐全。” 惊觉自己说了什么, 连忙去瞅男人的表情,庄续薄唇抿着,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灼更害怕了,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才是最吓人的,譬如周猝。 也不知道自己走后,他怎么样了。 庄续垂眸, 看见青年一脸失魂落魄, 眼底暗芒闪过, 猛地一把揪起他的脑袋,“在想什么?” 方灼疼的脸部扭曲,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想我要是能像哥你那么威武雄壮就好了。” 庄续看着满嘴跑火车的青年,浅浅勾起嘴唇。 方灼:“……” 求求你别笑了,好可怕的,眼睛里阴森森的,跟鬼一样。 方灼胆战心惊,观察着男人的表情,继续说:“真心话,比珍珠还真,你要相信我就把手松开呗。” 庄续松开手。 方灼:“……” 男人对于自己那方面的能力都有迷之自信,可以理解,方灼撒腿跑向离庄续最远的地方,贴墙站着。 庄续瞥了他一眼,把床上叠得漂漂亮亮的被子捞起来,扔到了地上。 方灼心头一紧,预感不好,“你这是打算留下?” 回答他的是一室漆黑,庄续把灯关了。 方灼杵在黑暗中,干瞪着眼,“你把我的床睡了,我睡哪儿。” “地上。” “……” 方灼愁眉苦脸的躺下,这人赖着不走,别说他自己,整个大本营的人都不安全。 为了降低危险系数,他得想办法跟这位朋友建立友谊的桥梁。 夜晚静谧,屋子里任何一点微小的声音都会被放大。 庄续闭着眼,没睡。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失眠,时间一长就成了习惯。 离床不远的地铺,青年睡得正香,呼吸声很大,偶尔还要磨牙和说梦话,存在感很强,一下又一下拉扯他的神经。 庄续起床下地,直接把人拎起来扔了出去。 方灼坐在地上,一脸懵逼。 “老、老大?”出来撒尿的小弟珠正好路过,一脸纳闷,“啥意思,被撵出来了?” 方灼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一把揽住小弟的肩膀,“哪能啊,老大我一个人睡习惯了,你们宿舍不是有空床?我以后跟你们睡。” “老大,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小弟怪不好意思,开门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把屈尊纡贵的方灼给吓跑了。 方灼起初面带微笑,很淡定,直到门缝翕开,一股混着汗臭脚臭的味道迎面而来……真的很让人窒息。 方灼:“我觉得我还是……” 小弟忙拉住,顺便把里面的几个兄弟招呼出来,推着方灼往里走。 五分钟后。 方灼鼻孔塞着卫生纸,坐在大家齐心协力铺好的床上,“大家辛苦了。” “老大你带着我们讨生活更辛苦。” 小弟们笑成了弥勒佛,嘴巴比抹了蜜还甜,就冲这个,也必须留下来。 当天晚上,方灼第一次体验了集体宿舍。 磨牙、抠脚、说梦话,还有一位大兄弟睡得好好的,突然站起来,咬牙切齿的朝空气挥拳头。方灼吓得一晚上不敢睡,生怕他掏把刀出来,把全宿舍都给砍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外面就响起了吵闹声。 赵七去唯一的单间敲门,见到一张不太熟悉的脸。 庄续:“他不在。” 赵七傻愣着,“那他在哪儿了?” 刚问完,方灼从他身后的一间房里探出头,“这儿呢。” 赵七一头雾水,匆匆进了房间,“老大你这是被撵出来了?” 旁边的小弟立刻把方灼昨晚的借口又说了一遍。 赵七深信不疑,开始说正事,“今天一大早,涛哥发了道悬赏。” 方灼眉头皱起来,“找人?” 赵七在通讯器上点了几下,发了张照片过去。 照片上的男人俊美得不像话,他有一头金色的短发,皮肤白皙如玉,五官深邃立体,红色薄唇勾出弧度,这是一种很公式化的笑容,而最令人不容忽视的,是那双蓝色的眼睛。 透彻冰冷,像是冻结的深海。 啧,有点眼熟。 方灼:“老七,这什么人?” 赵七一脸神秘,正要憋大招,旁边的人先叫出来。 “卧槽!他可是我偶像,最强基因。”说着那人又不蔫了,“可惜那是二十年前。” 方灼来了点兴趣,“说说看。” “艾伦少将是‘战争之神’克里斯家族的独苗,也是目前基因改造最成功的一位,也有传言说,他的基因中加入了某神秘物种的基因段。可从他五岁那年起,基因数据一年不如一年,就像受到了诅咒。” 这都已经星际时代了,怎么还迷信。 方灼嘴角抽了抽,“然后呢?” “少将的基因出现问题,精神力也只停留在B级,但这并不影响他为国效力的决心。20岁从高等军校毕业,正式入伍,靠着卓绝的军事部署能力,带着帝国打了不少胜仗。” “哦。”方灼点点头,“听起来很厉害哦。” 赵七见两人说得差不多了,继续之前的话题。 “咱们这儿消息滞后,我也是今早才得知,五天前附近边界发生交战,艾伦少将的私人战舰,就是那时候被击落的,正好就落到了一号矿星。” 方灼听得正起劲,突然有种被窥伺的感觉,很强烈,扭头往后一看,门外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赵七也跟着看了一眼,回头继续说:“各个街区的人都收到了这份悬赏,只要能找到人,赏金五千万星币。” 他越说越激动,“而且不管身上有任何罪名,一律赦免,还外加一套首都星海景别墅。” 方灼翘起二郎腿,“配老婆孩子么。” 全场哈哈哈哈起来,“老大真骚。” 方灼“啧”一声,全场闭嘴。 他说:“这事我们不插手。” 话音刚落,就有人激动反对。 “为什么?那可是五千万呢!” “是啊老大,还能获得赦免,难道你想一辈子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哎,小伙子们还是太年轻啊。 既然是军方的人丢了,自然该军方找,再不然也有星际警察,怎么也轮不到他们,而且赏金还高得这么离谱。 方灼说:“一名位居后方的指挥官,怎么会脱离队伍,还被敌军发现,并且击落。” 赵七听明白了,“有猫腻?” 方灼没说是或不是,语重心长,“天上不会掉馅饼。” 真要是掉下来,一个不好,就能把人砸死,他惜命,更何况,现在有更重的事情要做。 又跟大家随便掰扯了几句,方灼匆忙回到房间,想确认自己的猜测,结果推开门,庄续根本不在。 床铺上留着自己被抢走的匕首,和庄续穿过的衣服,地上还有一双高帮军靴。 难道跑了?? 方灼着急转身,一头撞在男人赤倮的胸口上。 胸肌结实,滚着水珠,一看就很有弹性,光是看着就想上手摸一摸,方灼也这么干了。 下一秒,他人就被捏住胳膊扔了出去。 方灼揉着屁股站起来,疼得直抽气,说话却很有底气,“我知道了一个秘密。” “说明你离死不远了。”庄续嘴里说着凉薄的话,继续擦头发。 方灼一瘸一拐走过去,翻出刚刚接收的那张照片,“这是你吧。” “不是。”庄续把毛巾一扔,拿起床上的衣服。 男人的个子一米九往上,身姿颀长,穿衣服的时候两手举高,后腰的肌肉被拉伸,背脊得线条漂亮得近乎完美。 方灼捏着通讯器,舔着干涸的嘴唇,又走了。 一号矿星不但矿产枯竭,住房紧缺,就连网络都没普及,只有作为扛把子的涛哥那儿才能联网。 去的时候,方灼从赵七那儿搜刮了瓶葡萄酒。 回来时,手里空空如,他跟涛哥换了两小时上网时间,从星网上下了1G的照片,外加一份艾伦少将最全面的身材数据报告。 当天晚上,方灼脱离大集体,在大家暧昧艳羡的目光中,回了自己房间。 他翘着二郎腿,枕着胳膊躺在地上,一副“老子死也不走”的固执表情。 庄续面无表情地躺下,关灯,只要青年不发出声音,他也并不是不能忍受。 没有东西打发时间的黑夜是很难熬的,方灼在心里数数,时不时掐一把大腿,很艰难地熬到凌晨两点。 214.真假世界08 此为防盗章 陈嫂笑着打趣, “是要送礼物给先生吗?” 方灼抿着嘴,有点不好意思,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用心的为人准备礼物, 就是奇葩了点。 宴会嘈杂,二楼有点吵, 方灼就去三楼找了间客房, 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突然感觉腿上麻嗖嗖的,是兜里的手机在震动, 方灼猛地惊醒, 入眼是一张戴着鸭舌帽,胡子拉碴的脸。 他吓得睁大眼睛,“你……”话未出口, 就被用沾着乙-醚的毛巾捂住了嘴。 方灼瞪着那张脸, 拼命在心里骂麻卖批。 半小时后。 陈嫂掐着时间上楼,她在二楼找了一圈没见着人, 反倒热得满头大汗。 “奇怪,今天怎么这么热,难不成是空调坏了?”抬头看了眼天花板, 空调正常运转。 陈嫂抹了把汗,正要把书房门带上, 就听见窗外有人喊。 “着火了——” “三楼着火了!” 陈嫂连忙跑出走廊, 从楼梯口往三楼一看, 一缕火苗飘了出来。 “坏了!先生!许少爷在肯定三楼呢!”陈嫂一边大声喊,一边往三楼跑。 她之前看见火苗就那么一点,还以为火势不大,上去才知道,整个三楼的走廊,两边全是火,空气里还有一股很浓的汽油味。 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干的! 楼下的人听见“着火”,第一时间就往外跑,一路上洒了酒水,撞倒了桌子,跑掉的鞋子到处都是,余下一片狼藉。 周猝追着陈嫂的声音上楼,刚到二楼就接到一个电话。 “你的宝贝就在三楼,不过你得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 周猝认出了声音的主人,“张先生,你如今戴罪潜逃,难道还想再背上杀人放火的罪名的吗?” 张胖子笑得张狂,“虱子多了老子怕个球,少废话,给你五分钟,晚一分钟我断他一根手指。” 陈嫂已经从三楼下来,害怕的拽住周猝的袖子,“上面全是火,还有汽油!先生我们要怎么办,许少爷还在三楼休息呢!” 三楼的火舌已经顺着楼梯扶手和地毯烧下来,周猝在二楼将自己淋湿,冲上楼去。 踹开第一间房门,没有,第二间,还是没有,第三间…… 此时背后已经被火焰包围,退无可退,周猝来到最后一间,他的心在剧烈跳动,呼吸间都是焚烧的刺鼻烟。 他紧张的握住最后一间房门的门把,“咔嚓”一声,门开了。 方灼被捆绑在椅子上,嘴间横绑着一条毛巾,脑袋无力地垂着,脚边还放着一个空的汽油桶。 屋子里的火像是刚放不久,火势还不大,但蔓延很快。 周猝迈步的腿都是僵硬的,松绑时手在颤抖,绳子一松,青年就倒了过来。 柔软温热的身体靠在怀里,确定人还活着,周猝心里如翻滚的不安,终于停歇。 正想把人抱起来,青年醒了。 方灼看见屋子跳跃的火焰,立刻就清醒了,开始告状,“是张胖子干的,那傻逼说他要烧死你,还揍了我一顿。” 妈的,口腔内壁都破了,脸上火辣辣的疼,也不知道被那傻逼扇了几巴掌。 周猝摸摸青年红肿的脸,打横抱起他,“我们先出去再说。” 方灼第一次被公主抱,耳根通红,他晃了下腿想下地,发现双腿一点知觉都没有,麻了。 就在两人经过房间卫生间时,一记黑棍挥了出来。棍子是钢制,一棍下去没把脑壳敲碎算好的了。 方灼被敲昏过去的周猝压在下面,动弹不得。 张胖子一棍又棍的往周猝身上打,双目鼓着,全是血丝,“要不是你老子怎么会落到今天,打死你个野种,打死你个野种,打死你打死你……” 这个人已经被仇恨逼疯了,反倒没注意到另一个人。 方灼把手悄悄伸向周猝的手腕,摸到内侧冰冷光滑的刀片,悄悄松了口气,还好男人随时带着。 刀片锋利无比,在刻意用力的情况下,直接划开了厚实的皮肉和脂肪。 “操!”张胖子疼的棍子都抓不稳,垫着受伤的脚后退,鲜血疯狂的外涌,滴了一地。 方灼第一次动手见血,心脏扑通扑通的,手脚发软,废了老大劲才推开周猝,站起来。 张胖子吭哧吭哧的喘气,痛得五官扭曲,拿着棍子挡住门口,他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藏了一手。 “我不想弄死你,你走吧,把周猝留下。”张胖子咬紧牙关,跟他谈条件。 楼下正在救火,只要继续拖延时间,很快就能得救,可周猝的伤势等不了。 “留你个几把!”一看到男人不断冒血的后脑勺,方灼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他竭力冷静下来,活动着拿刀片的那只手。张胖子吃了一次苦头,有点发憷。 方灼说:“平时他磕了碰了老子都要紧张半天,生怕一不注意就歇菜了。你倒好,一棍子就给打趴下了。” 张胖子呸了一口,没闲工夫闲扯。 背后的门板越来越烫,走廊里的火已经堵住了门口,不能再耽误。 咒骂一声,举着棍子朝方灼冲去。 看着对方肥胖笨重的身形,方灼冷笑,刚刚这逼能偷袭成功,无非是他们没有防备。 找准时机,在对方逼近的那一刻,方灼突然蹲下,伸出脚横扫过去,一百八十多斤的肥肉被绊倒,砰的一声砸到地上。 方灼站起来,用力一脚踩在他背上,弯腰拿起那根棍子,“我的人你也敢动,找死呢吧。” 纸老虎也是老虎,老虎发威是很可怕的。 张胖子骂道:“卧槽你妈!” 方灼掏了掏耳朵,控制住力度,棍子一挥,张胖子痛得猪眼睛一翻,晕了。 方灼丢掉棍子,把周猝扶起来,用手替他捂住伤口,“你别死啊,坚持住,我带你出去。” 话说的漂亮,做起来很难,感觉自己像头驮了千斤重的骡子,被周猝压得腿都打不直。 好不容易扶着人走到门口,刚拉开一条缝隙,火舌就挤了进来,只能又把门合上。看了眼房间,天花板、地毯、飘窗、床,全都烧着了。 没办法出去,那就只能先躲一躲。 把周猝弄进卫生间,烟雾紧跟着就从上下左右门缝钻了进来,方灼赶紧用湿毛巾把下面塞住,尽可能减少烟雾进入。 昨晚这一切,他累瘫在地上,还不忘让周猝侧躺在自己腿上。 “怎么办,照这样,咱俩今天不被烧死也要被呛死。”方灼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男人的头发,唉声叹气。 昏迷后的男人收敛了平时的凌厉,变得柔和,大概是因为疼痛,眉头皱得很紧,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捏了捏周猝的脸,说:“你不是气运之子吗,能不能给点好运啊大兄弟。” 浓烟越来越多,空气开始稀薄,周猝的胸口起伏急促,每一次吸入都比上次更加困难。 方灼扭头吸了口还算新鲜的空气,对着男人的嘴开始“人工输氧”。 每输一口,就念叨一句,“你可是我的命,千万别睡过去。” 反复几次以后,周猝竟然真的醒了。 谢天谢地,方灼激动的在男人脑门上亲了一口,“大宝贝你可吓死我了!” 周猝反应慢几拍,脑子里全是那声饱含深情的“大宝贝”。然而当他看到浴室门地板砖上倒映的火光时,那点温情的旖旎没了。 灼烧的窒息感像条蛇,正缓慢的爬入肺部。 周猝重重的喘息一声,扶着墙站起来。 他用喷头把青年的衣服弄湿,又把自己身上的西服和衬衣全脱下来,淋湿后披在方灼身上。 “捂住嘴,冲到窗口跳下去。” 方灼不肯走,把衣服推给周猝,“要走一起走。” 周猝勾唇,揉-捏着青年的耳垂,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你先走,我等你带人来救我。” 他的身体已经撑到极限,看人的时候都有重影,走不出去的,只会成为累赘。 “我不走。”方灼想骂一句傻逼,他清楚男人的意思。 “之前说好陪你到长命百岁,如果你的生命要终结在这里,那我陪你。” 这说的是真心话,周猝死了,他的最后一颗星星也摘不到了。 任务失败,他就算不死,留在这世界也就没有意义。 被火焰烘烤的空间里,周猝的表情从惊喜到狂喜,眼睛里复杂澎湃的感情几乎要溢出来,本来就急促的呼吸,更加焦灼沉重。 方灼惊讶,没想到能意外戳中男人的点。 “我们这样也算是死亦同穴了。”方灼说着突然有点伤感,这剧情好虐啊。 他努力吸了一口气,嘴巴瘪了下,“说不定下一辈子又能遇见呢。” 周猝的心狂乱跳动,他把方灼的脑袋按在胸口,想用力把人揉进身体里,还想要狠狠地吻他,进入他,让他像自己一样兴奋躁动。 他张了张嘴,艰难地从干哑的嗓子挤出一点声音,“许未来,遇见你真好。” 方灼不高兴了,主人家不下来,他好意思吃? “不吃饭怎么行,我去叫他。” 别墅二楼格局怪异,走廊出奇的宽敞,除去尽头的房间,两边全是大开的落地窗。无论是白天的阳光,还是夜晚的月光,都能毫无阻隔的照射进来。 方灼敲响房门,“二少。” 屋子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响动。 “打扰了。”他拧开门把走进去。 周猝正坐在一张红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方罗盘,在看见方灼时眼眸晃动一瞬,便再次沉寂。 他今天穿着黑色的衬衣和西裤,袖子挽上去,露出修长结实的小臂。脸色比昨天差些,病蔫蔫的,只有眼睛一如之前深邃清亮。 方灼在房间里看了一圈,视线扫到角落里一条带铐的铁链子时,瞳孔猛地紧缩。 铐子上竟然带着干涸的血! 我的妈耶,这小可怜平时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 “有人来了。”周猝放下罗盘,突然开口。 方灼回神,竖着耳朵一听,有个屁的人,紧跟着没多久,花园里就响起汽车声。 开进来的一共三辆车,下来的全是虎背熊腰的壮汉。他们训练有素的冲进别墅,不多会儿,走廊里响起急促沉重的脚步。 只听轰的一声,房门被大力破开。 保镖们鱼贯而入,分列在两侧,一名梳着老板头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穿着考究的西装,戴着大金表,黑皮鞋擦得铮亮。 周猝两只手放到扶手上,背肌挺直,眼神淡漠而凌厉的看向自己父亲。 这气势,八米八不是吹的。 周父一眼就认出方灼就是视频中骑在自己儿子身上的人,大步上前,一巴掌扇了过去。就在方灼要躲开的时候,周猝站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牢牢扼住周父的手。 方灼震惊,脱口而出,“你不是瘫子啊。” 昨天这货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任他摆弄,还以为是双腿残疾或者半身不遂呢。 周猝横他一眼,“麻醉剂。” “哦。” 方灼默默转开视线,看向横在面前的手。 男人的手指白皙修长,看似乎并没有使太大的力气,可周父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没几下子竟然痛得开始抽气。 “父亲,请注意您的身份。” 215.真假世界09 此为防盗章 以前为了工作, 大大小小的饭桌酒局, 方灼参加过的不计其数, 那些个大老爷们, 哪个不是喝多了就又吐又闹撒酒疯。 像周猝这么乖的,还是头一次见。 他仰起脸,手指拂过男人利落的颚骨, 摇头赞叹,“还挺帅。在这儿等着啊,爸爸跟人聊会儿天。” 周猝:“昂。” 方灼憋着笑躲进浴室,坐到马桶上,“说吧, 需要哪种特定场景才能派送。” 这会儿周猝喝多了, 又这么听话, 想让他扮演何种角色配合自己, 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方灼有信心,今天就能把外挂派送了。 233:【请自行回忆小说内容。】 “工作太忙, 没来得及看。”方灼心虚,谄媚地说:“好兄弟, 你就通融通融呗。” 【我跟你物种不同, 没得通融。】 “……” 【苏文接吻场景, 你就挨个试吧。】 这条信息结束, 手机画面直接从聊天界面切换成了贪吃蛇!那条蛇在迷宫里转来转去, 每次都直击目标, 吃得特别欢。 方灼:“……” 很好, 你可以的。 愤怒的将手机扔进黑漆漆的柜子里,关它禁闭。 做了那么多准备工作,好不容易把人灌醉,他绝不会遇到点小挫折就轻言放弃。洗了把冷水脸,走出浴室,周猝还站在那儿。 方灼站在原地酝酿片刻,大步上前,一把将周猝推到墙上,扣住他的后脑勺压向自己,为了营造气氛,他还刻意冷脸,平添了点霸总的味道。 周猝疑惑,“嗯?” 方灼:“……”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诱拐智障儿童的死变态。 他用手遮住那双眼睛,恶声恶气的说:“不许看,脑袋再低下来一点,让我亲一下。” 因为身高差距,方灼只能踮起脚,闻到对方带着酒气的呼吸时略有停顿,但想到“早死早超生”的宗旨,还是义无反顾咬上去。 男人的嘴唇出乎意料的柔软,带着微凉的温度。 方灼花一秒多思考了下舌-吻的必要性,突破心理障碍,伸出舌头舔了周猝的嘴唇,便松手落回地上。 同一时间,楼下的座钟敲响,足足十二下,方灼的心也跟着一起震颤。 “你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他声音干涩,紧张的盯住周猝。 周猝还沉浸在一触即分的亲吻中,怔忪地摸向嘴唇,那地方似乎很烫,比起身体里被酒精焚烧的血液还要炙热。像是一个星火,瞬间就能将他的一切燃烧。 “你……”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方灼惊恐的眼神中,他突然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男人的身材太过高大,方灼废了老大劲才把人弄上床。 有了昨夜的经验,再看见周猝的异常,他已经没那么害怕。并且今晚也不准备继续舍己为人,当人体暖炉。 他打算让周二少自生自灭。 四周的温度,明显开始走低。 不到半刻钟,就看见躺在床上的人呼出的气成了白雾,冷得直哆嗦。 活了二十多年多年,头一次见到这种怪病,方灼心里好奇。他撑着下巴,每隔三五分钟就按住周猝的手腕,测一次脉搏。 意外的是,脉动竟然都在正常区间。 方灼一边观察周猝的情况,一边猜测,“他不会是中了什么邪术吧?” 周猝身上的谜团太多,他只能朝不科学的方向想。 然而手机安静如砖头,依旧是贪吃蛇的画面。方灼一气之下断电关机,让233体会下暗无天日。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复,方灼无法确定自己有没有猜对。但有一件事他可以肯定—— 刚刚那一下,白亲了,嘴唇也白舔了。 他的身体依旧暖得像火炉,说明外挂还在他身上。 —— 周猝今晚要比昨晚闹腾,一直在床上动来动去,兴许是昨晚抱过方灼,身体记住了他的体温,昏迷间一直将手伸向床上的空位。 在方灼眼里,那样子特别像嗷嗷待哺,找奶吃的小狗。 他冷漠的转开视线,呵呵,管他去死。 可转念一想,小奶狗的牙齿就那么一丁点,能有多厉害。像昨晚那样,摸着狗头安抚两句,说不定狂犬周就又安静了呢。 退一万步,哪怕不安静,难道他还能真咬死他不成? 等方灼回过神,人已经钻进被窝。 男人冰凉的身体紧贴着他,修长有力的四肢颤抖着把他缠住,颈侧是灼热濡-湿的舔咬。 方灼干巴巴的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又在这种诡异的情形中睡着了。 第二天,他是被人给揪下床的。 周猝的脸色很差,眼底是风雨欲来的阴霾,看着方灼的眼神,恨不得喝他的血,啖他的肉。 他昨晚是喝醉了,但没有断片,这小子说的话,做的事他记得清清楚楚,心里有分悸动。 方灼被他看得心虚,多少猜到点什么,他强装镇定,拍掉揪住自己衣领的手,语气有点凶,“干什么你?” 周猝薄唇抿紧又松开,反复几次才难以启齿的问:“昨晚为什么要亲我。”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方灼有点羞耻,打死不承认,“难道不是你按着我亲的吗?” 周猝五指收紧,盯着他理直气壮的脸看了片刻,可怕的表情突然就淡了,也不想再究其原因。像他这样被阴暗滋生出的人,不该奢求情感这样温暖的东西,会被灼伤,也会玷污对方。 自嘲的轻笑一声,将方灼丢出房间。 方灼心里有鬼,屁都不敢放一个,默默在走廊里站了片刻,下楼找饭吃。 接下来的日子,他再也没见过周猝,以至于周父打电话来询问情况,他一问三不知,被臭骂了整整半个小时。 这周二少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像在刻意在避开他,别说用餐时间碰不到面,就连被子也被陈嫂搬到了隔壁客房。 方灼觉得自己像被恶婆娘轰出门的小丈夫。 他一个人在别墅里寂寞的度过了七天,周三傍晚的时候,周父突然来了,带来的保镖比上次还多。 一看就知道是要搞事情。 “最近阿猝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异常。”周父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抽着烟,翘着腿坐在沙发上。 方灼老老实实的说:“不知道。” 周父起身朝他走去,皮鞋摩擦着地板,发出沙沙的声音。方灼向后退,被背后的两个保镖给架住了。 “你在骗我。”周父很笃定。 周猝性格喜怒无常,又阴沉。以前送来的人,不是被他变着法弄走,就是被这座一到半夜就鬼气森森的别墅给吓走的。甚至有两个胆小的,被吓进了精神病院,至今还没出院。 这小子是现目前为止,停留时间最长的。 方灼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连忙解释:“没骗你,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跟他……”话语一顿,想了下措辞,“我们最近在闹别扭,我都一周没见过他人了。” “哦?是吗。”周父站定,从嘴上摘下烟头。 火星在方灼眼前晃了下,方灼偏开脸。 周父脸上带笑,眼底阴森,“既然这样,留你何用,倒不如早点换个人来。” “你说是不是?” 猩红的烟头戳到方灼的锁骨上,发出“滋”的一声,皮肤烧焦的臭味飘进空气里。方灼疼得牙都差点咬碎,硬是没吭声。 周父挑眉,“年轻人,有点骨气。” 方灼喉头滚动几下,抖着嗓子说:“大周先生,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递给青年,“喝完它。” 别人事后一支烟,他事后西瓜汁,没毛病。 方灼先是闻了闻,西瓜汁的味道浓得不像话,液体有点浓稠。他尝了一口,眉头皱了起来,“这西瓜汁多少钱。” 周猝:“不要钱。” “那就难怪了,味儿这么浓,肯定是用香精和色素勾兑的,喝了不健康。”方灼有点嫌弃,“我能不喝吗?” “全喝下去。”语气不容置喙。 方灼叹口气,仰起的脖子弧度很漂亮,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很诱人。 片刻后,周猝阴沉的眼底终于有所缓和,“我刚刚听见你说昨晚很爽。” “噗。” 方灼喷出来,周猝胸前的白色衬衣湿了一片,手忙脚乱扯过纸巾,作势要给男人擦擦。 周猝将他的手推回去,慢条斯理的解开扣子,“不用擦,脱了就行。” 这个脱是双向的,等到事儿完已经午饭时间。 方灼饥肠辘辘,只能干瞪着餐桌上吃剩下荤菜,不甘不愿的喝菜粥。周猝也不催他,低头用手机处理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 “下面还疼吗?”周猝突然抬头问,“我给你看看。” 方灼差点又喷出来,昨晚黑乎乎的啥都看不见,做了也就做了,这青天白日你要看我光蛋子,这就有点过分了。 “不疼,一点也不疼。”方灼皮笑肉不笑。 “哦。”周猝嘴上回复,却把手机切换到短信界面,给私人医生发了条信息出去。 两人消失了一夜,第二天下午又一同出现,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到,估计是觉得家里不够激-情,出去找地方浪去了。 方灼顶着众人八卦的目光上楼,假装自己不存在。直到青年消失在视野,周猝才去书房。 书房里,保镖恭恭敬敬的将一包白小姐放到桌上,塑封袋外部,还残留着水珠。 “在一楼卫生间的马桶蓄水池里找到的。” 如今的周家,日渐衰败,一盘散沙,其中几个有点真本事的,决定弃暗投明,找其他出路。于是就看准了已经在南城崛起的周猝。 三天前,这几人派代表跟周猝联系过,并且约定今上午过来见面。 对方一大早就来了,等了整整五个小时也没见着人,离开的时候怒骂周猝没有教养,对师兄不够尊重。 演技好得能拿奥斯卡。 要不是事先有防范,提前在卫生间装了监控,这一招栽赃嫁祸就成了。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警笛声,四五辆警车开进院子。 带头的队长和周猝认识,熟稔的递了根烟过去,“周老弟,哪怕是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别怪我哥哥我不念情谊。” 周猝摆摆手,没接,“配合你们办案是我的义务。” 队长把烟收回去,开门见山说:“我接到匿名举报,说你藏-毒,这是搜查令。” 周猝打了个手势,保镖就把东西和一台笔电呈了上来。 队长没想到他会主动交出来,微微惊讶,目光落到了监控视频上,眉头越皱越紧,100克白小姐被搜出来可是重罪,判个十五年都算轻的。 “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队长问。 “人没有,畜生倒是有一个。”周猝把两样物证推过去,“给你个线索,顺着查上去,会有大收获。” 两天后。 警方在张胖子的私人别墅搜出20克白小姐,随着调查深度扩大,竟然牵扯出张家背后一条可怕的制-毒贩卖链。只可惜,张胖子早就收到风声,连夜潜逃了。 一年不到,人人敬畏的周家的树倒猢狲散。 众人唏嘘,同时也在猜测,周猝会不会重回帝都。 然而外面的热议,半点提不起方灼的兴趣。 他正趴在桌上,盯着手机上的进度报告发呆。 【剧情线:四颗半星。】 【感情线:四颗星。】 等到周猝正式整顿好周家的那天,剧情线就能彻底走完。反倒感情线是个大问题,这种摸不着的东西最为复杂,飘忽。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陈嫂端着西瓜汁进来。 方灼顿时苦下脸,“二少出去了吗?” 陈嫂笑着点了点头,“好像是周丞少爷来了,不过西瓜汁是先生亲手榨的。” 说来也怪,每天榨西瓜汁的事,周猝从不假手于人,并且他在厨房忙活的这小段时间,任何人都不能入内。 方灼曾试图偷看,被周猝给抓了个正着,惩罚是一亲二十分钟,差点断气。 “陈嫂,我真的不想再喝了。”方灼可怜巴巴的眨着眼,“二少问起来,你就跟他说我喝了行么。” 陈嫂严肃的摇头,“许少爷,你骗不过先生的,他能看出来。” 方灼:“……” 陈嫂监督方灼喝得一滴不剩,这才心满意足的拿着杯子走人。 “我觉得周猝有事瞒着我。”方灼挠着下巴,若有所思,否则干嘛天天逼他喝西瓜汁,而不是苹果汁葡萄汁香蕉汁。 事出反常必有妖。 216.真假世界10 此为防盗章  方灼抿着嘴, 有点不好意思,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用心的为人准备礼物,就是奇葩了点。 宴会嘈杂,二楼有点吵,方灼就去三楼找了间客房, 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 突然感觉腿上麻嗖嗖的, 是兜里的手机在震动, 方灼猛地惊醒, 入眼是一张戴着鸭舌帽,胡子拉碴的脸。 他吓得睁大眼睛, “你……”话未出口,就被用沾着乙-醚的毛巾捂住了嘴。 方灼瞪着那张脸, 拼命在心里骂麻卖批。 半小时后。 陈嫂掐着时间上楼, 她在二楼找了一圈没见着人, 反倒热得满头大汗。 “奇怪,今天怎么这么热,难不成是空调坏了?”抬头看了眼天花板,空调正常运转。 陈嫂抹了把汗,正要把书房门带上,就听见窗外有人喊。 “着火了——” “三楼着火了!” 陈嫂连忙跑出走廊, 从楼梯口往三楼一看, 一缕火苗飘了出来。 “坏了!先生!许少爷在肯定三楼呢!”陈嫂一边大声喊, 一边往三楼跑。 她之前看见火苗就那么一点,还以为火势不大,上去才知道,整个三楼的走廊,两边全是火,空气里还有一股很浓的汽油味。 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干的! 楼下的人听见“着火”,第一时间就往外跑,一路上洒了酒水,撞倒了桌子,跑掉的鞋子到处都是,余下一片狼藉。 周猝追着陈嫂的声音上楼,刚到二楼就接到一个电话。 “你的宝贝就在三楼,不过你得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 周猝认出了声音的主人,“张先生,你如今戴罪潜逃,难道还想再背上杀人放火的罪名的吗?” 张胖子笑得张狂,“虱子多了老子怕个球,少废话,给你五分钟,晚一分钟我断他一根手指。” 陈嫂已经从三楼下来,害怕的拽住周猝的袖子,“上面全是火,还有汽油!先生我们要怎么办,许少爷还在三楼休息呢!” 三楼的火舌已经顺着楼梯扶手和地毯烧下来,周猝在二楼将自己淋湿,冲上楼去。 踹开第一间房门,没有,第二间,还是没有,第三间…… 此时背后已经被火焰包围,退无可退,周猝来到最后一间,他的心在剧烈跳动,呼吸间都是焚烧的刺鼻烟。 他紧张的握住最后一间房门的门把,“咔嚓”一声,门开了。 方灼被捆绑在椅子上,嘴间横绑着一条毛巾,脑袋无力地垂着,脚边还放着一个空的汽油桶。 屋子里的火像是刚放不久,火势还不大,但蔓延很快。 周猝迈步的腿都是僵硬的,松绑时手在颤抖,绳子一松,青年就倒了过来。 柔软温热的身体靠在怀里,确定人还活着,周猝心里如翻滚的不安,终于停歇。 正想把人抱起来,青年醒了。 方灼看见屋子跳跃的火焰,立刻就清醒了,开始告状,“是张胖子干的,那傻逼说他要烧死你,还揍了我一顿。” 妈的,口腔内壁都破了,脸上火辣辣的疼,也不知道被那傻逼扇了几巴掌。 周猝摸摸青年红肿的脸,打横抱起他,“我们先出去再说。” 方灼第一次被公主抱,耳根通红,他晃了下腿想下地,发现双腿一点知觉都没有,麻了。 就在两人经过房间卫生间时,一记黑棍挥了出来。棍子是钢制,一棍下去没把脑壳敲碎算好的了。 方灼被敲昏过去的周猝压在下面,动弹不得。 张胖子一棍又棍的往周猝身上打,双目鼓着,全是血丝,“要不是你老子怎么会落到今天,打死你个野种,打死你个野种,打死你打死你……” 这个人已经被仇恨逼疯了,反倒没注意到另一个人。 方灼把手悄悄伸向周猝的手腕,摸到内侧冰冷光滑的刀片,悄悄松了口气,还好男人随时带着。 刀片锋利无比,在刻意用力的情况下,直接划开了厚实的皮肉和脂肪。 “操!”张胖子疼的棍子都抓不稳,垫着受伤的脚后退,鲜血疯狂的外涌,滴了一地。 方灼第一次动手见血,心脏扑通扑通的,手脚发软,废了老大劲才推开周猝,站起来。 张胖子吭哧吭哧的喘气,痛得五官扭曲,拿着棍子挡住门口,他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藏了一手。 “我不想弄死你,你走吧,把周猝留下。”张胖子咬紧牙关,跟他谈条件。 楼下正在救火,只要继续拖延时间,很快就能得救,可周猝的伤势等不了。 “留你个几把!”一看到男人不断冒血的后脑勺,方灼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他竭力冷静下来,活动着拿刀片的那只手。张胖子吃了一次苦头,有点发憷。 方灼说:“平时他磕了碰了老子都要紧张半天,生怕一不注意就歇菜了。你倒好,一棍子就给打趴下了。” 张胖子呸了一口,没闲工夫闲扯。 背后的门板越来越烫,走廊里的火已经堵住了门口,不能再耽误。 咒骂一声,举着棍子朝方灼冲去。 看着对方肥胖笨重的身形,方灼冷笑,刚刚这逼能偷袭成功,无非是他们没有防备。 找准时机,在对方逼近的那一刻,方灼突然蹲下,伸出脚横扫过去,一百八十多斤的肥肉被绊倒,砰的一声砸到地上。 方灼站起来,用力一脚踩在他背上,弯腰拿起那根棍子,“我的人你也敢动,找死呢吧。” 纸老虎也是老虎,老虎发威是很可怕的。 张胖子骂道:“卧槽你妈!” 方灼掏了掏耳朵,控制住力度,棍子一挥,张胖子痛得猪眼睛一翻,晕了。 方灼丢掉棍子,把周猝扶起来,用手替他捂住伤口,“你别死啊,坚持住,我带你出去。” 话说的漂亮,做起来很难,感觉自己像头驮了千斤重的骡子,被周猝压得腿都打不直。 好不容易扶着人走到门口,刚拉开一条缝隙,火舌就挤了进来,只能又把门合上。看了眼房间,天花板、地毯、飘窗、床,全都烧着了。 没办法出去,那就只能先躲一躲。 把周猝弄进卫生间,烟雾紧跟着就从上下左右门缝钻了进来,方灼赶紧用湿毛巾把下面塞住,尽可能减少烟雾进入。 昨晚这一切,他累瘫在地上,还不忘让周猝侧躺在自己腿上。 “怎么办,照这样,咱俩今天不被烧死也要被呛死。”方灼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男人的头发,唉声叹气。 昏迷后的男人收敛了平时的凌厉,变得柔和,大概是因为疼痛,眉头皱得很紧,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捏了捏周猝的脸,说:“你不是气运之子吗,能不能给点好运啊大兄弟。” 浓烟越来越多,空气开始稀薄,周猝的胸口起伏急促,每一次吸入都比上次更加困难。 方灼扭头吸了口还算新鲜的空气,对着男人的嘴开始“人工输氧”。 每输一口,就念叨一句,“你可是我的命,千万别睡过去。” 反复几次以后,周猝竟然真的醒了。 谢天谢地,方灼激动的在男人脑门上亲了一口,“大宝贝你可吓死我了!” 周猝反应慢几拍,脑子里全是那声饱含深情的“大宝贝”。然而当他看到浴室门地板砖上倒映的火光时,那点温情的旖旎没了。 灼烧的窒息感像条蛇,正缓慢的爬入肺部。 周猝重重的喘息一声,扶着墙站起来。 他用喷头把青年的衣服弄湿,又把自己身上的西服和衬衣全脱下来,淋湿后披在方灼身上。 “捂住嘴,冲到窗口跳下去。” 方灼不肯走,把衣服推给周猝,“要走一起走。” 周猝勾唇,揉-捏着青年的耳垂,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你先走,我等你带人来救我。” 他的身体已经撑到极限,看人的时候都有重影,走不出去的,只会成为累赘。 “我不走。”方灼想骂一句傻逼,他清楚男人的意思。 “之前说好陪你到长命百岁,如果你的生命要终结在这里,那我陪你。” 这说的是真心话,周猝死了,他的最后一颗星星也摘不到了。 任务失败,他就算不死,留在这世界也就没有意义。 被火焰烘烤的空间里,周猝的表情从惊喜到狂喜,眼睛里复杂澎湃的感情几乎要溢出来,本来就急促的呼吸,更加焦灼沉重。 方灼惊讶,没想到能意外戳中男人的点。 “我们这样也算是死亦同穴了。”方灼说着突然有点伤感,这剧情好虐啊。 他努力吸了一口气,嘴巴瘪了下,“说不定下一辈子又能遇见呢。” 周猝的心狂乱跳动,他把方灼的脑袋按在胸口,想用力把人揉进身体里,还想要狠狠地吻他,进入他,让他像自己一样兴奋躁动。 他张了张嘴,艰难地从干哑的嗓子挤出一点声音,“许未来,遇见你真好。” “这房子不行。”周猝揉捏着他的后颈,“到时候你挑一处喜欢的,我陪你住一辈子。” 方灼自动忽略后一句,把他的手从脖子上拿开,“怎么不行?” “这是个阴宅。” 顾名思义,阴宅是给死人住的,难怪一到晚上就感觉阴森森的,原来他每天都住在死人宅里。方灼后背发凉,有点后悔自己嘴贱。 这时,陈嫂突然从厨房出来,边走边说大周先生来了。 方灼一听见大周先生四个字,就觉得锁骨隐隐作痛,皱起眉头问:“你不是说他自顾不暇,不会管这里吗?” 周猝站起来,嘴角噙着嘲讽,“大概是狗急跳墙了吧。” 方灼揣摩他的语气,怎么也无法从中品出一丝对于亲人的情感,看来周猝是真的恨他老子恨得要死。 “你个不孝子,究竟做了什么!” 周父一进门就扯着嗓子怒吼,面红脖子粗。 短短一个多星期没见,他气色差了很多,胡子拉碴,眼下挂着青黑,嘴唇灰白,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背后还跟着一名穿着白色唐装,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 “道远,你去看看东西还在不在。”周父沉声说着,走到沙发前坐下,短短几步,就累得气喘吁吁。 道远跟周父机缘认识,一个爱财,一个短命,两相一合作,就是整整二十几年。 他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一个红木罗盘,往地下室去。 地下室的水泥地中,封着一张符箓,一张周猝的生辰八字,这是从周猝第一天住进来开始,就被藏在这里的。 而此刻,地下室的水泥地被翻了个底朝天,别说符箓,连灰都找不到。 “被这小子翻出来了,应该是烧了。”道远回到大厅,对周父说。 周父怨恨地盯着周猝冷笑,“我倒是小看你了。” 为了安抚周猝,让他好好的留在别墅给他续命转运,周父应要求给他找来许多风水堪舆和相术相关的书籍。当然,这些书里的内容半真半假,都是后世人道听途说编撰的。哪怕学会了,也没半点作用。 所以他有恃无恐,随他怎么看,走火入魔最好。 然而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耳光。 符箓是他亲自放的,地点只有他和道远两人知道,怎么可能被找到!周父气急攻心,差点连老血都吐出来。 这几天他越发觉得虚弱无力,一到半夜就浑身发冷,有天早上还险些睡死过去,吓得周丞打电话叫来救护车。到了医院一查,身体指标一切正常,他这才想到,会不会是周猝这边出了问题。 结果还真是! 这孽子,是反了天了! “你是怎么找到的?” 周父阴仄仄的盯着周猝,那眼神让方灼心头发紧,虎毒还不食子呢,他想不通周父怎么会对自己儿子有这么深的仇恨。 “机缘巧合。”周猝说。 周父目光淬毒,扭头看着道远,“去看看其他地方。” 风水五行,缺一不可,除了房屋的位置、朝向、结构以外,屋内各种摆设的属性与方位也很重要。这栋别墅除了藏匿符箓以外,还特意选了阳宅中的阴宅位置,二楼的结构和摆设也全是很讲门道的。 道远上楼不到三分钟就匆匆跑了下来,脸色很难看,“你动了我的布置,谁教你的!”这么下去,就连他自己也会受到反噬! 这小子背后一定有人! 217.真假世界11 此为防盗章  不是看不出,而是看不见, 就是没有。 无论气运好坏, 只要是活人,就不可能没有。 除非, 这人气数已尽,是个死人。 —— 方灼正在角落啃西瓜, 啃完又去装了一盘子草莓过来,张嘴轻轻一咬, 红色的汁水顺着手指往下滴。 张胖子正在跟周丞聊天, 看这一幕,心头发痒,“哥,我记得没错的话,那小子就是之前总缠着你那个小零吧?” 周丞不太想搭理他, 随口应道,“嗯。” 张胖子摸着三层的下巴, 眯起眼睛, “吃起来怎么样?” 周丞:“没吃过。” “没吃过?!”张胖子惊讶,上次听说他哥把人从会所带走,众人还暗中打赌周丞一夜能干几次。 结果竟然没干?这怎么行!他可是赌的周丞一夜三次, 赌金十万呢,今天就是赌局结算日了! 钱赔了是小, 可给了钱周丞却没干事儿, 这就不划算了。更何况, 这小鸭子现在还是周猝的人,他就更想做点什么了。 张胖子眯起绿豆眼,招来两个跟班,悄声说:“今儿身上带药了吗?” “带了,张哥您看上谁了?” “你右手方正吃东西那小子,今晚试试他。” 周丞在神游,没听见,直到看见跟班走过去,趁方灼不注意,把一颗白色片剂放进果汁杯里。 药片在里面连个泡都没冒,眨眼间分解完毕,方灼没发现异样,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刚咽下去,就看见周丞疾步走过来,打掉他手里的杯子,“吐出来,杯子里有药。” 方灼当即脸就绿了,拔腿就往卫生间跑。 周丞也气得不轻,扭头指着张胖子说:“回头跟你算账。” 他一路跟着方灼走进卫生间,掐着他的脖子压在水池边,让他自己想办法吐出来。 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啦作响,方灼把手指伸进喉咙,没几下就吐出一滩胃消化的食物,酸臭熏天。 周丞有点恶心,正想避开,被方灼一把拽住,“你别走,待会儿给我指是谁干的。” 方灼把胃吐空了,漱干净口,拽着周丞走出去。 之前散乱喧闹的大厅,一片安静。 周猝跟在周鹤年身边,站在大厅正南方的阶梯平台上,一眼就到自己搜寻许久未果的人,正拽着另一个男人的胳膊,从卫生间方向走来。 被野兽盯上的感觉太过鲜明,方灼第一时间就把手松开。 周丞不明所以,揉着被捏过的地方发脾气,“拽什么拽,别拿你的脏手……” 话还没说完,就见旁边的人已经走到离他四五米开外。 周丞:“……” 方灼朝他露出无辜的表情。 周鹤年在台上侃侃而谈一番,像在场的人致谢以后,便宣布了今晚的重磅—— 他决定收周猝为关门弟子,并且刚刚在楼上已经移交了家主之位的信物。 场下一片哗然。 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凭什么! 周鹤年微眯起眼,扫视着众人,“大家若有异议,可以提出来。” 然而下面的人再不爽,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忤逆。周鹤年在周家有绝对的话语权,别说是私生子,他就是选个瞎子聋子掌家,也没人敢反对半句。 曾经有人公然反对过上一位被选定的接班人,结果第二天,那人在街上走,一辆车子横空而出,把他的脑袋碾得稀巴烂。 无论是不是巧合,这都让人心生恐惧。 大厅里鸦雀无声,没人再敢闲话,以后怎样暂且不谈,至少在老头子还活着的时候,他们需要表面要顺从。 —— 回程的路上,方灼觉得特别压抑,周猝的脸一直绷紧,就连出租车司机都大气不敢喘一声。 两人到家,周猝直接上了二楼。 方灼知道他发什么神经,不太想理,如果周猝直接问他为什么跟周丞凑到一起,他一定会解释,结果这人给他甩脸子! 呵呵呵,他方少爷也是有脾气的! 掏出手机开始抱怨,“真是难伺候,这么点事情也能跟我闹。“ 233难得没玩儿游戏,回复很快,【他是主角,他最大。你要包容他。】 “那谁来包容我!”方灼气愤道:“究竟什么时候结束,老子现在很烦,很想撂挑子。” 无意间的抱怨,触发了“进程询问服务”,手机连震三次。 【外挂使用中。】 【剧情线:三颗星。(总数五颗星)】 【感情线:三颗星。(总数五颗星)】 第一次知道,233居然有数据播报功能。 方灼看了半天,没看懂,“感情线是啥玩意儿?这几颗星哪儿来的?” 那个医生小哥那次以后再没来过,别墅也没有通讯设备,倒是偶尔会有一两只鸽子落在阳台上……难道是两人背着他飞鸽传书。 【据监测,从你第一次偷亲开始,周猝已经和你成功建立感情线。】 方灼:“……” 三颗星,感情线已经到了中间阶段,非要具体点的话,他和周猝现在正处在热恋期……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在热恋?? “阿三哥,打个商量,改成兄弟情行不行,一定要是男男爱么?” 【抱歉,这是由宿主决定的。】 方灼:“之前亲他全是为了任务!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不愿意,等这具身体死后,你会以灵魂的状态永远飘在任务世界。】 “凭什么?” 回家的路已经迈出,剩下的路再难他也要走下去,要不他爹妈要哭死的。 其实要拿下周猝很简单,周猝缺什么,他就给什么,总之就是对他好,对他好,对他好。 做到这三点,狂犬变忠犬。 落地窗外,几个保镖挤做一堆,惊恐的看着青年的脸,愤怒、丧气、抵触、平静,最后是神采奕奕,充满希望。 伴随着这些表情的同时,他们还看见青年对着一个老旧,并且没有信号的砖头机自言自语了将近两分钟!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一阵凉风吹过,几人吓得跳起来,倒退三尺,生怕屋子里不干净的东西跑出来,沾到他们身上。 方灼调整好心态,接受了现实,顺便对送菊花这件事有了初步打算。 周猝是肉食动物,要让他的感情达到顶峰值,不是柏拉图或者拉拉小手,亲亲小嘴就行的,菊花迟早要送。至于他本人,呵呵,身体弯了怕什么,内心笔直就行。 反正这身体也不是他的,肛就肛吧,怕个屁。 这么一想,对周猝身下那条蛰伏的龙也没那么抵触,害怕了。 —— 二楼,卧室。 黑色修长的人影背对着门口,被月光拉长的影子很高大,一路延展到门口,像只安静趴伏的巨兽。 方灼已经摸到灯开关的手缩回去,他有点怂,害怕看见周猝阴沉的脸。 “二少你还生气吗?” 周猝正在解衬衣扣子,闻言手顿了一下,转身朝浴室走去。 “我跟周丞是在卫生间碰到的,他精力不济,顺手扶了一下。”方灼跟在后面解释,说完眼转一转,开始抹黑,“周丞那人你也知道,就知道花天酒地,大概是身体消耗过度,一脸肾虚,站都站不稳,我爱心一泛滥,没忍不住就同情了他一下。” 卫生间的空间不算很大,一下子挤进去两个成年男人,空间就更显小了。加上周猝无声无息的威慑,方灼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喂,你说句话啊。” “是吗。” 仅仅两个字,就让方灼暗暗松了口气,说明周猝开始软化。 周猝把衬衣扔进脏衣篮里,露出精壮颀长的身躯,他皮肤瓷白如玉,每一块肌肉都是恰到好处的完美。浓黑的睫毛下,被灯光打出一片阴影,遮掩了他真实的情绪。 方灼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尴尬地挪开目光,“要我帮你搓澡吗?就当是赔罪。” 周猝准备解裤子拉链的手顿住,说:“出去。” 方灼厚脸皮往上凑,“我搓澡手艺很不错。” 周猝突然直起腰,转头直直看过来,“你还帮谁搓过。” “我自己啊。”方灼挽起袖子,准备开干。 他大少爷一个,哪会搓什么澡,不过是想到周猝肯定没被人伺候过,自己要当他的第一次。 周猝拧紧的眉并未舒展,突然提议,“把衣服脱了,我也帮你搓。” “你说啥?”方灼掏掏耳朵,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 周猝也就在他面前表现得像个正常人一点,在其他人面前,永远都是高岭之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帮他搓澡。 不可能,不敢想。 周猝重申,“我们一起洗。” “你的意思是他会杀了我?” “周家干什么的你不知道?”保镖说:“他们要让一个人闭嘴的方法很多,不一定要见血。” 娱乐圈里最多的就是八卦,方灼以前也听过不少,比如谁被下了降头疯了,谁又养小鬼转运,又或者谁请了颗天珠挡煞避灾……对这些他向来嗤之以鼻,生在新中国红旗下,迷信是要不得的。 但这些东西放到这个世界,却是合情和合理,真实存在。 “你放心,我嘴巴可紧了。” 保镖扔了颗花生米进嘴里,突然换了话题,“你跟二少谁上谁下啊?” 方灼面不改色,“我上,他下。” 保镖不信,“就你这身板能能制住他?骗鬼呢。” 方灼:“他中看不中用。” 方灼怕保镖打破砂锅问到底,打了声招呼就急忙收拾完垃圾,开溜了。 等他再上二楼时,走廊里空寂静谧,白色月光铺满了地毯,仿佛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 方灼揣着扑通乱跳的心脏,朝前方走去。 房门紧闭,和离开时一样。 他推门走进去,看见房间被月光一分为二,一半被银辉笼罩,一半死寂黑暗。被照亮的那边,柜子翻到,椅子也被摔得稀烂,窗户大开,夜风吹动窗帘发出哗啦的声响。 “咦,人呢?”方灼疑惑。 房间里安静得不正常,他又往里走了几步,巡视了一圈,心里咯噔一声,“跑了???” 刚说完,有人突然从后面的黑暗中扑出来,将他按趴在地。本就不够挺的鼻子恰好撞到地上,当场鼻血横流。 只听哗啦一声脆响,冰凉沉重的铁链从眼前一晃,就缠住了他的脖子。 方灼吓得两腿发抖,嗓音也跟着颤,“周、周猝?” 男人呼吸粗重,高大健硕的身体紧贴着他的后背,浑身肌肉绷起,如同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撕碎猎物的野兽。 方灼举高双手,作投降状,“你看清楚,我没有武器,我不是来伤害你的,我保证。” 周猝的呼吸更重了,方灼头皮发麻,他现在命悬一线,只要周猝随意拉紧锁链,他立马嗝屁。 咽了咽口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猝猝,我是你的朋友。” “我前几天还亲过你呢,结果第二天你就跟我闹别扭,你都忘啦?” “麻烦你手稳点成吗,别拽链子啊兄弟,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在方灼刻意压低的诱哄中,周猝虽然依旧处于备战模式,但好歹没有再拉拽铁链。方灼试探的转身,见对方没有发疯,悄悄松口气。 借着月光,他看清了周猝的样子,头发凌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双眼睛布满血丝,阴翳又暴戾。他皱着眉头,很难受的样子。 方灼伸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明明很害怕,还是仰起脸温声说:“你不舒服吗?是头疼吗?” 青年的手心软嫩,温度熨帖,让人很舒服,也很熟悉。 周猝用额头轻蹭他的掌心,眼里有片刻的清明,眼看着混沌的大脑即将清晰,脑袋里针扎似的刺痛又开始了。 218.真假世界12 此为防盗章  别墅外的草地上, 保镖围成一圈。 “楼上啥情况,怎么一点声都没有。” “估计是疯累了吧。” “不对劲儿,他以前可没这么安静过。” “喂,你们看见许未来了吗, 刚刚还瞅见在楼下晃悠,怎么不见了?” “不会是被弄死了吧?” 他们这批保镖最初被调来的时候,对周猝有些轻视, 结果没几天,就有两人被打成重伤, 足足养了半年才康复。 周二少发起疯来力气大得惊人, 别说单打独斗, 就是五六个高手一起上,都难成平手。更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 大概是吃人嘴短, 之前跟方灼聊过天的那人站起来,说:“不行,我得上去看看。” 旁边的人把麻醉抢递过去,“不行就放一抢。” “行。” 保镖脚步轻快,转眼就到了二楼。 四周静谧无声, 竟然没有听见以往熟悉的嘶吼。要知道, 每月十五的夜半,都是周二少折腾得最厉害的时候。 实在太奇怪了。 “许先生, 你在里面吗?”保镖在门外喊。 方灼听见有人叫自己, 立刻“唔唔唔”的回应。周猝凶狠的眼睛一眯, 重重的一口, 青年柔软的舌尖破了,流了不少血,全被他吞了下去。 血腥味不重,有种异样的甜美,周猝的神经得到了安抚,啃咬变成了亲吻,细细研磨着软嫩的唇舌,舍不得放开。他眼里的浑浊散去,变得清明,浓黑的睫毛微微颤抖一下,便阖上眼帘,遮住了一切情绪。 方灼也发现周猝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不再是血腥的啃食,而是像吃奶一样含着他的嘴唇吮吸,正发愁怎么才能让他停下来,房门突然开了。 保镖握住抢走进来,看着地上一上一下的两人眼睛都直了,“许先生,你……” 方灼顿时气血上涌,羞耻得想死,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一把将周猝推开了。他一边跑,一边按住胸口,心脏重重的撞击胸腔,一下一下,像要跳出来。 保镖盯着周猝的背影瞧了片刻,他坐在地上,明明一身狼狈,脖子上还挂着狗链子,却丝毫不见阶下囚的颓然,这种不同以往的违和,让人有种没来由的恐惧。 他握紧抢瞄准,后退着离开房间,去了一楼卫生间。 方灼正在里面漱口,怎么漱都觉得满嘴都是周猝的味道,他呸了几口,又直起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嘴唇红肿得吓人,外围一圈是很深的牙印,看着特别恐怖,也很滑稽。 保镖走进来,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方灼连忙捂住嘴巴,瓮声瓮气问:“你找我有事?” “就是觉得不对劲,上来看看,结果……”保镖对男男爱有点接受不能,但还是忍不住猜测,“我看他今晚挺安静,会不会是因为那啥得到了满足?” 方灼嘴巴疼,说话含含糊糊的,“啥?” 保镖难以启齿,“欲-望。” 方灼无言以对,觉得这人脑洞挺大,他没吭声,走到马桶前准备尿尿,“我要方便一下,你能先出去吗?” 保镖憨憨的挠着后脑勺,“哦,好。” 保镖一走,方灼激动的掏出手机,他之前就感觉到了震动。 【外挂派送成功。】 黑白屏上,短短一行字,看得方灼浑身激荡。 他怎么也没想到,特定的场景竟然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发生了,就是太血腥了点。那哪是亲吻,分明是狂放野兽的夜宵。 还好刚刚他潜力爆发,逃出来了,否则真的会被活活生吃。 任务完成了一半,方灼的心情指数直线上升,连带着嘴巴上的牙印也顺眼一些,哼着歌儿回了房间。 这间卧在周猝的卧室的正下方,虽然房屋隔音好,但如果楼上有响动,仔细听还是能听到的。 方灼盘着腿坐在床上,尖着耳朵听了半小时,一无所获,看来外挂对周猝发疯的情况有所抑制,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也治一下他半夜老寒体的毛病。 这一晚,比起以往轻松太多,就连守夜的保镖也精神放松不少。 第二天一早,保镖队长拿着钥匙,替周猝打开了铐子。 铐子上干涸的血迹和皮肉黏连在一起,直接取下会皮开肉绽。 队长不喜欢这位少爷,但也觉得他可怜,难得好心说:“你等等,我去拿张湿毛巾来。”然后就看见周猝面不改色的把铐子取下,连带着扯下一大块皮,几乎能看见里面的红肉。 周猝的身体并不羸弱,可周父近乎偏执的在意他的健康问题,好像这儿子真是他的命根子,但凡一点小病,就对着下面的人又吼又骂。保镖被这一幕吓得不轻,急忙打电话叫来家庭医生。 医生是个很温柔的男人,穿着白大褂,带着金色边框的眼镜,看得出出身应该不错。 他拿起蘸了双氧水的消毒棉要给周猝清理伤口,被周猝推开,“我自己来。” 医生弯着嘴唇笑,轻轻“嗯”一声。他做周家的私人医生已经半年多,男人一直冷冰冰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跟自己说话呢。 方灼暗戳戳的躲在罗马柱后,把医生娇羞的眼神看得一清二楚。心想,这怕是周猝的正牌老婆吧。 他摸回房间,找233了解情况,“刚刚那是周猝以后的男朋友吗?” 233消极怠工,等玩儿完一局才慢悠悠的回复:【不好说。】 “什么叫不好说?剧情不是既定的吗。” 【emmm……】 233老半天没再蹦不出一个屁。 这系统就是个废物。 方灼一个头两个大,烦躁的抓着头发,跟着系统一起怠工,那医生是谁关他屁事,反正剧情完成他就要离开这个世界,管周猝跟谁浪里浪呢。 说是这么说,最终还是没忍住八卦的心,轻手轻脚的又溜了出去。 医生相貌精致,说话声音也好听,听得方灼都有点陶醉,可不知怎么回事,周猝的脸色越来越差。 医生没察觉到异样,还一个劲儿的说:“你应该多出去走走,晒晒太阳,我听陈嫂说一楼有健身房,你最好每天都去运动。” 他说话时表情认真,好像在对待一个普通患者,眼睛却一直往周猝身上瞟,丝毫不掩饰自己赤倮的欲-望。 方灼啧了一声,暗道这医生不行啊,也太饥渴,跟周猝气质不搭。也难怪刚刚系统语气那么迷。 “你说完没有。”周猝出声打断。 医生笑容僵住,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你的工作到此结束,以后不用再来了。”周猝扔掉消毒棉,起身往背后的罗马柱走去。 方灼听见脚步声,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偷听被抓到是一件很尴尬的事,他有点发愁这招呼要怎么打。 周猝伸手把他拽出来,这人还穿着昨天的衣服,T恤和短裤都皱巴巴的,头发也乱的像鸡窝,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医生这才知道有人听墙角,那青年一身邋遢,周猝却并不嫌弃,虽然眼神依旧无澜,但比看向他时温和很多。 对于同类,他的的直觉向来很准,从见到周猝第一眼他就知道,这绝对是个1。他打着检查身体的旗号,一次又一次接近、关心,想要把这块冰石焐热。结果连爱情花骨朵都还没长出来,现实就告诉他,这份殊荣会属于另一个人。 惋惜的叹了口气,医生提着医药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方灼朝着医生的背影抬了抬下巴,“你不去送送吗?他走了。” “不用。”周猝说:“把口罩摘了,我看看。” 方灼那嘴,就是本人都不敢直视,但面对作案当事人,他勇气倍涨,立马把口罩揭了。 薄薄的嘴唇已经肿成了香肠,外面一圈是带着血痕的狰狞齿印,有一两处细小的伤口已经结痂。 周猝有点尴尬,想碰一下,又怕弄疼了他。 “抱歉。” 这次道歉比上次有诚意多了,方灼顺杆上爬,“道歉这肿能消,我能不疼?” 周猝竟然笑了一声,说:“不能。” “你笑什么?”方灼老大不高兴,“你知不知道,要是留疤我这张脸就毁了!” 周猝还是用手摸了摸他的嘴唇,方灼扭开脸,抗拒的说:“你别动手动脚。” 男人收回手,意味不明的眼神让人心慌,“许未来,你究竟是什么人。” 方灼心说我是你大爷,“普通人。” “谁派你来的。” “我自己来的。” 方灼的嘴巴很紧,周猝撬不开,他微微俯身将脸凑近,一时间两人鼻息纠-缠。 方灼背抵住墙,尴尬地别开脸,“靠这么近干嘛,你让开,我缺氧。” 周猝的呼吸变得粗重,气息全钻进方灼的耳朵里。 他说:“你知不知道,你的血很甜。” 像周猝这么乖的,还是头一次见。 他仰起脸,手指拂过男人利落的颚骨,摇头赞叹,“还挺帅。在这儿等着啊,爸爸跟人聊会儿天。” 周猝:“昂。” 方灼憋着笑躲进浴室,坐到马桶上,“说吧,需要哪种特定场景才能派送。” 这会儿周猝喝多了,又这么听话,想让他扮演何种角色配合自己,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方灼有信心,今天就能把外挂派送了。 233:【请自行回忆小说内容。】 “工作太忙,没来得及看。”方灼心虚,谄媚地说:“好兄弟,你就通融通融呗。” 【我跟你物种不同,没得通融。】 “……” 【苏文接吻场景,你就挨个试吧。】 这条信息结束,手机画面直接从聊天界面切换成了贪吃蛇!那条蛇在迷宫里转来转去,每次都直击目标,吃得特别欢。 方灼:“……” 很好,你可以的。 愤怒的将手机扔进黑漆漆的柜子里,关它禁闭。 做了那么多准备工作,好不容易把人灌醉,他绝不会遇到点小挫折就轻言放弃。洗了把冷水脸,走出浴室,周猝还站在那儿。 方灼站在原地酝酿片刻,大步上前,一把将周猝推到墙上,扣住他的后脑勺压向自己,为了营造气氛,他还刻意冷脸,平添了点霸总的味道。 周猝疑惑,“嗯?” 方灼:“……”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诱拐智障儿童的死变态。 他用手遮住那双眼睛,恶声恶气的说:“不许看,脑袋再低下来一点,让我亲一下。” 因为身高差距,方灼只能踮起脚,闻到对方带着酒气的呼吸时略有停顿,但想到“早死早超生”的宗旨,还是义无反顾咬上去。 男人的嘴唇出乎意料的柔软,带着微凉的温度。 方灼花一秒多思考了下舌-吻的必要性,突破心理障碍,伸出舌头舔了周猝的嘴唇,便松手落回地上。 同一时间,楼下的座钟敲响,足足十二下,方灼的心也跟着一起震颤。 “你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他声音干涩,紧张的盯住周猝。 周猝还沉浸在一触即分的亲吻中,怔忪地摸向嘴唇,那地方似乎很烫,比起身体里被酒精焚烧的血液还要炙热。像是一个星火,瞬间就能将他的一切燃烧。 “你……”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方灼惊恐的眼神中,他突然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男人的身材太过高大,方灼废了老大劲才把人弄上床。 有了昨夜的经验,再看见周猝的异常,他已经没那么害怕。并且今晚也不准备继续舍己为人,当人体暖炉。 他打算让周二少自生自灭。 四周的温度,明显开始走低。 不到半刻钟,就看见躺在床上的人呼出的气成了白雾,冷得直哆嗦。 219.真假世界13 此为防盗章  他这人情感方面有些极端, 恨的时候可以口出恶言, 肆意折磨。受了恩惠,不会落井下石, 时刻准备报恩。 哪怕这个人喜欢周猝那个野种。 “你如果是为了钱跟他在一起,趁早打消念头,周猝没钱。”他深吸一口气,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 “念在你救我的份上,要钱我给你。” 方灼诧异睁大眼睛, 周丞见他傻愣着, 爆了句粗口急躁道:“而且就他那逼样,能艹你几下?以后恐怕连x生活都没有!” 能艹几下方灼还真不确定, 也不打算确定。 “这件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懒洋洋的把手插兜里,听着脚步及近,方灼突然咧嘴, “还愣着干什么, 走啊。” 脚步声戛然而止。 周猝就站在楼梯口,捏着拳头, 目光胶着在方灼背上。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跟着周丞离开, 眼帘垂下,遮住了其中暗沉翻涌的眸色。 —— 周丞开车载着方灼离开别墅区,半路就把人给抛下, 顺带扔了一张支票。 方灼看也没看就揣进兜里, 打车去孤儿院, 匿名全给捐了。随后回了趟家,带上钱约出债主,把债还了,顺便还从对方口中得知一个意外消息—— 带领周家发迹的现任家主,周鹤年老先生,下周三要举办八十大寿的寿宴。 周猝和周丞这一支只是周家分支,真正的周家掌权者远在东郊主宅,现今已经很少露面。 周家的发家史并不是秘密,周鹤年大概生来就是吃风水堪舆这碗饭的,悟性和天赋俱佳不说,还很有市场眼光。学成出师后,他背着吃饭的家伙,直接北上帝都。 在帝都这样的城市,达官显贵多了去,谁都想官运亨通、财运发达。起初周鹤年还得上门求着给人看风水,后来就成了别人抱着金银都难以见上他一面。 周鹤年有了钱,就开始红旗不倒彩旗飘飘,儿子、亲戚一箩筐。他索性给大家明细分工,除了在亲族中选些资质好的,跟着他学习堪舆,其余的,一部分人负责宣传推广,一部分人则专门负责赚钱,以维持这个庞大家族的开销和运作。 周父就是这最后一种。 既然是八十大寿,周父和周丞是肯定要去的,至于周猝,难说。 方灼阔别债主,直奔超市。 他体温偏高,被太阳一晒汗水狂冒。等他走进超市的时候,浑身几乎湿透。 方灼在酒水区搜刮了几瓶高度数二锅头,又去买了堆小零食,抱着鼓囊囊的书包坐上公交车。 春末夏初,路上葱绿一片。 方灼下了公交车,沿着绿荫道跑了大概一公里才到别墅区。 这个时候,周猝正站在书桌前些毛笔字,方灼一进书房就被纸团砸个正着。 周猝的耳朵动了一下,头也不抬继续写字。 多次被忽视,方灼已经习惯,轻轻敲了敲桌面,“我买了酒,今晚咱俩喝两杯?”说罢想起周猝身体不好,又问,“你这身体能喝酒吧?” 周猝手腕一顿,毛笔在纸上晕染出一团墨迹,他随手揉成团扔到地上,看样子有点烦躁。 方灼悻悻的摸摸鼻子,厚着脸皮不肯走。能约到最好,不能约到嘛,再想别的招。 他站的有点累,眼珠子转了一圈,瞄准周猝和座椅间的缝隙,侧挤进去,坐在了椅子。一垂眼就看见男人被西裤包裹的屁股。 虽窥不见全貌,但可见一斑,绝对的翘挺马达臀。 方灼羡慕嫉妒恨,恶意的用手指戳了下周猝的腰,“喂,你到底能不能喝啊。” 周猝稳稳的一撇突然就歪了,腰背僵硬,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能。” 方灼:“你声音怎么啦?”听着怪嗖嗖的。 周猝抓起再次作废的宣纸,用力掷出去,心情似乎更差了。 方灼识趣的起身离座,边走边小声嘀咕,“脾气这么烂,以后怎么找男人。” 周猝突然抬头,微眯着眼,眼神如鹰。 方灼硬气地瞪回去,又很快败下阵来,心虚间步伐越来越快,直到将对方锐利视线挡在门后。 —— 为了营造“哥俩好”的气氛,方灼亲自下厨,拌了个口水鸡,又炒了盘花生米。他找不到白酒杯,就直接拿了两个小碗代替。一个碗里倒的是白开水,一个碗里是高度酒。 晚上九点半,他把菜和酒摆好,把人从楼上请下来。 周猝面无表情,方灼笑呵呵的把酒碗推过去,“咱俩能认识也算是有缘分,俗话说好兄弟一口闷,一人先走一碗。” 说完豪放的端起自己的白开水,一饮而下。 周猝也端起碗,放在鼻尖一闻,一股劣质酒精勾兑的味道,他嫌弃的皱着眉喝下去。 虽然周二少喜怒不显,方灼却觉得他今晚心情似乎不错,格外好说话。于是眼疾手快,又给他满上。 果然,周猝虽然拧着眉,但并没有拒绝。 一来二去,两人各干了三碗,皆是面色无常,看不出醉没醉。 方灼探究的盯了周猝半晌,手指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喂,你头晕不晕?” 周猝抿着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突然伸手捏住方灼的脸,“你不是跟着他走了?” “我就出去溜一圈,这不是回来了么。”方灼握住那只手,“爸爸扶你上楼好不好?” 周猝摇头,“我自己能行。” 他站起来,身姿挺拔,每一步都走得沉稳,根本不像喝醉的。但方灼确定,周猝就是醉了,而且还是一喝多,情绪就亢奋,话也变多的那种。 周猝往前走两步,又回头看向方灼:“爸爸,你不跟我一起吗?” 进来上厕所的保镖听到这话一个趔趄,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二少可是对亲爹都没这么叫过的,这他妈是中邪了??? 方灼这便宜占得身心舒畅,弯着眼高声“哎”了一声,心花怒放的跟上去。 这是一个开放式的答案,小奴隶依旧是嫌疑人。 方灼烦躁的抓扯头发,“那上个世界确认目标的方法,这个世界还有效吗?” 【当然,派送员和主角只要肢体接触,就一定会有特殊感应。】 方灼松口气,心累的揉了揉眉心,下意识想躺下放空发呆,突然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扭头看过去,视线正好对上一双冰蓝色的眼睛。 冷寂、桀骜、幽深,一看就不是善类。 经过上一个世界,方灼对危险的敏感度已经很高。 按耐住没来由的心虚,伸手推了把男人的脑袋,“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男人抿着唇,不说话。 方灼不敢和他对视,别开眼转移话题,缓和气氛,“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还是不说话。 “不说算了。”方灼眼珠子转了一圈,灵光一闪,“那我叫你蛋蛋好了。” 男人下面那两坨给他的印象很深,而且这个名字真的很可爱啊。 “蛋蛋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干什么。”方灼示完好,又面露凶相,“但如果有人问你今晚的事,你要告诉他们,我把你干得很爽。” 说完担心男人不配合,又威胁说:“否则我就杀了你。” 死人脸终于有了反应,嘴唇微动,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 方灼听出了嘲讽的意思,“找抽呢你。” “你可以试试。”男人的声音波澜不惊,有些沙哑。 好听,绝对有做声优的潜质,方灼咂咂嘴,还没回过味来,就见被绑得好好的人,竟挣开束缚坐起来。 他第一时间去拔靴子里的防身匕首,刚摸到刀柄,手腕一痛,匕首被男人截过去,抵在了他脖子上。 方灼想到那两个被砸出脑浆的可怜虫,小心脏吓得要爆了,口头却很冷静,“外头可都是我的人,你把我弄死了,你也走不出去。” 男人眼底泛起冷光,把刀往下一按,鲜红的血从伤口溢出,顺着白皙的脖颈往下流,显得那一块皮肤异常艳丽。 方灼的淡定装不下去了,浑身僵硬,脸色苍白,“蛋……不,同志你别冲动,我们可以和平谈判。” 男人因为那个字额角青筋都鼓了起来。 他半阖着眼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把你的身份情况说一下。” 说话间指腹嗜血地划过刀口,像极了拷问特务分子的冷血军官。 方灼打了个激灵,老实报告:“身高182,体重70公斤,天蝎座,口味偏辣……” 陡然感觉脖子上一凉,对方好像不爱听这个呢。 方灼抿了下嘴,挑他爱听的说,“目前整个西街都是我的地盘,手底下就二百多号人,还算忠心,存款没有,武器装备为零。” 几句话就把老底抖得干干净净。 “我叫庄续。” 男人站起来,刀尖将方灼胸前的扣子一颗颗挑开,露出白皙的胸口,“把上衣脱了。” 方灼咽了咽口水,不愿意。 庄续眼睛一眯,半个字没说,方灼就把自己扒了个精光,就留了条内-裤,表现很积极。 在这破地方,他是只披着狼皮的兔子,而现在,庄续是剥皮人,刀尖正在他身上慢条斯理的滑动,像在找什么。 庄续神色晦暗,这小子身上没有任何芯片植入的伤口,也没有部队身份编号,应该不是来抓他的人。 “我听说你最近在找人。”庄续的刀划过青年后腰凹陷的线条,吓得人屁股夹得邦硬。 “那是对我很重要的一个人。”方灼鸡皮疙瘩掉了一床,快哭了,“哥,我错了,我给你钱行么,大哥的宝座也可以让给你,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招惹你了。” 庄续漠然地看了他一会儿,挑起那堆衣服,丢到他背上,“什么人?” “比我命还重要的人。”方灼突然明白过来,抱着衣服坐起来,“你放心,我找的人不是你。” 庄续对他没有信任,拿出一管黑乎乎的药剂,“喝了。” 方灼对这类东西有点阴影,小心翼翼的问,“什么东西?” “能保证你对我忠心的东西。”男人手指灵活,一把匕首都要玩儿出花了,威胁的意思明显。 方灼只好硬着头皮把一股怪味的液体喝了下去,捂着胸口干呕起来。 早知道这人芯子是黑的,他就不该把人带回来。 也不知道星际时代有没有后悔药卖。 门外,赵七一直在听墙角,听了半天,里面一点声没有。 想起关于庄续的传闻,他心头一跳,连忙扯着嗓子喊起来,“老大,要帮忙吗?” 帮个几把忙,你老大我现在生不如死。 方灼看了庄续一眼,也扯着嗓子喊:“滚去烧水,老大我要洗澡。” 赵七一肚子黄水,“这么快就干完了?着啥急,今天反正不开工,继续干呗。” 方灼白眼都要翻上天了,求你憋说话了行么! 顶着庄续如有实质的目光,暴躁的吼道:“废什么话,让你烧就烧!” 不到半小时,公共澡堂的热水烧好了。 方灼走在前面,庄续跟在后面,明明相貌平平,穿的也是老医生的旧衣旧裤,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矜贵。 赵七瞅了两眼,自叹不如。 有的人,哪怕没有皮相和金装,也能风度翩翩,气质逼人。 一号矿星的居住条件并不好,即便是原主这样的街霸,也要和兄弟们挤在集体宿舍,共用一个澡堂子。 方灼洗澡洗的很快,还特意让人准备了一套新衣,和一笔现金,用来送瘟神。 瘟神洗完澡,穿上新衣,揣上现金,没往门口走去,而是径直回了房间。 方灼目瞪口呆:“……”这是打算赖上他了?? “老大别愣着啊,赶紧的。”旁边有人拽了他一把。 方灼把目光投向四周,兄弟们里三层外三层,围成了圈。 有些人心里越痛苦,越要掩饰,原主就是这样。每次干完,总要拉几个兄弟夸夸其谈,吹自己有多厉害,有多猛,把人弄得有多爽,以此麻痹自己。 220.真假世界14 此为防盗章 哪怕这个人喜欢周猝那个野种。 “你如果是为了钱跟他在一起, 趁早打消念头,周猝没钱。”他深吸一口气, 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 “念在你救我的份上, 要钱我给你。” 方灼诧异睁大眼睛,周丞见他傻愣着, 爆了句粗口急躁道:“而且就他那逼样,能艹你几下?以后恐怕连x生活都没有!” 能艹几下方灼还真不确定, 也不打算确定。 “这件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懒洋洋的把手插兜里, 听着脚步及近, 方灼突然咧嘴, “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脚步声戛然而止。 周猝就站在楼梯口, 捏着拳头, 目光胶着在方灼背上。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跟着周丞离开,眼帘垂下, 遮住了其中暗沉翻涌的眸色。 —— 周丞开车载着方灼离开别墅区, 半路就把人给抛下,顺带扔了一张支票。 方灼看也没看就揣进兜里, 打车去孤儿院,匿名全给捐了。随后回了趟家,带上钱约出债主, 把债还了, 顺便还从对方口中得知一个意外消息—— 带领周家发迹的现任家主, 周鹤年老先生,下周三要举办八十大寿的寿宴。 周猝和周丞这一支只是周家分支,真正的周家掌权者远在东郊主宅,现今已经很少露面。 周家的发家史并不是秘密,周鹤年大概生来就是吃风水堪舆这碗饭的,悟性和天赋俱佳不说,还很有市场眼光。学成出师后,他背着吃饭的家伙,直接北上帝都。 在帝都这样的城市,达官显贵多了去,谁都想官运亨通、财运发达。起初周鹤年还得上门求着给人看风水,后来就成了别人抱着金银都难以见上他一面。 周鹤年有了钱,就开始红旗不倒彩旗飘飘,儿子、亲戚一箩筐。他索性给大家明细分工,除了在亲族中选些资质好的,跟着他学习堪舆,其余的,一部分人负责宣传推广,一部分人则专门负责赚钱,以维持这个庞大家族的开销和运作。 周父就是这最后一种。 既然是八十大寿,周父和周丞是肯定要去的,至于周猝,难说。 方灼阔别债主,直奔超市。 他体温偏高,被太阳一晒汗水狂冒。等他走进超市的时候,浑身几乎湿透。 方灼在酒水区搜刮了几瓶高度数二锅头,又去买了堆小零食,抱着鼓囊囊的书包坐上公交车。 春末夏初,路上葱绿一片。 方灼下了公交车,沿着绿荫道跑了大概一公里才到别墅区。 这个时候,周猝正站在书桌前些毛笔字,方灼一进书房就被纸团砸个正着。 周猝的耳朵动了一下,头也不抬继续写字。 多次被忽视,方灼已经习惯,轻轻敲了敲桌面,“我买了酒,今晚咱俩喝两杯?”说罢想起周猝身体不好,又问,“你这身体能喝酒吧?” 周猝手腕一顿,毛笔在纸上晕染出一团墨迹,他随手揉成团扔到地上,看样子有点烦躁。 方灼悻悻的摸摸鼻子,厚着脸皮不肯走。能约到最好,不能约到嘛,再想别的招。 他站的有点累,眼珠子转了一圈,瞄准周猝和座椅间的缝隙,侧挤进去,坐在了椅子。一垂眼就看见男人被西裤包裹的屁股。 虽窥不见全貌,但可见一斑,绝对的翘挺马达臀。 方灼羡慕嫉妒恨,恶意的用手指戳了下周猝的腰,“喂,你到底能不能喝啊。” 周猝稳稳的一撇突然就歪了,腰背僵硬,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能。” 方灼:“你声音怎么啦?”听着怪嗖嗖的。 周猝抓起再次作废的宣纸,用力掷出去,心情似乎更差了。 方灼识趣的起身离座,边走边小声嘀咕,“脾气这么烂,以后怎么找男人。” 周猝突然抬头,微眯着眼,眼神如鹰。 方灼硬气地瞪回去,又很快败下阵来,心虚间步伐越来越快,直到将对方锐利视线挡在门后。 —— 为了营造“哥俩好”的气氛,方灼亲自下厨,拌了个口水鸡,又炒了盘花生米。他找不到白酒杯,就直接拿了两个小碗代替。一个碗里倒的是白开水,一个碗里是高度酒。 晚上九点半,他把菜和酒摆好,把人从楼上请下来。 周猝面无表情,方灼笑呵呵的把酒碗推过去,“咱俩能认识也算是有缘分,俗话说好兄弟一口闷,一人先走一碗。” 说完豪放的端起自己的白开水,一饮而下。 周猝也端起碗,放在鼻尖一闻,一股劣质酒精勾兑的味道,他嫌弃的皱着眉喝下去。 虽然周二少喜怒不显,方灼却觉得他今晚心情似乎不错,格外好说话。于是眼疾手快,又给他满上。 果然,周猝虽然拧着眉,但并没有拒绝。 一来二去,两人各干了三碗,皆是面色无常,看不出醉没醉。 方灼探究的盯了周猝半晌,手指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喂,你头晕不晕?” 周猝抿着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突然伸手捏住方灼的脸,“你不是跟着他走了?” “我就出去溜一圈,这不是回来了么。”方灼握住那只手,“爸爸扶你上楼好不好?” 周猝摇头,“我自己能行。” 他站起来,身姿挺拔,每一步都走得沉稳,根本不像喝醉的。但方灼确定,周猝就是醉了,而且还是一喝多,情绪就亢奋,话也变多的那种。 周猝往前走两步,又回头看向方灼:“爸爸,你不跟我一起吗?” 进来上厕所的保镖听到这话一个趔趄,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二少可是对亲爹都没这么叫过的,这他妈是中邪了??? 方灼这便宜占得身心舒畅,弯着眼高声“哎”了一声,心花怒放的跟上去。 “我能看见一些东西,包括这栋别墅中所有人和物的气场。”周猝把他抱腿上,结实的手臂环住青年柔韧的腰身,手指轻轻打在上面。 方灼感觉身上有蚂蚁再爬,哈哈几声,说:“看到周二少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根骨清奇,果然如此。” 他拍拍周猝的肩膀,挣扎着想下去,被周猝捏了把屁股。 一股酥麻顺着脊椎往上爬,方灼顿时僵着腰,不敢再动。 像这样的秘密,一般人都会选择藏在心里,毕竟人心难测,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因为觊觎或者嫉妒,从背后捅刀子。 可现在,周猝却告诉了他。 要么是他要被弄死了,要么是周猝在刻意加深他们的羁绊。 方灼借口要上厕所,去了卫生间。 砖头机上的游戏界面已经从贪吃蛇变成了俄罗斯方块,这破逼系通过得比他潇洒多了。 方灼蹲在马桶旁的墙角,把声音压得极低,“233,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周猝讨厌我,厌恶我,赶我走?” 窄小的黑白屏上,一个L型的方块组合正以极慢的速度往下落……这局不完,系统是不会说话的。 于是方灼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一通乱按,不到三十秒,方块到顶,游戏结束,输了。 233愤怒到了极点,手机震动得比任何时候都厉害,发过来的短信全是乱码。 方灼:“……” 方灼:“帮我出主意,我保证你接下来24小时绝不断电。” 【呵呵。】 “48小时。” 【骗人没有小叽叽。】 方灼:“……可以。” 然后他就看见信号格突然满了,上头显示2G标识,应该是在联网。 断网的同时,答复发来了。 【故意找茬、激怒他、触及他的底线、带男人回家、展现自己最丑陋的一面、沉迷游戏无法自拔……】 方灼很满意,除了带男人回家,其他办法的确可以尝试一下。 揣上手机站起来,刚拉开卫生间的门就见周丞一路疾风冲进书房。 周父最近身体抱恙,又查不出问题,周丞一直很担心,得知父亲来找周猝,他立刻赶了过来,结果却见到父亲昏迷不醒,被人抬着从别墅里走出去! 他安排人先将父亲送去就近的医院后,便跑上来找周猝算账。 周丞气到了极点,骂人也是口无遮拦,“当初你妈死了,要不是爸把你从红灯区领回来,你现在就是被老女人上的鸭子!” 周猝的母亲在很久以前的确做过一些令人不齿的职业,但在生下周猝以后,她就安分了。她没有学历,只能去工厂做工,每个月很大一部分钱都花在周猝身上。 不管曾经的自己多肮脏,她都希望儿子能干干净净,堂堂正正的做人。 周猝是亲眼看见他妈从泥沼中爬出来,又在生活底层苦苦挣扎。这是他心里的底线。 周丞还觉得不痛快,继续咆哮,“这些年无论你做什么说什么,爸爸都在包容你,就连我都得排在你后面!你凭什么?就凭你妈技术好,把爸给伺候爽了,让他旧情难忘吗?!” “周丞你够了!”方灼本来不想过问,实在是这话太难听。 这话刚落,周猝就看了过来,眼底暴烈的情绪,瞬间被浇灭,重新归于平静之下,看着方灼的目光在闪光。 方灼讪讪的闭嘴。 “我说的都是事实。”周丞被吼了一通,冷静下来,突然想退缩。 藏在心里的恐惧,随着低压的气氛浮出水面,他忘不了上次自己嘴贱骂过火,差点被掐死。 周猝从椅子上站起来,周丞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一拳打倒在地。他眩晕几秒,从地上爬起来就朝周猝冲过去,发了疯一样,打斗起来毫无章法,又踹又挠,痛得嗷嗷叫的时候还上牙齿咬人。 这就是个加大号熊孩子啊。 方灼干脆撑着下巴,坐在太师椅上,顺手端起面前的碗碗啜了一口,清香逸人,爽。 事实证明,周猝的武力值跟犯不犯狂犬病没关系,一战下来,他只是受了轻伤,而周丞却是跟他渣爹一样,被保镖横着抬出去。 临出门前,还不忘扯着嗓子放狠话,“别以为你把爸气倒了,就能抢走财产,老子告诉你,我明天就能让你滚去睡大街。” 周猝微蔑轻笑,掸掉身上的灰尘,转身去了衣帽。 —— 周父是气急攻心,血压过高导致的昏迷,病情不重,按理说以应该无碍,却迟迟不醒。 周丞心急如焚,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主宅请家主周鹤年出山。 周鹤年对于周父没有好感,两人虽然都姓周,血缘关系却淡如水,早就出了五服。并且从第一次见到周父起,他就知道,这人活不长。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这人不但没死,反而财运也越来越好。其中猫腻,不难猜到。他劝过,对方不听,也就作罢。 周鹤年来到医院,看清周父的情况后,二话不说,拂袖就走。 周丞的腿折了,被保镖扶着,单脚跳着追。 “爷爷。” “我可不是你爷爷!”周鹤年气急败坏,就周父那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被邪术反噬,生气被全数耗尽。 周丞对于周家那些玄学奥妙半信半疑,这次也是走投无路才找的周鹤年。 “您别生气,我爸他究竟怎么回事,还有救吗?要是能救,能不能请您……” “别说我不能救,”周鹤年打断他,“就是能救我也不会出手。什么因种什么果,他有今天是他自己种下的业障。” 周丞拧起眉,觉得这老头子挺冲,“您这话什么意思?” “他过不了多久就能醒,到时候你自己去问问,他究竟做过什么蠢事。” 周丞目送周鹤年离开,一动不动的在走廊上站了许久,叫来了他爹的随身保镖。 221.真假世界15 此为防盗章 娱乐圈里最多的就是八卦, 方灼以前也听过不少,比如谁被下了降头疯了,谁又养小鬼转运, 又或者谁请了颗天珠挡煞避灾……对这些他向来嗤之以鼻, 生在新中国红旗下,迷信是要不得的。 但这些东西放到这个世界,却是合情和合理, 真实存在。 “你放心,我嘴巴可紧了。” 保镖扔了颗花生米进嘴里, 突然换了话题, “你跟二少谁上谁下啊?” 方灼面不改色, “我上,他下。” 保镖不信, “就你这身板能能制住他?骗鬼呢。” 方灼:“他中看不中用。” 方灼怕保镖打破砂锅问到底, 打了声招呼就急忙收拾完垃圾,开溜了。 等他再上二楼时, 走廊里空寂静谧,白色月光铺满了地毯, 仿佛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 方灼揣着扑通乱跳的心脏,朝前方走去。 房门紧闭,和离开时一样。 他推门走进去, 看见房间被月光一分为二, 一半被银辉笼罩, 一半死寂黑暗。被照亮的那边, 柜子翻到,椅子也被摔得稀烂,窗户大开,夜风吹动窗帘发出哗啦的声响。 “咦,人呢?”方灼疑惑。 房间里安静得不正常,他又往里走了几步,巡视了一圈,心里咯噔一声,“跑了???” 刚说完,有人突然从后面的黑暗中扑出来,将他按趴在地。本就不够挺的鼻子恰好撞到地上,当场鼻血横流。 只听哗啦一声脆响,冰凉沉重的铁链从眼前一晃,就缠住了他的脖子。 方灼吓得两腿发抖,嗓音也跟着颤,“周、周猝?” 男人呼吸粗重,高大健硕的身体紧贴着他的后背,浑身肌肉绷起,如同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撕碎猎物的野兽。 方灼举高双手,作投降状,“你看清楚,我没有武器,我不是来伤害你的,我保证。” 周猝的呼吸更重了,方灼头皮发麻,他现在命悬一线,只要周猝随意拉紧锁链,他立马嗝屁。 咽了咽口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猝猝,我是你的朋友。” “我前几天还亲过你呢,结果第二天你就跟我闹别扭,你都忘啦?” “麻烦你手稳点成吗,别拽链子啊兄弟,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在方灼刻意压低的诱哄中,周猝虽然依旧处于备战模式,但好歹没有再拉拽铁链。方灼试探的转身,见对方没有发疯,悄悄松口气。 借着月光,他看清了周猝的样子,头发凌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双眼睛布满血丝,阴翳又暴戾。他皱着眉头,很难受的样子。 方灼伸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明明很害怕,还是仰起脸温声说:“你不舒服吗?是头疼吗?” 青年的手心软嫩,温度熨帖,让人很舒服,也很熟悉。 周猝用额头轻蹭他的掌心,眼里有片刻的清明,眼看着混沌的大脑即将清晰,脑袋里针扎似的刺痛又开始了。 方灼还打算说什么,突然被粗暴的推开。周猝发泄般用力掀翻了钢架结构的大床,又冲去另一边举起半人高的花瓶往地上摔。又是一通凶戾的打砸后,房间如同飓风过境,彻底成了废墟。 周猝仍旧无法安静,剧烈的疼痛让他心里暴躁,忘记了一切,只有本能的发泄才会让他好过一点,便拼命的拉扯铁链,想要挣脱,就连颈部被铐子勒破出血都不知道。 方灼见过不同的周猝,面无表情、高冷别扭,或是瑟瑟发抖缩在他怀里,唯独没见过这样可怕又可怜的周猝。 他走过去,说:“你安静点,我想办法帮你把铐子弄开。” 周猝嘴里发出骇人的低吼,眼里凶光毕现,浑身戒备。方灼脾气也上来了,跟他对吼,“你他妈是发疯又不是聋了,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就不能配合点?!” 周猝确实能听见,只是意识不清想不起青年是谁,下意识觉得会受到侵害。因此方灼凶,他比他更凶,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方灼瑟缩了下,一秒认怂,又想跑了。 他小心翼翼的往门口蹭,周猝猩红的眼睛一眯,动作迅猛,快得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掐住肩膀,摔到了地上。 厚实的地毯早不知被踹到哪儿去了,方灼听见自己骨头被撞得咯吱一声,痛得要死,“周猝卧槽你大爷你!” 方灼越痛,骂得越厉害,周猝的手劲就越大,实在是那声音太聒噪,吵得他头疼欲裂,只想让这人立刻闭嘴。 于是,他掐住方灼的两腮。 青年脸上的肉又嫩又软,稍一用力,就红了一片。方灼的嘴被迫张开,眼眶泛红,口水顺着嘴角流,样子凄惨。 他疼的想哭,倔强的攥紧拳头,朝着周猝脸上砸去,被对方轻而易举化解,最后两只手都被扣住,压在了头顶,男人还顺便用腿压住了他的膝盖。 这是一个羞耻、屈辱的姿势,方灼又委屈又害怕,愤愤不平。聒噪的人安静了,周猝觉得头也没那么疼了。 看着青年红彤彤的脸,他怔了一下,脑海中闪过某个片段,依稀记得,那双嘴唇似乎很柔软,也很温暖,让人想要一口咬掉,再慢慢品尝,吞入腹中。 方灼绝望地望着天花板,觉得今晚大概要死翘翘了,就连周猝靠近都没察觉,直到嘴唇被凶狠的含住…… 周二少大概真的有狂犬病,对着他的嘴唇凶狠撕咬,没有伸舌头,就是很纯粹的咬! 方灼惊恐,浑身都在抖,嘴里的叫骂和求饶全被周猝吃进了嘴里,就连他的舌头也不放过! 狂犬周越咬越欢,一副想要吞下去,又舍不得的样子,总是重重咬上几口,又舔一下。 方灼觉得自己像被倒挂在火山口,拉着绳子的人很恶劣,一会儿将绳子拽上去,一会儿又把绳子往下放,让他在生与死的恐惧中徘徊。 要疯。 周猝真他妈太不是人了! 方灼说的是气话,没想坑自己,真要被关起来,没了行动自由,最后一颗星星就要怎么摘。 周猝把人扔到床上,高大的身躯耸立在前,威慑如同大山压顶。 方灼干笑,“二少我刚刚说的都是气话。” 周猝开始扯领带,他的手指骨节分明,白皙修长,这个动作让他看上去很性感。 “恭喜你,你成功了。” 方灼苦着脸,“我也是为你好,你以后别再那样,我能陪你到长命百岁的。” 领带滑下来,搭在男人手里,并没有立刻把人绑起来。 “长命百岁。”周猝反复咀嚼着四个字,阴沉沉的表情被愉悦取代。 兜里的突然一震,方灼眼睛发光,按耐住先要掏出手机的冲动,继续说:“我知道你能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但有些东西,眼见不一定为实。” “我没办法告诉你真相,但你要相信我。”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谁能让周猝信任,除了方灼不会再有别人。被那双坦诚的眼睛望着,男人心里的坚壁有些动摇。 “我信。” 方灼松了口气,正准备下床,整个人一惊,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那东西每天晚上都要怼他好多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戳中了男人的兴奋点。 方灼的手腕还是被绑了起来,等再松绑的时候,人已经累成一滩烂泥,浑身黏糊。 周猝抱他洗完澡,又给自己换了身干净衣服,方灼挣扎坐起来,正要去裤子里摸手机,就听见“咔嚓”一声。 房门被反锁了。 方灼光脚咚咚咚的走过去,用力拧把手,拧不开,什么鬼,他被关起来了吗?? “周猝你给老子把门打开!” 男人的声音自门后响起,“我说了,关到你不想走为止。” “我都说了那是气话,气话!”方灼暴躁,“而且我们刚刚不是和解了吗!” 都说床头吵架,床尾和,他们刚刚和了整整三次,下床就不认了? “那是你潜意识的回答。”男人声音沉沉,想起青年所谓的气话,又要上火了。 方灼:“……” 多读书就是好,说出来的话让人无法反驳。 方灼咬死不承认,“你想多了,我都被你吃干抹净了,还能上哪儿去,打死我也不走。” 说着把耳朵贴到门上,竟然听见男人在低笑。 周猝这人吧,大多数时候都是板着脸,实在高兴也顶多只是弯下嘴唇,笑得很含蓄,这是方灼第一次听他笑出声。 “你刚刚笑了吧,看在我逗你开心的份儿上,放我出去呗。” 周猝的唇角压了下去,曲着手指在门上敲了下,转身走了。 方灼硬是从那一声轻响中听出了“想得美”的意思。 “猝猝越来越皮了。”方灼叹了口气,去拿手机。 黑白屏上啥都没有。 方灼:“阿三哥,你玩儿我呢。” 233:【没有,是信息发送到半,被主系统截回去了。】 方灼:“……给我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 233:【周猝的情感在刚才的确有剧烈波动,但他出门以后就平静了。】 方灼:“……” 他可以确定,刚刚那一瞬间,他错失了一个亿。 不行,得赚回来。 方灼取过智能机,开始淘宝。 楼下大厅,每个人都仰着头往二楼看,想从那些细微的响动中听出一点蛛丝马迹。 可一见周猝下来,大家立刻回到忙碌状态,没事的也在找事干。 黑炭脸平时大多数时间都跟着方灼,两人关系不错,此刻他有点担忧,硬着头皮走到周猝面前。 “周先生,您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许少他是个成年人,这样关着恐怕……” 周猝像是听了冷笑话,“他那人记吃不记打,总要多收拾几回才能老实。” 方灼这种人就像是棉花,看着软乎,拿捏起来尤为费劲,力道重了轻了都不行。只有掌握好技巧,才能让他乖乖的。 周猝还在探索。 方灼同样也在探索,当天下午,他下单的乐高拼图到了,整整两千多块,能拼到吐血。 于是接下来几天,方灼主动被关禁闭,除了吃饭睡觉,被周猝绑在床上嘿嘿嘿,其余时间都窝在房间里拼图,必须要赶在周猝生日前完成。 周猝在七岁以前是过生日的,无论工作多忙,多累,周妈妈总会在12点前,为他买一块小蛋糕,点上蜡烛,让他许愿。 这样的画面,在他后来的人生中再没有出现过。 可是今年不太一样,他如今名声在外,即便不想声张,也有人上赶着登门送礼,索性在别墅搞一个小型的宴会。 宴会当天,各界齐聚,包括一些周家旧人,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代表着归顺。 在那些人对着周猝低头哈腰的那一刻,方灼就收到了消息,剧情线满了,五颗星齐活。 周猝亲手给方灼换上白色的衬衣,把领口扣得严实,手指拂过青年手腕,上面有一圈红色的痕迹,捏着他的下巴亲吻,嘱咐说:“别喝酒。” 方灼心说我今晚有大惊喜,别说酒,就是白开水都得少喝,否则关键时候跑厕所就糟了。 周猝拉着他下楼,丝毫没有避讳两人的关系,等于是公开出柜了。 参加宴会的人,个个笑容满面,心里究竟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方灼跟着周猝走了一圈,就自己回到楼上休息,他把巨大的乐高图拖出来,用毛巾仔仔细细擦了一遍,满意的看着自己杰作。 222.真假世界16 此为防盗章 “他受了什么伤?” 赵七指了下脑袋, “精神力崩溃,也亏得这兄弟意志力强悍,换其的, 估计早疯了。” 方灼对于精神力和目前人类基因还没什么研究, 总之比普通人牛逼就对了。 也不知道台上的哥们儿,是不是任务目标。 方灼道看着赵七, “这人我看上了, 拍下来。” 赵七立刻举手叫价:“二万五。” 一下子甩了头一个叫价的整整五千星币。 现场哗然一瞬,立刻有人喊,“三万五。” “四万。” “四万五。” 赵七不敢再随便要价,扭头看向自家老大。 方灼看向竞价的络腮胡, 举起手, “六万!” “七……”对方及时刹住口, 眼神如同在看智障,“就这么个货色, 也值六万, 傻逼。” 方灼吊着眼角,“傻逼骂谁呢?” 赵七三两下撸起袖子, 准备干架。 对方嘴巴动了几下, 不敢再吭声。 台上的男人长相只能算端正,身材倒是不错,肌肉结实漂亮, 身形修长, 小麦色的肌肤上沁出薄汗, 被阳光照出迷人的光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性感的荷尔蒙气息。 “看着就带劲儿,上起来肯定爽。” “宋老大这三两天换一个,也不知道吃不吃得消。” “这你就不懂了,有人就是天赋异禀,钢枪不坏。” 兄弟,你想多了,我搞不了事的。 方灼光明正大的偷听,心里不住摇头,在原主的记忆最深处,有个惊天大秘密—— 他的小鸟只是个摆设,无论对男人还是女人,都不行。 为此他试过很多人,从萝莉御姐,到少年老大叔,还没开始摸,就被恶心得冲去厕所抱着马桶吐。 看来这个世界,他要当个清心寡欲的男人。 奴隶脖子上带着一个项圈,项圈上有条细铁链子,拍卖员把链子另一头递过来,“祝您享用愉快。” 方灼接过链子,狠狠一拽,“起来,跟我走。” 男人跪着不动。 “别跟老子犟,起来。”方灼命令。 那双耷拉的眼皮微微撩开,方灼发现他的眼睛竟然是蓝色,如寒冷冬日里蔚蓝的海水,透着彻骨的冰冷。 方灼心肝一颤,清了下嗓子,问他:“是因为疼,走不了,还是不想跟我走。” 男人说:“滚。” 方灼:“……” 赵七见他竟然敢忤逆,一脚踹过去,“老大,我来收拾他,你先上车。” 方灼把链子交给他,叮嘱说:“客气点。” 赵七:“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方灼前脚刚走,后脚赵七就像对待牲口一样,把链子锁在车后,钻进车内一脚轰了油门。 看着四周不断后退的景物,和空荡的副驾驶座,方灼后知后觉,“他人呢?” 赵七:“按你的吩咐,拴在后面,跟着车子跑呢!” “我什么时候吩咐了!”方灼快要吓死了,小奴隶正在发烧呢,万一真是主角,被搞死了怎么办。 “停车,快给我停车!” 车子刚刹住,方灼就火急火燎钻出去。 男人被拖行了将近五百米,整块后背皮都快磨掉了,红彤彤一片,方灼头皮发麻,探了下鼻息,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晕过去了。 “看个屁啊!”方灼气得眼前发黑,“还不过来帮我扶一下!” “哦哦,好。”赵七愣怔地跑过去,跟方灼一人一边把人架起来,塞进车里。 一路上,赵七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老大以前说“客气点”,就是要把人往死里整的意思,也不知道今天抽什么疯。 抽疯的老大正握着奴隶脏兮兮的手,变态的摸来摸去,并没有预期的酥-麻感,他不死心的把手指插-入,十指扣住。 结果同样令人失望。 赵七瞥了眼后视镜,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怎么还拉上手了! 方灼警告,“好好开车,看前面。” “是是是。”赵七缩起脖子,不敢再触他霉头。 回到大本营,之前躺在地上挺尸的人已经起来,地上的酒瓶子也收拾干净了。 见方灼进门,立马整齐鞠躬,“老大好。”跟大片似的。 方灼压住快上翘的尾巴,沉稳的“嗯”了一声,示意赵七把人弄进房间。 男人躺在床上,眉头皱得很紧,方灼亲自打水给他擦身,经过鸟巢时不经意一撇,吓得帕子都掉了。 “老大,医生来了。” 赵七把一个老大爷带进门,大爷身上背着破旧的医药箱,走路颤颤巍巍,从脸到手,皮肤已经褶皱成了枯树皮。 方灼看他老得路都走不稳,伸手扶了一把,老大爷愤怒甩开,“不用你扶我!” 哦,想起来了,渣原主以为冰清玉洁的女人能拯救他,还强抢过民女,抢的就是这老医生的孙女。 虽然后来把人放了回去,却没有人愿意相信小姑娘是清白的。 小姑娘整整哭了三天三夜,还闹过自杀。 方灼:“……” 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人命关天,老爷子并没有因为私仇而磨蹭,迅速从医药箱取出仪器,开始诊断。 看到屏幕上飞快变化,并且不段飙高的数据,花白的眉毛猛地皱起,又若无其事的松开,最终化为严肃。 “这人我要带回去救治。” “不行。”人醒来跑了怎么办,方灼说,“就在这里治。” 老爷子冷笑,“你这里没有足够的药物和设备,你想好,人要是死了,你的六万星币可就打水漂了。” 男人烧得厉害,背上又血呼呼一片,方灼嘴巴动了动,妥协,“三天以后我去接他。” 老爷子哼了一声,赵七帮他把人背回家,另外又多派了两个人监视。 疑似任务目标的人走了,方灼也没闲着,他需要整顿原主留下的业务。 原主的收入主要是收取保护费,每月两次,只收钱,不干事。 隔壁东街的人有事没事跑来抢劫、打砸,原主不但不管,还带着兄弟看热闹。 他除了身体有毛病,心理也有,就爱看人被欺负。 别人越痛苦,他心里越爽,每次看完热闹对他等同于一次x高-潮,而且还上瘾。 不是一般的有病。 想起这些烂事,方灼就头疼,问赵七,“咱们手底下一共多少人。” “236个。” 方灼哇的一声,立马来了精神,“这么多?”原来我还是个小霸王。 “是的,最近又新加入了几十个,全是冲着你来的。” 方灼的手在扶手上敲着,“分配下去,每十个人一组,五个人一班,在各个街口24小时轮班巡逻,东街的人要敢过来,往死里揍。” 赵七很诧异。 方灼淡淡解释,“以前是我糊涂,既然收了钱就要办事,才能可持续发展嘛。” 赵七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把事情布置下去了。 一号矿星的居民,并不是每个都是犯罪分子。其中有当年内战时战败方的士兵和遗孤,也有被诬陷背黑锅,或得罪权势的良民。 他们千辛万苦逃到这里,虽然被迫遵守血腥的生存法则,但那颗想要安定的心一直都在,甘愿花钱买平安。 可惜倒霉,偏偏遇上个垃圾街霸,大家心里不满,甚至动了把人搞死的念头。 然而这两天他们发现,自己交的保护费,居然开始起起作用了,东街的小瘪三一踏入西街地盘,就被揍得嗷嗷叫。 关于民众的反应,赵七全都记了下来,一字不落的跟方灼报告,等到他啰嗦完已经两小时过去了。 方灼见他闭嘴,感觉又活了过来,“我的小奴隶怎么样了。”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刚派人接回来,已经给你送上床了。” 方灼急吼吼的站起来,“我先去看看。” 赵七合上报告,从裤兜里摸出十来个安全套,一股脑全塞过去。 “老大你好好玩儿,不够我再给你弄两个来。” 大兄弟,别说一把,你老大我半个都用不到。 方灼心里苦,揣着套套走进房间,全冲进了马桶。 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逆天,床上的人皮外伤已经痊愈,方灼知道他没睡,把手伸了过去。 男人出奇的平静,没有任何正常人该有的紧张和不安,镇定得可怕。 方灼没有深思,对着小奴隶的反绑后腰的手又捏又挠,背过身小声嘀咕,“怎么样?” 通讯器上出现一段数据波长后,233发来信息,【无法判定。】 他仰起脸,手指拂过男人利落的颚骨,摇头赞叹,“还挺帅。在这儿等着啊,爸爸跟人聊会儿天。” 223.真假世界17 此为防盗章 方灼想象那画面,被恶心坏了。 “他受了什么伤?” 赵七指了下脑袋, “精神力崩溃, 也亏得这兄弟意志力强悍, 换其的, 估计早疯了。” 方灼对于精神力和目前人类基因还没什么研究,总之比普通人牛逼就对了。 也不知道台上的哥们儿, 是不是任务目标。 方灼道看着赵七, “这人我看上了,拍下来。” 赵七立刻举手叫价:“二万五。” 一下子甩了头一个叫价的整整五千星币。 现场哗然一瞬,立刻有人喊, “三万五。” “四万。” “四万五。” 赵七不敢再随便要价,扭头看向自家老大。 方灼看向竞价的络腮胡, 举起手,“六万!” “七……”对方及时刹住口, 眼神如同在看智障, “就这么个货色, 也值六万, 傻逼。” 方灼吊着眼角, “傻逼骂谁呢?” 赵七三两下撸起袖子, 准备干架。 对方嘴巴动了几下,不敢再吭声。 台上的男人长相只能算端正, 身材倒是不错, 肌肉结实漂亮, 身形修长, 小麦色的肌肤上沁出薄汗,被阳光照出迷人的光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性感的荷尔蒙气息。 “看着就带劲儿,上起来肯定爽。” “宋老大这三两天换一个,也不知道吃不吃得消。” “这你就不懂了,有人就是天赋异禀,钢枪不坏。” 兄弟,你想多了,我搞不了事的。 方灼光明正大的偷听,心里不住摇头,在原主的记忆最深处,有个惊天大秘密—— 他的小鸟只是个摆设,无论对男人还是女人,都不行。 为此他试过很多人,从萝莉御姐,到少年老大叔,还没开始摸,就被恶心得冲去厕所抱着马桶吐。 看来这个世界,他要当个清心寡欲的男人。 奴隶脖子上带着一个项圈,项圈上有条细铁链子,拍卖员把链子另一头递过来,“祝您享用愉快。” 方灼接过链子,狠狠一拽,“起来,跟我走。” 男人跪着不动。 “别跟老子犟,起来。”方灼命令。 那双耷拉的眼皮微微撩开,方灼发现他的眼睛竟然是蓝色,如寒冷冬日里蔚蓝的海水,透着彻骨的冰冷。 方灼心肝一颤,清了下嗓子,问他:“是因为疼,走不了,还是不想跟我走。” 男人说:“滚。” 方灼:“……” 赵七见他竟然敢忤逆,一脚踹过去,“老大,我来收拾他,你先上车。” 方灼把链子交给他,叮嘱说:“客气点。” 赵七:“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方灼前脚刚走,后脚赵七就像对待牲口一样,把链子锁在车后,钻进车内一脚轰了油门。 看着四周不断后退的景物,和空荡的副驾驶座,方灼后知后觉,“他人呢?” 赵七:“按你的吩咐,拴在后面,跟着车子跑呢!” “我什么时候吩咐了!”方灼快要吓死了,小奴隶正在发烧呢,万一真是主角,被搞死了怎么办。 “停车,快给我停车!” 车子刚刹住,方灼就火急火燎钻出去。 男人被拖行了将近五百米,整块后背皮都快磨掉了,红彤彤一片,方灼头皮发麻,探了下鼻息,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晕过去了。 “看个屁啊!”方灼气得眼前发黑,“还不过来帮我扶一下!” “哦哦,好。”赵七愣怔地跑过去,跟方灼一人一边把人架起来,塞进车里。 一路上,赵七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老大以前说“客气点”,就是要把人往死里整的意思,也不知道今天抽什么疯。 抽疯的老大正握着奴隶脏兮兮的手,变态的摸来摸去,并没有预期的酥-麻感,他不死心的把手指插-入,十指扣住。 结果同样令人失望。 赵七瞥了眼后视镜,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怎么还拉上手了! 方灼警告,“好好开车,看前面。” “是是是。”赵七缩起脖子,不敢再触他霉头。 回到大本营,之前躺在地上挺尸的人已经起来,地上的酒瓶子也收拾干净了。 见方灼进门,立马整齐鞠躬,“老大好。”跟大片似的。 方灼压住快上翘的尾巴,沉稳的“嗯”了一声,示意赵七把人弄进房间。 男人躺在床上,眉头皱得很紧,方灼亲自打水给他擦身,经过鸟巢时不经意一撇,吓得帕子都掉了。 “老大,医生来了。” 赵七把一个老大爷带进门,大爷身上背着破旧的医药箱,走路颤颤巍巍,从脸到手,皮肤已经褶皱成了枯树皮。 方灼看他老得路都走不稳,伸手扶了一把,老大爷愤怒甩开,“不用你扶我!” 哦,想起来了,渣原主以为冰清玉洁的女人能拯救他,还强抢过民女,抢的就是这老医生的孙女。 虽然后来把人放了回去,却没有人愿意相信小姑娘是清白的。 小姑娘整整哭了三天三夜,还闹过自杀。 方灼:“……” 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人命关天,老爷子并没有因为私仇而磨蹭,迅速从医药箱取出仪器,开始诊断。 看到屏幕上飞快变化,并且不段飙高的数据,花白的眉毛猛地皱起,又若无其事的松开,最终化为严肃。 “这人我要带回去救治。” “不行。”人醒来跑了怎么办,方灼说,“就在这里治。” 老爷子冷笑,“你这里没有足够的药物和设备,你想好,人要是死了,你的六万星币可就打水漂了。” 男人烧得厉害,背上又血呼呼一片,方灼嘴巴动了动,妥协,“三天以后我去接他。” 老爷子哼了一声,赵七帮他把人背回家,另外又多派了两个人监视。 疑似任务目标的人走了,方灼也没闲着,他需要整顿原主留下的业务。 原主的收入主要是收取保护费,每月两次,只收钱,不干事。 隔壁东街的人有事没事跑来抢劫、打砸,原主不但不管,还带着兄弟看热闹。 他除了身体有毛病,心理也有,就爱看人被欺负。 别人越痛苦,他心里越爽,每次看完热闹对他等同于一次x高-潮,而且还上瘾。 不是一般的有病。 想起这些烂事,方灼就头疼,问赵七,“咱们手底下一共多少人。” “236个。” 方灼哇的一声,立马来了精神,“这么多?”原来我还是个小霸王。 “是的,最近又新加入了几十个,全是冲着你来的。” 方灼的手在扶手上敲着,“分配下去,每十个人一组,五个人一班,在各个街口24小时轮班巡逻,东街的人要敢过来,往死里揍。” 赵七很诧异。 方灼淡淡解释,“以前是我糊涂,既然收了钱就要办事,才能可持续发展嘛。” 赵七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把事情布置下去了。 一号矿星的居民,并不是每个都是犯罪分子。其中有当年内战时战败方的士兵和遗孤,也有被诬陷背黑锅,或得罪权势的良民。 他们千辛万苦逃到这里,虽然被迫遵守血腥的生存法则,但那颗想要安定的心一直都在,甘愿花钱买平安。 可惜倒霉,偏偏遇上个垃圾街霸,大家心里不满,甚至动了把人搞死的念头。 然而这两天他们发现,自己交的保护费,居然开始起起作用了,东街的小瘪三一踏入西街地盘,就被揍得嗷嗷叫。 关于民众的反应,赵七全都记了下来,一字不落的跟方灼报告,等到他啰嗦完已经两小时过去了。 方灼见他闭嘴,感觉又活了过来,“我的小奴隶怎么样了。”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刚派人接回来,已经给你送上床了。” 方灼急吼吼的站起来,“我先去看看。” 赵七合上报告,从裤兜里摸出十来个安全套,一股脑全塞过去。 “老大你好好玩儿,不够我再给你弄两个来。” 大兄弟,别说一把,你老大我半个都用不到。 方灼心里苦,揣着套套走进房间,全冲进了马桶。 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逆天,床上的人皮外伤已经痊愈,方灼知道他没睡,把手伸了过去。 男人出奇的平静,没有任何正常人该有的紧张和不安,镇定得可怕。 方灼没有深思,对着小奴隶的反绑后腰的手又捏又挠,背过身小声嘀咕,“怎么样?” 通讯器上出现一段数据波长后,233发来信息,【无法判定。】 嗡嗡嗡的声音在耳边盘旋,本来就疼炸了的脑袋,更疼了。 方灼想说话,想挥走聒噪的声音,却发现自己嗓子被人掐住,双手也被反压在背后,舌尖还能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很显然,他被人给揍人了,或者说正在挨揍。 “按照我之前说的做。”那只手终于松懈,陌生的气息贴着方灼的耳朵说:“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方灼费力的睁开眼,还未彻底聚焦,就被对方用力扔到地上。 膝下是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一双皮鞋踩在他面前的厚实的地毯上,方灼像只脱水的鱼,张大嘴大口大口的喘息。然而皮鞋的主人正在气头上,没耐心等他喘完气,大力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拉起来。 一张阴沉扭曲的脸闯入他的视野。 “下次还敢反抗我吗?” 男人浑浊的眼里放着冷光,猛地加重手上的力道,方灼疼的五官都皱在一起,而男人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快慰。 妈的,变态吧。 “回答我!”男人粗暴地推搡。 方灼就跟个破布娃娃似的,随着他的力道晃来晃去,好一会儿才勉力找回声音,“知道了。” 224.真假世界18 此为防盗章  庄续看着青年一副快哭的样子,心里莫名烦躁, 眼睛一眯, 抬脚踹了过去。 方灼趴在地上, 灵光一闪, “没用可以当挂件,好看。没有, 作为一个男人, 那就尴尬了。” 庄续蹲下身,黑色的靴子挨着青年的脸,讥讽, “你也算个男人?” 方灼想把挂件亮出来,打他的脸, 还是不敢,不高兴的嘟囔, “算不算老子都硬件齐全。” 惊觉自己说了什么, 连忙去瞅男人的表情, 庄续薄唇抿着, 面无表情, 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灼更害怕了, 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才是最吓人的,譬如周猝。 也不知道自己走后, 他怎么样了。 庄续垂眸, 看见青年一脸失魂落魄, 眼底暗芒闪过, 猛地一把揪起他的脑袋,“在想什么?” 方灼疼的脸部扭曲,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想我要是能像哥你那么威武雄壮就好了。” 庄续看着满嘴跑火车的青年,浅浅勾起嘴唇。 方灼:“……” 求求你别笑了,好可怕的,眼睛里阴森森的,跟鬼一样。 方灼胆战心惊,观察着男人的表情,继续说:“真心话,比珍珠还真,你要相信我就把手松开呗。” 庄续松开手。 方灼:“……” 男人对于自己那方面的能力都有迷之自信,可以理解,方灼撒腿跑向离庄续最远的地方,贴墙站着。 庄续瞥了他一眼,把床上叠得漂漂亮亮的被子捞起来,扔到了地上。 方灼心头一紧,预感不好,“你这是打算留下?” 回答他的是一室漆黑,庄续把灯关了。 方灼杵在黑暗中,干瞪着眼,“你把我的床睡了,我睡哪儿。” “地上。” “……” 方灼愁眉苦脸的躺下,这人赖着不走,别说他自己,整个大本营的人都不安全。 为了降低危险系数,他得想办法跟这位朋友建立友谊的桥梁。 夜晚静谧,屋子里任何一点微小的声音都会被放大。 庄续闭着眼,没睡。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失眠,时间一长就成了习惯。 离床不远的地铺,青年睡得正香,呼吸声很大,偶尔还要磨牙和说梦话,存在感很强,一下又一下拉扯他的神经。 庄续起床下地,直接把人拎起来扔了出去。 方灼坐在地上,一脸懵逼。 “老、老大?”出来撒尿的小弟珠正好路过,一脸纳闷,“啥意思,被撵出来了?” 方灼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一把揽住小弟的肩膀,“哪能啊,老大我一个人睡习惯了,你们宿舍不是有空床?我以后跟你们睡。” “老大,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小弟怪不好意思,开门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把屈尊纡贵的方灼给吓跑了。 方灼起初面带微笑,很淡定,直到门缝翕开,一股混着汗臭脚臭的味道迎面而来……真的很让人窒息。 方灼:“我觉得我还是……” 小弟忙拉住,顺便把里面的几个兄弟招呼出来,推着方灼往里走。 五分钟后。 方灼鼻孔塞着卫生纸,坐在大家齐心协力铺好的床上,“大家辛苦了。” “老大你带着我们讨生活更辛苦。” 小弟们笑成了弥勒佛,嘴巴比抹了蜜还甜,就冲这个,也必须留下来。 当天晚上,方灼第一次体验了集体宿舍。 磨牙、抠脚、说梦话,还有一位大兄弟睡得好好的,突然站起来,咬牙切齿的朝空气挥拳头。方灼吓得一晚上不敢睡,生怕他掏把刀出来,把全宿舍都给砍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外面就响起了吵闹声。 赵七去唯一的单间敲门,见到一张不太熟悉的脸。 庄续:“他不在。” 赵七傻愣着,“那他在哪儿了?” 刚问完,方灼从他身后的一间房里探出头,“这儿呢。” 赵七一头雾水,匆匆进了房间,“老大你这是被撵出来了?” 旁边的小弟立刻把方灼昨晚的借口又说了一遍。 赵七深信不疑,开始说正事,“今天一大早,涛哥发了道悬赏。” 方灼眉头皱起来,“找人?” 赵七在通讯器上点了几下,发了张照片过去。 照片上的男人俊美得不像话,他有一头金色的短发,皮肤白皙如玉,五官深邃立体,红色薄唇勾出弧度,这是一种很公式化的笑容,而最令人不容忽视的,是那双蓝色的眼睛。 透彻冰冷,像是冻结的深海。 啧,有点眼熟。 方灼:“老七,这什么人?” 赵七一脸神秘,正要憋大招,旁边的人先叫出来。 “卧槽!他可是我偶像,最强基因。”说着那人又不蔫了,“可惜那是二十年前。” 方灼来了点兴趣,“说说看。” “艾伦少将是‘战争之神’克里斯家族的独苗,也是目前基因改造最成功的一位,也有传言说,他的基因中加入了某神秘物种的基因段。可从他五岁那年起,基因数据一年不如一年,就像受到了诅咒。” 这都已经星际时代了,怎么还迷信。 方灼嘴角抽了抽,“然后呢?” “少将的基因出现问题,精神力也只停留在B级,但这并不影响他为国效力的决心。20岁从高等军校毕业,正式入伍,靠着卓绝的军事部署能力,带着帝国打了不少胜仗。” “哦。”方灼点点头,“听起来很厉害哦。” 赵七见两人说得差不多了,继续之前的话题。 “咱们这儿消息滞后,我也是今早才得知,五天前附近边界发生交战,艾伦少将的私人战舰,就是那时候被击落的,正好就落到了一号矿星。” 方灼听得正起劲,突然有种被窥伺的感觉,很强烈,扭头往后一看,门外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赵七也跟着看了一眼,回头继续说:“各个街区的人都收到了这份悬赏,只要能找到人,赏金五千万星币。” 他越说越激动,“而且不管身上有任何罪名,一律赦免,还外加一套首都星海景别墅。” 方灼翘起二郎腿,“配老婆孩子么。” 全场哈哈哈哈起来,“老大真骚。” 方灼“啧”一声,全场闭嘴。 他说:“这事我们不插手。” 话音刚落,就有人激动反对。 “为什么?那可是五千万呢!” “是啊老大,还能获得赦免,难道你想一辈子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哎,小伙子们还是太年轻啊。 既然是军方的人丢了,自然该军方找,再不然也有星际警察,怎么也轮不到他们,而且赏金还高得这么离谱。 方灼说:“一名位居后方的指挥官,怎么会脱离队伍,还被敌军发现,并且击落。” 赵七听明白了,“有猫腻?” 方灼没说是或不是,语重心长,“天上不会掉馅饼。” 真要是掉下来,一个不好,就能把人砸死,他惜命,更何况,现在有更重的事情要做。 又跟大家随便掰扯了几句,方灼匆忙回到房间,想确认自己的猜测,结果推开门,庄续根本不在。 床铺上留着自己被抢走的匕首,和庄续穿过的衣服,地上还有一双高帮军靴。 难道跑了?? 方灼着急转身,一头撞在男人赤倮的胸口上。 胸肌结实,滚着水珠,一看就很有弹性,光是看着就想上手摸一摸,方灼也这么干了。 下一秒,他人就被捏住胳膊扔了出去。 方灼揉着屁股站起来,疼得直抽气,说话却很有底气,“我知道了一个秘密。” “说明你离死不远了。”庄续嘴里说着凉薄的话,继续擦头发。 方灼一瘸一拐走过去,翻出刚刚接收的那张照片,“这是你吧。” “不是。”庄续把毛巾一扔,拿起床上的衣服。 男人的个子一米九往上,身姿颀长,穿衣服的时候两手举高,后腰的肌肉被拉伸,背脊得线条漂亮得近乎完美。 方灼捏着通讯器,舔着干涸的嘴唇,又走了。 一号矿星不但矿产枯竭,住房紧缺,就连网络都没普及,只有作为扛把子的涛哥那儿才能联网。 去的时候,方灼从赵七那儿搜刮了瓶葡萄酒。 回来时,手里空空如,他跟涛哥换了两小时上网时间,从星网上下了1G的照片,外加一份艾伦少将最全面的身材数据报告。 当天晚上,方灼脱离大集体,在大家暧昧艳羡的目光中,回了自己房间。 他翘着二郎腿,枕着胳膊躺在地上,一副“老子死也不走”的固执表情。 庄续面无表情地躺下,关灯,只要青年不发出声音,他也并不是不能忍受。 没有东西打发时间的黑夜是很难熬的,方灼在心里数数,时不时掐一把大腿,很艰难地熬到凌晨两点。 这是人类睡眠最深的时候。 他坐起来,从屁股下面摸出一条软尺,悄无声息地爬上床。 大兄弟,咱们今晚好好扒个皮。 陈嫂看他眉头紧皱,以为是太累,“要不要上去休息一下?” 方灼看了眼远处与人寒暄的男人,点了点头,“行,我先上去了。您能半小时后上来叫我吗?” 陈嫂笑着打趣,“是要送礼物给先生吗?” 225.真假世界19 此为防盗章 可惜没有, 只有这个小奴隶。 所以他把大希望都放在这人身上了,结果他妈竟然不是?! 不,不对, 系统的回答是:无法判定。 这是一个开放式的答案, 小奴隶依旧是嫌疑人。 方灼烦躁的抓扯头发, “那上个世界确认目标的方法, 这个世界还有效吗?” 【当然,派送员和主角只要肢体接触, 就一定会有特殊感应。】 方灼松口气, 心累的揉了揉眉心, 下意识想躺下放空发呆, 突然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 扭头看过去, 视线正好对上一双冰蓝色的眼睛。 冷寂、桀骜、幽深,一看就不是善类。 经过上一个世界, 方灼对危险的敏感度已经很高。 按耐住没来由的心虚,伸手推了把男人的脑袋,“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男人抿着唇, 不说话。 方灼不敢和他对视, 别开眼转移话题,缓和气氛,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还是不说话。 “不说算了。”方灼眼珠子转了一圈, 灵光一闪, “那我叫你蛋蛋好了。” 男人下面那两坨给他的印象很深,而且这个名字真的很可爱啊。 “蛋蛋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干什么。”方灼示完好,又面露凶相,“但如果有人问你今晚的事,你要告诉他们,我把你干得很爽。” 说完担心男人不配合,又威胁说:“否则我就杀了你。” 死人脸终于有了反应,嘴唇微动,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 方灼听出了嘲讽的意思,“找抽呢你。” “你可以试试。”男人的声音波澜不惊,有些沙哑。 好听,绝对有做声优的潜质,方灼咂咂嘴,还没回过味来,就见被绑得好好的人,竟挣开束缚坐起来。 他第一时间去拔靴子里的防身匕首,刚摸到刀柄,手腕一痛,匕首被男人截过去,抵在了他脖子上。 方灼想到那两个被砸出脑浆的可怜虫,小心脏吓得要爆了,口头却很冷静,“外头可都是我的人,你把我弄死了,你也走不出去。” 男人眼底泛起冷光,把刀往下一按,鲜红的血从伤口溢出,顺着白皙的脖颈往下流,显得那一块皮肤异常艳丽。 方灼的淡定装不下去了,浑身僵硬,脸色苍白,“蛋……不,同志你别冲动,我们可以和平谈判。” 男人因为那个字额角青筋都鼓了起来。 他半阖着眼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把你的身份情况说一下。” 说话间指腹嗜血地划过刀口,像极了拷问特务分子的冷血军官。 方灼打了个激灵,老实报告:“身高182,体重70公斤,天蝎座,口味偏辣……” 陡然感觉脖子上一凉,对方好像不爱听这个呢。 方灼抿了下嘴,挑他爱听的说,“目前整个西街都是我的地盘,手底下就二百多号人,还算忠心,存款没有,武器装备为零。” 几句话就把老底抖得干干净净。 “我叫庄续。” 男人站起来,刀尖将方灼胸前的扣子一颗颗挑开,露出白皙的胸口,“把上衣脱了。” 方灼咽了咽口水,不愿意。 庄续眼睛一眯,半个字没说,方灼就把自己扒了个精光,就留了条内-裤,表现很积极。 在这破地方,他是只披着狼皮的兔子,而现在,庄续是剥皮人,刀尖正在他身上慢条斯理的滑动,像在找什么。 庄续神色晦暗,这小子身上没有任何芯片植入的伤口,也没有部队身份编号,应该不是来抓他的人。 “我听说你最近在找人。”庄续的刀划过青年后腰凹陷的线条,吓得人屁股夹得邦硬。 “那是对我很重要的一个人。”方灼鸡皮疙瘩掉了一床,快哭了,“哥,我错了,我给你钱行么,大哥的宝座也可以让给你,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招惹你了。” 庄续漠然地看了他一会儿,挑起那堆衣服,丢到他背上,“什么人?” “比我命还重要的人。”方灼突然明白过来,抱着衣服坐起来,“你放心,我找的人不是你。” 庄续对他没有信任,拿出一管黑乎乎的药剂,“喝了。” 方灼对这类东西有点阴影,小心翼翼的问,“什么东西?” “能保证你对我忠心的东西。”男人手指灵活,一把匕首都要玩儿出花了,威胁的意思明显。 方灼只好硬着头皮把一股怪味的液体喝了下去,捂着胸口干呕起来。 早知道这人芯子是黑的,他就不该把人带回来。 也不知道星际时代有没有后悔药卖。 门外,赵七一直在听墙角,听了半天,里面一点声没有。 想起关于庄续的传闻,他心头一跳,连忙扯着嗓子喊起来,“老大,要帮忙吗?” 帮个几把忙,你老大我现在生不如死。 方灼看了庄续一眼,也扯着嗓子喊:“滚去烧水,老大我要洗澡。” 赵七一肚子黄水,“这么快就干完了?着啥急,今天反正不开工,继续干呗。” 方灼白眼都要翻上天了,求你憋说话了行么! 顶着庄续如有实质的目光,暴躁的吼道:“废什么话,让你烧就烧!” 不到半小时,公共澡堂的热水烧好了。 方灼走在前面,庄续跟在后面,明明相貌平平,穿的也是老医生的旧衣旧裤,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矜贵。 赵七瞅了两眼,自叹不如。 有的人,哪怕没有皮相和金装,也能风度翩翩,气质逼人。 一号矿星的居住条件并不好,即便是原主这样的街霸,也要和兄弟们挤在集体宿舍,共用一个澡堂子。 方灼洗澡洗的很快,还特意让人准备了一套新衣,和一笔现金,用来送瘟神。 瘟神洗完澡,穿上新衣,揣上现金,没往门口走去,而是径直回了房间。 方灼目瞪口呆:“……”这是打算赖上他了?? “老大别愣着啊,赶紧的。”旁边有人拽了他一把。 方灼把目光投向四周,兄弟们里三层外三层,围成了圈。 有些人心里越痛苦,越要掩饰,原主就是这样。每次干完,总要拉几个兄弟夸夸其谈,吹自己有多厉害,有多猛,把人弄得有多爽,以此麻痹自己。 久而久之,大家养成了习惯,不用喊,一个个自觉排排坐,等着老大一讲雄风。 方灼干巴巴的说:“就那么回事儿吧。” 赵七:“今天玩儿的什么花样,怎么连个声音都没有。” 又不是养猪,叫唤个屁,方灼糟心的说:“老子不爱听,把他嘴给堵上了。” “没声音能爽?”有人好奇的问。 方灼胸口堵了一口血,扫了眼空空如也的走廊,“废话,那种呜呜咽咽,反抗不能的声音,更能激发征服欲。” “老大就是老大,懂得真多。”兄弟几个一脸崇拜,发自内心的。 就在这时,走廊上传来脚步声,也不知道怎么的,闹哄哄的大厅,一下子静得落针可闻。 方灼下意识坐直,僵硬的扭过头。 庄续站在走廊尽头,正看着他,“你进来一下。” 方灼磨磨蹭蹭,恨不得屁股长在凳子上,一辈子都不起来。 “老大还愣着干啥呢,赶紧去啊。” “就是就是,这是还想要呢。” “六万块的金菊花,得多干几回才行。” 方灼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站起来,顶着对死亡的巨大恐惧,走进房间。 庄续霸占着他的柔软的床,大长腿伸直交叠着,慵懒随意。 方灼半点不敢松懈,动了动嘴皮子,“干嘛。” “聊得高兴吗。”庄续的声音平淡。 方灼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差点跪下,“不高兴,我其实不想聊这种话题。” 庄续把匕首一甩,刀尖垂直的插-入木头桌子。 方灼已经预见到和桌子差不多的命运,绞尽脑汁,决定搬出无论发生在任何男人身上,都会让人痛不欲生的秘密。 希望庄续能念在同为男人的份上,别跟他计较。 “兄弟我实话跟你说吧,我搞不了,平时就爱跟兄弟几个说点荤话过个嘴硬,人生惨淡,你体谅体谅,就当我刚刚在放屁行吗。” “那是挺惨的。”庄续拔-出匕首,走到方灼面前。 方灼吓得连后退的力气都没有了,微仰起脸,哀求的看着男人。 庄续在青年眼里看见了熟悉的恐惧,舌尖舔过牙齿,勾起薄唇,刀尖慢悠悠的划过青年的皮带,落在了下面。 “既然没用,那就切了吧。” 方灼僵笑,“当然。” “百吃不厌?” “……” “嗯?” “当然。” 周猝轻笑,微俯下身和他平视。方灼被突然靠近的气息逼得倒退,又被男人截住去路,“那我亲自喂你吃好不好?” 这下子,别说方灼,就连站在一旁的保镖,黑炭脸都变成了高原红。 他心想,这二少看着一本正经,嘴巴好骚啊,以前看他病恹恹的,还以为那方面不行,结果是他想错了?? 保镖结结巴巴:“许许许先生,我我我先出、出去了。”最后一给字还没落下,人就跑没了影。 方灼心里揣的那只兔子,被吓得七上八下,不停乱跳。脸上的绯红蔓延到耳朵,又从耳朵蔓延到脖子。 他咽了咽口水,说:“昨天才吃过肉,今天就算了吧,肉吃多了影响消化,不如改日?”可想到昨晚被男人握住时的滋味,心里又有点发痒。 周猝站直腰,手指从滚烫的脸上划过,“改日?好啊。” 方灼:“……”总觉得哪里不对?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方灼坐立难安,有几次还想逃跑,都被保镖给拦下来。 忐忑到中午,没有被-日,却吃上肉了,正宗的农家绿色老腊肉。 由于周猝第一次主动提及想吃的食物,陈嫂高兴坏了,竹笋干煸腊肉、清蒸腊肉、腊肉焖饭,最后还有一道腊肉冬瓜汤。 方灼被周猝抱着喂,吃得直翻白眼,最后是哭着喊爸爸,又含泪认错,才被放过。 —— 周家本家的主宅位于市郊,是周鹤年发迹以后,亲自选址,托关系买下来自建的。 房子坐北朝南,四周一片开阔的草地,门前一条白色马路蜿蜒而过,西北方绿树成荫,即便是不懂风水的人,到了这儿也是眼前一亮。 方灼和周猝到的时候,宅子外已经停了很多车。 周家的下任家主所意味的,不仅是玄学界的领导者,更意味着能被达官显贵们众星捧月。 这可比金钱和权利诱惑大得多。 方灼看着穿得人模狗样,从面前经过的小鲜肉们,安慰的拍了拍周猝的肩膀,“虽然你比他们大十岁,但你身上这股岁月沉淀的睿智,是这些小年轻无法超越的。” 周猝嘴唇紧抿,眼神很冷。 方灼讪讪,正准备收回的手被男人紧紧握住。 众目睽睽下,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十分钟,认识周猝的,不认识的,全都知道周丞那个野种弟弟跟男人好了。 周鹤年从前选的弟子,都是从十岁左右开始培养。这次不同,他已经快九十岁了,没几年可活了,只能重新将这些曾经选过一次的,再选一遍,希望能从矮个里挑个高个。 管家恭敬地敲门进来,“老爷,人已经到齐了。” 别墅里到处都是隐形监控,与线路相连的另一头是书房。周鹤年看着眼前的显示器,将所有人的形态尽收眼底。 226.真假世界20 此为防盗章  周猝:“昂。” 方灼憋着笑躲进浴室, 坐到马桶上, “说吧, 需要哪种特定场景才能派送。” 这会儿周猝喝多了,又这么听话, 想让他扮演何种角色配合自己,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方灼有信心,今天就能把外挂派送了。 233:【请自行回忆小说内容。】 “工作太忙,没来得及看。”方灼心虚, 谄媚地说:“好兄弟,你就通融通融呗。” 【我跟你物种不同,没得通融。】 “……” 【苏文接吻场景, 你就挨个试吧。】 这条信息结束, 手机画面直接从聊天界面切换成了贪吃蛇!那条蛇在迷宫里转来转去,每次都直击目标, 吃得特别欢。 方灼:“……” 很好,你可以的。 愤怒的将手机扔进黑漆漆的柜子里,关它禁闭。 做了那么多准备工作, 好不容易把人灌醉, 他绝不会遇到点小挫折就轻言放弃。洗了把冷水脸,走出浴室, 周猝还站在那儿。 方灼站在原地酝酿片刻,大步上前, 一把将周猝推到墙上, 扣住他的后脑勺压向自己, 为了营造气氛,他还刻意冷脸,平添了点霸总的味道。 周猝疑惑,“嗯?” 方灼:“……”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诱拐智障儿童的死变态。 他用手遮住那双眼睛,恶声恶气的说:“不许看,脑袋再低下来一点,让我亲一下。” 因为身高差距,方灼只能踮起脚,闻到对方带着酒气的呼吸时略有停顿,但想到“早死早超生”的宗旨,还是义无反顾咬上去。 男人的嘴唇出乎意料的柔软,带着微凉的温度。 方灼花一秒多思考了下舌-吻的必要性,突破心理障碍,伸出舌头舔了周猝的嘴唇,便松手落回地上。 同一时间,楼下的座钟敲响,足足十二下,方灼的心也跟着一起震颤。 “你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他声音干涩,紧张的盯住周猝。 周猝还沉浸在一触即分的亲吻中,怔忪地摸向嘴唇,那地方似乎很烫,比起身体里被酒精焚烧的血液还要炙热。像是一个星火,瞬间就能将他的一切燃烧。 “你……”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方灼惊恐的眼神中,他突然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男人的身材太过高大,方灼废了老大劲才把人弄上床。 有了昨夜的经验,再看见周猝的异常,他已经没那么害怕。并且今晚也不准备继续舍己为人,当人体暖炉。 他打算让周二少自生自灭。 四周的温度,明显开始走低。 不到半刻钟,就看见躺在床上的人呼出的气成了白雾,冷得直哆嗦。 活了二十多年多年,头一次见到这种怪病,方灼心里好奇。他撑着下巴,每隔三五分钟就按住周猝的手腕,测一次脉搏。 意外的是,脉动竟然都在正常区间。 方灼一边观察周猝的情况,一边猜测,“他不会是中了什么邪术吧?” 周猝身上的谜团太多,他只能朝不科学的方向想。 然而手机安静如砖头,依旧是贪吃蛇的画面。方灼一气之下断电关机,让233体会下暗无天日。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复,方灼无法确定自己有没有猜对。但有一件事他可以肯定—— 刚刚那一下,白亲了,嘴唇也白舔了。 他的身体依旧暖得像火炉,说明外挂还在他身上。 —— 周猝今晚要比昨晚闹腾,一直在床上动来动去,兴许是昨晚抱过方灼,身体记住了他的体温,昏迷间一直将手伸向床上的空位。 在方灼眼里,那样子特别像嗷嗷待哺,找奶吃的小狗。 他冷漠的转开视线,呵呵,管他去死。 可转念一想,小奶狗的牙齿就那么一丁点,能有多厉害。像昨晚那样,摸着狗头安抚两句,说不定狂犬周就又安静了呢。 退一万步,哪怕不安静,难道他还能真咬死他不成? 等方灼回过神,人已经钻进被窝。 男人冰凉的身体紧贴着他,修长有力的四肢颤抖着把他缠住,颈侧是灼热濡-湿的舔咬。 方灼干巴巴的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又在这种诡异的情形中睡着了。 第二天,他是被人给揪下床的。 周猝的脸色很差,眼底是风雨欲来的阴霾,看着方灼的眼神,恨不得喝他的血,啖他的肉。 他昨晚是喝醉了,但没有断片,这小子说的话,做的事他记得清清楚楚,心里有分悸动。 方灼被他看得心虚,多少猜到点什么,他强装镇定,拍掉揪住自己衣领的手,语气有点凶,“干什么你?” 周猝薄唇抿紧又松开,反复几次才难以启齿的问:“昨晚为什么要亲我。”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方灼有点羞耻,打死不承认,“难道不是你按着我亲的吗?” 周猝五指收紧,盯着他理直气壮的脸看了片刻,可怕的表情突然就淡了,也不想再究其原因。像他这样被阴暗滋生出的人,不该奢求情感这样温暖的东西,会被灼伤,也会玷污对方。 自嘲的轻笑一声,将方灼丢出房间。 方灼心里有鬼,屁都不敢放一个,默默在走廊里站了片刻,下楼找饭吃。 接下来的日子,他再也没见过周猝,以至于周父打电话来询问情况,他一问三不知,被臭骂了整整半个小时。 这周二少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像在刻意在避开他,别说用餐时间碰不到面,就连被子也被陈嫂搬到了隔壁客房。 方灼觉得自己像被恶婆娘轰出门的小丈夫。 他一个人在别墅里寂寞的度过了七天,周三傍晚的时候,周父突然来了,带来的保镖比上次还多。 一看就知道是要搞事情。 “最近阿猝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异常。”周父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抽着烟,翘着腿坐在沙发上。 方灼老老实实的说:“不知道。” 周父起身朝他走去,皮鞋摩擦着地板,发出沙沙的声音。方灼向后退,被背后的两个保镖给架住了。 “你在骗我。”周父很笃定。 周猝性格喜怒无常,又阴沉。以前送来的人,不是被他变着法弄走,就是被这座一到半夜就鬼气森森的别墅给吓走的。甚至有两个胆小的,被吓进了精神病院,至今还没出院。 这小子是现目前为止,停留时间最长的。 方灼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连忙解释:“没骗你,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跟他……”话语一顿,想了下措辞,“我们最近在闹别扭,我都一周没见过他人了。” “哦?是吗。”周父站定,从嘴上摘下烟头。 火星在方灼眼前晃了下,方灼偏开脸。 周父脸上带笑,眼底阴森,“既然这样,留你何用,倒不如早点换个人来。” “你说是不是?” 猩红的烟头戳到方灼的锁骨上,发出“滋”的一声,皮肤烧焦的臭味飘进空气里。方灼疼得牙都差点咬碎,硬是没吭声。 周父挑眉,“年轻人,有点骨气。” 方灼喉头滚动几下,抖着嗓子说:“大周先生,再给我一次机会。” “嗯。”周猝神情阴翳下来,眉头拧紧,“我看不见他的气运。” 不是看不出,而是看不见,就是没有。 无论气运好坏,只要是活人,就不可能没有。 除非,这人气数已尽,是个死人。 —— 方灼正在角落啃西瓜,啃完又去装了一盘子草莓过来,张嘴轻轻一咬,红色的汁水顺着手指往下滴。 张胖子正在跟周丞聊天,看这一幕,心头发痒,“哥,我记得没错的话,那小子就是之前总缠着你那个小零吧?” 周丞不太想搭理他,随口应道,“嗯。” 张胖子摸着三层的下巴,眯起眼睛,“吃起来怎么样?” 周丞:“没吃过。” “没吃过?!”张胖子惊讶,上次听说他哥把人从会所带走,众人还暗中打赌周丞一夜能干几次。 结果竟然没干?这怎么行!他可是赌的周丞一夜三次,赌金十万呢,今天就是赌局结算日了! 钱赔了是小,可给了钱周丞却没干事儿,这就不划算了。更何况,这小鸭子现在还是周猝的人,他就更想做点什么了。 张胖子眯起绿豆眼,招来两个跟班,悄声说:“今儿身上带药了吗?” “带了,张哥您看上谁了?” “你右手方正吃东西那小子,今晚试试他。” 周丞在神游,没听见,直到看见跟班走过去,趁方灼不注意,把一颗白色片剂放进果汁杯里。 药片在里面连个泡都没冒,眨眼间分解完毕,方灼没发现异样,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刚咽下去,就看见周丞疾步走过来,打掉他手里的杯子,“吐出来,杯子里有药。” 方灼当即脸就绿了,拔腿就往卫生间跑。 周丞也气得不轻,扭头指着张胖子说:“回头跟你算账。” 他一路跟着方灼走进卫生间,掐着他的脖子压在水池边,让他自己想办法吐出来。 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啦作响,方灼把手指伸进喉咙,没几下就吐出一滩胃消化的食物,酸臭熏天。 周丞有点恶心,正想避开,被方灼一把拽住,“你别走,待会儿给我指是谁干的。” 方灼把胃吐空了,漱干净口,拽着周丞走出去。 之前散乱喧闹的大厅,一片安静。 周猝跟在周鹤年身边,站在大厅正南方的阶梯平台上,一眼就到自己搜寻许久未果的人,正拽着另一个男人的胳膊,从卫生间方向走来。 被野兽盯上的感觉太过鲜明,方灼第一时间就把手松开。 周丞不明所以,揉着被捏过的地方发脾气,“拽什么拽,别拿你的脏手……” 话还没说完,就见旁边的人已经走到离他四五米开外。 周丞:“……” 方灼朝他露出无辜的表情。 周鹤年在台上侃侃而谈一番,像在场的人致谢以后,便宣布了今晚的重磅—— 他决定收周猝为关门弟子,并且刚刚在楼上已经移交了家主之位的信物。 场下一片哗然。 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凭什么! 周鹤年微眯起眼,扫视着众人,“大家若有异议,可以提出来。” 然而下面的人再不爽,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忤逆。周鹤年在周家有绝对的话语权,别说是私生子,他就是选个瞎子聋子掌家,也没人敢反对半句。 曾经有人公然反对过上一位被选定的接班人,结果第二天,那人在街上走,一辆车子横空而出,把他的脑袋碾得稀巴烂。 无论是不是巧合,这都让人心生恐惧。 大厅里鸦雀无声,没人再敢闲话,以后怎样暂且不谈,至少在老头子还活着的时候,他们需要表面要顺从。 —— 回程的路上,方灼觉得特别压抑,周猝的脸一直绷紧,就连出租车司机都大气不敢喘一声。 两人到家,周猝直接上了二楼。 方灼知道他发什么神经,不太想理,如果周猝直接问他为什么跟周丞凑到一起,他一定会解释,结果这人给他甩脸子! 呵呵呵,他方少爷也是有脾气的! 掏出手机开始抱怨,“真是难伺候,这么点事情也能跟我闹。“ 233难得没玩儿游戏,回复很快,【他是主角,他最大。你要包容他。】 “那谁来包容我!”方灼气愤道:“究竟什么时候结束,老子现在很烦,很想撂挑子。” 无意间的抱怨,触发了“进程询问服务”,手机连震三次。 【外挂使用中。】 【剧情线:三颗星。(总数五颗星)】 【感情线:三颗星。(总数五颗星)】 第一次知道,233居然有数据播报功能。 227.真假世界21 此为防盗章 “不是说爱我爱得要死吗?那就先学会听话。” 嗡嗡嗡的声音在耳边盘旋, 本来就疼炸了的脑袋, 更疼了。 方灼想说话,想挥走聒噪的声音, 却发现自己嗓子被人掐住,双手也被反压在背后,舌尖还能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很显然,他被人给揍人了,或者说正在挨揍。 “按照我之前说的做。”那只手终于松懈, 陌生的气息贴着方灼的耳朵说:“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方灼费力的睁开眼, 还未彻底聚焦,就被对方用力扔到地上。 膝下是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一双皮鞋踩在他面前的厚实的地毯上, 方灼像只脱水的鱼, 张大嘴大口大口的喘息。然而皮鞋的主人正在气头上,没耐心等他喘完气, 大力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拉起来。 一张阴沉扭曲的脸闯入他的视野。 “下次还敢反抗我吗?” 男人浑浊的眼里放着冷光, 猛地加重手上的力道, 方灼疼的五官都皱在一起, 而男人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快慰。 妈的,变态吧。 “回答我!”男人粗暴地推搡。 方灼就跟个破布娃娃似的,随着他的力道晃来晃去, 好一会儿才勉力找回声音, “知道了。” 男人满意的松开手, 一脚将他踹进浴室,“洗干净点。” 方灼趴在浴室的大理石台面上,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白色的衬衣上全是脚印,脖子是红色的掐痕。他掀起衬衣一看,皮肤上布满了淤青,可以说是被揍得相当惨了。不过,对方打他时刻意避开了脸。 然而这张脸他并不熟悉。 除去这双桃花眼,其余五官都很陌生,整体顶多算是清秀。 方灼懵了,用力拉着脸皮扯了扯,又不甘心的捧起水使劲揉搓。 ……不是化妆。 大概半小时前,他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的东西很别致,也很文艺,是一本本精装书。 方灼平时除了拍戏,就是窝在家睡大觉、玩儿游戏,突然来了个新鲜货,迫不及待的拆包裹翻起来。结果越翻内心越崩溃,竟然全是玛丽苏gay文…… 然后不知怎么的,他就睡着了。 醒来发现被人揍了一顿不说,怎么脸也被换了!!! 裤兜里突然震动,下意识掏出手机,是一条短信,发件人是233。 【方灼同志你好,我是233号系统。恭喜你脱离原有世界,成为外挂管理局的一员。你的任务是向主角派送官方外挂,帮助他们走上人生巅峰,完成剧情。】 方灼嘴角一抽,习惯性的嘀咕,“什么破逼东西,恶作剧?” 【这不是恶作剧,你是由法则通过空间媒介召选的派送员。每派送一个世界,你会获得相应的任务点数,等凑够一定数额,你就能回到原有世界。】 方灼愣住,自己明明在自言自语,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他看了一圈四周,确定没有监控器,试探地说:“空间媒介是?” 手机一震,【匿名包裹里的书,那也是你即将派送外挂的世界。】 “……” 虽说他翻阅过那些书,但根本没有细看!一来觉得羞耻,二来毁三观。但假如这不是梦,也不是恶作剧的话……他等同于曾将王者攻略拒之门外!!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手机铃声。 方灼把耳朵贴到门上,听见外面的男人在讲电话。 “别说我不疼你,就你那要死不活的样子,上女人肯定不行。不过没关系,大哥给你找了个男人。保准把你艹得爽上天。” 方灼垂下眼,脑海突然蹦出一个名字:周丞。 他楞了一下,脑子突然尖锐的刺痛,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疯狂的涌入大脑。 方灼被凌乱的记忆碎片冲撞得眼前发黑,好一阵才缓过来,他靠坐在门上,终于确定这不是梦。而此刻,他正住在一具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里。 原主名叫许未来,是名义上的小鸭子。他疯狂迷恋着这个叫周丞的人渣,所以特意花钱在周丞常去的夜店买了个少爷的名头。 今天见到人,他又没皮没脸的缠上去,恰逢周丞心情不好,急于找人发泄怒火,直接把他带去了某高档会所。 许未来高兴疯了,还以为周丞要将他介绍给朋友,没想到当头棒喝,周丞竟然让他一个小零去上自己的亲弟弟。许未来当然不干,捧着破碎的心肝的跟周丞吵闹说要回家,然后就被毒打了一顿,最后还被掐死了。 “许未来你磨蹭什么呢,还不滚出来。”门外响起砰砰的敲门声。 “马上就好。” 方灼把手机放到一旁,穿着衣服走到花洒下冲了几分钟凉水澡,终于冷静下,管他什么鬼任务,先离开这破地方再说。 —— 听见脚步声,周丞烦躁的抬起头,到嘴边的怒骂被咽了回去,两眼发直。 别说,这小子湿透的模样还挺诱人,胸前若隐若现,湿淋淋的裤子紧贴着腿部,显得双腿又长又直,也不知道缠在身上该是什么滋味。 可惜了,像许未来这种对他疯狂迷恋的小骚-货,一旦碰了,就会被无止境的纠缠。他没兴趣自找麻烦。 收起轻佻的打量,周丞委以重任的拍拍方灼的肩,“好好干。” 方灼:“……” 方灼被周丞的保镖强押着走出去。 走廊里铺着厚实的地毯,墙上挂着不知真假的名画,头顶水晶灯绚烂,布置奢华。一行人来到走廊尽头,一扇紧闭的房门外。 周丞抄着手,直接抬起腿用力踹过去,木门弹开,撞击在墙上发出砰砰的巨响。 方灼下意识看进去,发现正对着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他的轮廓分明,线条深邃,额前的碎发遮住部分眼睛,死气沉沉的双眸漆黑诡异。过分白皙的皮肤看上去很不健康,再配上那红润的嘴唇,如同暗夜中刚吸过血的鬼魅。 周丞走到男人面前,居高临下,如同在看蝼蚁。 从这个小三生的野种被带回周家起,父亲的所有目光就放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他嫉妒、仇恨、厌恶,每天都在算计如何让周猝身败名裂,滚出周家。 这不,又想到了新花样。 “周猝,你说爸要是看见你被男人给上了,会是什么反应?” “周什么?”方灼没听清,下意识问。 周丞难得好脾气的解释,语速很慢,“猝,猝死的猝。” 方灼:“……”什么鬼名字。 “能有什么反应?”周猝波澜不惊,声音沉冷。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周丞提起拳头又放下,骂道:“你有什么好硬气的?对周家来说就是个病秧子,就是个废物。” 周猝不语,勾着唇嘲弄的看着他。 这两兄弟,一个不动如山,一个暴跳如雷,吵起架来还算有看点。 方灼看戏正起劲呢,突然被人从后推了一把,踉跄两步扑到了周猝身上,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 瞬间,心脏猛地紧缩,又剧烈跳动起来,一股酥麻顺着背脊窜上脑门,爽得他差点叫出来。 “这可是我亲弟弟,咱们周家精贵的二少爷。给我好好伺候着,否则你今天别想活着离开会所。” 周丞丢下一句威胁的狠话,就带人离开了房间,反锁房门后,命人守在门口。 这间屋子就是个密闭的盒子,除了正门连个窗户都没有。而沙发右手边的盆栽上,明目张胆的架着一台摄像机。 跑是肯定跑不掉的。 方灼松开手,坐到周猝身边,“二少你好,我叫许未来。”因为刚刚身体的异样,声音有点滞涩。 “……” 见对方不答,方灼干脆一个翻身,分开腿坐到周猝身上。 周猝终于看向他,黑漆漆的眼眸像是淬了毒,带着警告。 方灼被他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垂下眼,将嘴唇凑到男人耳边,“演戏会吗?” 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手顺着周猝修长的脖颈下滑,嘴上继续道:“配合我,要不然咱俩一起玩儿完。” 话落突然粗暴扯开周猝的衬衣,急切的摸向对方精壮白皙的胸膛。 硬度适宜,弹性绝佳,一定经常锻炼。 方灼啧了一声,麻利地脱掉身上湿淋淋的衣服,随手一抛,正好掉在盆栽上,把摄像头挡了一半。然后扯过沙发上的装饰薄毯披在身上。 方灼虽然是直男,但也曾为艺术献身接过一部同性题材的电影。当时为了模仿和谐运动,他强忍着不适看了整整十部钙片。虽然电影最终没在国内上映,但在国际上获得了不少奖项。 他有十成的把握能蒙混过关。 “我往前顶的时候,你要哼两声。”方灼正经的指导。 然而对方并不给面子。 不过也可以理解,任谁被自家亲哥找人这么侮辱,都会不高兴。 豪门是非多啊。方灼一边感叹,一边拉开裤子拉链,抬起身将裤子褪到一半,开始表演。 周猝全程面无表情,直到方灼为了让戏更加逼真,开始既痛苦又愉悦的嗯嗯啊啊,终于忍无可忍。 “够了。” 说实话,没区别,反正都派不上用场。 操,这是道送命题啊。 庄续看着青年一副快哭的样子,心里莫名烦躁,眼睛一眯,抬脚踹了过去。 方灼趴在地上,灵光一闪,“没用可以当挂件,好看。没有,作为一个男人,那就尴尬了。” 庄续蹲下身,黑色的靴子挨着青年的脸,讥讽,“你也算个男人?” 方灼想把挂件亮出来,打他的脸,还是不敢,不高兴的嘟囔,“算不算老子都硬件齐全。” 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连忙去瞅男人的表情,庄续薄唇抿着,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灼更害怕了,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才是最吓人的,譬如周猝。 也不知道自己走后,他怎么样了。 庄续垂眸,看见青年一脸失魂落魄,眼底暗芒闪过,猛地一把揪起他的脑袋,“在想什么?” 方灼疼的脸部扭曲,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想我要是能像哥你那么威武雄壮就好了。” 庄续看着满嘴跑火车的青年,浅浅勾起嘴唇。 方灼:“……” 求求你别笑了,好可怕的,眼睛里阴森森的,跟鬼一样。 方灼胆战心惊,观察着男人的表情,继续说:“真心话,比珍珠还真,你要相信我就把手松开呗。” 庄续松开手。 方灼:“……” 男人对于自己那方面的能力都有迷之自信,可以理解,方灼撒腿跑向离庄续最远的地方,贴墙站着。 庄续瞥了他一眼,把床上叠得漂漂亮亮的被子捞起来,扔到了地上。 方灼心头一紧,预感不好,“你这是打算留下?” 回答他的是一室漆黑,庄续把灯关了。 方灼杵在黑暗中,干瞪着眼,“你把我的床睡了,我睡哪儿。” “地上。” “……” 方灼愁眉苦脸的躺下,这人赖着不走,别说他自己,整个大本营的人都不安全。 为了降低危险系数,他得想办法跟这位朋友建立友谊的桥梁。 夜晚静谧,屋子里任何一点微小的声音都会被放大。 庄续闭着眼,没睡。 228.真假世界22 此为防盗章 方灼还是那副畏缩的样子,紧张得舌头都捋不直, “请, 请周先生您再给我一些时间,二少对我的态度真的已经有所转变了……我, 我相信……” 说话间, 头顶的天花板上突然一震, 就连吊灯都在摇晃。 很快就有保镖冲进来, “先生, 二少他拼命反抗,根本不听劝。” 头顶上又是一阵异动,听着像是花瓶一类的东西摔碎了,其中还夹杂着打斗声和惨叫。 方灼微拧着眉, 知道是周猝出事了。 而作为父亲的人却丝毫不担心,反而冲保镖大发雷霆,“一群饭桶!不行就上家伙!” 保镖点头哈腰,急急退出去。 周父回过头, 重新将视线落在睨方灼身上。 这小子长相实在一般,也就那双眼睛还过得去, 反倒是身材纤细修长,能加点分。周父理解不了男人搞男人的乐趣, 但从保镖口中得知,除去最近一周两人关系降到冰点, 之前相处确实不错。 他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 方灼从桌上拿过打火机给他点上, 见他讨好自己,心里的火气下去一半。 “替我卖命有个规矩。” 方灼松了口气,知道他是不打算换人了,“先生请说。” “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 “您放心,无论看到听到任何事,我都会烂在肚子里。” —— 平时站在别墅外看守的保镖都不见了,全被调上了二楼。方灼踩着打斗声上楼,一到走廊,就闻到一股血腥。 黑色衣服的保镖们,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正在跟里面负隅顽抗的人对峙。 周猝如同一只孤勇的野狼,站在狼藉的房间中央,浑身都散发着凶狠暴戾的气息。他的颧骨青肿,眼角和嘴角破皮,白色衬衣被锋利划破,到处都是殷红的血迹。 相比于他的镇定,包围他的保镖们要紧张很多。一个瘦高个抱着麻醉抢靠近自己队长,并把枪递了过去。 “二少,得罪了。”保镖队长说完,娴熟的瞄准,扣动扳机。 这一针下去,哪怕意志再坚定,也会在十五分钟内陷入昏迷。 方灼从保镖间挤进屋的时候,针筒恰好从眼前飞过,周猝被七八个人围困,行动受限,颈侧动脉上被精准的扎了一针。 看见突然冲进来的人,他愣了下,凶戾的眼中有着难以察觉的难堪。 周猝拔掉注射完毕的麻醉针,抗拒的别开脸,不肯看他。 “跟他聊得怎么样,给了你多少钱?”他语气嘲讽。 方灼看着他身上的伤,没吭声。 周猝又说:“我知道你是他派来的。” “不是,我是为你而来。” 周猝还记得,他第一次听见这句话,是那天夜里。身体再次陷入无边的寒冷,意识也沉入深渊,这句话却如同一把火炬,燃尽了一切黑暗。 他黯淡阴沉的眸光点亮了,又很快恢复死寂,不耐烦地开口:“你以为我会信你?滚!” 方灼往旁边走了一步,好让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会滚,你教我。” 男人嘛,要面子,被唯一的朋友撞见这种场面,心里一定很难堪,所以会做出一些极端的行为。方灼大度的选择理解。 保镖们围成一圈看戏,其中一个不爱看戏的,独自走到墙角,将带铐子的锁链拖过来,想等周猝昏迷,就给他戴上。 方灼瞥了一眼,镣铐又黑又粗,这东西要是当情-趣道具,一出场怕是就能把人给吓萎。 保镖们五大三粗没轻重,方灼担心周猝会受伤,主动说:“你们出去吧,等下我给他戴上。” 周猝紧绷的脸更黑了。 方灼看见他拳头上青筋鼓起,心想他不是要揍我吧。条件反射的伸手握住男人硬邦邦的拳头,轻轻捏了捏。 小声跟他咬耳朵:“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就是想留下来陪你。” 见两人亲密的说悄悄话,保镖队长一脸恶心,说:“要出去也是你出去。” 方灼刚要把人安抚好,就被这人打断了,脸色极其难看。就那么一声不吭的瞪着对方。 两方僵持了快十分钟,麻醉剂药效生效了。眼看着周猝眼神开始涣散,那些人立刻拥上去,把他抬到床上,随后粗暴的拽过锁链,将铐子那头圈住他的脖子。 方灼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这里的人明面上对周猝恭敬,但私底下没把他当人。周父把儿子当成狗,他们也把二少当成狗。 临走前,还有人故意拽着链子甩了几下,嘴里发出逗狗的啧啧声。 闲杂人等稀稀拉拉的离开,房间里沉寂下来。 周猝安静躺在床上,方灼去楼下找来医药箱,动作轻柔的给他清理包扎伤口。然后就坐到一边,掏出手机看233玩儿贪吃蛇,打发时间。 夜幕降临,暗沉的蓝色逐渐将晚霞覆盖,天上升起一轮明月,没有星星。 看着圆盘似的圆月,方灼才知道今天该是月中十五,又联想到周父的种种行为,他兀自陷入了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就听见铁链的脆响。 周猝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坐了起来,正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他。 方灼闻到危险的气息,警惕地离开沙发,退到安全地带,几乎同一时间,周猝也从床上下来。他光着脚站在地上,低头看着地板发了会儿呆,似乎意识不清。 方灼不敢靠近,隔着八丈远说:“你没事吧?是哪里不舒服吗?” 听到声音,周猝猛地扭头看过去。 尖利、凶狠、血腥,各种暴虐的情绪纠葛在其中,方灼吓得倒退几步。正要往外跑,周猝突然冲过来,却被锁链牵制住,只能隔着半米远伸长手臂要抓他。 虽然知道他够不到自己,方灼心里还是害怕,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房间。 刚合上门,门内轰然巨响,铁链在地上拖拉,发出暴躁又急切的铛啷声。 方灼心有余悸的喘了几口气,下到一楼,发现今夜守卫的人比之前多,显然是用来对付周猝的。他站在原地想了想,眼珠子一转,跑去厨房把之前买的小零食全抱出来,打算找人唠唠嗑。 一开门,就看见有个壮汉正望着天,百无聊奈的抽烟。 “抱歉,你不能出去。”保镖伸手拦住。 方灼一笑,“我没打算出去,就是太无聊,找你聊聊天。” 随后从旁边拉过来一张小几摆到门口,放上零食。 “大哥您站岗辛苦了,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伸手不打笑脸人,保镖很快就在方灼的讨好和劝说下,败下阵来。两人一边吃一边天南海北的聊天,直到最后方灼才点明主题。 “其实我挺害怕的,你说二少会不会把链子扯断,跑出来啊。”方灼说话的时候,声音发紧,一双桃花眼泛着雾气,看着的确很害怕。 保镖摆摆手,“哪能啊,那链子是老板特意找人订做的。别说是个人,就算是只熊都不可能挣断。” 方灼拍着胸口,夸张的松了口气,“那就好,二少那样子太吓人了,跟疯了差不多。我刚还担心他会杀了我呢。” 周猝总是一副谁都看不上眼的样子,几个保镖也早就看他不爽了。听方灼这么说,保镖立刻把他划到我方阵营,不屑的嗤笑,“他算个屁的二少。” 方灼:“什么意思?总不会不是亲生的吧。” 保镖压低声音,“我听说他就是个私生子,连族谱都没上。” 关于这点,从周丞对周猝的态度,多少能猜到一点。 方灼对这个消息并不惊喜,又问:“那周二少这是又狂犬病吗?怎么不找医生来看?” 保镖其实也不清楚,但大家平时凑到一起就爱聊些有的没的,自然也讨论过这个问题。 “我跟你说件事情,千万别拿去问人,就当个故事听。” 方灼连连点头,“你放心,我绝对烂在肚子里。” 保镖压低声音,说话的时候语气拖长,跟讲鬼故事似的,“我们哥儿几个讨论过,得出的结论是,周二少就是个倒霉鬼。” “怎么说?” “你听说过借运续命吗?” “周家干什么的你不知道?”保镖说:“他们要让一个人闭嘴的方法很多,不一定要见血。” 娱乐圈里最多的就是八卦,方灼以前也听过不少,比如谁被下了降头疯了,谁又养小鬼转运,又或者谁请了颗天珠挡煞避灾……对这些他向来嗤之以鼻,生在新中国红旗下,迷信是要不得的。 但这些东西放到这个世界,却是合情和合理,真实存在。 “你放心,我嘴巴可紧了。” 保镖扔了颗花生米进嘴里,突然换了话题,“你跟二少谁上谁下啊?” 方灼面不改色,“我上,他下。” 保镖不信,“就你这身板能能制住他?骗鬼呢。” 方灼:“他中看不中用。” 方灼怕保镖打破砂锅问到底,打了声招呼就急忙收拾完垃圾,开溜了。 等他再上二楼时,走廊里空寂静谧,白色月光铺满了地毯,仿佛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 方灼揣着扑通乱跳的心脏,朝前方走去。 房门紧闭,和离开时一样。 他推门走进去,看见房间被月光一分为二,一半被银辉笼罩,一半死寂黑暗。被照亮的那边,柜子翻到,椅子也被摔得稀烂,窗户大开,夜风吹动窗帘发出哗啦的声响。 “咦,人呢?”方灼疑惑。 房间里安静得不正常,他又往里走了几步,巡视了一圈,心里咯噔一声,“跑了???” 刚说完,有人突然从后面的黑暗中扑出来,将他按趴在地。本就不够挺的鼻子恰好撞到地上,当场鼻血横流。 只听哗啦一声脆响,冰凉沉重的铁链从眼前一晃,就缠住了他的脖子。 方灼吓得两腿发抖,嗓音也跟着颤,“周、周猝?” 男人呼吸粗重,高大健硕的身体紧贴着他的后背,浑身肌肉绷起,如同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撕碎猎物的野兽。 方灼举高双手,作投降状,“你看清楚,我没有武器,我不是来伤害你的,我保证。” 周猝的呼吸更重了,方灼头皮发麻,他现在命悬一线,只要周猝随意拉紧锁链,他立马嗝屁。 咽了咽口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猝猝,我是你的朋友。” “我前几天还亲过你呢,结果第二天你就跟我闹别扭,你都忘啦?” “麻烦你手稳点成吗,别拽链子啊兄弟,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在方灼刻意压低的诱哄中,周猝虽然依旧处于备战模式,但好歹没有再拉拽铁链。方灼试探的转身,见对方没有发疯,悄悄松口气。 借着月光,他看清了周猝的样子,头发凌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双眼睛布满血丝,阴翳又暴戾。他皱着眉头,很难受的样子。 方灼伸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明明很害怕,还是仰起脸温声说:“你不舒服吗?是头疼吗?” 青年的手心软嫩,温度熨帖,让人很舒服,也很熟悉。 周猝用额头轻蹭他的掌心,眼里有片刻的清明,眼看着混沌的大脑即将清晰,脑袋里针扎似的刺痛又开始了。 方灼还打算说什么,突然被粗暴的推开。周猝发泄般用力掀翻了钢架结构的大床,又冲去另一边举起半人高的花瓶往地上摔。又是一通凶戾的打砸后,房间如同飓风过境,彻底成了废墟。 周猝仍旧无法安静,剧烈的疼痛让他心里暴躁,忘记了一切,只有本能的发泄才会让他好过一点,便拼命的拉扯铁链,想要挣脱,就连颈部被铐子勒破出血都不知道。 方灼见过不同的周猝,面无表情、高冷别扭,或是瑟瑟发抖缩在他怀里,唯独没见过这样可怕又可怜的周猝。 他走过去,说:“你安静点,我想办法帮你把铐子弄开。” 229.真假世界23 此为防盗章 方灼自动忽略后一句, 把他的手从脖子上拿开,“怎么不行?” “这是个阴宅。” 顾名思义, 阴宅是给死人住的,难怪一到晚上就感觉阴森森的,原来他每天都住在死人宅里。方灼后背发凉,有点后悔自己嘴贱。 这时,陈嫂突然从厨房出来,边走边说大周先生来了。 方灼一听见大周先生四个字,就觉得锁骨隐隐作痛, 皱起眉头问:“你不是说他自顾不暇,不会管这里吗?” 周猝站起来, 嘴角噙着嘲讽, “大概是狗急跳墙了吧。” 方灼揣摩他的语气, 怎么也无法从中品出一丝对于亲人的情感,看来周猝是真的恨他老子恨得要死。 “你个不孝子, 究竟做了什么!” 周父一进门就扯着嗓子怒吼, 面红脖子粗。 短短一个多星期没见, 他气色差了很多,胡子拉碴, 眼下挂着青黑,嘴唇灰白, 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背后还跟着一名穿着白色唐装, 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 “道远, 你去看看东西还在不在。”周父沉声说着, 走到沙发前坐下,短短几步,就累得气喘吁吁。 道远跟周父机缘认识,一个爱财,一个短命,两相一合作,就是整整二十几年。 他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一个红木罗盘,往地下室去。 地下室的水泥地中,封着一张符箓,一张周猝的生辰八字,这是从周猝第一天住进来开始,就被藏在这里的。 而此刻,地下室的水泥地被翻了个底朝天,别说符箓,连灰都找不到。 “被这小子翻出来了,应该是烧了。”道远回到大厅,对周父说。 周父怨恨地盯着周猝冷笑,“我倒是小看你了。” 为了安抚周猝,让他好好的留在别墅给他续命转运,周父应要求给他找来许多风水堪舆和相术相关的书籍。当然,这些书里的内容半真半假,都是后世人道听途说编撰的。哪怕学会了,也没半点作用。 所以他有恃无恐,随他怎么看,走火入魔最好。 然而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耳光。 符箓是他亲自放的,地点只有他和道远两人知道,怎么可能被找到!周父气急攻心,差点连老血都吐出来。 这几天他越发觉得虚弱无力,一到半夜就浑身发冷,有天早上还险些睡死过去,吓得周丞打电话叫来救护车。到了医院一查,身体指标一切正常,他这才想到,会不会是周猝这边出了问题。 结果还真是! 这孽子,是反了天了! “你是怎么找到的?” 周父阴仄仄的盯着周猝,那眼神让方灼心头发紧,虎毒还不食子呢,他想不通周父怎么会对自己儿子有这么深的仇恨。 “机缘巧合。”周猝说。 周父目光淬毒,扭头看着道远,“去看看其他地方。” 风水五行,缺一不可,除了房屋的位置、朝向、结构以外,屋内各种摆设的属性与方位也很重要。这栋别墅除了藏匿符箓以外,还特意选了阳宅中的阴宅位置,二楼的结构和摆设也全是很讲门道的。 道远上楼不到三分钟就匆匆跑了下来,脸色很难看,“你动了我的布置,谁教你的!”这么下去,就连他自己也会受到反噬! 这小子背后一定有人! 周猝捏着方灼的手指把玩,答非所问,“如果我记得没错,道远师父和周家家主师同出一门。” 道远浑身一震,在他已知的范围内,除了周鹤年还真没人能轻易破他的术。难道是周鹤年? 周父跟他想到一起了,起初震惊、恐慌,但转瞬又觉得不可能。 他接周猝回家前,让道远算过他的八字,确定能用才领回来的,要不这么个妓-女生的小杂碎,根本不配姓周。把人领回来以后,周鹤年也曾问过一次,但被周父以出身不好、体弱多病、太晦气等理由挡回去,然后就一直把人关在别墅。 周猝根本没机会见到周鹤年。 看着两人扭曲的脸,周猝竟然还有闲心问方灼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吃个屁的东西,这短短半小时的瓜,吃的方灼身心舒畅,饱了。 “帮你的人是谁?”周父再次问。 周猝沉冷不语。 “来人!” 周父一声喝令,保镖们冲进客厅。 “把许未来抓起来。”周父狞笑,“你不开口没关系,我让他开口。” 方灼瓜吃了一半,整个人都惊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大叔。” 周猝漠然的表情出现了裂痕,紧绷的脸风雨欲来,目光森然,只一眼,就让靠近的保镖顿住了脚。 周父见他们竟然不听,暴怒的吼道:“你们一个个耳朵聋了吗!” 周猝也沉声说:“谁敢动他一下试试。” 王霸之气破表。 方灼瞬间就对周猝产生了一种迷之信任,伸手拽了下他的衬衣边,“兄弟,我的命交给你了。” 这话也不知道触到了他哪根神经,竟然笑的眼睛都弯了。 然而现场的气氛并没有因为这一笑有所缓和,明明周猝就两人,气势却比那边的一群人加起来还要强劲。 气氛胶着到了极点。 权威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周父气得胸口疼,“你这个逆子!老子给你吃,给你穿,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这话一出,就连保镖都在撇嘴。 给吃给穿是不假,却也没把人当人。 “这当然不算报答。”周猝朝他走去,步伐慵懒有力,嘴角的笑意诡异莫名,让人发寒。 看着这样的儿子,周父竟然生出恐慌,下意识往后退,被周猝提着领子拽近。 “为了报答父亲,等你死后,我会亲自送你进焚尸炉。” 这话就连方灼听了都打了个寒颤,何况是周父。 周猝手刚松开手,他就往后踉跄几步,当场喷出一口血。保镖们还没反应过来,人就直直倒在了地上。 方灼心里发怵,浑身僵硬的立在原地。虽然这周父确实该死,但周猝要把人活活气死的目的也很明确。这个男人的心,是真的又冷又狠。 他若是真的跑了,万一被抓回来,周猝不会把他的腿打断吧?? 可是不跑,菊花不保。 周猝抽出纸巾擦干净手,牵住方灼,“不是想爬山?我们去书房商量。” 方灼诧异睁大眼睛,周丞见他傻愣着,爆了句粗口急躁道:“而且就他那逼样,能艹你几下?以后恐怕连x生活都没有!” 能艹几下方灼还真不确定,也不打算确定。 “这件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懒洋洋的把手插兜里,听着脚步及近,方灼突然咧嘴,“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脚步声戛然而止。 周猝就站在楼梯口,捏着拳头,目光胶着在方灼背上。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跟着周丞离开,眼帘垂下,遮住了其中暗沉翻涌的眸色。 —— 周丞开车载着方灼离开别墅区,半路就把人给抛下,顺带扔了一张支票。 方灼看也没看就揣进兜里,打车去孤儿院,匿名全给捐了。随后回了趟家,带上钱约出债主,把债还了,顺便还从对方口中得知一个意外消息—— 带领周家发迹的现任家主,周鹤年老先生,下周三要举办八十大寿的寿宴。 周猝和周丞这一支只是周家分支,真正的周家掌权者远在东郊主宅,现今已经很少露面。 周家的发家史并不是秘密,周鹤年大概生来就是吃风水堪舆这碗饭的,悟性和天赋俱佳不说,还很有市场眼光。学成出师后,他背着吃饭的家伙,直接北上帝都。 在帝都这样的城市,达官显贵多了去,谁都想官运亨通、财运发达。起初周鹤年还得上门求着给人看风水,后来就成了别人抱着金银都难以见上他一面。 周鹤年有了钱,就开始红旗不倒彩旗飘飘,儿子、亲戚一箩筐。他索性给大家明细分工,除了在亲族中选些资质好的,跟着他学习堪舆,其余的,一部分人负责宣传推广,一部分人则专门负责赚钱,以维持这个庞大家族的开销和运作。 周父就是这最后一种。 既然是八十大寿,周父和周丞是肯定要去的,至于周猝,难说。 方灼阔别债主,直奔超市。 他体温偏高,被太阳一晒汗水狂冒。等他走进超市的时候,浑身几乎湿透。 方灼在酒水区搜刮了几瓶高度数二锅头,又去买了堆小零食,抱着鼓囊囊的书包坐上公交车。 春末夏初,路上葱绿一片。 方灼下了公交车,沿着绿荫道跑了大概一公里才到别墅区。 这个时候,周猝正站在书桌前些毛笔字,方灼一进书房就被纸团砸个正着。 周猝的耳朵动了一下,头也不抬继续写字。 多次被忽视,方灼已经习惯,轻轻敲了敲桌面,“我买了酒,今晚咱俩喝两杯?”说罢想起周猝身体不好,又问,“你这身体能喝酒吧?” 周猝手腕一顿,毛笔在纸上晕染出一团墨迹,他随手揉成团扔到地上,看样子有点烦躁。 方灼悻悻的摸摸鼻子,厚着脸皮不肯走。能约到最好,不能约到嘛,再想别的招。 他站的有点累,眼珠子转了一圈,瞄准周猝和座椅间的缝隙,侧挤进去,坐在了椅子。一垂眼就看见男人被西裤包裹的屁股。 虽窥不见全貌,但可见一斑,绝对的翘挺马达臀。 方灼羡慕嫉妒恨,恶意的用手指戳了下周猝的腰,“喂,你到底能不能喝啊。” 周猝稳稳的一撇突然就歪了,腰背僵硬,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能。” 方灼:“你声音怎么啦?”听着怪嗖嗖的。 周猝抓起再次作废的宣纸,用力掷出去,心情似乎更差了。 方灼识趣的起身离座,边走边小声嘀咕,“脾气这么烂,以后怎么找男人。” 周猝突然抬头,微眯着眼,眼神如鹰。 方灼硬气地瞪回去,又很快败下阵来,心虚间步伐越来越快,直到将对方锐利视线挡在门后。 —— 为了营造“哥俩好”的气氛,方灼亲自下厨,拌了个口水鸡,又炒了盘花生米。他找不到白酒杯,就直接拿了两个小碗代替。一个碗里倒的是白开水,一个碗里是高度酒。 晚上九点半,他把菜和酒摆好,把人从楼上请下来。 周猝面无表情,方灼笑呵呵的把酒碗推过去,“咱俩能认识也算是有缘分,俗话说好兄弟一口闷,一人先走一碗。” 说完豪放的端起自己的白开水,一饮而下。 周猝也端起碗,放在鼻尖一闻,一股劣质酒精勾兑的味道,他嫌弃的皱着眉喝下去。 虽然周二少喜怒不显,方灼却觉得他今晚心情似乎不错,格外好说话。于是眼疾手快,又给他满上。 果然,周猝虽然拧着眉,但并没有拒绝。 一来二去,两人各干了三碗,皆是面色无常,看不出醉没醉。 方灼探究的盯了周猝半晌,手指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喂,你头晕不晕?” 周猝抿着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突然伸手捏住方灼的脸,“你不是跟着他走了?” “我就出去溜一圈,这不是回来了么。”方灼握住那只手,“爸爸扶你上楼好不好?” 230.真假世界24 此为防盗章  这是一个开放式的答案, 小奴隶依旧是嫌疑人。 方灼烦躁的抓扯头发, “那上个世界确认目标的方法, 这个世界还有效吗?” 【当然, 派送员和主角只要肢体接触,就一定会有特殊感应。】 方灼松口气, 心累的揉了揉眉心,下意识想躺下放空发呆,突然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 扭头看过去,视线正好对上一双冰蓝色的眼睛。 冷寂、桀骜、幽深,一看就不是善类。 经过上一个世界, 方灼对危险的敏感度已经很高。 按耐住没来由的心虚, 伸手推了把男人的脑袋, “再看我, 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男人抿着唇, 不说话。 方灼不敢和他对视,别开眼转移话题, 缓和气氛,“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还是不说话。 “不说算了。”方灼眼珠子转了一圈, 灵光一闪, “那我叫你蛋蛋好了。” 男人下面那两坨给他的印象很深, 而且这个名字真的很可爱啊。 “蛋蛋你放心, 我不会对你干什么。”方灼示完好, 又面露凶相, “但如果有人问你今晚的事,你要告诉他们,我把你干得很爽。” 说完担心男人不配合,又威胁说:“否则我就杀了你。” 死人脸终于有了反应,嘴唇微动,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 方灼听出了嘲讽的意思,“找抽呢你。” “你可以试试。”男人的声音波澜不惊,有些沙哑。 好听,绝对有做声优的潜质,方灼咂咂嘴,还没回过味来,就见被绑得好好的人,竟挣开束缚坐起来。 他第一时间去拔靴子里的防身匕首,刚摸到刀柄,手腕一痛,匕首被男人截过去,抵在了他脖子上。 方灼想到那两个被砸出脑浆的可怜虫,小心脏吓得要爆了,口头却很冷静,“外头可都是我的人,你把我弄死了,你也走不出去。” 男人眼底泛起冷光,把刀往下一按,鲜红的血从伤口溢出,顺着白皙的脖颈往下流,显得那一块皮肤异常艳丽。 方灼的淡定装不下去了,浑身僵硬,脸色苍白,“蛋……不,同志你别冲动,我们可以和平谈判。” 男人因为那个字额角青筋都鼓了起来。 他半阖着眼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把你的身份情况说一下。” 说话间指腹嗜血地划过刀口,像极了拷问特务分子的冷血军官。 方灼打了个激灵,老实报告:“身高182,体重70公斤,天蝎座,口味偏辣……” 陡然感觉脖子上一凉,对方好像不爱听这个呢。 方灼抿了下嘴,挑他爱听的说,“目前整个西街都是我的地盘,手底下就二百多号人,还算忠心,存款没有,武器装备为零。” 几句话就把老底抖得干干净净。 “我叫庄续。” 男人站起来,刀尖将方灼胸前的扣子一颗颗挑开,露出白皙的胸口,“把上衣脱了。” 方灼咽了咽口水,不愿意。 庄续眼睛一眯,半个字没说,方灼就把自己扒了个精光,就留了条内-裤,表现很积极。 在这破地方,他是只披着狼皮的兔子,而现在,庄续是剥皮人,刀尖正在他身上慢条斯理的滑动,像在找什么。 庄续神色晦暗,这小子身上没有任何芯片植入的伤口,也没有部队身份编号,应该不是来抓他的人。 “我听说你最近在找人。”庄续的刀划过青年后腰凹陷的线条,吓得人屁股夹得邦硬。 “那是对我很重要的一个人。”方灼鸡皮疙瘩掉了一床,快哭了,“哥,我错了,我给你钱行么,大哥的宝座也可以让给你,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招惹你了。” 庄续漠然地看了他一会儿,挑起那堆衣服,丢到他背上,“什么人?” “比我命还重要的人。”方灼突然明白过来,抱着衣服坐起来,“你放心,我找的人不是你。” 庄续对他没有信任,拿出一管黑乎乎的药剂,“喝了。” 方灼对这类东西有点阴影,小心翼翼的问,“什么东西?” “能保证你对我忠心的东西。”男人手指灵活,一把匕首都要玩儿出花了,威胁的意思明显。 方灼只好硬着头皮把一股怪味的液体喝了下去,捂着胸口干呕起来。 早知道这人芯子是黑的,他就不该把人带回来。 也不知道星际时代有没有后悔药卖。 门外,赵七一直在听墙角,听了半天,里面一点声没有。 想起关于庄续的传闻,他心头一跳,连忙扯着嗓子喊起来,“老大,要帮忙吗?” 帮个几把忙,你老大我现在生不如死。 方灼看了庄续一眼,也扯着嗓子喊:“滚去烧水,老大我要洗澡。” 赵七一肚子黄水,“这么快就干完了?着啥急,今天反正不开工,继续干呗。” 方灼白眼都要翻上天了,求你憋说话了行么! 顶着庄续如有实质的目光,暴躁的吼道:“废什么话,让你烧就烧!” 不到半小时,公共澡堂的热水烧好了。 方灼走在前面,庄续跟在后面,明明相貌平平,穿的也是老医生的旧衣旧裤,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矜贵。 赵七瞅了两眼,自叹不如。 有的人,哪怕没有皮相和金装,也能风度翩翩,气质逼人。 一号矿星的居住条件并不好,即便是原主这样的街霸,也要和兄弟们挤在集体宿舍,共用一个澡堂子。 方灼洗澡洗的很快,还特意让人准备了一套新衣,和一笔现金,用来送瘟神。 瘟神洗完澡,穿上新衣,揣上现金,没往门口走去,而是径直回了房间。 方灼目瞪口呆:“……”这是打算赖上他了?? “老大别愣着啊,赶紧的。”旁边有人拽了他一把。 方灼把目光投向四周,兄弟们里三层外三层,围成了圈。 有些人心里越痛苦,越要掩饰,原主就是这样。每次干完,总要拉几个兄弟夸夸其谈,吹自己有多厉害,有多猛,把人弄得有多爽,以此麻痹自己。 久而久之,大家养成了习惯,不用喊,一个个自觉排排坐,等着老大一讲雄风。 方灼干巴巴的说:“就那么回事儿吧。” 赵七:“今天玩儿的什么花样,怎么连个声音都没有。” 又不是养猪,叫唤个屁,方灼糟心的说:“老子不爱听,把他嘴给堵上了。” “没声音能爽?”有人好奇的问。 方灼胸口堵了一口血,扫了眼空空如也的走廊,“废话,那种呜呜咽咽,反抗不能的声音,更能激发征服欲。” “老大就是老大,懂得真多。”兄弟几个一脸崇拜,发自内心的。 就在这时,走廊上传来脚步声,也不知道怎么的,闹哄哄的大厅,一下子静得落针可闻。 方灼下意识坐直,僵硬的扭过头。 庄续站在走廊尽头,正看着他,“你进来一下。” 方灼磨磨蹭蹭,恨不得屁股长在凳子上,一辈子都不起来。 “老大还愣着干啥呢,赶紧去啊。” “就是就是,这是还想要呢。” “六万块的金菊花,得多干几回才行。” 方灼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站起来,顶着对死亡的巨大恐惧,走进房间。 庄续霸占着他的柔软的床,大长腿伸直交叠着,慵懒随意。 方灼半点不敢松懈,动了动嘴皮子,“干嘛。” “聊得高兴吗。”庄续的声音平淡。 方灼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差点跪下,“不高兴,我其实不想聊这种话题。” 庄续把匕首一甩,刀尖垂直的插-入木头桌子。 方灼已经预见到和桌子差不多的命运,绞尽脑汁,决定搬出无论发生在任何男人身上,都会让人痛不欲生的秘密。 希望庄续能念在同为男人的份上,别跟他计较。 “兄弟我实话跟你说吧,我搞不了,平时就爱跟兄弟几个说点荤话过个嘴硬,人生惨淡,你体谅体谅,就当我刚刚在放屁行吗。” “那是挺惨的。”庄续拔-出匕首,走到方灼面前。 方灼吓得连后退的力气都没有了,微仰起脸,哀求的看着男人。 庄续在青年眼里看见了熟悉的恐惧,舌尖舔过牙齿,勾起薄唇,刀尖慢悠悠的划过青年的皮带,落在了下面。 “既然没用,那就切了吧。” 方灼知道他要什么,如果只是单纯监视,完全可以安装隐形监控,但他没有。 现实中的枷锁和压迫,会让人排斥从而反抗,若是能知道对方心里的欲-望,从心理上让其得到满足,这段驯服关系会牢靠很多。周父要的就是这个。 方灼还是那副畏缩的样子,紧张得舌头都捋不直,“请,请周先生您再给我一些时间,二少对我的态度真的已经有所转变了……我,我相信……” 说话间,头顶的天花板上突然一震,就连吊灯都在摇晃。 很快就有保镖冲进来,“先生,二少他拼命反抗,根本不听劝。” 头顶上又是一阵异动,听着像是花瓶一类的东西摔碎了,其中还夹杂着打斗声和惨叫。 方灼微拧着眉,知道是周猝出事了。 而作为父亲的人却丝毫不担心,反而冲保镖大发雷霆,“一群饭桶!不行就上家伙!” 保镖点头哈腰,急急退出去。 周父回过头,重新将视线落在睨方灼身上。 这小子长相实在一般,也就那双眼睛还过得去,反倒是身材纤细修长,能加点分。周父理解不了男人搞男人的乐趣,但从保镖口中得知,除去最近一周两人关系降到冰点,之前相处确实不错。 他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方灼从桌上拿过打火机给他点上,见他讨好自己,心里的火气下去一半。 “替我卖命有个规矩。” 方灼松了口气,知道他是不打算换人了,“先生请说。” “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 “您放心,无论看到听到任何事,我都会烂在肚子里。” —— 平时站在别墅外看守的保镖都不见了,全被调上了二楼。方灼踩着打斗声上楼,一到走廊,就闻到一股血腥。 黑色衣服的保镖们,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正在跟里面负隅顽抗的人对峙。 周猝如同一只孤勇的野狼,站在狼藉的房间中央,浑身都散发着凶狠暴戾的气息。他的颧骨青肿,眼角和嘴角破皮,白色衬衣被锋利划破,到处都是殷红的血迹。 相比于他的镇定,包围他的保镖们要紧张很多。一个瘦高个抱着麻醉抢靠近自己队长,并把枪递了过去。 “二少,得罪了。”保镖队长说完,娴熟的瞄准,扣动扳机。 这一针下去,哪怕意志再坚定,也会在十五分钟内陷入昏迷。 方灼从保镖间挤进屋的时候,针筒恰好从眼前飞过,周猝被七八个人围困,行动受限,颈侧动脉上被精准的扎了一针。 看见突然冲进来的人,他愣了下,凶戾的眼中有着难以察觉的难堪。 周猝拔掉注射完毕的麻醉针,抗拒的别开脸,不肯看他。 “跟他聊得怎么样,给了你多少钱?”他语气嘲讽。 方灼看着他身上的伤,没吭声。 周猝又说:“我知道你是他派来的。” “不是,我是为你而来。” 周猝还记得,他第一次听见这句话,是那天夜里。身体再次陷入无边的寒冷,意识也沉入深渊,这句话却如同一把火炬,燃尽了一切黑暗。 他黯淡阴沉的眸光点亮了,又很快恢复死寂,不耐烦地开口:“你以为我会信你?滚!” 方灼往旁边走了一步,好让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会滚,你教我。” 男人嘛,要面子,被唯一的朋友撞见这种场面,心里一定很难堪,所以会做出一些极端的行为。方灼大度的选择理解。 保镖们围成一圈看戏,其中一个不爱看戏的,独自走到墙角,将带铐子的锁链拖过来,想等周猝昏迷,就给他戴上。 方灼瞥了一眼,镣铐又黑又粗,这东西要是当情-趣道具,一出场怕是就能把人给吓萎。 保镖们五大三粗没轻重,方灼担心周猝会受伤,主动说:“你们出去吧,等下我给他戴上。” 231.真假世界25 此为防盗章 方灼憋着笑躲进浴室, 坐到马桶上,“说吧,需要哪种特定场景才能派送。” 这会儿周猝喝多了,又这么听话,想让他扮演何种角色配合自己,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方灼有信心,今天就能把外挂派送了。 233:【请自行回忆小说内容。】 “工作太忙, 没来得及看。”方灼心虚, 谄媚地说:“好兄弟,你就通融通融呗。” 【我跟你物种不同, 没得通融。】 “……” 【苏文接吻场景, 你就挨个试吧。】 这条信息结束,手机画面直接从聊天界面切换成了贪吃蛇!那条蛇在迷宫里转来转去,每次都直击目标, 吃得特别欢。 方灼:“……” 很好,你可以的。 愤怒的将手机扔进黑漆漆的柜子里, 关它禁闭。 做了那么多准备工作,好不容易把人灌醉, 他绝不会遇到点小挫折就轻言放弃。洗了把冷水脸,走出浴室, 周猝还站在那儿。 方灼站在原地酝酿片刻,大步上前, 一把将周猝推到墙上, 扣住他的后脑勺压向自己, 为了营造气氛,他还刻意冷脸,平添了点霸总的味道。 周猝疑惑,“嗯?” 方灼:“……”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诱拐智障儿童的死变态。 他用手遮住那双眼睛,恶声恶气的说:“不许看,脑袋再低下来一点,让我亲一下。” 因为身高差距,方灼只能踮起脚,闻到对方带着酒气的呼吸时略有停顿,但想到“早死早超生”的宗旨,还是义无反顾咬上去。 男人的嘴唇出乎意料的柔软,带着微凉的温度。 方灼花一秒多思考了下舌-吻的必要性,突破心理障碍,伸出舌头舔了周猝的嘴唇,便松手落回地上。 同一时间,楼下的座钟敲响,足足十二下,方灼的心也跟着一起震颤。 “你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他声音干涩,紧张的盯住周猝。 周猝还沉浸在一触即分的亲吻中,怔忪地摸向嘴唇,那地方似乎很烫,比起身体里被酒精焚烧的血液还要炙热。像是一个星火,瞬间就能将他的一切燃烧。 “你……”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方灼惊恐的眼神中,他突然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男人的身材太过高大,方灼废了老大劲才把人弄上床。 有了昨夜的经验,再看见周猝的异常,他已经没那么害怕。并且今晚也不准备继续舍己为人,当人体暖炉。 他打算让周二少自生自灭。 四周的温度,明显开始走低。 不到半刻钟,就看见躺在床上的人呼出的气成了白雾,冷得直哆嗦。 活了二十多年多年,头一次见到这种怪病,方灼心里好奇。他撑着下巴,每隔三五分钟就按住周猝的手腕,测一次脉搏。 意外的是,脉动竟然都在正常区间。 方灼一边观察周猝的情况,一边猜测,“他不会是中了什么邪术吧?” 周猝身上的谜团太多,他只能朝不科学的方向想。 然而手机安静如砖头,依旧是贪吃蛇的画面。方灼一气之下断电关机,让233体会下暗无天日。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复,方灼无法确定自己有没有猜对。但有一件事他可以肯定—— 刚刚那一下,白亲了,嘴唇也白舔了。 他的身体依旧暖得像火炉,说明外挂还在他身上。 —— 周猝今晚要比昨晚闹腾,一直在床上动来动去,兴许是昨晚抱过方灼,身体记住了他的体温,昏迷间一直将手伸向床上的空位。 在方灼眼里,那样子特别像嗷嗷待哺,找奶吃的小狗。 他冷漠的转开视线,呵呵,管他去死。 可转念一想,小奶狗的牙齿就那么一丁点,能有多厉害。像昨晚那样,摸着狗头安抚两句,说不定狂犬周就又安静了呢。 退一万步,哪怕不安静,难道他还能真咬死他不成? 等方灼回过神,人已经钻进被窝。 男人冰凉的身体紧贴着他,修长有力的四肢颤抖着把他缠住,颈侧是灼热濡-湿的舔咬。 方灼干巴巴的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又在这种诡异的情形中睡着了。 第二天,他是被人给揪下床的。 周猝的脸色很差,眼底是风雨欲来的阴霾,看着方灼的眼神,恨不得喝他的血,啖他的肉。 他昨晚是喝醉了,但没有断片,这小子说的话,做的事他记得清清楚楚,心里有分悸动。 方灼被他看得心虚,多少猜到点什么,他强装镇定,拍掉揪住自己衣领的手,语气有点凶,“干什么你?” 周猝薄唇抿紧又松开,反复几次才难以启齿的问:“昨晚为什么要亲我。”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方灼有点羞耻,打死不承认,“难道不是你按着我亲的吗?” 周猝五指收紧,盯着他理直气壮的脸看了片刻,可怕的表情突然就淡了,也不想再究其原因。像他这样被阴暗滋生出的人,不该奢求情感这样温暖的东西,会被灼伤,也会玷污对方。 自嘲的轻笑一声,将方灼丢出房间。 方灼心里有鬼,屁都不敢放一个,默默在走廊里站了片刻,下楼找饭吃。 接下来的日子,他再也没见过周猝,以至于周父打电话来询问情况,他一问三不知,被臭骂了整整半个小时。 这周二少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像在刻意在避开他,别说用餐时间碰不到面,就连被子也被陈嫂搬到了隔壁客房。 方灼觉得自己像被恶婆娘轰出门的小丈夫。 他一个人在别墅里寂寞的度过了七天,周三傍晚的时候,周父突然来了,带来的保镖比上次还多。 一看就知道是要搞事情。 “最近阿猝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异常。”周父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抽着烟,翘着腿坐在沙发上。 方灼老老实实的说:“不知道。” 周父起身朝他走去,皮鞋摩擦着地板,发出沙沙的声音。方灼向后退,被背后的两个保镖给架住了。 “你在骗我。”周父很笃定。 周猝性格喜怒无常,又阴沉。以前送来的人,不是被他变着法弄走,就是被这座一到半夜就鬼气森森的别墅给吓走的。甚至有两个胆小的,被吓进了精神病院,至今还没出院。 这小子是现目前为止,停留时间最长的。 方灼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连忙解释:“没骗你,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跟他……”话语一顿,想了下措辞,“我们最近在闹别扭,我都一周没见过他人了。” “哦?是吗。”周父站定,从嘴上摘下烟头。 火星在方灼眼前晃了下,方灼偏开脸。 周父脸上带笑,眼底阴森,“既然这样,留你何用,倒不如早点换个人来。” “你说是不是?” 猩红的烟头戳到方灼的锁骨上,发出“滋”的一声,皮肤烧焦的臭味飘进空气里。方灼疼得牙都差点咬碎,硬是没吭声。 周父挑眉,“年轻人,有点骨气。” 方灼喉头滚动几下,抖着嗓子说:“大周先生,再给我一次机会。” 方灼诧异睁大眼睛,周丞见他傻愣着,爆了句粗口急躁道:“而且就他那逼样,能艹你几下?以后恐怕连x生活都没有!” 能艹几下方灼还真不确定,也不打算确定。 “这件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懒洋洋的把手插兜里,听着脚步及近,方灼突然咧嘴,“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脚步声戛然而止。 周猝就站在楼梯口,捏着拳头,目光胶着在方灼背上。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跟着周丞离开,眼帘垂下,遮住了其中暗沉翻涌的眸色。 —— 周丞开车载着方灼离开别墅区,半路就把人给抛下,顺带扔了一张支票。 方灼看也没看就揣进兜里,打车去孤儿院,匿名全给捐了。随后回了趟家,带上钱约出债主,把债还了,顺便还从对方口中得知一个意外消息—— 带领周家发迹的现任家主,周鹤年老先生,下周三要举办八十大寿的寿宴。 周猝和周丞这一支只是周家分支,真正的周家掌权者远在东郊主宅,现今已经很少露面。 周家的发家史并不是秘密,周鹤年大概生来就是吃风水堪舆这碗饭的,悟性和天赋俱佳不说,还很有市场眼光。学成出师后,他背着吃饭的家伙,直接北上帝都。 在帝都这样的城市,达官显贵多了去,谁都想官运亨通、财运发达。起初周鹤年还得上门求着给人看风水,后来就成了别人抱着金银都难以见上他一面。 周鹤年有了钱,就开始红旗不倒彩旗飘飘,儿子、亲戚一箩筐。他索性给大家明细分工,除了在亲族中选些资质好的,跟着他学习堪舆,其余的,一部分人负责宣传推广,一部分人则专门负责赚钱,以维持这个庞大家族的开销和运作。 周父就是这最后一种。 既然是八十大寿,周父和周丞是肯定要去的,至于周猝,难说。 方灼阔别债主,直奔超市。 他体温偏高,被太阳一晒汗水狂冒。等他走进超市的时候,浑身几乎湿透。 方灼在酒水区搜刮了几瓶高度数二锅头,又去买了堆小零食,抱着鼓囊囊的书包坐上公交车。 春末夏初,路上葱绿一片。 方灼下了公交车,沿着绿荫道跑了大概一公里才到别墅区。 这个时候,周猝正站在书桌前些毛笔字,方灼一进书房就被纸团砸个正着。 周猝的耳朵动了一下,头也不抬继续写字。 多次被忽视,方灼已经习惯,轻轻敲了敲桌面,“我买了酒,今晚咱俩喝两杯?”说罢想起周猝身体不好,又问,“你这身体能喝酒吧?” 周猝手腕一顿,毛笔在纸上晕染出一团墨迹,他随手揉成团扔到地上,看样子有点烦躁。 方灼悻悻的摸摸鼻子,厚着脸皮不肯走。能约到最好,不能约到嘛,再想别的招。 他站的有点累,眼珠子转了一圈,瞄准周猝和座椅间的缝隙,侧挤进去,坐在了椅子。一垂眼就看见男人被西裤包裹的屁股。 虽窥不见全貌,但可见一斑,绝对的翘挺马达臀。 方灼羡慕嫉妒恨,恶意的用手指戳了下周猝的腰,“喂,你到底能不能喝啊。” 周猝稳稳的一撇突然就歪了,腰背僵硬,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能。” 方灼:“你声音怎么啦?”听着怪嗖嗖的。 周猝抓起再次作废的宣纸,用力掷出去,心情似乎更差了。 方灼识趣的起身离座,边走边小声嘀咕,“脾气这么烂,以后怎么找男人。” 周猝突然抬头,微眯着眼,眼神如鹰。 方灼硬气地瞪回去,又很快败下阵来,心虚间步伐越来越快,直到将对方锐利视线挡在门后。 —— 为了营造“哥俩好”的气氛,方灼亲自下厨,拌了个口水鸡,又炒了盘花生米。他找不到白酒杯,就直接拿了两个小碗代替。一个碗里倒的是白开水,一个碗里是高度酒。 232.真假世界26 此为防盗章  方灼想喷人, 触及到周猝阴郁的眼神顿时就怂了,嘟囔说:“我自己脱还不行吗。” 在方灼的记忆里, 他没跟人一起洗过澡,倒是原主经常去澡堂, 他翻着记忆,拿了两块浴巾, 一条给自己围上,一条给周猝围上, 围的时候一直翻白眼, 往天花板看, 生怕看到不该看的。 “背过去,我先给你擦背。” 周猝一动不动,目光如刀片般在青年身上一寸寸的割过,方灼有种被凌迟的错觉,说话嗓子在抖, “你到底洗不洗。” “洗。”周猝说一套,做一套,两手按住方灼的肩膀, 把头埋在他的肩颈处。 周二少估计又犯病了, 像只小狗一样在方灼脖子上闻来闻去, 方灼头皮都要炸了, 拳头攥得死紧, “冷静点, 别冲动。” 周猝不冲动, 他很镇定,“应该给你标个记号。” 被咬住的痛感袭来,那块皮肤像着了火,火势正在往下蔓延,灭不了。 周猝没咬几下,那块皮肤上就红了一大片,他用拇指轻轻摩挲,“知道错了吗?” 方灼点头,“知道知道,以后见到周丞我绕道走。” 他猜男人应该是知道原主曾经疯狂追求周丞的事,这黑历史他怕是洗不掉了。 周猝捻了捻手指,转过身去,“过来帮我搓澡。” 方灼哪敢不从,别墅换了个更凶狠的主人,不顺从可讨不到好。 连忙拿上香皂和毛巾走过去,没几下就把周猝后背搓得通红,看着都疼。 方灼讪讪的停手,“好了。” 周猝转过身,将青年转过去背对着自己,方灼的心提了起来,紧接着就听见男人贴着他耳朵说:“还记得你说,你的命交给我了吗。” 前面瓷砖冰凉,背后贴上来的身体灼热,方灼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记、记得。” “所以你是我的,明白吗。” “明白了二少。”方灼头皮发麻,这缸子里装的是老陈酿吧。 周猝静默一瞬,在青年鬓角亲吻着,然后用厚实的手心遮住了他的眼,开始认真给他搓背,没用手,而是用嘴。 细密的亲吻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背上爬来爬去,又爽又痒,脚趾头都蜷了起来。 这澡洗得生不如死,后遗症强烈,方灼当晚就做了个梦,梦里的人面庞熟悉,身材精壮,是个男的。 他揉着空荡荡的肚子,把裤子洗了,藏在卫生间里,十分钟后就被打扫卫生的陈嫂发现,拿着经过饭厅,去了后院,大摇大摆的挂在晾衣绳上。 周猝垂着眼眸喝粥,淡淡点评,“人之常情。” 方灼:“……” —— 两天后,周猝按周鹤年的意愿,带上方灼和别墅里的一些还不错的老人,一起搬去了主宅副楼。 一个私生子,就这样一跃龙门成了族里唯一能和老爷子同吃同住住的人,纵然下面的人敢怒不敢言,表面平静海面下,波涛却暗中汹涌着。 周鹤年自然也察觉到些什么,他将教学安排很密集,恨不得一天有48小时,能一下子把所有本领全交给周猝。 好在周猝争气,什么东西一学就会,思维活跃,还能自己琢磨出一些新鲜东西,老爷子越发觉得这位接班人没选错,心里也越发埋怨周父作的孽。 “你父亲最近怎么样?”周鹤年状似无意问道。 周猝:“不清楚。” 周鹤年:“恨他吗?” 周猝没有隐瞒,“恨,恨不得他死。” 老爷子眯了下眼,“快了。” 一周后,医院传来周父的噩耗,他死后不到半年,老爷子也走了,走的时候还在梦中,很安详。 尸体火化完当天,周家就闹翻了天,一群人把周猝堵在殡仪馆大厅,非让他交出家主信物,和老爷子留下的那些书籍。 面对这群贪婪的狼,周猝身边只有方灼,和几个保镖。 保镖们两拳难敌四手,只能护住两人不断后退。 方灼气得想骂娘,“这群畜生吃相真难看。” 其中一个人手长,拽住了方灼的头发,方灼比他狠,一脚揣中命根,痛的那人躺倒在地,直打滚。 周猝用帕子给他擦头发,大声宣布说:“周家人心不稳,迟早要散,老爷子临死前说了,分家。” 破而后立,不破不立。 “分家?!”有人惊讶得破音。 “这怎么行?” “这怎么不行!分,马上分!” …… 群起而攻的人,顿时分作两派,不分的人想继续占据周家的资源,不劳而获。想分的,是不想再把辛苦赚来的钱,用来养某些没有真本事的江湖骗子。 一群狗咬狗,闹得不可开交,反倒没注意周猝,直到人不见才大叫不好。 当天晚上。 周猝留下周鹤年的遗书给律师,带上骨灰罐子、信物,和一些老爷子留给他的现金,离开了帝都。 来年春天,南城突然窜出一股势力,短短半年时间,就能跟北方的周家分庭抗衡。南城玄学圈和黑白两道的人,都恭敬的称那人为周先生。 方灼住依山傍水的海景别墅,瘫坐在花园里的摇摇椅上,郁闷得想哭,整整半年,剧情线目前已经四颗星,感情线愣是死了。 这不是要逼死强迫症吗。 “黑炭,你说周猝究竟想要什么?”方灼扔了颗葡萄进嘴里,问旁边的保镖。 黑炭脸木讷,想了半天蹦出一句,“可能是你不够走心?” 方灼:“……” 走心我就完了,只能走肾。 没关系,他还有杀手锏。 方灼转身回了房间,拿出周猝给他买的智能机发微信:【我男朋友肯定有外遇了。】 收件人叫C,是方灼前短时间摇一摇摇到的,头像是纯黑色,名字也很吊,C,一个可动可静的字母。 起初他没加,可接连四五次都摇到同一个人,这就有点问题了。加好友后,方灼观察、试探了一周,终于确定C是周猝。 两人聊了半个多月,方灼从一开始就是自来熟,周猝根本招架不住,没两天就由不回,成了秒回。 信息发出不到三秒,C回复道:【怎么说?】 方灼:【他都不碰我:(】 C:【……】 方灼靠在床上,翘起二郎腿,【最近火大,约一个?】 方灼想喷人,触及到周猝阴郁的眼神顿时就怂了,嘟囔说:“我自己脱还不行吗。” 在方灼的记忆里,他没跟人一起洗过澡,倒是原主经常去澡堂,他翻着记忆,拿了两块浴巾,一条给自己围上,一条给周猝围上,围的时候一直翻白眼,往天花板看,生怕看到不该看的。 “背过去,我先给你擦背。” 周猝一动不动,目光如刀片般在青年身上一寸寸的割过,方灼有种被凌迟的错觉,说话嗓子在抖,“你到底洗不洗。” “洗。”周猝说一套,做一套,两手按住方灼的肩膀,把头埋在他的肩颈处。 周二少估计又犯病了,像只小狗一样在方灼脖子上闻来闻去,方灼头皮都要炸了,拳头攥得死紧,“冷静点,别冲动。” 周猝不冲动,他很镇定,“应该给你标个记号。” 被咬住的痛感袭来,那块皮肤像着了火,火势正在往下蔓延,灭不了。 周猝没咬几下,那块皮肤上就红了一大片,他用拇指轻轻摩挲,“知道错了吗?” 方灼点头,“知道知道,以后见到周丞我绕道走。” 他猜男人应该是知道原主曾经疯狂追求周丞的事,这黑历史他怕是洗不掉了。 周猝捻了捻手指,转过身去,“过来帮我搓澡。” 方灼哪敢不从,别墅换了个更凶狠的主人,不顺从可讨不到好。 连忙拿上香皂和毛巾走过去,没几下就把周猝后背搓得通红,看着都疼。 方灼讪讪的停手,“好了。” 周猝转过身,将青年转过去背对着自己,方灼的心提了起来,紧接着就听见男人贴着他耳朵说:“还记得你说,你的命交给我了吗。” 前面瓷砖冰凉,背后贴上来的身体灼热,方灼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记、记得。” “所以你是我的,明白吗。” “明白了二少。”方灼头皮发麻,这缸子里装的是老陈酿吧。 周猝静默一瞬,在青年鬓角亲吻着,然后用厚实的手心遮住了他的眼,开始认真给他搓背,没用手,而是用嘴。 细密的亲吻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背上爬来爬去,又爽又痒,脚趾头都蜷了起来。 这澡洗得生不如死,后遗症强烈,方灼当晚就做了个梦,梦里的人面庞熟悉,身材精壮,是个男的。 他揉着空荡荡的肚子,把裤子洗了,藏在卫生间里,十分钟后就被打扫卫生的陈嫂发现,拿着经过饭厅,去了后院,大摇大摆的挂在晾衣绳上。 周猝垂着眼眸喝粥,淡淡点评,“人之常情。” 方灼:“……” —— 两天后,周猝按周鹤年的意愿,带上方灼和别墅里的一些还不错的老人,一起搬去了主宅副楼。 一个私生子,就这样一跃龙门成了族里唯一能和老爷子同吃同住住的人,纵然下面的人敢怒不敢言,表面平静海面下,波涛却暗中汹涌着。 周鹤年自然也察觉到些什么,他将教学安排很密集,恨不得一天有48小时,能一下子把所有本领全交给周猝。 好在周猝争气,什么东西一学就会,思维活跃,还能自己琢磨出一些新鲜东西,老爷子越发觉得这位接班人没选错,心里也越发埋怨周父作的孽。 “你父亲最近怎么样?”周鹤年状似无意问道。 周猝:“不清楚。” 周鹤年:“恨他吗?” 周猝没有隐瞒,“恨,恨不得他死。” 老爷子眯了下眼,“快了。” 一周后,医院传来周父的噩耗,他死后不到半年,老爷子也走了,走的时候还在梦中,很安详。 尸体火化完当天,周家就闹翻了天,一群人把周猝堵在殡仪馆大厅,非让他交出家主信物,和老爷子留下的那些书籍。 面对这群贪婪的狼,周猝身边只有方灼,和几个保镖。 保镖们两拳难敌四手,只能护住两人不断后退。 方灼气得想骂娘,“这群畜生吃相真难看。” 其中一个人手长,拽住了方灼的头发,方灼比他狠,一脚揣中命根,痛的那人躺倒在地,直打滚。 周猝用帕子给他擦头发,大声宣布说:“周家人心不稳,迟早要散,老爷子临死前说了,分家。” 破而后立,不破不立。 “分家?!”有人惊讶得破音。 “这怎么行?” “这怎么不行!分,马上分!” …… 群起而攻的人,顿时分作两派,不分的人想继续占据周家的资源,不劳而获。想分的,是不想再把辛苦赚来的钱,用来养某些没有真本事的江湖骗子。 一群狗咬狗,闹得不可开交,反倒没注意周猝,直到人不见才大叫不好。 当天晚上。 周猝留下周鹤年的遗书给律师,带上骨灰罐子、信物,和一些老爷子留给他的现金,离开了帝都。 233.真假世界27 此为防盗章 方灼被围困在周猝和墙壁之间, 像只夹缝求生的小蚂蚁。他背后冷汗直冒, 汗毛炸开,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 周猝的眼神为什么让人发毛了。 这人之前看他的眼神总是深沉,辨不出情绪,现在不一样, 带着很强的攻击性, 还有另一种黏腻的情绪。 是暧昧。 好像一夜之间,周二少突然开窍,爱上了他。 方灼被这个想法吓得不轻,大兄弟你的官方西皮那位医生小哥哥啊。 “你不能先让开?”方灼露出不耐, 心里七上八下, 生怕周猝会突然亲他,赶紧戴上口罩。 周猝接过口罩的一边, 帮他挂上耳朵,“今晚搬回楼上睡。” 方灼皮笑肉不笑,说:“我睡姿不好, 怕踢到你。” “不怕。” “我半夜会磨牙。” “没事。” “……”方灼停顿两秒,打算来点粗俗的,“我晚上会放屁。” 周猝脸上毫无波澜, “香的。” 方灼:“……” 话题打住, 两人间诡异的沉默。 最终还是方灼打破僵局, “如果你是因为昨晚的事情, 大可不必在意, 毕竟你当时神志不清。” “哦?”周猝反问,“之前那次呢?” “那,那次你不是喝醉了么,没关系,我很大度的。”方灼有点不好意思,那晚他乘人之危了,太不是东西了。 “我没有断片,分明是你主动亲我。”周猝笑了一声,眼里暗色涌动,“上次没拆穿,是给你选择的余地。” 方灼皱眉,“那你什么意思。” 周猝掐住了他的下颚,抬起来,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的眼睛,“这话应该我问你,之前给你机会离开,你为什么不走?” “你是说……你跟我冷战那几天?”方灼震惊,你不明说谁猜得出来啊,怎么这么别扭,“我还以为你跟我害羞呢。” 周猝紧绷的脸上,有不明显的窘然。薄唇抿了抿,“昨晚是你主动来招惹我的,这就是你做出的选择。” 非要这么说也没错,要不是他自己作死上楼,也不会被按在地上又啃又咬。可他的本意不是投怀送抱啊! 方灼竭力挣扎,“我现在换个选择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周猝垂下眼,拇指摩挲着青年不太光滑皮肤。 这个人不够漂亮,脾气不够好,但对他足够坦然,没把他当成怪物,甚至在难熬的夜里,愿意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周猝觉得自己阴暗无望的人生,突然有了想要的东西。 —— 当晚方灼的被子就被搬回二楼,楼下的所有房间全都挂上了锁……没办法,只能妥协。 然而没两天,方灼就抗不住了。实在是每天早上醒来,那抵在他臀缝间的玩意儿存在感太强,隔着裤子都感觉到形状和硬度。 真被捅一下,不死也残。好好的柏拉图不行么,非要黄-暴。 为了自己的屁股,方灼打算跟周猝摊牌,“坦白告诉你吧,我是直的。” 周猝最近下楼的时间多了,也会去花园逛逛,甚至偶尔还会和保镖聊聊天套话,从中得知一些他们的私事,以验证自己看到的异相。 自从十五过后,他的眼睛发生了变化,能看到一些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就连夜半的寒症也没再发作。 这些年被抽走的生气正在一点一点,重新充盈他的身体。 他认定,这是方灼给他的奇迹。 此刻听见青年的话,他连眼皮都没抬,手指翻过一页书,“我也是。” 方灼惊叹他的镇定,“我说真的,我靠近你也是有目的的。” 周猝终于撩起眼皮看他,问:“什么目的?” “反正不是为了你的人。” “哦。”周猝将视线重新落回书上,“那就是为了我的心。” 方灼:“……” 近几天接触下来才发现,周猝根本不是典型性高冷,大概是对他放下了戒心,虽然面部表情并不丰富,但嘴巴很骚,哪怕是如此不要脸的话,也能说得理直气壮。 难得。 人才。 方灼阵亡,去了小花园准备遛狗,顺便想对策。 别墅里的德牧,以前一见到周猝就吠,最近却出奇的乖顺,见到周猝就会摇着尾巴跑过去蹭他的腿。 猫狗都是很有灵性的动物,对于阴气、戾气过重的人和物很敏感。自从周猝身披外挂以后,气势上威慑更强,气息却比以往柔和,反而让这只德牧臣服。 周家的花园不大,方灼将狗从狗窝里牵出来,绕着栅栏走,看见保镖正凑在一起说话,声音很低,表情凝重。 他将德牧拉住,蹲到灌木丛里,隐隐约约听到什么“死了”、“邪门”一类的话。 “谁死了?” 大家聊得正起劲,突然冒出个人,吓了一大跳,见是方灼,这才松口气。 “是周老先生最看重的大徒弟,周家下一代接班人,被车给撞死了。”保镖队长说,“脑浆都碾出来了。” 周家家族体系庞大,方灼对这个所谓的接班人一无所知。不过最看重的一个死了,必然会从下面的人中重新选取最优秀的人,当做接班人培养。 “新的接班人有人选了?”方灼问。 保镖队长摇了摇头,“还真没有。干这行讲究天赋,可遇不可求。” “也是。” 方灼如有所思,回去就把事情告诉了周猝。 周猝听后兴趣不大,反而问他,“想不想出去走走?” 方灼做梦都想,最好一走了之,跟周二少彻底拜拜,“什么时候?”问完又觉得不可能,“大周先生肯让你出门?” 周猝勾起唇,手指轻轻摩挲着方灼锁骨上的疤,眼里划过一丝阴狠,“他活不了几天了,自顾不暇。” “不可能吧。” 哪次见周父不是生龙活虎,吊炸天的样子,怎么可能说死就死。 突然想起什么,方灼一怔,天眼能看到人的气运,虽说周猝在十五过后并没有见过那位渣爹,但亲人之间血脉相连,他应该是感觉到了什么。 如果周父真的死了,周猝的枷锁自然也就消失了,有了外挂在,他以后的路应该会很顺畅。人生巅峰,指日可待。 这时候不找机会走,等以后周猝彻底强大,他就更走不了了。 “怎么不说话?”周猝摘掉他头上的灌木叶,手指插-入柔软的黑发,顺着滑到青年的后颈。 方灼回过神,眼睛很亮,“我们去爬山吧。” 山上树木繁多,阡陌纵横,又人来人往,跑路逃亡的不二选择。 周猝没有马上答应,而是静静感受了会儿青年鲜活的脉动,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方灼疑惑的看着他。 “这么高兴?让人忍不住怀疑。”周猝靠近,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怀疑你是不是想要逃跑。” 周猝垂眸,青年下巴靠在他肩头,露出漂亮的后颈,上面有一圈红色的掐痕。倮露的背脊上也有不少淤青,踩在沙发上的两条腿就更别说了,红一团紫一团,在白皙的皮肤上异常扎眼。 但在这种场景下,配上他刻意压低的申吟,这些伤就变了个味道。 方灼悄悄看周猝一眼,见他神色阴郁,不忘贴心安慰,“你多忍耐一下,做戏得做全套才能骗过人。” 青年的脑袋顶在男人肌肉紧绷的肩颈处,又打了几下桩后,突然闷哼一声。 周猝的眸光黯下来,意味不明的说:“看起来更像是我上你。” 方灼翻了个白眼。 起身前他将薄毯扔到周猝是身上,想了想又伸手把对方的头发揉乱,把皮带抽了扔到地上,动手解开他的裤子拉链,自己则转身进了浴室,清洗一番后换上酒店的短袖睡衣,顺道把留在洗手台上的手机揣上。 —— 周丞一直在隔壁盯着监控,见方灼不但没按照自己的剧本干,从浴室出来以后甚至没有再继续的打算,立刻冲到隔壁。 方灼淡定的抱着胳膊,站在屋子中央,“不满意?” “老子说让你上他!”周丞掐着方灼的肩,双眼血红。 “我这是在帮你。”方灼痛得要死,脸上挂着浪笑,“我真要把二少给上了,你爹只会更加心疼关心你弟弟。但他上我就不一样了,自己疼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换了谁都接受不了。” 周丞闻言还真仔细思考起来。 他老子平时对他这个不管不顾的大儿子玩男人都颇多不满,要是换成宝贝的小儿子,还不得气炸? “没想到你还有点小聪明。”周丞对他有点刮目相看,把一叠钞票塞进方灼敞开的领口。 方灼默默感受了下,几大千应该是有的。 原主一个实习记者,工资本来就低,平时还要租房,从会所挂名的价格不便宜,而今天为了迎合周丞的喜好和品味,他又特意斥巨资购买了一套小清新装备。花光了生活费不说,还欠了外债,这钱正好填窟窿。 方灼:“谢了。” 见他大大方方收钱,周丞反倒不得劲儿。这小子不是爱他爱到不可自拔吗,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装清高,拒绝这些钱? 不过很快周丞就抛开这些疑惑,赶苍蝇似的挥手,“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方灼两手揣兜往外走,临出门前回头看了眼周猝。 别说,那衣衫凌乱的样子,还真像被糟践过。 正准备收回眼,周猝突然转头看过来。那双眼睛枯井无波,深邃阴暗,像个能吃人的黑洞。和他柔弱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样子,反差巨大,说不出的违和诡谲。 方灼打了寒颤,拖着疼痛的身体继续走。 原主租的是一间半地下室,光线昏暗,环境潮湿,一进门就闻到股异味。垃圾也不知道多久没倒,都馊了。 方灼找出口罩戴上,强忍着想吐的冲动将屋子打扫一通,差点累成死狗。 他有气无力的床上翻身,拿出手机。 【和主角成功建立关联。】 【外挂尚未派送。】 两条新信息赫然霸屏,方灼一下子来了精神。收件时间居然是1小时20分钟之前,细算一下,大概是他骑在周猝身上的时候? 卧槽,周猝是主角! 难怪当时身体异样,原来是提示吗。想起那感觉,方灼一言难尽,他要是个gay估计要爽得叫出来,可他不是,这就有点尴尬了。 方灼盘腿坐起来,抱着手机话:“我要派送的外挂是什么呀?怎么派送?” 结果手机屏幕一闪,黑屏了。 方灼傻了眼,正准备暴力抢救一下,就感觉有无形的东西从天灵盖钻进身体,体温逐渐升高,不到半分钟,方灼成了小火球,要烧死了。 屏幕又亮了:【天眼,能辨污秽识气运。请尽快派送到主角手上。】 方灼的体温很快降下来,但也仍旧比人体正常体温高,周身暖融融的。 他挠了挠脸,对这东西有点兴趣。 玄学八卦一向深奥玄妙,如今他有了看破天机的法宝,随便找个土豪坑两句,还不得天天吃香喝辣? 【外挂目前暂时锁定在宿主身上,请务必一个月内派送完毕,否则后果自负。】 系统太牛逼了,还能解读内心戏。 方灼面部扭曲:“派送方式?” 【说明:请在特定的情景,得到主角的一个吻,方能解锁并且完成派送。】 方灼咬牙,“……没别的方法?” 砖头机滴滴两声,没电了,自动关机。 方灼想哭,麻利的找到充电器充上电。 解锁派送方式虽然羞耻,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以前又不是没演过男男亲亲。 方灼咂咂嘴,将两手往肚子上一放,后仰躺倒,对着这个世界唯一的砖头机小伙伴说了声:“23333,晚安。” 原主这副身板本来就脆,又被捶了一顿,身上除了疼痛就是疲惫,这一觉方灼睡得很沉,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正午。 他从床上爬起来,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湿透,他去浴室冲了凉,换上清爽的T恤,拿上手机出了门。 周家的公司位于市中心的CBD,来来往往的全是商界精英,就连保安都穿得很周正。 方灼走到前台,“你好,我找周丞周先生。” 234.真假世界28 此为防盗章 “周, 周少, 您要是今天心情不好, 咱们可以改天。”老板战战兢兢。 周猝表情不变,一本正经的给老板指出这地方正好冲着凶煞方,要把原定的正门换到西北边,然后在原地竖起一面十米高的影壁,或是大型祥瑞石雕, 即可做装饰, 也可挡煞。 老板让助理记下,恭敬的把人送出工地。 工地外的黑色轿车上, 司机正坐在玩儿手机, 周猝一上车,他就发现不对劲,紧着头皮问:“周先生,我们去哪儿?” 周猝的手指敲着扶手,头后仰着,眼睛半阖着,“去景悦。” 景悦一家高级私人会所,采取会员制, 能进去的都不是普通人。里面的服务人员, 无论男女,个个貌美如花。 司机微微惊讶, 周猝的所有行程他都一清二楚, 没听说今天约了人啊, 难道是终于腻了家花,想偿偿野花了? 周猝在景悦有一间长期包厢,专门用来谈事。 等他到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开始摔东西,刚踏进去,一个花瓶砸过来。 周猝敏捷的抓住,直接扔回去,瓷瓶在对方脚边炸裂开,瓷片飞溅,割破了那人的脸。 周丞不甚在意,嘲讽道:“许未来知道你戾气这么重吗?” 周丞知道父亲的干事情以后,心里一直挺乱,觉得以前的自己就是个傻逼,他一直怨天尤人,觉得父亲偏心,觉得自己被个野种骑到头上,是最委屈,也是最有资格骂周猝的那个。 结果全他妈不是。 后来,他听说周猝在南方混出了名堂,并且广撒网,要重金请一只上好的白玉玉瓶。 也不知是出于想要补偿,还是想借机看看这个仅剩的亲人,周丞立刻派人四处打听,整整半年才弄到个还算满意的。 周猝坐到沙发上,沏了两杯铁观音,“我要的东西呢。” 周丞把一个锦盒拿出来,推过去,“顶级羊脂籽料。” 锦盒里躺着一只洁白温润的小玉瓶,这么大块籽料,又是羊脂白,能收到可不单单只是花钱这么简单,还得靠运气。 周猝摩挲着玉瓶子,从腕表内侧取出防身的柔软刀片,在手腕上轻轻划了一道。 他用玉瓶抵在手腕上,看着血一滴不剩的递进去,脸上不但没有任何疼痛的表情,反而眉眼间柔和,轻声的呢喃,“这样应该可以吧……” 应该可以啥?周丞没听清,只觉得毛骨悚然,好好的放什么血,不是邪-教,就是他妈的疯了。 “你没病吧。” “没病。”周猝将瓶盖盖上,装回锦盒里,妥帖的放进西服口袋,“还有话就说。” 周丞按住眼底的惊恐,紧张的握住膝盖。 其实在很久以前他根本不怕周猝,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周猝权当他放屁,会有不屑,但从不会出手反击。 在他看来,这就是只纸老虎。 自从许未来出现以后,一切就变了。周猝第一次动怒,并且动手差点掐死他,还有给许未来下药的张胖子,等周丞第二天回头找人算账的时候,张胖子已经卧床不起,命根子断了,手指粉碎性骨折,这一辈子都废了。 他没有证据指明事情是周猝干的,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周猝的底线是许未来,为了许未来他可以睚眦必报,不顾因果。 “张家的人现在恨你恨得要死,多注意安全。”周丞有很多话,都被吓进了肚子里。 他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顿了下,转身向着周猝鞠了一躬,“以前的事情……抱歉,我不求你原谅我,照顾好自己就行。” 没多久,周猝也走了。他手插-进兜里,触碰到变形的手机,改变路线去了临街的手机卖场。 拿到新手机,设置好密码,下好微信,周猝重新点开方灼的头像。 之前的信息内容已经没了,不过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着,发出一条信息,【约什么?】 方灼已经等得要睡着了,被突然震动的手机吓得心脏直跳,看到砖头机还是游戏界面,这才去看另一部手机。 “装得还挺像。”方灼看完评价道。 他故意停顿片刻,回复道:【你说呢?害羞.jpg】 周丞摩挲着手机屏幕,又拿出兜里的锦盒看了看,【没见过面,不知道你身体素质怎么样,经不经得住操。】 方灼看到那个“操”字,激动的走来走去,连这种词都用上了,啧啧啧,不得了,不得了。 方灼:【随便操。】 这条短信如同石沉大海,直到周猝的车停到花园。 C:【:)】 方灼:“……”莫名的瘆人是怎么回事。 周猝去楼上换了衣服,来到花园时,手上多了一杯鲜红的西瓜汁。 夕阳的柔光轻洒在青年的脸上,在黑色睫毛上留下淡淡的光点,听到脚步声,睫毛微微一颤,眼帘掀开朝他看过来。 方灼把手机切换到微博,“回来啦。” “嗯。”周猝把西瓜汁抵到他嘴边,“喝了。” 方灼不疑有他,抱着杯子张开嘴唇。 鲜红色的液体缓慢的流入口中,混合在其中的血液会被分解吸收,与青年的身体融为一体。 这个认知让周猝的呼吸有些急促,口干舌燥,眼底隐隐闪烁着兴奋和满足。 方灼悄悄观察他,暗暗咂舌,几条微信就气得大喘气,我好怕怕啊。 淡定的喝完,舔了下嘴唇,砸了咂嘴,觉得味道有点怪,“你加什么了?” “什么也没加。”周猝将目光从青年润泽红艳的唇上移开,体内的汹涌仍旧无法平静,以至于声音带着不正常的暗哑,“我听保镖说你最近在网络上交了新朋友。” 方灼被这声音酥了一把,又舔了舔嘴唇,“是啊。” “什么样的人?” “很好的人。” 周猝眯了下眼,手已经摸上青年的后颈,不轻不重的柔捏,“有多好。” 方灼歪着头想,“无法形容的好。” 周猝半垂着眼,温柔的问,“比还我好吗?” 方灼不怕死,“一样好。” 周猝意味不明的点了下头,转身进了屋。他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清楚的看见青年身上笼罩着一层很淡的气。 周鹤年在世的时候说过,他身上的灵气罕见,如果实在找不到办法救方灼,可以试试用血温养他的魂魄,说不定能保住性命。 这方法是老爷子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治标不治本,效果不明。现在看来,这个办法确实有效。 或许,他可以开餐了。 周猝低笑,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击,杀气腾腾。 C:【明天晚上十点,景悦,山水间包厢。】 “我能看见一些东西,包括这栋别墅中所有人和物的气场。”周猝把他抱腿上,结实的手臂环住青年柔韧的腰身,手指轻轻打在上面。 方灼感觉身上有蚂蚁再爬,哈哈几声,说:“看到周二少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根骨清奇,果然如此。” 他拍拍周猝的肩膀,挣扎着想下去,被周猝捏了把屁股。 一股酥麻顺着脊椎往上爬,方灼顿时僵着腰,不敢再动。 像这样的秘密,一般人都会选择藏在心里,毕竟人心难测,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因为觊觎或者嫉妒,从背后捅刀子。 可现在,周猝却告诉了他。 要么是他要被弄死了,要么是周猝在刻意加深他们的羁绊。 方灼借口要上厕所,去了卫生间。 砖头机上的游戏界面已经从贪吃蛇变成了俄罗斯方块,这破逼系通过得比他潇洒多了。 方灼蹲在马桶旁的墙角,把声音压得极低,“233,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周猝讨厌我,厌恶我,赶我走?” 窄小的黑白屏上,一个L型的方块组合正以极慢的速度往下落……这局不完,系统是不会说话的。 于是方灼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一通乱按,不到三十秒,方块到顶,游戏结束,输了。 233愤怒到了极点,手机震动得比任何时候都厉害,发过来的短信全是乱码。 方灼:“……” 方灼:“帮我出主意,我保证你接下来24小时绝不断电。” 【呵呵。】 “48小时。” 【骗人没有小叽叽。】 方灼:“……可以。” 然后他就看见信号格突然满了,上头显示2G标识,应该是在联网。 断网的同时,答复发来了。 【故意找茬、激怒他、触及他的底线、带男人回家、展现自己最丑陋的一面、沉迷游戏无法自拔……】 方灼很满意,除了带男人回家,其他办法的确可以尝试一下。 揣上手机站起来,刚拉开卫生间的门就见周丞一路疾风冲进书房。 周父最近身体抱恙,又查不出问题,周丞一直很担心,得知父亲来找周猝,他立刻赶了过来,结果却见到父亲昏迷不醒,被人抬着从别墅里走出去! 他安排人先将父亲送去就近的医院后,便跑上来找周猝算账。 周丞气到了极点,骂人也是口无遮拦,“当初你妈死了,要不是爸把你从红灯区领回来,你现在就是被老女人上的鸭子!” 周猝的母亲在很久以前的确做过一些令人不齿的职业,但在生下周猝以后,她就安分了。她没有学历,只能去工厂做工,每个月很大一部分钱都花在周猝身上。 不管曾经的自己多肮脏,她都希望儿子能干干净净,堂堂正正的做人。 周猝是亲眼看见他妈从泥沼中爬出来,又在生活底层苦苦挣扎。这是他心里的底线。 周丞还觉得不痛快,继续咆哮,“这些年无论你做什么说什么,爸爸都在包容你,就连我都得排在你后面!你凭什么?就凭你妈技术好,把爸给伺候爽了,让他旧情难忘吗?!” “周丞你够了!”方灼本来不想过问,实在是这话太难听。 这话刚落,周猝就看了过来,眼底暴烈的情绪,瞬间被浇灭,重新归于平静之下,看着方灼的目光在闪光。 方灼讪讪的闭嘴。 “我说的都是事实。”周丞被吼了一通,冷静下来,突然想退缩。 藏在心里的恐惧,随着低压的气氛浮出水面,他忘不了上次自己嘴贱骂过火,差点被掐死。 周猝从椅子上站起来,周丞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一拳打倒在地。他眩晕几秒,从地上爬起来就朝周猝冲过去,发了疯一样,打斗起来毫无章法,又踹又挠,痛得嗷嗷叫的时候还上牙齿咬人。 这就是个加大号熊孩子啊。 方灼干脆撑着下巴,坐在太师椅上,顺手端起面前的碗碗啜了一口,清香逸人,爽。 事实证明,周猝的武力值跟犯不犯狂犬病没关系,一战下来,他只是受了轻伤,而周丞却是跟他渣爹一样,被保镖横着抬出去。 临出门前,还不忘扯着嗓子放狠话,“别以为你把爸气倒了,就能抢走财产,老子告诉你,我明天就能让你滚去睡大街。” 周猝微蔑轻笑,掸掉身上的灰尘,转身去了衣帽。 —— 周父是气急攻心,血压过高导致的昏迷,病情不重,按理说以应该无碍,却迟迟不醒。 周丞心急如焚,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主宅请家主周鹤年出山。 周鹤年对于周父没有好感,两人虽然都姓周,血缘关系却淡如水,早就出了五服。并且从第一次见到周父起,他就知道,这人活不长。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这人不但没死,反而财运也越来越好。其中猫腻,不难猜到。他劝过,对方不听,也就作罢。 周鹤年来到医院,看清周父的情况后,二话不说,拂袖就走。 周丞的腿折了,被保镖扶着,单脚跳着追。 “爷爷。” “我可不是你爷爷!”周鹤年气急败坏,就周父那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被邪术反噬,生气被全数耗尽。 周丞对于周家那些玄学奥妙半信半疑,这次也是走投无路才找的周鹤年。 “您别生气,我爸他究竟怎么回事,还有救吗?要是能救,能不能请您……” “别说我不能救,”周鹤年打断他,“就是能救我也不会出手。什么因种什么果,他有今天是他自己种下的业障。” 周丞拧起眉,觉得这老头子挺冲,“您这话什么意思?” “他过不了多久就能醒,到时候你自己去问问,他究竟做过什么蠢事。” 周丞目送周鹤年离开,一动不动的在走廊上站了许久,叫来了他爹的随身保镖。 —— 周猝换完衣服出来,方灼已经不在书房,正在影音室看电视。 他把两腿架在茶几上,一手拿着遥控器,一手拿着牙签剔牙。 今天周猝心情不好,他必须趁热打铁,最好是一次就能将男人的情绪点爆,把他扔出去。 然而幻想丰-满,现实骨感。 周猝对他的坐姿和吊兮兮的表情,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安静地陪他一起看无聊的综艺节目。 方灼:“……” 啧,看来这剂药不够猛啊…… 他一咬牙,掰起脚丫子放在鼻尖闻了闻,不臭呢。悄悄瞥了一眼旁边,男人终于转过头,正无表情的看着他,眉眼平淡,没有丝毫厌恶。 方灼咬着后槽牙,没忍住问他:“你不是有洁癖?不觉得我这样很恶心?” 周猝视线一转,落到青年通红的耳朵上,说:“不恶心,挺可爱的。”更真实,更鲜活。 方灼暗叹,这才是真爱啊。 个屁。 他笑了下,开始抠脚。 235.真假世界29 此为防盗章  方灼还是那副畏缩的样子, 紧张得舌头都捋不直,“请,请周先生您再给我一些时间, 二少对我的态度真的已经有所转变了……我, 我相信……” 说话间, 头顶的天花板上突然一震, 就连吊灯都在摇晃。 很快就有保镖冲进来, “先生,二少他拼命反抗, 根本不听劝。” 头顶上又是一阵异动,听着像是花瓶一类的东西摔碎了, 其中还夹杂着打斗声和惨叫。 方灼微拧着眉, 知道是周猝出事了。 而作为父亲的人却丝毫不担心,反而冲保镖大发雷霆,“一群饭桶!不行就上家伙!” 保镖点头哈腰, 急急退出去。 周父回过头,重新将视线落在睨方灼身上。 这小子长相实在一般, 也就那双眼睛还过得去,反倒是身材纤细修长,能加点分。周父理解不了男人搞男人的乐趣, 但从保镖口中得知,除去最近一周两人关系降到冰点, 之前相处确实不错。 他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 方灼从桌上拿过打火机给他点上, 见他讨好自己,心里的火气下去一半。 “替我卖命有个规矩。” 方灼松了口气,知道他是不打算换人了,“先生请说。” “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 “您放心,无论看到听到任何事,我都会烂在肚子里。” —— 平时站在别墅外看守的保镖都不见了,全被调上了二楼。方灼踩着打斗声上楼,一到走廊,就闻到一股血腥。 黑色衣服的保镖们,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正在跟里面负隅顽抗的人对峙。 周猝如同一只孤勇的野狼,站在狼藉的房间中央,浑身都散发着凶狠暴戾的气息。他的颧骨青肿,眼角和嘴角破皮,白色衬衣被锋利划破,到处都是殷红的血迹。 相比于他的镇定,包围他的保镖们要紧张很多。一个瘦高个抱着麻醉抢靠近自己队长,并把枪递了过去。 “二少,得罪了。”保镖队长说完,娴熟的瞄准,扣动扳机。 这一针下去,哪怕意志再坚定,也会在十五分钟内陷入昏迷。 方灼从保镖间挤进屋的时候,针筒恰好从眼前飞过,周猝被七八个人围困,行动受限,颈侧动脉上被精准的扎了一针。 看见突然冲进来的人,他愣了下,凶戾的眼中有着难以察觉的难堪。 周猝拔掉注射完毕的麻醉针,抗拒的别开脸,不肯看他。 “跟他聊得怎么样,给了你多少钱?”他语气嘲讽。 方灼看着他身上的伤,没吭声。 周猝又说:“我知道你是他派来的。” “不是,我是为你而来。” 周猝还记得,他第一次听见这句话,是那天夜里。身体再次陷入无边的寒冷,意识也沉入深渊,这句话却如同一把火炬,燃尽了一切黑暗。 他黯淡阴沉的眸光点亮了,又很快恢复死寂,不耐烦地开口:“你以为我会信你?滚!” 方灼往旁边走了一步,好让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会滚,你教我。” 男人嘛,要面子,被唯一的朋友撞见这种场面,心里一定很难堪,所以会做出一些极端的行为。方灼大度的选择理解。 保镖们围成一圈看戏,其中一个不爱看戏的,独自走到墙角,将带铐子的锁链拖过来,想等周猝昏迷,就给他戴上。 方灼瞥了一眼,镣铐又黑又粗,这东西要是当情-趣道具,一出场怕是就能把人给吓萎。 保镖们五大三粗没轻重,方灼担心周猝会受伤,主动说:“你们出去吧,等下我给他戴上。” 周猝紧绷的脸更黑了。 方灼看见他拳头上青筋鼓起,心想他不是要揍我吧。条件反射的伸手握住男人硬邦邦的拳头,轻轻捏了捏。 小声跟他咬耳朵:“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就是想留下来陪你。” 见两人亲密的说悄悄话,保镖队长一脸恶心,说:“要出去也是你出去。” 方灼刚要把人安抚好,就被这人打断了,脸色极其难看。就那么一声不吭的瞪着对方。 两方僵持了快十分钟,麻醉剂药效生效了。眼看着周猝眼神开始涣散,那些人立刻拥上去,把他抬到床上,随后粗暴的拽过锁链,将铐子那头圈住他的脖子。 方灼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这里的人明面上对周猝恭敬,但私底下没把他当人。周父把儿子当成狗,他们也把二少当成狗。 临走前,还有人故意拽着链子甩了几下,嘴里发出逗狗的啧啧声。 闲杂人等稀稀拉拉的离开,房间里沉寂下来。 周猝安静躺在床上,方灼去楼下找来医药箱,动作轻柔的给他清理包扎伤口。然后就坐到一边,掏出手机看233玩儿贪吃蛇,打发时间。 夜幕降临,暗沉的蓝色逐渐将晚霞覆盖,天上升起一轮明月,没有星星。 看着圆盘似的圆月,方灼才知道今天该是月中十五,又联想到周父的种种行为,他兀自陷入了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就听见铁链的脆响。 周猝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坐了起来,正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他。 方灼闻到危险的气息,警惕地离开沙发,退到安全地带,几乎同一时间,周猝也从床上下来。他光着脚站在地上,低头看着地板发了会儿呆,似乎意识不清。 方灼不敢靠近,隔着八丈远说:“你没事吧?是哪里不舒服吗?” 听到声音,周猝猛地扭头看过去。 尖利、凶狠、血腥,各种暴虐的情绪纠葛在其中,方灼吓得倒退几步。正要往外跑,周猝突然冲过来,却被锁链牵制住,只能隔着半米远伸长手臂要抓他。 虽然知道他够不到自己,方灼心里还是害怕,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房间。 刚合上门,门内轰然巨响,铁链在地上拖拉,发出暴躁又急切的铛啷声。 方灼心有余悸的喘了几口气,下到一楼,发现今夜守卫的人比之前多,显然是用来对付周猝的。他站在原地想了想,眼珠子一转,跑去厨房把之前买的小零食全抱出来,打算找人唠唠嗑。 一开门,就看见有个壮汉正望着天,百无聊奈的抽烟。 “抱歉,你不能出去。”保镖伸手拦住。 方灼一笑,“我没打算出去,就是太无聊,找你聊聊天。” 随后从旁边拉过来一张小几摆到门口,放上零食。 “大哥您站岗辛苦了,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伸手不打笑脸人,保镖很快就在方灼的讨好和劝说下,败下阵来。两人一边吃一边天南海北的聊天,直到最后方灼才点明主题。 “其实我挺害怕的,你说二少会不会把链子扯断,跑出来啊。”方灼说话的时候,声音发紧,一双桃花眼泛着雾气,看着的确很害怕。 保镖摆摆手,“哪能啊,那链子是老板特意找人订做的。别说是个人,就算是只熊都不可能挣断。” 方灼拍着胸口,夸张的松了口气,“那就好,二少那样子太吓人了,跟疯了差不多。我刚还担心他会杀了我呢。” 周猝总是一副谁都看不上眼的样子,几个保镖也早就看他不爽了。听方灼这么说,保镖立刻把他划到我方阵营,不屑的嗤笑,“他算个屁的二少。” 方灼:“什么意思?总不会不是亲生的吧。” 保镖压低声音,“我听说他就是个私生子,连族谱都没上。” 关于这点,从周丞对周猝的态度,多少能猜到一点。 方灼对这个消息并不惊喜,又问:“那周二少这是又狂犬病吗?怎么不找医生来看?” 保镖其实也不清楚,但大家平时凑到一起就爱聊些有的没的,自然也讨论过这个问题。 “我跟你说件事情,千万别拿去问人,就当个故事听。” 方灼连连点头,“你放心,我绝对烂在肚子里。” 保镖压低声音,说话的时候语气拖长,跟讲鬼故事似的,“我们哥儿几个讨论过,得出的结论是,周二少就是个倒霉鬼。” “怎么说?” “你听说过借运续命吗?” 方灼觉得这不是约澡,这是约饭,周猝是用餐的人,他是被吃的那个。 周猝没给他机会犹豫,直接拉住方灼站到喷头下,唰的一声,水柱落下,浇了方灼一身。 灰色的西服变成了深灰,沉甸甸的挂在身上,衬衣也紧紧黏着皮肤,很不舒服。 “你!” 方灼想喷人,触及到周猝阴郁的眼神顿时就怂了,嘟囔说:“我自己脱还不行吗。” 在方灼的记忆里,他没跟人一起洗过澡,倒是原主经常去澡堂,他翻着记忆,拿了两块浴巾,一条给自己围上,一条给周猝围上,围的时候一直翻白眼,往天花板看,生怕看到不该看的。 “背过去,我先给你擦背。” 周猝一动不动,目光如刀片般在青年身上一寸寸的割过,方灼有种被凌迟的错觉,说话嗓子在抖,“你到底洗不洗。” “洗。”周猝说一套,做一套,两手按住方灼的肩膀,把头埋在他的肩颈处。 周二少估计又犯病了,像只小狗一样在方灼脖子上闻来闻去,方灼头皮都要炸了,拳头攥得死紧,“冷静点,别冲动。” 周猝不冲动,他很镇定,“应该给你标个记号。” 被咬住的痛感袭来,那块皮肤像着了火,火势正在往下蔓延,灭不了。 周猝没咬几下,那块皮肤上就红了一大片,他用拇指轻轻摩挲,“知道错了吗?” 方灼点头,“知道知道,以后见到周丞我绕道走。” 他猜男人应该是知道原主曾经疯狂追求周丞的事,这黑历史他怕是洗不掉了。 周猝捻了捻手指,转过身去,“过来帮我搓澡。” 方灼哪敢不从,别墅换了个更凶狠的主人,不顺从可讨不到好。 连忙拿上香皂和毛巾走过去,没几下就把周猝后背搓得通红,看着都疼。 方灼讪讪的停手,“好了。” 周猝转过身,将青年转过去背对着自己,方灼的心提了起来,紧接着就听见男人贴着他耳朵说:“还记得你说,你的命交给我了吗。” 前面瓷砖冰凉,背后贴上来的身体灼热,方灼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记、记得。” “所以你是我的,明白吗。” “明白了二少。”方灼头皮发麻,这缸子里装的是老陈酿吧。 周猝静默一瞬,在青年鬓角亲吻着,然后用厚实的手心遮住了他的眼,开始认真给他搓背,没用手,而是用嘴。 细密的亲吻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背上爬来爬去,又爽又痒,脚趾头都蜷了起来。 这澡洗得生不如死,后遗症强烈,方灼当晚就做了个梦,梦里的人面庞熟悉,身材精壮,是个男的。 他揉着空荡荡的肚子,把裤子洗了,藏在卫生间里,十分钟后就被打扫卫生的陈嫂发现,拿着经过饭厅,去了后院,大摇大摆的挂在晾衣绳上。 236.真假世界30 此为防盗章 方灼想说话, 想挥走聒噪的声音, 却发现自己嗓子被人掐住,双手也被反压在背后,舌尖还能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很显然, 他被人给揍人了,或者说正在挨揍。 “按照我之前说的做。”那只手终于松懈,陌生的气息贴着方灼的耳朵说:“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方灼费力的睁开眼, 还未彻底聚焦, 就被对方用力扔到地上。 膝下是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一双皮鞋踩在他面前的厚实的地毯上,方灼像只脱水的鱼,张大嘴大口大口的喘息。然而皮鞋的主人正在气头上, 没耐心等他喘完气,大力揪住他的头发, 将他的脑袋拉起来。 一张阴沉扭曲的脸闯入他的视野。 “下次还敢反抗我吗?” 男人浑浊的眼里放着冷光, 猛地加重手上的力道,方灼疼的五官都皱在一起,而男人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快慰。 妈的, 变态吧。 “回答我!”男人粗暴地推搡。 方灼就跟个破布娃娃似的, 随着他的力道晃来晃去, 好一会儿才勉力找回声音, “知道了。” 男人满意的松开手, 一脚将他踹进浴室, “洗干净点。” 方灼趴在浴室的大理石台面上, 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白色的衬衣上全是脚印,脖子是红色的掐痕。他掀起衬衣一看,皮肤上布满了淤青,可以说是被揍得相当惨了。不过,对方打他时刻意避开了脸。 然而这张脸他并不熟悉。 除去这双桃花眼,其余五官都很陌生,整体顶多算是清秀。 方灼懵了,用力拉着脸皮扯了扯,又不甘心的捧起水使劲揉搓。 ……不是化妆。 大概半小时前,他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的东西很别致,也很文艺,是一本本精装书。 方灼平时除了拍戏,就是窝在家睡大觉、玩儿游戏,突然来了个新鲜货,迫不及待的拆包裹翻起来。结果越翻内心越崩溃,竟然全是玛丽苏gay文…… 然后不知怎么的,他就睡着了。 醒来发现被人揍了一顿不说,怎么脸也被换了!!! 裤兜里突然震动,下意识掏出手机,是一条短信,发件人是233。 【方灼同志你好,我是233号系统。恭喜你脱离原有世界,成为外挂管理局的一员。你的任务是向主角派送官方外挂,帮助他们走上人生巅峰,完成剧情。】 方灼嘴角一抽,习惯性的嘀咕,“什么破逼东西,恶作剧?” 【这不是恶作剧,你是由法则通过空间媒介召选的派送员。每派送一个世界,你会获得相应的任务点数,等凑够一定数额,你就能回到原有世界。】 方灼愣住,自己明明在自言自语,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他看了一圈四周,确定没有监控器,试探地说:“空间媒介是?” 手机一震,【匿名包裹里的书,那也是你即将派送外挂的世界。】 “……” 虽说他翻阅过那些书,但根本没有细看!一来觉得羞耻,二来毁三观。但假如这不是梦,也不是恶作剧的话……他等同于曾将王者攻略拒之门外!!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手机铃声。 方灼把耳朵贴到门上,听见外面的男人在讲电话。 “别说我不疼你,就你那要死不活的样子,上女人肯定不行。不过没关系,大哥给你找了个男人。保准把你艹得爽上天。” 方灼垂下眼,脑海突然蹦出一个名字:周丞。 他楞了一下,脑子突然尖锐的刺痛,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疯狂的涌入大脑。 方灼被凌乱的记忆碎片冲撞得眼前发黑,好一阵才缓过来,他靠坐在门上,终于确定这不是梦。而此刻,他正住在一具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里。 原主名叫许未来,是名义上的小鸭子。他疯狂迷恋着这个叫周丞的人渣,所以特意花钱在周丞常去的夜店买了个少爷的名头。 今天见到人,他又没皮没脸的缠上去,恰逢周丞心情不好,急于找人发泄怒火,直接把他带去了某高档会所。 许未来高兴疯了,还以为周丞要将他介绍给朋友,没想到当头棒喝,周丞竟然让他一个小零去上自己的亲弟弟。许未来当然不干,捧着破碎的心肝的跟周丞吵闹说要回家,然后就被毒打了一顿,最后还被掐死了。 “许未来你磨蹭什么呢,还不滚出来。”门外响起砰砰的敲门声。 “马上就好。” 方灼把手机放到一旁,穿着衣服走到花洒下冲了几分钟凉水澡,终于冷静下,管他什么鬼任务,先离开这破地方再说。 —— 听见脚步声,周丞烦躁的抬起头,到嘴边的怒骂被咽了回去,两眼发直。 别说,这小子湿透的模样还挺诱人,胸前若隐若现,湿淋淋的裤子紧贴着腿部,显得双腿又长又直,也不知道缠在身上该是什么滋味。 可惜了,像许未来这种对他疯狂迷恋的小骚-货,一旦碰了,就会被无止境的纠缠。他没兴趣自找麻烦。 收起轻佻的打量,周丞委以重任的拍拍方灼的肩,“好好干。” 方灼:“……” 方灼被周丞的保镖强押着走出去。 走廊里铺着厚实的地毯,墙上挂着不知真假的名画,头顶水晶灯绚烂,布置奢华。一行人来到走廊尽头,一扇紧闭的房门外。 周丞抄着手,直接抬起腿用力踹过去,木门弹开,撞击在墙上发出砰砰的巨响。 方灼下意识看进去,发现正对着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他的轮廓分明,线条深邃,额前的碎发遮住部分眼睛,死气沉沉的双眸漆黑诡异。过分白皙的皮肤看上去很不健康,再配上那红润的嘴唇,如同暗夜中刚吸过血的鬼魅。 周丞走到男人面前,居高临下,如同在看蝼蚁。 从这个小三生的野种被带回周家起,父亲的所有目光就放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他嫉妒、仇恨、厌恶,每天都在算计如何让周猝身败名裂,滚出周家。 这不,又想到了新花样。 “周猝,你说爸要是看见你被男人给上了,会是什么反应?” “周什么?”方灼没听清,下意识问。 周丞难得好脾气的解释,语速很慢,“猝,猝死的猝。” 方灼:“……”什么鬼名字。 “能有什么反应?”周猝波澜不惊,声音沉冷。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周丞提起拳头又放下,骂道:“你有什么好硬气的?对周家来说就是个病秧子,就是个废物。” 周猝不语,勾着唇嘲弄的看着他。 这两兄弟,一个不动如山,一个暴跳如雷,吵起架来还算有看点。 方灼看戏正起劲呢,突然被人从后推了一把,踉跄两步扑到了周猝身上,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 瞬间,心脏猛地紧缩,又剧烈跳动起来,一股酥麻顺着背脊窜上脑门,爽得他差点叫出来。 “这可是我亲弟弟,咱们周家精贵的二少爷。给我好好伺候着,否则你今天别想活着离开会所。” 周丞丢下一句威胁的狠话,就带人离开了房间,反锁房门后,命人守在门口。 这间屋子就是个密闭的盒子,除了正门连个窗户都没有。而沙发右手边的盆栽上,明目张胆的架着一台摄像机。 跑是肯定跑不掉的。 方灼松开手,坐到周猝身边,“二少你好,我叫许未来。”因为刚刚身体的异样,声音有点滞涩。 “……” 见对方不答,方灼干脆一个翻身,分开腿坐到周猝身上。 周猝终于看向他,黑漆漆的眼眸像是淬了毒,带着警告。 方灼被他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垂下眼,将嘴唇凑到男人耳边,“演戏会吗?” 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手顺着周猝修长的脖颈下滑,嘴上继续道:“配合我,要不然咱俩一起玩儿完。” 话落突然粗暴扯开周猝的衬衣,急切的摸向对方精壮白皙的胸膛。 硬度适宜,弹性绝佳,一定经常锻炼。 方灼啧了一声,麻利地脱掉身上湿淋淋的衣服,随手一抛,正好掉在盆栽上,把摄像头挡了一半。然后扯过沙发上的装饰薄毯披在身上。 方灼虽然是直男,但也曾为艺术献身接过一部同性题材的电影。当时为了模仿和谐运动,他强忍着不适看了整整十部钙片。虽然电影最终没在国内上映,但在国际上获得了不少奖项。 他有十成的把握能蒙混过关。 “我往前顶的时候,你要哼两声。”方灼正经的指导。 然而对方并不给面子。 不过也可以理解,任谁被自家亲哥找人这么侮辱,都会不高兴。 豪门是非多啊。方灼一边感叹,一边拉开裤子拉链,抬起身将裤子褪到一半,开始表演。 周猝全程面无表情,直到方灼为了让戏更加逼真,开始既痛苦又愉悦的嗯嗯啊啊,终于忍无可忍。 “够了。” “这是个阴宅。” 顾名思义,阴宅是给死人住的,难怪一到晚上就感觉阴森森的,原来他每天都住在死人宅里。方灼后背发凉,有点后悔自己嘴贱。 这时,陈嫂突然从厨房出来,边走边说大周先生来了。 方灼一听见大周先生四个字,就觉得锁骨隐隐作痛,皱起眉头问:“你不是说他自顾不暇,不会管这里吗?” 周猝站起来,嘴角噙着嘲讽,“大概是狗急跳墙了吧。” 方灼揣摩他的语气,怎么也无法从中品出一丝对于亲人的情感,看来周猝是真的恨他老子恨得要死。 “你个不孝子,究竟做了什么!” 周父一进门就扯着嗓子怒吼,面红脖子粗。 短短一个多星期没见,他气色差了很多,胡子拉碴,眼下挂着青黑,嘴唇灰白,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背后还跟着一名穿着白色唐装,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 “道远,你去看看东西还在不在。”周父沉声说着,走到沙发前坐下,短短几步,就累得气喘吁吁。 道远跟周父机缘认识,一个爱财,一个短命,两相一合作,就是整整二十几年。 他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一个红木罗盘,往地下室去。 地下室的水泥地中,封着一张符箓,一张周猝的生辰八字,这是从周猝第一天住进来开始,就被藏在这里的。 而此刻,地下室的水泥地被翻了个底朝天,别说符箓,连灰都找不到。 “被这小子翻出来了,应该是烧了。”道远回到大厅,对周父说。 周父怨恨地盯着周猝冷笑,“我倒是小看你了。” 为了安抚周猝,让他好好的留在别墅给他续命转运,周父应要求给他找来许多风水堪舆和相术相关的书籍。当然,这些书里的内容半真半假,都是后世人道听途说编撰的。哪怕学会了,也没半点作用。 所以他有恃无恐,随他怎么看,走火入魔最好。 然而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耳光。 符箓是他亲自放的,地点只有他和道远两人知道,怎么可能被找到!周父气急攻心,差点连老血都吐出来。 这几天他越发觉得虚弱无力,一到半夜就浑身发冷,有天早上还险些睡死过去,吓得周丞打电话叫来救护车。到了医院一查,身体指标一切正常,他这才想到,会不会是周猝这边出了问题。 237.真假世界31 此为防盗章 说实话, 没区别,反正都派不上用场。 操, 这是道送命题啊。 庄续看着青年一副快哭的样子, 心里莫名烦躁, 眼睛一眯, 抬脚踹了过去。 方灼趴在地上,灵光一闪, “没用可以当挂件, 好看。没有,作为一个男人, 那就尴尬了。” 庄续蹲下身,黑色的靴子挨着青年的脸,讥讽, “你也算个男人?” 方灼想把挂件亮出来, 打他的脸, 还是不敢,不高兴的嘟囔,“算不算老子都硬件齐全。” 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连忙去瞅男人的表情, 庄续薄唇抿着, 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灼更害怕了, 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才是最吓人的, 譬如周猝。 也不知道自己走后, 他怎么样了。 庄续垂眸,看见青年一脸失魂落魄,眼底暗芒闪过,猛地一把揪起他的脑袋,“在想什么?” 方灼疼的脸部扭曲,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想我要是能像哥你那么威武雄壮就好了。” 庄续看着满嘴跑火车的青年,浅浅勾起嘴唇。 方灼:“……” 求求你别笑了,好可怕的,眼睛里阴森森的,跟鬼一样。 方灼胆战心惊,观察着男人的表情,继续说:“真心话,比珍珠还真,你要相信我就把手松开呗。” 庄续松开手。 方灼:“……” 男人对于自己那方面的能力都有迷之自信,可以理解,方灼撒腿跑向离庄续最远的地方,贴墙站着。 庄续瞥了他一眼,把床上叠得漂漂亮亮的被子捞起来,扔到了地上。 方灼心头一紧,预感不好,“你这是打算留下?” 回答他的是一室漆黑,庄续把灯关了。 方灼杵在黑暗中,干瞪着眼,“你把我的床睡了,我睡哪儿。” “地上。” “……” 方灼愁眉苦脸的躺下,这人赖着不走,别说他自己,整个大本营的人都不安全。 为了降低危险系数,他得想办法跟这位朋友建立友谊的桥梁。 夜晚静谧,屋子里任何一点微小的声音都会被放大。 庄续闭着眼,没睡。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失眠,时间一长就成了习惯。 离床不远的地铺,青年睡得正香,呼吸声很大,偶尔还要磨牙和说梦话,存在感很强,一下又一下拉扯他的神经。 庄续起床下地,直接把人拎起来扔了出去。 方灼坐在地上,一脸懵逼。 “老、老大?”出来撒尿的小弟珠正好路过,一脸纳闷,“啥意思,被撵出来了?” 方灼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一把揽住小弟的肩膀,“哪能啊,老大我一个人睡习惯了,你们宿舍不是有空床?我以后跟你们睡。” “老大,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小弟怪不好意思,开门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把屈尊纡贵的方灼给吓跑了。 方灼起初面带微笑,很淡定,直到门缝翕开,一股混着汗臭脚臭的味道迎面而来……真的很让人窒息。 方灼:“我觉得我还是……” 小弟忙拉住,顺便把里面的几个兄弟招呼出来,推着方灼往里走。 五分钟后。 方灼鼻孔塞着卫生纸,坐在大家齐心协力铺好的床上,“大家辛苦了。” “老大你带着我们讨生活更辛苦。” 小弟们笑成了弥勒佛,嘴巴比抹了蜜还甜,就冲这个,也必须留下来。 当天晚上,方灼第一次体验了集体宿舍。 磨牙、抠脚、说梦话,还有一位大兄弟睡得好好的,突然站起来,咬牙切齿的朝空气挥拳头。方灼吓得一晚上不敢睡,生怕他掏把刀出来,把全宿舍都给砍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外面就响起了吵闹声。 赵七去唯一的单间敲门,见到一张不太熟悉的脸。 庄续:“他不在。” 赵七傻愣着,“那他在哪儿了?” 刚问完,方灼从他身后的一间房里探出头,“这儿呢。” 赵七一头雾水,匆匆进了房间,“老大你这是被撵出来了?” 旁边的小弟立刻把方灼昨晚的借口又说了一遍。 赵七深信不疑,开始说正事,“今天一大早,涛哥发了道悬赏。” 方灼眉头皱起来,“找人?” 赵七在通讯器上点了几下,发了张照片过去。 照片上的男人俊美得不像话,他有一头金色的短发,皮肤白皙如玉,五官深邃立体,红色薄唇勾出弧度,这是一种很公式化的笑容,而最令人不容忽视的,是那双蓝色的眼睛。 透彻冰冷,像是冻结的深海。 啧,有点眼熟。 方灼:“老七,这什么人?” 赵七一脸神秘,正要憋大招,旁边的人先叫出来。 “卧槽!他可是我偶像,最强基因。”说着那人又不蔫了,“可惜那是二十年前。” 方灼来了点兴趣,“说说看。” “艾伦少将是‘战争之神’克里斯家族的独苗,也是目前基因改造最成功的一位,也有传言说,他的基因中加入了某神秘物种的基因段。可从他五岁那年起,基因数据一年不如一年,就像受到了诅咒。” 这都已经星际时代了,怎么还迷信。 方灼嘴角抽了抽,“然后呢?” “少将的基因出现问题,精神力也只停留在B级,但这并不影响他为国效力的决心。20岁从高等军校毕业,正式入伍,靠着卓绝的军事部署能力,带着帝国打了不少胜仗。” “哦。”方灼点点头,“听起来很厉害哦。” 赵七见两人说得差不多了,继续之前的话题。 “咱们这儿消息滞后,我也是今早才得知,五天前附近边界发生交战,艾伦少将的私人战舰,就是那时候被击落的,正好就落到了一号矿星。” 方灼听得正起劲,突然有种被窥伺的感觉,很强烈,扭头往后一看,门外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赵七也跟着看了一眼,回头继续说:“各个街区的人都收到了这份悬赏,只要能找到人,赏金五千万星币。” 他越说越激动,“而且不管身上有任何罪名,一律赦免,还外加一套首都星海景别墅。” 方灼翘起二郎腿,“配老婆孩子么。” 全场哈哈哈哈起来,“老大真骚。” 方灼“啧”一声,全场闭嘴。 他说:“这事我们不插手。” 话音刚落,就有人激动反对。 “为什么?那可是五千万呢!” “是啊老大,还能获得赦免,难道你想一辈子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哎,小伙子们还是太年轻啊。 既然是军方的人丢了,自然该军方找,再不然也有星际警察,怎么也轮不到他们,而且赏金还高得这么离谱。 方灼说:“一名位居后方的指挥官,怎么会脱离队伍,还被敌军发现,并且击落。” 赵七听明白了,“有猫腻?” 方灼没说是或不是,语重心长,“天上不会掉馅饼。” 真要是掉下来,一个不好,就能把人砸死,他惜命,更何况,现在有更重的事情要做。 又跟大家随便掰扯了几句,方灼匆忙回到房间,想确认自己的猜测,结果推开门,庄续根本不在。 床铺上留着自己被抢走的匕首,和庄续穿过的衣服,地上还有一双高帮军靴。 难道跑了?? 方灼着急转身,一头撞在男人赤倮的胸口上。 胸肌结实,滚着水珠,一看就很有弹性,光是看着就想上手摸一摸,方灼也这么干了。 下一秒,他人就被捏住胳膊扔了出去。 方灼揉着屁股站起来,疼得直抽气,说话却很有底气,“我知道了一个秘密。” “说明你离死不远了。”庄续嘴里说着凉薄的话,继续擦头发。 方灼一瘸一拐走过去,翻出刚刚接收的那张照片,“这是你吧。” “不是。”庄续把毛巾一扔,拿起床上的衣服。 男人的个子一米九往上,身姿颀长,穿衣服的时候两手举高,后腰的肌肉被拉伸,背脊得线条漂亮得近乎完美。 方灼捏着通讯器,舔着干涸的嘴唇,又走了。 一号矿星不但矿产枯竭,住房紧缺,就连网络都没普及,只有作为扛把子的涛哥那儿才能联网。 去的时候,方灼从赵七那儿搜刮了瓶葡萄酒。 回来时,手里空空如,他跟涛哥换了两小时上网时间,从星网上下了1G的照片,外加一份艾伦少将最全面的身材数据报告。 当天晚上,方灼脱离大集体,在大家暧昧艳羡的目光中,回了自己房间。 他翘着二郎腿,枕着胳膊躺在地上,一副“老子死也不走”的固执表情。 庄续面无表情地躺下,关灯,只要青年不发出声音,他也并不是不能忍受。 没有东西打发时间的黑夜是很难熬的,方灼在心里数数,时不时掐一把大腿,很艰难地熬到凌晨两点。 这是人类睡眠最深的时候。 他坐起来,从屁股下面摸出一条软尺,悄无声息地爬上床。 大兄弟,咱们今晚好好扒个皮。 这人之前看他的眼神总是深沉,辨不出情绪,现在不一样,带着很强的攻击性,还有另一种黏腻的情绪。 是暧昧。 好像一夜之间,周二少突然开窍,爱上了他。 方灼被这个想法吓得不轻,大兄弟你的官方西皮那位医生小哥哥啊。 “你不能先让开?”方灼露出不耐,心里七上八下,生怕周猝会突然亲他,赶紧戴上口罩。 周猝接过口罩的一边,帮他挂上耳朵,“今晚搬回楼上睡。” 方灼皮笑肉不笑,说:“我睡姿不好,怕踢到你。” “不怕。” “我半夜会磨牙。” “没事。” “……”方灼停顿两秒,打算来点粗俗的,“我晚上会放屁。” 周猝脸上毫无波澜,“香的。” 方灼:“……” 话题打住,两人间诡异的沉默。 最终还是方灼打破僵局,“如果你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大可不必在意,毕竟你当时神志不清。” “哦?”周猝反问,“之前那次呢?” “那,那次你不是喝醉了么,没关系,我很大度的。”方灼有点不好意思,那晚他乘人之危了,太不是东西了。 “我没有断片,分明是你主动亲我。”周猝笑了一声,眼里暗色涌动,“上次没拆穿,是给你选择的余地。” 方灼皱眉,“那你什么意思。” 周猝掐住了他的下颚,抬起来,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的眼睛,“这话应该我问你,之前给你机会离开,你为什么不走?” “你是说……你跟我冷战那几天?”方灼震惊,你不明说谁猜得出来啊,怎么这么别扭,“我还以为你跟我害羞呢。” 周猝紧绷的脸上,有不明显的窘然。薄唇抿了抿,“昨晚是你主动来招惹我的,这就是你做出的选择。” 非要这么说也没错,要不是他自己作死上楼,也不会被按在地上又啃又咬。可他的本意不是投怀送抱啊! 方灼竭力挣扎,“我现在换个选择还来得及吗?” 238.真假世界32 此为防盗章  别墅外的草地上, 保镖围成一圈。 “楼上啥情况,怎么一点声都没有。” “估计是疯累了吧。” “不对劲儿, 他以前可没这么安静过。” “喂, 你们看见许未来了吗, 刚刚还瞅见在楼下晃悠, 怎么不见了?” “不会是被弄死了吧?” 他们这批保镖最初被调来的时候,对周猝有些轻视, 结果没几天, 就有两人被打成重伤,足足养了半年才康复。 周二少发起疯来力气大得惊人, 别说单打独斗,就是五六个高手一起上,都难成平手。更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 大概是吃人嘴短, 之前跟方灼聊过天的那人站起来, 说:“不行, 我得上去看看。” 旁边的人把麻醉抢递过去,“不行就放一抢。” “行。” 保镖脚步轻快,转眼就到了二楼。 四周静谧无声,竟然没有听见以往熟悉的嘶吼。要知道, 每月十五的夜半, 都是周二少折腾得最厉害的时候。 实在太奇怪了。 “许先生,你在里面吗?”保镖在门外喊。 方灼听见有人叫自己, 立刻“唔唔唔”的回应。周猝凶狠的眼睛一眯, 重重的一口, 青年柔软的舌尖破了,流了不少血,全被他吞了下去。 血腥味不重,有种异样的甜美,周猝的神经得到了安抚,啃咬变成了亲吻,细细研磨着软嫩的唇舌,舍不得放开。他眼里的浑浊散去,变得清明,浓黑的睫毛微微颤抖一下,便阖上眼帘,遮住了一切情绪。 方灼也发现周猝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不再是血腥的啃食,而是像吃奶一样含着他的嘴唇吮吸,正发愁怎么才能让他停下来,房门突然开了。 保镖握住抢走进来,看着地上一上一下的两人眼睛都直了,“许先生,你……” 方灼顿时气血上涌,羞耻得想死,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一把将周猝推开了。他一边跑,一边按住胸口,心脏重重的撞击胸腔,一下一下,像要跳出来。 保镖盯着周猝的背影瞧了片刻,他坐在地上,明明一身狼狈,脖子上还挂着狗链子,却丝毫不见阶下囚的颓然,这种不同以往的违和,让人有种没来由的恐惧。 他握紧抢瞄准,后退着离开房间,去了一楼卫生间。 方灼正在里面漱口,怎么漱都觉得满嘴都是周猝的味道,他呸了几口,又直起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嘴唇红肿得吓人,外围一圈是很深的牙印,看着特别恐怖,也很滑稽。 保镖走进来,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方灼连忙捂住嘴巴,瓮声瓮气问:“你找我有事?” “就是觉得不对劲,上来看看,结果……”保镖对男男爱有点接受不能,但还是忍不住猜测,“我看他今晚挺安静,会不会是因为那啥得到了满足?” 方灼嘴巴疼,说话含含糊糊的,“啥?” 保镖难以启齿,“欲-望。” 方灼无言以对,觉得这人脑洞挺大,他没吭声,走到马桶前准备尿尿,“我要方便一下,你能先出去吗?” 保镖憨憨的挠着后脑勺,“哦,好。” 保镖一走,方灼激动的掏出手机,他之前就感觉到了震动。 【外挂派送成功。】 黑白屏上,短短一行字,看得方灼浑身激荡。 他怎么也没想到,特定的场景竟然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发生了,就是太血腥了点。那哪是亲吻,分明是狂放野兽的夜宵。 还好刚刚他潜力爆发,逃出来了,否则真的会被活活生吃。 任务完成了一半,方灼的心情指数直线上升,连带着嘴巴上的牙印也顺眼一些,哼着歌儿回了房间。 这间卧在周猝的卧室的正下方,虽然房屋隔音好,但如果楼上有响动,仔细听还是能听到的。 方灼盘着腿坐在床上,尖着耳朵听了半小时,一无所获,看来外挂对周猝发疯的情况有所抑制,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也治一下他半夜老寒体的毛病。 这一晚,比起以往轻松太多,就连守夜的保镖也精神放松不少。 第二天一早,保镖队长拿着钥匙,替周猝打开了铐子。 铐子上干涸的血迹和皮肉黏连在一起,直接取下会皮开肉绽。 队长不喜欢这位少爷,但也觉得他可怜,难得好心说:“你等等,我去拿张湿毛巾来。”然后就看见周猝面不改色的把铐子取下,连带着扯下一大块皮,几乎能看见里面的红肉。 周猝的身体并不羸弱,可周父近乎偏执的在意他的健康问题,好像这儿子真是他的命根子,但凡一点小病,就对着下面的人又吼又骂。保镖被这一幕吓得不轻,急忙打电话叫来家庭医生。 医生是个很温柔的男人,穿着白大褂,带着金色边框的眼镜,看得出出身应该不错。 他拿起蘸了双氧水的消毒棉要给周猝清理伤口,被周猝推开,“我自己来。” 医生弯着嘴唇笑,轻轻“嗯”一声。他做周家的私人医生已经半年多,男人一直冷冰冰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跟自己说话呢。 方灼暗戳戳的躲在罗马柱后,把医生娇羞的眼神看得一清二楚。心想,这怕是周猝的正牌老婆吧。 他摸回房间,找233了解情况,“刚刚那是周猝以后的男朋友吗?” 233消极怠工,等玩儿完一局才慢悠悠的回复:【不好说。】 “什么叫不好说?剧情不是既定的吗。” 【emmm……】 233老半天没再蹦不出一个屁。 这系统就是个废物。 方灼一个头两个大,烦躁的抓着头发,跟着系统一起怠工,那医生是谁关他屁事,反正剧情完成他就要离开这个世界,管周猝跟谁浪里浪呢。 说是这么说,最终还是没忍住八卦的心,轻手轻脚的又溜了出去。 医生相貌精致,说话声音也好听,听得方灼都有点陶醉,可不知怎么回事,周猝的脸色越来越差。 医生没察觉到异样,还一个劲儿的说:“你应该多出去走走,晒晒太阳,我听陈嫂说一楼有健身房,你最好每天都去运动。” 他说话时表情认真,好像在对待一个普通患者,眼睛却一直往周猝身上瞟,丝毫不掩饰自己赤倮的欲-望。 方灼啧了一声,暗道这医生不行啊,也太饥渴,跟周猝气质不搭。也难怪刚刚系统语气那么迷。 “你说完没有。”周猝出声打断。 医生笑容僵住,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你的工作到此结束,以后不用再来了。”周猝扔掉消毒棉,起身往背后的罗马柱走去。 方灼听见脚步声,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偷听被抓到是一件很尴尬的事,他有点发愁这招呼要怎么打。 周猝伸手把他拽出来,这人还穿着昨天的衣服,T恤和短裤都皱巴巴的,头发也乱的像鸡窝,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医生这才知道有人听墙角,那青年一身邋遢,周猝却并不嫌弃,虽然眼神依旧无澜,但比看向他时温和很多。 对于同类,他的的直觉向来很准,从见到周猝第一眼他就知道,这绝对是个1。他打着检查身体的旗号,一次又一次接近、关心,想要把这块冰石焐热。结果连爱情花骨朵都还没长出来,现实就告诉他,这份殊荣会属于另一个人。 惋惜的叹了口气,医生提着医药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方灼朝着医生的背影抬了抬下巴,“你不去送送吗?他走了。” “不用。”周猝说:“把口罩摘了,我看看。” 方灼那嘴,就是本人都不敢直视,但面对作案当事人,他勇气倍涨,立马把口罩揭了。 薄薄的嘴唇已经肿成了香肠,外面一圈是带着血痕的狰狞齿印,有一两处细小的伤口已经结痂。 周猝有点尴尬,想碰一下,又怕弄疼了他。 “抱歉。” 这次道歉比上次有诚意多了,方灼顺杆上爬,“道歉这肿能消,我能不疼?” 周猝竟然笑了一声,说:“不能。” “你笑什么?”方灼老大不高兴,“你知不知道,要是留疤我这张脸就毁了!” 周猝还是用手摸了摸他的嘴唇,方灼扭开脸,抗拒的说:“你别动手动脚。” 男人收回手,意味不明的眼神让人心慌,“许未来,你究竟是什么人。” 方灼心说我是你大爷,“普通人。” “谁派你来的。” “我自己来的。” 方灼的嘴巴很紧,周猝撬不开,他微微俯身将脸凑近,一时间两人鼻息纠-缠。 方灼背抵住墙,尴尬地别开脸,“靠这么近干嘛,你让开,我缺氧。” 周猝的呼吸变得粗重,气息全钻进方灼的耳朵里。 他说:“你知不知道,你的血很甜。” “我能看见一些东西,包括这栋别墅中所有人和物的气场。”周猝把他抱腿上,结实的手臂环住青年柔韧的腰身,手指轻轻打在上面。 方灼感觉身上有蚂蚁再爬,哈哈几声,说:“看到周二少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根骨清奇,果然如此。” 他拍拍周猝的肩膀,挣扎着想下去,被周猝捏了把屁股。 一股酥麻顺着脊椎往上爬,方灼顿时僵着腰,不敢再动。 像这样的秘密,一般人都会选择藏在心里,毕竟人心难测,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因为觊觎或者嫉妒,从背后捅刀子。 可现在,周猝却告诉了他。 要么是他要被弄死了,要么是周猝在刻意加深他们的羁绊。 方灼借口要上厕所,去了卫生间。 砖头机上的游戏界面已经从贪吃蛇变成了俄罗斯方块,这破逼系通过得比他潇洒多了。 方灼蹲在马桶旁的墙角,把声音压得极低,“233,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周猝讨厌我,厌恶我,赶我走?” 窄小的黑白屏上,一个L型的方块组合正以极慢的速度往下落……这局不完,系统是不会说话的。 于是方灼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一通乱按,不到三十秒,方块到顶,游戏结束,输了。 233愤怒到了极点,手机震动得比任何时候都厉害,发过来的短信全是乱码。 方灼:“……” 方灼:“帮我出主意,我保证你接下来24小时绝不断电。” 【呵呵。】 “48小时。” 【骗人没有小叽叽。】 方灼:“……可以。” 然后他就看见信号格突然满了,上头显示2G标识,应该是在联网。 断网的同时,答复发来了。 【故意找茬、激怒他、触及他的底线、带男人回家、展现自己最丑陋的一面、沉迷游戏无法自拔……】 方灼很满意,除了带男人回家,其他办法的确可以尝试一下。 揣上手机站起来,刚拉开卫生间的门就见周丞一路疾风冲进书房。 周父最近身体抱恙,又查不出问题,周丞一直很担心,得知父亲来找周猝,他立刻赶了过来,结果却见到父亲昏迷不醒,被人抬着从别墅里走出去! 他安排人先将父亲送去就近的医院后,便跑上来找周猝算账。 周丞气到了极点,骂人也是口无遮拦,“当初你妈死了,要不是爸把你从红灯区领回来,你现在就是被老女人上的鸭子!” 周猝的母亲在很久以前的确做过一些令人不齿的职业,但在生下周猝以后,她就安分了。她没有学历,只能去工厂做工,每个月很大一部分钱都花在周猝身上。 239.真假世界33 此为防盗章  方灼说的是气话, 没想坑自己,真要被关起来, 没了行动自由,最后一颗星星就要怎么摘。 周猝把人扔到床上,高大的身躯耸立在前,威慑如同大山压顶。 方灼干笑, “二少我刚刚说的都是气话。” 周猝开始扯领带,他的手指骨节分明, 白皙修长,这个动作让他看上去很性感。 “恭喜你, 你成功了。” 方灼苦着脸,“我也是为你好, 你以后别再那样, 我能陪你到长命百岁的。” 领带滑下来, 搭在男人手里, 并没有立刻把人绑起来。 “长命百岁。”周猝反复咀嚼着四个字, 阴沉沉的表情被愉悦取代。 兜里的突然一震,方灼眼睛发光,按耐住先要掏出手机的冲动, 继续说:“我知道你能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但有些东西, 眼见不一定为实。” “我没办法告诉你真相, 但你要相信我。”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谁能让周猝信任, 除了方灼不会再有别人。被那双坦诚的眼睛望着, 男人心里的坚壁有些动摇。 “我信。” 方灼松了口气,正准备下床,整个人一惊,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那东西每天晚上都要怼他好多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戳中了男人的兴奋点。 方灼的手腕还是被绑了起来,等再松绑的时候,人已经累成一滩烂泥,浑身黏糊。 周猝抱他洗完澡,又给自己换了身干净衣服,方灼挣扎坐起来,正要去裤子里摸手机,就听见“咔嚓”一声。 房门被反锁了。 方灼光脚咚咚咚的走过去,用力拧把手,拧不开,什么鬼,他被关起来了吗?? “周猝你给老子把门打开!” 男人的声音自门后响起,“我说了,关到你不想走为止。” “我都说了那是气话,气话!”方灼暴躁,“而且我们刚刚不是和解了吗!” 都说床头吵架,床尾和,他们刚刚和了整整三次,下床就不认了? “那是你潜意识的回答。”男人声音沉沉,想起青年所谓的气话,又要上火了。 方灼:“……” 多读书就是好,说出来的话让人无法反驳。 方灼咬死不承认,“你想多了,我都被你吃干抹净了,还能上哪儿去,打死我也不走。” 说着把耳朵贴到门上,竟然听见男人在低笑。 周猝这人吧,大多数时候都是板着脸,实在高兴也顶多只是弯下嘴唇,笑得很含蓄,这是方灼第一次听他笑出声。 “你刚刚笑了吧,看在我逗你开心的份儿上,放我出去呗。” 周猝的唇角压了下去,曲着手指在门上敲了下,转身走了。 方灼硬是从那一声轻响中听出了“想得美”的意思。 “猝猝越来越皮了。”方灼叹了口气,去拿手机。 黑白屏上啥都没有。 方灼:“阿三哥,你玩儿我呢。” 233:【没有,是信息发送到半,被主系统截回去了。】 方灼:“……给我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 233:【周猝的情感在刚才的确有剧烈波动,但他出门以后就平静了。】 方灼:“……” 他可以确定,刚刚那一瞬间,他错失了一个亿。 不行,得赚回来。 方灼取过智能机,开始淘宝。 楼下大厅,每个人都仰着头往二楼看,想从那些细微的响动中听出一点蛛丝马迹。 可一见周猝下来,大家立刻回到忙碌状态,没事的也在找事干。 黑炭脸平时大多数时间都跟着方灼,两人关系不错,此刻他有点担忧,硬着头皮走到周猝面前。 “周先生,您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许少他是个成年人,这样关着恐怕……” 周猝像是听了冷笑话,“他那人记吃不记打,总要多收拾几回才能老实。” 方灼这种人就像是棉花,看着软乎,拿捏起来尤为费劲,力道重了轻了都不行。只有掌握好技巧,才能让他乖乖的。 周猝还在探索。 方灼同样也在探索,当天下午,他下单的乐高拼图到了,整整两千多块,能拼到吐血。 于是接下来几天,方灼主动被关禁闭,除了吃饭睡觉,被周猝绑在床上嘿嘿嘿,其余时间都窝在房间里拼图,必须要赶在周猝生日前完成。 周猝在七岁以前是过生日的,无论工作多忙,多累,周妈妈总会在12点前,为他买一块小蛋糕,点上蜡烛,让他许愿。 这样的画面,在他后来的人生中再没有出现过。 可是今年不太一样,他如今名声在外,即便不想声张,也有人上赶着登门送礼,索性在别墅搞一个小型的宴会。 宴会当天,各界齐聚,包括一些周家旧人,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代表着归顺。 在那些人对着周猝低头哈腰的那一刻,方灼就收到了消息,剧情线满了,五颗星齐活。 周猝亲手给方灼换上白色的衬衣,把领口扣得严实,手指拂过青年手腕,上面有一圈红色的痕迹,捏着他的下巴亲吻,嘱咐说:“别喝酒。” 方灼心说我今晚有大惊喜,别说酒,就是白开水都得少喝,否则关键时候跑厕所就糟了。 周猝拉着他下楼,丝毫没有避讳两人的关系,等于是公开出柜了。 参加宴会的人,个个笑容满面,心里究竟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方灼跟着周猝走了一圈,就自己回到楼上休息,他把巨大的乐高图拖出来,用毛巾仔仔细细擦了一遍,满意的看着自己杰作。 为了这拼图,手指头都要磨没了。 “阿三哥,你说今晚能咱们能走吗?” 233今晚也有点紧张,没玩儿游戏,【不确定,你加油。】 方灼咽了咽口水,这是他的第一个任务世界,希望能圆满。 解开衣领,走到阳台透气。 现在已经盛夏,尤其南城濒临海边,半晚时分太阳落山,不但不凉快,反而更加湿热潮闷。今天却有所不同,下午的时候手机上的天气预报即时更新,说今晚有小到中雨,这会儿已经开始吹凉风。 方灼趴在栏杆上,望着远处,思忖着要怎么把乐高图挂起来。 眼睛一眯,眉头皱了起来,远处有个人黑色的人影从一辆车的后备箱钻了出来,佝偻着腰,偷偷摸摸的,背上似乎背了个大包。 方灼揉了揉眼睛,那人又不见了。 难道看错了? 不可能。 今天宴会人多,方灼猜可能是小偷想趁机敛财,于是下楼,带了几个保镖人去停车处搜查。 保镖们逐一检查,一无所获。 “许少,没发现可疑人物,您看我们要不要通知周先生。” “跟他说一声吧,我们再去里面看看,别惊动客人。” 方灼前脚刚走,之前停留的灌木丛里就钻出一个黑衣服的男人。 他擦了把额头的冷汗,伸出舌头舔了下干裂的最嘴唇,淬了毒的眼睛,死死盯着方灼离开的方向。 一阵风刮过,方灼突然停下脚步,皱着鼻子闻了闻。 “我怎么闻到一股汽油味儿。” 那味道很轻,等几个保镖仔细闻时,已经彻底被风吹散,没了。 听着男人嘶哑的嗓音,方灼隔着裤子摸了摸震动的手机,任务完成了。 他轻轻回抱男人的腰,无声地说,我们要再见了,猝猝。 四周是灼热的焰火,空气中漂浮着黑色的烟雾。 可是在这样充斥着死亡气息的地方,方灼听到只有周猝的心跳声。 从激烈到平稳,再到消逝…… 方灼不敢相信。 轻轻一动,周猝的身体像是瞬间失去了支撑,全部中重量都压到了他身上,勒紧的胳膊却没有丝毫松懈。 “周猝,你怎么了?”方灼哑声喊道,不是主角吗,主角怎么可能死?! “周猝你给我醒醒!” 没有用,无论他喊多少次,周猝都没有回应。 方灼拿出手机,“为什么会这样。” 233,“这是他的选择。” 选择冲进火海,选择放弃生命和现有的一切,死也要跟你在一起。 233停顿片刻,提醒道,“你也该走了。” 方灼红着眼睛,低低“嗯”了一声。 他攥紧男人的衣服,踮起脚用脸蹭了蹭对方还温热的脸颊,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希望下辈子,你能生在普通家庭,拥有很好的父母,和一段平淡惬意的人生……” …… 消防员破门而入的时候,由于吸入了大量的有毒烟雾,两人已经停止了呼吸。 但奇怪的是,他们抱得很紧,怎么也无法分开。 陈嫂当场泣不成声。 命运弄人,让人深恶痛绝,无法反抗。 南城风头正劲的周先生和他爱的青年一起消失了,只留下一栋残破的房子。 一半还屹立着,一半成了灰烬。 —— 方灼醒来的时候,脑子有点混乱,死亡和离别的压抑感还在,堵在胸口很难受。 他在地上坐了很久,揉了揉眼睛看向四周,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个人,空气中飘着隔夜酒的味道,就是一个宿醉现场。 下意识去兜里掏手机,掏到一手瓜子,嫌弃的丢开,继续掏,卧槽,阿三哥不见了。 方灼慌忙爬起来,不小心把脚边的人给踩醒了。 那人揉着眼睛坐起来,“老大啊,怎么起了?不是说咱们今天不开工吗?” 方灼看了那人一眼,想起这人是赵七,原主的左膀右臂。 现在是星际3400年,原主名叫宋岩,脾气暴躁蛮不讲理,因一起特大盗窃案被判重型,在押运途中,拼死逃脱到了一号矿星。 说是矿星,其实资源早就枯竭,由于地处三个星系相交界处,地理位置特殊,属于三不管地带,无论是星盗还是逃犯,都爱往这里扎堆。 这颗贫瘠的星球上,到处都充斥着暴力和掠夺,只能拿拳头说话。 原主从小在街头长大,拳脚功夫过硬,逃过来不到两个月,就成了街头一霸。 赵七把捡起的瓜子放到桌上,“怎么火气这么大?” 方灼摆摆手,能不大么,唯一的联络人阿三哥不见了,简直要命。 “我平时用的通讯设备呢?”方灼问。 “不是被摔坏,送去维修了么。” 方灼拉着人就走,“快快快,咱们去把小祖宗接回来。” 修理铺离得远,两人赶到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 方灼刚摸到通讯器,233就发来红色警告: 【主角生命值数过低,请立刻救援。】 “你总要给我个方位吧。”刚醒来就整这么大的事儿,心累。 233:【无法具体探知。】 方灼:“……” “老大,我怎么觉得你今天不大对劲儿,跟谁说话呢。”赵七突然问。 方灼面部微僵,这里没有法律可言,对方一个不高兴就能让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必须得捂好马甲。 “快春天了,我精神亢奋,爱自言自语。” 说白了就是发-春呗,赵七坏笑,“反正也出来了,带你去看个新鲜玩意儿。” 方灼没什么兴趣,满心都是主角你在哪儿,我来派外挂啦。 见他不为所动,赵七又说:“前几天涛哥他们半路抓回来个奴隶,脾气贼硬,被抽了个半死,今上午要当众拍卖。” 240.真假世界34 此为防盗章 意识模糊间耳边响起陌生的男音。 “不是说爱我爱得要死吗?那就先学会听话。” 嗡嗡嗡的声音在耳边盘旋, 本来就疼炸了的脑袋,更疼了。 方灼想说话, 想挥走聒噪的声音, 却发现自己嗓子被人掐住,双手也被反压在背后, 舌尖还能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很显然,他被人给揍人了, 或者说正在挨揍。 “按照我之前说的做。”那只手终于松懈,陌生的气息贴着方灼的耳朵说:“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方灼费力的睁开眼, 还未彻底聚焦,就被对方用力扔到地上。 膝下是坚硬的大理石地板, 一双皮鞋踩在他面前的厚实的地毯上, 方灼像只脱水的鱼, 张大嘴大口大口的喘息。然而皮鞋的主人正在气头上,没耐心等他喘完气,大力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拉起来。 一张阴沉扭曲的脸闯入他的视野。 “下次还敢反抗我吗?” 男人浑浊的眼里放着冷光,猛地加重手上的力道,方灼疼的五官都皱在一起,而男人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快慰。 妈的, 变态吧。 “回答我!”男人粗暴地推搡。 方灼就跟个破布娃娃似的, 随着他的力道晃来晃去, 好一会儿才勉力找回声音, “知道了。” 男人满意的松开手, 一脚将他踹进浴室,“洗干净点。” 方灼趴在浴室的大理石台面上,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白色的衬衣上全是脚印,脖子是红色的掐痕。他掀起衬衣一看,皮肤上布满了淤青,可以说是被揍得相当惨了。不过,对方打他时刻意避开了脸。 然而这张脸他并不熟悉。 除去这双桃花眼,其余五官都很陌生,整体顶多算是清秀。 方灼懵了,用力拉着脸皮扯了扯,又不甘心的捧起水使劲揉搓。 ……不是化妆。 大概半小时前,他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的东西很别致,也很文艺,是一本本精装书。 方灼平时除了拍戏,就是窝在家睡大觉、玩儿游戏,突然来了个新鲜货,迫不及待的拆包裹翻起来。结果越翻内心越崩溃,竟然全是玛丽苏gay文…… 然后不知怎么的,他就睡着了。 醒来发现被人揍了一顿不说,怎么脸也被换了!!! 裤兜里突然震动,下意识掏出手机,是一条短信,发件人是233。 【方灼同志你好,我是233号系统。恭喜你脱离原有世界,成为外挂管理局的一员。你的任务是向主角派送官方外挂,帮助他们走上人生巅峰,完成剧情。】 方灼嘴角一抽,习惯性的嘀咕,“什么破逼东西,恶作剧?” 【这不是恶作剧,你是由法则通过空间媒介召选的派送员。每派送一个世界,你会获得相应的任务点数,等凑够一定数额,你就能回到原有世界。】 方灼愣住,自己明明在自言自语,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他看了一圈四周,确定没有监控器,试探地说:“空间媒介是?” 手机一震,【匿名包裹里的书,那也是你即将派送外挂的世界。】 “……” 虽说他翻阅过那些书,但根本没有细看!一来觉得羞耻,二来毁三观。但假如这不是梦,也不是恶作剧的话……他等同于曾将王者攻略拒之门外!!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手机铃声。 方灼把耳朵贴到门上,听见外面的男人在讲电话。 “别说我不疼你,就你那要死不活的样子,上女人肯定不行。不过没关系,大哥给你找了个男人。保准把你艹得爽上天。” 方灼垂下眼,脑海突然蹦出一个名字:周丞。 他楞了一下,脑子突然尖锐的刺痛,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疯狂的涌入大脑。 方灼被凌乱的记忆碎片冲撞得眼前发黑,好一阵才缓过来,他靠坐在门上,终于确定这不是梦。而此刻,他正住在一具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里。 原主名叫许未来,是名义上的小鸭子。他疯狂迷恋着这个叫周丞的人渣,所以特意花钱在周丞常去的夜店买了个少爷的名头。 今天见到人,他又没皮没脸的缠上去,恰逢周丞心情不好,急于找人发泄怒火,直接把他带去了某高档会所。 许未来高兴疯了,还以为周丞要将他介绍给朋友,没想到当头棒喝,周丞竟然让他一个小零去上自己的亲弟弟。许未来当然不干,捧着破碎的心肝的跟周丞吵闹说要回家,然后就被毒打了一顿,最后还被掐死了。 “许未来你磨蹭什么呢,还不滚出来。”门外响起砰砰的敲门声。 “马上就好。” 方灼把手机放到一旁,穿着衣服走到花洒下冲了几分钟凉水澡,终于冷静下,管他什么鬼任务,先离开这破地方再说。 —— 听见脚步声,周丞烦躁的抬起头,到嘴边的怒骂被咽了回去,两眼发直。 别说,这小子湿透的模样还挺诱人,胸前若隐若现,湿淋淋的裤子紧贴着腿部,显得双腿又长又直,也不知道缠在身上该是什么滋味。 可惜了,像许未来这种对他疯狂迷恋的小骚-货,一旦碰了,就会被无止境的纠缠。他没兴趣自找麻烦。 收起轻佻的打量,周丞委以重任的拍拍方灼的肩,“好好干。” 方灼:“……” 方灼被周丞的保镖强押着走出去。 走廊里铺着厚实的地毯,墙上挂着不知真假的名画,头顶水晶灯绚烂,布置奢华。一行人来到走廊尽头,一扇紧闭的房门外。 周丞抄着手,直接抬起腿用力踹过去,木门弹开,撞击在墙上发出砰砰的巨响。 方灼下意识看进去,发现正对着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他的轮廓分明,线条深邃,额前的碎发遮住部分眼睛,死气沉沉的双眸漆黑诡异。过分白皙的皮肤看上去很不健康,再配上那红润的嘴唇,如同暗夜中刚吸过血的鬼魅。 周丞走到男人面前,居高临下,如同在看蝼蚁。 从这个小三生的野种被带回周家起,父亲的所有目光就放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他嫉妒、仇恨、厌恶,每天都在算计如何让周猝身败名裂,滚出周家。 这不,又想到了新花样。 “周猝,你说爸要是看见你被男人给上了,会是什么反应?” “周什么?”方灼没听清,下意识问。 周丞难得好脾气的解释,语速很慢,“猝,猝死的猝。” 方灼:“……”什么鬼名字。 “能有什么反应?”周猝波澜不惊,声音沉冷。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周丞提起拳头又放下,骂道:“你有什么好硬气的?对周家来说就是个病秧子,就是个废物。” 周猝不语,勾着唇嘲弄的看着他。 这两兄弟,一个不动如山,一个暴跳如雷,吵起架来还算有看点。 方灼看戏正起劲呢,突然被人从后推了一把,踉跄两步扑到了周猝身上,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 瞬间,心脏猛地紧缩,又剧烈跳动起来,一股酥麻顺着背脊窜上脑门,爽得他差点叫出来。 “这可是我亲弟弟,咱们周家精贵的二少爷。给我好好伺候着,否则你今天别想活着离开会所。” 周丞丢下一句威胁的狠话,就带人离开了房间,反锁房门后,命人守在门口。 这间屋子就是个密闭的盒子,除了正门连个窗户都没有。而沙发右手边的盆栽上,明目张胆的架着一台摄像机。 跑是肯定跑不掉的。 方灼松开手,坐到周猝身边,“二少你好,我叫许未来。”因为刚刚身体的异样,声音有点滞涩。 “……” 见对方不答,方灼干脆一个翻身,分开腿坐到周猝身上。 周猝终于看向他,黑漆漆的眼眸像是淬了毒,带着警告。 方灼被他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垂下眼,将嘴唇凑到男人耳边,“演戏会吗?” 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手顺着周猝修长的脖颈下滑,嘴上继续道:“配合我,要不然咱俩一起玩儿完。” 话落突然粗暴扯开周猝的衬衣,急切的摸向对方精壮白皙的胸膛。 硬度适宜,弹性绝佳,一定经常锻炼。 方灼啧了一声,麻利地脱掉身上湿淋淋的衣服,随手一抛,正好掉在盆栽上,把摄像头挡了一半。然后扯过沙发上的装饰薄毯披在身上。 方灼虽然是直男,但也曾为艺术献身接过一部同性题材的电影。当时为了模仿和谐运动,他强忍着不适看了整整十部钙片。虽然电影最终没在国内上映,但在国际上获得了不少奖项。 他有十成的把握能蒙混过关。 “我往前顶的时候,你要哼两声。”方灼正经的指导。 然而对方并不给面子。 不过也可以理解,任谁被自家亲哥找人这么侮辱,都会不高兴。 豪门是非多啊。方灼一边感叹,一边拉开裤子拉链,抬起身将裤子褪到一半,开始表演。 周猝全程面无表情,直到方灼为了让戏更加逼真,开始既痛苦又愉悦的嗯嗯啊啊,终于忍无可忍。 241.真假世界35 此为防盗章 他轻轻回抱男人的腰, 无声地说,我们要再见了, 猝猝。 四周是灼热的焰火, 空气中漂浮着黑色的烟雾。 可是在这样充斥着死亡气息的地方,方灼听到只有周猝的心跳声。 从激烈到平稳, 再到消逝…… 方灼不敢相信。 轻轻一动, 周猝的身体像是瞬间失去了支撑,全部中重量都压到了他身上,勒紧的胳膊却没有丝毫松懈。 “周猝,你怎么了?”方灼哑声喊道,不是主角吗, 主角怎么可能死?! “周猝你给我醒醒!” 没有用,无论他喊多少次, 周猝都没有回应。 方灼拿出手机,“为什么会这样。” 233, “这是他的选择。” 选择冲进火海,选择放弃生命和现有的一切,死也要跟你在一起。 233停顿片刻, 提醒道, “你也该走了。” 方灼红着眼睛,低低“嗯”了一声。 他攥紧男人的衣服, 踮起脚用脸蹭了蹭对方还温热的脸颊, 贴着他的耳朵, 轻声说, “希望下辈子,你能生在普通家庭,拥有很好的父母,和一段平淡惬意的人生……” …… 消防员破门而入的时候,由于吸入了大量的有毒烟雾,两人已经停止了呼吸。 但奇怪的是,他们抱得很紧,怎么也无法分开。 陈嫂当场泣不成声。 命运弄人,让人深恶痛绝,无法反抗。 南城风头正劲的周先生和他爱的青年一起消失了,只留下一栋残破的房子。 一半还屹立着,一半成了灰烬。 —— 方灼醒来的时候,脑子有点混乱,死亡和离别的压抑感还在,堵在胸口很难受。 他在地上坐了很久,揉了揉眼睛看向四周,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个人,空气中飘着隔夜酒的味道,就是一个宿醉现场。 下意识去兜里掏手机,掏到一手瓜子,嫌弃的丢开,继续掏,卧槽,阿三哥不见了。 方灼慌忙爬起来,不小心把脚边的人给踩醒了。 那人揉着眼睛坐起来,“老大啊,怎么起了?不是说咱们今天不开工吗?” 方灼看了那人一眼,想起这人是赵七,原主的左膀右臂。 现在是星际3400年,原主名叫宋岩,脾气暴躁蛮不讲理,因一起特大盗窃案被判重型,在押运途中,拼死逃脱到了一号矿星。 说是矿星,其实资源早就枯竭,由于地处三个星系相交界处,地理位置特殊,属于三不管地带,无论是星盗还是逃犯,都爱往这里扎堆。 这颗贫瘠的星球上,到处都充斥着暴力和掠夺,只能拿拳头说话。 原主从小在街头长大,拳脚功夫过硬,逃过来不到两个月,就成了街头一霸。 赵七把捡起的瓜子放到桌上,“怎么火气这么大?” 方灼摆摆手,能不大么,唯一的联络人阿三哥不见了,简直要命。 “我平时用的通讯设备呢?”方灼问。 “不是被摔坏,送去维修了么。” 方灼拉着人就走,“快快快,咱们去把小祖宗接回来。” 修理铺离得远,两人赶到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 方灼刚摸到通讯器,233就发来红色警告: 【主角生命值数过低,请立刻救援。】 “你总要给我个方位吧。”刚醒来就整这么大的事儿,心累。 233:【无法具体探知。】 方灼:“……” “老大,我怎么觉得你今天不大对劲儿,跟谁说话呢。”赵七突然问。 方灼面部微僵,这里没有法律可言,对方一个不高兴就能让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必须得捂好马甲。 “快春天了,我精神亢奋,爱自言自语。” 说白了就是发-春呗,赵七坏笑,“反正也出来了,带你去看个新鲜玩意儿。” 方灼没什么兴趣,满心都是主角你在哪儿,我来派外挂啦。 见他不为所动,赵七又说:“前几天涛哥他们半路抓回来个奴隶,脾气贼硬,被抽了个半死,今上午要当众拍卖。” 方灼看猛地扭头看他。 赵七:“你之前不是说晚上冷,想要个暖床的?这不正好。” 方灼嘴角抽抽,“谢谢,并不想。” “我能看见一些东西,包括这栋别墅中所有人和物的气场。”周猝把他抱腿上,结实的手臂环住青年柔韧的腰身,手指轻轻打在上面。 方灼感觉身上有蚂蚁再爬,哈哈几声,说:“看到周二少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根骨清奇,果然如此。” 他拍拍周猝的肩膀,挣扎着想下去,被周猝捏了把屁股。 一股酥麻顺着脊椎往上爬,方灼顿时僵着腰,不敢再动。 像这样的秘密,一般人都会选择藏在心里,毕竟人心难测,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因为觊觎或者嫉妒,从背后捅刀子。 可现在,周猝却告诉了他。 要么是他要被弄死了,要么是周猝在刻意加深他们的羁绊。 方灼借口要上厕所,去了卫生间。 砖头机上的游戏界面已经从贪吃蛇变成了俄罗斯方块,这破逼系通过得比他潇洒多了。 方灼蹲在马桶旁的墙角,把声音压得极低,“233,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周猝讨厌我,厌恶我,赶我走?” 窄小的黑白屏上,一个L型的方块组合正以极慢的速度往下落……这局不完,系统是不会说话的。 于是方灼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一通乱按,不到三十秒,方块到顶,游戏结束,输了。 233愤怒到了极点,手机震动得比任何时候都厉害,发过来的短信全是乱码。 方灼:“……” 方灼:“帮我出主意,我保证你接下来24小时绝不断电。” 【呵呵。】 “48小时。” 【骗人没有小叽叽。】 方灼:“……可以。” 然后他就看见信号格突然满了,上头显示2G标识,应该是在联网。 断网的同时,答复发来了。 【故意找茬、激怒他、触及他的底线、带男人回家、展现自己最丑陋的一面、沉迷游戏无法自拔……】 方灼很满意,除了带男人回家,其他办法的确可以尝试一下。 揣上手机站起来,刚拉开卫生间的门就见周丞一路疾风冲进书房。 周父最近身体抱恙,又查不出问题,周丞一直很担心,得知父亲来找周猝,他立刻赶了过来,结果却见到父亲昏迷不醒,被人抬着从别墅里走出去! 他安排人先将父亲送去就近的医院后,便跑上来找周猝算账。 周丞气到了极点,骂人也是口无遮拦,“当初你妈死了,要不是爸把你从红灯区领回来,你现在就是被老女人上的鸭子!” 周猝的母亲在很久以前的确做过一些令人不齿的职业,但在生下周猝以后,她就安分了。她没有学历,只能去工厂做工,每个月很大一部分钱都花在周猝身上。 不管曾经的自己多肮脏,她都希望儿子能干干净净,堂堂正正的做人。 周猝是亲眼看见他妈从泥沼中爬出来,又在生活底层苦苦挣扎。这是他心里的底线。 周丞还觉得不痛快,继续咆哮,“这些年无论你做什么说什么,爸爸都在包容你,就连我都得排在你后面!你凭什么?就凭你妈技术好,把爸给伺候爽了,让他旧情难忘吗?!” “周丞你够了!”方灼本来不想过问,实在是这话太难听。 这话刚落,周猝就看了过来,眼底暴烈的情绪,瞬间被浇灭,重新归于平静之下,看着方灼的目光在闪光。 方灼讪讪的闭嘴。 “我说的都是事实。”周丞被吼了一通,冷静下来,突然想退缩。 藏在心里的恐惧,随着低压的气氛浮出水面,他忘不了上次自己嘴贱骂过火,差点被掐死。 周猝从椅子上站起来,周丞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一拳打倒在地。他眩晕几秒,从地上爬起来就朝周猝冲过去,发了疯一样,打斗起来毫无章法,又踹又挠,痛得嗷嗷叫的时候还上牙齿咬人。 这就是个加大号熊孩子啊。 方灼干脆撑着下巴,坐在太师椅上,顺手端起面前的碗碗啜了一口,清香逸人,爽。 事实证明,周猝的武力值跟犯不犯狂犬病没关系,一战下来,他只是受了轻伤,而周丞却是跟他渣爹一样,被保镖横着抬出去。 临出门前,还不忘扯着嗓子放狠话,“别以为你把爸气倒了,就能抢走财产,老子告诉你,我明天就能让你滚去睡大街。” 周猝微蔑轻笑,掸掉身上的灰尘,转身去了衣帽。 —— 周父是气急攻心,血压过高导致的昏迷,病情不重,按理说以应该无碍,却迟迟不醒。 周丞心急如焚,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主宅请家主周鹤年出山。 周鹤年对于周父没有好感,两人虽然都姓周,血缘关系却淡如水,早就出了五服。并且从第一次见到周父起,他就知道,这人活不长。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这人不但没死,反而财运也越来越好。其中猫腻,不难猜到。他劝过,对方不听,也就作罢。 周鹤年来到医院,看清周父的情况后,二话不说,拂袖就走。 周丞的腿折了,被保镖扶着,单脚跳着追。 “爷爷。” “我可不是你爷爷!”周鹤年气急败坏,就周父那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被邪术反噬,生气被全数耗尽。 周丞对于周家那些玄学奥妙半信半疑,这次也是走投无路才找的周鹤年。 “您别生气,我爸他究竟怎么回事,还有救吗?要是能救,能不能请您……” “别说我不能救,”周鹤年打断他,“就是能救我也不会出手。什么因种什么果,他有今天是他自己种下的业障。” 周丞拧起眉,觉得这老头子挺冲,“您这话什么意思?” “他过不了多久就能醒,到时候你自己去问问,他究竟做过什么蠢事。” 周丞目送周鹤年离开,一动不动的在走廊上站了许久,叫来了他爹的随身保镖。 —— 周猝换完衣服出来,方灼已经不在书房,正在影音室看电视。 他把两腿架在茶几上,一手拿着遥控器,一手拿着牙签剔牙。 今天周猝心情不好,他必须趁热打铁,最好是一次就能将男人的情绪点爆,把他扔出去。 然而幻想丰-满,现实骨感。 周猝对他的坐姿和吊兮兮的表情,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安静地陪他一起看无聊的综艺节目。 方灼:“……” 啧,看来这剂药不够猛啊…… 他一咬牙,掰起脚丫子放在鼻尖闻了闻,不臭呢。悄悄瞥了一眼旁边,男人终于转过头,正无表情的看着他,眉眼平淡,没有丝毫厌恶。 方灼咬着后槽牙,没忍住问他:“你不是有洁癖?不觉得我这样很恶心?” 周猝视线一转,落到青年通红的耳朵上,说:“不恶心,挺可爱的。”更真实,更鲜活。 方灼暗叹,这才是真爱啊。 个屁。 他笑了下,开始抠脚。 方灼家境好,家里住着别墅,配着管家,父母从不骄纵,在品德和教养方面十分严格。 像抠脚这种不卫生的事情,还是他第一次搬上了台面。可周猝也不知道什么毛病,不嫌弃不说,看他的眼神反而越来越灼热。 方灼维持住抠脚大汉的表情不崩,脸越来越红,额头开始冒汗,都是被男人的眼神给烧的。 “那啥,咱们去九灵山怎么样?”方灼说。 “你确定?”周猝眼里的惊讶一闪而逝。 方灼莫名其妙,“当然。” “好。”周猝终于把目光移开,走向门口,叫来了一个保镖。 方灼竖着耳朵听。 242.真假世界36 此为防盗章 方灼想喷人, 触及到周猝阴郁的眼神顿时就怂了, 嘟囔说:“我自己脱还不行吗。” 在方灼的记忆里,他没跟人一起洗过澡,倒是原主经常去澡堂, 他翻着记忆,拿了两块浴巾, 一条给自己围上,一条给周猝围上,围的时候一直翻白眼, 往天花板看, 生怕看到不该看的。 “背过去,我先给你擦背。” 周猝一动不动, 目光如刀片般在青年身上一寸寸的割过, 方灼有种被凌迟的错觉,说话嗓子在抖, “你到底洗不洗。” “洗。”周猝说一套,做一套,两手按住方灼的肩膀,把头埋在他的肩颈处。 周二少估计又犯病了,像只小狗一样在方灼脖子上闻来闻去,方灼头皮都要炸了, 拳头攥得死紧, “冷静点, 别冲动。” 周猝不冲动, 他很镇定,“应该给你标个记号。” 被咬住的痛感袭来,那块皮肤像着了火,火势正在往下蔓延,灭不了。 周猝没咬几下,那块皮肤上就红了一大片,他用拇指轻轻摩挲,“知道错了吗?” 方灼点头,“知道知道,以后见到周丞我绕道走。” 他猜男人应该是知道原主曾经疯狂追求周丞的事,这黑历史他怕是洗不掉了。 周猝捻了捻手指,转过身去,“过来帮我搓澡。” 方灼哪敢不从,别墅换了个更凶狠的主人,不顺从可讨不到好。 连忙拿上香皂和毛巾走过去,没几下就把周猝后背搓得通红,看着都疼。 方灼讪讪的停手,“好了。” 周猝转过身,将青年转过去背对着自己,方灼的心提了起来,紧接着就听见男人贴着他耳朵说:“还记得你说,你的命交给我了吗。” 前面瓷砖冰凉,背后贴上来的身体灼热,方灼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记、记得。” “所以你是我的,明白吗。” “明白了二少。”方灼头皮发麻,这缸子里装的是老陈酿吧。 周猝静默一瞬,在青年鬓角亲吻着,然后用厚实的手心遮住了他的眼,开始认真给他搓背,没用手,而是用嘴。 细密的亲吻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背上爬来爬去,又爽又痒,脚趾头都蜷了起来。 这澡洗得生不如死,后遗症强烈,方灼当晚就做了个梦,梦里的人面庞熟悉,身材精壮,是个男的。 他揉着空荡荡的肚子,把裤子洗了,藏在卫生间里,十分钟后就被打扫卫生的陈嫂发现,拿着经过饭厅,去了后院,大摇大摆的挂在晾衣绳上。 周猝垂着眼眸喝粥,淡淡点评,“人之常情。” 方灼:“……” —— 两天后,周猝按周鹤年的意愿,带上方灼和别墅里的一些还不错的老人,一起搬去了主宅副楼。 一个私生子,就这样一跃龙门成了族里唯一能和老爷子同吃同住住的人,纵然下面的人敢怒不敢言,表面平静海面下,波涛却暗中汹涌着。 周鹤年自然也察觉到些什么,他将教学安排很密集,恨不得一天有48小时,能一下子把所有本领全交给周猝。 好在周猝争气,什么东西一学就会,思维活跃,还能自己琢磨出一些新鲜东西,老爷子越发觉得这位接班人没选错,心里也越发埋怨周父作的孽。 “你父亲最近怎么样?”周鹤年状似无意问道。 周猝:“不清楚。” 周鹤年:“恨他吗?” 周猝没有隐瞒,“恨,恨不得他死。” 老爷子眯了下眼,“快了。” 一周后,医院传来周父的噩耗,他死后不到半年,老爷子也走了,走的时候还在梦中,很安详。 尸体火化完当天,周家就闹翻了天,一群人把周猝堵在殡仪馆大厅,非让他交出家主信物,和老爷子留下的那些书籍。 面对这群贪婪的狼,周猝身边只有方灼,和几个保镖。 保镖们两拳难敌四手,只能护住两人不断后退。 方灼气得想骂娘,“这群畜生吃相真难看。” 其中一个人手长,拽住了方灼的头发,方灼比他狠,一脚揣中命根,痛的那人躺倒在地,直打滚。 周猝用帕子给他擦头发,大声宣布说:“周家人心不稳,迟早要散,老爷子临死前说了,分家。” 破而后立,不破不立。 “分家?!”有人惊讶得破音。 “这怎么行?” “这怎么不行!分,马上分!” …… 群起而攻的人,顿时分作两派,不分的人想继续占据周家的资源,不劳而获。想分的,是不想再把辛苦赚来的钱,用来养某些没有真本事的江湖骗子。 一群狗咬狗,闹得不可开交,反倒没注意周猝,直到人不见才大叫不好。 当天晚上。 周猝留下周鹤年的遗书给律师,带上骨灰罐子、信物,和一些老爷子留给他的现金,离开了帝都。 来年春天,南城突然窜出一股势力,短短半年时间,就能跟北方的周家分庭抗衡。南城玄学圈和黑白两道的人,都恭敬的称那人为周先生。 方灼住依山傍水的海景别墅,瘫坐在花园里的摇摇椅上,郁闷得想哭,整整半年,剧情线目前已经四颗星,感情线愣是死了。 这不是要逼死强迫症吗。 “黑炭,你说周猝究竟想要什么?”方灼扔了颗葡萄进嘴里,问旁边的保镖。 黑炭脸木讷,想了半天蹦出一句,“可能是你不够走心?” 方灼:“……” 走心我就完了,只能走肾。 没关系,他还有杀手锏。 方灼转身回了房间,拿出周猝给他买的智能机发微信:【我男朋友肯定有外遇了。】 收件人叫C,是方灼前短时间摇一摇摇到的,头像是纯黑色,名字也很吊,C,一个可动可静的字母。 起初他没加,可接连四五次都摇到同一个人,这就有点问题了。加好友后,方灼观察、试探了一周,终于确定C是周猝。 两人聊了半个多月,方灼从一开始就是自来熟,周猝根本招架不住,没两天就由不回,成了秒回。 信息发出不到三秒,C回复道:【怎么说?】 方灼:【他都不碰我:(】 C:【……】 方灼靠在床上,翘起二郎腿,【最近火大,约一个?】 方灼想喷人,触及到周猝阴郁的眼神顿时就怂了,嘟囔说:“我自己脱还不行吗。” 在方灼的记忆里,他没跟人一起洗过澡,倒是原主经常去澡堂,他翻着记忆,拿了两块浴巾,一条给自己围上,一条给周猝围上,围的时候一直翻白眼,往天花板看,生怕看到不该看的。 “背过去,我先给你擦背。” 周猝一动不动,目光如刀片般在青年身上一寸寸的割过,方灼有种被凌迟的错觉,说话嗓子在抖,“你到底洗不洗。” “洗。”周猝说一套,做一套,两手按住方灼的肩膀,把头埋在他的肩颈处。 周二少估计又犯病了,像只小狗一样在方灼脖子上闻来闻去,方灼头皮都要炸了,拳头攥得死紧,“冷静点,别冲动。” 周猝不冲动,他很镇定,“应该给你标个记号。” 被咬住的痛感袭来,那块皮肤像着了火,火势正在往下蔓延,灭不了。 周猝没咬几下,那块皮肤上就红了一大片,他用拇指轻轻摩挲,“知道错了吗?” 方灼点头,“知道知道,以后见到周丞我绕道走。” 他猜男人应该是知道原主曾经疯狂追求周丞的事,这黑历史他怕是洗不掉了。 周猝捻了捻手指,转过身去,“过来帮我搓澡。” 方灼哪敢不从,别墅换了个更凶狠的主人,不顺从可讨不到好。 连忙拿上香皂和毛巾走过去,没几下就把周猝后背搓得通红,看着都疼。 方灼讪讪的停手,“好了。” 周猝转过身,将青年转过去背对着自己,方灼的心提了起来,紧接着就听见男人贴着他耳朵说:“还记得你说,你的命交给我了吗。” 前面瓷砖冰凉,背后贴上来的身体灼热,方灼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记、记得。” “所以你是我的,明白吗。” “明白了二少。”方灼头皮发麻,这缸子里装的是老陈酿吧。 周猝静默一瞬,在青年鬓角亲吻着,然后用厚实的手心遮住了他的眼,开始认真给他搓背,没用手,而是用嘴。 细密的亲吻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背上爬来爬去,又爽又痒,脚趾头都蜷了起来。 这澡洗得生不如死,后遗症强烈,方灼当晚就做了个梦,梦里的人面庞熟悉,身材精壮,是个男的。 他揉着空荡荡的肚子,把裤子洗了,藏在卫生间里,十分钟后就被打扫卫生的陈嫂发现,拿着经过饭厅,去了后院,大摇大摆的挂在晾衣绳上。 周猝垂着眼眸喝粥,淡淡点评,“人之常情。” 方灼:“……” —— 两天后,周猝按周鹤年的意愿,带上方灼和别墅里的一些还不错的老人,一起搬去了主宅副楼。 一个私生子,就这样一跃龙门成了族里唯一能和老爷子同吃同住住的人,纵然下面的人敢怒不敢言,表面平静海面下,波涛却暗中汹涌着。 周鹤年自然也察觉到些什么,他将教学安排很密集,恨不得一天有48小时,能一下子把所有本领全交给周猝。 好在周猝争气,什么东西一学就会,思维活跃,还能自己琢磨出一些新鲜东西,老爷子越发觉得这位接班人没选错,心里也越发埋怨周父作的孽。 “你父亲最近怎么样?”周鹤年状似无意问道。 周猝:“不清楚。” 周鹤年:“恨他吗?” 周猝没有隐瞒,“恨,恨不得他死。” 老爷子眯了下眼,“快了。” 一周后,医院传来周父的噩耗,他死后不到半年,老爷子也走了,走的时候还在梦中,很安详。 尸体火化完当天,周家就闹翻了天,一群人把周猝堵在殡仪馆大厅,非让他交出家主信物,和老爷子留下的那些书籍。 面对这群贪婪的狼,周猝身边只有方灼,和几个保镖。 保镖们两拳难敌四手,只能护住两人不断后退。 方灼气得想骂娘,“这群畜生吃相真难看。” 其中一个人手长,拽住了方灼的头发,方灼比他狠,一脚揣中命根,痛的那人躺倒在地,直打滚。 周猝用帕子给他擦头发,大声宣布说:“周家人心不稳,迟早要散,老爷子临死前说了,分家。” 破而后立,不破不立。 “分家?!”有人惊讶得破音。 “这怎么行?” “这怎么不行!分,马上分!” …… 群起而攻的人,顿时分作两派,不分的人想继续占据周家的资源,不劳而获。想分的,是不想再把辛苦赚来的钱,用来养某些没有真本事的江湖骗子。 一群狗咬狗,闹得不可开交,反倒没注意周猝,直到人不见才大叫不好。 当天晚上。 周猝留下周鹤年的遗书给律师,带上骨灰罐子、信物,和一些老爷子留给他的现金,离开了帝都。 来年春天,南城突然窜出一股势力,短短半年时间,就能跟北方的周家分庭抗衡。南城玄学圈和黑白两道的人,都恭敬的称那人为周先生。 243.真假世界37 此为防盗章 “想要?” 嗷呜嗷呜。 方灼笑了, 大手一挥,“赏你了, 走, 放你狗窝去。” 德牧连跑带跳跟在后面,像只基因突变的小鹿斑比。 方灼弯下腰,正准备投放就觉得后脑勺一凉,下意识回头往上看, 男人穿着一身黑, 不知道在阳台站了多久。 德牧像被按下开关,不跳也不嚎了, 见站在高处的大魔王打了个手势, 扭头,张嘴夺下方灼手里的东西,撒腿就跑。 不到半分钟, 方灼就看见那只蠢狗把袋子叼到周猝面前。 周猝还破天荒的摸了摸它的狗头,德牧忘乎所以, 高兴地在地上打滚, 完全忘记楼下还站在狗窝前的老父亲。 方灼:“……” 儿砸, 你知不知道你周爸爸裆里藏了一条龙!这不是送我去死吗! “上来。”周猝留下话, 进屋。 方灼假装没听见,不多时,不孝狗儿子又跑下来, 仰头咬住他的T恤使劲拖。 周猝不在房间, 在影音室, 里面关了灯,投影幕被拉下来,已经开始播放电影。 方灼看见了那个罪恶的袋子,袋子敞开,旁边还扔着光碟包装纸。那一刻他的心脏猛跳,两腿发软,吓得连逃跑的力气都没了。 “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周猝将屏幕光调了一下,画面柔和很多。 两个男人一起那种钙片,没问题都能看出问题。 方灼怵得心里发紧,“我不看,你自己慢慢看吧。” 说着转身想跑,被男人一把拽回去,牢牢扣在怀里,“跑什么?以后我们会有很多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你要学会适应并且享受。” “……”你怕是对享受有什么误解。 方灼索性闭上眼睛,打算把电影睡过去。 周猝掐着他下巴,手指揉着唇瓣,当初咬伤的地方已经结痂脱落,只剩下一些白色印记。 “你这表情是希望我亲你?” 方灼猛地睁开眼,用力瞪他。 电影已经开始,两个美少年男主在沙滩上你追我赶,笑得阳光又恣意,但令人意外的是,并没有出现不和谐的画面。 这应该是一部同性故事片。 方灼放松警惕,投入剧情,直到画面切换到了烛光晚餐。 画面里的两人吃着西餐,你喂我,我喂你,很快就喂到了一张椅子上,最后又从椅子上滚到地毯上。他们把刀叉一扔,相互撕扯,融为一体。 这样撩人的片子,比单纯的表现男人间的肉-欲,更能让人接受。更何况方灼自己就演过这样的电影。 画面并不色气,反而很隐晦,只是气氛暧昧到极致,像是一枚火星飞入空气中,连带着画面之外的现实世界也被点燃。 影音室的音效很好,四面八方都是电影里纠-缠的申吟。 方灼面红耳赤,背后的男人呼吸开始急促,灼热的气息全数喷进他的领子里。 “反感吗?”周猝声音低哑。 “反感不至于,就是怪尴尬的。”方灼忍了忍,还是说了出来,“你小兄弟对怼到我了。” “……” 气氛陡然从尴尬变得怪异。 方灼抬高屁股,也觉得自己太过直接,为了缓解气氛,他决定谈点严肃的话题,“你的梦想是什么。” 周猝:“……” 周猝:“没有。” 方灼难以置信,“你不想跟周丞争夺财产?不想成为周鹤年的关门徒弟?不想掌控整个周家,成为人上人?” “你希望我成为这样的人?”周猝的下巴搁在方灼的肩上,偏头看着他。 青年的下颚线条柔和,睫毛很翘,眼角的弧度微妙上扬,每当他笑的时候,眼睛能弯成月牙,嘴唇一咧,露出一口白牙。 并不是惊艳的姿色,却让人很舒服。 见他发呆,周猝勒紧手臂,“回答我。” 方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因为周猝的话有些不知所措。 好半晌他才回神,讷讷说:“希望啊,到时候你吃肉,我就跟后面喝汤。” 周猝眼神微黯,不是没有听出其中的敷衍,惩罚性的咬住青年柔软的耳垂,用牙齿研磨,沙哑的声音像是沾了蜜糖,“如你所愿。” 方灼心慌慌,隐约觉得事情发展方向似乎不对,但又纠不出错。很快,他的思绪就被身体异样的感觉击溃。 周猝的手指细长有力,带着薄茧,轻易就能挑起并掌控他身体的欲忘。 方灼顽强挣扎,“我真的不行,我他妈喜欢女人!” “我算过你的命,断子绝孙,你只有喜欢男人的命。” “二、二少,有没有人说过你嘴很毒。” “就你说过。” 青年的身体很青涩,眼睛被欲-望沾上潮湿。周猝神色阴沉,死死盯着他,腮帮子咬得鼓鼓的,因为克制,浑身肌肉绷起,脖子上的青筋突突跳着,硬是把身体里出笼的野兽拦下来。 方灼寡欲,在这方面胃口不大,此刻被伺候到一半,对方突然收手不干了,整颗心像陷阱羽毛堆里,哪哪都痒得难受,甚至想伸手把周猝撤离的手拉回来。 好在他清醒,及时打住。 周猝身上,衬衣西裤依旧一丝不苟,就连表情也是克制禁欲的,唯独眼睛里黑压压一片,又是那副想要吃人的神色。 方灼手忙脚乱,连裤子拉链都没拉,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躲到一楼大厅的角落里,掏手机的时候手在颤抖,就在刚才,不,甚至现在也是!三两下就被弄得邦邦硬不说,他居然还觉得周猝的手让他很舒服! 这怎么可能?? 他难道也是那种靠下半身思考的渣?? 这一晚,方灼没有上楼睡,他抱着德牧坐在客厅的羊毛地毯上发呆。 窗外风雨飘摇,雷电大作,每一次劈下来都像是要破天裂地。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地平线的时候,方灼将脑袋从德牧肚子挪开,身上不知被谁搭上的薄毯滑了下去。 “许先生。” 背后传来粗哑的男音,方灼吓得连清晨反应都没了。 一名黑炭脸的保镖,正站在他背后,手里举着卫星电话,“大少找你。” 方灼狐疑的接过。 “今晚八点,让周猝去一趟主宅。”周丞语气恶劣,“让他穿正式一点,别到时候丢老子的脸。” 方灼说:“你跟周猝不是不对付吗?怎么突然转性了。” “你以为我想搭理他?!”周丞咬咬牙切齿,“老爷子前几天放话,让所有20岁以下的男青年,在今晚八点前必须到主宅一趟。其中特别点名让周猝也去。” “不是,他一个快30的老腊肉,去跟一群20岁的小鲜肉混在一起干什么?”方灼不敢想象那个画面,“对周猝会不会太过残忍?” 说完就看见保镖正对他眨眼睛,眼皮都要抽筋了。 方灼脸部扭曲了下,画风突变,“不过,老腊肉有嚼劲,而且越嚼越有味儿,百吃不厌。” 庄续看着青年一副快哭的样子,心里莫名烦躁,眼睛一眯,抬脚踹了过去。 方灼趴在地上,灵光一闪,“没用可以当挂件,好看。没有,作为一个男人,那就尴尬了。” 庄续蹲下身,黑色的靴子挨着青年的脸,讥讽,“你也算个男人?” 方灼想把挂件亮出来,打他的脸,还是不敢,不高兴的嘟囔,“算不算老子都硬件齐全。” 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连忙去瞅男人的表情,庄续薄唇抿着,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灼更害怕了,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才是最吓人的,譬如周猝。 也不知道自己走后,他怎么样了。 庄续垂眸,看见青年一脸失魂落魄,眼底暗芒闪过,猛地一把揪起他的脑袋,“在想什么?” 方灼疼的脸部扭曲,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想我要是能像哥你那么威武雄壮就好了。” 庄续看着满嘴跑火车的青年,浅浅勾起嘴唇。 方灼:“……” 求求你别笑了,好可怕的,眼睛里阴森森的,跟鬼一样。 方灼胆战心惊,观察着男人的表情,继续说:“真心话,比珍珠还真,你要相信我就把手松开呗。” 庄续松开手。 方灼:“……” 男人对于自己那方面的能力都有迷之自信,可以理解,方灼撒腿跑向离庄续最远的地方,贴墙站着。 庄续瞥了他一眼,把床上叠得漂漂亮亮的被子捞起来,扔到了地上。 方灼心头一紧,预感不好,“你这是打算留下?” 回答他的是一室漆黑,庄续把灯关了。 方灼杵在黑暗中,干瞪着眼,“你把我的床睡了,我睡哪儿。” “地上。” “……” 方灼愁眉苦脸的躺下,这人赖着不走,别说他自己,整个大本营的人都不安全。 为了降低危险系数,他得想办法跟这位朋友建立友谊的桥梁。 夜晚静谧,屋子里任何一点微小的声音都会被放大。 庄续闭着眼,没睡。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失眠,时间一长就成了习惯。 离床不远的地铺,青年睡得正香,呼吸声很大,偶尔还要磨牙和说梦话,存在感很强,一下又一下拉扯他的神经。 庄续起床下地,直接把人拎起来扔了出去。 方灼坐在地上,一脸懵逼。 “老、老大?”出来撒尿的小弟珠正好路过,一脸纳闷,“啥意思,被撵出来了?” 方灼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一把揽住小弟的肩膀,“哪能啊,老大我一个人睡习惯了,你们宿舍不是有空床?我以后跟你们睡。” “老大,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小弟怪不好意思,开门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把屈尊纡贵的方灼给吓跑了。 方灼起初面带微笑,很淡定,直到门缝翕开,一股混着汗臭脚臭的味道迎面而来……真的很让人窒息。 方灼:“我觉得我还是……” 小弟忙拉住,顺便把里面的几个兄弟招呼出来,推着方灼往里走。 五分钟后。 方灼鼻孔塞着卫生纸,坐在大家齐心协力铺好的床上,“大家辛苦了。” “老大你带着我们讨生活更辛苦。” 小弟们笑成了弥勒佛,嘴巴比抹了蜜还甜,就冲这个,也必须留下来。 当天晚上,方灼第一次体验了集体宿舍。 磨牙、抠脚、说梦话,还有一位大兄弟睡得好好的,突然站起来,咬牙切齿的朝空气挥拳头。方灼吓得一晚上不敢睡,生怕他掏把刀出来,把全宿舍都给砍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外面就响起了吵闹声。 赵七去唯一的单间敲门,见到一张不太熟悉的脸。 庄续:“他不在。” 赵七傻愣着,“那他在哪儿了?” 刚问完,方灼从他身后的一间房里探出头,“这儿呢。” 赵七一头雾水,匆匆进了房间,“老大你这是被撵出来了?” 旁边的小弟立刻把方灼昨晚的借口又说了一遍。 赵七深信不疑,开始说正事,“今天一大早,涛哥发了道悬赏。” 方灼眉头皱起来,“找人?” 赵七在通讯器上点了几下,发了张照片过去。 照片上的男人俊美得不像话,他有一头金色的短发,皮肤白皙如玉,五官深邃立体,红色薄唇勾出弧度,这是一种很公式化的笑容,而最令人不容忽视的,是那双蓝色的眼睛。 透彻冰冷,像是冻结的深海。 啧,有点眼熟。 方灼:“老七,这什么人?” 赵七一脸神秘,正要憋大招,旁边的人先叫出来。 “卧槽!他可是我偶像,最强基因。”说着那人又不蔫了,“可惜那是二十年前。” 方灼来了点兴趣,“说说看。” “艾伦少将是‘战争之神’克里斯家族的独苗,也是目前基因改造最成功的一位,也有传言说,他的基因中加入了某神秘物种的基因段。可从他五岁那年起,基因数据一年不如一年,就像受到了诅咒。” 244.真假世界38 此为防盗章  老板让助理记下,恭敬的把人送出工地。 工地外的黑色轿车上, 司机正坐在玩儿手机, 周猝一上车, 他就发现不对劲,紧着头皮问:“周先生, 我们去哪儿?” 周猝的手指敲着扶手, 头后仰着, 眼睛半阖着, “去景悦。” 景悦一家高级私人会所, 采取会员制,能进去的都不是普通人。里面的服务人员, 无论男女,个个貌美如花。 司机微微惊讶, 周猝的所有行程他都一清二楚, 没听说今天约了人啊,难道是终于腻了家花, 想偿偿野花了? 周猝在景悦有一间长期包厢, 专门用来谈事。 等他到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 开始摔东西,刚踏进去, 一个花瓶砸过来。 周猝敏捷的抓住, 直接扔回去, 瓷瓶在对方脚边炸裂开, 瓷片飞溅,割破了那人的脸。 周丞不甚在意,嘲讽道:“许未来知道你戾气这么重吗?” 周丞知道父亲的干事情以后,心里一直挺乱,觉得以前的自己就是个傻逼,他一直怨天尤人,觉得父亲偏心,觉得自己被个野种骑到头上,是最委屈,也是最有资格骂周猝的那个。 结果全他妈不是。 后来,他听说周猝在南方混出了名堂,并且广撒网,要重金请一只上好的白玉玉瓶。 也不知是出于想要补偿,还是想借机看看这个仅剩的亲人,周丞立刻派人四处打听,整整半年才弄到个还算满意的。 周猝坐到沙发上,沏了两杯铁观音,“我要的东西呢。” 周丞把一个锦盒拿出来,推过去,“顶级羊脂籽料。” 锦盒里躺着一只洁白温润的小玉瓶,这么大块籽料,又是羊脂白,能收到可不单单只是花钱这么简单,还得靠运气。 周猝摩挲着玉瓶子,从腕表内侧取出防身的柔软刀片,在手腕上轻轻划了一道。 他用玉瓶抵在手腕上,看着血一滴不剩的递进去,脸上不但没有任何疼痛的表情,反而眉眼间柔和,轻声的呢喃,“这样应该可以吧……” 应该可以啥?周丞没听清,只觉得毛骨悚然,好好的放什么血,不是邪-教,就是他妈的疯了。 “你没病吧。” “没病。”周猝将瓶盖盖上,装回锦盒里,妥帖的放进西服口袋,“还有话就说。” 周丞按住眼底的惊恐,紧张的握住膝盖。 其实在很久以前他根本不怕周猝,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周猝权当他放屁,会有不屑,但从不会出手反击。 在他看来,这就是只纸老虎。 自从许未来出现以后,一切就变了。周猝第一次动怒,并且动手差点掐死他,还有给许未来下药的张胖子,等周丞第二天回头找人算账的时候,张胖子已经卧床不起,命根子断了,手指粉碎性骨折,这一辈子都废了。 他没有证据指明事情是周猝干的,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周猝的底线是许未来,为了许未来他可以睚眦必报,不顾因果。 “张家的人现在恨你恨得要死,多注意安全。”周丞有很多话,都被吓进了肚子里。 他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顿了下,转身向着周猝鞠了一躬,“以前的事情……抱歉,我不求你原谅我,照顾好自己就行。” 没多久,周猝也走了。他手插-进兜里,触碰到变形的手机,改变路线去了临街的手机卖场。 拿到新手机,设置好密码,下好微信,周猝重新点开方灼的头像。 之前的信息内容已经没了,不过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着,发出一条信息,【约什么?】 方灼已经等得要睡着了,被突然震动的手机吓得心脏直跳,看到砖头机还是游戏界面,这才去看另一部手机。 “装得还挺像。”方灼看完评价道。 他故意停顿片刻,回复道:【你说呢?害羞.jpg】 周丞摩挲着手机屏幕,又拿出兜里的锦盒看了看,【没见过面,不知道你身体素质怎么样,经不经得住操。】 方灼看到那个“操”字,激动的走来走去,连这种词都用上了,啧啧啧,不得了,不得了。 方灼:【随便操。】 这条短信如同石沉大海,直到周猝的车停到花园。 C:【:)】 方灼:“……”莫名的瘆人是怎么回事。 周猝去楼上换了衣服,来到花园时,手上多了一杯鲜红的西瓜汁。 夕阳的柔光轻洒在青年的脸上,在黑色睫毛上留下淡淡的光点,听到脚步声,睫毛微微一颤,眼帘掀开朝他看过来。 方灼把手机切换到微博,“回来啦。” “嗯。”周猝把西瓜汁抵到他嘴边,“喝了。” 方灼不疑有他,抱着杯子张开嘴唇。 鲜红色的液体缓慢的流入口中,混合在其中的血液会被分解吸收,与青年的身体融为一体。 这个认知让周猝的呼吸有些急促,口干舌燥,眼底隐隐闪烁着兴奋和满足。 方灼悄悄观察他,暗暗咂舌,几条微信就气得大喘气,我好怕怕啊。 淡定的喝完,舔了下嘴唇,砸了咂嘴,觉得味道有点怪,“你加什么了?” “什么也没加。”周猝将目光从青年润泽红艳的唇上移开,体内的汹涌仍旧无法平静,以至于声音带着不正常的暗哑,“我听保镖说你最近在网络上交了新朋友。” 方灼被这声音酥了一把,又舔了舔嘴唇,“是啊。” “什么样的人?” “很好的人。” 周猝眯了下眼,手已经摸上青年的后颈,不轻不重的柔捏,“有多好。” 方灼歪着头想,“无法形容的好。” 周猝半垂着眼,温柔的问,“比还我好吗?” 方灼不怕死,“一样好。” 周猝意味不明的点了下头,转身进了屋。他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清楚的看见青年身上笼罩着一层很淡的气。 周鹤年在世的时候说过,他身上的灵气罕见,如果实在找不到办法救方灼,可以试试用血温养他的魂魄,说不定能保住性命。 这方法是老爷子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治标不治本,效果不明。现在看来,这个办法确实有效。 或许,他可以开餐了。 周猝低笑,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击,杀气腾腾。 C:【明天晚上十点,景悦,山水间包厢。】 德牧连跑带跳跟在后面,像只基因突变的小鹿斑比。 方灼弯下腰,正准备投放就觉得后脑勺一凉,下意识回头往上看,男人穿着一身黑,不知道在阳台站了多久。 德牧像被按下开关,不跳也不嚎了,见站在高处的大魔王打了个手势,扭头,张嘴夺下方灼手里的东西,撒腿就跑。 不到半分钟,方灼就看见那只蠢狗把袋子叼到周猝面前。 周猝还破天荒的摸了摸它的狗头,德牧忘乎所以,高兴地在地上打滚,完全忘记楼下还站在狗窝前的老父亲。 方灼:“……” 儿砸,你知不知道你周爸爸裆里藏了一条龙!这不是送我去死吗! “上来。”周猝留下话,进屋。 方灼假装没听见,不多时,不孝狗儿子又跑下来,仰头咬住他的T恤使劲拖。 周猝不在房间,在影音室,里面关了灯,投影幕被拉下来,已经开始播放电影。 方灼看见了那个罪恶的袋子,袋子敞开,旁边还扔着光碟包装纸。那一刻他的心脏猛跳,两腿发软,吓得连逃跑的力气都没了。 “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周猝将屏幕光调了一下,画面柔和很多。 两个男人一起那种钙片,没问题都能看出问题。 方灼怵得心里发紧,“我不看,你自己慢慢看吧。” 说着转身想跑,被男人一把拽回去,牢牢扣在怀里,“跑什么?以后我们会有很多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你要学会适应并且享受。” “……”你怕是对享受有什么误解。 方灼索性闭上眼睛,打算把电影睡过去。 周猝掐着他下巴,手指揉着唇瓣,当初咬伤的地方已经结痂脱落,只剩下一些白色印记。 “你这表情是希望我亲你?” 方灼猛地睁开眼,用力瞪他。 电影已经开始,两个美少年男主在沙滩上你追我赶,笑得阳光又恣意,但令人意外的是,并没有出现不和谐的画面。 这应该是一部同性故事片。 方灼放松警惕,投入剧情,直到画面切换到了烛光晚餐。 画面里的两人吃着西餐,你喂我,我喂你,很快就喂到了一张椅子上,最后又从椅子上滚到地毯上。他们把刀叉一扔,相互撕扯,融为一体。 这样撩人的片子,比单纯的表现男人间的肉-欲,更能让人接受。更何况方灼自己就演过这样的电影。 画面并不色气,反而很隐晦,只是气氛暧昧到极致,像是一枚火星飞入空气中,连带着画面之外的现实世界也被点燃。 影音室的音效很好,四面八方都是电影里纠-缠的申吟。 方灼面红耳赤,背后的男人呼吸开始急促,灼热的气息全数喷进他的领子里。 “反感吗?”周猝声音低哑。 “反感不至于,就是怪尴尬的。”方灼忍了忍,还是说了出来,“你小兄弟对怼到我了。” “……” 气氛陡然从尴尬变得怪异。 方灼抬高屁股,也觉得自己太过直接,为了缓解气氛,他决定谈点严肃的话题,“你的梦想是什么。” 周猝:“……” 周猝:“没有。” 方灼难以置信,“你不想跟周丞争夺财产?不想成为周鹤年的关门徒弟?不想掌控整个周家,成为人上人?” “你希望我成为这样的人?”周猝的下巴搁在方灼的肩上,偏头看着他。 青年的下颚线条柔和,睫毛很翘,眼角的弧度微妙上扬,每当他笑的时候,眼睛能弯成月牙,嘴唇一咧,露出一口白牙。 并不是惊艳的姿色,却让人很舒服。 见他发呆,周猝勒紧手臂,“回答我。” 方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因为周猝的话有些不知所措。 好半晌他才回神,讷讷说:“希望啊,到时候你吃肉,我就跟后面喝汤。” 周猝眼神微黯,不是没有听出其中的敷衍,惩罚性的咬住青年柔软的耳垂,用牙齿研磨,沙哑的声音像是沾了蜜糖,“如你所愿。” 方灼心慌慌,隐约觉得事情发展方向似乎不对,但又纠不出错。很快,他的思绪就被身体异样的感觉击溃。 周猝的手指细长有力,带着薄茧,轻易就能挑起并掌控他身体的欲忘。 方灼顽强挣扎,“我真的不行,我他妈喜欢女人!” “我算过你的命,断子绝孙,你只有喜欢男人的命。” “二、二少,有没有人说过你嘴很毒。” “就你说过。” 青年的身体很青涩,眼睛被欲-望沾上潮湿。周猝神色阴沉,死死盯着他,腮帮子咬得鼓鼓的,因为克制,浑身肌肉绷起,脖子上的青筋突突跳着,硬是把身体里出笼的野兽拦下来。 方灼寡欲,在这方面胃口不大,此刻被伺候到一半,对方突然收手不干了,整颗心像陷阱羽毛堆里,哪哪都痒得难受,甚至想伸手把周猝撤离的手拉回来。 好在他清醒,及时打住。 周猝身上,衬衣西裤依旧一丝不苟,就连表情也是克制禁欲的,唯独眼睛里黑压压一片,又是那副想要吃人的神色。 方灼手忙脚乱,连裤子拉链都没拉,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躲到一楼大厅的角落里,掏手机的时候手在颤抖,就在刚才,不,甚至现在也是!三两下就被弄得邦邦硬不说,他居然还觉得周猝的手让他很舒服! 245.真假世界39 此为防盗章 周猝没给他机会犹豫, 直接拉住方灼站到喷头下,唰的一声,水柱落下, 浇了方灼一身。 灰色的西服变成了深灰, 沉甸甸的挂在身上, 衬衣也紧紧黏着皮肤,很不舒服。 “你!” 方灼想喷人, 触及到周猝阴郁的眼神顿时就怂了, 嘟囔说:“我自己脱还不行吗。” 在方灼的记忆里, 他没跟人一起洗过澡,倒是原主经常去澡堂, 他翻着记忆,拿了两块浴巾,一条给自己围上, 一条给周猝围上,围的时候一直翻白眼, 往天花板看,生怕看到不该看的。 “背过去, 我先给你擦背。” 周猝一动不动,目光如刀片般在青年身上一寸寸的割过, 方灼有种被凌迟的错觉,说话嗓子在抖, “你到底洗不洗。” “洗。”周猝说一套, 做一套, 两手按住方灼的肩膀,把头埋在他的肩颈处。 周二少估计又犯病了,像只小狗一样在方灼脖子上闻来闻去,方灼头皮都要炸了,拳头攥得死紧,“冷静点,别冲动。” 周猝不冲动,他很镇定,“应该给你标个记号。” 被咬住的痛感袭来,那块皮肤像着了火,火势正在往下蔓延,灭不了。 周猝没咬几下,那块皮肤上就红了一大片,他用拇指轻轻摩挲,“知道错了吗?” 方灼点头,“知道知道,以后见到周丞我绕道走。” 他猜男人应该是知道原主曾经疯狂追求周丞的事,这黑历史他怕是洗不掉了。 周猝捻了捻手指,转过身去,“过来帮我搓澡。” 方灼哪敢不从,别墅换了个更凶狠的主人,不顺从可讨不到好。 连忙拿上香皂和毛巾走过去,没几下就把周猝后背搓得通红,看着都疼。 方灼讪讪的停手,“好了。” 周猝转过身,将青年转过去背对着自己,方灼的心提了起来,紧接着就听见男人贴着他耳朵说:“还记得你说,你的命交给我了吗。” 前面瓷砖冰凉,背后贴上来的身体灼热,方灼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记、记得。” “所以你是我的,明白吗。” “明白了二少。”方灼头皮发麻,这缸子里装的是老陈酿吧。 周猝静默一瞬,在青年鬓角亲吻着,然后用厚实的手心遮住了他的眼,开始认真给他搓背,没用手,而是用嘴。 细密的亲吻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背上爬来爬去,又爽又痒,脚趾头都蜷了起来。 这澡洗得生不如死,后遗症强烈,方灼当晚就做了个梦,梦里的人面庞熟悉,身材精壮,是个男的。 他揉着空荡荡的肚子,把裤子洗了,藏在卫生间里,十分钟后就被打扫卫生的陈嫂发现,拿着经过饭厅,去了后院,大摇大摆的挂在晾衣绳上。 周猝垂着眼眸喝粥,淡淡点评,“人之常情。” 方灼:“……” —— 两天后,周猝按周鹤年的意愿,带上方灼和别墅里的一些还不错的老人,一起搬去了主宅副楼。 一个私生子,就这样一跃龙门成了族里唯一能和老爷子同吃同住住的人,纵然下面的人敢怒不敢言,表面平静海面下,波涛却暗中汹涌着。 周鹤年自然也察觉到些什么,他将教学安排很密集,恨不得一天有48小时,能一下子把所有本领全交给周猝。 好在周猝争气,什么东西一学就会,思维活跃,还能自己琢磨出一些新鲜东西,老爷子越发觉得这位接班人没选错,心里也越发埋怨周父作的孽。 “你父亲最近怎么样?”周鹤年状似无意问道。 周猝:“不清楚。” 周鹤年:“恨他吗?” 周猝没有隐瞒,“恨,恨不得他死。” 老爷子眯了下眼,“快了。” 一周后,医院传来周父的噩耗,他死后不到半年,老爷子也走了,走的时候还在梦中,很安详。 尸体火化完当天,周家就闹翻了天,一群人把周猝堵在殡仪馆大厅,非让他交出家主信物,和老爷子留下的那些书籍。 面对这群贪婪的狼,周猝身边只有方灼,和几个保镖。 保镖们两拳难敌四手,只能护住两人不断后退。 方灼气得想骂娘,“这群畜生吃相真难看。” 其中一个人手长,拽住了方灼的头发,方灼比他狠,一脚揣中命根,痛的那人躺倒在地,直打滚。 周猝用帕子给他擦头发,大声宣布说:“周家人心不稳,迟早要散,老爷子临死前说了,分家。” 破而后立,不破不立。 “分家?!”有人惊讶得破音。 “这怎么行?” “这怎么不行!分,马上分!” …… 群起而攻的人,顿时分作两派,不分的人想继续占据周家的资源,不劳而获。想分的,是不想再把辛苦赚来的钱,用来养某些没有真本事的江湖骗子。 一群狗咬狗,闹得不可开交,反倒没注意周猝,直到人不见才大叫不好。 当天晚上。 周猝留下周鹤年的遗书给律师,带上骨灰罐子、信物,和一些老爷子留给他的现金,离开了帝都。 来年春天,南城突然窜出一股势力,短短半年时间,就能跟北方的周家分庭抗衡。南城玄学圈和黑白两道的人,都恭敬的称那人为周先生。 方灼住依山傍水的海景别墅,瘫坐在花园里的摇摇椅上,郁闷得想哭,整整半年,剧情线目前已经四颗星,感情线愣是死了。 这不是要逼死强迫症吗。 “黑炭,你说周猝究竟想要什么?”方灼扔了颗葡萄进嘴里,问旁边的保镖。 黑炭脸木讷,想了半天蹦出一句,“可能是你不够走心?” 方灼:“……” 走心我就完了,只能走肾。 没关系,他还有杀手锏。 方灼转身回了房间,拿出周猝给他买的智能机发微信:【我男朋友肯定有外遇了。】 收件人叫C,是方灼前短时间摇一摇摇到的,头像是纯黑色,名字也很吊,C,一个可动可静的字母。 起初他没加,可接连四五次都摇到同一个人,这就有点问题了。加好友后,方灼观察、试探了一周,终于确定C是周猝。 两人聊了半个多月,方灼从一开始就是自来熟,周猝根本招架不住,没两天就由不回,成了秒回。 信息发出不到三秒,C回复道:【怎么说?】 方灼:【他都不碰我:(】 C:【……】 方灼靠在床上,翘起二郎腿,【最近火大,约一个?】 “楼上啥情况,怎么一点声都没有。” “估计是疯累了吧。” “不对劲儿,他以前可没这么安静过。” “喂,你们看见许未来了吗,刚刚还瞅见在楼下晃悠,怎么不见了?” “不会是被弄死了吧?” 他们这批保镖最初被调来的时候,对周猝有些轻视,结果没几天,就有两人被打成重伤,足足养了半年才康复。 周二少发起疯来力气大得惊人,别说单打独斗,就是五六个高手一起上,都难成平手。更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 大概是吃人嘴短,之前跟方灼聊过天的那人站起来,说:“不行,我得上去看看。” 旁边的人把麻醉抢递过去,“不行就放一抢。” “行。” 保镖脚步轻快,转眼就到了二楼。 四周静谧无声,竟然没有听见以往熟悉的嘶吼。要知道,每月十五的夜半,都是周二少折腾得最厉害的时候。 实在太奇怪了。 “许先生,你在里面吗?”保镖在门外喊。 方灼听见有人叫自己,立刻“唔唔唔”的回应。周猝凶狠的眼睛一眯,重重的一口,青年柔软的舌尖破了,流了不少血,全被他吞了下去。 血腥味不重,有种异样的甜美,周猝的神经得到了安抚,啃咬变成了亲吻,细细研磨着软嫩的唇舌,舍不得放开。他眼里的浑浊散去,变得清明,浓黑的睫毛微微颤抖一下,便阖上眼帘,遮住了一切情绪。 方灼也发现周猝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不再是血腥的啃食,而是像吃奶一样含着他的嘴唇吮吸,正发愁怎么才能让他停下来,房门突然开了。 保镖握住抢走进来,看着地上一上一下的两人眼睛都直了,“许先生,你……” 方灼顿时气血上涌,羞耻得想死,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一把将周猝推开了。他一边跑,一边按住胸口,心脏重重的撞击胸腔,一下一下,像要跳出来。 保镖盯着周猝的背影瞧了片刻,他坐在地上,明明一身狼狈,脖子上还挂着狗链子,却丝毫不见阶下囚的颓然,这种不同以往的违和,让人有种没来由的恐惧。 他握紧抢瞄准,后退着离开房间,去了一楼卫生间。 方灼正在里面漱口,怎么漱都觉得满嘴都是周猝的味道,他呸了几口,又直起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嘴唇红肿得吓人,外围一圈是很深的牙印,看着特别恐怖,也很滑稽。 保镖走进来,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方灼连忙捂住嘴巴,瓮声瓮气问:“你找我有事?” “就是觉得不对劲,上来看看,结果……”保镖对男男爱有点接受不能,但还是忍不住猜测,“我看他今晚挺安静,会不会是因为那啥得到了满足?” 方灼嘴巴疼,说话含含糊糊的,“啥?” 保镖难以启齿,“欲-望。” 方灼无言以对,觉得这人脑洞挺大,他没吭声,走到马桶前准备尿尿,“我要方便一下,你能先出去吗?” 保镖憨憨的挠着后脑勺,“哦,好。” 保镖一走,方灼激动的掏出手机,他之前就感觉到了震动。 【外挂派送成功。】 黑白屏上,短短一行字,看得方灼浑身激荡。 他怎么也没想到,特定的场景竟然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发生了,就是太血腥了点。那哪是亲吻,分明是狂放野兽的夜宵。 还好刚刚他潜力爆发,逃出来了,否则真的会被活活生吃。 任务完成了一半,方灼的心情指数直线上升,连带着嘴巴上的牙印也顺眼一些,哼着歌儿回了房间。 这间卧在周猝的卧室的正下方,虽然房屋隔音好,但如果楼上有响动,仔细听还是能听到的。 方灼盘着腿坐在床上,尖着耳朵听了半小时,一无所获,看来外挂对周猝发疯的情况有所抑制,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也治一下他半夜老寒体的毛病。 这一晚,比起以往轻松太多,就连守夜的保镖也精神放松不少。 第二天一早,保镖队长拿着钥匙,替周猝打开了铐子。 铐子上干涸的血迹和皮肉黏连在一起,直接取下会皮开肉绽。 队长不喜欢这位少爷,但也觉得他可怜,难得好心说:“你等等,我去拿张湿毛巾来。”然后就看见周猝面不改色的把铐子取下,连带着扯下一大块皮,几乎能看见里面的红肉。 周猝的身体并不羸弱,可周父近乎偏执的在意他的健康问题,好像这儿子真是他的命根子,但凡一点小病,就对着下面的人又吼又骂。保镖被这一幕吓得不轻,急忙打电话叫来家庭医生。 医生是个很温柔的男人,穿着白大褂,带着金色边框的眼镜,看得出出身应该不错。 他拿起蘸了双氧水的消毒棉要给周猝清理伤口,被周猝推开,“我自己来。” 医生弯着嘴唇笑,轻轻“嗯”一声。他做周家的私人医生已经半年多,男人一直冷冰冰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跟自己说话呢。 方灼暗戳戳的躲在罗马柱后,把医生娇羞的眼神看得一清二楚。心想,这怕是周猝的正牌老婆吧。 他摸回房间,找233了解情况,“刚刚那是周猝以后的男朋友吗?” 233消极怠工,等玩儿完一局才慢悠悠的回复:【不好说。】 246.真假世界40 此为防盗章  所以他把大希望都放在这人身上了, 结果他妈竟然不是?! 不, 不对, 系统的回答是:无法判定。 这是一个开放式的答案,小奴隶依旧是嫌疑人。 方灼烦躁的抓扯头发,“那上个世界确认目标的方法, 这个世界还有效吗?” 【当然, 派送员和主角只要肢体接触, 就一定会有特殊感应。】 方灼松口气,心累的揉了揉眉心, 下意识想躺下放空发呆,突然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扭头看过去,视线正好对上一双冰蓝色的眼睛。 冷寂、桀骜、幽深, 一看就不是善类。 经过上一个世界,方灼对危险的敏感度已经很高。 按耐住没来由的心虚, 伸手推了把男人的脑袋,“再看我, 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男人抿着唇, 不说话。 方灼不敢和他对视,别开眼转移话题,缓和气氛,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还是不说话。 “不说算了。”方灼眼珠子转了一圈, 灵光一闪, “那我叫你蛋蛋好了。” 男人下面那两坨给他的印象很深, 而且这个名字真的很可爱啊。 “蛋蛋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干什么。”方灼示完好,又面露凶相,“但如果有人问你今晚的事,你要告诉他们,我把你干得很爽。” 说完担心男人不配合,又威胁说:“否则我就杀了你。” 死人脸终于有了反应,嘴唇微动,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 方灼听出了嘲讽的意思,“找抽呢你。” “你可以试试。”男人的声音波澜不惊,有些沙哑。 好听,绝对有做声优的潜质,方灼咂咂嘴,还没回过味来,就见被绑得好好的人,竟挣开束缚坐起来。 他第一时间去拔靴子里的防身匕首,刚摸到刀柄,手腕一痛,匕首被男人截过去,抵在了他脖子上。 方灼想到那两个被砸出脑浆的可怜虫,小心脏吓得要爆了,口头却很冷静,“外头可都是我的人,你把我弄死了,你也走不出去。” 男人眼底泛起冷光,把刀往下一按,鲜红的血从伤口溢出,顺着白皙的脖颈往下流,显得那一块皮肤异常艳丽。 方灼的淡定装不下去了,浑身僵硬,脸色苍白,“蛋……不,同志你别冲动,我们可以和平谈判。” 男人因为那个字额角青筋都鼓了起来。 他半阖着眼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把你的身份情况说一下。” 说话间指腹嗜血地划过刀口,像极了拷问特务分子的冷血军官。 方灼打了个激灵,老实报告:“身高182,体重70公斤,天蝎座,口味偏辣……” 陡然感觉脖子上一凉,对方好像不爱听这个呢。 方灼抿了下嘴,挑他爱听的说,“目前整个西街都是我的地盘,手底下就二百多号人,还算忠心,存款没有,武器装备为零。” 几句话就把老底抖得干干净净。 “我叫庄续。” 男人站起来,刀尖将方灼胸前的扣子一颗颗挑开,露出白皙的胸口,“把上衣脱了。” 方灼咽了咽口水,不愿意。 庄续眼睛一眯,半个字没说,方灼就把自己扒了个精光,就留了条内-裤,表现很积极。 在这破地方,他是只披着狼皮的兔子,而现在,庄续是剥皮人,刀尖正在他身上慢条斯理的滑动,像在找什么。 庄续神色晦暗,这小子身上没有任何芯片植入的伤口,也没有部队身份编号,应该不是来抓他的人。 “我听说你最近在找人。”庄续的刀划过青年后腰凹陷的线条,吓得人屁股夹得邦硬。 “那是对我很重要的一个人。”方灼鸡皮疙瘩掉了一床,快哭了,“哥,我错了,我给你钱行么,大哥的宝座也可以让给你,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招惹你了。” 庄续漠然地看了他一会儿,挑起那堆衣服,丢到他背上,“什么人?” “比我命还重要的人。”方灼突然明白过来,抱着衣服坐起来,“你放心,我找的人不是你。” 庄续对他没有信任,拿出一管黑乎乎的药剂,“喝了。” 方灼对这类东西有点阴影,小心翼翼的问,“什么东西?” “能保证你对我忠心的东西。”男人手指灵活,一把匕首都要玩儿出花了,威胁的意思明显。 方灼只好硬着头皮把一股怪味的液体喝了下去,捂着胸口干呕起来。 早知道这人芯子是黑的,他就不该把人带回来。 也不知道星际时代有没有后悔药卖。 门外,赵七一直在听墙角,听了半天,里面一点声没有。 想起关于庄续的传闻,他心头一跳,连忙扯着嗓子喊起来,“老大,要帮忙吗?” 帮个几把忙,你老大我现在生不如死。 方灼看了庄续一眼,也扯着嗓子喊:“滚去烧水,老大我要洗澡。” 赵七一肚子黄水,“这么快就干完了?着啥急,今天反正不开工,继续干呗。” 方灼白眼都要翻上天了,求你憋说话了行么! 顶着庄续如有实质的目光,暴躁的吼道:“废什么话,让你烧就烧!” 不到半小时,公共澡堂的热水烧好了。 方灼走在前面,庄续跟在后面,明明相貌平平,穿的也是老医生的旧衣旧裤,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矜贵。 赵七瞅了两眼,自叹不如。 有的人,哪怕没有皮相和金装,也能风度翩翩,气质逼人。 一号矿星的居住条件并不好,即便是原主这样的街霸,也要和兄弟们挤在集体宿舍,共用一个澡堂子。 方灼洗澡洗的很快,还特意让人准备了一套新衣,和一笔现金,用来送瘟神。 瘟神洗完澡,穿上新衣,揣上现金,没往门口走去,而是径直回了房间。 方灼目瞪口呆:“……”这是打算赖上他了?? “老大别愣着啊,赶紧的。”旁边有人拽了他一把。 方灼把目光投向四周,兄弟们里三层外三层,围成了圈。 有些人心里越痛苦,越要掩饰,原主就是这样。每次干完,总要拉几个兄弟夸夸其谈,吹自己有多厉害,有多猛,把人弄得有多爽,以此麻痹自己。 久而久之,大家养成了习惯,不用喊,一个个自觉排排坐,等着老大一讲雄风。 方灼干巴巴的说:“就那么回事儿吧。” 赵七:“今天玩儿的什么花样,怎么连个声音都没有。” 又不是养猪,叫唤个屁,方灼糟心的说:“老子不爱听,把他嘴给堵上了。” “没声音能爽?”有人好奇的问。 方灼胸口堵了一口血,扫了眼空空如也的走廊,“废话,那种呜呜咽咽,反抗不能的声音,更能激发征服欲。” “老大就是老大,懂得真多。”兄弟几个一脸崇拜,发自内心的。 就在这时,走廊上传来脚步声,也不知道怎么的,闹哄哄的大厅,一下子静得落针可闻。 方灼下意识坐直,僵硬的扭过头。 庄续站在走廊尽头,正看着他,“你进来一下。” 方灼磨磨蹭蹭,恨不得屁股长在凳子上,一辈子都不起来。 “老大还愣着干啥呢,赶紧去啊。” “就是就是,这是还想要呢。” “六万块的金菊花,得多干几回才行。” 方灼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站起来,顶着对死亡的巨大恐惧,走进房间。 庄续霸占着他的柔软的床,大长腿伸直交叠着,慵懒随意。 方灼半点不敢松懈,动了动嘴皮子,“干嘛。” “聊得高兴吗。”庄续的声音平淡。 方灼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差点跪下,“不高兴,我其实不想聊这种话题。” 庄续把匕首一甩,刀尖垂直的插-入木头桌子。 方灼已经预见到和桌子差不多的命运,绞尽脑汁,决定搬出无论发生在任何男人身上,都会让人痛不欲生的秘密。 希望庄续能念在同为男人的份上,别跟他计较。 “兄弟我实话跟你说吧,我搞不了,平时就爱跟兄弟几个说点荤话过个嘴硬,人生惨淡,你体谅体谅,就当我刚刚在放屁行吗。” “那是挺惨的。”庄续拔-出匕首,走到方灼面前。 方灼吓得连后退的力气都没有了,微仰起脸,哀求的看着男人。 庄续在青年眼里看见了熟悉的恐惧,舌尖舔过牙齿,勾起薄唇,刀尖慢悠悠的划过青年的皮带,落在了下面。 “既然没用,那就切了吧。” 这下子,就连方灼自己都怀疑会不会是眼花看错了,亦或者对方只是个普通的过路人。 陈嫂看他眉头紧皱,以为是太累,“要不要上去休息一下?” 方灼看了眼远处与人寒暄的男人,点了点头,“行,我先上去了。您能半小时后上来叫我吗?” 陈嫂笑着打趣,“是要送礼物给先生吗?” 方灼抿着嘴,有点不好意思,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用心的为人准备礼物,就是奇葩了点。 宴会嘈杂,二楼有点吵,方灼就去三楼找了间客房,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突然感觉腿上麻嗖嗖的,是兜里的手机在震动,方灼猛地惊醒,入眼是一张戴着鸭舌帽,胡子拉碴的脸。 他吓得睁大眼睛,“你……”话未出口,就被用沾着乙-醚的毛巾捂住了嘴。 方灼瞪着那张脸,拼命在心里骂麻卖批。 半小时后。 陈嫂掐着时间上楼,她在二楼找了一圈没见着人,反倒热得满头大汗。 “奇怪,今天怎么这么热,难不成是空调坏了?”抬头看了眼天花板,空调正常运转。 陈嫂抹了把汗,正要把书房门带上,就听见窗外有人喊。 “着火了——” “三楼着火了!” 陈嫂连忙跑出走廊,从楼梯口往三楼一看,一缕火苗飘了出来。 “坏了!先生!许少爷在肯定三楼呢!”陈嫂一边大声喊,一边往三楼跑。 她之前看见火苗就那么一点,还以为火势不大,上去才知道,整个三楼的走廊,两边全是火,空气里还有一股很浓的汽油味。 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干的! 楼下的人听见“着火”,第一时间就往外跑,一路上洒了酒水,撞倒了桌子,跑掉的鞋子到处都是,余下一片狼藉。 周猝追着陈嫂的声音上楼,刚到二楼就接到一个电话。 “你的宝贝就在三楼,不过你得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 周猝认出了声音的主人,“张先生,你如今戴罪潜逃,难道还想再背上杀人放火的罪名的吗?” 张胖子笑得张狂,“虱子多了老子怕个球,少废话,给你五分钟,晚一分钟我断他一根手指。” 陈嫂已经从三楼下来,害怕的拽住周猝的袖子,“上面全是火,还有汽油!先生我们要怎么办,许少爷还在三楼休息呢!” 三楼的火舌已经顺着楼梯扶手和地毯烧下来,周猝在二楼将自己淋湿,冲上楼去。 踹开第一间房门,没有,第二间,还是没有,第三间…… 此时背后已经被火焰包围,退无可退,周猝来到最后一间,他的心在剧烈跳动,呼吸间都是焚烧的刺鼻烟。 他紧张的握住最后一间房门的门把,“咔嚓”一声,门开了。 方灼被捆绑在椅子上,嘴间横绑着一条毛巾,脑袋无力地垂着,脚边还放着一个空的汽油桶。 屋子里的火像是刚放不久,火势还不大,但蔓延很快。 周猝迈步的腿都是僵硬的,松绑时手在颤抖,绳子一松,青年就倒了过来。 柔软温热的身体靠在怀里,确定人还活着,周猝心里如翻滚的不安,终于停歇。 247.真假世界41 此为防盗章  “当然。” 周猝轻笑, 微俯下身和他平视。方灼被突然靠近的气息逼得倒退,又被男人截住去路, “那我亲自喂你吃好不好?” 这下子, 别说方灼, 就连站在一旁的保镖,黑炭脸都变成了高原红。 他心想, 这二少看着一本正经, 嘴巴好骚啊, 以前看他病恹恹的, 还以为那方面不行, 结果是他想错了?? 保镖结结巴巴:“许许许先生,我我我先出、出去了。”最后一给字还没落下,人就跑没了影。 方灼心里揣的那只兔子, 被吓得七上八下, 不停乱跳。脸上的绯红蔓延到耳朵, 又从耳朵蔓延到脖子。 他咽了咽口水,说:“昨天才吃过肉, 今天就算了吧, 肉吃多了影响消化, 不如改日?”可想到昨晚被男人握住时的滋味,心里又有点发痒。 周猝站直腰,手指从滚烫的脸上划过, “改日?好啊。” 方灼:“……”总觉得哪里不对?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 方灼坐立难安, 有几次还想逃跑,都被保镖给拦下来。 忐忑到中午,没有被-日,却吃上肉了,正宗的农家绿色老腊肉。 由于周猝第一次主动提及想吃的食物,陈嫂高兴坏了,竹笋干煸腊肉、清蒸腊肉、腊肉焖饭,最后还有一道腊肉冬瓜汤。 方灼被周猝抱着喂,吃得直翻白眼,最后是哭着喊爸爸,又含泪认错,才被放过。 —— 周家本家的主宅位于市郊,是周鹤年发迹以后,亲自选址,托关系买下来自建的。 房子坐北朝南,四周一片开阔的草地,门前一条白色马路蜿蜒而过,西北方绿树成荫,即便是不懂风水的人,到了这儿也是眼前一亮。 方灼和周猝到的时候,宅子外已经停了很多车。 周家的下任家主所意味的,不仅是玄学界的领导者,更意味着能被达官显贵们众星捧月。 这可比金钱和权利诱惑大得多。 方灼看着穿得人模狗样,从面前经过的小鲜肉们,安慰的拍了拍周猝的肩膀,“虽然你比他们大十岁,但你身上这股岁月沉淀的睿智,是这些小年轻无法超越的。” 周猝嘴唇紧抿,眼神很冷。 方灼讪讪,正准备收回的手被男人紧紧握住。 众目睽睽下,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十分钟,认识周猝的,不认识的,全都知道周丞那个野种弟弟跟男人好了。 周鹤年从前选的弟子,都是从十岁左右开始培养。这次不同,他已经快九十岁了,没几年可活了,只能重新将这些曾经选过一次的,再选一遍,希望能从矮个里挑个高个。 管家恭敬地敲门进来,“老爷,人已经到齐了。” 别墅里到处都是隐形监控,与线路相连的另一头是书房。周鹤年看着眼前的显示器,将所有人的形态尽收眼底。 没有家主在场,大家懒得伪装,肆无忌惮,尤其体现在脸和嘴上。 隔着老远,方灼就听见阴阳怪气的声音,什么“私生子”、“灾星”、“老男人也想分一杯羹”,总之相当过分。 前面的暂且不提,男人三十一枝花,体力和颜值都是巅峰,甩你们这些二十岁豆腐渣几条街好么! 方灼越想越气,反观周猝闲适的翘腿坐在一旁,连眉头没皱一下。 “你不生气吗?”方灼用力叉起一块蛋糕。 “不生气。”周猝看向周围,手指头轻敲着膝盖,“佛教有地狱说,犯口业者入拔舌犁地狱;道家有口德之说,管不住嘴的人,同样也留不住福报。” 字正腔圆,声音浑厚磁性,不大不小,正好让周围几个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地狱,什么留不住福报,这他妈不是骂人吗! 偏周猝说的也没错,他们就是犯了忌讳。几人想骂又不敢骂,差点憋成内伤。 倒是有个不怕死的胖子,站出来说:“你还真说对了,真有口业因果报这东西,要不然我们家怎么能日入斗金。老子骂的越厉害,赚得越多。” 方灼:“……”智障吧,还是个活的。 旁边的人拉了拉他,“你小声点,你忘了今天是为什么来的?” “怕个鸟啊,以为我稀罕那个位置?老子今天来就是看热闹的。” 胖子态度蛮狠,他们张家虽然是外姓,如今却是周家经济的中流砥柱之一,每天除了装逼,就是吃喝玩儿乐,手下还养了不少跟班,日子过得像土皇帝。 土皇帝在家被护着,在外被捧着,怎么能被一个私生子怼? “张胖子。”有人突然喊道。 方灼:“……” 这声音他很熟悉,是周丞。 周丞径直过来,面色不虞,视线在周猝身上晃了一圈,对张胖子说:“大家这么久没见,别在这儿为不相干的人瞎浪费时间,咱们找地方坐下聊聊。” 张胖子一脸见鬼的表情,“你犯什么病,以前不是你骂得最凶?” 周丞烦躁的脸上,闪过不易觉察的尴尬,“废什么话,走。” 方灼摸着下巴,盯着周丞的背影看,从今早接到电话起,他就觉得这人怪怪的,刚刚那样子,怎么都像是在帮他们解围。 “好看吗?”周猝贴过来,一只手撑在方灼两腿间,几乎把他抱在怀里。 方灼默默摇头,“个子没你高,样子没你帅。” 周猝勾起唇,捏住他的脸,“嘴还挺甜。” “那是那是。” 方灼谦虚点头,目光一直,正前方一个穿着西服三件套的中年男人,正朝他们走来。 他来到周猝面前,微微点头,“老爷请你上去一趟。” 周围的目光齐刷刷望过来,惊愕、茫然、难以置信。 “这人谁啊?” “你不知道?周丞那个报应弟弟呗。” “这就是那个病秧子?老爷子找他做什么,总不会是看上了吧?” “不可能,我听说他八字太凶,把自己老娘给克死了,现在又轮到他爹了。这种人,老爷子不会想跟他扯上因果。” “……” 周猝是踩着众人的议论上楼的。 管家把他送到书房门口,“进去吧,老爷在等你。” 屋子里的老人鹤发童颜,精神抖擞,见周猝进来,抬起头,当即就给震住了。 “你就是周猝?周旭峰那个小儿子?” “是我。” 老爷子竭力敛住眼里激动的光芒,语气平平,“你就跟周丞一样,喊我声爷爷就行。” “是,爷爷。”周猝的态度不咸不淡,正中老爷子下怀,什么人心怀丑恶,什么人胸怀坦荡,只一眼,他就能看出来。 那天从医院回来,他就派人调查了周父,当天下午就把道远抓了回来,从他口中得知周猝背后有高人后,他就一直想见见这小子,最好是能会一会他背后的人。 没想到这一见,竟是意外之喜。 这孩子光看面相就知道是个福泽深厚,运势通达的人,更遑论他身上那股就是修道之人都罕有的灵气。 这一刻,周鹤年完全忘记了楼下还等候海选的歪瓜裂枣们,心里有个想法急于求证。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能看见什么?” 周猝没打算隐瞒,这是他的筹码,“您不是已经猜到了?” 周鹤年刻意严肃的脸,再绷不住,终于露出狂喜,“真是老天助我周家,照这样,咱们周家还能再昌盛一个甲子!好好好,真是好啊!” 他激动地走来走去,笑得一脸褶皱,本就红润的脸涨得通红,饶是周猝这样面冷心冷的人,都在担心他会不会犯高血压。 老爷子高涨的情绪半刻钟以后才得到缓解,紧盯着周猝的脸说:“我想收你当关门弟子,你答应不答应?” 周猝没有立刻回答,只说:“我有个条件。” 周鹤年打量着他,觉得有趣,看来这掌权人的位置,对小子诱惑并不大。少见,稀罕。 他颔首,“你说。” “帮我救他的命。” “谁?” “我……”周猝突然有点紧张,顿了下说:“我男朋友。” 说实话,没区别,反正都派不上用场。 操,这是道送命题啊。 庄续看着青年一副快哭的样子,心里莫名烦躁,眼睛一眯,抬脚踹了过去。 方灼趴在地上,灵光一闪,“没用可以当挂件,好看。没有,作为一个男人,那就尴尬了。” 庄续蹲下身,黑色的靴子挨着青年的脸,讥讽,“你也算个男人?” 方灼想把挂件亮出来,打他的脸,还是不敢,不高兴的嘟囔,“算不算老子都硬件齐全。” 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连忙去瞅男人的表情,庄续薄唇抿着,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灼更害怕了,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才是最吓人的,譬如周猝。 也不知道自己走后,他怎么样了。 庄续垂眸,看见青年一脸失魂落魄,眼底暗芒闪过,猛地一把揪起他的脑袋,“在想什么?” 方灼疼的脸部扭曲,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想我要是能像哥你那么威武雄壮就好了。” 庄续看着满嘴跑火车的青年,浅浅勾起嘴唇。 方灼:“……” 求求你别笑了,好可怕的,眼睛里阴森森的,跟鬼一样。 方灼胆战心惊,观察着男人的表情,继续说:“真心话,比珍珠还真,你要相信我就把手松开呗。” 庄续松开手。 方灼:“……” 男人对于自己那方面的能力都有迷之自信,可以理解,方灼撒腿跑向离庄续最远的地方,贴墙站着。 庄续瞥了他一眼,把床上叠得漂漂亮亮的被子捞起来,扔到了地上。 方灼心头一紧,预感不好,“你这是打算留下?” 回答他的是一室漆黑,庄续把灯关了。 方灼杵在黑暗中,干瞪着眼,“你把我的床睡了,我睡哪儿。” “地上。” “……” 方灼愁眉苦脸的躺下,这人赖着不走,别说他自己,整个大本营的人都不安全。 为了降低危险系数,他得想办法跟这位朋友建立友谊的桥梁。 夜晚静谧,屋子里任何一点微小的声音都会被放大。 庄续闭着眼,没睡。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失眠,时间一长就成了习惯。 离床不远的地铺,青年睡得正香,呼吸声很大,偶尔还要磨牙和说梦话,存在感很强,一下又一下拉扯他的神经。 庄续起床下地,直接把人拎起来扔了出去。 方灼坐在地上,一脸懵逼。 “老、老大?”出来撒尿的小弟珠正好路过,一脸纳闷,“啥意思,被撵出来了?” 方灼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一把揽住小弟的肩膀,“哪能啊,老大我一个人睡习惯了,你们宿舍不是有空床?我以后跟你们睡。” “老大,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小弟怪不好意思,开门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把屈尊纡贵的方灼给吓跑了。 方灼起初面带微笑,很淡定,直到门缝翕开,一股混着汗臭脚臭的味道迎面而来……真的很让人窒息。 方灼:“我觉得我还是……” 小弟忙拉住,顺便把里面的几个兄弟招呼出来,推着方灼往里走。 五分钟后。 方灼鼻孔塞着卫生纸,坐在大家齐心协力铺好的床上,“大家辛苦了。” “老大你带着我们讨生活更辛苦。” 小弟们笑成了弥勒佛,嘴巴比抹了蜜还甜,就冲这个,也必须留下来。 当天晚上,方灼第一次体验了集体宿舍。 磨牙、抠脚、说梦话,还有一位大兄弟睡得好好的,突然站起来,咬牙切齿的朝空气挥拳头。方灼吓得一晚上不敢睡,生怕他掏把刀出来,把全宿舍都给砍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外面就响起了吵闹声。 赵七去唯一的单间敲门,见到一张不太熟悉的脸。 庄续:“他不在。” 赵七傻愣着,“那他在哪儿了?” 刚问完,方灼从他身后的一间房里探出头,“这儿呢。” 赵七一头雾水,匆匆进了房间,“老大你这是被撵出来了?” 旁边的小弟立刻把方灼昨晚的借口又说了一遍。 赵七深信不疑,开始说正事,“今天一大早,涛哥发了道悬赏。” 方灼眉头皱起来,“找人?” 赵七在通讯器上点了几下,发了张照片过去。 照片上的男人俊美得不像话,他有一头金色的短发,皮肤白皙如玉,五官深邃立体,红色薄唇勾出弧度,这是一种很公式化的笑容,而最令人不容忽视的,是那双蓝色的眼睛。 透彻冰冷,像是冻结的深海。 啧,有点眼熟。 方灼:“老七,这什么人?” 赵七一脸神秘,正要憋大招,旁边的人先叫出来。 “卧槽!他可是我偶像,最强基因。”说着那人又不蔫了,“可惜那是二十年前。” 方灼来了点兴趣,“说说看。” “艾伦少将是‘战争之神’克里斯家族的独苗,也是目前基因改造最成功的一位,也有传言说,他的基因中加入了某神秘物种的基因段。可从他五岁那年起,基因数据一年不如一年,就像受到了诅咒。” 这都已经星际时代了,怎么还迷信。 方灼嘴角抽了抽,“然后呢?” “少将的基因出现问题,精神力也只停留在B级,但这并不影响他为国效力的决心。20岁从高等军校毕业,正式入伍,靠着卓绝的军事部署能力,带着帝国打了不少胜仗。” “哦。”方灼点点头,“听起来很厉害哦。” 赵七见两人说得差不多了,继续之前的话题。 “咱们这儿消息滞后,我也是今早才得知,五天前附近边界发生交战,艾伦少将的私人战舰,就是那时候被击落的,正好就落到了一号矿星。” 方灼听得正起劲,突然有种被窥伺的感觉,很强烈,扭头往后一看,门外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赵七也跟着看了一眼,回头继续说:“各个街区的人都收到了这份悬赏,只要能找到人,赏金五千万星币。” 他越说越激动,“而且不管身上有任何罪名,一律赦免,还外加一套首都星海景别墅。” 方灼翘起二郎腿,“配老婆孩子么。” 全场哈哈哈哈起来,“老大真骚。” 方灼“啧”一声,全场闭嘴。 他说:“这事我们不插手。” 话音刚落,就有人激动反对。 “为什么?那可是五千万呢!” “是啊老大,还能获得赦免,难道你想一辈子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哎,小伙子们还是太年轻啊。 既然是军方的人丢了,自然该军方找,再不然也有星际警察,怎么也轮不到他们,而且赏金还高得这么离谱。 方灼说:“一名位居后方的指挥官,怎么会脱离队伍,还被敌军发现,并且击落。” 248.真假世界42 此为防盗章 陈嫂看他眉头紧皱, 以为是太累,“要不要上去休息一下?” 方灼看了眼远处与人寒暄的男人, 点了点头, “行,我先上去了。您能半小时后上来叫我吗?” 陈嫂笑着打趣,“是要送礼物给先生吗?” 方灼抿着嘴, 有点不好意思,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用心的为人准备礼物,就是奇葩了点。 宴会嘈杂,二楼有点吵,方灼就去三楼找了间客房, 躺下没多久, 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 突然感觉腿上麻嗖嗖的, 是兜里的手机在震动,方灼猛地惊醒,入眼是一张戴着鸭舌帽, 胡子拉碴的脸。 他吓得睁大眼睛,“你……”话未出口, 就被用沾着乙-醚的毛巾捂住了嘴。 方灼瞪着那张脸, 拼命在心里骂麻卖批。 半小时后。 陈嫂掐着时间上楼, 她在二楼找了一圈没见着人, 反倒热得满头大汗。 “奇怪, 今天怎么这么热, 难不成是空调坏了?”抬头看了眼天花板,空调正常运转。 陈嫂抹了把汗,正要把书房门带上,就听见窗外有人喊。 “着火了——” “三楼着火了!” 陈嫂连忙跑出走廊,从楼梯口往三楼一看,一缕火苗飘了出来。 “坏了!先生!许少爷在肯定三楼呢!”陈嫂一边大声喊,一边往三楼跑。 她之前看见火苗就那么一点,还以为火势不大,上去才知道,整个三楼的走廊,两边全是火,空气里还有一股很浓的汽油味。 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干的! 楼下的人听见“着火”,第一时间就往外跑,一路上洒了酒水,撞倒了桌子,跑掉的鞋子到处都是,余下一片狼藉。 周猝追着陈嫂的声音上楼,刚到二楼就接到一个电话。 “你的宝贝就在三楼,不过你得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 周猝认出了声音的主人,“张先生,你如今戴罪潜逃,难道还想再背上杀人放火的罪名的吗?” 张胖子笑得张狂,“虱子多了老子怕个球,少废话,给你五分钟,晚一分钟我断他一根手指。” 陈嫂已经从三楼下来,害怕的拽住周猝的袖子,“上面全是火,还有汽油!先生我们要怎么办,许少爷还在三楼休息呢!” 三楼的火舌已经顺着楼梯扶手和地毯烧下来,周猝在二楼将自己淋湿,冲上楼去。 踹开第一间房门,没有,第二间,还是没有,第三间…… 此时背后已经被火焰包围,退无可退,周猝来到最后一间,他的心在剧烈跳动,呼吸间都是焚烧的刺鼻烟。 他紧张的握住最后一间房门的门把,“咔嚓”一声,门开了。 方灼被捆绑在椅子上,嘴间横绑着一条毛巾,脑袋无力地垂着,脚边还放着一个空的汽油桶。 屋子里的火像是刚放不久,火势还不大,但蔓延很快。 周猝迈步的腿都是僵硬的,松绑时手在颤抖,绳子一松,青年就倒了过来。 柔软温热的身体靠在怀里,确定人还活着,周猝心里如翻滚的不安,终于停歇。 正想把人抱起来,青年醒了。 方灼看见屋子跳跃的火焰,立刻就清醒了,开始告状,“是张胖子干的,那傻逼说他要烧死你,还揍了我一顿。” 妈的,口腔内壁都破了,脸上火辣辣的疼,也不知道被那傻逼扇了几巴掌。 周猝摸摸青年红肿的脸,打横抱起他,“我们先出去再说。” 方灼第一次被公主抱,耳根通红,他晃了下腿想下地,发现双腿一点知觉都没有,麻了。 就在两人经过房间卫生间时,一记黑棍挥了出来。棍子是钢制,一棍下去没把脑壳敲碎算好的了。 方灼被敲昏过去的周猝压在下面,动弹不得。 张胖子一棍又棍的往周猝身上打,双目鼓着,全是血丝,“要不是你老子怎么会落到今天,打死你个野种,打死你个野种,打死你打死你……” 这个人已经被仇恨逼疯了,反倒没注意到另一个人。 方灼把手悄悄伸向周猝的手腕,摸到内侧冰冷光滑的刀片,悄悄松了口气,还好男人随时带着。 刀片锋利无比,在刻意用力的情况下,直接划开了厚实的皮肉和脂肪。 “操!”张胖子疼的棍子都抓不稳,垫着受伤的脚后退,鲜血疯狂的外涌,滴了一地。 方灼第一次动手见血,心脏扑通扑通的,手脚发软,废了老大劲才推开周猝,站起来。 张胖子吭哧吭哧的喘气,痛得五官扭曲,拿着棍子挡住门口,他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藏了一手。 “我不想弄死你,你走吧,把周猝留下。”张胖子咬紧牙关,跟他谈条件。 楼下正在救火,只要继续拖延时间,很快就能得救,可周猝的伤势等不了。 “留你个几把!”一看到男人不断冒血的后脑勺,方灼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他竭力冷静下来,活动着拿刀片的那只手。张胖子吃了一次苦头,有点发憷。 方灼说:“平时他磕了碰了老子都要紧张半天,生怕一不注意就歇菜了。你倒好,一棍子就给打趴下了。” 张胖子呸了一口,没闲工夫闲扯。 背后的门板越来越烫,走廊里的火已经堵住了门口,不能再耽误。 咒骂一声,举着棍子朝方灼冲去。 看着对方肥胖笨重的身形,方灼冷笑,刚刚这逼能偷袭成功,无非是他们没有防备。 找准时机,在对方逼近的那一刻,方灼突然蹲下,伸出脚横扫过去,一百八十多斤的肥肉被绊倒,砰的一声砸到地上。 方灼站起来,用力一脚踩在他背上,弯腰拿起那根棍子,“我的人你也敢动,找死呢吧。” 纸老虎也是老虎,老虎发威是很可怕的。 张胖子骂道:“卧槽你妈!” 方灼掏了掏耳朵,控制住力度,棍子一挥,张胖子痛得猪眼睛一翻,晕了。 方灼丢掉棍子,把周猝扶起来,用手替他捂住伤口,“你别死啊,坚持住,我带你出去。” 话说的漂亮,做起来很难,感觉自己像头驮了千斤重的骡子,被周猝压得腿都打不直。 好不容易扶着人走到门口,刚拉开一条缝隙,火舌就挤了进来,只能又把门合上。看了眼房间,天花板、地毯、飘窗、床,全都烧着了。 没办法出去,那就只能先躲一躲。 把周猝弄进卫生间,烟雾紧跟着就从上下左右门缝钻了进来,方灼赶紧用湿毛巾把下面塞住,尽可能减少烟雾进入。 昨晚这一切,他累瘫在地上,还不忘让周猝侧躺在自己腿上。 “怎么办,照这样,咱俩今天不被烧死也要被呛死。”方灼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男人的头发,唉声叹气。 昏迷后的男人收敛了平时的凌厉,变得柔和,大概是因为疼痛,眉头皱得很紧,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捏了捏周猝的脸,说:“你不是气运之子吗,能不能给点好运啊大兄弟。” 浓烟越来越多,空气开始稀薄,周猝的胸口起伏急促,每一次吸入都比上次更加困难。 方灼扭头吸了口还算新鲜的空气,对着男人的嘴开始“人工输氧”。 每输一口,就念叨一句,“你可是我的命,千万别睡过去。” 反复几次以后,周猝竟然真的醒了。 谢天谢地,方灼激动的在男人脑门上亲了一口,“大宝贝你可吓死我了!” 周猝反应慢几拍,脑子里全是那声饱含深情的“大宝贝”。然而当他看到浴室门地板砖上倒映的火光时,那点温情的旖旎没了。 灼烧的窒息感像条蛇,正缓慢的爬入肺部。 周猝重重的喘息一声,扶着墙站起来。 他用喷头把青年的衣服弄湿,又把自己身上的西服和衬衣全脱下来,淋湿后披在方灼身上。 “捂住嘴,冲到窗口跳下去。” 方灼不肯走,把衣服推给周猝,“要走一起走。” 周猝勾唇,揉-捏着青年的耳垂,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你先走,我等你带人来救我。” 他的身体已经撑到极限,看人的时候都有重影,走不出去的,只会成为累赘。 “我不走。”方灼想骂一句傻逼,他清楚男人的意思。 “之前说好陪你到长命百岁,如果你的生命要终结在这里,那我陪你。” 这说的是真心话,周猝死了,他的最后一颗星星也摘不到了。 任务失败,他就算不死,留在这世界也就没有意义。 被火焰烘烤的空间里,周猝的表情从惊喜到狂喜,眼睛里复杂澎湃的感情几乎要溢出来,本来就急促的呼吸,更加焦灼沉重。 249.真假世界43 此为防盗章 所以他把大希望都放在这人身上了,结果他妈竟然不是?! 不, 不对, 系统的回答是:无法判定。 这是一个开放式的答案, 小奴隶依旧是嫌疑人。 方灼烦躁的抓扯头发, “那上个世界确认目标的方法,这个世界还有效吗?” 【当然,派送员和主角只要肢体接触,就一定会有特殊感应。】 方灼松口气,心累的揉了揉眉心,下意识想躺下放空发呆, 突然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 扭头看过去, 视线正好对上一双冰蓝色的眼睛。 冷寂、桀骜、幽深,一看就不是善类。 经过上一个世界,方灼对危险的敏感度已经很高。 按耐住没来由的心虚,伸手推了把男人的脑袋,“再看我, 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男人抿着唇, 不说话。 方灼不敢和他对视, 别开眼转移话题, 缓和气氛,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还是不说话。 “不说算了。”方灼眼珠子转了一圈, 灵光一闪, “那我叫你蛋蛋好了。” 男人下面那两坨给他的印象很深, 而且这个名字真的很可爱啊。 “蛋蛋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干什么。”方灼示完好,又面露凶相,“但如果有人问你今晚的事,你要告诉他们,我把你干得很爽。” 说完担心男人不配合,又威胁说:“否则我就杀了你。” 死人脸终于有了反应,嘴唇微动,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 方灼听出了嘲讽的意思,“找抽呢你。” “你可以试试。”男人的声音波澜不惊,有些沙哑。 好听,绝对有做声优的潜质,方灼咂咂嘴,还没回过味来,就见被绑得好好的人,竟挣开束缚坐起来。 他第一时间去拔靴子里的防身匕首,刚摸到刀柄,手腕一痛,匕首被男人截过去,抵在了他脖子上。 方灼想到那两个被砸出脑浆的可怜虫,小心脏吓得要爆了,口头却很冷静,“外头可都是我的人,你把我弄死了,你也走不出去。” 男人眼底泛起冷光,把刀往下一按,鲜红的血从伤口溢出,顺着白皙的脖颈往下流,显得那一块皮肤异常艳丽。 方灼的淡定装不下去了,浑身僵硬,脸色苍白,“蛋……不,同志你别冲动,我们可以和平谈判。” 男人因为那个字额角青筋都鼓了起来。 他半阖着眼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把你的身份情况说一下。” 说话间指腹嗜血地划过刀口,像极了拷问特务分子的冷血军官。 方灼打了个激灵,老实报告:“身高182,体重70公斤,天蝎座,口味偏辣……” 陡然感觉脖子上一凉,对方好像不爱听这个呢。 方灼抿了下嘴,挑他爱听的说,“目前整个西街都是我的地盘,手底下就二百多号人,还算忠心,存款没有,武器装备为零。” 几句话就把老底抖得干干净净。 “我叫庄续。” 男人站起来,刀尖将方灼胸前的扣子一颗颗挑开,露出白皙的胸口,“把上衣脱了。” 方灼咽了咽口水,不愿意。 庄续眼睛一眯,半个字没说,方灼就把自己扒了个精光,就留了条内-裤,表现很积极。 在这破地方,他是只披着狼皮的兔子,而现在,庄续是剥皮人,刀尖正在他身上慢条斯理的滑动,像在找什么。 庄续神色晦暗,这小子身上没有任何芯片植入的伤口,也没有部队身份编号,应该不是来抓他的人。 “我听说你最近在找人。”庄续的刀划过青年后腰凹陷的线条,吓得人屁股夹得邦硬。 “那是对我很重要的一个人。”方灼鸡皮疙瘩掉了一床,快哭了,“哥,我错了,我给你钱行么,大哥的宝座也可以让给你,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招惹你了。” 庄续漠然地看了他一会儿,挑起那堆衣服,丢到他背上,“什么人?” “比我命还重要的人。”方灼突然明白过来,抱着衣服坐起来,“你放心,我找的人不是你。” 庄续对他没有信任,拿出一管黑乎乎的药剂,“喝了。” 方灼对这类东西有点阴影,小心翼翼的问,“什么东西?” “能保证你对我忠心的东西。”男人手指灵活,一把匕首都要玩儿出花了,威胁的意思明显。 方灼只好硬着头皮把一股怪味的液体喝了下去,捂着胸口干呕起来。 早知道这人芯子是黑的,他就不该把人带回来。 也不知道星际时代有没有后悔药卖。 门外,赵七一直在听墙角,听了半天,里面一点声没有。 想起关于庄续的传闻,他心头一跳,连忙扯着嗓子喊起来,“老大,要帮忙吗?” 帮个几把忙,你老大我现在生不如死。 方灼看了庄续一眼,也扯着嗓子喊:“滚去烧水,老大我要洗澡。” 赵七一肚子黄水,“这么快就干完了?着啥急,今天反正不开工,继续干呗。” 方灼白眼都要翻上天了,求你憋说话了行么! 顶着庄续如有实质的目光,暴躁的吼道:“废什么话,让你烧就烧!” 不到半小时,公共澡堂的热水烧好了。 方灼走在前面,庄续跟在后面,明明相貌平平,穿的也是老医生的旧衣旧裤,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矜贵。 赵七瞅了两眼,自叹不如。 有的人,哪怕没有皮相和金装,也能风度翩翩,气质逼人。 一号矿星的居住条件并不好,即便是原主这样的街霸,也要和兄弟们挤在集体宿舍,共用一个澡堂子。 方灼洗澡洗的很快,还特意让人准备了一套新衣,和一笔现金,用来送瘟神。 瘟神洗完澡,穿上新衣,揣上现金,没往门口走去,而是径直回了房间。 方灼目瞪口呆:“……”这是打算赖上他了?? “老大别愣着啊,赶紧的。”旁边有人拽了他一把。 方灼把目光投向四周,兄弟们里三层外三层,围成了圈。 有些人心里越痛苦,越要掩饰,原主就是这样。每次干完,总要拉几个兄弟夸夸其谈,吹自己有多厉害,有多猛,把人弄得有多爽,以此麻痹自己。 久而久之,大家养成了习惯,不用喊,一个个自觉排排坐,等着老大一讲雄风。 方灼干巴巴的说:“就那么回事儿吧。” 赵七:“今天玩儿的什么花样,怎么连个声音都没有。” 又不是养猪,叫唤个屁,方灼糟心的说:“老子不爱听,把他嘴给堵上了。” “没声音能爽?”有人好奇的问。 方灼胸口堵了一口血,扫了眼空空如也的走廊,“废话,那种呜呜咽咽,反抗不能的声音,更能激发征服欲。” “老大就是老大,懂得真多。”兄弟几个一脸崇拜,发自内心的。 就在这时,走廊上传来脚步声,也不知道怎么的,闹哄哄的大厅,一下子静得落针可闻。 方灼下意识坐直,僵硬的扭过头。 庄续站在走廊尽头,正看着他,“你进来一下。” 方灼磨磨蹭蹭,恨不得屁股长在凳子上,一辈子都不起来。 “老大还愣着干啥呢,赶紧去啊。” “就是就是,这是还想要呢。” “六万块的金菊花,得多干几回才行。” 方灼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站起来,顶着对死亡的巨大恐惧,走进房间。 庄续霸占着他的柔软的床,大长腿伸直交叠着,慵懒随意。 方灼半点不敢松懈,动了动嘴皮子,“干嘛。” “聊得高兴吗。”庄续的声音平淡。 方灼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差点跪下,“不高兴,我其实不想聊这种话题。” 庄续把匕首一甩,刀尖垂直的插-入木头桌子。 方灼已经预见到和桌子差不多的命运,绞尽脑汁,决定搬出无论发生在任何男人身上,都会让人痛不欲生的秘密。 希望庄续能念在同为男人的份上,别跟他计较。 “兄弟我实话跟你说吧,我搞不了,平时就爱跟兄弟几个说点荤话过个嘴硬,人生惨淡,你体谅体谅,就当我刚刚在放屁行吗。” “那是挺惨的。”庄续拔-出匕首,走到方灼面前。 方灼吓得连后退的力气都没有了,微仰起脸,哀求的看着男人。 庄续在青年眼里看见了熟悉的恐惧,舌尖舔过牙齿,勾起薄唇,刀尖慢悠悠的划过青年的皮带,落在了下面。 “既然没用,那就切了吧。” 可惜没有,只有这个小奴隶。 所以他把大希望都放在这人身上了,结果他妈竟然不是?! 不,不对,系统的回答是:无法判定。 这是一个开放式的答案,小奴隶依旧是嫌疑人。 方灼烦躁的抓扯头发,“那上个世界确认目标的方法,这个世界还有效吗?” 【当然,派送员和主角只要肢体接触,就一定会有特殊感应。】 方灼松口气,心累的揉了揉眉心,下意识想躺下放空发呆,突然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扭头看过去,视线正好对上一双冰蓝色的眼睛。 冷寂、桀骜、幽深,一看就不是善类。 经过上一个世界,方灼对危险的敏感度已经很高。 按耐住没来由的心虚,伸手推了把男人的脑袋,“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男人抿着唇,不说话。 方灼不敢和他对视,别开眼转移话题,缓和气氛,“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还是不说话。 “不说算了。”方灼眼珠子转了一圈,灵光一闪,“那我叫你蛋蛋好了。” 男人下面那两坨给他的印象很深,而且这个名字真的很可爱啊。 “蛋蛋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干什么。”方灼示完好,又面露凶相,“但如果有人问你今晚的事,你要告诉他们,我把你干得很爽。” 说完担心男人不配合,又威胁说:“否则我就杀了你。” 死人脸终于有了反应,嘴唇微动,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 方灼听出了嘲讽的意思,“找抽呢你。” “你可以试试。”男人的声音波澜不惊,有些沙哑。 好听,绝对有做声优的潜质,方灼咂咂嘴,还没回过味来,就见被绑得好好的人,竟挣开束缚坐起来。 他第一时间去拔靴子里的防身匕首,刚摸到刀柄,手腕一痛,匕首被男人截过去,抵在了他脖子上。 方灼想到那两个被砸出脑浆的可怜虫,小心脏吓得要爆了,口头却很冷静,“外头可都是我的人,你把我弄死了,你也走不出去。” 男人眼底泛起冷光,把刀往下一按,鲜红的血从伤口溢出,顺着白皙的脖颈往下流,显得那一块皮肤异常艳丽。 方灼的淡定装不下去了,浑身僵硬,脸色苍白,“蛋……不,同志你别冲动,我们可以和平谈判。” 男人因为那个字额角青筋都鼓了起来。 他半阖着眼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把你的身份情况说一下。” 说话间指腹嗜血地划过刀口,像极了拷问特务分子的冷血军官。 方灼打了个激灵,老实报告:“身高182,体重70公斤,天蝎座,口味偏辣……” 陡然感觉脖子上一凉,对方好像不爱听这个呢。 方灼抿了下嘴,挑他爱听的说,“目前整个西街都是我的地盘,手底下就二百多号人,还算忠心,存款没有,武器装备为零。” 几句话就把老底抖得干干净净。 “我叫庄续。” 男人站起来,刀尖将方灼胸前的扣子一颗颗挑开,露出白皙的胸口,“把上衣脱了。” 方灼咽了咽口水,不愿意。 庄续眼睛一眯,半个字没说,方灼就把自己扒了个精光,就留了条内-裤,表现很积极。 250.真假世界44 此为防盗章 那人一手掐住他的脖子, 一手按住他肩膀, 正埋头在他颈侧又吸又舔, 牙齿剐蹭过皮肤,像要把他吃了。 “大兄弟你……唔!” 一股专心的刺痛,是皮肤被牙齿刺破。方灼清晰的感觉那死变态正在吸他的血! 操操操操! “周猝你狂犬病吗!放开我!” “我艹你大爷!” “要被你咬死了!” 方灼惨叫一通, 见没作用,便开始轻柔的抚摸男人的狗头。 “乖, 别咬了,疼。” “猝猝,听话。” “算我求你行么,大兄弟。” “……” 说到后面, 越来越咬牙切齿,泪眼花花。 方灼唱了半天独角戏,也不知周猝是咬够了,还是他的安抚起了作用,咬住他不放牙齿终于松开。他明显感觉到对方的体温正在回升, 发抖的情况也在好转。 周猝终于安静下来。 楼下的复古座钟敲响, 发出“铛”的一声。 凌晨一点。 方灼挣扎, 想躲开这条疯狗, 刚抽出一条胳膊就被重新搂回去。 男人的长手长脚重新将他缠紧,含糊的在他耳边说:“别动,睡觉。” 方灼:“……”睡个几把啊, 他都要疼死了! 五分钟后, 方灼狠狠打了自己的脸, 睡成了猪。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周猝正拿着一本发黄的线装书坐在方灼斜对面。 淡金色的阳光将男人冷厉的面庞柔和了几分。听见床上的动静,他只是略微看了一眼,就再次将视线落在书上。 对自己昨夜的疯狗行为,周二少没有任何尴尬的表情和解释。 方灼脸冷下来,正要下床,就听见敲门声响。 得到周猝的应答,陈嫂端着一碗海鲜粥,目不斜视的走进来,“二少,给许先生的早餐做好了。” “嗯。”周猝放下书把碗接过去。 方灼还在生气,扭开脸看向窗外。 周猝直接把碗怼到他嘴巴上,“没长手?自己端着。” 粥粘稠适宜,瑶柱和海米都是新鲜的,撒上葱花点缀,光是闻着就咽口水。 方灼憋了半晌,勉为其难的抬手,“谢谢。” 周猝却连眼皮都没抬,像是看他一眼就会脏眼睛。陈嫂则安静的站在一旁,目光一次又一次从方灼脖子,眉头皱了起来。 等她收回眼,方灼已经喝完,下床去了浴室。 他偏着脑袋看向镜子,脖子上除了明显的牙印,还有一团红色,暧昧而张扬的暴露在空气中。 位置尴尬,把衬衣领子扣上都遮不住。 衬衣沾了点血,没法再穿,他洗完澡围着浴巾走出来,光脚踩在地毯上,水准顺着修长的小腿往下滚。 周猝抬头,看见一片白花花的肉。平心而论,青年的身材并不好,小腹虽然平坦但没有肌肉线条,更别提胸肌了。 他合上书,“怎么?” “借我身衣服。” 方灼用手扒拉头发,报复性的故意让水珠飞溅到周猝身上。 周猝眉头拧了一下,起身走入衣帽间,拎出一套扔过去。 “还有内裤。”方灼抱着衣服,提其他要求,“要新的。” 周猝微眯着眼,不做声,耐心已然耗尽。 方灼:“二少要是不嫌弃我挂空档穿你的裤子,那我也无所谓。” 周猝:“……” 方灼最终还是穿上了新内裤,尺码偏大,可见周二少家的老二并不小,屁股应该还挺翘。 他心满意足的下了楼。 陈嫂正坐在厨房摘菜,方灼没皮没脸的凑上去,“大周先生一般多久来次这边啊?” 回答他的是一声冷哼。 方灼继续说:“我看二少身体不至于差到不能出门的地步,是因为别的原因才被禁足在别墅吗?” 陈嫂把框子一扔,“我什么都不知道。” 方灼抿了抿唇,委屈的眨巴眼,“陈嫂您昨天跟我说话可亲了,不是这样的,我是做事情,惹你生气了吗?” 陈嫂瞪了方灼好一会儿,“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之前周父不是没往家里送过年轻男女,陈嫂就早就见惯了,只是这次的青年眉目清秀,双眼澄静,不像是心机攀附的人。可是经过昨天那一场,她觉得自己被打脸了,这小青年又是被送来勾引二少的狐狸精。 呸。 不过呸归呸,陈嫂还是忍不住劝,“小后生啊,听阿姨一句,找份堂堂正正的工作,哪怕日子紧巴一点,但好在踏实。也总比你卖……” 后面难以启齿,方灼接上,“卖肉?” 陈嫂一脸尴尬。 方灼笑得诚恳,“你想多了,我不会害二少,我是真的喜欢他。” 原主当了二十几年gay,不可能变,方灼只能继续gay。反正剧情走完他就跑路,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陈嫂见他执迷不悟,冷笑闭嘴。 有些人不见棺材不掉泪,之前那些人会求着从这离开,这个也不会例外。 方灼起身去花园里逗了逗狗,等到午饭做好,替陈嫂端到饭厅,便端坐着等周猝下来用餐。 周猝今天气色比昨天好些,方灼老妈子似的,笑着往他碗里夹菜,“你多吃点,身体健壮。” 看着那双沾过口水的筷子,周猝直接把碗给挪开,“抱歉,我嫌脏。” 方灼热脸贴冷屁股,心里很不爽,开始翻旧账,“你是不是忘了昨晚对我又舔又吸。哦,还咬了我一口呢。我没嫌弃你,好意思嫌弃我?” 周猝下意识看向他的脖子,白净的皮肤上绽开一朵红印。 方灼又说:“你是不是该给我道个歉?” 周猝:“抱歉。” 方灼没有听出任何歉意,埋下脑袋大口扒饭,把那一粒粒米当成了周猝,一口一口嚼碎咽下去。 眼看着就要嚼完,大厅忽然传来脚步声。 那脚步越来越快,一道人影冲进来,抓住桌沿用力一掀,饭菜随着翻转的桌面摔了一地。 方灼闪得快,挑了下眉,站在一旁继续嚼米饭。 周丞径直走到周猝面前,提起拳头想揍人,但触及对方那双黑得不正常的眼睛,心头没来由的畏惧。 为了挽救颜面,他一脚踹翻旁边的凳子。 “你他妈给爸下了什么蛊!”声音大的要把房顶掀起来。 他就不明白,怎么他玩儿男人就被整天逼逼,这野种玩儿男人他爹就上赶着送人!真他妈见鬼! 周猝站起来,比周丞还要高出半头,精壮挺拔,说不出压迫。 周丞被他盯得后退一步,“怎么,你还想跟老子动手啊!” “你也配?”周猝的视线划过站在一旁的方灼,转身朝楼上走去。 周丞火气上涌追上去,嘴里开始喷粪,什么难听骂什么。方灼这个吃瓜群众也紧跟其后,刚到二楼,就听见一声痛苦的闷哼。 周丞像个玩具被人掐住脖子,两腿悬空,固定在墙上。因为呼吸困难,他的脸和脖子涨得通红,眼珠子都要鼓出来了。 方灼吓得倒退两步,又冲过去抓住周猝的手,“你冷静点,他可是你亲哥。” 这句话成了催化剂,周猝没松手反而更加用力,眼看着周丞脸色发紫要不行了,方灼张嘴朝着那只手咬下去。鲜血渗出,又腥又甜。 周猝胳膊僵了一下,五指松开。 周丞顺着墙坠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方灼没理他,蹭掉嘴角的血,冲着周猝大吼:“你是不是疯了,杀了人你也要坐牢!你才二十几岁,人生不要了?” 他确定,刚刚周猝是真的要杀周丞。他怀疑这人是不是被关傻了,连最基本的道德观都没有了。 事实上,周猝真没有。所谓的道德和底线,早就被研磨成粉,被吹得一干二净。 周猝低头看着手腕上出血的齿印,“我不需要你关心。” 呵呵,老子只关心任务。 “我关心你呢。”他抿了抿嘴,解释道:“他要是死了,我也会成为嫌疑人。” 周丞从地上爬起来,捂住脖子往楼下跑,心头像被泼了一碗油,焦灼得厉害。他隐隐察觉这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似有挣脱牢笼的趋势。 刚刚要不是许未来,他这会儿怕是已经挂了。 想到许未来,周丞溜到半途的脚顿住。人家好歹救了他一命,放着不管也太畜生了。 一咬牙,扭身倒回去,抓着方灼一起逃命。 方灼想留不想走,没几步就甩开他。周丞焦急,没察觉他的情绪,崩溃的抱着脑袋,“难怪我老子把他关在这儿,原来是有狂躁症!” 方灼木然:“他有狂躁症我也喜欢。” “……口味还挺重。”周丞催促,“啧,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周鹤年声音不稳,似乎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男朋友?你的意思是,楼下那个白脸小个子?” “嗯。”周猝神情阴翳下来,眉头拧紧,“我看不见他的气运。” 不是看不出,而是看不见,就是没有。 无论气运好坏,只要是活人,就不可能没有。 除非,这人气数已尽,是个死人。 —— 方灼正在角落啃西瓜,啃完又去装了一盘子草莓过来,张嘴轻轻一咬,红色的汁水顺着手指往下滴。 张胖子正在跟周丞聊天,看这一幕,心头发痒,“哥,我记得没错的话,那小子就是之前总缠着你那个小零吧?” 周丞不太想搭理他,随口应道,“嗯。” 张胖子摸着三层的下巴,眯起眼睛,“吃起来怎么样?” 周丞:“没吃过。” “没吃过?!”张胖子惊讶,上次听说他哥把人从会所带走,众人还暗中打赌周丞一夜能干几次。 结果竟然没干?这怎么行!他可是赌的周丞一夜三次,赌金十万呢,今天就是赌局结算日了! 钱赔了是小,可给了钱周丞却没干事儿,这就不划算了。更何况,这小鸭子现在还是周猝的人,他就更想做点什么了。 张胖子眯起绿豆眼,招来两个跟班,悄声说:“今儿身上带药了吗?” “带了,张哥您看上谁了?” “你右手方正吃东西那小子,今晚试试他。” 周丞在神游,没听见,直到看见跟班走过去,趁方灼不注意,把一颗白色片剂放进果汁杯里。 药片在里面连个泡都没冒,眨眼间分解完毕,方灼没发现异样,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刚咽下去,就看见周丞疾步走过来,打掉他手里的杯子,“吐出来,杯子里有药。” 方灼当即脸就绿了,拔腿就往卫生间跑。 周丞也气得不轻,扭头指着张胖子说:“回头跟你算账。” 他一路跟着方灼走进卫生间,掐着他的脖子压在水池边,让他自己想办法吐出来。 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啦作响,方灼把手指伸进喉咙,没几下就吐出一滩胃消化的食物,酸臭熏天。 周丞有点恶心,正想避开,被方灼一把拽住,“你别走,待会儿给我指是谁干的。” 方灼把胃吐空了,漱干净口,拽着周丞走出去。 之前散乱喧闹的大厅,一片安静。 周猝跟在周鹤年身边,站在大厅正南方的阶梯平台上,一眼就到自己搜寻许久未果的人,正拽着另一个男人的胳膊,从卫生间方向走来。 被野兽盯上的感觉太过鲜明,方灼第一时间就把手松开。 周丞不明所以,揉着被捏过的地方发脾气,“拽什么拽,别拿你的脏手……” 话还没说完,就见旁边的人已经走到离他四五米开外。 周丞:“……” 方灼朝他露出无辜的表情。 周鹤年在台上侃侃而谈一番,像在场的人致谢以后,便宣布了今晚的重磅—— 他决定收周猝为关门弟子,并且刚刚在楼上已经移交了家主之位的信物。 场下一片哗然。 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凭什么! 周鹤年微眯起眼,扫视着众人,“大家若有异议,可以提出来。” 然而下面的人再不爽,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忤逆。周鹤年在周家有绝对的话语权,别说是私生子,他就是选个瞎子聋子掌家,也没人敢反对半句。 曾经有人公然反对过上一位被选定的接班人,结果第二天,那人在街上走,一辆车子横空而出,把他的脑袋碾得稀巴烂。 无论是不是巧合,这都让人心生恐惧。 大厅里鸦雀无声,没人再敢闲话,以后怎样暂且不谈,至少在老头子还活着的时候,他们需要表面要顺从。 —— 回程的路上,方灼觉得特别压抑,周猝的脸一直绷紧,就连出租车司机都大气不敢喘一声。 两人到家,周猝直接上了二楼。 方灼知道他发什么神经,不太想理,如果周猝直接问他为什么跟周丞凑到一起,他一定会解释,结果这人给他甩脸子! 呵呵呵,他方少爷也是有脾气的! 掏出手机开始抱怨,“真是难伺候,这么点事情也能跟我闹。“ 251.真假世界45 此为防盗章  周父将熄灭的烟头扔掉, “那要看你能回报给我什么。” 方灼知道他要什么,如果只是单纯监视, 完全可以安装隐形监控,但他没有。 现实中的枷锁和压迫, 会让人排斥从而反抗, 若是能知道对方心里的欲-望,从心理上让其得到满足,这段驯服关系会牢靠很多。周父要的就是这个。 方灼还是那副畏缩的样子,紧张得舌头都捋不直,“请, 请周先生您再给我一些时间,二少对我的态度真的已经有所转变了……我, 我相信……” 说话间, 头顶的天花板上突然一震, 就连吊灯都在摇晃。 很快就有保镖冲进来,“先生,二少他拼命反抗,根本不听劝。” 头顶上又是一阵异动,听着像是花瓶一类的东西摔碎了,其中还夹杂着打斗声和惨叫。 方灼微拧着眉, 知道是周猝出事了。 而作为父亲的人却丝毫不担心, 反而冲保镖大发雷霆, “一群饭桶!不行就上家伙!” 保镖点头哈腰, 急急退出去。 周父回过头, 重新将视线落在睨方灼身上。 这小子长相实在一般,也就那双眼睛还过得去,反倒是身材纤细修长,能加点分。周父理解不了男人搞男人的乐趣,但从保镖口中得知,除去最近一周两人关系降到冰点,之前相处确实不错。 他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方灼从桌上拿过打火机给他点上,见他讨好自己,心里的火气下去一半。 “替我卖命有个规矩。” 方灼松了口气,知道他是不打算换人了,“先生请说。” “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 “您放心,无论看到听到任何事,我都会烂在肚子里。” —— 平时站在别墅外看守的保镖都不见了,全被调上了二楼。方灼踩着打斗声上楼,一到走廊,就闻到一股血腥。 黑色衣服的保镖们,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正在跟里面负隅顽抗的人对峙。 周猝如同一只孤勇的野狼,站在狼藉的房间中央,浑身都散发着凶狠暴戾的气息。他的颧骨青肿,眼角和嘴角破皮,白色衬衣被锋利划破,到处都是殷红的血迹。 相比于他的镇定,包围他的保镖们要紧张很多。一个瘦高个抱着麻醉抢靠近自己队长,并把枪递了过去。 “二少,得罪了。”保镖队长说完,娴熟的瞄准,扣动扳机。 这一针下去,哪怕意志再坚定,也会在十五分钟内陷入昏迷。 方灼从保镖间挤进屋的时候,针筒恰好从眼前飞过,周猝被七八个人围困,行动受限,颈侧动脉上被精准的扎了一针。 看见突然冲进来的人,他愣了下,凶戾的眼中有着难以察觉的难堪。 周猝拔掉注射完毕的麻醉针,抗拒的别开脸,不肯看他。 “跟他聊得怎么样,给了你多少钱?”他语气嘲讽。 方灼看着他身上的伤,没吭声。 周猝又说:“我知道你是他派来的。” “不是,我是为你而来。” 周猝还记得,他第一次听见这句话,是那天夜里。身体再次陷入无边的寒冷,意识也沉入深渊,这句话却如同一把火炬,燃尽了一切黑暗。 他黯淡阴沉的眸光点亮了,又很快恢复死寂,不耐烦地开口:“你以为我会信你?滚!” 方灼往旁边走了一步,好让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会滚,你教我。” 男人嘛,要面子,被唯一的朋友撞见这种场面,心里一定很难堪,所以会做出一些极端的行为。方灼大度的选择理解。 保镖们围成一圈看戏,其中一个不爱看戏的,独自走到墙角,将带铐子的锁链拖过来,想等周猝昏迷,就给他戴上。 方灼瞥了一眼,镣铐又黑又粗,这东西要是当情-趣道具,一出场怕是就能把人给吓萎。 保镖们五大三粗没轻重,方灼担心周猝会受伤,主动说:“你们出去吧,等下我给他戴上。” 周猝紧绷的脸更黑了。 方灼看见他拳头上青筋鼓起,心想他不是要揍我吧。条件反射的伸手握住男人硬邦邦的拳头,轻轻捏了捏。 小声跟他咬耳朵:“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就是想留下来陪你。” 见两人亲密的说悄悄话,保镖队长一脸恶心,说:“要出去也是你出去。” 方灼刚要把人安抚好,就被这人打断了,脸色极其难看。就那么一声不吭的瞪着对方。 两方僵持了快十分钟,麻醉剂药效生效了。眼看着周猝眼神开始涣散,那些人立刻拥上去,把他抬到床上,随后粗暴的拽过锁链,将铐子那头圈住他的脖子。 方灼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这里的人明面上对周猝恭敬,但私底下没把他当人。周父把儿子当成狗,他们也把二少当成狗。 临走前,还有人故意拽着链子甩了几下,嘴里发出逗狗的啧啧声。 闲杂人等稀稀拉拉的离开,房间里沉寂下来。 周猝安静躺在床上,方灼去楼下找来医药箱,动作轻柔的给他清理包扎伤口。然后就坐到一边,掏出手机看233玩儿贪吃蛇,打发时间。 夜幕降临,暗沉的蓝色逐渐将晚霞覆盖,天上升起一轮明月,没有星星。 看着圆盘似的圆月,方灼才知道今天该是月中十五,又联想到周父的种种行为,他兀自陷入了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就听见铁链的脆响。 周猝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坐了起来,正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他。 方灼闻到危险的气息,警惕地离开沙发,退到安全地带,几乎同一时间,周猝也从床上下来。他光着脚站在地上,低头看着地板发了会儿呆,似乎意识不清。 方灼不敢靠近,隔着八丈远说:“你没事吧?是哪里不舒服吗?” 听到声音,周猝猛地扭头看过去。 尖利、凶狠、血腥,各种暴虐的情绪纠葛在其中,方灼吓得倒退几步。正要往外跑,周猝突然冲过来,却被锁链牵制住,只能隔着半米远伸长手臂要抓他。 虽然知道他够不到自己,方灼心里还是害怕,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房间。 刚合上门,门内轰然巨响,铁链在地上拖拉,发出暴躁又急切的铛啷声。 方灼心有余悸的喘了几口气,下到一楼,发现今夜守卫的人比之前多,显然是用来对付周猝的。他站在原地想了想,眼珠子一转,跑去厨房把之前买的小零食全抱出来,打算找人唠唠嗑。 一开门,就看见有个壮汉正望着天,百无聊奈的抽烟。 “抱歉,你不能出去。”保镖伸手拦住。 方灼一笑,“我没打算出去,就是太无聊,找你聊聊天。” 随后从旁边拉过来一张小几摆到门口,放上零食。 “大哥您站岗辛苦了,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伸手不打笑脸人,保镖很快就在方灼的讨好和劝说下,败下阵来。两人一边吃一边天南海北的聊天,直到最后方灼才点明主题。 “其实我挺害怕的,你说二少会不会把链子扯断,跑出来啊。”方灼说话的时候,声音发紧,一双桃花眼泛着雾气,看着的确很害怕。 保镖摆摆手,“哪能啊,那链子是老板特意找人订做的。别说是个人,就算是只熊都不可能挣断。” 方灼拍着胸口,夸张的松了口气,“那就好,二少那样子太吓人了,跟疯了差不多。我刚还担心他会杀了我呢。” 周猝总是一副谁都看不上眼的样子,几个保镖也早就看他不爽了。听方灼这么说,保镖立刻把他划到我方阵营,不屑的嗤笑,“他算个屁的二少。” 方灼:“什么意思?总不会不是亲生的吧。” 保镖压低声音,“我听说他就是个私生子,连族谱都没上。” 关于这点,从周丞对周猝的态度,多少能猜到一点。 方灼对这个消息并不惊喜,又问:“那周二少这是又狂犬病吗?怎么不找医生来看?” 保镖其实也不清楚,但大家平时凑到一起就爱聊些有的没的,自然也讨论过这个问题。 “我跟你说件事情,千万别拿去问人,就当个故事听。” 方灼连连点头,“你放心,我绝对烂在肚子里。” 保镖压低声音,说话的时候语气拖长,跟讲鬼故事似的,“我们哥儿几个讨论过,得出的结论是,周二少就是个倒霉鬼。” “怎么说?” “你听说过借运续命吗?” “嗯。”周猝神情阴翳下来,眉头拧紧,“我看不见他的气运。” 不是看不出,而是看不见,就是没有。 无论气运好坏,只要是活人,就不可能没有。 除非,这人气数已尽,是个死人。 —— 方灼正在角落啃西瓜,啃完又去装了一盘子草莓过来,张嘴轻轻一咬,红色的汁水顺着手指往下滴。 张胖子正在跟周丞聊天,看这一幕,心头发痒,“哥,我记得没错的话,那小子就是之前总缠着你那个小零吧?” 周丞不太想搭理他,随口应道,“嗯。” 张胖子摸着三层的下巴,眯起眼睛,“吃起来怎么样?” 周丞:“没吃过。” “没吃过?!”张胖子惊讶,上次听说他哥把人从会所带走,众人还暗中打赌周丞一夜能干几次。 结果竟然没干?这怎么行!他可是赌的周丞一夜三次,赌金十万呢,今天就是赌局结算日了! 钱赔了是小,可给了钱周丞却没干事儿,这就不划算了。更何况,这小鸭子现在还是周猝的人,他就更想做点什么了。 张胖子眯起绿豆眼,招来两个跟班,悄声说:“今儿身上带药了吗?” “带了,张哥您看上谁了?” “你右手方正吃东西那小子,今晚试试他。” 周丞在神游,没听见,直到看见跟班走过去,趁方灼不注意,把一颗白色片剂放进果汁杯里。 药片在里面连个泡都没冒,眨眼间分解完毕,方灼没发现异样,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刚咽下去,就看见周丞疾步走过来,打掉他手里的杯子,“吐出来,杯子里有药。” 方灼当即脸就绿了,拔腿就往卫生间跑。 周丞也气得不轻,扭头指着张胖子说:“回头跟你算账。” 他一路跟着方灼走进卫生间,掐着他的脖子压在水池边,让他自己想办法吐出来。 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啦作响,方灼把手指伸进喉咙,没几下就吐出一滩胃消化的食物,酸臭熏天。 周丞有点恶心,正想避开,被方灼一把拽住,“你别走,待会儿给我指是谁干的。” 方灼把胃吐空了,漱干净口,拽着周丞走出去。 之前散乱喧闹的大厅,一片安静。 周猝跟在周鹤年身边,站在大厅正南方的阶梯平台上,一眼就到自己搜寻许久未果的人,正拽着另一个男人的胳膊,从卫生间方向走来。 被野兽盯上的感觉太过鲜明,方灼第一时间就把手松开。 周丞不明所以,揉着被捏过的地方发脾气,“拽什么拽,别拿你的脏手……” 话还没说完,就见旁边的人已经走到离他四五米开外。 周丞:“……” 方灼朝他露出无辜的表情。 周鹤年在台上侃侃而谈一番,像在场的人致谢以后,便宣布了今晚的重磅—— 他决定收周猝为关门弟子,并且刚刚在楼上已经移交了家主之位的信物。 场下一片哗然。 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凭什么! 周鹤年微眯起眼,扫视着众人,“大家若有异议,可以提出来。” 然而下面的人再不爽,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忤逆。周鹤年在周家有绝对的话语权,别说是私生子,他就是选个瞎子聋子掌家,也没人敢反对半句。 曾经有人公然反对过上一位被选定的接班人,结果第二天,那人在街上走,一辆车子横空而出,把他的脑袋碾得稀巴烂。 无论是不是巧合,这都让人心生恐惧。 大厅里鸦雀无声,没人再敢闲话,以后怎样暂且不谈,至少在老头子还活着的时候,他们需要表面要顺从。 —— 回程的路上,方灼觉得特别压抑,周猝的脸一直绷紧,就连出租车司机都大气不敢喘一声。 两人到家,周猝直接上了二楼。 方灼知道他发什么神经,不太想理,如果周猝直接问他为什么跟周丞凑到一起,他一定会解释,结果这人给他甩脸子! 呵呵呵,他方少爷也是有脾气的! 掏出手机开始抱怨,“真是难伺候,这么点事情也能跟我闹。“ 233难得没玩儿游戏,回复很快,【他是主角,他最大。你要包容他。】 “那谁来包容我!”方灼气愤道:“究竟什么时候结束,老子现在很烦,很想撂挑子。” 无意间的抱怨,触发了“进程询问服务”,手机连震三次。 【外挂使用中。】 【剧情线:三颗星。(总数五颗星)】 252.结局01 “顾先生。” 终于有声音传来, 打断了勒死人的拥抱。 来人是此次营救抓捕的任务的队长。 队长曾无数次从枪林弹雨中穿过, 自认心理素质过硬, 但看到两人这黏糊劲, 还是没忍住尴尬。 他掩嘴轻咳一声, “二位需要配合我们回警局做一下笔录。” “嗯。”顾沉应了一声, 大手握住方灼手上的胳膊。 方灼还没明白怎么回事, 突然感觉胳不疼了,悄悄侧身瞥了眼, 好了。 什么情况,大佬天赋异禀, 还能治愈? 233帮忙解释, “他是世界的创造者。” 宿主的剧情线基本走完,也知晓了那封信和钢笔的来历,该说的,不该说的, 系统现在都能说了。 方灼呆愣,“这么吊。” 这后台不也太硬了, 以后还不得横着走。 233, “但大佬是个很公正的人, 绝不可能干出以权谋私这种事, 收起你不切实际的想法。” 方灼迷之自信, “他的原则是针对你们, 不是我。” 就大佬刚刚抱他那样儿, 方灼敢打赌, 就算是他要星星,大佬也会去摘。 233,“……”有道理,完全无法反驳。 这次出任务之前,上头三申五令,一定要把人质完全解救下来,如今事情告一段落,队长也算是松了口气。 “不过也不急,先去医院吧,我看方先生受了点伤。” “我没事,那是别人的血。”方灼一脸真诚,“不小心蹭到的。” 队长顿时想起进门时看到的画面,除了那名老大,其余小弟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确实被揍得很惨。 就连唯二两个立在地上的人,也是一个断了右手,一个断了左手。 说句不负责任的话,这两人根本不需要解救,人家自己就能解决,尤其是那位顾先生。 队长想着想着,又忍不住悄悄拿眼扫过去。 顾沉浑身上下没沾一点血污,要不是西装外套上有褶皱,还以为是刚刚从什么会议现场出来呢。 旁边一个警员走过来,手里的证物袋里装着一部手机,说是不知道是谁的。 方灼一看,“我的,是我的。” 警员看了队长一眼,得到示意后,把手机连袋子一起递给方灼。 方灼掏出手机看,后壳裂开了,估计被摔过。 他抓着按了几下,开不了机,估计是坏了。 见他神色不好,队长严肃起来,“坏了?里面有跟案子有关的东西吗?” 方灼说有的,“里面有个视频,不过您放心,我会尽快修好的。” —— 方灼和顾沉抵达警局时,那伙人也刚被押进审讯室。 做完笔录出来的时候,恰好听见警员跟队长报告,说是方炜死活不开口。 现在是法治社会,没有刑讯逼供那一套。 犯人真要闭嘴不开口,警察也没办法,除非找到能直接打脸的证据。 233,“要现在把之前录的视频发给你吗?” 方灼说不用,“我手机不是坏了吗,等明天修好你再传给我,让他再高兴一晚上。” 方炜现在无非是抱着侥幸心理,认为只要他不认罪,警察就不能拿他怎么办,撑死了也就是追究他故意伤人,畏罪潜逃的事。 就算脏辫那伙人出卖他也什么好虚的,要知道,他手里可是有借条的,可以用来证明自己是非法集资借贷的受害者。 到时候嘴一张,就说是被脏辫那伙人逼迫的,警察肯定信。 233听完分析,沉默了了下,“你还挺了解他。” 方灼,“只是透过他以往的行为,能猜到他的一些心理。” 方炜那种人,永远别指望他能像个男人一样,去承担自己犯下的过错。 不是没有勇气,只是不愿意,总抱着侥幸逃脱的心理。 方灼微眯起眼,看向那间紧闭的审讯室,“等他以为自己真的可以逃脱罪名的时候,再把证据甩出来,让他从天堂跌进地狱。” 是真正的地狱。 方灼突然轻笑一声,吓得系统瑟瑟发抖,“你没事吧。” “没事啊。”方灼脸上的笑意扩大,“后天这一切就能结束了,不知道大佬的保险箱里装着什么。” 233,“可是你还不知道密码。” 方灼,“我可能知道。” “可能?” “嗯。” 一切尘埃落地,方灼感觉无比轻松,上车以后一直在叽里呱啦说自己的英雄事迹。 “你不知道,我真的打得他满地找牙,先是左勾拳,然后侧踢,我只是用陶瓷台灯吓吓他,他就尿裤子了……” 顾沉俯身一吻,方灼不出声了。 算起来,今天还没亲过呢,碍于人多,只是很含蓄的抱了抱。 他追着男人的嘴唇咬上去,想把今天的亲亲补回来,这一补不得了,补得他差点断气。 快到家门口时,男人终于放过几乎窒息的青年,“快结束了。” 车刚停下,车门被人从外面迫不及待的拉开。 是管家福伯。 管家在家焦躁担忧了整个下午,终于见到两个主人平安无事回来,顿时老泪纵横。 方灼拍着他的背,诓哄了很久。 管家心情没有平静,“老天爷保佑,千万不要再出这种事情,你们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活着也意思。” 方灼低着头,心里很难受。 按照以往套路,任务结束他就要离开,说不定这次,顾沉也会跟着一起走。 福伯不是任务者,他会被留在这里,独自守着空荡荡的大房子,回忆着从前种种。 这对一个将顾沉和他当成自己孩子的老人来说,太过残忍。 等到管家在摇摇椅上睡着,方灼轻手轻脚跑上楼。 他起初以为顾沉在三楼书房,上去看了一圈发现没人,又下到二楼,恰好撞见传话人从主卧出来。 传话人眉头微蹙,径直过来,把方灼拽到一边,“别去打扰他,他需要休息。” 方灼心跳漏了一拍,“他怎么了?” 青年的询问太过小心翼翼,搞得传话人都不好意思说重话。 “累的呗,你以为他随随便便就能上来救你?那是跟上头那位拼命拼来的。” 传话人收起平日的吊儿郎当,“除了任务者以外,任何人不得更改人物命运,哪怕是主神自己。 而这个世界中,顾沉并不是任务者,甚至不被允许进入这个世界,是他太过固执,非要进来,这已经主神的最大让步了。可他却得寸进尺,妄图插手你的人生,你觉得主神能放过他?” 方灼望着走廊另一头房间,“你的意思是,他本来只能陪我走到上一个世界?” “可以这么说。”传话人说,“主神挑选任务者的标准非常随意,却也不容忤逆,他指定是谁就是谁,谁都不能干涉,而你根本不在其中,你的名额是顾沉求来的。不但如此,他还申请和你一起进行穿越测试。 主神为此大发雷霆,以流放的名义,将他打入小世界,算是满足他的心愿,也算是一种惩罚,所以他每个世界总是命运多舛。” 说着说着突然叹了口,那种苦哈哈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要是换成是他,早疯了。 传话人瞥了眼泪汪汪的青年,想了想,干脆都说了吧。 “顾沉每次进入小世界前,他的部分能量,和关于你的记忆都会被剥离抽取。这些记忆在每次穿越完成后,会重新回到他的脑子里,但也仅仅只是暂时。下一次穿越前,又被重新抽走。 不过最后这三次,他一直在通过抽取世界能量,缓慢恢复记忆,并且摆脱了主神在他身上下达的部分禁止。” “他是我来的第二天到这世界的?”方灼突然开口。 他记得那天顾沉突然晕倒,心脏骤停。 “是。”传话人皱眉,“这个世界确实是你真实的过去,除了你以外,所有人都会按照过去的原有轨道继续人生,包括世界里原本的那个‘顾沉’。他会碍于主神意志,像从前一样,偷偷的监视、偷窥你……” 方灼懵逼,“监视?偷窥?” 233沉痛,“是真的。” 传话人耸耸肩,“我也觉得挺变态,但这确实是他能干出来的事,自从遇见你,我们伟大的万千世界创造者,变成了个为爱疯狂的智障……” 方灼护短,瞪他,“能好好说话吗。” “……哦。”传话人调整表情,严肃道,“他会遵守主神意志,不干涉你的人生。” “不对。”方灼打断他,“顾沉明明小时候就见过我,还想跟我做朋友,如果他那时候可以有拥有自主意愿,为什么后面却不可以?” “因为十二岁之前的顾沉,勉强算是这个世界的普通人类,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任何事情。而十二岁以后的顾沉,他……” 传话人突然眉头一皱,卡壳了。 然后他从屁股后面摸出个小本本,翻了几页后,说,“我想起来。” 方灼,“……” 传话人,“顾沉十二岁那年是真的死了,同时也让真正的他苏醒了过来。” 方灼迫切,“然后呢?” “说到这段,得先跟你科普点前情。”传话人微眯着眼睛,回忆道,“在顾沉之前,创造世界的人是主神,在他将这项工作交给顾沉以后,时常对顾沉创造出的世界表示不满,说是太过冰冷,所以顾沉封存记忆和力量,随意挑选了一个世界,想要切身体会普通人类的感情和生活。 然后,他认识了你。 死而复生后的顾沉,由于幼小的身体无法负荷渐渐苏醒的力量,身体状况急剧恶化,被不明真相的管家带出国接受治理。那些年,他一面观察周围的人和环境,一面试着融入,体会他们的情绪和感情,当然,被他观察最多的人是你。” 方灼心情五味杂陈,很复杂。 照这位大哥的说法,顾沉十二岁醒来时,壳子里住的该是成年人的灵魂。 可对方却在自己十二岁那年,寄来了一封信。 这倒也没啥,有啥的是信纸上的火柴人,手拉手,一起笑,还说什么等我回来。 方灼打了个哆嗦,引来传话人蹙眉,“冷?” “没,是感动。” “哦。”传话人点点头,“不过那时候的顾沉是个乖宝宝,主神下令不能插手,他就老老实实真的不插手,直到你死…… 虽然那是场意外,但他还是把问题归咎于自己没有及时赶到。说实话,那段日子他过得挺糟的。” 顾沉比传话人更早被创造出来,他就像台高速运转的机器,脑子里只有工作。 偶尔表现出一点情绪,也是因为又被主神喷他创造出的世界是垃圾。 可是在方灼死后的那段时,顾沉简直换了个人。 痛苦、迷茫、颓然,一夕之间有了所有负面情绪。 仿佛是一根枯萎的枝丫,外界的任何一点力量,都能将他轻易摧毁。 爱情这种东西,有毒。 一旦深入骨髓,就是万劫不复,除了你心里的人,没人能救得了你。 传话人低头看了眼小臂上的鸡皮疙瘩,心说,老子这辈子都不会谈恋爱的,谁他妈爱当智障就当去,反正我不当。 他轻轻拍了下发愣的青年,把剩下的话说完,“如果顾沉不跟来,这个世界的‘顾沉’依旧会按照主神意志行事,而你很可能会因为逃不开命运,再一次被推下高楼。” “这一次可没有重生的机会,你会魂飞魄散。” “并且任何一个世界,都不会留下你的痕迹,你的存在将被永久抹杀。” 前前后后牵扯的东西太多,而传话人说话又有点跳跃,方灼的心跟脑子里一团糟。 他顺着走廊来到主卧。 顾沉睡得沉,呼吸平稳。 233叹了口气,“他应该是累惨了。” 方灼用指尖戳了下男人的浓黑的睫毛,“嗯,我知道。” 他枕着自己的胳膊,安静看着,男人是真的帅,睡着了帅,拿着钢管揍人的时候帅。 方灼起身,胳膊撑在枕头上,悄悄在顾沉额头亲了一下。 亲完心头痒,又亲了亲眉心,鼻尖,最后是嘴唇。 他亲得陶醉投入,没看见男人颤动的睫毛,啄了几下觉得差不多了,腰上多了一双胳膊。 这双胳膊几个小时前才抱过他,那时两人都站在地上,跟现在情况不同。 顾沉翻身把人压在床上,亲得又凶又狠。 方灼被男人粗重灼热的呼吸烫到,下意识想躲,不小心碰到了个东西。 他暗自撇嘴,不是说能量消耗很大,需要休息吗,明明就很精神。 两人在床上滚来滚去,不是玩儿游戏,而是在进行一种特殊的学术探讨。 这探讨说难不难,说累也不累,就是耗时有点长,而且容易管不住嘴,方灼时不时总要啊一两声,偶尔还要随着男人的动作翻个身。 顾沉是这项学术的资深研究员,每次总是要努力钻研。 而且他这个人,讲究面面俱到,钻研完背面,又将被钻研对象对象翻个面,从正面切入。 方灼打心眼里佩服他这种认真态度,要不然人家能成大事,当大佬呢。 253.结局02 送修的手机被送回来的时候, 方灼正蹲在花园里, 看对门那家小花园里养的几只大公鸡。 大公鸡被丢在篱笆的角落里, 蔫哒哒的, 就连鸡冠都变得暗淡。 据管家说, 对门这家的老爷子要八十大寿了, 这些大公鸡是农场送来的, 准备用来做菜。 想到大公鸡们的悲惨遭遇,方灼忍不住叹了口气, 有点想娃了。 上个世界崩坏又重组,原本生活在那个世界的人该怎么样, 还怎么样, 只有鸡崽不见了。 它本不是那个世界的土著,所以就连系统都摸不准,鸡崽到底还在不在,反正中继站是没有的。 管家踩着草皮走来, 带着白手套的手心里,躺着一只黑色手机。 “小少爷, 这是刚刚送来的。” 方灼回过神, 伸手接过来按了电源键, 成功开机。 “阿三哥, 把视频发给我呗。” “好的。”系统把视频发过去, 顺便更改了手机上的视频详细信息。 方灼点开看, 视频录得很有技术含量, 镜头随着奔跑晃来晃去, 而后面的方炜像头发疯的狗,正凶悍的举着水果刀追着他咬。 方灼给顾沉发了个信息,汇报行踪,随后赶往警局。 队长正焦头烂额,一肚子火气。 方炜就跟嘴里灌了水泥似的,死活撬不开。 最几把烦的是,他还总是一副气定闲神的样子,饶是警员告诉他,“你哥已经证实你是绑架犯之一”,他依旧闭嘴不谈。 完全就是个钢铁造的蚌壳,嘴巴又硬又紧,牛逼。 方灼手机里的视频就是及时雨,队长见他赶来,眉开眼笑,立刻让技术科去把视频导出来,又还给了方灼。 “他还是不开口吗?”方灼被带到审讯室外,隔着单面玻璃看向里面的人。 被关了近四十八小时,方炜身上的戾气消散,显得颓废落魄。 因为犯人极不配合,审讯室里只留了他一个人,不就是打心理战么,大家多的是时间跟他消耗。 方灼在外面站了会儿,“我进去跟他聊聊。” 队长思索片刻,“行。” 审讯室里,方炜戴着手铐,坐在一张木椅上。 听见背后脚步,连眼都懒得抬,他不吭声,不签字,能拖一天是一天。 他其实也知道自己大概是逃不过了,可心里仍旧抱着侥幸。 万一,万一方灼大发慈悲,放过他呢。 “气色不错。”对面传来说话声。 方炜浑身一震,惊讶抬头,“是你。” 方灼一脸无害,“是我,看到哥哥高兴吗?” 方炜摸不准他来的目的,闭嘴不言,只是死死盯着对面,恨不得能看穿那层皮囊,知道方灼内心的真实想法。 方灼在他对面坐下,“警察说你不愿意配合。” 方炜别开脸,手稍微一动,手铐就哗啦作响。 方灼往后靠在椅子上,忍不住挑眉,到这时候了还这么拽,真拿自己当根葱呢。 “你以为不承认,别人就拿你没办法了是吗。方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蠢。”方灼说话带笑,“世界上没有包得住火的纸,你老老实实交代,还能争取宽大处理,但你偏要反其道而行,真不知道你是蠢,还是太自作聪明。” 方炜咬紧牙,两腮肌肉僵硬。 “我已经向警察同志说明,你是绑架的主谋。” “我不是主谋,是他们逼我的,一切都是他们逼我的!”方炜猛地站起,死死撑着桌面,“方灼你不能这么害我,你是我哥,你应该告诉他们我是无辜的。” “你无辜吗?” “我真的是被逼的。”方炜慌了神,他没想到方灼竟然真的不念旧情。 怎么会呢,他怎么能这么残忍。 “那在房间里的时候呢,你拿刀追我,要杀我的时候呢,也是被逼的?” 方灼声音始终平淡,像是与人普通聊天,却又有有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方炜脸色苍白,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当然是,哥,你是我哥,如果不是被逼无奈,我怎么可能让你陷入危险。” “哦。”方灼看了眼天花板上的吊灯,嘶了一声,“我就说嘛,你可是我亲弟,这种事儿就是畜生都干不出来。” 方炜嘴唇动了动,拳头上青筋凸起来。 方灼笑着掏出手机,放到桌上,点开那段视频,“给你看个秘密。” 看完保准你发疯。 方炜盯着视频里的自己,两眼发直,眼睛差点鼓出来。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样可怖的一面。 五官扭曲,毫无人性,举着刀追着方灼跑的样子,跟疯子没有区别。 方炜听着手机里憎恨的低吼,突然浑身一震,抢下手机,用手腕上的手铐,硬生生把手机砸成两半。 “说你蠢还不信。”方灼手指在桌上敲打着,“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当然已经提前备份,哦,对了,警察手里也有一份。” “故意伤人潜逃,绑架勒索,杀人未遂。”方灼从凳子上站起来,“够你吃一辈子牢饭了。” 方炜定定站在原地,眼前恍惚,“你是故意的,你故意激我……” 废物,废物,废物,这两个轻易就让他失去了理智。 就连他行凶的水果刀,也不是方灼失脚踢过来的,而是故意的。 “魔鬼,你才是魔鬼,你早就计划好了!”方炜暴躁的站起来,把桌子掀翻。 警察从门外冲进来,迅速将他制服。 方炜拼命挣扎,嘴里不断谩骂,“报应,你会遭报应的!” 那声音渐渐被甩在身后,越来越远。 方灼走出审讯区的走廊,看向接待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 他后退着,坐到窗边的长椅上,“阿三哥,我是不是有点太卑鄙了。” 233,“没有,你很好。” 方灼没说话,低头看着脚尖,半晌才说,“大佬知道了不会讨厌我吧。” 233,“你什么样子他都喜欢。” 方灼扭头看向窗外,天空碧蓝,阳光刺眼,缀满绿色的枝丫随着微风晃动,突然羞涩的笑了笑,“嗯,我也这么想。” 233,“……” 呸,好端端的发神经,害它白担心。 把方炜彻底从生命中摘除,方灼简直神清气爽,刚到家,就被管家推上二楼试衣服。 西装是刚送来的,估计刚被熨烫过,还是温热的。 管家站在衣帽间门外等。 不一会儿,他回头,两眼一亮“小少爷真帅。” 老人家表情认真,看得方灼老脸一红,假谦虚,“一般一般吧。” 管家连连点头,陪着他的假谦虚,“小少爷说的是。” 方灼,“……” 西装大小正好,就是腰身和屁股那儿有点宽松,显得有点空荡荡的。 方灼觉得无所谓,反正就是去参加个宴会,又不是选美。 “已经做好了?”是顾沉。 男人走进来,顺手撤掉系紧的领带,解开外套纽扣。 他斜靠在门框上,“转一圈,我看看。” 方灼挺不好意思,僵硬地转了个圈圈,在顾沉面前,他的脸皮厚度自动降级。 “还行吗?” “行,挺好。”顾沉走近,用手指丈量了下。 这宽松度正好,不显腰线。 屁股后面就更不用说了,西裤笔挺垂落,不会大的很夸张,但也看不出屁股很翘。 顾沉非常满意,手臂一勾,把人勒进怀里。 管家轻咳一声退出去,替两人把衣帽间的门带上。 没多久,衣帽间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过了很久,从里面出来一高一矮两个人,一个步伐稳健,一个走路像鸭子,脸红得要滴血。 两人离开以后,管家指挥着神出鬼没的佣人,悄默声地将被搞得乱七八糟的衣帽间整理一番。 不到二十四小时,搞了两次大事,方灼当晚睡得死沉。 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站在大街上,顾沉不见了,阿三哥也不见了,四周空旷无人。 然后,他醒了,吓得差点尿床。 此时黑夜已经变成白天,太阳快升至半空。 房门被轻轻推开,见小少爷终于醒了,管家走进来,手里端着托盘,“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午饭快好了。” 方灼点点头,囫囵喝了点豆浆,吃了个白煮蛋,匆匆进浴室洗了个澡。 午饭后没多久,大卫的电话来了,问他准备好没有,紧不紧张。 杀青宴嘛,剧组的工作人员,尤其是导演,肯定都要到场,这是拉关系的好时候。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讨到新角色。 大卫兴致勃勃,满含希望,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将来要大展宏图,把手里唯一的艺人扶上神坛。 方灼张了张嘴,没硬的下心这个时候泼人冷水,“晚点我有话想跟你说。” 大卫以为是之前让他挑的剧本定下来了,态度豪爽,“行啊,咱们到时候边喝边聊。” 五点过的时候,别墅外停了一辆黑色轿车。 大卫一下车就看见正在浇花的管家。 管家冲他点头致意,“您稍等,我去叫小少爷。” 方灼出来时,手里拿着电话,听那腻腻歪歪的语气就知道听筒对面的人是谁。 今天运气不错,路况很好,一路通畅到了宴会现场。 那是全市最高的一栋楼。 方灼仰头看上去,那些站在顶楼餐厅窗边的人,小如蚂蚁。 “阿三哥,是这儿吗?” “嗯。”233说,“你别怕,都过去了。” 方灼咽了咽口水,深吸口气,揽着大卫的肩膀迈入大楼。 参加杀青宴的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只有两个主演因为参加颁奖礼还没到场。 导演正在跟人聊天说话,见方灼进门,举手打了个招呼。 这可把大卫给激动坏了,他拉着方灼走到一边,“导演还记得你,待会儿咱们去敬敬酒,勾兑勾兑,好让他对咱们加深印象。” 方灼摇头,“不了。” 大卫愣住,“怎么了?” “我以后不会再拍戏了。”方灼伤感,他挺喜欢大卫的,可惜要拜拜了。 “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大卫紧张起来,“是不是顾先生不想你拍戏?” 拍戏嘛,男男女女搂到一起,抱到一起,甚至亲到一起在所难免,金主爸爸介意这个,不让他方哥拍戏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顾沉那个人……啧,一言难尽。 一口黑锅被突然扣在大佬身上,方灼懵了,急忙摆手,“不是不是,是我自己的原因。” “你什么原因?”大卫暴躁,“你不是说喜欢演戏吗?之前演个尸体都那么起劲儿,现在路已经铺到脚下,你却跟我说你想走了?” 方灼不知从何开口,总不能说哥哥我活不久不过今晚,你节哀顺变吧。 想了想,他说,“我要走了。” 大卫蹙眉,“走?出国?” 方灼干脆点头,“今晚就走。” 大卫难以接受,这也太突然了,“我需要静静。” 方灼跟在哥们儿身后转来转去,怕他想不开,从楼上跳下去。 大卫是真想不通,宽敞得柏油马路从脚下一路往前延伸,还没踩踏实,面前突然多了个止步标语。 呕死了。 一连灌了好几口红酒,大卫冷静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没有权利干涉,更何况,作为朋友,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刚才我太心急了,语气有点过,你别往心里去。” 方灼摇头,“没有,也怪我没有事先告诉你。” 大卫吸了口气,继续说,“出去以后记得常打电话,你要是走了,我也不干了,回去继承家产,接我老爹的生意。” 听听,多霸气,这是个很有个人色彩的富二代。 见方灼跟自己经纪人躲在角落,其余人也不便打扰,只是目光总是若有似无的瞥过去,观察着两人动向。 就在这时,那边传来手机铃声。 方灼看也不看就接起来,“你到了吗?” 暗中关注这边的人们,开始蠢蠢欲动,考虑该什么时候上去搭话,等到金主爸爸来了,就可以顺理成章介绍自己。 “到了。”顾沉说着电话走进来,一眼就看见角落里的青年。 方灼冲男人招手,等人到跟前,递了杯水过去。 周围盯着这边的人,立刻上前招呼寒暄,顾沉偶尔回应,大部分注意力都在方灼身上。 大家都是社会人,有眼色,看他没兴趣搭话,只好识趣的走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方灼开始紧张,呼吸困难,心跳加速。 以至于从杀青宴结束到他抵达家中,脑子里全程空白,直到他被男人拉到二楼的某个房间门外。 房门常年上锁,只有顾沉能打开。 方灼曾无数次好奇,也曾跟管家探讨过,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能被顾沉这么宝贝。 随着吱呀的开门声,目光跃入,被窗外月光撒上了朦胧的房间非常空旷,只有满墙的照片。 照片里记录了一个人的成长,从八岁到二十四岁,从幼稚孩童到青葱少年,一天不落。 顾沉脸上镇定,心里发虚,他也知道这种行为不好,却迫切的想告诉对方,即便是我不在,我也一直关注着你。 更何况,上次方灼看到他手机里的偷拍照片,表示出明显的喜悦。 这次是一整屋子的照片,青年应该会更高兴吧。 方灼高不高兴是个未知数,阿三哥先不淡定了,再也无法抑心里的愤怒,低声尖叫,“我以为他只是监视偷窥,没想到他竟然还……” 方灼打断它,“没事的,之前不是就有过铺垫么,我完全能接受。” 233,“……” 方灼转过头去,一瞬不瞬地盯着男人的眼睛,翘着嘴角,眼底带笑。 两人对视没几秒,顾沉就先败下阵来,红着耳根蹙着眉说,“我送你的东西在保险柜里。” 方灼没接茬,仰头在男人嘴上亲了一口,“这么喜欢我啊?” 顾沉耳根发烫,假装没听见,拖着青年的手来到墙角,那地方有个保险柜。 保险柜是指纹和密码双保险。 顾沉冲方灼抬了抬下吧,“无名指。” 方灼默默看了眼右手无名指,心说,这不是戴戒指用的吗。 心脏突然咚咚跳起来,“阿三哥,我心脏要爆炸了,我真的要回家了。” 233,“先开保险柜把。” 方灼蹲下,把手指按上去,滴滴声响,解开了第一道锁。 顾沉弯腰靠近,声音贴着方灼的耳尖,“知道密码吗?” 方灼仰头,“可能知道。” 顾沉示意他继续。 方灼尝试着回忆了下,顾沉之前说过一个时间,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120806。 八个数字输入完毕,保险柜开了。 顾沉从里面取出不足掌心大小的方盒子。 盒子材质不明,黑色的外镶嵌着闪烁的的金色光点,顶部一朵刺绣的玫瑰花。 玫瑰娇艳欲滴,栩栩如生,定格在最美的时候。 盒子被打开,里面躺着两枚素戒。 简简单单的圆环,不起眼,只有戴上的人才知道它的独特与珍贵。 顾沉抬起方灼的手,捏住无名指,将圆环推轻轻往上推,并亲吻他的额头,“生日快乐,我带你回家。” 白色的光芒从四面八方涌来,刺得人睁不开眼,耳朵里是尖锐的鸣响。 233的声音穿插其中,“编号000号外挂派送员已光荣完成任务,您将在三秒后穿过世界屏障,返回外挂局。” 方灼忍着强光努力睁开眼,顾沉的身体正在逐渐被吞没。 他冲男人笑了笑,嘴唇翕动,无声的说着: 未来,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254.番外01 方灼在白茫茫寂静的空间中走了很久, 终于看到了一扇打开的门, 有行人从门前走过。 从衣着看, 和之前的现代世界没有差别。 他摸了摸无名指上的戒指, 回头看了眼身后。 之前与自己五指相扣的男人消失后, 再没有出现过, 233也失去了音讯。 但他并不害怕。 因为他知道, 顾沉总会找来的。 方灼深吸口气,步伐变得开阔轻快, 穿过门的那一刻,身体震颤, 仿佛突然灌入了新的力量, 打通了任督二脉。 街上人来人往,有人说笑,有人追逐,大马路上车流不息, 仰头望去,四周全是高楼。 这地方就像个普通城市, 没什么特别的。 方灼往四周看了一圈, 背后的门不见了。 又在心里喂了几声, 系统还是没出来。 他有点烦, 虽然阿三哥有时候会怼他, 时不时冒两句骚话, 但他已经把它当成最好的朋友了。 真要是就这么再见了, 他估计要难过很久。 “喂, 小兄弟,住宿吗?”一位中年大妈不知从那儿突然窜出来,拉着方灼的手不放。 方灼扭动手腕,居然挣不开,大妈的手劲儿真大。 “谢谢,不住。” “不住?”大妈笑呵呵道,“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我们家旅店就在前面,你可以去看看,合适再住下。” “我真不住。”方灼用力把手腕上的五指掰开,往后退了几步。 大妈不肯放弃,“小兄弟,我真不是坏人,我看你身上没有工种标识,是刚刚从乡下来的吧,是来探亲还是找工作,我都可以帮你。” 方灼这才注意到,身边经过的每个人,手腕上都有个手环,有些颜色一样,有些颜色不一样。 颜色一样的,工种相同。 方灼收回眼,发现对面的这大妈还在看他。 大妈态度热络,眼里充满了打量和探究,方灼嘴角一抽,不会是人贩子,或者开黑店的吧。 方灼,“抱歉,我不探亲也不找工作。” 大妈眉宇间闪过一丝阴鸷。 这小年轻长得不错,又是乡下来的,还什么都不懂,最好骗了。 她跟着方灼一路往前走,“那你现在想去哪儿,说不定阿姨跟你顺路。” 方灼脚下一停,眼下确实缺一个向导。 他瞥向满脸慈爱的大妈,态度变了,“阿姨,这是哪儿?” “这是中心城。”大妈心头窃喜,总算是正式搭上话了,“这地方每晚都有要宵禁,你要是找不到地方提前住下,到了晚上还在街上游荡,会被警察抓走的。” 方灼怕怕,“真的?” “当然是真的。”大妈继续吓唬,“而且手环里嵌着身份识别卡,你没有手环,在这座城市你就是黑户,一般来说,在警局呆一晚后,会被送去城外的收容所。” 方灼眉眼耷拉,“那,那我怎么办。” “跟我走,阿姨先带你找地方住下。对了,你行李呢?” “没有。” 大妈不在意道,“没有就没有吧。” 方灼跟着大妈东拐西拐,进了条小巷子。 巷子尽头的确有间旅店,旅店门口晃荡着几名小混混,衣衫褴褛,自以为很潮,头发还是杀马特彩虹色。 其中一个小混混咬着牙签,“张姐,来生意啦。” 大妈警告的瞪他一眼,压着声音说,“别捣乱。” 小混混冲着她的背影比了个中指,突然“咦”一声,从屁股兜里出一张纸。 他将其展开,蹙眉看了两眼,又扭头看向已经走进旅店的方灼,震惊的牙签都掉了。 老半天,小混混嘴里蹦出一个字,“操。” 旅店的前台,工作人员放了一张表格在桌上,让方灼认真填写。 表格涵盖的填写事项很多,家庭、住址、家庭成员、婚姻状况等等,这根本不是住宿登记,更像是摸底。 这些人应该是想确定他的身份,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无依无靠,从乡下来的土包子。 方灼咬着笔头,看向旁边的大妈,又看向和服务台内的女人。 他微眯起眼睛,“阿姨,我不识字。” 两人一愣,服务台内的女人率先回神,“张姐,你帮他填吧。” 大妈抽出方灼手里的笔,温声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 “方灼。” “你说你叫啥?”大妈瞪大眼睛,“哪个方,哪个灼?” 服务台后的女人低下头,从电脑里的垃圾箱中,找出一份文件。 是一份于半个月前发放的悬赏,悬赏上贴着一张正面免冠的高清照片。 女人眼珠子鼓出,差点一口气背过去,老天爷,这是领了个炸-弹回来。 她清了清嗓子,拼命跟对面的大妈眨眼,都快眨抽筋了。 方灼飞快探身瞥了眼,虽然只瞄到一点自己的照片,但基本已经可以确定,顾沉正在找他。 说不定还搞得人尽皆知,要不这两人不会表现那么怪异。 大妈干爽的额头开始冒出冷汗,笑容僵硬,“小兄弟,咱们这地方房满了,要不你去其他地方?” 悬赏上并未说明,官方要找的青年是好人还是坏人,但这事儿他们不能沾。 旅店表面看着挺正常,底下却是个秘密的黑色交易场所。 交易商品不是物,也不是毒-品,而是人,娇嫩的少年少女。 这事儿要是被寻找青年的警察,或者别的什么机构人员发现了,这里的人全都要挨枪子儿。 柜台内外的两人越想越害怕,恨不得踢脚把人踹出去。 大妈咽了咽口水,“小兄弟,行不行你倒是说句话啊。” 方灼,“阿姨,我真没地方去。” 大妈想哭,早知道之前青年戒备的时候,自己就该转身走人的。 柜台内的女人稍微镇定点,“要不这样吧,张姐,你带他去咱们分店住吧。” 大妈正纳闷哪儿来的分店,触及女人快眨抽筋的眼睛,恍然大悟,“行,行,小兄弟,我带你去其他地方住。” 方灼默默跟上,悄悄记下路线,结果刚到闹市,大妈就不见了。 方灼,“……” 这是把他给丢了。 “喂。”肩上突然被拍了下。 方灼转身,对上一个杀马特,是之前在旅店门口,叼牙签的那个小混混。 小混混微眯起眼睛,下意识摸摸屁股兜里的那张纸,“天马上就黑了,你没有身份识别证,是不可能在任何一家酒店登记入住的。” 想了想,他又补充一句,“当然,刚刚那种黑店除外。” 方灼反问,“真的有宵禁?” “当然。” “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方灼仔细观察着小混混的表情。 “我虽然不务正业,但还不至于干那种缺德事。”小混混神色骤变,“你知道他们不干净?” “猜的。”方灼两手插在兜里,经过有天眼的地方,就举手挥一挥。 这些东西都是联网的,说不定顾沉看见以后,就来接他了呢。 小混混紧跟上去,“我带你去我家吧。” 这可是个金疙瘩,得先藏起来。 “不去。”方灼抄着手等信号灯。 三十秒后,红灯变绿灯,他抬脚往前面过了马路,转过街角的时候,目光突然一顿,直直落向不远处的一家小餐馆。 餐馆门口有只笼子,笼子里蹲着一只鸡。 是只公鸡。 大公鸡的羽毛黯淡失色,鸡冠耷拉着,眼皮半垂,要死不活的样子。 小混混顺着方灼的眼睛望过去,“饿了?” 方灼指过去,“那只鸡……”有点眼熟。 尤其是双黑豆眼。 小混混跟着他的金疙瘩,来到那家苍蝇馆子门外。 大公鸡似有所感,猛地直起脖子,黄色的小尖嘴张得老大,随后扑腾翅膀,在笼子里疯狂跳跃。 小混混目瞪口呆,“疯、疯了。” 方灼瞪他,“这是在高兴。” 大公鸡应和,咯咯叫了两声。 方灼的手指伸进笼子,在大公鸡的小尖嘴上轻轻刮过,笑了笑,“等我回来。” “喂,你干嘛。”小混混蹙眉,不耐烦地拽住往里走的青年。 饭馆老板一直坐在翘着二郎腿看外面的情况。 他走出来,瞧着两人的衣着不像有钱人,不耐的啧一声,“现在不是营业时间。” “老板,你外面那只鸡怎么卖?”方灼问。 老板嗤笑,“想买?” 方灼点头。 老板觉得有点意思,走到笼子边,一脚踹过去,里面的大公鸡吓得咯咯直叫,羽毛都落了几根。 方灼蹙眉,脸色不太好看。 老板抱着胳膊,“这小畜生偷吃了老子不少大米,我本来打算今天就把它宰了下酒的,不过你要买,也不是不可以……你给这个数。” 方灼没懂他具体指多少,还在思量。 站在他背后的小混混先绷不住了,“你怎么不去抢!” 老板对这不知道打哪儿来的野鸡仇恨入骨,偷吃他后厨的东西不说,抓捕的时候还啄了他几下,贼痛。 这两天他时不时对着鸡笼子踹几下,发泄发泄,原本因为生意不好而烦闷的心情,很快就能得到舒缓。也难怪有人喜欢虐猫虐狗。 刚刚那个价格不过随口一说,卖出去了就当白捡一笔钱, 卖不出去嘛,就留着继续折磨呗,反正最近也闲得慌。 他有用脚去勾了下笼子,看向方灼,“到底买不买,不买赶紧走,别挡着我做生意。” “买。”方灼语气干脆,扭头看向小混混,“借我点钱,我尽快还你。” 小混混瞪眼,“你疯啦,这小畜生根本不值这个价,他坑你的。” 方灼固执的望着他,显然没听进去。 小混混叹口气,得,谁让人是金疙瘩呢。 他不甘不愿的掏出钱包,抽了几张钞票给老板,脸比锅灰还黑。 老板没想到两人这么痛快,在心里骂了句傻逼,赶紧把钱塞进口袋,打开铁笼子,掐着大公鸡的翅膀,丢给方灼。 “这玩意儿会啄人,小心点。” 方灼把大公鸡抱在怀里,心疼坏了,轻轻戳了戳软趴趴的红鸡冠,“走,带你找金大腿去。” 255.番外02 小混混跟在方灼身后, 后脑勺的毛都快被挠掉了。 没办法, 他愁啊, 怀疑这个金疙瘩有病。 这都他妈跟只公鸡说了一路了, 不是有病是什么。 “喂, 你没事儿吧。”小混混忍不住了, “你一路上跟它嘀嘀咕咕什么呢, 它能听得懂?” 方灼心疼的揉捏这儿砸的小鸡冠,没打算正面回应, “没什么。” 鸡崽虽然过了一段苦日子,体重却没怎么掉, 老大一坨, 至少有七八斤重,方灼抱起来有点吃力。 强忍着手臂酸痛又走了一截,他把儿砸放到地上,“抱不动了, 你自己走。” 鸡崽还没亲热够呢,叼着他爹的裤腿, 仰头望着, 死活不愿意动。 方灼无奈, 只能又把它抱起来。 小混混, “……”毛病吧。 小混混背着手, 又忍不住摸了摸屁股兜里的纸, 那是一张悬赏单。 从拿到悬赏单的第一天起, 他每天都要拿出来看几遍, 想把那张脸记住。 免得哪天走狗-屎运在大街上碰上了认不出来。 结果老天开眼,还真让他给撞见了。 小混混越想越美滋滋,胳膊轻轻轻轻撞了下方灼,“你知不知道那几大百是我下半个月的生活费,你现在必须跟我回家,要不人跑了我上哪儿去找。” 主要是他总觉得方灼这人吧,滑不溜秋的,不看紧准跑掉。 方灼抱着一坨在街上也累了,点头说,“行吧,你带路。” “你就这么相信我?”小混混怔愣,“就不怕我害你?” 方灼,“不怕。” 这一路上小混混有很多机会害他,但他没有出手,反而还掏钱帮忙鸡崽赎身。 哪个坏人会这么脑残。 眼前这人,也就看着流里流气,心没黑。 小混混抿着唇沉默半晌,越过方灼,走到前面带路。 他们之前的位置勉强算是城市中心边缘,随着四周建筑变化,方灼可以确定,他们到了城乡结合部。 小混混家不大,五脏俱全。 他让方灼坐到沙发上,给倒了杯水。 方灼仰头喝了一口,感觉到怀里的动静,尴尬的冲小混混笑了笑,“你家里有米吗?它好像饿了。” “啊?”小混混错愕,跑进厨房找了一圈,啥都没有,就一点粗粮面包,还是全是渣。 方灼抚摸着鸡崽的羽毛,“去吃吧。” 鸡崽子弹头一样飞奔过去,将脑袋钻进塑料袋里,窸窸窣窣吃起来。 小混混看着一人一鸡,突然有点摸不准,要不要打那个电话。 方灼这么信任他,还不嫌弃他是个混子。 万一发布悬赏的人是方灼的仇家,自己这一个电话打过去,岂不是等于把人推进火坑。 这事儿怎么像都不道义。 “喂。”小混混开口,声音嘶哑,“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种地的。”方灼随口道,“我刚刚进城,来找人的。” 小混混蹙眉,“什么人?仇家、朋友,还是亲戚?” 方灼,“老公。” 小混混,“……” 扯了半天,是来找男人的。 鸡崽吃完了面包屑,肚子还是空落落的,没精打采的回到方灼面前,窝着不动了。 小混混看得瞠目结舌,这他妈真的是一只鸡? 方灼把它抱起来,放到腿上,“你知道顾沉吗?” 小混混,“哪个顾沉?” 方灼用手指蘸水在桌上写了一遍。 小混混凑近一看,猛吸口凉气,“你男人?” 对方的人吃惊程度有点大,方灼猜测,大佬的身份除去小世界的创造者,可能还有别的。 还是很厉害那种。 他心里戒备,没有点头承认,“不是,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 小混混见他表情认真坦诚,没往心里去,悄摸松口气。 “别说是中心城,整个真实世界的人都认识顾先生吧。你看到窗外那些星星没有,全是他一手打造的。” 窗外天还没彻底黑,已经挂上星子,在灰蓝色的天空中闪烁。 方灼知道,那些星星其实是一个又一个小世界。 而自己所在的地方,才是真实世界。 “他在中心城,是这个。”小混混竖着大拇指,不是指的棒棒哦,而是老大的意思。 方灼瞪大眼睛,“这么吊啊。” 小混混看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心里重新打起算盘。 这青年穿着普通,说话做事确实不像坏人,也不像是躲避仇家……他站起来,从兜里掏出个超薄手机,“我去打个电话。” 小混混走到卫生间,背靠在门上,掏出悬赏单。 悬赏单上的联系号码是000打头,一看就是zf职能部门。 拇指在屏幕上戳来戳去,在按下最后一个数字时,迟疑了。 他从门缝望出去。 方灼抱着鸡崽,正望着窗外天空中闪烁的亮点发呆,他在想,不知道哪些“星星”是他待过的世界。 小混混收回视线,下了决定,按下最后一个数字。 正准备拨通,窄小的客厅里突然响起敲门声。 咚、咚、咚,不轻不重,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突兀。 小混混吓得差点把手机丢出去。 他孤身一人,狐朋狗友们基本上门,而最近自己也没有账单未缴……在这个即将入夜的时候,谁回来? 小混混关掉手机屏幕走出去,竖起食指,让方灼别出声。 方灼看他神神秘秘,还以为是什么仇人在外头,抱着鸡崽躲到沙发后面。 小混混,“……” 他摇了摇头,警惕的问门外的人,“谁?” “社区访问。”门外的声音听起来很亲和,轻易让人放下戒备。 小混混打开门,瞬间僵硬石化,“你、你们……” 门外站着一群人,全都身着黑色西装,板着死人脸。 他们整齐的往两边分开,让出一条路。 小混混这才看见,那人群后刚刚挺稳一辆车。 车门被推开,迈下来一双大长腿。 小混混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目光顺着长腿一路往上,经过腰腹和胸口,最终对上一双冰冷的眼眸。 “顾顾顾……”顾了半天也没顾出下一个字,小混混转身跑进房间,将沙发后面的方灼拎出来。 “顾顾顾……” “啊?”方灼跟鸡崽一脸茫然。 小混混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顾沉,是顾沉,我他妈不会是在做梦吧。” 中心城是这颗星球上最繁华的城市,也是政治和经济中心,几乎所有重要的zf职能部门都在这里。 而顾沉是权利最大的人之一,无数男女趋之若鹜的对象。 那么遥远的一个人,竟然出现在自家门口。 小混混差点晕厥,身形摇晃两下,勾住方灼的肩膀支撑自己。 方灼也愣住了,没想到惊喜来得这么快。 他的双脚像是灌了铅,怎么也挪不动,因为太过紧张,下意识收紧胳膊,勒得鸡崽凄惨的咯咯咯。 它挣开老爹的怀抱,啪嗒啪嗒往外跑,仰头停在门口,扑腾着翅膀,想往男人身上飞。 顾沉看见脚边落魄的鸡崽,略微一怔,随后面无表情的用脚拨开,径直进屋。 方灼今天在外面游荡了小半天,模样算不上清爽干净,脑袋上还插着一根鸡绒。 顾沉嘴唇翕动,步伐扩大,像是巨浪猛地拍过来,将方灼缠绕吞没。 他紧紧抱着青年,眼眶发红,“我找了你十六天。” 穿过时空壁障的时候,因为受到强大能量波及,两人失散。 顾沉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方灼的下落。 真实世界共有三百颗星球,上百亿人口,要在其中寻找一个没有身份识别证的青年,如同在浩瀚宇宙找一粒沙。 他甚至不知道,方灼到底在不在这里。 方灼满身鸡味,顾沉也不嫌弃,侧首在青年耳朵上亲了亲,“抱歉,我来晚了。” 男人身上的肌肉柔韧,而且体温比在其他世界更高,方灼感觉自己抱着个大火炉,心里别提多熨帖。 他用脸在顾沉胸口蹭了蹭,嘟囔道,“没有,我刚到。” “小骗子。”顾沉揉着他的头顶,“你下午三点四十分曾出现在东街的十字路口的,我晚来了整整三个小时。” 方灼想起来了,那会儿他好像对天眼挥手来着。 ……好像个智障。 小混混浑浑噩噩,见两人死死搂在一起,撕都撕不开,再次受到惊吓,失控的往后踉跄,碰翻了垃圾桶。 方灼脑袋偏移,对上一双震惊有惊慌的眼睛。 他拽了拽男人的衣服,示意他放开自己,“他是我朋友。” 小混混正手忙脚乱捡垃圾,闻言拘谨地站起来,“顾、顾先生。” 顾沉握着方灼的手不放,郑重致谢。 小混混急忙摆手,“没有没有,我,我其实什么也没做……” 要不是知道方灼是个金疙瘩,他根本不可能带他回家,更加不会掏钱买鸡,那是傻逼才干的事儿。 这一切,都是从利益出发。 被顾沉这么诚恳的感谢,小混混脸上滚烫,很惭愧。 但转念又忍不住小小得意,今天的事情要是说出去,够他吹一辈子了。 那些黑衣部下还气势汹汹的等在门外,已经引起不小的围观。 顾沉牵着方灼走出门,方灼抱着鸡走出门,这一幕看着有些奇怪。 可不知怎么的,又带着几分和谐。 小混混站在窗口目送两人离开,手里比之前多了张支票。 顾沉的宅邸位于中心城的最高处,站在窗边可以俯瞰整座城市。 此时华灯初上,宵禁的时间越来越近,每个人都急着往家赶。 方灼在浴室给鸡崽洗了个澡,抱着它坐到落地窗前的地毯上,给它清理脚趾上的伤口。 创面不大,但肯定很疼,指甲都掉了。 “他踹你的?”方灼神情阴郁。 鸡崽的黑豆眼像浸在水中,“咯。” 方灼气得呼吸粗重,这宝贝疙瘩他平时骂一句都舍不得。 顾沉的呼吸比他还要重,就地坐下,分开腿将青年夹在中间,低头亲吻他的颈侧。 方灼很快就招架不住,把儿砸受的委屈忘得干干净净。 他睁大眼睛,看见迎面过来一阵浪潮。 浪潮来势汹汹,从四面八方将他扑倒,压制,用热烈的温度,将他从头到脚冲洗一遍。 那片浪潮迟迟不肯退去,强势地挤进山间的缝隙,钻入幽谷。 鸡崽看老爹要死不活躺在地上,扑腾着翅膀来救援,被一股无形的风给吹飞出去。 砰,房门重重关上。 鸡崽急得要死,又跳又叫,而回应它的,始终只有浪潮冲刷拍打山峰的啪啪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山崩海啸平息。 顾沉侧躺在床上,从后面将青年按入怀中,紧抱着。 这种从外到内,深刻入骨的温度和真实感,轻易就能让他发疯。 最初的时候,他对方灼的确只是兄弟情。 两人一个十六,一个十二,前者情窦初开的年纪,后者确实毛豆还没长齐,产生不了爱情。 他好奇的守在一旁,看着方灼一点点长大,用自己瘦小的肩膀,挑起一个属于他和方炜的小家。 顾沉已经想不起,这份感情是何时变质。 或许只是一张跟踪偷拍的照片,或许是震撼于他小小年纪的坚韧。 亦或者是,不管多苦多累,他在面对方炜时,总能轻松笑出来,好让他的弟弟心无负担的依靠他。 顾沉曾暗自嘲笑方灼的愚蠢,那只吸血虫对他的厌恶已经相当明显,他却丝毫不知。 后来他才知道,自己分明是在嫉妒。 嫉妒青年对另一个人毫无保留的付出,却至始至终都不知道,有个人一刻不停的关注着他。 顾沉将怀里的人紧了紧,呼吸时鼻息轻轻擦过青年的发梢。 方灼挠了挠头顶,顺手摸了把男人的脸,睡着了。 顾沉埋头在青年的后颈舔了舔,紧紧扣住他戴戒指的那只手,满足的喟叹,“晚安,宝贝。” 方灼醒来时,屋子里已经透亮,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结果才早上七点过。 这个时间点,在这世界并不算早,甚至可以说很晚了。 大多数人,已经开始一天的工作。 顾沉看他在床上拱来拱去不肯起,叫助理送来了一个遮光眼罩。 一戴上眼罩,前一秒还在被子里乱拱的人,瞬间消停。 顾沉揉了揉青年的头发,眼神柔和得不像话。 站在一旁等候差遣的助理,大概第一次看到上司的这一面,忘了离开,活脱脱一只大灯泡。 当她慢无数拍,触及到顾沉不悦的眼神时,已经晚了。 当天中午午休时间,助理收到一份解聘通知书。 被连带着送来的,还有她在部门中的所有物品。 这一切方灼丝毫不知,那会儿他才刚睡醒回笼觉,抻了个懒腰,浑身爽歪歪。 光着脚走进卫生间,发现无论是毛巾还是牙刷,全都是一对。 他舔了舔犬齿,心说,大佬还是那个大佬,闷骚又可爱。 镜子里的青年笑意收敛,神情怔忪。 他忘了,阿三哥不在了,无论自己在心里说什么,都不会再有回应。 256.番外03(捉虫) 方灼洗漱完毕, 换上男人事先帮他准备好的衣服, 往楼下走去。 机器人管家正在打扫卫生, 头顶蹲着只红色大公鸡。 鸡崽耷拉着脑袋, 生无可恋的样子。 看到爸爸爸下楼, 它飞扑过去, 仰着头咯咯咯, 像是在告状。 方灼蹙眉听了半晌,终于在它期盼的眼神下哦了一声, “我没听懂。” 鸡崽失望一秒,迅速跳到地上, 叼着方灼的裤脚往厨房去。 厨房里有油盐煎炸的声音, 顾沉正在做早餐。 方灼走过去,从后面环住男人的腰,手指不老实的戳了戳下面硬邦邦的腹肌。 顾沉手中动作一顿,转身把人推到墙上, 狠狠亲了三分钟。 方灼上气不接下气,不跳了。 顾沉关火, 将煎蛋和火腿摆放在盘子里, 让青年端出去。 方灼双手接住, 没动。 “你想说什么?”顾沉目光专注, 眼里带笑, 看得方灼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方灼看着两个盘子里品相完美的煎蛋, 低声说, “我想问问233, 它还好吗?” 顾沉挑眉,“想它了?” 方灼点点头,“特别想,总想跟它说话聊天。” 顾沉,“但他曾不顾你的意愿私自取走你的感情。” “那不是没办法的事么。”方灼把盘子放到一边,握住顾沉手说,“233一个下属小系统,无权无势,没法儿反抗上级命令,大家相互理解理解。” 顾沉注视着青年,有些无奈,“它在辅助系统接管中心。” 方灼疑惑,啥玩意儿? 机器人管家驮着蔫哒哒的鸡崽晃过来,用没有起伏的语调解释: “辅助系统接管中心,又名销毁中心,所有在任务过程中表现未达A级的系统,都将被格式化,然后被重新编写。” 方灼,“!!!” 方灼早饭都顾不上吃了,拖着顾沉往外跑,眼睛都急红了。 顾沉不紧不慢跟在后面,搞得方灼非常暴躁。 他停在前方,用力瞪眼,“你快点,要不然就晚了!” 一人一系统相处那么久,一起爬出一个又一个坑,比起方炜那只白眼狼,阿三哥才是他亲兄弟。 绝对不能让它有事情。 顾沉带着人来到接管中心时,机构里的工作人言都在忙,大厅里一个人都没有,安安静静的。 但细听的话,还是能听到大型机械运转的声音。 顾沉让方灼坐在凳子上,自己去找人。 此时接管中心负责人,正窝在公室里,跟老婆煲电话粥呢。 突然瞥见门口身姿挺拔的男人,差点吓出心脏病。 他诚惶诚恐站起来,“顾先生,您,您怎么来了。” “接233号辅助系统。”顾沉丢下话,转身就走。 方灼心里忐忑,脑子里全是各种稀奇古怪的,可能发生的意外。 突然耳朵一动,听见一缓一急两种脚步,顺势望过去才知道,是顾沉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男人额头冒着冷汗,脸色苍白,一副倒霉样儿。 方灼如同晴天霹雳,用力拽住顾沉的衣角,“是不是233它,它……” 后半句他说不出口,哽咽了。 青年对辅助系统的感情,比之前猜测的更深,顾沉眉头微拧着,说了句没有,随后看向负责人,“带路。” 负责人摸了把冷汗,快步走到前头,心里莫名。 顾沉少有在下属各个机构露面,如今不但来了,还带了个人来,最古怪的是,大佬对这位青年完全没有架子。 那眼神温和得哟,跟自己平时看老婆的眼神差多了,更腻歪。 负责人猛然顿住脚,脑子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这他妈不会就是大佬满世界追的那个谁吧。 顾沉为了个小世界的青年,甘愿跟主神爸爸吵翻天,最后还被流放去了小世界的事情,基本各个结构管理阶层的人都知道。 之前还以为是误会,如今看来,呵呵。 见负责人突然定住不动,方灼好奇看向四周。 墙壁和天花板都是白色的,没有门也没有窗,看着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走廊。 他着急的看向顾沉,“到了?” 顾沉,“没有。” 负责人被这声音冻了下,意识到自己失态,急忙道,“前面右转到。” 方灼突然有点紧张,他还不知道233长什么样儿呢 不一会儿,三人来到一道门外。 负责人对了指纹和虹膜,门就自动弹开了。 房间空旷,除了位于中央的一台设备,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设备上有一个玻璃罩,玻璃罩中心是一个金属底座。 当负责人按下设备开关后,底座投放出一个块小光屏,光屏内有个小圆球。 小圆球光泽暗淡,细看之下可以发现,那是由一个又一个代码组成的。 方灼心脏砰砰跳动,“阿三哥,我来接你啦。” 光屏上没有任何反应。 负责人看了顾沉一眼,上前解释,“233号系统上有顾先生的印记,携带的能量比普通系统更大,任务执行完毕后必须强制关闭,否则会影响到整个接管中心的网络情况。” 方灼蹙眉,扭头看向顾沉。 顾沉淡淡道,“辅助系统性格呆板,被打上印记后,我的潜在情绪会对它产生影响,让他拥有一些类似人的情绪,性格也会更加活跃,能更好的陪伴你。” 方灼感动坏了,抱着男人不撒手,“谢谢。” 顾沉享受的微眯起眼,手指在青年耳垂揉捏着,低头问,“怎么谢?” 方灼仰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负责人别开脸,假装自己是个睁眼瞎。 亲完以后,就该说正事儿了。 方灼看着顾沉,表情严肃认真,“我以前答应过它一件事。” 顾沉,“我知道。” 方灼挠了下脸,也是,233就像个小孩子,很好猜的。 比起寄宿在冰冷的机器人或者电脑里,它应该更想要一具有温度,能跑能跳的身体。 方灼趴在玻璃罩上,“我能带它回去吗?” 顾沉看向负责人。 负责人急忙说,“当然可以,您稍等。” 他说完急急忙忙跑出去,不一会儿就拉回来一个高级程序员。 程序员将芯片插入,随后恭敬转交给顾沉。 顾沉拉起青年的手,“走吧。” 方灼对这个一窍不通,男人说走就跟着走。 回到家以后,顾沉先把芯片放入特殊处理器,一番运转后,电脑音箱传出激动到爆-炸的声音,“我差一点点就被格式化了!!!” 方灼,“……” 这声音比之前听过的,更奶一点。 方灼急忙安抚,“没有没有,还差很多呢,我跟大佬把你带回家了。” 233受顾沉印记的影响,有自我意识,跟那些死板板的系统完全不一样。 一听方灼把自己带回家了,高兴的欢呼一声,紧跟着屏幕上出现了一副烟花动图,红配绿,丑的哭那种。 方灼嘴角一抽,随他去,“我之前答应过你,等结束穿越要帮你做一件事。” 233很不客气,“你记得就好。” 随后又把声音放得很低很低,“你能让大佬先出去吗。” 它以为自己声音很小,实际上整间屋子都能听到。 顾沉冷冷扫了眼屏幕,对方灼说,“有事叫我。” 男人刚转过背,233就活跃起来,“我好想你啊。” 方灼盘腿坐到椅子上,“我也挺想你的,总是下意识想跟你说话。” 233,“我也是我也是。” 方灼无语,哥们儿,吹牛之前打打草稿行,你都被关机了,拿什么想。 他清了清嗓子,言归正传,“咱别腻歪了,说正事吧。” 233说,“你不是已经知道了?” 方灼蹙眉,“大佬能帮你?” “能。”233笃定,声音环绕着整间屋子,“我的要求不高,能跑能跳能耍游戏就行,对了,你还得带我出去玩儿,不能抛弃我,要对我好。” “还有,我还要养一只猫。” 方灼嘴角抽抽,“当我是你爹?”这么多要求。 233是没有底线的,奶声奶气的喊了一是声,“爸爸。” 方灼头痛,一点也不想这个便宜儿子,立刻转移话题,问它想要什么样的外形。 然后让233把照片弄到自己手机上,拿去找顾沉。 顾沉对他有求必应,看了照片也只是挑了下眉梢。 三天后,方灼正吃着小零食,坐在客厅看电视,玄关响起门铃声。 来人说自己是顾沉的下属,脚边放着老大一个金属箱子。 他没有进门,只是帮忙把东西搬进屋就匆匆离开了。 方灼对着箱子研究很久,拆不开,就跑到楼上去把电脑搬了下来。 一人一系统专注的分析研究,终于把箱子给拆开了。 里面躺着一个人,假的。 确切的说,这应该是一个即将拥有智脑的人造人。 方灼这几天待在家,把这个世界大致了解了一下。 从衣食住行来看,这里的和他曾经待过的世界没多大不同,只是科技水平超出很多。 像这样的人造人,除了大脑,其余全是人造器官,造价不菲。 大佬为了便宜儿子,还是挺舍得的。 233透过电脑摄像头,对自己未来的身体审视一番,非常满意,黑头发黑眼睛,就是身体蜷着,看不出具体身高。 “你快把他抱出来测量一下。” 233迫不及待。 从外形来看的话,人造人和人类没有区别。 要方灼对着这么一具光溜溜的身体来回测量,真的点变态,死活不愿意。 233不依,如果方灼不如它愿,它就哭。 房子里的网络是顾沉亲手搞的,完全耐得住系统折腾。 一旦它哭起来,家里的所有音响设备都会被惊动,到时候就是三八六十度环绕立体声。除了顾沉,没人能招架得住。 方灼被吃的死死的,只能认命上楼拿软尺下来。 他把人造人从箱子里抱出来,平放在地上,面无表情的从头顶往下量,途径某个地方时,他发现了一只鸟。 一只小小鸟,飞不起来那种。 系统羞恼,“看什么看,快点量。” 方灼不但要看,还用手指弹了下,看着那颤颤巍巍的小东西,忍不住有些同情阿三哥。 好不容易要来一具身体,却永远也长不大,长不高,这地方就更不用说了,一辈子只能看着别人的鸟飞。 见方灼盯着不放,233整个系统都不行了,再这么搞下去,它要羞得把电脑主板都给烧了。 刚要叫唤,电源被切断了。 方灼被吓了一跳,警惕的站起来。 他的眼睛还没来得及适应黑暗,无法看清四周情况,小心翼翼挪到沙发边,却摸到了一双腿。 那双腿是热乎的,肌肉紧实,线条修长。 这腿他玩儿过,而且还玩儿了不止一次。 方灼咕噜咽下口水,“顾沉?” 男人冷哼一声,捏住青年的手,将他拽到自己身上。 “你刚刚在做什么?”顾沉语调随意,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可怕。 方灼头好痛,这人绝逼又偷窥,“你看到啦。” 顾沉捏着他的下巴,“我平时不在家,你们就这么玩儿?” 方灼两手握住男人的手,对天发誓,“真没有,刚刚是第一次。” 也是最后次。 顾沉轻笑,“好玩儿吗?” 方灼仔细辨别,好像没生气哦,他眼珠子一转,把手伸下去,“没你的好玩儿。” 男人的呼吸陡然粗重,夹带着明显的侵略意图。 方灼不怕,手指头动了几下,心说确实挺好玩儿,还会动呢。 后面的事情可想而知,无非是盖着棉被单挑。 方灼水平不行,次次单挑落败,搞完事情两眼一闭,睡得什么都不知道。 顾沉将胳膊从青年的脑袋下抽走,起床下地,去了走廊尽头的房间。 房间里有一台电脑,此事正处于关机状态。 不过一个响指,电脑重启。 233重新上线,视野中是一个高大阴沉的男人。 男人嘴唇微抿,眼神危险,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要是再让我知道,你怂恿他做乱七八糟的事,我保证,你的下场绝不止被格式化那么简单。” 233敢发誓,这是顾沉对他说过的,最长的话,也是最可怕一句。 它很清楚,顾沉言出必行,更加清楚,除了方灼以外,其余人对顾沉来说都是无关紧要。 算了,以后还是老实点吧。 第二天吃过早餐,方灼亦步亦趋跟在顾沉身后,去了书房。 顾沉将承载着233的芯片从电脑里取出来,一番核算和再次编程后,将芯片插入人造人的后脑勺。 那地方有个类似钥匙孔的东西,要拨开头发才能看见。 方灼蹲在地上,一瞬不瞬的盯着,可十几分钟过去了,233并没有睁开眼睛。 顾沉不在意,把青年从地上牵起来,压坐到自己腿上,“想不想回去看看?” 方灼惊讶,“还能回去吗?” 顾沉捏着青年的手指,放在唇边亲了亲,“嗯。” “当然想啦。”方灼的注意力被顺利转移,“我想看看福伯,也想看看大卫,对了,我们俩在那个世界的状态是失踪还是死亡?” 如果是死亡,还是别回去了吧。 贸然露面会把人给吓死。 顾沉目光落在挺尸的233身上,“失踪。” 方灼对这个答案挺满意,“我们什么时候走?” 顾沉说,“现在。” 话音刚落,挺尸的人动了。 233睁开眼看到的首先是天花板,上面有个漂亮的水晶灯。 这是它第一次,用人类的视角去看这些东西。 它刚刚醒来,肢体还不协调,哪怕这具身体只有一米二,依旧无法很好的掌控,在地上挣扎许久,才扶着桌腿勉强从地上站起来。 233现在就是个小娃娃的外形,方灼对着它没法喊哥。 纠结老半天,他开口,“三三。” 233激动,兴奋,满足,笑眯眯的点点头,摇摇晃晃往前走。 起初只是尝试,等到适应以后,它的行走速度开始加快。 到最后的时候,它已经能够自如奔跑。 在书房里跑了一圈,233开始意忘形,凑到方灼面前喊了一声爸爸。 四周温度骤降。 方灼迅速抱住一米二的阿三哥,低声沟通,“叫哥哥,叫爸爸大佬会打死你的。” 233怯生生的看了顾沉一眼,撇撇嘴。 爸爸也好,哥哥也罢,反正都是一家人。 黎山别墅区。 白色的小花园里,鹤发童颜的老人正拿着小铲子,蹲在草坪处理杂草。 此时距离顾沉和方灼离开,已经整整两个月,天气转凉入秋,树木褪去绿意,一切都在随着时间悄然变化。 除了打理别墅里的各项事务,每天只要一有空,管家就会搬张椅子坐在门口,望着远处。 顾沉从来没有不告而别,他相信,他的大少爷还会回来。 大概是年纪大了,稍稍一劳动就累得不行。 管家放下小铲子,歇了好一会儿才如往常一样,搬着凳子来到大门口。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不小心睡着的管家脑袋猛的往下一点。 他猝然惊醒,发现太阳快下山了。正欲起身,突然动作一顿,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他好像看见大少爷跟小少爷了。 不对,还多了一个。 他手忙脚乱地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平时不屑佩戴的老花眼镜。 模糊的人终于变得清晰,越走越近,管家眼角微湿,笑了。 这个家终于又能重新热闹起来。